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我,做什么都没用,只会令花逐流看我更多的笑话。
有一日,我要将他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逐一讨回。
我相信,老天爷是公平的!
似没料到我会突然变得冷静,花逐流大力扣紧我的双肩,“你方才不是很生气么?这会儿怎么没一点表情?盛夏,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恨我?恨透了我?!!”
看向花逐流有些扭曲的脸庞,我静静地道:“恨?这种感情,我不想浪费在你身上。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有感觉。”
花逐流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摇头嘶吼道:“不可能,你怎会不在意?是我夺走了你的身子。此举我赢独孤离一回,将你糟踏,我看你们两个还怎么彼此相属,眼中只有彼此。凭什么你们一个背弃了初秋,一个背弃我,却能相亲相爱的过子?我不许!”
看着有些狂乱的花逐流,我冷声道:“花逐流,这就是你报复我们的方式么?你以为他背叛了你的友情,背叛了初秋,而我,背叛了你的爱情?天知道,你我从不曾海誓山盟,一切都是你自说自话——”
我的话,顿住。
抬头我看向内室的光亮处,有一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来,便看着我和花逐流衣衫不整地坐在床榻……
下意识地我好想将自己藏起来,可后面没有退路,因为退无可退。
我怔忡地看向那个男人,看着他惨白了的双颊,还有他发白的薄唇……
“盛,盛夏……”独孤离轻喃道。
他缓步走向我,他身着白色单衣的胸口渗出了血丝,亦浑然不觉。
而后,他的视线定格在花逐流的身上,突然冲过去,一掌攻向花逐流的面门,大声吼道:“花逐流,你竟敢对朕的女人,对朕的女人……”
花逐流轻易捉着独孤离的手,笑得轻佻,“微臣替皇上把话说完好了。昨晚上微臣和皇上的夏妃春-风一度,滋味美妙,想必皇上没来得及尝试可爱的盛夏……皇上,真不是微臣说你,你的动作太慢了。微臣看不过眼,便助皇上一臂之力,帮皇上试菜……错了,微臣有一点说错,盛夏并不是皇上的女人。臣记得一件事,盛夏已和微臣拜堂成亲,她称呼我为相公,而季盛夏,就是我的娘子。我与我娘子行房,有何不可?!!!”
说到最后,花逐流扫向我,“盛夏,若我不提起,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成过亲的事实?没关系,你不记得不要紧,我以这种方式提醒你便是!”
耻辱
独孤离被花逐流压在身下,发出悲鸣的呜咽。
他的血渗出,晕染了白色的被单,有些刺目。
我呆怔地看着,无奈至极。
这都是我给独孤离的耻辱。
从今开始,他们两个以这样的方式决裂!
花逐流与独孤离相交多年,花逐流却不惜以性命相抵,以这种方式和独孤离撕破脸。
丞相再大,大不过皇帝。曾经这句我和花逐流都说过的话,是不是为今日这样的局面发生打下了伏笔?!!
“皇上现在重伤未愈,臣好不容易才将皇上的性命捡回来,这是臣对皇上的最后一点情意。臣救了皇上,而后用皇上名义上女人的身子做赔偿,臣以为,很划算。盛夏不过是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中的一个,少一个又有何妨?不妨再告诉皇上一个事实,臣今日走这一步,便没想过要回头,即便是付出臣的生命,还有臣的整个家族!皇上应该知道,微臣想要这个女人的决心有多强烈!正是怕皇上舍不得放手,微臣才索性先斩后奏。毕竟盛夏与皇上有名无实,皇上有何舍不得?!!说起来,微臣还要感谢皇上,是皇上教会微臣,心慈手软的结果,就是失去,不断地失去……”
花逐流一声轻叹,满目悲凉,“相大不过帝,人人都说是命!本相这一回,就要争,即便是鱼死网破,在所不惜!!”
