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国国都尧城,曦王宫。
“拜见相爷。”
“拜见相爷。”
“……”
见那高瘦身影面色阴沉,气势汹汹地闯入栖凤殿,后面还跟着几个高大壮硕的武士,殿内侍候的一众侍女内侍不明所以,惶恐之下纷纷行礼。
“啊,相爷,王太后现小睡,请容奴……”
“给滚开!”丰邪一把推开上来拦阻的侍女,眼神阴鹜,闪着阴寒的冷光,直吓得那小侍女抖了一抖,倒伏地不敢做声。
早有寝殿内伺候的侍女听到喧哗声匆匆向外而来,刚打起珊瑚串珠帘子,迎头撞上丰邪湛然锐利的眼锋,不由浑身一颤,差一点软倒地。到底是跟王太后身边的,稳了稳伸,已经福身下去:“拜见相爷。”
丰邪站住脚步,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清秀小女子,突然开口道:“就是流珠?”
“是,相爷。”开初的慌张过去,齐刘海下一双灵灵水目已经镇定下来,闻言立即恭敬回禀。
“来!给将这流珠绑了!”冷不丁耳边响起一声厉喝,早有如狼似虎的武士几步上得前来,如捆羔羊一般将那小侍女绑了个结实。
这流珠何曾受过这种对待,手臂几要被折断,又动弹不得,眼中痛得掉下泪来,只口呼“冤枉”,连连求“相爷饶命”。其余侍女内侍皆吓得跪倒地,大气不敢出。
帘动声响,一把娇柔女音随着一个袅娜身影款款响起:“相爷带着怒气而来,闯入栖凤殿,又绑哀家身边女侍,却不知是为何事?”
“丰邪拜见王太后。”丰邪瞧了娇小美丽又身份尊贵的王太后一眼,不冷不淡地躬身拜道:“事态紧急,请恕丰邪不敬之罪。”
“拜见王太后。”殿内众见状亦急急跪拜。
“罢了。”王太后扶着贴身女侍的手,臻首轻摇,又柔声道:“们都下去罢。”
“是。”殿内侍女内侍见状如蒙大赦,急忙躬身退下。
“退下。”丰邪一挥手。
“是。”几名武士也闻声退下。偌大的殿内便只剩下丰邪、王太后,以及被绑成粽子一般的流珠。
“相爷何事如此大动干戈?”王太后无意识地抚触着左手上的腕珠,美目流转间,看向丰邪刚硬的脸。
“王太后既心知肚明,又何必明知故问。”丰邪哼了一声,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这流珠既称奉'王太后'之命去探看桂姬,那些如何敢拦?既然是奉了王太后之令,那毒杀此女是否也是王太后的意思,嗯?!”
乍然断喝入耳,年轻的王太后身子一颤,手上的腕珠突然断裂,崩散满地,珠子坠落于地的清脆声响如同被扩大了几百倍般,回音一**扩散出去,声声敲击心上,跪伏于地的流珠也不由瑟缩了一下。
眼中滑过一丝慌张,王太后瞄了一眼仍地面上小小弹跳的檀木珠,微微侧过头道:“哀家只是令流珠去见那女子一面而已,想瞧瞧外面风传艳媚入骨,**魄的桂姬到底是何模样……至于为何会为毒杀,哀家却是不知……啊——”
细瘦的玉臂被猛地钳制住,几要被捏断的力道让王太后痛呼一声抬起头来,触到丰邪泛起红光的如同鹰隼一般的锐目,蓦地心底里恐慌起来,后面的话再说不出口。
“丰邪原没想到,高贵的王太后居然也如那忌嫉无知的村妇一般,做下此等大失体面之事。”丰邪紧紧逼视着那双惶恐无措的美目,阴沉道:“丰邪原对王太后解释过,此女只是别有他用……如今却是坏了的大事……”
“禀王太后,禀相爷,相爷家将有急事求见!”
殿外突然响起急急通报声,丰邪鼻子里哼了一声,猛地放开了抓住的手臂,朝外大声道:“进来!”王太后有些狼狈地收回手,退开几步,一张姣好的面孔涨得通红,只咬着唇垂头不语。
须臾,便有一名身着武士服的俊美男子疾步步入殿内,进殿便拜:“展青扬拜见王太后!拜见相爷!”
“有什么事,说!”
“是。”扫了一眼立于旁侧默然不语的王太后和被绑缚于地的流珠,展青扬低头道:“衡国传来消息,兰衡君兰澧已于月初返回襄都,衡王兰洲下诏禅位于他,九日举行登基大典,即位衡王。”
“什么?!”丰邪耸然一惊,上前一步,犀利的眼神几要将他刺穿,展青扬如芒背,只垂首单膝跪地,不敢作声。
半晌,丰邪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接着声音渐次大了起来,直到仰天大笑:“好!好!好个兰衡君,好个兰澧!哈哈哈哈哈……”
果然没死,果然没有失踪!月初返都,九日便行登基大典,速度犹如闪电,毫不给以可趁之机,果然是闻名天下的兰衡君!果然是自己视为毕生的对手!果然是自己属意了十多年的!
亦果真如自己所想的那般,一旦现身,便掀起了滔天巨浪!好!好!
