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赠给姐姐这么好的礼物,姐姐不应该再不开心。”
听到夏菊的回答,我有些失望,原来,是我多心……
我正准备往园林深处而去,却感觉到身后的气息有异样。回头一看,只见花逐流与上官凉正站在园林入口处看着我这个方向。
见我回头,他们两个几乎同时举步,朝我大跨步走来。
花逐流首先发作,不悦地道:“皇宫怎会有这个园林?这种破败的园林,应该封了!”
“上官,你认为这座园林破败么?”我问上官凉。
上官凉显然不明白花逐流为何如此讨厌这座园林,点头道:“这座园林外面看起来破败,里面的景致却赏心悦目,是个不错的去处!”
“上官说得有理。既如此,这园林从今往后便有了名字,名为槐园。还有,未经本宫许可,一般人不得随意闯入,包括花大人你!”
我轻瞟了一眼满脸阴沉的花逐流,加强语气道:“这是本宫发现的地方,花大人,你不请自来,该当何罪?!!”
花逐流瞪我一眼,沉声道:“盛夏,你出来,我有话要说!”
见我勿自站在原地不动弹,他又道:“你不出来可以,我派人将这座园子一把火烧完,就好比当日我将上官皇宫的那座夏宫燃烧怠尽一般!”
宫心计(4)
花逐流示威地看一眼上官凉,这才大踏步走出了槐园。
上官凉看我,不确定地问道:“盛夏,这座槐园是不是跟独孤有关系?”
“曾经他给我的家,就是槐花缭绕,美不胜收。很喜欢槐花,很喜欢那个家,那是我人生中曾经最美好的一段时光。独孤他轻易做到了,可上官你,只能给我一个美梦。梦醒了,便什么都没了。”
我对上官凉歉意地一笑,率先走出了槐园。
回头,我仍见上官凉站在槐花下,直直地看着我的背影。
我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脚踝,那里,有上官凉送我的脚链。
上官凉曾经说,要这样绑着我,让我无法走出他的手心。
可人的心,怎会是这些外物能绑住的?
“我的心,我的爱,遗落在了独孤的身上……”
一声轻叹,这话,是说给我身后的花逐流听的,亦是说给槐园中的上官凉听的。
不知何时,夏菊抱着晴好,牵着无双已经离去。
只剩下我们三个,在槐园对峙。
静等着上官凉出来,我上前,轻声道:“上官,你现在看清楚花大人的真面目了么?因为够狠,所以他能将一切算计得刚刚好。曾经你算计我,利用我,只为得到初秋。知道那一切,我很生气。后来经历的一切,我才知道,论城府,你远远比不上花大人。更何况,你是另一个国家的国君,不该为了一个心里有其他男人的女人在这个国家受辱,这样只会让你、让你的国家成为天下的笑柄。”
“为了你,我以为这样没什么不妥……”
“上官,我当你是朋友,才说这些。你曾经给我的浪漫,令我动心,那只是无法抗拒你对我的好而产生的心动,那不是爱情。我确实很喜欢你,可这喜欢与对独孤的爱相比较,便有了差距。我以为,人的抗诱惑力太低,才会心动。但是爱情,是唯一,独孤就是我的唯一。言尽于此,我以后不会再就此劝诫你什么,你是走是留,都是你自己的事,与我不相干!”
我打断上官凉的辩解,冷下了脸容。
上官凉只要不妨碍我的大事,他留下与否,不重要,我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便可。
“盛夏,若我说,我可以助你完成心愿,将逐流踩在你的脚下,替独孤报仇,你是否愿给我一次机会?!!”身后传来上官凉的声音。
我嘴角浮现冷笑,头也不回地道:“我不需要借助任何人的力量。我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挡我的脚步!”
回到夏宫,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命人将槐园重整,而后日夜守护,任何人不得轻易闯入,违者,斩!
