妻在上:重生侯府要翻身

第二0六章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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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真不容易。

    谁也没成想,那些想抓靳王府女眷的人,心思会这么坚决,或许,也是因为今天是宫宴的原因,历数皇子、王爷的家眷,没进宫的,还能用的上的,或许就只有殷夕颜一个了吧。

    所以,那些留在宫外的势力,似乎对殷夕颜越发的用尽了心思。

    这一路,从靳王府出来,往敬国公府去,已经连闯了两道伏击,却还只是行了半条街不到的距离。

    这样下去,太过危险。

    她们身边可用的人,也不过就是夏侯靳留下来那四个暗卫,再加上府里事先安排好的侍卫。

    殷夕颜就算是没经过这样的阵仗,可也知道这会儿不是坐以待毙的时候了。

    外面的兵器相接好像停下来一会了,马车又开始向前蠕动了。

    殷夕颜看了一眼被顾氏抱在怀里,睡的正安宁的小馒头,小家伙到是个厉害的,这么大的动静,愣是没吵醒他。

    “母亲,这些人只怕是冲着我来的,我让人护送你和嫂子带上小馒头,去魏国公府,这辆马车,怕是坐不得了。”

    顾氏脸色一沉,这一路,哪里是殷夕颜在琢磨,她心里也在琢磨,知道这里面牵涉的事儿,必然是她想像不到的。

    只是一个当娘的,无论如何,也不会看着自己的女儿涉险,哪怕自己怀里正抱着需要护着的外孙。

    相比于殷夕颜,顾氏考虑的要更全面,也更冷静。

    目光沉静的看了一眼林氏,把怀里的孩子郑重的交到林氏的手里,低声吩咐着,“你妹妹说的对,这辆马车怕是坐不得了,不过,却不能咱们都下车,那些人既然是盯了咱们出来,必然是看到了这一路的车辙印,即便是夜色,因为今天晚是中秋,月亮本就圆一些,所以,咱们也不能大意了,一会儿到了前面路口,有个不起眼的小巷,那条小巷穿出去,有一排民居,过了民居,再往右拐穿过两条大街,就能看到平凉侯府的大门,今天晚上,怕是去魏国公府的路上也让人设了伏,一会儿你在那儿下车,让个侍卫跟着,记住,如果发现平凉侯府不能去,便隐于民居当中,不要急着出来,相信,风波今天晚上就会过去,明天就会有告示出来,如果没办法进平凉侯府,那就等着告示出来,风平浪静了,你再带小馒头回敬国公府,记住,是回敬国公府,不是回靳王府。”

    “母亲——”

    林氏的声音开始打颤,她不是怕事儿的人,八岁能管家的女孩,没有母亲在身边的呵护,以长姐身份又要管着家,又要护着幼弟,怕这个字,早就在心底里压塌了。

    可是这会儿,她之所以声音发颤,是因为顾氏给她的任务太重。

    不仅重,她更担心,顾氏和殷夕颜真出了什么意外,她这个做人家儿媳妇的,任由婆婆去涉险,这是大不孝,回头,别说相公埋怨她,就是她自己,也会埋怨自己的。

    林氏想辩两句,想说,既然如此,那就让妹妹带着孩子躲开,因为那些人要抓的就是妹妹和孩子,要是发现马车里是她们两个,不是妹妹带着孩子,或许,也不会有大碍的。

    可是顾氏不给她说这样话的机会。

    殷夕颜也是目光含切的拉着她的胳膊,低语嘱咐,“嫂子,我信你,要是——”

    殷夕颜到嘴的话一顿,她是经过生死的人,不能说看破,因为她的儿子还这么小,可是不能说看不破,因为这会儿眼看着是生死大关,她连累了母亲,可不能再连累嫂子,她也不能让林氏说出为她去死的话。

    她没有这个权力,也不能去剥夺了林氏生的机会。

    “嫂子,我把小馒头托付给你了,如果,我是说如果,真有意外,还请嫂子跟七哥说,以后,小馒头请你们,多照拂。”