“就算是死,朕也不会将自己的女人交到你的手中!花逐流,你不如现在杀了朕,否则以后朕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独孤离一字一顿,声音尖锐刺耳。
“微臣不敢弑君。皇上回朝养身子要紧,这一回皇上伤得重,得好生调养才行。若不然,可能一辈子也好不了……哈哈哈……哈哈……”
花逐流将我揽进他的怀中,对准我的脸就要亲。
我下意识地一掌甩向花逐流的脸,又再甩了一个正着,打断了他张狂的笑声。
“果然是季盛夏,对我胃口!想着你要跟他再进宫,我实在是不舍。无妨,你进宫吧,以后你就会知道,皇上这样的男子不值得你喜欢!你会发现,这世上待你最好的男子,始终是我花逐流!”
花逐流松开箝制我的手,我栽倒在床榻,与独孤离一起。
“对,对不起……”
我抬头,看到独孤离苍白透明的脸颊,我的心在痛,却无泪可流。
我们,怕终是有缘无分吧?
若不是我的任性妄为,又怎会有今日的结果?
可若没有那一刀,我又如何会知道,原来独孤离之于我而言,如此重要?
独孤离拽紧我的手,紧抿着薄唇,眸中有嗜血的狂怒。
他用被褥紧紧包裹着我,往室外而去。
步履沉重,一步一步,在室内带着回响,绵绵不绝。
“皇上回宫后,先要好好养身子,才来想要怎么给微臣安加一个罪名。对了,忘了告诉皇上,昨日发生的事,微臣已写好文书,发散在各地。无非就是夏妃刺杀皇帝,再来勾惑本相,与本相春-风一度之事。若微臣出事,哪怕是一点小事,季盛夏和季府就将名扬天下!昨晚行房太累,本相就不送皇上出相府了……”
身后花逐流张狂的笑声越来越远……
走了老远,依然有刺耳的笑声回响在我耳际。
我看着独孤离紧绷的脸,知道他此刻在崩溃的边缘。
花逐流疯了,是我和独孤离联手把他逼疯的。
我觉得,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他说:以前我讨厌独孤离,恨独孤离,现在喜欢独孤离,爱独孤离。
这句话,似乎说的不是时候,我不该刺激花逐流,让他变成如今这般。
我更不该刺伤独孤离,再带独孤离来相府医治。
即便是独孤离不幸离世,季府因我而诛连九族,我也不该走错这一步。
但是人生,就是如此!
它不可以重来,不可以悔棋,只能沿着既定的道路,向前走!
“独孤,你放我离开吧,这样你会没这么痛苦。”
我看着独孤离冰冷的眼,说道。
“总有一日,我要将花逐流挫骨扬灰,以泄我心头之恨!!”
独孤离看向我。
我看到他眸中的怒焰,仿若怒火琼花般盛放,妖冶如魔,令我心颤。
有怎样的恨,便有怎样的怒。有怎样的恨,便有怎样的爱!
“一切,都回不了,是不是?”我一声轻叹,偎进独孤离的怀中。
迄今为止,我没时间哀悼自己被花逐流占了便宜,一切发生得太快。或许我只是不敢相信,花逐流会对我下毒手。
我以为,即便花逐流再恨我和独孤离,也不至于这般对我,这般对独孤离。
“奴婢参见皇上,参见娘娘!”
守在相府大门的四衣见我和独孤离出相府,立刻迎上前来,向我们行礼。
“你们为什么没有保护在盛夏的身边?”独孤离冷声道,似从冰窖里发出的声音。
“花大人吩咐奴婢守在相府大门,待到皇上清醒,便可即刻回宫。不想一等便是一晚,奴婢们想进相府,却不得其门而入——”
红衣悄眼看向我,待看到我整个人裹在一床棉被中时,她瞪大了眼。
“进宫后,你们去刑房领三十杖刑!”
独孤离并没有过多地责难,因为他也知道,无论如何,昨晚的事情已经发生。
再者,怎么防都无济于事,她们断不会料到看似对独孤离忠心耿耿的花逐流,竟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谁更痛
“是,皇上!”四衣同时应道,不敢有异议。
这一切,只是开始。
这之后,不知还会发生什么事。花逐流肯定还有后着,还有现在的政局如何,这些会不会都是关键因素……
我蹙紧眉宇,头很疼。
独孤离抱着我坐上马车,他仍然紧抱着我,没有松开的迹象。
他的伤口早已裂开,血液渗入了棉被,有的,似渗入了我的肌-肤……
“你的伤口需要处理,放开我吧,不然会加重伤势。”
我挣扎着欲走出他的怀抱,却被他抱得更紧。
“我不在乎……”
独孤离冷眼看着前方,一字一顿地道。
不在乎什么?
