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怎么了,这般看我?”
“姐姐果然是做大事的人。也许你可以真正做一个女皇帝……”
听到夏菊这话,我“卟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可没这个野心。之所以会想揽下这个重担,是想为那个人做一些事,我欠他的,太多了,这辈子不知能不能还清……其实,也不想还清。这种欠债的感觉很不错,代表我和他,永远划不清界限。”我若有所思地道。
宫心计(10)
“他已经走了,姐姐何需令自己痛苦?”夏菊轻轻按揉我的肩膀,劝道。
“傻丫头,谁说我痛苦的?!以前颓废,全是我装出来给花逐流看的。夏菊,有些事,你以后就知道了!”
我伸着懒腰,往无双和晴好的寝房而去。
以为无双早已睡下,谁知他坐在床榻看着晴好。
见我来到,露出惊喜的笑容,“我就知道娘定会来看我和妹妹。”
“你这孩子,早点睡,这么晚了还等娘做什么?”
既感觉幸福,又心疼无双的懂事。
自我亲政后,无双便不再有事没事缠着我,而是全心照顾晴好。
“我这就睡了,娘也早点睡。妹妹有我照看,我不会让她有事,娘放心好了。”
无双抱着我的颈子,在我脸上大力亲了一记,才躺下。
我笑着反亲一记,“我的臭小子不只长得好看,而且懂事,真不知将来什么样的女子才能与臭小子相配。”
无双紧闭着双眼,不再说话。
他是怕我睡不够吧?毕竟四更天又将早朝,我的睡眠时间极为有限。
两日过去,陆天羽与关烈率兵召降。
我出宫门亲自送行,将士们大声欢呼。
目送着队伍走远,我的视线定格在曹营的脸上。
只见他脸上带着讽刺的笑容,应该是想到了什么诡计陷害关烈。
曹营感觉到我的视线,他看向我,露出轻蔑之色。
我并不动怒,朝他露出淡淡的笑容,并在众宫女的簇拥之下回到夏宫。
回到夏宫,我才问点翠道:“有没有准备妥当?关烈他们不能出任何意外!”
“娘娘请放心!娘娘交待的几件事都已办妥,奴婢不会让曹营有机可趁!此次,奴婢要让曹营吃些苦头,灭了他的曹氏三军!”
点翠目露精光,眸中闪过的狠戾之色,我瞧进了眼中。
“你到底是他亲自调教出来的人物!在你身上,总能找到他的影子……”
我一声轻叹,只觉思念如潮涌,袭遍我全身。
若可以,我出宫,去找他,不需要再做这些男人的事。
算心,算计,这都不是我的强项,可我偏要在其中淌浑水,何苦来哉?
“皇上能有娘娘这样的红颜知己,是皇上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以往奴婢不明白,现在才知,有果自有因。这样的娘娘,才令皇上甘愿舍弃性命,誓死守护。奴婢有一件事,不曾告诉娘娘,关于雪妃的事……”
“雪妃?!”我重复这两个字。
雪妃,只是传说中的人物,我并不曾见过。
只觉这个人物极有可能是虚构的,毕竟当时的独孤离只为让我心死。
“其实,奴婢便是雪妃。”说这话时,点翠神色微赧。
“点翠,你就是雪妃?!”我惊诧地问道。
“那个时候皇上需要奴婢,而且奴婢还在皇上的身边,不曾去到宫影王朝。皇上要找一人做戏,自然是找他的亲信。奴婢极少出现人前,就连花逐流亦不知道奴婢的存在,是以奴婢才在那个时候扮演雪妃一角!待到皇上带着奴婢出宫后,皇上便让奴婢潜伏进宫影王朝的后宫。”点翠挠头回道,露出女儿家的一些娇态。
“这么说,独孤一早便知道我会出宫?而且去的地方,极可能是宫影王朝?!”
独孤离不可能未卜先知。
即便知道我有离宫的想法,但世事变幻无常,我不可能轻易离宫。
离开了这个皇宫,也不一定会去到宫影王朝。
这么想来,说不通。
“娘娘不知道的事多了,奴婢慢慢向娘娘道来好了。”
听点翠这话,我有了兴致,拉着她的小手,让她坐在我对面。
“皇上因为中了血蛊,不得不弃皇位而去,但皇上不可能弃娘娘不顾。其实在更早的时候,皇上便在布置一切。皇上自季初秋的口中知道有一条秘道通往宫外,便嘱咐季初秋在他出宫后,安排你自那里出去……”
“等等,你是说,季初秋一早便知道那条出宫的秘道?!!”