笑声渐消,丰邪脸上的阴霾居然散去不少,眼角余光瞄到蜷缩地上的流珠,脸皮一僵,陡地反应过来,口中厉声喝道:“展青扬!”
青年武士立刻应声:“青扬此!”
“速速使去查看沈相离是否还家中,另,张渡等何?”
“……禀相爷。”展青扬顿了一下,低下头道:“沈医官今日被发现家中自缢身亡,至于张渡等,这两日却是不当值,自昨日出城便一直未归。”
丰邪闻之心头一沉,尖刀一般的目光便倏忽投射到一边的流珠身上。她微微颤了一下。
慢慢踱过去,丰邪大手一伸,便掐住那小女子的下巴猛地抬了起来,盯视着她满是恐惧的眼睛慢慢道:“不愧是兰衡君的,这招借刀杀做得不错……”
流珠心尖一抖,见那目光便仿若被凌迟一般,想要撇开脸却无法,身体瑟瑟发抖,只瑟索着道:“流珠……没有……流珠……不明白相爷……的意思……”
“呵……”丰邪邪邪一笑:“很快就会明白了。”
抬头看到一脸迷茫神色,想要开口却又欲言又止的王太后,丰邪轻蔑地瞥了她一眼,冷冷道:“愚蠢的女,被利用了还犹不自知……以后若是想要保持今日的地位,最好给安分些,否则……哼!”
丰邪说完,便毫无留恋地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展青扬不敢抬头,口中告罪,随即听从丰邪的示意,将地上兀自挣扎颤抖的流珠提起夹腋下,急忙跟主身后退了出去。
到得宫外,展青扬着将流珠押送回府,自己则跟丰邪身后上了那辆宽大的双轮马车。
“相爷,青扬不甚明白。”马车的辚辚声中,展青扬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问了出来:“为何相爷能一口断定这流珠是兰澧的?”
“唔。”丰邪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青扬,有没有想过,为何几乎兰澧现身笃城,登基为王的同时,桂姬被毒杀?又是为何沈相离突然自缢身亡?虽然现张渡等还没确定消息,但大约也是凶多吉少了……”
见年轻的武士一脸若有所思,丰邪继续道:“桂姬背叛了兰澧,他必然使来刺杀她。沈相离与张渡等是随本相去往衡国的随从,知晓兰澧曾落入本相手中的事实,亦同样,会是他刺杀的目标。而几同时失了性命,这样的布局,绝对不可能是偶然。只是没想到……”
只是没想到,自己布下天罗地网等待对方前来,兰澧居然会另辟蹊径,借助王太后之手杀了桂姬。或许,如若不是冷落了这个女,也不会被她嫉妒心起,最终为所利用罢,只不过……
经过那一夜,自己已经很少再碰女了……
呵,而且,桂姬沈相离等一死,知晓他过去的便被一体抹杀,果然是兰衡君的手笔,令……既恨,且爱……
这样堪称完美的布局,几乎无可挑剔,自己今次是完完全全败他手里了……丰邪脸上浮起一丝奇异的笑容,很好,这一次被占了主动,失了先机,但是,鹿死谁手,仍未可知。记住,的对手,是!于,是不会放手的!
“青扬。”
“。”
“如今连王太后身边都混入了一个流珠,回去,该好好清查一番了。”
“是,相爷。”
“还有……”
“是。”
“……今夜留下。”
展青扬一愣,英俊的脸上浮起一丝薄红,声音不由低了下去道:“是,相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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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城丞相府,深夜。
“唔……相爷,青扬不行了……嗯……”似挣扎,又似迎合的身体被牢牢摁住,摩擦的水声中,那正进出的巨物却越加兴奋,速度也愈来愈快。
“啊……”随着一声近乎呻吟的低喊,年轻的身体一阵剧烈的痉挛,直让上面的男嘶吼出声,良久,方才自那修长结实的身体上心满意足地下来。
展青扬有些疲惫地睁开眼,看向那正不紧不慢地穿着衣衫的高瘦男。论姿容,他甚至谈不上是英俊,但却自有一种凌的气势,一双细长的眼睛单是一个目光都能让产生臣服于他的冲动。当初第一次被他留下,展青扬心里更多的是一种屈辱感,而今,却渐渐上了瘾,不受控制地对面前这生了异样的心思。这样的,怎是区区一个丞相的位子便束缚得了他的呢?
“相爷,您为何不取幼主而代之,登基为王?”一句话既出,展青扬方才发觉自己的失言,不由惶恐地看向丰邪。
本是懒洋洋的双目骤然一利,丰邪看了他一眼,却又收了眼中的锐光,只将腰带系好,慢慢道:“虽被赐姓丰,到底并非王族,取而代之自然容易,只是那帮子士卿大夫前朝老臣怕是十分麻烦。丰书合毕竟年幼,短时间内倒也无妨,此刻天下局势又正是微妙之时,国内不宜妄动干戈,过些时日寻机再言罢。”
展青扬原没想到丰邪会回答自己,此刻听他如是说,心内不由欣喜若狂,知他对自己十分信任,才会直言不讳,或许,他眼中,自己与别原是不同的……不由喜上眉梢,正要开口,丰邪已经转过身,刚要提步却又住了步子,冷淡道:“今日之事,只此一次,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该问的不要过问!”
说完已经大步出了卧房,径直离开了。
展青扬不由怔然,良久方才收回目光,慢慢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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