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在上:重生侯府要翻身

第一一五章兔死狐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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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雪笑了,在别人都骂她不要脸,骂她不知廉耻的时候,果然还是千溪懂她。

    甚至连主子都放弃她的时候,还是千溪懂她。

    “千溪,以后,小心少奶奶,千万不要被利用了而不自知。”

    这话,实在是无力,因为她们这样的身分,本就是主子一句话就能决定死活的,就算是被利用了,又能如何?

    千雪被带走了,这是千溪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这样的事情,一但传开,真正受到讨伐的,就只能是那个无端被扯进去的丫头,因为无论是哪个主子都不会因为这样的事儿受到惩罚,只有丫头,因为是下人,天生的奴婢命,没有任何人会为你说一句公道话,没有任何人去问你一句怨不怨,甚至在事情之初开始的时候,也没人问你想不想,只是一畏的在主子的吩咐下去做了。

    千溪仰着头,没敢让自己的泪流下来,她的无能为力,看着千雪这样的消息,原本以为会是少奶奶的杰作,却没想到,是侯夫人打发来的人,说是大姑奶奶的意思。

    到底跟了少奶奶一场,怎么就半分情面也不留呢?

    这么被带出去,能有什么好?

    只怕连个全尸也没有吗?

    殷朝颜觉得自己在气势上堵住了这位未来的魏国公夫人,脸上虽未现得意之色,可是心里已是开始得意起来。

    欧阳氏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瞪了殷朝颜好几眼,只觉得有气发不出去,只是在出内院的时候,让吴氏通知欧阳柏宸,什么时候到魏国公府坐坐,就说她有话说。

    吴氏掩下心里的轻嘲,嘴上却是笑着应了,只劝欧阳氏宽心,这内府也的确该整顿整顿了,那些嘴碎的婆子,不懂得为主子考虑的下人,该撵的撵,该打杀的打杀,保管下次不会再出这样的事儿。

    欧阳氏听了这话总算是舒了口气,看着吴氏一直送她上了车,终还是觉得吴氏是个懂事儿的,拉着吴氏的手,终是低语道:“我瞧着宸儿媳妇,只怕不是个消停的,你且拿出你婆婆的款来,这新进门的媳妇立规矩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你也甭想着什么继母,继子的,这些年,你待宸儿的心,我都看在眼里,就是你们侯爷,也是心如明镜的,这一声母亲,你当的不愧,既然当的不愧,怎么就教训不得这个媳妇,再说,就是传出去,这当婆婆的还要受媳妇的辖制,也是你们府里的笑话不是。”

    吴氏掩眉间像是有些为难,又像是带着感激一般,只是低声应了一句,却像是没有十足的底气一般。

    欧阳氏长长的叹了一声,只觉得吴氏这般深明大义,实在不容易。

    “算了,明儿我给你们侯爷递句话,再等宸儿过去的时候,我交待他两句,也就是了。”

    “大姑奶奶操心了,虽说这天一点点的变暖了,可是这出门还是要多添两件衣服,都说这倒春寒,倒春寒,今年瞧着这天气啊,只怕这倒春寒还要刮一阵子呢,大姑奶奶一会儿把手炉握上,免得这一路冰着了手。”

    吴氏话落,身边的丫头就有眼色的把温度适宜的手炉送了上来,笑着递到了欧阳氏带来的丫头手里,笑道:“姐姐且拿一会儿,这里面的炭温度刚好,马车里刚才奴婢已经检查过了,小炉子一直到魏国公府,也不用往里面加炭,待下车的时候,让车夫看着把火灭了就是。”

    欧阳氏只觉得吴氏百般细心,千般满意,笑着让吴氏也快回屋去,免得在外面受了冻。

    吴氏是站在大门口,看着欧阳氏的车马走了才转的身,只是转身的时候,嘴角就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刚才当着欧阳氏面前说的话,要发落府里多事儿的丫头,婆子的话,到是半点不作假的去办了,只是这由头吗?