我再被吓得不轻。
点翠点头道:“是啊,一早知道,怎么了?”
我摇头,没有想说实话,毕竟都已过去了。
这么说来,季初秋选在那个位置,设计谢妃,设计我,不是巧合。
季初秋算得分毫不差,让我从那个位置坠落,刚好看到那个密道所在……
显然独孤离他不知道,季初秋在更早的时候便以那种方式告知我那个出宫秘道所在,想兵不血刃地将我潜送出她的视线。
至少我知道那个秘道所在,不可能无动于衷,定会想办法逃离皇宫。
季初秋做任何一件事都有目的。
而她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爱独孤离。我走了,她便以为能和独孤离双宿双栖。
“点翠,你继续,我想听有关他的所有事。”
我催促点翠,继续方才的话题。
“季初秋自然答应皇上的要求,承诺会将娘娘安然送出宫。皇上的想法,欲安排娘娘出孤影王朝。在这里,始终是花逐流一手遮天,娘娘无处可去。当今天下,能与花逐流抗衡的人,应该是上官凉。娘娘自秘道出宫那日,皇上便将娘娘的消息透露与上官凉的人知道,是以上官凉的属下才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将娘娘自花逐流的手中夺走。让娘娘进上官凉的皇宫,是皇上的无奈之举……”
点翠说得仔细,我听得专注。
宫心计(11)
“一方面,皇上忌惮花逐流会对娘娘下手;另一方面,皇上又忌惮娘娘对上官凉动情。奴婢清楚记得,皇上说过娘娘曾对上官凉有好感。虽如此,皇上还是决定冒险。当然,皇上早已派奴婢潜入了上官凉的皇宫,是想在必要时刻,奴婢能时刻提醒娘娘不能对上官凉动情……”
“他也太笨了吧?我忘记了他,对上官凉本来又有好感。再者上官凉对我很好,我不对上官动心才怪……”我不悦地小声嘀咕,为自己狡辩。
其实,是我不好。
虽然我忘记了独孤离,但我也不该对上官凉动心。要知道那时的独孤离很痛苦,我却对上官凉产生了好感。
若不是在最后关头我知道上官凉对我好是在利用我,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和上官凉生米煮成了熟饭!
“皇上也是不得不为!娘娘进了上官凉的皇宫,花逐流便不能将娘娘轻易带走,如此皇上便能放心地去与毒医老怪交涉。可最后,皇上还是进了宫,因为皇上得到消息,娘娘对上官凉有非一般的好感。是以后来皇上不惜以女人的身份接近娘娘,又怕娘娘看到皇上的脸引发噬情蛊。好事多磨,皇上一直很努力想要做到既能保护娘娘,又想守着娘娘的心不被上官凉偷走。说实话,奴婢刚到娘娘的时候,不喜欢娘娘……”
“我知道,因为那时的我和上官凉很要好。)你觉得我背叛了独孤,所以无法对我生出好感。”我苦笑道。
“是奴婢的错,娘娘由始至终不知道发生了这许多的事。即便对上官凉那样的男子动心,又有何不可?!”点翠忙道。
“每天都很想他,时时刻刻都想回家一趟。可惜一年之期未到,若时机到了,我便能回家看他了——”
我呆怔了好一会儿,看着空荡的大殿门口恍神。
似看到独孤离衣袂飘飘,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朝我缓步走来。
待定睛一瞧,大门出处,什么人都没有,只是我的幻觉。
“点翠,还有一件事我们忘了做。你将在天牢与花逐流有接触的人全都找出来,哪些人与花逐流有紧密联系,列下花名册,到时交到我手中。我要逐个击破,在花逐流未出天牢之前,将他的人脉打散!”
我甩开思绪,勉强提起精神,说到正事。
只有将花逐流的势力摧垮,我才有颜见独孤离,是以我要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是,奴婢这就去处理此事,三日内定给娘娘一个满意的答案!”