我没有追问,也没有再挣扎。
他若想抱着我,就会一直抱着,一直到回宫。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途中我们没有再说一句话,他抱着我,直入龙清宫,最后将我搁置在龙榻之上,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我。
“盛夏,你是不是恨我?”好半晌,他才开口问我道。
我摇头,再摇头。
不恨他,我只是,害怕了。
我本就是不洁之身,甚至我从来不敢问,那年占了我清白身子的人,到底是谁。
以前是不想知道,以为知多无益,毕竟有无双,一切足矣。
如今,却是不敢问,怕再知道多一些可怕的事实。
不过就是再被人占据了身子罢了,两次都是在我毫无知觉的情况之下。
那一回,我浑身酸痛,失了清白。
这一回,我却没多大的感觉,只是觉着疲累不堪。
也许当年的那个黑衣人,就是花逐流也不一定。
有什么好在意的,一次跟两次有什么不同?
我悄悄转身,有泪隐没在发鬓,再流至嘴角,咸而苦涩。
“亏我还是皇帝,却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是不是很没用?!”身后又传来独孤离隐含悲痛的声音。
他将我的身子翻转了方向,将我拥入怀中,柔声道:“对不起,盛夏,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你……”
我的头埋在他的怀中,闻到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
我快速钻出他的怀抱,擦干眼泪道:“我没事。最重要你不能有事,你有事我就惨了,会落个弑君之罪,还要连累整个季府……”
我循着独孤离的视线看向自己。
我胸前露出的一大片肌-肤,那里尽是暧-昧的痕迹……
迅速拉高棉被,我强笑道:“你赶紧止血。好不容易拣回一条命,不能再了任何差子。”
怕只怕,独孤离在逞强。刚从鬼门关走一趟,再遭受重创,便是双重打击。
“我一点也不痛!”
他低头看向自己还在流血的胸口,而后出手点了自己的|岤道,很快止血,“我去处理伤口!“
说罢,独孤离头也不回地离去。
独孤离才离开,红衣命人拿来衣裙,递到我手中。我穿戴整齐,而后去到浴池,命所有宫女退下,这才下浴池洗浴身子。
看着自己身上深深浅浅的痕迹,我用力地擦拭。
洗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才从浴池中爬起来,换上干净清爽的衣裙。
深吸一口气,我告诉自己,没事的,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只要知道无双的下落,我便要离开皇宫这个是非之地,不惜任何代价。
我出了浴池,只见那些丫头都板着脸,满脸阴霾。我想起,她们服侍我妥当,就要去刑房领杖刑三十。
“你们四个跟着我,受苦了。”
我对她们满是歉意,却无能为力,帮不了她们。
“娘娘言重,是奴婢们不好,没有保护好娘娘,奴婢们受罚是应该的。”红衣红了眼眶,满眼泪光,哆嗦着红唇道。
也许,她已看出了不妥吧?
我感觉到还有视线停留在我身上,是白衣。见我看向她,白衣探测的眸光敛去,迅速低头。
我看多白衣一眼,安抚红衣道:“你们速去领罚吧。领完罚后,再回我身边当差好了。”说罢,我往夏宫的方向而去。
这回,没人拦着我的去路。
我知道,四衣目送着我离去。她们没有拦着我,证明是独孤离让她们顺着我的意思行事。
独自一人走在皇宫的大道,途中遇到宫女太监和侍,他们都恭敬地向我行礼,我却像幽魂一般游走,对他们不理不睬。
为什么我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为什么至今,我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如果这真的只是梦,我还在梦中没有醒来,那该多好?
