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在上:重生侯府要翻身

第一六七章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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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靳咬在了安心二字之上,似乎,有这两个字卡在前面,就成了垫脚的基石。

    “十七弟以为,洛王如何?”过了好半晌,差不多有一盏茶的功夫,天景帝才慢吞吞的开口,不过短短几个字,让人猜不出半点情绪。

    夏侯靳垂眸微皱了下眉,似乎有些不大满意,可是这事儿,又不好他来下决断,都是皇帝的儿子,也都是他的侄子,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十七弟直说无妨,如今咱们兄弟说话,他们都是你的小辈,就是太子,也是你的亲侄子,没什么说不得的。”

    天景帝一派大方之言,既看懂了夏侯靳的为难,又大度的把关系拉的更亲近一些。

    尤其话落还忍不住感慨道:“论起年岁来,十七岁与太子也算相当,咱们皇家也罢,外面的官宦之家也罢,这叔叔和侄子相近的,或是谁大,谁小,都算不得事儿,皇兄知道十七弟一心忠于朝廷,待到皇兄百年,新帝登基,朝上大事儿,自是少不了十七弟的扶持,那个时候,皇兄希望十七弟做个能谏能言之人,既能辅佐新帝理政,又能像一面镜子一样照耀着新帝的言行,时时提醒,这样,才能让咱们夏侯家的江山,代代稳固相传下去。”

    “皇兄,臣弟,愧不敢当啊。”

    夏侯靳一俯到底,天景帝这差不多就相当于托孤之言,他又如何会当,如何敢当。

    “皇兄身子骨健硕,再掌几十年江山自然不在话下,到时,国泰民安,他国朝贺,天下太平,五洲同乐,盛世空前,留给后世子孙,自然是千百年的稳固基业。”

    若是别人嘴里说出这样的言论,别说是天景帝,就是一众大臣,都会说这人马屁拍的真响,却未见得有用,天景帝又不是那种靠马屁就能上位的皇帝。

    可是这话,分人说,别人说出来,未必能达到的效果,偏偏,夏侯靳说来,这效果,便是出奇的好。

    天景帝几乎是一瞬间,就被夏侯靳说的眉目舒展,目光幽远,仿似,那几代传承都难遇到的盛世,正在他的统治之下,处处开花。

    都说老实人轻易不夸人,夸起人来,那人也受不住啊。

    之前还有些沉郁之色的天景帝,颓唐之气,一扫而光,仿似浑身上下充满了无数的力量一般。

    招着手让夏侯靳起身,一边还笑道:“别人若是跟朕说这话,朕没准大耳刮子就抽回去了,可是十七弟说的,朕信。”

    夏侯靳忙躬身一礼,“皇上知道,臣弟自小不会那些花言巧语,能从口出的,必是真心之言,这几年,皇兄给臣弟派了几处外差,借着皇兄的光,臣弟也一览了皇兄治下,各地的民生,虽然不能说处处繁花似锦,可至少一点,夜不闭户,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农民种地能吃饱,小子做工能把工钱攒下,拿到家里添嚼用,就这些,各地都不胜类聚,再加上自皇兄登基以来,各地风调雨顺,少有大灾大难,农民的收成自然就能自给自足,国库也能得到充盈,这些,都是皇兄的福泽庇佑所致。”

    天景帝被夏侯靳这些话,捧的整颗心都澎湃起来,甚至有了一种想要亲自出去走走的冲动,想要到民间去看一看,看看他治下的平民百姓,是不是像夏侯靳说的那样,夜不闭户,人人都能吃饱饭,人人都能有衣穿。

    先皇在时,他出去办差,路过村镇的时候,也会偶尔留意,那会儿,外面的情景可没有夏侯靳说的这么好,只不过如今也过去了十来年,后期的时候,先帝治理之下,民生得到了大幅的改善,再加上自打他登基起来,的确没闹什么饥荒,就是那瘟疫,也极少,还能在最快的时间得到控制。

    至于上次靳王府的事儿,他心里有数,不是瘟疫,要真是瘟疫,老十七还能站在这跟他说话?

    “十七弟,一会儿出了宫,你去趟洛王的府上吧,就说——”

    夏侯靳垂眸,不接话,反正皇上怎么说,他怎么做就是。

    天景帝似乎也不需要夏侯靳帮着出主意,这会儿,他到是觉得,洛王的性子,但愿是跟瞧着一般,没什么主意的,就算是有主意,也不怕,有他在,聪慧如老三、老五,不一样没蹦跶起来吗。

    这会儿他到是更盼着哪个强一些的能为他所用,到时候,若是太子真不成器——

    天景帝这样的想法一出,脑子里就嗡了一下子,连忙又把这样的想法打消了,有些事儿,不能想,尤其事涉国本,自是该从心底里掐灭它。

    可是一想到他这边掐灭,有些人却把着这个把柄当令箭,一次次的触怒着他的逆鳞,他就恨不得好好动一动这人,让那些观望的人,有恃无恐的人看看人,大羲朝还是他天景帝说了算,太子,也只是个太子罢了。