    殷夕颜明明鼻子发酸,眼眶发酸,有些事儿,预料了开始,却预料不到结局,所以,这会儿,她哪怕以为自己在交代遗言,可是她还是不想让自己怯懦,母亲可以保护她,与她共同面对生死,那她,怎么会肩负不起一个母亲的责任来。

    握着林氏的手,又是一紧,嘴角,竟扯出一抹笑,那抹笑,像是在安慰林氏,又像是在安慰自己,目光却殷殷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想在这孩子的脸上多停留几秒,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真的出了事儿,那么,她至少,这一次,没有对不起这个孩子。

    “嫂子,拜托了。”

    殷夕颜狠决的收回了目光,然后掀了帘子对外面的护卫交待两句,在护卫欲言又止的目光下,终于快速的在那个避人的巷子里停了车,几乎是不到半刻的时间,或许,也就只眨了两下眼的时间,马车就又继续向敬国公府的方向前行,而这时,外面的暗卫,却悄然少了两个。

    因为怕出意外,殷夕颜刚刚在头探出车帘的时候,就出示了两个手指,那意思,自然是要两个人跟着林氏。

    暗卫们保护靳王妃,自然也知道小主子对王爷的意义,所以,这个时候,哪怕知道少一个人,他们的人手可能就会不充足,却不得不这么去做。

    不过,暗卫们刚刚已经发出了信号,或许,连王爷也没料到,这些人的虎口,竟然伸向了靳王府。

    最初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他们只是为了防范万一,却不曾想,这个万一,成了真不说,竟然还成了最大的缺口。

    进了大道一片静谧,原本的中秋之夜,就该是合家欢乐,人声鼎沸的,可是今夜的街道,像是提前有人清了场,接收到了某种通知似的,一个人也没有,静的可怕,静的无声,静的让人心开始发慌。

    剩下的两个暗卫,带着为数不多的侍卫,统共加起来,也不过七、八个人,还有两个负了伤,这会儿,越加的严阵以待。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殷夕颜看了一眼顾氏,她们都知道这会儿,必然不是到了敬国公府。

    因为在她们的意识里,马车不过是前行了一小会,便停了下来,估计,比她们平时走路也快不了多少。

    顾氏展了一抹笑,仿似在给殷夕颜力量,抬手去抓殷夕颜的手臂,将她的两只手握在手心里的时候,轻笑道:“害不害怕?”

    殷夕颜摇了摇头,这会儿,对顾氏,只有满满的歉意,“母亲,早知道,就不该接你和嫂子过来。”

    顾氏嗔怪的瞪了一眼殷夕颜,“说什么话呢,要是母亲在府里,知道你遇上这样的事儿,而帮不上忙,不知道心里得急成什么样呢。”

    殷夕颜眼眶湿潮,忽然就想到了前世,她被欧阳柏宸活活逼死的时候,守在身边的,就只有四月,还有那个被欧阳柏宸摔死的孩子。

    那会儿,闭上眼睛的时候,她还在想,她的家人,会不会因为她的离开,而伤心呢?

    好像,从打她被发落到那个庄子以后,她的家人,一次也没去看过她。

    从小宠着她的哥哥,祖父,爹娘,没有一个去看过她的,姐妹们嫁人的也罢,未嫁的也罢,似乎都忘了她这个人的存在。

    这一世,她无法去找寻上一世的答案,可是这一世,当再次面临生死大关的时候,她身边,有母亲在守候着,那样执着,与无悔的守护,这种温暖,让她只觉得,身体里每一寸血液,都在奔涌如波涛般的雄壮,这一刻,有一股激情澎湃在她的心中。

    所以,双手反握住顾氏的胳膊,笑的一脸的开心,是真的开心,这一刻,她没想到任何人,因为知道儿子在嫂子的手里,以林氏的性子,一但答应她,只怕会以生命相护的,至于夏侯靳,她不知道一个男人的爱与宠能持续多久,可是至少,她知道一个男人未必会在妻子死后替她守贞,很快,或许不过几个月,就能再寻觅一位良人。