我趴在阑杆上,看着清澈的湖水昏昏欲睡。
直到有人将我打横抱起,我才懒洋洋地睁眼看他,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又闭上了眼。
“盛夏,你一整天没用膳,身子虚弱,会病倒。”
独孤离轻柔的声音响在我耳际。
我更偎进他的怀中,轻声回道:“你别吵我,让我好好睡一觉。”
“好,你睡吧,我不吵你。但你明日要好起来,不能再颓废。答应我,好不好?”
独孤离的声音再传来,我的意识渐渐混沌。
在独孤离的怀中,我像是不经世事的婴儿。
他能给我想要的温暖,也能给我想要的依靠,可是,我和他却越来越远了……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为什么,还是不能解答我的为什么……
怔忡间我睁开眼,看进独孤离担忧的眼眸。
欢情如梦(1)
我退开一步,看着独孤离胸前的丑陋伤口,轻轻抚触,“不管你疼不疼,这都是我给你留下的伤口。我告诉你,除了我,没人可以再给你一刀,所以你要保护好自己,别再被其他人有机可趁!”
“我知道,我的盛夏就是很霸道。”
独孤离轻声而笑,将我带进他的怀中,我的唇,被迫吻上他的伤口。
刚刚结疤的伤口,好得很快。
我轻轻舔-吮伤疤,感觉到他在轻颤,因为我难得的温柔。
“你今日又没有上早朝,是不是?”我退开一步,问道。
“嗯,不上也罢。”
独孤离的唇印上我的,修长的手指轻抚我的发丝,仿佛这般便能将他的柔情传递于我。
“我不想做红颜祸水。”
这般回答,我却笑开了脸,因为独孤离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为了你,什么都值。”独孤离的吻,印在了我的笑厣之上,再攻向我的双唇。
我退开,将他的脸推开,想起他接连两日没上早朝,会被有心人士抓到把柄。
想到那个人,一切的温情和蜜意便化为乌有。
独孤离没有再追我,他回道:“别担心,我明天便上早朝。这个皇帝虽做得没意思,但既然坐上了,就要好好守护着它。有了皇帝这个宝座,能方便我做许多事情。有些人想作乱,就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独孤离的眸中闪过寒芒,刺得我的手臂发凉。
似感觉到我的不适,他快速恢复常态,拉着我起来,要替我更衣的架势。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我伸手阻止,不想让独孤离动手。
“我喜欢服侍你,待会儿你来服侍我。”
独孤离朝我眨眼,笑得促狭。
“呃。你服侍我可以,但我可不想服侍你。”
既然独孤离想动手,那就由着他好了。
独孤离为我穿上一袭简单的白色长裙,没有一点花色,样式简单。
他的动作笨拙,花了半刻钟才帮我穿着妥当。
将我的长发捞至背后,独孤离上下打量着我,目露赞赏和惊艳之色,轻捏我的鼻尖道:“盛夏,你很美,越来越美!”
“那当然,我也是一个小美人。
我对他咧齿而笑,笑眯了眼。
独孤离的眸色渐渐深沉,直盯着我的双唇看,头越来越低……
我跳开一步道:“我找红衣过来替你更衣——”
“不要,我要你更衣。”独孤离拉着我的手,垂涎着脸道。
“可是我不会……好吧,我试试。”在独孤离的瞪视下,我唯有替他更衣。
我的动作也笨拙,还真不知道这男人的衣袍要怎么穿,而且是龙袍。
好不容易替他整理妥当,我窃笑道:“糟了,穿反了,再来!”
“你这小家伙,定是故意的。就因为我要你替我更衣,所以你用这种方法来折腾我。”
独孤离立刻看出我的不良意图。
“知道就好。”这回,我认认真真地替独孤离更衣,很快着装妥当。
当我抬头看他时,他怔忡地看着我的脸,出神的模样,眼神有些冷漠……
见我看他,独孤离才回复常态,脸上却不再有笑容。
低头看自己的全身上下,他举步往外室而去。
我怔在原地,看着他的高大身影消失在我视线,消失在那晃动不止、美丽如初的珠璃之外……
很快,有人冲了进来,像是一阵风,眨眼来到我跟前,将我用力抱紧,“盛夏,对不起!”