点翠脆声应道,径自出了夏宫。
点翠一走,我自然将心思花在批阅奏折之上。
这些事情,我处理起来并无压力,只要按本子办事便可。
唯一让我觉得累的,是揣摩花逐流的心思。
我走一步,他定也将走一步来牵制我。
只盼我能想到他所想,这般我才不至于输他!
两日后,宫外传来密报。
如我所想,花逐流果然派人在中途截杀关烈!
花逐流派出的人,个个都是好手,而且下手狠毒,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杀手。
那个关烈不无意外被花逐流派去的人杀死,与我所想不差分毫。
另外,曹氏三军倾巢而出,欲将陆天羽的军队夭斩在半途。
我可以让“关烈”死在那些杀手的手中,当然就要找回一点补偿。那就是派人给曹氏三军迎头痛击,最好方法,就是下毒,出奇制胜。
既然学了毒医老怪的毒术,就该物尽其用,在必要时刻派上用场。
此次曹氏三军元气大损,伤了本真,短时间内想再作乱,难上加难。
另一个消息,则是点翠派去的下属回了密报,真正的关烈已到了南江,并已成方巾的座上客!
我自不知关烈如何能轻易取得方巾的信任,进入南江城域。
只知在关烈下朝的当日,我便找人易容成关烈的模样,回到刘怀的府中。而真正的关烈,早已在暗卫的护送之下出了京城,往南江而去。
是以揣摩心思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此役,我再赢花逐流一局。
我轻易赢了花逐流几局,反倒令我惶惑不安。
花逐流是何许人也?诡计多端,阴狠毒辣,对敌人下手毫不手软。
我和独孤离在他手上吃的苦头不少,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
他若不反击,才不叫花逐流。
我赢得太轻松,反倒无法安然入睡,情绪有些失控。
“花逐流的反应如何?”点翠才进入夏宫,我便着急地问道。
点翠对我摇头,“既不恼也不怒,用两个字形容最为贴切,‘莫测’!看来娘娘的担心不是多虑,奴婢也以为,花逐流还有后着,我们定要事先防范才好。”
“怕只怕,防不胜防!”
我轻叹着,轻抚眉心,只觉头疼。
有人轻按我的太阳|岤,动作轻柔。
我睁眼一看,原来是夏菊,不知何时点翠已退下。
“别把自己逼得太紧。想不出来暂时放一旁,何苦为难自己?!”夏菊对我柔声道。
“我的时间有限,一子错,满盘皆落索。花逐流能输,我却输不起,我手上没多少筹码。”我轻叹道,眉心蹙得更紧。
“也是。不如姐姐去看看晴好和无双,看是否能放松一下自己,也不耽搁想大事。”夏菊对我笑道。
“感觉好长时间没见到无双了。”我跳起来,又有了精神。
夏菊提到无双晴好,我方才的疲累感和压力便一扫而空。
宫心计(12)
待我去到无双的卧房,看到里面的情景,我不禁失笑。
无双提着一把木剑在习剑法,晴好则被无双找了一个摇篮搁放在其中。
晴好见我来到,手舞足蹈,伸出小手要我抱,呀呀尖叫。
“我的女儿好漂亮。”
我冲上前,将晴好抱在怀中。
“妹妹漂亮还是哥哥漂亮?”无双凑到我跟前,认真地问我道。
“我生的,都漂亮。”
我在晴好粉嫩的小脸亲吻一记,再往无双的小脸亲一记,两兄妹咯吱直乐呵,我也跟着笑闪了眼。
玩了好一阵子,我累得趴倒在地,无双还趴在我身上不愿起身。
“无双,你说花逐流那个大坏蛋会怎么对付娘亲?”我轻捏无双的脸,笑道。
心中记挂着此事,只是自言自语,并不是真想找无双帮我想。
“那个大坏蛋一天到晚打娘的主意。娘把他逼急了,他定会从我和妹妹着手,以此威胁娘。如此娘毫无还手之力,他便无需再费神来对付娘,娘自会对他俯首称臣!”
无双一个劲儿往我怀里钻,“娘好香……”
我怔住。
突然发现孩子的思维最直接!我苦思冥想的答案,就在无双的口中得知。
是我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才漏了最简单的一个道理。还好无双及时提醒了我!
