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弄清风(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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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骨掌间,一个人怎能将自己的情绪控制的如此不露痕迹,也只能是他了!

    取出第三件,一把精巧的弯刀,“临去蒙古时答应晖儿要给他带把弯刀做为生日礼物,后来,扭伤了脚,为免小十四不安,就求他帮我代找,不想还真被寻到了!”

    “那日与蒙古小王竞技,他技高一筹,赢来的!十四弟只说要送与你,他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最后取出那枚戒指,“这是前些日子他派人送来的,原想寻着机会还回去的……”

    “寻个机会?莫不是还盼着见面?”讽刺的言语引得我的心跟着阵阵抽痛。

    “收着这些东西不让你知晓,只不想你多心……”

    “多心?”他厉喝道,忽又转至轻柔,“怀袖,你曾说过,夫妻间贵在坦诚,你又是如何做的?”

    被问得哑口无言,顿是语塞。

    “不想你们碰面,并不是我心胸狭小,只不愿你再受伤!”他喃喃低语。

    “受伤,对!”心因他被刺得一阵悸痛。遥想刚入府那会儿,我偷着与胤禩见面,被他知晓,曾狠狠打了我一记耳光,那是他第一次打我,记忆犹新,哑声回道“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就算受了罚,你仍是记不得痛。”他顿了顿,似是犹豫,又道,“你自有了身孕,可曾又见了他?”

    神魂一震,心倏地往下一沉,涩涩回道,“见了!”

    “我曾说过,凡事有我!我说的话,你哪句听过?大着肚子去见他,你可曾想过后果?”

    鼻子发酸,眼眶里热热的,急急解释道“我不想看着你为筹银子着急,你心急,我跟着心疼!我知道是九爷故意的为难,他素听胤禩的,也只有胤禩才能让他将银子如数的归还!”

    “你可知,这是什么代价?”

    “代价?”

    “银子是如数归还,换回的是你的小产!”

    心似被什么扯裂,摇头自语道,“不是被冰月在牛乳中下药,才引得我小产,又怎会与他扯上关系?”

    “那冰月原是他府中人,后来费尽心思放在你的身边,只为知晓你的一切。你的小产,便是他一手策划的好戏!”

    假的,假的,全是假的,先时卖身葬父,后时为父报仇!人常道,将死之人,其言可信,为什么到死都是满口胡言!

    “爷又是怎么知道的?”胸中涌起无限悲哀。

    “年羹尧曾是他府上的门客,你说,我该不该信?”

    太荒谬,太可悲了!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我已承受不来这种玩笑与捉弄!

    “这么多年,久得我都已忘记,何苦再来告诉我!”

    “若再不告诉你,我怕儿子出事!这家里不能再有孩子出事儿了!”

    “再有?”什么意思,我不大明白,这府里以前有孩子出过事儿?哪个孩子?又出了什么事儿?为什么我不知晓?

    “是晖儿!”他沙哑说道。

    “晖儿不是患了伤寒?”

    “初时诊为寒症,也以伤寒而治,后来才发现,是中了毒,早已再无回天之力!”他哑声低喃,满是悲凉。

    “晖儿显少出府,饮食起居也有专人照料,怎会中了毒?”

    “是啊,怎会中了毒?”自语道,“弊端就出在那把弯刀上!刀柄的绒线淬了毒,晖儿喜欢那把弯刀,时常拿在手中把玩,久而久之,那毒素便慢慢浸入血脉,病发时与寒症无异。”

    弯刀!我送给晖儿的弯刀!我被震骇无语,只觉手足无力,怔怔地,泪水无声滑过脸颊,一颗心似正被钝刀切割着。

    那个记忆中温润如玉的儒雅男子,早已深深刻在脑海中,他怎能如恶魔般残害我的家人,一个,又一个……

    固执地摇头,甩落一串泪珠,让我怎能相信。

    “怀袖!”胤禛爆出一声厉吼,向我冲来,攥住我的肩头,大力摇晃着,“你醒醒吧,你早该清醒了!他已经疯了,他早已不是先前的他了!为了那个位子,不管是谁他都能伤害,包括你!”

    泪眼朦胧,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

    “我是罪人!”胸口隐隐发闷,“我才是真真正正的罪魁祸首!晖儿的死我怨天怨地,更恨你冷漠无情,原来最该恨、最该死的是我才对!是我引狼入室,是我跟他藕断丝连,是我收了他的东西,是我留下冰月,一切的一切都是我……”

    泪,迷了我的双眼,只能模糊地看到他猛地拉了我一把,然后倒进他的怀中,他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柔声说,“你没错!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我不该逼你,那弯刀我见过,冰月是我同意才留下的,我都知道,却也没阻止……”

    仍是摇头,从他的怀中抽离出来,默默地退到墙角,缓缓坐下,手拢膝盖,沉默良久,终是痛下决心,无力低语,“胤禛,元元我不接回去了!你说的对,我不配做他的额娘,由那拉姐姐教养吧!我欠她的!你答应我,对元元别向晖儿那般的严厉,让那拉姐姐多费心,别总宠着元元,他一撒娇别总给他糖吃!告诉他,妈妈不是个好妈妈,是妈妈害得他没了哥哥!胤禛,你说的对,夫妻间贵在坦诚,我对你,有太多的隐瞒!先时对胤禩我总觉有负于他,如今,我才知晓,他已不再是先前的他,我也不再欠他些什么!只是如今,我悔悟的太晚了,两条鲜活的生命因我而逝……”

