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带球跑

千金带球跑第4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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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头,轻阖眼眸,“我来了这许久,衣裳还是湿的,你这哥哥真粗心大意……若我感冒了,找你算账!”

    “感冒?!”季如风疑惑地重复我的话,不明白感冒是什么意思。

    “常人道:爱情是一场感冒。”

    将季如风推开一些,我大声道:“夏菊,接我回去!!”

    “和哥哥聊天没意思,我回去了。”

    独孤离避而不见,方才我又将季如风错看成独孤离,我是不是感冒发烧了?

    夏菊应声跑来,她手撑油伞,专注地推着我出了荇风苑,甚至没看一眼季如风。

    季如风兀自站在厅中央,眼睁睁地看着我离去。

    许是感觉他专注的视线,我回头看他,他痴傻的模样,怎么看都是季如风。

    滂沱的大雨将季如风及那座幽雅的别苑阻隔开来,渐渐模糊了我的视线,“夏菊,盛夏是属于我的季节。可每回我的爱情才来到,秋季便来了,我也就感冒了……”

    “姐姐总是这么傻。感冒了,会好的。总有一天,一年四季都是姐姐的季节,姐姐的爱情会盛放于四季。”

    夏菊推着我疾步离去,她手中的伞,为我阻挡了风雨,却打湿了她瘦削的肩膀。

    “我反正淋湿了,不怕,你不能再感冒了。”我将纸伞往她推了一些。

    “呃。”

    夏菊不和我争拗,推着我急匆匆离开荇风苑,回到了夏宫。

    这晚,我悄悄进了夏菊的寝房。看着她甜美的睡颜,不安仍在环绕。

    为何在我出荇风苑的一瞬,我会如此不安?是不是又将发生什么大事?我到底在焦虑什么?

    直到红衣强迫我回寝宫歇着,我还是没能平复心头的恐慌。

    几日过去,上朝依然不见花逐流的身影。

    我坐在珠帘后打瞌睡,待到下朝才回复精神,打算再去一趟荇风苑。

    不料红衣将我拦截,在我耳畔嘀咕一番,“如娘娘所料,花逐流将主子的坟墓挖了出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花逐流想必很快回朝找我算账罢?!”我轻叹道。

    “娘娘不必多虑,即便花逐流此刻知道此事,也不能改变些什么。”红衣志在满得的样子。

    “你这丫头,说得倒轻巧。你可曾听说过,狗急了也会跳墙?花逐流是什么样的人物,岂会这般令人搓圆揉扁?!说了你也不懂,我去找哥哥聊天,不许拦着我。”

    我看到红衣拿我莫可奈何的样子,得意地让点翠推着我前往荇风苑。

    这几日一直想找季如风,就算见不到独孤离,看到季如风,和他说话也好。

    特别喜欢季如风的温柔,喜欢听他絮絮叨叨的关切,不过我一直忍着没去找他。

    趁花逐流还没回朝,我要抓紧时间放松一下自己。

    去到荇风苑,我命其他人候在苑外,自己则熟门熟路地去往苑内。

    还是诡异的安静,没有一个活人。

    我贼眉贼眼地找遍整座荇风苑,仍没有找到独孤离的下落。

    独孤离喜欢红,为何我找不到荇风苑有关于红色的痕迹?

    季如风在他的卧房睡得像猪,丝毫不察我的来到。

    若我把这荇风苑给烧了,他也会在梦中笑着纵身火海吧?

    我推着轮椅去到季如风的床榻前,看着眼前的睡美人,好生令我羡慕。

    自我亲政之后,晚上睡觉从不超过两个时辰,所以我羡慕季如风能睡得如此深沉。

    酣睡的季如风,居然让我觉得很美。

    长睫微翘,投下一片暗影。他的薄唇也在上翘,似做了什么好梦。

    我呆怔地看着季如风的睡脸,伸手想往他的脸颊而去,想感受他孩童般的肤质。

    他的肌-肤以前就这么好么,怎么跟无双一般没毛孔?

    最终我还是没能控制自己的魔掌,往季如风的脸颊轻薄。

    触上他脸颊的一瞬,我感受到了掌心的柔嫩。该死,季如风居然有如此好的肤质,我好生嫉妒他。

    不多想,我手上的力道加大,大力在他的脸颊掐了一把,看到他的颊畔变红,皱眉睁眼看我,我才得意地想收手。

    季如风眼明手快地抓着我的手,哑声道:“盛夏,你居然敢轻薄哥哥?”