现在的花逐流只要在我最得意的时候,突然对无双和晴好之间任何一个下手,当然包括夏菊,他便能笑到最后!
“臭小子,娘爱死你了。”我乐得不行,放声大笑。
这一回,不只把无双吓傻,晴好的欢笑也顿止,还有夏菊……
他们的样子再次令我乐不可抑,又玩闹了好一阵,我才开始谋想对策。
花逐流想动我最在意的人,我便要抢在他的前头,反对他下手。
保护自己在意的人,耍些手段,有何不可?
好长时间不曾动手研制毒药,因为我全部的心思都花在政事上。
这回,我要研制一种世间独一无二的毒药,让花逐流尝尝毒药的滋味!
毒医老怪将医钵传授于我,他还说我是天才,没有白收我这个弟子,我自然不能令他失望。
更何况,毒医老怪因我而去世,我更应该回报他。将他的毒术发扬光大,定是他乐见其成的美事。
接下来的日子,我生活的重心放在了研制毒药之上。
表面上看来,我的主心骨是在朝政上,这戏,是做给花逐流看的。
我更在无双晴好及夏菊的身上下了一种极为罕见的毒,名为“心痒难耐”,更命任何人不准靠近他们三丈之内。
若有人不听我的劝诫靠近他们三个,无需近他们身边,便会中毒。
此毒并不会要人性命,但会让人生不如死,因为会从皮肤痒到骨子里去,即便将皮-肤抓烂,还是无法缓解那种瘙痒。
发作的速度极快,中毒后很快便会发作,走不出夏宫的范围。
当然,此毒亦是我研制出来的毒药。
至于要用在花逐流身上的毒药,经过我不眠不休的研制,七天后出炉,我给它取名为:海市蜃楼。
这毒并不霸道,只要中毒之人不是时刻想着害人,心生戾意,便不会引发毒素。
若心生歹念,想要害人,此毒便会发作,引发所谓的心瘾。
中毒之人会沉睡七日,沉睡后会做梦,再重复经历他最喜,最悲,最甜,最苦的一切。
此毒加入了曼陀罗,不过就是幻觉及沙漠原理研制的毒药,故名海市蜃楼。
我大可以将花逐流毒死,可我不想这么做。
我还没将他踩在脚下,没有将他施给独孤离的痛苦如数奉还……
花逐流说得对,看着自己的敌人痛苦,是最有效的报复方法。
他这般对我和独孤离,我便要将这一切还给他。
让花逐流服下海市蜃楼,只要他一沉睡,我便知道他动了歹心,亦可提前做防范。
我用心如此良苦,花逐流应该感谢我。
南江那边传来好消息,关烈不负重望,顺利劝服方巾,立一大功,不日便会携同方巾返京,进宫复命。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自然开心不已。
却不料到了晚上,我才躺回床榻,点翠便急匆匆进夏宫将我唤醒,在我耳旁嘀咕一番。
“刘怀还好么?”我只担心这一点。
“奴婢发现刘府被人纵火,第一时间将刘大人从府中救出,刘大人及夫人儿女因为救得及时,并无大碍。可惜刘大人的府邸已化为灰烬!若不是奴婢按照娘娘的吩咐日夜派人保护刘大人,奴婢今晚刚好在场,刘大人可能躲不过这一劫!”点翠端正颜色道。
“这证明老天爷也看不惯有些人作恶!只可惜我研制的毒还没来得及下在他身上,不然可以让他睡上一回。”我冷笑道。
“老天辟佑,是娘娘宅心仁厚,刘大人为自己积了福才幸免于难。”
“点翠,看来还要加强对刘怀的保护。刘怀太重要,不能出任何差错。花逐流一次次栽倒在我手上,他已沉不住气,才会对刘怀下手。不能麻痹大意,让他觅得机会对刘怀下手。我会在明日之内给你一张保护刘怀的布署图,你切忌不可大意!”说罢我起身,要好生琢磨保护刘怀的一套计划。
“娘娘还要上朝,是不是无需急于一时,早点睡下要紧?”点翠见我起身,忙道。
“无碍,刘怀的命要紧。”我笑道。
点翠回我一笑,点头,不再劝我,“娘娘足智多谋,只有皇上那样的男子才能与娘娘匹配,只可惜皇上……”
宫心计(13)
“他在休息,不要紧,有我呢。很快,一年之期要到了呢……”
我看着眼前昏黄的宫灯,怀念那槐花下的大院,怀念在那里的男子,“若能长对翅膀,飞到他身边多好?”