这之后,我再命人重点守护夏宫,主要是为防止一些人轻易闯入,例如上官凉。
花逐流一直在夏宫外徘徊,他至今仍未将他的礼物送出,可我,一点也不着急。
我笃定,到最后他还是会臣服于我,将他准备的礼物送出。
躺在床榻昏昏欲睡,直至有人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我,我不得不睁眼看他。
“还未到子时,没时间了。盛夏,你是不是笃定我会将亲政大权交出?!”花逐流认真地看着我,问我道。
我将他凑近的脸推开,自床榻坐起来,朝他伸手道:“既然已经下了决心,就把圣旨和玉玺交出吧,别再浪费大家的时间。”
“连我已将圣旨准备好你都预先知道?!盛夏,我小看了你。”花逐流满是惊诧,不可置信地问道。
“既是我的生辰礼物,自然是一早就备好。再者,你将老翁这镇山之宝亮在天下人跟前,就是为我亲政扫清障碍。”接过花逐流从怀中掏出的圣旨和玉玺,我冷笑道:“你之所以犹豫,就怕我亲政之后,真能一飞冲天,有一日将你踩在我的足下!”
花逐流行事谨慎,他自然不敢轻易交出亲政大权。
原来他以为我没有多大作为,只是自然想送我一件生辰礼物讨我欢心。
但今日种种,令他犹豫,只怕以后我掌政之后难以掌控,事态发展一发不可收拾。
以后的事,谁会知道?
我只看明白了一件事,任何敌人,都不能小觑。
我能做的,想做的,尽心尽力就好。
因为我做了,我便能让自己的心舒坦些,无论结果如何。
“盛夏,我后悔了,现在你跟我出宫……”
花逐流话未说完,我便下了床榻,高高扬起手中的圣旨,淡声道:“见旨如皇上亲临,花大人,还不下跪接旨?!!”
花逐流瞪着我,似不相信我立刻翻脸。
“来人,将花大人拿下!”
我话音刚落,便有十几个女侍卫冲了进来,走至花逐流跟前。
花逐流利眼扫向她们,待看清都是女侍卫时,他惊讶的表情令我失笑。
我以足够大的音量道:“花大人夜闯后宫内帏,犯了宫规,本应处斩。念在花大人功绩累累,为国事操碎了心,就扣押花大人下天牢两月,时候一到便释放!点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把花大人押下!”
“是,娘娘!”
点翠上前便将花逐流扣在手中,另两个女侍卫亦不甘人后,上前押解花逐流。
花逐流却不动如山,狠狠地瞪着我,咬牙切齿地道:“盛夏,我果然小瞧了你。你居然能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独孤离的余党带进皇宫,你居然敢……”
“这只是小惩大戒,花大人,你何需如此不愤?!你再敢多说一句,本宫让你在天牢待一辈子!!”
我对花逐流的瞪视不以为意,冷笑着朝点翠挥手。
宫心计(5)
点翠会意,连拖带拽地将花逐流从夏宫拉出去。
我悄然走至夏宫的宫殿门口,只见花逐流在女侍卫们的押解下,频频回首。
隔得老远,我仍然能看到他眸中的不甘。
花逐流没想到,我还有此一着。将他押至天牢两个月,是为了培养我自己的势力争取时间。
待他从天牢出来,我的日子只恐不好过了罢?
“姐姐果然好计谋,一切算计得刚刚好。”夏菊悄无声息地走至我身旁,轻叹道。
“夏菊,你是不是不喜欢这样的我?”我看向夏菊,轻声问道。
有时,我也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我,只能这么做。
夏菊朝我温柔地笑,“才怪,无论姐姐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再者,这样的姐姐很帅气。能将令自己痛苦的敌人踩在脚下,姐姐做得很对!”