    小丫头看着吴氏道:“奴婢就说是大姑奶奶来了发了一通脾气,只说府里的事情连累了大姑奶奶的名声,所以,才——”

    吴氏赞赏的笑了,“嗯,找几个有力气的婆子,把那几个关在柴房里的,都处理了,话吗,就按你刚才说的那些,跟她们重复一遍就是。”

    延庆侯府的动向没隔天,就传到了殷夕颜的耳朵里,殷朝颜身边的千雪,还有两个陪嫁进带去的得力婆子,四个粗使上的小丫头,都被这次风波所波及,如今不知下落,殷朝颜身边如今能用的上的,也就剩了千溪和芳草这两个人。

    一个是嫁了人的婆子,一个是给欧阳柏宸当了通房的芳草。

    四月觑着殷夕颜的神色,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揣测,姑娘这样的表情,让人看不出分明来,可又从心底里让人发慌。

    “王妃,奴婢瞧着——”

    “什么?”殷夕颜敛眸回神之际,抬手轻碰着手中的茶盏,头也未抬,等着四月往下说。

    只是还没等四月说话,刘权家的就从外面急火火的奔了进来,脸上颇有几分谨慎之色。

    “王妃,买到了。”

    四月诧异的看着手上空空如也的刘权家的,这买到了,是从何而来?

    殷夕颜抬眸瞧着刘权家的一眼,轻嗯了一声,“没被人认出来吧?”

    刘权家的因为赶的急,路上渴的紧,连口水都没喝。

    这会儿刚刚润了喉,就听到王妃这样的话,连忙点头,“没有,在外面请的人,转头就出了城,这会儿已经没有踪迹了。”

    四月有些糊里糊涂的听着王妃和刘权家的对话,一时拿捏不准这里面涉及到的都是什么事儿。

    不过四月也是有分寸的,王妃的事儿,该她知道的,自然不会瞒着她,不该她知道的,也不可能告诉她。

    四月瞧了眼墙上的沙漏,笑着屈膝道:“王妃上午的点心还没用呢,奴婢去看看如歌那里需要不需要帮手。”

    刘权家的不禁在心里啧啧感叹着,就四月这份不骄不躁,不好奇,不打听的本心,就不是一般丫头能学来的,只冲这一点,也是人家在主子跟前得宠的由来。

    殷夕颜瞧着刘权家的满眼感叹的样子,不禁失笑,“你瞧着四月做什么?”

    外间的帘子落下,四月已经往厨房走去,刘权家的也不隐瞒,只实话实说,“奴婢是想着,四月这丫头是真真难得的,人人都有好奇心,我瞧着四月除了与王妃相关的事儿,还能多上点心,像这种与王妃不涉及多少关系的事儿,到是真真的不放在心上呢。”

    殷夕颜只是扬着嘴角笑了一下,到没有过多追问的意思。

    或者说,与四月比起来,现在外头的事儿,更让她关注。

    “人安顿在哪儿了?”

    刘权家的收起了嬉笑的心思,小心的回道:“城外的一处客栈,有人跟着,明后天吧,挑着不引人注意的由头,再安排人把她接走。”

    微顿一下,刘权家的有些不解,殷夕颜这样的做法,“王妃,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殷夕颜挑了挑眉,自然知道刘权家的要说什么,“你是想问,我为何要留下她,对吧?”

    刘权家的点了点头,虽然她也有些同情这丫头,不过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更何况这种各为其主的事儿,对于这种人,刘权是不想拉笼的,谁知道什么时候跟你说的是真话。

    殷夕颜想了想,笑道:“到底是下人难为,说到底,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怨不得她,咱们就当是看在这丫头在府里尽过忠的份上,给她一条活路吧。”

    殷夕颜知道自己的用心绝不如表面上这般良善,可是在生死的选择上,她却相信,无论是任何人,都想要求生的。

    如果千雪不想求生,或许在延庆侯对她做下那种事儿的时候,就已经撞墙了,她又不是傻子,这天下就没有什么事儿能隐藏一辈子的,尤其在这后院之中,早晚都会被掀出来,到时候,结果还不一样是死。

    只不过心里那点卑微的求生之意,让她犹豫了,所以才有了今日之事儿。

    至于将来,将来的事儿,谁又能说的清呢?