    “我什么事都敢做。再者,我看你不顺眼。不准你睡得比我甜,不准你的肤质比我这个女人还细嫩,反正哥哥你讨厌。”

    我一声轻哼,推着轮椅便往外室而去。

    身后传来季如风浑厚的笑声,我听见狠狠回头瞪他一眼,娇斥道:“哥哥越来越不讨人欢喜了。”

    “是是是,盛夏说什么都对。”

    季如风自床榻一跃而下,朝我走来,自以为风度翩翩的模样,爱现。

    季如风推着我去到院子里晒太阳,我坐着,他站着,两人沉默不语。

    才过几日,翠绿的竹叶开始泛黄,季节变迁,人力不可阻挡。

    很喜欢此刻的宁静,祥和,我心平静如水。

    王者归来(7)

    “我很想他。”好半晌,我打破我和季如风之间的沉默。

    “我知道,你爱惨了他。”季如风接我的话道,并未转移话题。

    “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你也知道他为什么躲着我。哥哥,你告诉我他在哪里,好不好?”

    我拉着季如风的手,向他撒娇。

    我看到季如风在忍笑,若不是有求于他,我才懒得用这种声音跟他说话。

    “不,好。”

    季如风的答案很残忍,我忍不住将长指甲大力刺入他的手掌心。

    他吃痛地收了手,嗔怪地瞪着我,“你这丫头,没大没小!”

    “你才没大没小,我可是当朝夏妃,亲政大权在我手中,哥哥你从不叫我娘娘,是何道理?”我不屑地反驳道。

    我话音刚落,便见季如风的笑容收敛,仿若阳光也为之失色。

    “我开玩笑的,哥哥你好小气,这就生气了。”

    我推着轮椅往前走,一边回头道:“哥哥,如果你看到他,对他说我来找过他了,还要告诉他,我想他,记得哦。”

    季如风没回话,他站在原地,目送着我离去,很专注的模样。

    我收回心神,专注地推着自己往前行走,仍在期待有奇迹出现。

    只可惜,我出了荇风苑,仍没有等到奇迹。

    说不失望是假的。

    回头我看着荇风苑探出墙苑的枝桠,发现,开始落叶了。

    “娘娘,回去吧。”点翠见我呆怔地站着不动,上前劝道。

    “去槐园看一眼再回夏宫好了。”

    我收回心神,让点翠带我去槐园。

    并没有进入槐园,只是远远地看着。

    看不到里面花落满天的残败之景,我可以假装那里的槐花依然盛放。

    “娘娘,回去吧。”日落黄昏,点翠像只鹦鹉重复同样的字句。

    我回头对点翠灿然一笑,“嗯,回去了,好饿。”

    “娘娘还是不开心,对么?”待我用膳洗浴再躺下,点翠又不甘寂寞地问道。

    “有那么一点。要知道猜心是很痛苦的事,尤其是猜自己爱人的心,更痛苦。”我一声轻叹,闭上双眼,想睡去。

    待想起自己没看到无双晴好还有夏菊就想睡下,便又折到隔壁,看到他们三人相拥而卧的模样,我沉重了一天的心情,终于好了些。

    又两天过去,平静的日子走到尽头,因为花逐流在我下朝后便来到夏宫,气势汹汹的模样。

    “原来独孤离没死!!”花逐流气急败坏地朝我吼道。

    “你我都知道他断了气,怎可能还在生?”我假装疑惑地反问。

    “季盛夏,你还在作戏给谁看?我查过了,他的坟墓根本没有尸首。那回我感觉你在密谋些什么事情,却万万没能想到你有方法把他救醒。你最好告诉我他在哪里,否则我要让你所有在意的人抵他独孤离!”花逐流冷声道,眸中闪过的狠戾不假。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

    花逐流大力摄住我的下腭,一字一顿地道:“你还在装。我不只没找到独孤离的尸首,更看到毒医老怪寝房中的密室冰床,那是疗伤清毒最好的工具。你说一年之后许你回去看望独孤离,是笃定他会在一年后清醒,你便能与他双宿双栖,是不是?!!”

