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看着两个孩子正在书桌前用功,江毓敏微笑着招呼道:“泓儿,潋儿。”
七皇子没反应,六皇子转过脸来看了看江毓敏,小小声叫道:“母后。”
“泓儿,过来。”江毓敏招招手:“母后有给你带礼物哦。”
六皇子眼前一亮,随即有些犹豫的看了看七皇子,终于慢慢地向江毓敏挪去。看来两个孩子达成攻守同盟了啊,江毓敏好笑地想,可惜不怎么牢固呢。
“来,泓儿,”江毓敏拉住六皇子的手:“我们看礼物去。”
“可是”六皇子回头看了看七皇子:“不叫上七弟吗?”
“母后有叫他啊,是他不理母后。”江毓敏『露』出一副委屈的神情:“所以,我们不管他了,他的那一份,母后一起送给你。走吧。”
“不要!”七皇子一下子跳了起来:“不行!”
“不要什么?”江毓敏似笑非笑地望着七皇子涨红的小脸:“不要礼物?”
“不是。”七皇子连忙摇头:“不是不要礼物。”
“那是不要什么呢?”看七皇子咬着下唇一副不甘心的样子,江毓敏不再逗他,走到他面前蹲下:“潋儿还在生母后的气?”
“谁叫母后都不带我们去江南。”七皇子嘟着嘴:“潋儿好想去看看。”
“那潋儿可冤枉母后了,”江毓敏申辩道:“分明是父皇不同意潋儿去的。”
“母后跟父皇说说,父皇能不同意吗?”七皇子不依不挠的。
江毓敏的脸沉了下来:“要说,就自己去说。你当时没去跟父皇争取,现在就没什么好怨的。母后不会一直都在你身边,难道你什么事都指望着母后帮你做吗?”
“我”七皇子没想到江毓敏会翻脸,有些害怕,一时呢喃着不能成言:“母后”
江毓敏心下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七皇子的小脑袋:“走吧,看礼物去。”
“母后,他们在干什么?”六皇子望着眼前来来去去的人影:“好像要搬家一样。”
“是啊,”江毓敏环视了一下周围:“母后要搬出凤仪宫了。”
“为什么?”两个孩子惊诧地问:“母后要搬到哪儿?”
“清宁宫吧。”自己好像在哪个宫殿都住不长啊,江毓敏摇头苦笑。
“清宁宫?”两个孩子眼睛瞪得跟牛眼一般,嘴巴长得大大的,都可以塞下鸡蛋了:“那是太后住的地方啊!难道父皇驾驾崩了?”
“没有。”江毓敏纠正道:“父皇他掸位了。”
“掸位?”两个孩子相互看看:“为什么会掸位?”
“因为,父皇的身体不好。”江毓敏搂住两个孩子:“治理国家是个很辛苦的事,父皇他的身体,吃不消了。”
“可是,那也不必非掸位不可啊,”六皇子想不通:“可以委托某位皇子监国啊,干嘛要掸位?”
“问得好。”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因为他不得不掸位了。”
江毓敏一惊,就见静王大步走了进来:“皇上。”
静王凝视着六皇子,突然笑道:“六皇弟想不想当皇上啊?”
六皇子看看江毓敏,只见江毓敏微微摇首。六皇子大声回答道:“不想!”
“不想?”静王笑得更加和善:“为什么不想?皇帝,至高无上的位子,一个国家的主宰。六皇弟真的不想么?”
“不想。”六皇子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母后说,治理国家是个很辛苦的事。”
“可是,你的外公却很想让你继承皇位呢。”静王作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怎么办呢?”
“皇上!”江毓敏不由得『插』言:“他还是个孩子。”
“他总会长大。”静王不容反驳地说:“六皇弟,你说怎么办呢?”
“刘大人既然谋逆,理当处死。”江毓敏接道:“至于泓儿,他既未参与,还望皇上看在同是皇家血脉的份上,放过他。”
“同是皇家血脉?”静王讽刺的笑了笑:“可他母妃陷害我母后的时候,怎么不看在同是一家人的份上?”
“大人纵有千错万错,孩子无辜。”江毓敏把六皇子往身前搂了搂:“皇上这是要秋后算账吗?找个什么都没做过的孩子出气?这就是皇上人君的度量吗?”
静王与江毓敏对视半晌,率先转开目光:“你这怎么这么『乱』?搞得跟逃难的似的。”
“既然新皇登基,我自然是不能再住在这了。”江毓敏松了口气:“这不是准备搬到清宁宫去吗?”