    夏侯靳从宫里出来,招手叫了曹柱上前,吩咐几句,就打发他先回府了,他奉了皇命,得去趟洛王府。

    一天之内,一道明诣,一道暗诣,太子被勒令在东宫读书养性,洛王被叫到御书房行走,甚至可以帮皇上奏折。

    虽然只是,一个阅字,已然代表着洛王的地位,不比从前了。

    自来御书房阅折子的,要么就是皇上跟前的心腹太监,要么就是太子的职责,顺带着一些不重要的折子批复,也都落到了太子头上。

    皇上就是再勤勉,时间也是有限的,再加上一天之内,总有临时不可控的事儿发生,大臣们求见也是免不了的,有的时候,一件棘手的事儿,一耽搁就是一上午。

    所以有些不重要的折子,皇上真是没时间去看。

    太子,起到了很好的转承作用。

    当然,在这期间,有些折子,在太子手里,又能让他多一份拿捏人的把柄,官员之间互相举报,上诉折子的事儿屡见不鲜,那些你揭我短,我揭你短的折子,有些时候,未曾到皇上眼里,已被太子批复下去了。

    这样的甜头,太子从中尝到了不少的好处,比如东宫现在多了很多下面孝敬的珠宝,便是那些被太子拿了把柄,又一心想求着太子别把这事儿捅到皇上跟前的人,孝敬的。

    为官一辈子,谁不希望留个好名声,虽然最怕上官记不住,可若是被皇上记起来的时候,想到的都是这些不好的地方,只怕哪天,脑袋搬家,都不知道从何救起。

    夏侯靳一种到了洛王府邸,比起靳王府来,洛王府在皇帝的儿子当中,到是算不得起眼儿的。

    天景帝宠着恪王和凌王,昭王和淳王的母妃又在天景帝跟前得宠,娘家也是有势力的,王府不说地段,就只说那气派,也不是别的皇子能比上的。

    至于宣王,好歹母妃也是个贵人,在宫里一个月总是能见上皇上一面的,这一面,也够她们母子安安乐乐的过日子了。

    不过宣王自己到也是个能钻研的,听说,宣王府这些年在外面置下的产业,到是与日俱增,而且还都是那种银子赚的快的产业。

    这洛城之内,最大的青楼楚馆,还有小倌馆,最大的赌坊,都跟宣王府扯着关系。

    这些事儿,宫外的人,都心如明净,却没人捅到皇上跟前,或许是觉得现在宣王还不够竞争力,也或许是想着,这个时候拿捏着,等到他日,宣王真有异心的时候,一样能狠狠的掐死他。

    夏侯靳没带小厮跟着,洛王府大门紧闭,不过小门口到是站着两个懒懒散散的守卫。

    这主子要得宠,守卫也神气,主子不得宠,这守卫也跟那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夏侯靳勒马停在了洛王府三阶台阶下面,冷着眸看着那两个垂头耷拉着耳朵拿着根树枝在地上浑画一气的守卫,哼道:“王府门口,你们就是这么当差的。”

    “啊?靳王?”

    “王爷?王爷饶命。”

    两人到也不是笨的,这会儿被靳王抓个正着,再一想到靳王那杀人不眨眼的名声,当下就吓的跪了下去。

    夏侯靳皱着眉看着这两个守卫,都说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仆人,这般胆小懦弱,半点不禁吓,难不成,他们的主子便是这般?

    “起来吧,赶紧滚进府里去,把大门开开。”

    “开大门?”小厮一边往起起,一边疑惑的嘟囔一句,府里平时上门的访客少,王爷也不大出门应酬,能来的,都是与王爷交好的,一般走侧门就是了,这大门,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开过了。

    “王爷——”

    小厮刚想再问两句,旁边那个到像是机灵一些,一下子扯了他的袖子,连连摇头,“王爷,小的这就去开大门,开大门。”

    一边说着,一边让着身边那个小厮赶紧往院里禀洛王去,就说靳王来了,是开大门进来的。

    这王府的大门可是有的说道的,什么人来能开,什么人来不必开,什么事儿要开,什么事儿不必开,看门的要是连这点眼色都没有,混忘了,那这差事儿,可就真不用做了。

    机灵的小厮推着不机灵的小厮一道进了府,一个人去开大门,一个人往王爷的外书房跑去,这个时辰,王爷必是在外书房读书呢。

    他们王爷说起来,也都二十好几了,不能说早就过了读书的年纪,可是这成天在府里读书,作为皇上的儿子,你又不用去参加科考,这么多书读出来,有什么用啊?