    “不是!”

    我大力拍开花逐流的手,我讽刺道:“花逐流,你休想找借口对我身边的人下毒手。我早说过,你想令我痛苦,我有办法让你更痛苦,别逼我!若他真活着,我何需费尽心机对付你?花逐流,你莫不是疯了?”

    “一年之期未到,只要我能找到独孤离,我便能在他清醒之前杀了!盛夏,我们走着瞧,界时看你怎么狡辩!”花逐流一声冷哼,扬长而去。

    花逐流才走,红衣及点翠便同时出现,点翠才想说话,我便对她摇头。

    以花逐流的多疑,他此刻定未走远,躲在一旁偷听我们的对话。

    他能想到我说的一年之期是想在独孤离清醒的一刻与他相见,亦能想到独孤离可能早已清醒,进宫助我一臂之力。

    “点翠,你去查查花逐流所说的事。我分明亲眼看到独孤断了气息,怎会像他所说那般坟墓是空的?”我假意对点翠道。

    点翠点头,领命而去。

    现在能做的事,就是拖延时间,让花逐流晚些时候才知道独孤离就在皇宫。

    坐在书桌旁看着成堆的奏折,我没心思处理,呆怔地看着那些奏折,那些奏折却幻化成季如风的脸。

    我要不要去看他?要不要,要不要……

    “娘娘,不好了,花逐流正前往荇风苑!”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红衣突然冲进书房道。

    “走,陪我去看看。”我心一凛,焦急地道。

    “娘娘是不是知道……”

    红衣欲言又止。

    我瞟她一眼,冷声回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说,点翠不说,他不说,我能知道什么?”

    正因为这些,我生气。

    是不是要让花逐流找出他,他才愿出来?

    他的心思难猜,比花逐流的更难猜。

    红衣黯着俏脸小声嘀咕,“娘娘越来越不可爱了,是因为主子的缘故。”

    我一声冷哼,“可爱?女人可爱被人耍,再者,我有可爱的时候么?我怎会不记得?”

    “当然了。想当年,皇上就是被娘娘的可爱迷得晕头转向,还有花逐流及上官凉。娘娘会变,是因为他们。”

    红衣对我咧齿一笑,“奴婢以为,现在的娘娘也很可爱。亲政的时候严肃得可爱,处心积虑想要夺回主子一切的时候霸气得可爱……反正娘娘就是可爱。”

    王者归来(8)

    “你这丫头,越来越会说话了。我啊,老喽,可爱这词用在我身上不适合。”

    我端正颜色,命红衣将轮椅推快点:“我们要快点,看花逐流耍什么花样!”

    红衣也严肃了小脸,一边不忘辩解:“娘娘才不老,和当年一模一样,不对,是更美了……”

    我全部的心思都在荇风苑,没有听清红衣接下来的话。

    待我们去到荇风苑,花逐流和季如风正面对面坐着喝茶聊天。

    见我们来到,季如风忙起身道:“盛夏,你腿脚不方便,来这里做什么?”

    我状似无意地瞟一眼花逐流,只见他神色如常,轻抿香茗,悠闲的模样。

    “当然不放心哥哥才来这里。听闻花大人在此,本宫特地前来往他前往御书房商议大事。花大人,请吧!”

    我直接道明自己的目的,不想拐弯抹脚。

    花逐流将杯中的香茗一饮而尽,笑道:“如风进宫,他我朋友一场,我来探望他,你何需如此紧张?盛夏,你的紧张出卖了你。若我猜得没错,独孤离不只没死,他还藏身在荇风苑,是么?!”

    “本宫只能说,花大人你的想象力极为丰富。若独孤真藏在此,你将他找出来好了,本宫很想他,更想见他一见——”

    我话音未落,花逐流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他狠狠瞪着我。

    季如风见状,出面打圆场道:“你们别这样。逐流,盛夏是我妹妹,你不能让着她点……”

    “你以为这样的盛夏还需我让她?如今的她,大权在握。只要她一声令下,我便可死在她手。如风,是你的演技好了,还是你不知道你扮演什么角色?独孤离不只活在世间,而且曾在这荇风苑滞留,我能感觉到他余留的气息!”

