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禔自然没有胤礽想象中的那么莽撞,但是却也相差不远,只可惜胤礽的期待并没有成真。
他确实有心动手,只是惠妃却从中拦了下来。
“额娘,您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扯我的后腿。”本满心期待的等着下头传来的消息,没想到传来的不是自己期待的,竟是额娘拦了自己人的结果,所以,才进宫门,胤禔就忍不住埋怨。
冷着表情看着自己这个儿子,虽是占着长子的名头,但是到底不是嫡子,虽有明珠相助,可惜终究是个莽汉,惠妃突然觉得也许这么些年来自己的那个夙愿恐怕是难以实现了。
“扯你的后腿,你以为你的这些小动作没人知道,连我这么一个身在深宫内院的人都看得出你想对着老四和老五、老七动手,你以为别人看不出来,我一直就说让你稍微有些心思,别总是一根筋通到底,见谁不舒服就摆在脸上,你看看老八,对着谁都是谦谦公子的模样,说话温和,也从不压人,于官员之间也是和睦相助,那些清贵自傲的文人就吃这么一套,你看看这么一个出身低微的老八都有不少的官员私底下拥护着,你那些人有多少是真心为了你好,他们不过是为了自己将来的前程罢了,若是一旦你失势了,第一个走的就是他们。”
“额娘!”胤禔向来心气高,别人的话他无法接受,自己母亲的话就更加无法接受,若是世上连自己的额娘都对自己失去了信心,那么他的宏图大愿就真的成为了泡影了。
“闭嘴,听我说完。”惠妃一声大喝,怒目相斥,绝无平日的优雅。
从未见过这样的惠妃,胤禔即使年纪不小了,却也是吓了一跳,当场怔愣住。
“我只你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到大于你身上我倾注了多少的精力,这么些年为你筹谋,为你拉人,还要于你分析这宫中的形势,我以为这几十年下来你也好歹能够自己处事了,没想到你是越大越糊涂。”似有些怒其不争的埋怨,更多的只怕是失望,“老五是太后养大的,太后一向仁慈,不会耍弄心机,也不代表她没有心机,宜妃一向嚣张,后宫里头看不惯她的多了去了,早年老五可是个药罐子,可是这么些年来,虽然看着单薄,但是你何曾见过他有什么病,看着比你们精神多了,你都看不出来这其中的门道。”
早年的事情惠妃掺和了不少,只是他很少会和胤禔说起这些,一来他们的对手一直是太子,惠妃不想让胤禔心里头又惦记上别人,分了心思,二来他也是觉得少一个人知道便安全几分,胤禔藏话的功夫还是不够让人放心。
“老五被人下药的事情额娘当我不知?”胤禔很不满,难不成这些年自己的动作在额娘的眼中就这么不成器吗,明珠和索额图当年对老五下药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也知道自己额娘不是嫩茬,那些莫名其妙消失的宫人,还有一些来不及出世的孩子还不都是这些个女人的杰作,只不过他懒得说出来罢了。
“既然你知道,就该知道老五如今不是当年的小子了,这些年你的探子进了内院也没多少消息传出来不是。”
啪的用力拍向桌子,惠妃的话语恰好敲中胤禔的心头痛,这么些年自己的这些探子屡屡受挫,不说老四的内院,小的这些自己也没能成功,若不是已经杀一儆百,相信自己的探子不敢怠慢,他是绝对不相信当年的这些小子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手段。
“还有那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不说皇上心里头对他多看中,就说为了你将来的大愿你也得好好待他,让他心向你,你倒好,不拉拢他,还想害他?”那件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是什么事情,惠妃想起此事就有些气闷,这事情自己的儿子竟然从未与自己说过,若非自己早年拉拢的人隐约听皇上说起过,自己还真的是一直被瞒着,好心好意的说与儿子听,竟然他早就知道了。
绕来绕去又绕回了最开始的话题。
“额娘,你就别太操心了,行不行,我都长大了,你还要看管我多少年,我是男人,不是您膝下的鼻涕小儿,您就多点信任与我,行不行。”
一想到竟是自己的额娘坏了自己的大计,还这般为自己着想的模样教训自己,心里气闷又添上烦躁,胤禔抓着头发在屋子里头踱来踱去,满脸的恼意。
“哼,若是你平日形式周全,额娘何须废这些心思,你想着借了太子妃的手去老五的后院惹事,然后再泼些脏水给老四,好离间了他们几个,倒是好算计,可是你就真以为自己天衣无缝,你放到太子妃身边的钉子真的毫无破绽?老五后院里就没个聪明人?老五的下人就那么没主意,还有你以为太子和老四就真这么让你泼了脏水没反应?”