“你呀,只怕我杀人放火你也会拍手称赞吧?”我将夏菊带入自己的怀中,轻声道:“夏菊,今生能遇到你,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说这话才是。今生能遇到姐姐,令我的人生有了色彩,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夏菊反手将我拥抱,“只怕一切才开始,以后你会更辛苦。什么权势,地位,这些东西都是令人疲累的东西。何况你本就不喜欢这些,为了独孤离,你硬是逼自己去接受这些。真不知该说你傻,还是说你笨。”
“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做一些事,是傻是笨都不重要,只要尽力就好。夏菊,今晚你陪我睡,你要在上早朝时把我叫醒。我能睡的时间不多,不能浪费了。”我只怕自己兴奋得睡不着,因为我很快将要亲政,上早朝。
从未想过自己能够亲政,就好比此时此刻。
晚上有夏菊陪我,我仍自兴奋不已,基本上没怎么睡。
才刚睡着,夏菊便提醒我上早朝的时辰已到。
将圣旨颁下,朝臣议论不止,更有花逐流的党羽借花逐流打入天牢之事刁难。
我端坐垂帘之后,四两拨千斤便将那些所谓的刁难驳回。
另一些不满我亲政的朝臣则就政事来考我,似想我知难而退,我做足了功课,巧妙与之周旋,倒也没出什么岔子。
这期间,我暗中观察下面所站的朝臣,并由我身旁的点翠将那些大臣的职位与花逐流之间的关系一一了解。
这才知道,花逐流独揽朝中大权绝非夸大其辞。
其中有三分之二的大臣皆是花逐流的心腹,要将他们的势力瓦解,谈何容易?
最糟糕的是,即便不是花逐流的心腹,对于我一个女人亲政,那些人便以此否决了我的全部用心。
“臣刘怀有事启奏!”正当我沉思之际,有大臣朗声道。
刘怀?莫不是在朝中自成一派的太尉刘怀?
我透过珠帘看向站在大殿正中的刘怀。
年纪尚轻,约三十出头。炯目修眉,身材颀长,乍一看,不像为官之人,倒有三分谪仙气质。
“大人请说!”我忙不迭地道,不敢怠慢。
只知刘怀谁都不放在眼中,花逐流这样的叛逆之臣,自是他不屑依附的。此人自视甚高,就连当时的独孤离,也要让他三分。
经历了三代帝王的变迁,刘怀依然故我,能在朝中屹立不倒,其本领自是不可小觑。
“启禀娘娘,南江一域有山贼出没,队伍日渐强大,其首领名为方巾,此人武功不弱,更懂得收买人心。在前日,甚至攻占了南江城域,将南江占为己有,被人封为南王。这样下去,方巾的势力只恐日益强大,威胁我孤影王朝的江山……”
“刘大人此言诧矣!方巾不过是一山贼,不足为患,只需派兵攻下南江便可。刘大人何需长山贼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看向点翠,点翠知道我询问的意思,在我耳畔悄声道:“此乃吏部尚书曹营。”
我点头,早听闻曹营的大名,亦是花逐流的心腹之一。
“本宫早已听闻方巾的大名。一年前此人便在南江一带活跃,至今尚未将其拿下。曹大人不是说,方巾不过是一山贼,不足为患么?小小山贼今日能够占领南江,自称为王,难保他日不会攻打我孤影王朝,动我国之本!”
此言一出,大殿内一片寂静。
我看向曹营,冷声道:“不知曹大人以为要怎么派兵攻下南江,可有高见?!”
“这……”曹营顿时语塞,不知如何接我话。
“要知道,这是朝堂,不是逞口舌之能的闹市!在座各位皆是国之栋梁,岂能像跳梁小丑一般在朝堂上胡闹!”
我加大音量,大殿之内更是鸦雀无声。
点翠朝我伸出拇指,我白她一眼,她再不敢放肆,乖乖地侧立于旁。
“娘娘说的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皇上久病,卧于榻前,才令一些狂妄之徒想借机掀起内乱。此事若处理不好,极可能会引起更多的纷争。当务之急,自然是要收复南江,将方巾揖拿!”
片刻寂静之后,是刘怀打破沉默。
我蹙眉看着站在朝堂中的刘怀。
此人捉摸不定,不知是敌是友,起码就方才误导我的那番话来说,不像与我为友。
沉吟片刻,我才道:“据本宫所知,方巾在一年前还不是山贼。在南江,他有名有望,乐善好施。只因南江刺史觑觎其妻美貌,在他出南江时将其妻霸占,其妻宁死不从,死在南江刺史之手。方巾回到南江,极力为其妻讨回公道。却因官官相护,投诉无门,才不得不反!不知本宫打探的消息是否属实,刘大人,你以为呢?”
宫心计(6)
或许,我该相信自己的直觉,刘怀与别不同,应不是目光短浅之人。
纵观整个朝廷,找不到一个与我并肩作战的人,我迟早会被花逐流和他的犬牙逼下台。
花逐流放心将政权交到我手中,是笃定我过不了朝中众臣这一关。
在这重男轻女的时代,男人怎愿屈服在女人的足下?