    花逐流死死盯着季如风的脸,想看到他脸上的动容。

    而季如风没有令花逐流失望,他的脸上确实有无措。

    独孤离又道:“果然,我猜对了。你进宫,是因为独孤离找你助他潜入皇宫……”

    “不是这样,”

    季如风忙道,清俊的脸庞装载着潮红,有些激动,“逐流,是你不对,你不该对盛夏下手,更不该对独孤下手。我会进宫,确实为了盛夏,她是我唯一的亲妹妹,因为她我进了宫。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便多说,但你令盛夏痛苦,就是你不对!”季如风朗声道。

    我听得专注。

    眼前的季如风,确实是我哥哥。

    那之前的季如风,也就是独孤离,他是不是事先知道花逐流会来到此地,所以遁去?

    那个在朝堂上的季如风是哥哥,那个在宴会场上惊鸿一瞥的季如风是独孤离。我两次前往荇风苑看到的季如风,依然是独孤离。

    这真真假假,猜得我很累,这是我在看到那个睡着的季如风时才豁然开朗。

    “我用自己的方式夺回喜欢的女人,有什么不对?凭什么他们可以甜甜蜜蜜在一起,我却要痛苦?为了盛夏,我不择手段。我忍让的结果,是不断失去……”

    “花大人,不好了!”

    “娘娘……”

    伴随着两道突兀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花逐流的长篇大论。

    一个是花逐流的下属,我叫不出名字。

    另一个,则是点翠。

    在点翠身后,还有一堆女人,却是许久不见的其他几衣,另一些则是看似武功不弱的女侍卫。

    我来不及问清楚究竟,点翠带着一堆女人便护着我远离了花逐流。

    她们的举措令我茫然,好像花逐流会对我不利一般。

    点翠在我耳畔小声嘀咕,我听了怔住。

    同时,我亦看到花逐流的属下在他耳畔说着什么,花逐流的神情剧变……

    原来,如此。

    没想到他的速度如此之快,居然在花逐流赶回皇宫的当天便有此大动作,难怪众人兵荒马乱。

    此次花逐流想要活命,只怕难吧?

    我看到花逐流脸上一瞬的无措,他恐怕料想不到,事情发展的速度如此之快,演变至此。

    “季盛夏,很好,你与他居然联合设计我到这般田地。只要我留着一口气,你与他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无措之后,花逐流回复本性,他朝我狠声说道。

    我没有回答。

    要如何告诉花逐流,其实许多事我也被瞒在鼓里。

    正如此刻,独孤离突然与吴振天联成一线,将皇宫重重包围一事还是由点翠告之我。

    独孤离他如此强大,又何需我亲政,为他做这些我不在行的事?

    到底是王者,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便给对方致命一击,这就是独孤离。

    禁军有三分之二的兵权在我手中,花逐流能调动的兵马不到五万,他要如何跟独孤离斗?

    “你还是投降吧。你曾经做过的事,依他的性子,定会加倍奉还于你。这是要告诉你,背叛者不会有好下场!”

    我回复常态,冷静地劝花逐流。

    独孤离若攻进皇宫,定是夺回政权,那躺在病榻的独孤清不过是活死人,毫无还手之力。

    毫无疑问,独孤离会在近两天收复自己的江山。

    “就算我死,也不会向他低头!这个世界,有他没我!”

    花逐流狠声说完,甩袖而去,离开荇风苑。

    我示意点翠推着我跟上。

    守宫门的侍卫大多是步兵,不是我管辖,否则我可以加速事态的发展,直接放独孤离的人马入宫。

    花逐流依然会做困兽之斗,我要防范的事,就是狗急跳墙。

    只怕花逐流会对我身边的人下手,以报复独孤离此举。

    王者归来(9)

    “点翠,花逐流此时忙着想应对之策,暂时没空想要对付我和我的亲人。你派人保护他们所有人,最好是将他们藏在花逐流找不到的地方,待一切尘埃落定……不行,我要跟他们在一起,让他们所有人都不得离开我半步!”