我笑了笑,乖巧地倚在他的怀中,回道:“你哪有对不起我?我怎么不知道?”
“方才。我只顾着自己,居然把你给落下了。我还没陪你用早膳,还没把你的身子调养好,是我不好。”将我推出他的怀抱,他牵着我往膳间而去。
那里准备了许多的菜肴,每一道,都是我喜欢的佳肴。这不是早膳,而是正餐。
“你昨日没用膳,今日定是饿了。这个时辰用膳,可以吃这些菜肴了。”独孤离挟了许多菜放我碗里。
我努力吃着,觉着胃口很好。许是饿得太惨,看到这些美食便十指大动,吃相有些狼狈。偶一抬眼,便见独孤离正温柔地笑看着我,自己不吃,一个劲儿地看。
我挟了一块东坡肉放置在他的碗中,笑道:“你也吃,吃这个,好吃。”
“你这女人,分明是自己喜欢,做什么放到我碗里?”
独孤离将东坡肉放回我碗里。
“哪有,你也喜欢。我一辈子都记得,某个坏蛋跟我抢肉吃,还对我炫耀,当时我恨不能扒他的皮,抽他的血!”
我重重地咬了一口东坡肉,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往事。
独孤离笑着摇头,“你可知道那个坏蛋其实不吃肥肉的?为了激怒某个笨女人,他才勉强自己吃那该死的东坡肉。为了激怒某个笨女人,那个坏蛋其实付出了代价。”说罢,独孤离吃了一口东坡肉,再吐出来,“这东西难吃。”
见我还瞪大眼看他,他笑道:“用膳,别光看我。再多吃点儿,你太瘦了。”
“见过有病的,没见过像你这种有病的。”我低头嘀咕道。
我这话,令独孤离沉声而笑。
而后,我也笑出声来,笑声溢满膳间。
在旁服侍的四衣本来板着小脸服侍在侧,见到我们两个笑得开怀,不禁也沾染了笑意。
欢笑,似乎冲淡了阴霾,冲淡了伤痕……
欢情如梦(2)
将独孤离赶离夏宫,让他专心处理朝政。
现在他知道,做皇帝,不能只顾着儿女情长,毕竟有人已经暴露了自己的野心。
昨晚独孤离将我带回了夏宫,因为他知道,我喜欢回这里。
夏宫是我的宫殿,是以我喜欢待在属于自己的地方,无论将来的我去往何处,夏宫都是我曾经的家,就像季府的那座夏苑一般。
若有机会,有生之年,我一定要回去看我的那座夏苑,真的好怀念在那里的日子。
无忧无虑,整天与夏菊说趣逗笑……
“启禀娘娘,贵妃娘娘求见!”
正当我怔坐在床沿愣神之际,白衣走进来对我道。
“就说我身子不说话,不见客!”
我不想见季初秋。不知她来有什么事,但我知道,她每次来,都不会有好事。
“贵妃娘娘说,若娘娘这般回答,贵妃娘娘便不请自入——”白衣悄然抬眼看我,嗫嚅道。
“那你只管对她回我这话!”我躺上床榻,没好气地回道。
“是,娘娘,奴婢这就回话!”白衣应声而去。
我稍抬头,看着白衣匆忙离去的身影,蹙起了眉头……
“娘娘说了身子不适,贵妃娘娘请留步——”
随着白衣的声音由远至今,有人快速冲了进来,正是季初秋。
“盛夏,你起来,别给我装病!”季初秋朝我大声道。
“我的身子不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没空招呼你。你坐到何时都可以,可我没有说话的力气,要不你回吧,不送!”
我径自背对着季初秋,不理会有些失态的贵妃。
“你哪里不适?是不是那日摔下河塘受伤了?这皇宫的御医是怎么了,分明知道你身子不适却不来给你看诊,一个个都是废物!”