“原来娘娘一早将方巾反叛的前因后果打探清楚,果真是慧质兰心。臣倒想知道娘娘要如何处置方巾,想必娘娘就此事,早已有了打算,臣,洗耳恭听!”
透过珠帘,我见刘怀上前一步,朝我这方向恭敬地行礼。
这是我上朝至这一刻,第一个朝中大臣对我行礼,我暗自欣喜。
只要我处理方巾之事能令刘怀信服,那么我便有一个可以说真话的盟友。
“方巾本不是大恶之人。若说在盛世王朝还会有谋反之事发生,定是有些政策出了纰露。本宫纵观来去,苛捐杂税相当,在百姓能负荷的范围内。方巾率众闹事,是因为贪官当道,官官相护,是以冤案无法清洗才不得不反。若如此,就要从根本着手,彻查此案,还方巾一个清白。若能将涉及此案的众多官僚一举宿清,不只能还方巾一个清白,收为己用,更能给世人敲醒警钟。
我扬声道,说出自己的想法。
其实,这是其次,我要借方巾之事大做文章,衍升至朝堂,以正歪风之名,趁机打压花逐流一族的士气。
而后,再广纳贤才,知才善用,培养一批真正为朝廷卖命的能者智士。
方巾,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引子,我最终的目的,还是打压花逐流……
“微臣以为不妥。若娘娘不下旨捉拿方巾,世人便以为造反有理,争相效仿,纷纷揭竿而反,孤影王朝岂不是乱了套?!!”
我话音刚落,便有大臣出列反对。
此人年约四十上下,方脸宽额,身材臃肿发福,乃刑部尚书陈风,亦是花逐流的心腹之一。
“陈大人此言诧矣!要知道方巾自占山为王,至现在被南江百姓拥为南王,从未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他取得的金银钱财皆回馈于贫苦百姓,他攻占南江城域,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开放粮仓,给吃不上饭的百姓分粮。方巾此举深得南江百姓拥戴,声望极高。若派兵讨伐,攻下南江事小,嘲笑朝廷不分是非,令我孤影王朝声威受损事大。敢问陈大人,这会否就是你所想要的结果?!!”
此次不待我反驳,刘怀便率先反驳陈风。
“刘大人所言极是。我孤影王朝正当盛世,此事若处理不好,极可能引起公愤。掀起战事容易,要平息战事,却难上加难。方巾乃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能收为己用,何乐而不为?此事善加处理,定能化干戈为玉帛,成就一件美事。”我接刘怀的话道。
众臣议论纷纷,有持反对意见者,也有支持我这种做法者。
这种现象,是我乐意见到的。
这证明有些大臣这一刻忘记我是一个女人,他们眼中瞧不起的女人,更忘了,他们信服的对象乃是关在天牢中的花逐流……
今日初次上朝,便取得了不错的效果,给自己打了剂强心针,更能令众臣对我刮目相看,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此刻,我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我就不信,不能将花逐流自朝中扳倒。
“娘娘,方巾乃叛逆之臣,要劝降他,谈何容易?!”
又有一个大臣出列,乃一武官,云麾将军陆天羽,“不如派微臣出战,收服方巾,让他输得心服口服,知道我孤影王朝兵将的厉害!”
此人如传闻一般无二,正直不阿,性情耿直,是朝中为数不多没有与花逐流同流合污的大臣之一。
我会心一笑,说道:“陆将军若能不费一兵一卒劝说方巾归顺我朝,那才能证明我孤影王朝厉害。不知陆将军是否愿接下这一不讨好的差事,替本宫出征南江,劝降方巾?”
计上心头,以陆天羽的武功非凡及耿直不阿,对方巾的文武双全,还差一点。
定要再找一个能够阻止陆天羽冲动之人,有勇有谋,才能双剑合璧,将方巾“手到擒来”!
犹豫了一回,只听陆天羽回道:“要微臣打仗尚可,这耍嘴皮子的功夫,微臣……”
“娘娘,微臣倒有一个人选。若能与陆大人一同前往南江,大事可成!”