    想想觉得无双他们还是不安全。

    我只需将手上的两道虎符交予红衣,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帮助独孤离。

    剩下来的事,相信她和她的属下知道该怎么处理。

    现在我的作用并不大。若江山易主,一切都需重来。

    我能做的事,便是保护自己的亲人朋友不受我连累。

    “是,娘娘!”点翠应道,推着我往夏宫而去。

    不多久,点翠便将无双、晴好、夏菊还有季如风都召齐,让他们迁入夏宫,与我同在一屋檐下。

    另外,她派了大批侍卫及江湖高手将我夏宫重重包围,以此来保护我们的安全。

    红衣早已不见了身影,在为独孤离入主皇宫做准备。

    “娘不担心那独孤离么?”见我好整以暇地陪着他们聊天说笑,无双不解地问道。

    “他既然有能耐在短时间内与吴振天联成一线,定也有能耐进宫。只所以只围不攻,是因为不想造杀孽。毕竟这皇宫,本就属于他,他若踏着血路重回皇宫,杀的便是自己人。更何况他与花逐流之间的恩怨,并不是杀戮能简单解决。”我逗晴好玩耍,一边回道。

    现在的无双不像是孩子,该让他知道的事情,我都已告诉他。

    我们大人间的一些恩怨,也不曾瞒他。

    “姐姐别跟一个孩子说这么复杂的事情,他哪知道这许多?”夏菊白我一眼,微嗔地道。

    “姨姨错了,娘说的我都懂。姨姨就是食古不化,总以为我还是孩子。”

    无双朝夏菊嘻笑地道,“姨姨老了,应该找个男人嫁了。”

    “你这孩子,跟你娘一样就知道取笑我。”夏菊不依,抢过我手中的晴好道:“还是我的晴好好,又乖巧,又美丽,比你娘亲好多了。”

    我由着夏菊拿晴好当挡箭牌,看向一直来回不停踱步的季如风道:“哥哥,你别走了,没事的。该来的还是要来,谁也阻止不了。”

    季如风像风一般冲到我跟前道:“盛夏,你这个祸水,你把他们害惨了。若不是因为你,他们怎么闹得今日这种田地?你呀你,你……”

    说到最后,季如风一声长叹。

    “我也不想。再者,我不是什么祸水。当他们开始那一切的时候,有了恨的理由,便走到了如今。若今日能够尘埃落定,未尝不好,我们都可以解脱,不是么?!”

    对于季如风的指责我并不恼怒。

    经历了太多,发现有些言论显得苍白无力。

    不是当事者,又如何明白其中的辛酸苦辣?

    怕只怕,时至今日还不能写下一个句点,苦难难以结束。

    “盛夏长大了,再不是那个事事抢出锋头的妹妹了。不知何时开始,盛夏就已经变了。”季如风走至我跟前,满脸歉意:“盛夏,对不起,我这个哥哥很没用。你痛苦时不能帮你,你快乐时却泼你冷水。”

    “哥哥,你不必说对不起。罢了,不说这些。不如说说在独孤他们未进季府之前的季盛夏好了,到如今我还想不起以前的自己与初秋的关系是怎样,哥哥,你说得详细一些,好不好?”

    我突然想了解季初秋多一些,深一些。如此在季初秋进宫后,我是否能想到对策应怎么面对她。

    夏菊曾说过一些,却很模糊,季如风应该更了解季初秋的为人罢?

    “初秋啊?她真是好妹妹,亦是季府的骄傲。”

    提到季初秋,季如风满脸笑容,似想起了一些美好的往事。

    我听得专注,夏菊和无双也听故事那般在听。

    最后只听夏菊道:“听大少爷这么说,三小姐确实对二小姐很好。大少爷今日不说起这些事,我还不知道有这些典故呢。”

    如季如风所言,季初秋不只人美,心更美。

    从小到大,季初秋便是季逢春手心里的宝。

    她心胸开阔,不计仇。不论以前的季盛夏如何想尽办法刁难她,她都能在谈笑中便把矛盾解决,还能做到不令季逢春知晓这些事,从而责罚季盛夏。

    却也因此,令季盛夏对季初秋更是憎恶,所做的事也越来越过分。

    尽管季初秋在暗中将季盛夏的刁难处理得不错,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季初秋的名声大了,便引来了独孤离的偷窥,也就有了花逐流曾说的一见钟情。

    独孤离会被完美的季初秋所倾倒,还有花逐流,以及上官凉,不是没道理。

    一切的一切,因为我的出现而有所改变。

    我至今还有些糊涂,自己怎么就走入了他们四人的纠缠,由配角变成主角。

    季初秋由主角变成了配角,不善妒的她,会不会嫉恨我了?