说罢,我苦笑,自己何时也学会肉麻了?
勉强集中精力,我把全部心思用在保护刘怀的对策之上。
次日我才刚下朝,点翠便将我拦截,紧蹙眉心的模样,“娘娘,果然没错,有人要对小公主下手,而且有三个之多……”
“晴好没事吧?”我焦虑地问道。
“娘娘的方法很好,早在那三人先后欲靠近小公主时,暗卫便发现了不妥,娘娘无需担心小公主。”
“没事就好。花逐流果然沉不住气,开始行动。昨晚袭击刘怀没有得手,今日对晴好再失手,紧接着他会做什么?”我轻喃道,有些疲惫。
最近这段时间用脑过度,体力开始透支,只觉力不从心。
“点翠,你下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此时夏菊走进内室,对点翠使了个眼色,点翠便退下。
夏菊自动自发地替我按摩头部,柔声道:“你的脸色不好,睡眠不足之故。再者,你什么事都往身上揽。要知道,你只是个女人……”
“女人怎么了?就不能做大事么?我只恨自己只长一颗脑袋,不够用。”我嗔怪地打断夏菊的话。
夏菊失笑,倒也不跟我呛声。
我轻握她的小手,将她拉到跟前道:“夏菊,你是时候为自己打算了。跟着我这么多年,我的儿女都这么大,你也已有二十好几,我却只顾自己,没有为你物色对象……”
“我不喜欢男人,只喜欢姐姐你。”
夏菊对我笑得灿烂,“这辈子我没想过要嫁人。姐姐,无双和晴好就是我的家人,我要跟你们生活在一起一辈子。就算姐姐嫌弃我,也不能赶我走。”
“傻丫头,女人总要嫁人的!待到事情告一段落,我在全国各地为你找夫婿,一定要选一个十全十美的男子配我家十全十美的夏菊。”
我轻抚夏菊的脸。
这么多年,她没有半点变化,全心全意待我们一家子。
如果没有她,我会多寂寞?
“不知是不是有这样的男子与我相配,但我知道,你要把自己的身子养好,才能做更多的事。 这是补药,赶紧喝了,不许说不。”
夏菊将摊凉的炖汤递到我手中,要我喝下。
我自然不敢有异议,一饮而尽。
夏菊走后,我想集中精力处理政事,头却昏昏沉沉,似睁不开眼。
想站起来,我却摊坐在龙椅之上,手脚无力……
糟了,我服食了软筋散。
软筋散并不是毒药,无色无味,是以喝下去没有任何感觉。
我本不是练武之人,是以软筋散对我并没有多大的用处。这其中,定是加了迷|药,才令我昏昏欲睡。
我能想到花逐流会对付刘怀,会对付我最在意的几个人,却没想到他第三个下手的对象,是我自己,实在失策。
夏菊说得对,一个人的能力始终有限,若有一个人能站出来助我一臂之力,那该多好?
我无力地趴在书桌上,沉入黑暗之中。
再醒,我倚在一个人的怀抱,当然,那是男人。
“醒了?”我才挣扎,便听到他的声音响在我耳畔。
他的薄唇,更放肆地轻咬上我的颈子。
我想用力将他推开,却根本使不出力气,只能被他轻薄。
“花逐流,你趁早将我放开,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我气喘嘘嘘地道,狠瞪着花逐流。
不能跟花逐流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这样我对不起独孤离。
“此刻你就在我的怀中。只有这般,我才能与你亲近,怎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花逐流沉声而笑,对我的怒气不以为意。
“你看看,多好的地方?在这天牢我住得很习惯,唯一不习惯的地方,就是见不到你美丽的脸庞。盛夏,为何你总要与我作对呢?”花逐流一声轻叹。
我挣扎无力,只能被动地倚在他的怀抱,“有人欠我,我要以自己的方式让人还债。”
“盛夏,要不要再和我拜一次堂?你记不记得当年你我拜堂的情形?”