不料刘怀打断了陆天羽的推却之辞!
我大喜,忙道:“刘大人请说!”
“此人是微臣的一个门生,名为关烈。半生不得志,考科举功名总是缘差一着。但本朝尚未有破格入朝的机制,是以至今未能替朝廷出力——”
“如今的朝廷机制还有许多可以改进之处。一些框条政要太过死板,有修改的必要。这些,可以慢慢来。本宫可以给刘大人一个承诺,只要大人的这个门生能够与陆将军共同劝降方巾为朝廷所用,朝廷便可破格将关烈收入朝堂,为朝廷效力,刘大人完全可以放心……”
“娘娘,万万不可!!”
我话音未落,大殿中半数以上的大臣都齐声对我道。
我暗叫糟,是我太过急进,将自己的一些想法尽数提了出来。
这些都是老古董,思想古板,又是花逐流的心腹,怎会甘愿看我一步冲天?自然会想办法给我添加障碍。
此时点翠对我摇头,是想我暂放此事。
宫心计(7)
我点头,知道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
只能智取,不能与这么多朝臣对着干,否则只会让他们对我产生逆反心理。
“本宫累了,方巾之事容后再议,退朝!”
我站起来,珊珊离去。
待回到夏宫,我思量再三,命人将刘怀诏至御书房。
有些事情,需要和刘怀单独谈谈,方知此行的风险有多大。
只要心中有把握,我便有信心令那些顽固不化的大臣不得不接受我的安排。
“微臣参见娘娘,娘娘吉祥!”
刘怀很快便来到御书房,对我行君臣之礼。
“大人免礼。这里没有外人,无需拘泥于虚礼形式。”我上前扶起刘怀,忙道。
“是,娘娘。”刘怀不卑不亢地回话,侧立一旁。
我亲自砌了一杯茶,将茶递至刘怀的手中。
刘怀也不推却,接过茶盏。
见状,我欣喜不已。
或许,我的猜测无误?
“大人曾经效力于独孤,独孤亦对大人推崇有加。从今日种种来看,大人还是希望本宫能够守住独孤的基业,是么?”
我以为,刘怀与独孤离之间,不只是君臣那么简单,也许他们还是推心置腹的好朋友。
只知道在独孤离弃皇位之前曾与刘怀走得近,看来,未必空|岤来风。
“娘娘的事迹,早已传遍天下。虽然只是一女三男的感情纠葛,娘娘也从未做出什么惊天大地之事,微臣却以为,能令皇上倾心的女子,必非同反响。”
刘怀看向我,我苦笑:“我有什么能耐,能令他们三个皆倾心于我,这点,我也困惑。”
“娘娘过谦了。微臣只知,为了娘娘,皇上甘愿弃了皇位,自己一人苦,可知在皇上的心中,娘娘是何等重要的存在。坊间传言,皇上终为了娘娘而去。皇上曾对微臣推心置腹,就凭这一点,微臣就当毫无理由地与娘娘站在同一阵线!今日得见娘娘乍露锋芒,并在短短半年时间令花大人甘心情愿将政权交出,便足见娘娘有能耐担当大任。微臣自当全力以赴,助娘娘一臂之力!”
刘怀退后三步,朝我单膝跪下。
我忙上前将刘怀扶起,“大人言重了!我季盛夏何德何能,令独孤为了付出所有。今日我之所以站出来,就是为了他。如大人所言,无论他是生是死,结果都一样。他付出多少,我必定要付出多少回报他的深情。有大人相助,我信心倍增,相信有一日终能将花逐流这颗毒瘤铲除!”
“微臣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说。”刘怀却满脸忧虑地对我道。
“大人请说。”
“花大人心计深沉,此次不只将政权交到娘娘的手中,还被娘娘打入天牢。花大人不像是毫无还手之力之人,他人虽在天牢,却也不可能对外界之事置之不理。据微臣所知,花大人的势力遍布朝堂的每个角落。极可能娘娘今日在朝堂的言行举措,此刻都已传至花大人的耳中。也有可能在这御书房,有花大人的耳目在偷听娘娘与微臣的对话——”
刘怀话未说完,我便冲到外室,只见有几个宫女正竖起耳朵偷听。
我利眼扫向她们,沉声道:“来人,将她们拿下,杖责三十,再驱逐出宫!!莫再让本宫见到她们的身影,否则今日在御书房当值的侍卫太监,一律问斩!”