    若不然,她为何主导那一夜?

    她既主导了那一夜,事到如今为何不愿将一切告之于我,她说要带着那个秘密入土,到底原因何在?

    以我当时的糊涂,我做了独孤离的妃嫔,还是能被季初秋轻易扳倒。

    她能设计让我看到那个出宫的秘道,想兵不兵刃地将我赶离独孤离的身边,就一定有办法让我在皇宫尸骨无存。

    王者归来(10)

    对于我,季初秋是惯性地手下留情,还是因为她我多年来的“姐妹情谊”?

    这些情况,恐怕只有从她口中听到才知道究竟。

    待到所有人睡下,我还没有一点睡意,站在窗前想着自己的心事。

    红衣悄无声息地走至我身后,压低声音道:“娘娘,主子打算子时后进攻!”

    “花逐流可有动作?”沉吟之后,我问道。

    “花逐流亲自率军守护宫门,效果甚微。主子进攻的同时,奴婢会与主子里应外合,助主子一臂之力,在最短时间内攻破宫门!”红衣恭敬地回道。

    “去吧,小心保护自己,性命要紧,知道么?”我示意红衣可以离去,叮嘱她道。

    “是,奴婢要留着性命看到娘娘与主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红衣露出憨傻的笑容道。

    我点头,目送着红衣疾步离去。

    我抬头看向天际,那里只有零星的星子悬挂于晚空,看似祥和宁静的夜晚,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独孤离不能有事,红衣不能有事,我,还有这一屋子的人都不能有事。若可以,留花逐流一条性命,说起来,他亦是可怜人。

    我这么贪心,老天爷会不会不再眷顾我?

    “姐姐,睡吧,也许睡一觉,天已亮了。”我身后披了一件裘衣,是夏菊。

    “好,我们睡觉。”我对夏菊温柔地笑,由她拉着我上了床榻。

    夏菊的怀抱好温暖,才躺上-床榻,我便倚在她的怀中安然睡去。

    而后我被震耳欲聋的战鼓声惊醒,还有惨烈的嘶杀声不绝于耳。终于还是开战了,他们躲不过这场战役。

    只知这战由天黑打至天亮,遥远的嘶杀声由远至近,就在夏宫之外。

    “夏菊,你和哥哥带着无双和晴好站一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靠近我,知不知道?!”我沉着地对夏菊道。

    夏菊惨白了小脸,嗫嚅道:“姐姐,不行……”

    “听我的话。他的目标是我,即便我被他控制,他也不会对我下毒手。但你们不同,他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夏菊,答应我!!”我斩钉截铁地道。

    在我咄咄逼人的气焰之下,夏菊犹豫着点了头,我这才放下心来。

    不到一刻钟,有人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入大殿,与我遥遥相望。

    他的身上挂彩,鲜血浸染了他的衣袍,他背部还中了一箭,可他的脚步依然沉稳有力,一步一个脚印朝我走来。

    “你该知道,我来是为把你带走!”直到我跟前,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我,花逐流沉声道:“若我逃不过此劫,我不能落下你,你知道的!”

    “他不会让我跟你走,趁现在还来得及,你一人还可以逃离。”这话出自我真心。

    恨一个人,我做得不够彻底。我总以为,如今的花逐流变成这般,我是罪魁祸首。若他能活着,从此放下仇恨,那该多好?

    说到底,我不是做大事的人,就连这个带给我无尽痛苦的花逐流,我还是无法眼睁睁看他死在独孤离的手中。

    依独孤离的行事作风,他断不可能饶过花逐流。怕只怕,花逐流不会死得太轻松……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关心我的表现么?”花逐流凄然一笑,紧锁我的视线,不容我退避。

    “除了独孤,我不可能再关心其他男人。”虽然残忍,却是实话,劝他只是想让自己好过点儿。

    “我知道,所以我只有先对他下手。换作是他,他也会跟我做同样的抉择。我们之间唯一的不同,是你的心向着他,而我……”花逐流眼中似看不到蜂涌而入的侍卫,他牢牢将我扣在他的怀中,稳步向殿外走去。

    他每走一步,那些侍卫便让开一步,他们都被花逐流的气势震赦。

    待到了大殿门口,一众女侍卫将道路拦截,花逐流无法再前行。扫视一眼众人,花逐流轻启薄唇道:“给我让开,否则她即刻死在我手上!”