“清宁宫?”静王眯起眼:“你不用搬。”
“啊?”江毓敏愕然:“你说什么?”
“你依然是这个皇朝最尊贵的女人,只不过,不是太后,”静王双眼『揉』着浓情,凑近江毓敏,喷出的温热气息吐在江毓敏耳侧,带起阵阵麻痒:“而是皇后。”
江毓敏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我可是你的母后!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母后?”静王冷笑一声:“我已经冒了天下之大不韪了。说是掸位,可除了太傅那老糊涂,哪个明白人心里没点儿谱啊?那些老臣们,谁知道他们是真心投靠还是阳奉阴违?毓敏,我的心意,你还不懂吗?我爱你,我需要你,做我的皇后不好吗?你才十六岁,你还这么年轻,难道就情愿守着太后的名号,了此一生了吗?”
江毓敏心下发寒:“太后又怎么样?太上皇不是还在吗?”
静王欲言又止,锐利的目光扫向周围的宫人和江毓敏身边的两个孩子。江毓敏定定神,推了推两个孩子:“你们,带两位殿下出去玩一会儿。”
“母后。”七皇子拉住江毓敏的手,迟疑着不肯走。江毓敏拍拍他的头:“乖。不然母后要不高兴的。”
两个孩子一步一回头的被带了出去,关上殿门,江毓敏看向静王:“你究竟想做什么?”
“也没什么,”静王淡淡地说:“不过是想让太上皇早日消失罢了。”
“不管怎么说,他是你的父亲。”江毓敏微蹙眉头:“你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
“可他有当我是儿子吗?”静王唇边挂上了一个讽刺的笑容:“这两年来所发生的事,你看得最为清楚。他是怎样算计我,怎样赐死母后,我是怎样的韬光养晦,收尽锋芒,才得以逃过一死。而且,他还抢了我最心爱的人!这几个月,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我别的本事不敢说,忍气的功夫已经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了!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本来,让他在出巡途中驾崩是最好的安排了,偏偏你不忍心,那么,就让他在宫中病死吧。”静王的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我会给他风光大葬的。”
“就算他病逝,”江毓敏垂下眼帘:“我也不可能嫁给你。不管怎么说,我都算是你的继母,是你的长辈。”
“十六岁的小继母?”静王笑笑:“我可以学濯耀啊,在濯耀,这种事不是很平常吗?”
“天日毕竟不是濯耀!”江毓敏无奈的闭闭眼:“你难道不明白?”
“我明白。可你知道我这么费尽心力,不惜造反也要登上皇位为的是什么吗?”静王抓住江毓敏的双肩:“眼见希望就要达成了,难道要我放弃吗?”
“放手!”江毓敏挥掉静王的手,指了指门:“请你出去。”
“你!”静王好像要发火,又忍住了:“七天后就是登基大典,一个月后就是封后大典,你好好准备一下吧。”说着,就向门口走去。
“那清月呢?”江毓敏没有回身,依旧背对着静王:“她是你的王妃,你准备把她置于何地?”
提起赵清月,静王眼中不禁有些惭愧:“是我对不起她,但,她也明白,我心目中的皇后,只有你。”
“是你?”太上皇的目光,爱恨交织,却在看到江毓敏身后的人的时候,蓦然睁大:“虹儿?”
“我想,你一定记挂她,就把她带来了。”江毓敏回身看看陈婕妤:“她的情况已经好多了,见到生人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虹儿,”太上皇小心的靠近陈婕妤,欣喜地说:“你不躲着朕我了?”
“我想,她一定很早就期盼着这个字了。”江毓敏迎上太上皇不解的目光,解释道:“我,而不是朕。”
太上皇恍然:“可惜,现在我是我了,她却不是她了。”
一股哀伤的气氛袭来,静默在几人之间蔓延,就连陈婕妤都感到了有些诡异,不安地捏着衣角。
良久,太上皇终于打破了沉默:“你来找我,可是新皇和你说了什么?”
“他”江毓敏一时不知该如何措辞:“我”
“让我猜猜。”太上皇了然的笑笑:“他是想杀我,还是想娶你?”
江毓敏猛地抬头,他,早就知道吗?“你怎么”
“猜得这么准是吧?”太上皇凝望着江毓敏:“不稀奇。他看你的目光,炙热如火,我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至于我,也曾对他起过杀心,他想杀了我,我一点儿也不意外。皇家啊,就是如此,即便亲如父子,也难免干戈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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