点翠率众步入殿中,将满脸惊惧的几个宫女押解出了御书房。
刘怀给了我提醒,让我不要得意忘形,更让我想起花逐流本性狡诈。他人虽在天牢,却依然可以掌握我的一举一动。
或许我的举措他已有了应对之策。
若我真想做成一件事,花逐流会不会暗中破坏?
花逐流让我掌权的目的,无非就是让我知道亲政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到。
他达成我的心愿,自然会想办法阻止我迈向成功之路。
好险!
我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一点,花逐流他时时刻刻都可能会给我搞破坏。
就方巾之事来说,即便我派得力之人前往降服方巾,花逐流定会在暗中施加阻力。
从今以往,我要加强防范,不能让人像今日这般明目张胆地躲在距我不远处偷听我们的对话。
必要时刻,我要心狠手辣,杀一儆百,给包括花逐流在内的所有人一个下马威。
“还好大人提醒我不可得意忘形。怕只怕这深宫之中的人,防不胜防。不知哪些人可以信,哪些人又信不过。可惜我没有一双慧眼,不能轻易分辨真伪。”
回到书房,我端坐在龙椅之上,一声轻叹。
说实话,不喜欢过这样的日子。
像绷紧的弦,怕过了,会断。若不绷紧,怕自己松懈。
怎么做,都错,做多了,却累。
“娘娘是成就大事之人,举一反三,立刻便揪出花大人的一些爪牙。一切才刚开始,娘娘切不可泄气。微臣自当尽力而为,为娘娘分忧解劳。”似看出我的疲累,刘怀对我道。
“以后还有劳大人时刻给我提醒。就方巾的事,我有了初步的构想。大人不防听听看,看我这方法是否可行,还有哪些不足之处,大人可以提出……”
我甩开自己的思绪,将自己的设想如此这般对刘怀写了出来。
我还是不放心,怕花逐流在御书房周遭安排了内力深厚之人窃听我与刘怀的对话。
对于花逐流,我不敢小看他。我差点犯了过于自信的毛病,若不是刘怀及时给我提醒,我便已铸成大错。
宫心计(8)
刘怀看了连连点头,叹息道:“娘娘心思缜密,每一步都为下一步做好准备,微臣佩服之至!花大人虽不可小觑,微臣却对娘娘充满信心。假以时日,娘娘定能在朝堂树立威信,令所有朝臣不得不臣服于娘娘!”
“说这些为时尚早。我只希望,自己和花逐流交手的过程中,不至于输得太惨!以后还需仰仗大人的相助。”我轻声回道。
“娘娘过谦了。”
刘怀与我又闲聊了好一会儿,这才离开御书房。
我目送着刘怀离去,突然又想起一个可能,便找来点翠,在她耳畔如此交待一番。
她连连点头,领命而去。
刘怀对我如此重要,不知花逐流会不会见不得我过得好,对刘怀下手。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我能做的事,便是事先派人保护刘怀的安全。
起码要派一支武功高强的暗卫保护刘怀,这一点,只需交待点翠便可。
点翠的能耐非同小可。
她似能调动一些江湖门派替她卖命,如今守候在我夏宫的女侍卫,便都是武功高强的一流高手。
接下来的事,便是降服方巾。
从方巾着手,我若能将其收为己用,将来定有用得着的地方。
花逐流的心腹遍布朝堂,这一点,我当然要向他学习,令自己羽翼丰满,培养自己的势力。以刘怀为主心轴,慢慢扩大人选,只要能将现在三分之二的花逐流人脉改变成对半分,我便是赢得了第一局。
这第一回合,我一定要赢,还要赢得干净利索!
本是忐忑不安,因为有了刘怀的帮助,我信心倍增。
“娘娘,上官凉求见!”
才空闲下来专心处理朝政,小林子便突然走进来对我说道。
上官凉?