    花逐流的手,堪堪放在我的颈项。只要他的双手一用力,我便会死在他手。

    所有人包括我都知道,花逐流不是在说笑。他早说过,就算是死,也要拉着我一起。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是否该让开,我瞧出端倪,却也不便开口。

    正在僵持不下的当会儿,有人沉声道:“花逐流,你放了她,我饶你不死!”

    众人让出一条道路,我们眼前的视线变得开阔。那个从人群中走出、沐浴在朝阳之下的红衣男子缓缓朝我们步近。

    我的心跳顿止,而后,又开始复苏,响如雷鼓。

    渐渐近了,那张脸庞,如我以前初见那般超尘脱俗。他还是他,那个完好无损的独孤离。

    我呆怔地看着他,口干舌噪,“独孤,你来了?”

    甫一出口,我才知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独孤离却不看我,径自死盯着花逐流,淡笑地道:“花逐流,你可曾想到我能活着站在你跟前?此刻你是不是很失望?”

    “失望难免,只要我还活着,总有一日能取了你的性命。有她在手,我今日死不了。”花逐流也露出淡淡的笑容,回道。

    独孤离扫向我,他陌生的眼神,令我的手心脚心发凉。

    “一个女人罢了。有了初秋,你以为我少一个季盛夏会活不下去?在我的眼中,初秋很重要,江山同样重要。当初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今日我要在你身上找回!”独孤离一字一顿地道。

    宿命(上)

    独孤离说,他的江山和季初秋一样重要。

    分明知道他爱我,也感觉到此刻他在作戏,我又感觉独孤离所说不假。

    或许在他心里,季氏姐妹任何一个他都无法舍弃罢?

    “既然盛夏对你而言可有可无,那么她我带走。从此你做你的皇帝,我做我的平民百姓,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花逐流神情严肃,仿佛在说一件很庄重的事情。他真信了独孤离的话?

    “你以为我们之间的恩怨一句‘井水不犯河水’便能抹杀?花逐流,你活的时间不短,何时变得如此天真?你可以杀了盛夏,杀了她后你却死不了,我会慢慢折磨你,令你生不如死,还能令你和盛夏生死相隔!”独孤离好整以暇地道,妖颜如花。

    花逐流的手还放在我的颈部位置,独孤离却一步一步向我靠近。他离我们越来越近,花逐流再不动手,就失了先机。

    我一点儿也不害怕,因为花逐流在心算上,又输了独孤离一筹。

    待到独孤离突然往花逐流的面门攻去之时,花逐流还在思考独孤离的问题,没一点反应。

    眼见掌风袭近,花逐流在最后关头突然醒悟,将我挡在他跟前,独孤离却似早料到花逐流有此一着,突然变招,改攻为抓,堪堪扣住花逐流的右肩,一手大力抓着我的手臂,欲将我拽往他的身旁。

    其他侍卫见状也不甘示弱,齐齐往花逐流攻去。

    花逐流无奈之下只能松开我,他借势将我推往独孤离的怀中,独孤离忙把我接住,松开了对花逐流的箝制。

    花逐流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独孤离松开他右肩的一瞬,他已冲天而起,纵身跃入屋脊之上。

    众侍卫自然不落人后,齐齐跃上屋脊,想将花逐流揖拿在手。

    “若你们敢拦我,我会将夏菊杀了!”不料花逐流有恃无恐地道。

    不待独孤离说话,我忙道:“你们都退下!”

    侍卫没有退下,他们的视线看往独孤离,等待他的决定。

    “夏菊在夏宫,你如何能杀她?”独孤离讥诮地道,实则带着试探的语气。

    “我说得出,自然做得到!我没什么耐性,你们给我让开,否则夏菊必死无疑!”花逐流好整以暇地道。

    “独孤,我不能让夏菊冒险!”我拉着独孤离的衣袖,语带乞求。

    我知道,以独孤离的性子,今日根本没有给花逐流留活路。我这般拉他后腿,确实不对。但花逐流能活着,夏菊也能活着,这是最好的结果。

    独孤离深深看我一眼,“盛夏,你要想清楚,这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夏菊在里面,她不会有事……也罢,这如果就是你想要的,我放过他。”

    独孤离看向花逐流,沉声道:“花逐流,因为盛夏,我今日留你一命。这是最后一次,若你再度出现在我跟前,我一定杀了你!”