    可是这一刻,她有母亲守护着自己,那种全心全意,无所回报的付出,她能感觉的出来,母亲是不怕把性命搭上的,这一刻,母亲其实是想用性命护着她安全。

    这不只是感动,应该说,她身体里所有的热流,积攒了两世的问题,终于得到了答案,她的母亲,是爱着她的,愿意为她以命相搏的。

    知道这些,便足够了。

    真的,就足够了。

    反正,她能重生一次,能多活一年多,能生下自己的儿子,能知道自己家人是如何的爱护自己,能感受到夏侯靳对她的真心实意,哪怕时间很短,可是至少,她觉得无憾了,这就够了。

    所以,殷夕颜拉着顾氏的手,越发的用力,那是一种力量在传递。

    她声音不高,却句句柔缓而坚决,“母亲,这些人要的是我,一会儿,你就坐在马车里,不用出去,若真有意外,母亲,女儿希望母亲好好的,父亲,嫂子,还有哥哥,都等着母亲安全的回去呢。”

    顾氏好笑的摸了摸殷夕颜的头,哪怕她耳边听到了外面有刀兵相接的声音再次传来,可是她却一点也不害怕,看着一头卸了珠翠,满头乌丝的女儿,正用清亮的眉眼望着她,期盼的看着她,才不过十几岁的孩子,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孩子,哪怕用了一年的时间,嫁了人,生了孩子,可是在她眼里,这还是自己生下来,捧在手心里疼爱的那个孩子。

    顾氏觉得入手的发丝,一如她出生时的小身体一般,细软柔滑,不敢轻易的碰确,生怕一个用力不稳,就把小家伙弄哭了,弄疼了。

    这会儿,眸中的笑意平和而富有力量,拉过殷夕颜的起身,坐到了自己一侧的身后,侧眸看着殷夕颜眼里的坚定,轻声道:“你忘了,母亲是生在什么人家?”

    呃?

    殷夕颜有些不解的看着顾氏,顾氏是顾家的女儿,魏国公府老夫人膝下唯一的嫡女,从小受宠,却不骄纵,满洛城都知道,魏国公府的老夫人宠女儿没边。

    所以——

    顾氏点着殷夕颜的头,笑骂道:“你外祖父征战一生,又从不学文官之家,那些规矩束缚,所以,你母亲我,从小就跟着哥哥们在校场上练过身子,不说样样精通,可也绝不是花拳绣腿。”

    “啊?”殷夕颜从来不知道,顾氏还有这样的一面。

    主要是,顾氏给她的感觉,柔美的就像一副画,谁能将一副山水画勾勒成一幅笔锋坚硬的万马奔腾图?

    那是玩笑啊?

    顾氏瞧着殷夕颜张大的眼睛,只觉得好笑,不过她不常练习到是真的。

    “一会儿你跟在母亲身边,这辆马车太明显了,不能用了,寻个机会,咱们另癖他径,这次,不一定要回敬国公府,咱们绕点路,皇宫这个时候最危险,可这些人一定想不到你往皇宫的方向去,咱们就反其道而行之。”

    “可是这个时候,宫门也进不去啊?”

    殷夕颜觉得这个方法,未必不是一个好方法,可是宫门的方向,宫门前五百米都是一片空旷之地,若是进不去的话,必是成了箭耙子。

    顾氏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自是有主张的,嗔道:“真是个傻丫头,咱们只说往宫里的方向去,又没说一定要进宫,我记得大长公主的宅子,离宫门不远,咱们可以拐到那里,就算是大长公主不在府里,可是只要亮出身份,那些人也断然不会见死不救。”