他还没离开么?我以为,上官凉已离开了孤影王朝。
不想见他,只会徒增困扰。
却知道,若我不见,上官凉不会离开。
“请他进来。”
我无奈地搁下手中的奏折,好整以暇等候上官凉。
不多久,我跟前便多了一个人,他正专注地看我。
睁开双眼,我看向他,笑道:“上官,坐吧,我去给你沏一壶茶,很快就好。
上官凉蒙上寒冷的脸稍稍有所缓解,不客气地坐下,静等着我将茶沏好。
我专注地泡茶,想起了那一回上官凉去夏苑的事,不觉有笑意浮上嘴角。
那些往事,走得好远,我依然记得清楚当中的一些细节。
“那回你和夏菊泡茶时的话,我听到了。当你说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时要扑上去时,我不觉失笑。因为我从未见过说话这么大胆直接的丫头,而这个丫头,还那么俏皮灵动可爱……”
我回头,便看到上官凉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他也记得那些往事。
将茶盏递到他手中,我径自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回到了御书房,在龙椅坐下,“想那时我觑觎你的美色,控制不住自己的魔爪,差点把你给轻薄了去……”
我发出轻微的一声叹息,“好怀念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不知世间愁为何物。”
“我们,都回不去了,是不是?”蹲在我跟前,上官凉轻轻握着我的手。
我下意识地想抽回,不愿跟独孤离以外的男子有身体上的接触,却被上官凉摇头制止,“盛夏,就只是这样握你的手,可以么?”
听到他略带乞求的声音,我毅然决然地抽出自己的手,“不可以。以往的我,就是太糊涂,总是和他以外的男子有瓜葛。上官,我坐在他的龙椅,在他曾经的御书房批阅奏折,经历着他所经历的一切,这种感觉很棒!”
“这又如何?他走了,不会再回来。盛夏,你为何要让自己这么辛苦?你斗不过逐流,他现在在让你,你才能有机会坐在这里。亲政不该是女人做的事,这是男人的世界……”
我扬手制止了上官凉的话,走离他远一些才道:“无论结果如何,无悔便可!我不在乎结果,我喜欢自己努力的这个过程。”
“跟我走,我能带给你幸福……”
“上官,我们都回不去了,这是你方才说的话,也正是我想说的话!”
我目光灼灼地看向上官凉,打断他想说的话,一字一顿地道:“我们要说的话,已经说完!”
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我将另一只精致的茶盏递回上官凉的手中道:“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为你我的朋友之谊,为你我能够在这个时代认识,敬你!”
我将茶一饮而尽。
轻抚茶盏纹刻的精致花纹,我笑得恍惚,轻声道:“点翠,替我护送宫影王朝的君主出宫。记住,亲自护送出京城,不得有误!”
“是,娘娘!”点翠进入御书房,大声应道。
“盛夏,我要带你离开……”
“皇上,请,莫要令娘娘为难!”
点翠冷下俏脸,面对上官凉满脸寒霜。
想曾经,点翠还是上官凉后宫妃嫔中的一名。
如今的这种场面,有点诡异,因为我也曾是上官凉的妃嫔。
上官凉瞟一眼点翠,直直地走向我,点翠又快速挡在我的跟前。
“点翠,你让开!”
上官凉沉声道,声音紧绷,在隐忍自己的怒气。
将点翠的身子推开,我淡笑,“上官,这不是你的皇宫,你无需在这里摆你皇帝的臭架子!以礼相待,只因你是另一个国家的皇帝。若不然,你这般缠着我,在不耐烦之下我早对你下毒手。你应该知道,今时不同往日,我是毒医老怪的关门子弟!”
宫心计(9)
“今日的盛夏,不可同日而语。她不再是那个纯真的女子,是我们所有人改变了你。可我爱的人,就是季盛夏,无论是哪一个季盛夏,都是我深爱的女……”
我忍不住对他下毒。上官凉不能再动弹,亦无法再张口说话。
这些所谓的甜言蜜语,不是我想听的。
独孤离几乎不说这些,他最喜欢用行动表示,或用肉麻兮兮的眼神看我。只需要他的一个眼神,我便不自觉地加速了心跳。
上官凉对我说这些话,我只有不耐烦。
“点翠,好生护送他出京城,不得有误!”我对点翠道。
点翠立刻上前将上官凉提在手中,往御书房外而去,“盛,夏——我,会再——来——”
他们人已走远,上官凉的声音还远远地传来。
呆怔地看着了空荡的御书房好半晌,我突然感觉很寂寞。
不知独孤离坐在这御书房,会否也曾有这样的感觉?