    夏侯靳翻身下马,在大门缓缓打开的时候,不由的多注意了一眼那个机灵的小厮,再一联想刚才那个呆憨的小厮,嘴角不由扬起一抹弧度。

    机灵的小厮上前接了靳王的马,在看到靳王嘴角的那抹弧度时,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待再看过去的时候,那抹弧度哪里还有踪影,当即晃过头,牵着马拉到一旁,又叫了个小厮去准备马料,靳王的马到是好马,不能拿一般的马料,得用好料喂。

    哎,这年月,当看门的,也不容易,这要是没有个眉眼高低,指不定哪个时候,就得罪了权贵,脑袋就搬家了。

    像靳王这样,喜怒无常,哎,也不对,靳王谁看到过喜,那一张脸上,什么时候不都是冷硬如冰的,那双眸子里,就没看到过暖和的光,射到人身上,比那十月的冰雪,还要浸寒入体。

    他就不明白了,外头那些人,怎么可能传出靳王与王妃伉俪情深的事儿来,跟这样的男人在一块,就算是那女人想伉俪,怕是也伉俪不起来啊。

    洛王一路随着小厮迎到了外书房的大门外,正打算再往出迎迎,就已经看到了夏侯靳的身影,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整理,不过他在看书,也没什么要整理的。

    这会儿,快步又迎了上去,长身一揖,“不知王叔到来,侄儿,有失远迎。”

    一身青色长袍,有些宽大的罩在了洛王的身上,那料子瞧着,到也不是极好的,怕是国公之家的嫡子身上的料子,都比这位洛王身上的料子好。

    再一看那双鞋,竟隐隐泛着旧意,瞧着,也就四、五成新的样子。

    夏侯靳别有深意的掠过洛王的脚面,再抬起目光的时候,轻抬了一下手,“起来吧,我是奉你父皇的旨意过来的。”

    洛王一惊,实实在在的惊讶了,压根就没想到父皇能给他什么旨意,尤其还是让靳王叔来通知他,不知道是因为顺路,也不对,靳王府离他这边不算远,可也不近,顺路,更是谈不上了。

    那——

    洛王心思转开,可是却把这话压在了心底,身子站直之后,侧身引着夏侯靳往自己的书房走。

    “王叔,咱们去书房说话,可好。”

    “嗯,前面带路吧。”

    小厮让到了一边,王爷院子里自有伺候的人,这会儿,他传了话,就别再往跟前凑了,转身就又跑了回去。

    刚刚从皇宫大院出来,那里的繁华与洛王府的萧条到是成了鲜明的对比。

    夏侯靳印象里,这还是第一次踏进洛王府,从大门进来,到府门里面,外书房原本该是装饰一新的,可洛王府的各个院子,只给他一股子旧意,仿似,一个不注意,抬手之间,灰尘都能铺面而来。

    这样的洛王府,实在是有些超出他的想像。

    脑子里不禁在盘算着,洛王这些年的作为,好像是信息得来的里面,都是这个侄子碌碌无为的一面。

    也是,皇上的儿子当中,有昭王、淳王那样拔尖的,还有恪王、凌王这样得宠的,再加上宣王的狡猾,太子的自以为是,这几个王爷加起来,就把皇上那点子江山分了个七七八八,像洛王这样的,能稳住一席之地,若不以弱势之,还真是,难——

    书房里的家俱都不是名贵的黄花梨,甚至连红木摆件都少,更别提沉香木的东西。

    寥寥清香从香炉里升出,闻到鼻子里虽然没有檀香的高雅,可总还占了个清爽之意。

    “这香,到是不错。”

    洛王吩咐了小厮上茶,回身之际,正好听了这句话,连忙答道:“靳王叔若是喜欢,一会儿走的时候,包点就是了。”

    微顿了一下,洛王又解释道:“这香,原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是我府里一个姬妾,自来喜欢鼓捣这些东西,采了春日的海棠花,夏日的荷花,秋日的桂花,冬日的梅花合在一处,又经过一番晾晒泡制而成,贵在一股子清香之气,却又少了那种甜腻之味,平时我若读书,便喜欢点上一些。”

    夏侯靳点了点头,到是颇费心思,不过也没提拿还是不拿的事儿,他一个大男人,在这上头本来就不上心,再加上用的都少,拿回去,便是与殷夕颜用,只是现在,殷夕颜的东西,连他都得极为在意,又怎么会轻易拿别人的东西带回府去。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些东西,总还是要防着些才好。

    “你父皇的意思,明天开始,你就上朝,下了朝,到御书房伴驾。”

    “伴驾?”

    这个词,真的让洛王惊到了,他自来就没想到,这两个字能落到他身上,且不说昭王和淳王被贬谪了以后,自是有太子,恪王,宣王,凌王最小,怕是轮不到他身上。

    这些人,他都想过,可是由始至终,这些名单里,都没有他的地位。

    “靳王叔,我——”

    洛王就算是再傻,也知道这个差事儿,不是好差事儿,这会儿,该推。

    “你父皇自己的意思,想来,这会儿太子闭关东宫用心读书的旨意也颁了下去,我不过就是顺路,过来传个话,要是你有什么想法,这会儿进宫还来得及。”

    “靳王叔,我——”洛王的心里很复杂,有些人,天生没做过掉馅饼的梦,可是不意味着,他不想要天上掉馅饼。

    只是这馅饼过大的时候,他又不敢接了。

    洛王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自己该拒绝,还是该迎合。

    夏侯靳掩下心底的轻笑,果然,人都是有欲望的,平时再能装,无欲无求,不过是给人做做样子的,要是真无欲无求,这会儿,又何来纠结。

    不过话他是传到了,至于洛王应,还是不应,便不归他管了。

    “好了,你父皇心底还是中意你的,太子为长,又是中宫嫡出,为了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