    花逐流只是看着我,不舍的模样。我不想看到这种情景,便索性躲进了独孤离的怀中。花逐流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我耳中,“盛夏,等我,我会来接你走……”

    随着花逐流远去,他的声音飘渺于半空。我犹豫着抬头看向屋脊,那里已然没了花逐流的身影。

    “独孤,带我进夏宫,我要知道夏菊是否安好。”我自恍惚中回神,突然想起花逐流说的话,忙道。

    独孤离冷却了脸庞,将我放在红衣的手中道:“红衣,带她去,好生看着。”

    红衣伸手接过我,独孤离便头也不回地离去,留给我漠然的背影。

    我呆怔地看着,有些恍不过神。此刻我是不是在做梦?花逐流走了,独孤离没理由会冷落我。久别重逢,他为什么不愿多看我一眼,多陪我一会儿?

    难道如他所说,江山和季初秋同样重要,而我……

    我用力地甩头,独孤离的原因以后再找,现在夏菊最要紧。

    “红衣,抱我进去吧,我想看夏菊。”提到夏菊,我的心情有些沉重。

    我想起了前几日的不安,那时我总感觉有事发生。这两日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是因为孤影王朝再变天。

    红衣依言将我抱进夏宫,季如风、无双晴好安然无恙,夏菊也好好地站在那里。

    “夏菊,你过来,让我看看你。”坐上轮椅,我顾不上我的一对儿女,要夏菊靠我近一些。

    “姐姐,你没事吧?”夏菊冲到我身边,检查我的全身上下,连声道:“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吓死我了……姐姐,怎么了?”

    见我替她把脉,夏菊疑惑地道。

    脉搏沉稳有序,脸色健康,把脉的结果夏菊没有中毒。那就好,我只怕花逐流早对夏菊下毒,方才才有恃无恐地扬言夏菊性命难保。

    “没什么,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所以很想感受你的温暖。”我大力抱着她的双腿,笑道。

    “姐姐分明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长不大?”夏菊轻敲我的头,取笑我道。

    “有你在,我宁愿一辈子长不大,可以对你撒娇?”我不知廉耻地道。

    “娘羞羞,姨姨别理娘。”无双不甘寂寞地道,将夏菊自我跟前拉开一些。

    我嗔怪地瞪着无双,这个孩子,哪能这般对待自己的娘?

    夏菊失笑,季如风也笑着直摇头道:“盛夏,今日还好有你,否则逐流难逃一劫。还留着性命,便是不幸中的大幸。只盼逐流从有到无,能够走出迷障才好。”

    宿命(中)

    “以花逐流的固执,只恐不会对姐姐轻言放手。这也说明,姐姐以后还需防范花逐流。姐姐,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担心我……”

    “你这傻丫头,别自责了。你可知你这丫头对我而言有多重要,我可以失去其他,唯独不能失去你,何况保住花逐流的性命是好事。”我笑着打断了夏菊的话。

    夏菊这才不再自责,笑着点头。

    这一天下来,我一直待在夏宫陪无双他们,季如风回到了荇风苑。

    独孤离似乎很忙,没有来夏宫看我。

    到了夜晚,夏菊见劝我无用,便先回房睡下。

    我则坐在夏宫大殿门前,固执地等着独孤离。不论有何因由,他都无需冷脸相待,不是么?

    为何至今还不来看我?

    难道我们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之后,我们还有不能面对的难关么?

    “娘娘歇着吧,皇上不会来了。”

    红衣悄无声息地走到我身后,又重复相同的话。

    “我知道,不过就是想等一回。他有他不愿见我的理由,我有我不得不等他的理由。”

    我低喃,奇怪自己一点也不难过。

    “皇上他……”

    红衣欲言又止,话在途中又打住。

    我静静地倚在椅背上,看着黑沉的夜色。

    红衣不再劝我,我们享受着夜的安静,夜的寂寞。

    直到天灰亮,我才轻声道:“红衣,为什么爱一个人就这么难呢?”

    我推着轮椅往前走,红衣赶紧上前推着我向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