惠妃自是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康熙私底下对老五的后院里放了多少人她虽得不到确切的消息,但是也多少猜得到,更不用说太后手底下的人了。
最后不知道惠妃与胤禔说了些什么,总是,他出了宫之后终究是没有再起心思,而太子妃此次似乎也只是单纯的安慰了依兰几句话罢了,看着似乎风平浪静,却不知下头隐藏了多少的波涛汹涌。
最后送了太子妃出了门口,依兰这才松了口气,脸上的微笑也瞬间放了下来,用着帕子擦着渐渐冒出来的冷汗。
“福晋,今日太子妃来究竟是为了什么?”陈嬷嬷忙走近些,让依兰身子靠了过来,好歹是帮着些也好,只是心里头也是七上八下的,太子妃看着和善,可是总觉得那眼神怪怪的,对着两位侧福晋也是柔中带着些刚,话里头的意思都是让大家伙放心,五爷在江南一定会没事的,可是心里头总有些打颤。
摆摆手,带着众人回了房内,这才卸了身上的装扮,换了身衣服,等着阿茹娜和沁媛的到来。
“你们那里如何?”等着二人进了屋子,立刻认真的问道。
二人神色有些凝重,阿茹娜首先开口,“让人守着,所以里屋无事,只是小厨房的厨娘突然拉了肚子。”
“我屋里的碧桃出了园子。”
舒了一口气,依兰总算是稍微放了心,看来事情并没有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糟糕,那些人没有出手便好。
“自己的院子和下人都看好了,我也就与你说再多说一句,这京城里头盯着咱们的不少,若是咱们后院出了事,必然会影响爷,若是到时候牵扯出了其他人,这架势可就收不住了,这段时间府门关闭,没我的手令,一律不得外出。”盯着二人,绝对的不予置喙。
二人早就心有想法,自然是应下了,只是稍微长了心眼,便发现了从未注意过的事情,一个是厨房,一个是自己的亲信,她们立马多了警觉。
等着二人走了,依兰这才让陈嬷嬷领着静萱进屋。
看着静萱站在一旁恭敬的候命,依兰心里头不得不说很有好感,这么些年早就知道这后院里头爷最信任的不是福晋、侧福晋,而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格格,虽心有嫉妒,却也容易接受,而且这个胡氏从不恃宠而骄,乖觉又规矩,她也乐得做个贤良的嫡妻。
“坐吧,没外人在,这些虚礼就罢了”
“多谢福晋”静萱也不客气,闻言坐了下来,但也只是稍微沾边,等着依兰的示意后,便将今日的调查娓娓道来,“今日太子妃身旁的几个丫头的香包都藏了东西,两位侧福晋屋里的碧桃和秋兰只怕有些来路,至于小厨房的厨娘是喝了掺着巴豆仁的酒,后来厨房的烧火丫头偷偷在几位主子的吃食里倒了巴豆泡的水,如今现行的便这几个。”
“可知是谁的人。”静萱是胤祺出门前特意留给依兰的,所以她能信任,直言不讳的疑问。
深深瞧了一眼福晋,静萱略一犹豫,还是开了口,“碧桃的表叔在太子门下做了管事,秋兰一家老小都在咱们府上,只是有个邻家竹马在四阿哥的庄子里头,烧火丫头已经让人捆了,只是查下去似乎是门房捡回来的孩子,无亲无故的,另外那厨娘身家干净的很。”
“绝不是这两家的人,太子妃可不会将把柄送到人手上。”
赞同的点头,最后那些吃食在自己人处理掉之前就又让那烧火丫头给倒了,想必是有人反悔了,横竖只那几人,猜起来也容易的很。
远在江南的胤祺自然是不知道自家后院差点出事,此刻他还躺在床上跟着胤禛通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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