    拾起身旁的弯刀,轻轻拉开,薄如蝉翼的刀刃在手腕处轻轻滑过,一丝凉意伴着一丝疼痛,鲜血瞬间涌出,滴滴答答地坠落,在青古砖上溅起无数血花。

    手腕间传来阵阵痛楚,身子时而冰冷,时而轻飘……

    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就这样吧……

    心中纵有先般万般的依恋与不舍……终敌不过所要背负的……

    就这样吧……全当是一场梦吧……

    ☆、苦楚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重复n遍】

    阵阵剧痛撕扯着神经,终是将我唤醒。

    身子微颤,视线一点点的清晰。

    有些茫然,有些迷糊。

    那日情景重又在脑中回放。

    “蒙古弯刀淬了毒,一点点浸入血脉……”

    “指使冰月在牛乳中下毒,致你小产……”

    懵懂的神志骤然将我震醒,往事历历在目。

    一张憔悴的面孔映入眼帘,容颜消瘦,双目通红,下巴生出些青色胡茬,见我醒来,满目惊喜,握着我的手“醒了,终于醒了!”

    望着那满目关怀,我浑身颤栗,眼泪潸然而落,“为什么?为什么救我……我不值得,我活着只能害人累已……”

    “嘘,嘘!”他忙按住我的肩头,柔声安慰,“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我用力使劲挣扎,完全不理会手腕伤口蹦裂,任血珠儿点点滴落。

    他忙又按住我的伤口,急急唤道,“传太医……”

    屋中杂乱不堪,人们进进出出,掺杂着孩子地低泣。

    寻声望去,却见元元躲在一角,浑身颤栗,揉眼哭泣着。

    “为了儿子,你也不可这般!”胤禛小心劝慰。

    我慢慢安静下来,任太医将伤口重又包裹,“老奴给侧福晋开副安神补血的方子,静养几日便可安好!”

    胤禛吩咐小蓝随太医取方抓药,又将元元抱至床边。

    元元趴在床边,轻抚我的手腕,吹吹我的伤口,稚声稚气说道“妈妈不疼,元元吹吹……妈妈不疼……”

    泪又已决堤,握住元元小手,亲吻道,“妈妈不疼,妈妈早就不疼了!”

    元元又爬上床,抹去我脸上的泪水,轻刮自己的小脸“妈妈羞羞,妈妈不哭!”

    勉强收住泪水,抽噎道,“妈妈不哭!”

    一家三口,就这样,静静守在一处,默默听着彼此心跳。

    “爷!”小蓝红着眼睛站在门口“药熬好了!”

    “嗯!”起身,接过小蓝手中的药“带四阿哥下去。”

    “是!”

    元元虽不乐意,仍是滑到床下,任小蓝拉着,一步一回头,走了出去。

    他轻舀一勺,吹凉,送至唇边。

    闭目,摇头拒绝,“你不该救我……不该……”

    “想想儿子,想想我,你当真舍得!听话,乖!喝一点儿,只喝一点!”近似哀求,声声恳切。

    我不语,只闭目,任他如何软言细语,未有一丝反应,仍是默默淌泪。

    他也不再言语,只静静守着。

    泪,落下,他便擦去。

    日头升起,又落下……

    烛火点亮,又熄灭……

    再睁眼时,天光放亮,点点暖阳洒进屋中。他斜倚在床边,手仍紧紧握住我的,只容颜越发的憔悴,双眉深锁。

    轻轻抽出手,抚过他的眉梢,他身子跟着一颤,已然清醒。

    “醒了!”面露惊喜,“还疼吗?渴吗?饿吗?”关切满满。

    摇头,“歇会儿吧!”

    执起我的手,在脸边摩挲,“切不可胡来!”

    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点头应允。

    “爷……”宝明在门口轻唤“戴先生有急事……”

    “嗯!”复又看向我。

    “我没事儿了!去忙吧!”

    “切不可再孩子气,一会儿把药喝了!别让我着急了!”

    眼中浮起一层薄雾,迷了我的双眼,他低□子,吮去那抹水气,重又对上我的眸子,目光祥和,轻声低语道“不许再胡思乱想,我们往前看!”

    不知该如何作答,唯闭目不愿思考。

    头顶传来叹惜,他小心地为我掖好被角,轻声掀帘而出,门口低声吩咐道,“小心伺候主子!”

    “是!”

    细碎地脚步声由远及近,小蓝端着药碗,红着一双眼睛跪在脚榻上,也不言语,只吧嗒吧嗒地垂泪。

    “你这丫头,没事儿哭什么!”不忍见她难过,伸出手抹去她的泪水。

    “格格……”她越发哭得哀怨,“您再别这样儿了!奴婢看着心疼!”

    “再不这样儿了……再不这样儿了!”喃喃低语,似对她安慰,又似自我宽解。自残过一次,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