    有许多事儿,往往不是你筹划,就能按照你编写的剧情发展的,殷夕颜不过是在为将来打基础罢了。

    殷朝颜这边突然失了这么了一个得力的大丫头,只觉得事事都不如意,芳草现在不跟她一条心,就是千溪,也像是受了这事儿的影响,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可是心里不定起了怎么样的嘀咕呢。

    殷朝颜不笨,自己的丫头,平时打啊,骂啊的,她自己都能控制的游刃有余,就算是一时伤了心,回头拿点小好处,就哄回来了。

    这样的戏码,也不是上演一次,两次了,屡试屡受用,所以,就算是感觉到千溪态度的转变,殷朝颜也没大放在心上,实在是她有更多的心思要用到欧阳柏宸身上。

    尤其千溪这样的态度,换来的,却是她对千溪的更加信任,原因无他,只因千溪这般皆因千雪的下场,而这又明摆着在说千溪是个重感情的人。

    只有重感情的人,才好拿捏,到时候,多提提主仆的旧情,什么都回来了。

    只是可惜,殷朝颜这次只怕是要失算了。

    千溪嫁的是芳草的哥哥,就算是开始的时候不算情愿,可有了千雪的事儿,心里除了庆幸,就只有庆幸了。

    这几日,回了家,对芳草的哥哥到是越发的好了,因着饭菜都是在府上吃的,家里一般也不开火,可是大男人的,晚上总想吃点宵夜,不然这漫漫长夜的,肚子总像是空落落的。

    以前,千溪是不在意这些的,经了这次事儿,千溪对自己的男人越发的上了心,晚上偶尔能听到男人肚子咕噜的声音,才知道这晚上男人肚子也是要饿的。

    殷朝颜在延庆侯府别的方面不说,只是这吃食上,却是不比在敬国公府的时候差半分的,样样精致,而且每餐都要十几道菜的样子。

    欧阳柏宸大多是不在府里用饭的,当然,除了早饭之外,晚上也是在外面多有应酬,回来的时候,不是天黑沉沉的,就是宵禁之前,反正没有一天是早回来的。

    所以,这些饭菜,殷朝颜不过是象征性的夹上两筷子,然后就拿下去赏了丫头。

    千溪总是在这些菜里,挑着肉多的,留下两份,有时候,干脆就在小厨房里直接拿一大块熏肉用帕子包了回家去。

    芳草跟自己的哥哥极亲近,千溪这样的变化看的就明显的多,心里对千溪这个进门的嫂子到是头一次真心亲近起来。

    认真论起来,她也是知道千溪当时嫁给她哥的时候,心里是不情愿的,可是这种事儿,习惯了就好了,谁让她哥喜欢了千溪呢。

    不过现在能看到千溪这般,她也就敢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跟千溪说上一说。

    明天是她休息的日子,今天晚上欧阳柏宸回来的晚,芳草伺候着殷朝颜歇下了,自己却是没歇的,大着胆子,从院门里溜了出去,临走之前,还找了个小丫头,塞了块碎银角子,让她在少奶奶的屋里装睡觉,这是预防殷朝颜隔会儿醒了听见守夜的没有动静,起疑心。

    芳草心里估算着欧阳柏宸回来的大概时间,怀里揣着火石,手上提着灯笼,却是并不点燃,漆黑的夜里,只自己摸索着走到二门口,这会儿,二门已经落了锁,守二门的婆子还没敢睡,家里的爷们回来的晚,这门还得开。

    芳草轻车熟路的从怀里拿出一包瓜子,并着四、五块点心,半壶小酒,再有半斤酱牛肉,这是二门婆子惯常爱吃的,她都打听的清清楚楚的。

    “胡妈妈,胡妈妈——”

    “谁呀?”胡妈妈有些无聊的应着窗外的低唤,只当是哪个偷懒的小丫头要跑到二门外爷们的院子去。

    出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大好,一瞧见芳草,心里知道这是少奶奶身边的丫头,听说爬了世子爷的床。

    “这不是芳草姑娘吗,大晚上的,不在院子里伺候你主子,跑到这来干吗?”