身后又传来季初秋的喋喋不休。
我不耐烦地闭眼,不想看身后这个女人。
现在的她,越来越有贵妃的架子,令人不敢恭维。
我倒想看看,她一个人能自言自语到什么时候。
季初秋的视线,停留在我的身上。
沉默好半晌,她又道:“昨日独孤出宫了,你和他一起去了相府,是不是?独孤为何会受伤,盛夏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原来,她的目的在此,是为打听消息而来。
我蹙紧眉头,终于转身看向季初秋,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受了伤?你又怎会知道我们去了相府?”
知道独孤离受伤的,没几人,知道我们去相府的人,也少之又少。
其实仔细一想,便知道其中有问题。
季初秋她不会回答我的问题,她只想知道她问题的答案,可惜,我要令她失望了。
“我是怎么知道的不打紧,你只管告诉我答案便可。盛夏,我怕你出事,更怕他出事,你们两个都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我……”
“算了吧,季初秋。这里没外人,你要做戏给谁看?我受够了你,真的受够了。”
我不耐烦地打断了季初秋的长篇大论。
“盛夏,你怎么对我说这种话?”季初秋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嗫嚅道。
“难道不是?你一次次利用我,我只是陪你演罢了。你以为我真有这么笨,看不出你在利用我排除异己?第一次,你下毒在糕点之上,借我之手铲除了云修容。要知道,那时我才出暴室,才接下封妃的圣旨。不过几日的事情,云修容便被你巧妙地借刀杀人,而我,就是你借刀杀人的最好人选!你知道他紧张我,在意我,便用这种方式将你讨厌的对象一个个除了。别给我装无辜,因为你很快又来了第二次。第二次,自然就是谢妃。若是谢美人,她的作用不大,毕竟离你这贵妃之位还很遥远。谢美人最不该的事,是不安分守己,不到一月的时间,而且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被他提升为妃。谢妃最最最不该的事,是受到他的宠爱。于是你有了危机感,再次假借我的手,将谢妃打入冷宫!”
我冷笑着看向季初秋,这个女人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
很好!
她每次要对付一个人,一定不忘拉上我。
谢妃离开时的眼神,我一直记得,是以我才不能原谅自己一再和季初秋狼狈为j,联手铲除异己。
“我知道,要在后宫立足,必须要心狠手辣,想必这也是爹这般教你的,是不是?!!”我冷声道。
季初秋深深地看着我,好半晌才回道:“盛夏,你终于长进了。心狠手辣,才能保全自己,我不认为自己有错。你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我先下手为强,在她们更加强大、抢在她们的前头除去她们,我何错之有?!我一早便对你说过,云修容当你还在暴室时便想将你除去,谢妃何尝不是如此?!谢妃临进冷宫之前,你应该看到了她对你的恨意。因为后宫的女人都爱独孤,偏生独孤只对你情有独钟。你可知道,这后宫有多少女人嫉妒你,恨不能将你杀之而后快?她们两个,只是表现得比较明显而已,我从她们两个着手,给她们一个下马威,让后宫所有女人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站在独孤的身边。你说,我有错么?”
“你心狠手辣,偏要拉着我下水,是不是也因为爹授意之故?”
现在的我,没力气动怒。
季初秋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我说什么她都不可能听进去。
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一再纵容自己,纵容季初秋作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欢情如梦(3)
“如此才能令你成长,有何不可?你不能再单纯下去,既然你进了后宫,想两袖清风、不沾污垢,难如登天!盛夏,你告诉我,在相府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这里,我是你的朋友,是你的盟友,更是你的妹妹。”季初秋上前握着我的手道。
我看向季初秋握着我的手,有些恍惚。
而后,我抽出自己的手,笑道:“在后宫,我谁也不信。初秋,我要感谢你,是你让我无法信任任何人!很抱歉,你希望我出什么事,偏生,我什么事都没有,要令你失望了。”
不论季初秋是真情或是假意,都是一样的结果。
在相府发生的事,我不会说出来,毕竟那是不能见光的丑闻,更是在独孤离身上心上刻下的耻辱,亦是我自己的耻辱。
我怎会令自己的耻辱揭发于人前?
若可以,我要带着它下地府!