花逐流的思维跳跃,下一刻,他已跑题。
我不回话。
和花逐流的往事,我不曾刻意遗忘,但那些往事,已然模糊。
深深印在我脑海的一件事,便是以自己的方式对付花逐流。
“当时我爹娘见证了你我拜堂,还有相府的丫鬟家丁,都是很好的见证人。很好的一门亲事,独孤离却来了,让喜事变成了丧事。许是那个时候开始,我便恨他了罢?那个时候,我还想着初秋与你之间我更喜欢初秋。其实不然,自那刻开始,你已经走进了我的心。若不然,在看着独孤离将你带走之时,为何恨意已悄然植进了我的心间?”
花逐流专注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道:“为何你的眼里,心里,只能装下那个已经走了的独孤离?他有什么好的?”
“即便他再不好,仍是那个我爱的男人。”
我一字一顿地回道,这个问题,没有一点难度。
“知道你会给这样的答案我,于是,我让他死在我手。如此,我看你还怎么爱他!”
花逐流冷笑道,脸上的柔情尽散,只剩狰狞之色。
“即便他不在,我还是只爱他。”我语带讥诮地道。
宫心计(14)
因为我这个答案,花逐流的双眸闪过狂乱,他伸手掐上我的颈子,沉声道:“如此,我是不是该送你一程,与他相聚?!”
我扣上他的手,淡笑道:“相隔无论多远,爱情会一直继续。他希望我好好地活着,我自然就该听他的话!”
花逐流冷眼看着我,似想在我眸中搜寻到其他情绪。
“我日理万机,很忙。我消失,定会让许多人着急。花逐流,我看高了你。不想你就只有这点能耐,斗不过我,居然把我掳到此地……”
“我只是,想你了……”
花逐流打断我的话,紧紧地拥抱我,“为何你就在我怀中,我还是寂寞?是不是因为你的心里眼里没有我之故?我始终打动不了铁石心肠的你么?!”
“爱而不得的痛苦,我曾经试过。我更知道,人的心,只有一颗,没办法与人分享。我可以对天下人无情,包括你花逐流,因为你们都不是独孤。”
这一瞬,我有一点点同情花逐流,是因为,我想起了独孤离。
独孤离必需放弃自己的皇位,放弃自己的生命来爱我。
为了爱我,他不得不让我倚在其他男人的怀中欢笑……
因为独孤离的爱,我能理解花逐流的爱。
更是因为独孤离的爱,让我懂得了爱。
哪怕倾尽我所有,将自己燃烧成灰烬,我亦不悔自己所做的种种!
“又是他……”花逐流狠狠将我摔开,我便以狼狈的姿态摔倒在地。
疼痛袭遍全身,不待我自地上爬起,花逐流的右脚,狠狠地踩在我的右脚踝。
撕心裂肺的疼痛自脚踝传遍我全身,我痛得眼前发黑,依然看到花逐流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我,眸中是嗜血的残忍。
他恍若来自地狱的声音响在我耳畔,“盛夏,我的耐性,用到了极致。从今往后,我要用自己的方式让你记住我。不是爱,即恨——”
他脚上的力道再加大,锥心的疼痛来得如此猛烈,我再支持不住,昏死过去。
“娘醒了,醒了……”听到无双惊喜的声音,我不禁失笑。
似乎我每回昏睡,总是无双第一个念着相同的对白。
我的人生,总是在昏迷中清醒,再从清醒中昏迷……
或许,这就是我的命,这个魔咒许会延续到我生命的终结。
我坐起来,看向自己的右脚踝,问御医道:“我的右脚废了么?”
御医凝重了表情,没有回答。
我试着动了动脚,没有感觉,看来残废的可能性很大。
所有人皆以怜悯的眼神看着我,我看向他们,笑道:“我还没死,怎么都这样的表情?我没事,好得很!”
“娘说没事便没事,不许你们这样看着娘,娘不可怜!”
无双的小手紧紧握着我的,大声嚷道。
众人这才回神,露出牵强的笑容。
又交待了几句,我这才命人都退下,只剩下点翠,夏菊还有无双晴好。
“我想知道,花逐流是不是出了天牢?他是不是开始行动了?!”