    胡妈妈这开口有些冲,也是因着前几天大姑奶奶回门,因着殷朝颜惹出来的事儿,被吴氏发落的婆子里面,就有她一个相好的姐妹,本来都想着再做几年,就能养老了,哪成想,生生是天降横祸。

    胡妈妈到也不算是为老姐妹抱不平,都是下人,抱个屁,人家主子一个手指头就能把你捻死,你还想抱不平,胆子里换成熊的吗?

    不过胡妈妈现在颇有几分兔死狐悲的感觉,只怕自己哪天一个不注意,也落到这样的下场,到时候,哎——

    这人啊,有些事儿就不能琢磨,越琢磨,心下越难受,这一天天胆颤心惊的日子,又觉得难过,可又得过下去,一家子卖身契在主子手里握着呢,别说她们能不能赎回来,只说这根根肪肪的都在侯府,还想什么赎不赎的,就是把她们放了,扔到大街上,都不知道要去干吗?

    “妈妈这是怎么了,一脑门子官司的,不会是这大冷夜的,饿着了吧?”

    芳草到像是没看到胡妈妈的冷脸一般,只一个劲的拿着自己的笑脸往上贴,然后把怀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往出掏,笑道:“妈妈且瞧瞧,我拿什么来孝敬你了。”

    胡妈妈对那些吃食到是没什么大劲头,只是那壶酒到是颇得几分心意,不过府里最近管的严,时不时的就有吴氏身边的婆子下来查探一番,若是被闻去了酒味,可是不得了的。

    连忙摆手,“这可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府里现在严着呢!”

    扑哧,芳草受不住的笑了,眨了眨眼睛,颇有几分调皮的意思,“妈妈放心就是,这酒水是咱们在国公府的时候,专门做出来给女儿家喝的,没什么酒气,就算是喝多了打嗝,也只像是闻到了饭香一般。”

    “啊?怎么可能?”

    胡妈妈一时管不住自己的手就朝着酒壶伸过去,芳草也不拦,只笑着往前递,然后左右回头看了看,小声道:“这天可怪冷的,妈妈喝了酒暖暖身子,总好过一个人守在这里无趣不是。”

    胡妈妈掀开小酒壶的时候,一股清冽之香便扑鼻而来,且不说这酒喝了会不会醉人,味道会不会浓,只这股子清冽之香,就让胡妈妈知道这是壶好酒,不是平时一文钱就能打一壶的那种劣质酒。

    但凡好酒之人,对这种东西都有种偏好,这会儿,就算是不想喝,也舍不得放手了。

    耳朵里又钻进芳草说这大天晚上太冷,连忙拉着芳草的袖子道:“你瞧瞧,这屋里生着火呢,咱们娘俩怎么跑到这大外面的说话了,快进屋,咱们进屋说去。”

    芳草也不拆穿胡妈妈这虚伪的客套,只怕人家这会儿是着急进屋喝酒呢,不过芳草也不管,因为她的目的就是在这等人,总不能在外面冻的鼻青脸肿的,然后等到世子爷回来看到她一副被冻坏的样子,估计什么性质都没了。

    一进了屋,芳草就把怀里的东西都放到了小四方桌上,一样样的拿着碟子摆好,自己时不时的捡起一粒瓜子嗑着,却是不管那婆子急着品酒的样子。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期间大门被叫响了三、四次,芳草就让婆子灭了烛火,自己躲到了里面,婆子出去看院门,少不得被人问上两句这大晚上的怎么不点个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