接下来,日子平安渡过。
每日上朝,暗潮汹涌。众大臣总能逮到机会刁难我,我做足功课,四两拨千斤解决一些小难题。
只有方巾之事,我绝口不提,那些人见我不提,自然乐意。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小李子尖细的嗓音响遍御清殿。
“启禀娘娘,臣有事启奏!”
沉寂了几日的刘怀自大臣列阵中步出,手持奏折。
我对小李子使了个眼色,小李子便上前接过刘怀手中的奏折,递至我手中。
将奏折的内容看了大概,我对刘怀道:“大人将百姓联民请缨的签民表呈上来让本宫过目。”
刘怀再将事先准备好的签民呈上来,我大致一扫而过,沉声道:“好,好!”
高高扬起手中的奏折,我扬声道:“关烈有勇有谋,此乃他举行百家讲坛时收集的学士签名。包括全国各地的秀才在内,签名已达万人。他们联名推举关烈与陆将军一同前往南江,召降方巾,为百姓谋福址。”
我话音刚落,曹营便迫不及待地从阵列中走出来道:“荒谬,此事定是子虚乌有,微臣从未听过京城有举行什么百家讲坛……”
“曹大人要与百官联络感情,还要与美人夜夜笙歌,京城发生的事,曹大人知道的有多少?曹大人说百家讲坛子虚乌有,岂不是在说我刘怀在捏造事实?在娘娘跟前,就算给刘某天大的胆子,亦不敢造谣生事。}何况娘娘手中的联名,确实来自全国各地的学士与秀才还有其他有能之士的签名,推举关烈为召降参谋。兹事体大,曹大人还是看清楚再措词为好!”刘怀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我将手中的奏折及万家联名让小李子传递到众臣手中浏览,一边说道:“此事本宫本待暂缓。今日刘大人所递的折子,令本宫下定决心,召降一事,速战速决。”
“云麾将军陆天羽上前听令!”我朝陆天羽所站的位置道。
“微臣在!”陆天羽应声而出。
“陆将军封为召降大将军,务必不费一兵一卒劝降方巾。另,传关烈!”
陆天羽退至一旁,关烈早已在待漏院外等候,因为这是我与刘怀早已设定的棋局,只待时机一到,便依计而行。
“草民关烈参见娘娘!”关烈进入御清殿,对我行礼道。
“关烈上前听封!”
“是,娘娘!”
关烈依言上前,静等我宣诏口谕。
“今赐封关烈为召降参将,辅佐陆将军其右,务必在最短时间内降服方巾,为我所用,钦此!”我扬声道。
“微臣定不负娘娘厚望!”关烈下跪,大声道。
我扫视一眼还在怔愣状态的众大臣,要的,就是杀他们措手不及,来不及作何反应,已成定局。
“本宫乏了,退朝!”
我率先走出御清殿,长出一口气。
降服之事,总算走出了第一步。
这之后,还要看关烈的能耐。刘怀既极力推荐关烈,此人必是有一定的能耐。
只要能顺利解决方巾的事,我不只能让关烈为我所用,还能将方巾召入京中,在京为官。相信方巾那样的能者之士,能分清是非黑白,到时若能助我一臂之力……
不能操之过急,那是兵家大忌,要一步一步一个脚印。
万事开头难,当中会发生什么变故,没人会知道。
花逐流不可能坐以待毙,想必关烈与陆天羽召降方巾之事此刻已传到花逐流的耳中。
既如此,我就要开始实行第二个计划。
“姐姐,不早了,早点歇着吧,国事是处理不完的。”
夏菊将补汤递到我手中,夺过我手中的奏折道。
我将汤一口喝完,将奏折抢回来道:“差不多了,看完这一点就可以了。无双有没有好好学习,他是不是带着晴好睡了?”
待会儿处理完这些奏折,我便可以去看我的宝贝儿女。
想到他们两个,又有了精神,一目十行,很快便将奏折处理完毕。
抬头我便见夏菊若有所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