是这样吧?
花逐流说耐性用尽,想必是要开始与我打擂台了。
他将我的右脚废了,就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
我看向自己的右脚,露出笑容。
花逐流想以此打击我,他是小看了我的能耐。
我的右脚废在他手,我便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和毅力治好它!
只不过,我要让他以为,我永远都会是个残废,让他先高兴一段时间,有何不可?
“昨日是花逐流将娘娘抱着出了天牢,并扔在地上。他还说,与他作对的人,都会落个像娘娘这样的下场!奴婢当时恨不能杀了他……”
我轻拍点翠的手道:“点翠,稍安勿躁!他的目的,就在此。你若激动,正中他的下怀。他想让我们自乱阵脚,便好来对付我们,将我这段时间辛苦建立的一切打回原形。如此,我就好好陪他玩一玩!”
“可娘娘的右脚废了,以后行动不便。娘娘这段日子建立的威信,昨日因为花逐流的那一举措尽数毁去。他的那些爪牙有些本想靠近娘娘,此次因为花逐流的狠戾,再全部站到了花逐流的身后。”点翠嗫嚅道。
我不怒反笑,“这证明,他已感觉到我对他有威胁。在此之前,花逐流甘愿进天牢,就是想看看我能玩出什么花样。可不到一月的时间他便沉不住气,这证明,我做得很好。他气急败坏才会对我下毒手,进而出天牢与我对抗。自一开始,我和他的这场对决他便输了。因为他小看了我!我的根基已经打下,他想再撼动我在朝中的地位,难!”
此时的我,反倒很有自信。
迟早有一日,我要让花逐流输得心服口服!
“娘娘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
点翠不再苦着脸,露出一点笑容。
“娘本来就很厉害。”
无双对我笑得诌媚,双眼却不时瞟向我的右脚。
我看出他在担忧,笑道:“无双,别担心,娘没事。”我把他们几个招呼近一些,如此这般对他们说了一番话,他们这才大松一口气。
接下来几日,我便待在夏宫,足不出户,安心养伤。
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子,我一点儿也不关心。
但有关朝堂的消息,不时飘进我的耳中。
无非就是花逐流重回朝堂后如何的春风得意,如何信心满满要把我拉下亲政的位置。
这期间不时有大臣来打扰我休养,在我跟前唠叨花逐流的事迹,明里暗里给我提示,让我顺势而下。
宫心计(15)
朝中大臣你来我往,令我夏宫好不热闹。
这日来的大臣,是曹营。
见到他,我的心情极好,笑道:“曹大人,听闻你的曹氏三军前些日子损伤无数,有一些日子不见曹大人露出笑容,今儿是怎么了?曹大人的曹氏三军恢复元气了么?”
我往曹营的伤口上撒盐,字字讽刺。
只见曹营的脸色变了变,很快在脸上堆满了笑容,回道:“娘娘玉体微恙,应该好生休养。这朝堂的事,始终不是娘娘这样的弱女子能担当的。依臣看,娘娘的右腿不能动弹,就该好好守着娘娘的左腿才是,莫双腿都变成残废才好!”
曹营这只老狐狸,竟敢当着我的面揭我伤疤,我要他好看。
刚好明日便是关烈及方巾进宫复命的好日子,既如此,我应该在明日送一件礼物予他们才是。
“曹大人请稍候,本宫有些许不适,许是曹大人言词太过犀利,令本宫缓不过神。”
我坐在木制轮椅上,对点翠使了个眼色。
点翠会意,在曹营的行注目礼下,她推着我进了内室。
进到里面,我如此这般对点翠交待一番。
点翠像看怪物一样瞪着我,我不耐烦地道:“别这样瞪着我,我好得很,没被气疯。你只管按照我的吩咐行事便可!”
“可,可是娘娘,这,这样不大好……”
在我的瞪视下,点翠噤声,无奈地应道:“奴婢遵命!”
我脱下外衣,才躺好,便有脚步声向内室靠近。
露出一点冷笑,我以不经意的姿态露出一点香肩。
免费让曹营这个老贼物吃冰淇淋,我待会儿便让他为此付出代价!