    顾氏的话,不是无的放矢,以大长公主和魏国公老夫人,还有平凉侯府老夫人交好的情分,再加上靳王现在在朝中,在皇上跟前的力道,大长公主府的人,就算是再傻,也不会让乱臣贼子有机会拿了她们去,若是真被挖出来,是在大长公府里把人拿走了,成了要挟靳王的资本,那后果——

    顾氏这算盘,打的是既精,又极厉害,之所以选择了大长公主府,是因为顾氏相信,今天晚上的这件事儿,无论是哪个皇子闹出来的,跟大长公主必然是搭不上关系,至于别的王爷,却未必就那么可信。

    殷夕颜也觉得顾氏这个方法不错,目前,最关键的是在不被第一时间发现的情况下,能离开这辆马车。

    外面的刀枪剑戟似乎越来越激烈的交插在一起,顾氏掀了帘子觑了个空,看着那些人,几乎都围在了马车周围展开激战,这个时候,要说钻空子,有些难,一个不慎,就会惹人注意。

    当然,刀剑无眼,随时可能会招呼到她们身上来。

    可是这个时候,敌人的人手有些不足,地上躺着七八具残赅,有靳王府这边的一个,还有敌方的七个人,现在还能站着的,敌方差不多有六、七个。

    前方或许还有埋伏,可是这会儿,在没人来支援之前,离开,的确是个最好的契机。

    顾氏放下帘子的时候,回身拉了一下殷夕颜手臂,小声道:“夕颜,别怕,跟着母亲,不会有事儿的。”

    殷夕颜鼻子酸酸的点头,看着顾氏安定人心的面庞,重重的应了一声,“母亲,要是有意外,你一定要先保护自己。”

    顾氏只是不在意的笑了一下,心里却道,真是个傻孩子,母亲就算是有事儿,也不会让你有事儿的。

    顾氏心里是打定了主意的,之所以让林氏抱着小馒头先下车,是因为她自己带着殷夕颜,若再加上小馒头,只怕会护之不住。

    而且这样的法子,也是在万一一方失利的情况下,还会有另一方是安全的。

    这会儿,她可以心无旁骛的去护着自己的女儿,顾氏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绝不能让殷夕颜出事儿。

    所以,母女两个下马车的动作,到是利落的让人惊讶。

    尤其是顾氏,在那些欲行刺的人看过来的时候,还镇定自若的从地上捡了一把剑握在手里,然后就快速的带着殷夕颜朝另一个方向退去,只不过并不选择大路,一个个小巷在她的步伐下快速的移动,那样子,竟然像是对这洛城的大街小巷,烂熟于心一般。

    暗卫们哪里看不出顾氏带着王妃离开的身影,只是这边抽身乏力,而且就算是要追,也是把这些刺客撂倒,不然,把敌人引过去,王妃的麻烦更大。

    这会儿,暗卫们不禁开始祈祷,王爷那边能尽快抽出人手来帮忙。

    殷夕颜觉得自己的体力或许在靳王府这一年来,实在是衰退的可以,以前跟哥哥们打闹的时候,也没觉得喘息的这么厉害,可是现在,跟着顾氏跑了几条小巷,就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顾氏似乎听到了身后的声音越来越沉,连脚步也没有刚开始的利落了。

    索性,就把步子停了下来,拉着她隐在了一家小户的屋檐下。

    仔细听了一下院里的动静,可能没有人,里面没有什么响动。

    当然,这个时间,或许也睡觉了,毕竟今天整个街上都安静的太过,这些小老百姓不敢出来一看究竟,只能老实的躲在屋子里睡觉,也正常。

    所以这会儿,她偏过头,借着月色看了一眼殷夕颜的面色。

    或许是跑的太急,脸上现了潮红,而且,鬓角有汗溢出。

    顾氏抬手用袖口给她蘸了下额角的汗,小声道:“还能坚持吗?”

    殷夕颜觉得自己真是有点不争气了,累的母亲受累不说,自己这身体还拖后腿。

    咬了咬牙,点头道:“母亲放心,我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