“盛夏,你……”
季初秋仔细搜寻我的神情,我别开头,冷声道:“若没什么事,离开吧,我不想看到你。”
不知如何面对季初秋,不知她是敌是友。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像蒙上了一层雾纱,瞧不真切。
于是只能保持观望态度,即便是与季初秋成为对手!
“既如此,你好好养身子。不论有没有事,我都希望你好好的。盛夏,你最让我羡慕的,就是你的坚强乐观,还有能带给他人欢笑的本领。那是我身上所欠缺的优点……你还有一项优点,单纯。只可惜你进了宫,这些东西迟早都要失去……”
季初秋一声轻叹,往外殿而去。
季初秋的背影,看起来仍带着落寞,还有些孤独。
只可惜,我的心没有一点动容,因为我的心渐渐硬了,没法同情他人。就连对自己,我也不会再浪费这种感情。
季初秋才刚离开,便有一个女人冒冒失失地闯进来道:“娘娘还好么?”正是红衣。
“好得很。”
我笑着回道,“红衣,陪我去夏宫外走走。趁这个夏季还没过完,我们在皇宫走走,看看。”
“呃。”红衣乖巧地跟在我身后,嗫嚅道。
我和红衣一前一后地走在宫道之上,途中遇到不少人,他们都对我很恭敬,叫着我“夏妃娘娘”。
第一次发现,自己有了做后宫妃嫔的感觉。
无论我如何忽视,这都是事实,虽然我和独孤离还没有行房……
“是不是贵妃娘娘对娘娘说了什么事,令娘娘不开心了?”
好半晌,红衣才打破沉默。
“没有人影响我。我心情若不好,那也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何况,我并没有不开心。红衣,在初秋来我夏宫的时候,你去了哪里?”我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奴婢去了广储司领这月的俸银,怎么了?”
红衣反问我,只因我平日从不过问她去哪里的事。
“你今日去领俸银,是什么时候定下的时间?”我再问道。
“没什么特定的时间。本应前日去领取,但皇上受伤,便拖延至今日。奴婢昨日下午便对白衣交待了这事,娘娘想知道什么?”红衣疑惑地看着我道。
我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们昨日受罚,有没有伤到筋骨?”我看向红衣的臀部位置,问道。
我注意到,红衣走路的姿势有点别扭。
受三十刑杖,还要奔波,宫女的命很苦。
“没什么大碍。当时痛,抹了药后,睡一晚便好了许多。奴婢还能跳呢……”
红衣说罢还跳给我看,我立刻制止她,“傻丫头,三十刑杖你以为好受?好好养身子,别让自己的伤势加重。我们回夏宫吧,这几日你和她们几个都少动。”
是我健忘,忘记她们几个昨儿个才受刑,定伤得很重,还让红衣陪我走了好一会儿。
回到夏宫,我想休息,却睁大眼看着帐顶,没有一点睡意。
不知为何,特别想念独孤离,想去找他,却又怕打扰他处理朝政。
做一个君王不容易,要做一个明君,更难。
治理国家不是儿戏,我不该去打扰他……
待感觉到有专注的视线停留在我身上时,我看过去,而后怔住。
隔着珠璃,我的视线与他的交汇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好半晌我才回神,刚想下床榻,他已大踏步走进来,将我大力拉入他的怀抱,扶着我的脸,便狂热地吻上我的唇。
我怔住,不知要作何反应……
他似不满我的精力不集中,他伸舌探入我的口腔,扫过我的口腔内壁每一处。
我闭上眼,握紧了手,忍着没将他推开……
“盛夏……”
独孤离一脸挫败地看着我,停下吮-吻的动作,因为我没有动情,他感觉到了,“对不起,我明知道你心里有阴影,还……我,我只是……”
我踮起脚尖,轻印上他的薄唇,轻喃道:“独孤,你帮我忘了过去的一切,好不好?”
只要我再勇敢一点,坚强一点,便能忘了其他人给我的伤害。
只要用心感受,独孤离他能让我好起来。
我相信独孤离,也相信自己,任何困难我都能度过。
不论将来如何,我都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绝不会!