进入内室的曹营似没想到我会衣衫不整,忙转了身子,他眼角的余光,却不忘往我这边扫。看来,我还是有那么一点姿色。
“方才本宫的左腿也有些疼痛,无奈之下,便唯有躺回床榻……曹大人站这么远,难不成还要本宫拖着病体与曹大人商量国事不成?”
我假装不知自己衣衫不整,不悦地道。
曹营忙道:“微臣不敢!”
说话间,曹营往我靠近了些,但离我还有一丈之遥。
“大人将梳妆台前的奏折递与本宫!”我命令曹营。
曹营忙不迭地将奏折递到我手中,恭敬的姿态。
方才他可是嚣张得很,这会儿却只敢偷偷看我裸-露的肩膀,果然是香-艳场所的常客,自制力差得可笑。
专注地看着奏折,我伸出素手,娇声道:“点翠,过来看看这奏折,给本宫一点意见……”
因为衣袖太过宽大,藕臂便这么暴露在曹营的鼠目之下。
我眼角的余光看到曹营吞口水时的龌龊模样,趁他呆怔的当会儿,我伸出的手在空中扬起,示意藏在暗处的点翠可以行动。
曹营完全被我的美色所惑,径自痴傻地瞪着我的手臂。
正在此时,点翠推出内力,曹营的身子突然压在我身上。
我掌握时间,一掌甩向曹营的脸,大声尖叫道:“曹营,你竟敢污亵本宫!来人,将曹营拿下!!”
点翠率人冲了进来,一堆人皆看到正以可笑姿态趴在我身上的曹营。
“曹营见本宫变成残废,光天化日之下竟对本宫不敬,将人拿下,削去其吏部尚书之位。再杖责五十,押入天牢!待本宫和其他大臣商议后,再决定是否施予死刑!”
我冷声道,对点翠使了个眼色。
点翠会意,立刻上前将曹营拿下。
曹营终于回神,大声道:“臣冤枉,是娘娘……”
“做了竟不敢认?!曹营,亏你还是吏部尚书。以前便听说当曹营风-流成性,经常出入风月场所,以为是谣言。如今才知传言不假,曹营你竟敢扰乱内帏,打本宫的主意!本宫问你,方才你是不是对本宫有非份之想?”我冷声打断了曹营的话。
曹营一时语塞,趁这当会儿,点翠就要押着曹营离开夏宫。
“发生什么事了?居然在夏宫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正在我的计划要得逞之际,有一不速之客突然来到夏宫,正是花逐流。
“花大人来得正好,本宫正要处治曹营这个不耻之徒。方才曹营对本宫欲行不轨,本宫正欲将他拿下!”
我暗自惊诧花逐流来临的时机刚刚好,脸上却不动声色。
花逐流满脸寒霜,一掌甩在曹营的脸庞。
曹营脸上顿现偌大的巴掌印,嘴角滑下血丝,嘴角和脸庞一片红肿。
“曹大人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交待清楚——”
“花大人此言诧矣,皇宫谁人不知,曹大人乃花大人的心腹。此刻花大人想做什么,包庇曹营?”我不悦地打断花逐流的话。
“臣不敢。不过事情总要问清楚究竟,才不至于冤枉好人……”
“花大人的意思是本宫冤枉曹营?!花大人,有些话应当想好再开口,否则本宫亦可再治你的罪,让你再下天牢!”
我再打断花逐流的言论,看到他不善的眸色,我端正颜色看向曹营,“好,本宫便给曹营一个为自己申辩的机会!这机会给曹营,有条件。若本宫没有冤枉曹营,曹营要在夏宫高喊三声‘花逐流乃叛臣’这几字!花大人以为如何?!”
花逐流的脸色自是阴沉不定,他眸中闪过狠戾,沉声回道:“娘娘,孤影王朝乃法制王国,判案怎能如此儿戏?!”
宫心计(16)
“本宫亲政,自然知道我孤影王朝乃法制王国。本宫削去曹营之职,有理可据。曹营污亵本宫,在场所有人都是见证者。花大人的所作所为,倒令本宫想起方巾一案,官官相护!看来本宫要导正歪风邪气,首先要从花大人查起!”
我又一阵抢白,令花逐流气红了脸。
我的手轻将单衣再拉开一些,肩膀露得又多一些,只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