独孤离的唇吻上我的,轻轻淡淡的吻,似微风拂柳,如轻波浮萍……
我闭上眼,感受他唇的热度,他舌尖传递的柔情与爱意。
奇迹般的,方才不安和惶恐,还有畏惧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昏沉与飘然。
欢情如梦(4)
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凉意,还有独孤离手掌的热度。
他温柔的手抚过我的脸颊,我的颈子,我胸前的肌-肤,一路往下。他的唇,一路追随……
像是漂浮在海面,浮沉起浮,摇荡不止。
“盛夏,可以么?”
独孤离的唇,停在我的唇畔,他的轻喘声,他双眸绽诉妖冶及魅惑,他颊畔的汗水滴落于我的胸前,性-感得令我心折。
我以行动作答,妖媚一笑,探出舌尖描绘他殷红如血的薄唇,找到他的舌尖……
瞪大眼,我的身子僵住,很不适。
“盛夏,忍忍……”
独孤离的汗,似雨下。
他眸中黯沉,照进我的双瞳,一直去到我的心底。
没给我多少时间适应,独孤离终于开始……(亲亲们自己想像吧)
听到他浓重的喘息声,和着我细碎的呻-吟,我与我爱的这个男人演绎了一场亘古不变的男女情事。
若这不是爱,为何在疲倦后,身心皆如此满足?
我睁开双眼,直直地看进独孤离欲-望冗沉的眼眸。
心下一惊,我赶紧闭眼转身,动作一气呵成。
他的手却不规矩地轻抚我光洁的背部,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咬上我的削瘦的肩膀,轻喃道:“上瘾了,盛夏,怎么办?”
他的声音,太过低沉黯哑,像是醇酒令我心醉……
下一刻,我再瞪大眼看着他,身子与他紧密贴合在一起,密不透风,仿佛是连体婴。
他的手,仿佛有魔力,拂过的地方,酥酥麻麻,身子摊软如水,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能随着他起伏,上天,或入地……
再醒,是因为他轻抚我的脸,视线太过灼-烫。
我钻进他的怀中,闷声道:“是不是要上早朝了?你几乎没怎么睡,会不会……”
我窃窃然笑出声,因为想到他猴急的模样。
昨日的他,很热情,我也不例外。
两人几乎就在床上渡过,甚至没吃多少,仿佛这样便能榨干彼此。
我这才知道,自己是色女一枚,对独孤离的美色,欲罢不能。
“你再笑,我不上朝,盛夏,再来一次,好不好?”
独孤离吻上我的唇,将我揽进他的怀中。
我的脸发烫,身子发热,头脑又开始昏沉……
勉强集中精力,我大力将他推开,娇嗔地道:“你若不上朝,以后不准你碰我。”
“你舍得么?”独孤离果然收了手,轻捏我的鼻尖,取笑我道。
我看向他,自然看到他眸中的浓情,他的吻轻印在我额间,哑声道:“我想在去上早朝前告诉你,盛夏,因为有你,我很幸福。”
“独孤,因为有你,我也很幸福。”我温柔地回道。
我们就这样凝望彼此,仿佛这样便能一生一世。
独孤离终是被我赶离了夏宫。
他的背影离开,珠璃仍在轻轻摇晃,仿若我们两个看似美好的爱情。
当珠璃归于平静,那里空荡一片,我慌乱地下了床榻,冲到珠璃旁,追出去。
看不到独孤离的身影,我泪流不止。
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太过善感,动不动落泪。
我怕我和他独孤离的缘分,就真的只有这么多。若再多一点,便是缘分的尽头!
“娘娘是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红衣回来,看到我痴痴傻傻地落泪,心疼地对我道。
我摇头,哽咽着道:“就,就是想他了。红衣,你说他为什么要是皇帝呢?”
“皇上就算是皇帝,也能给娘娘想要的爱。有了娘娘,皇上再不会对其他任何女人动情了。”红衣朝我信誓旦旦地道。
我抹干眼泪,破涕为笑,“你别告诉他我哭的事。我发誓,以后再不轻易落泪。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还未发生的事,暂且不去想。即便要分离,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