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失控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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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魔法屏障破裂的声音在这场混乱的战斗中显得异常清晰，雾影的魔法在屏障破裂之后直接把地面给炸出了一个坑，掀起的浓烈的烟尘将周围的一切全都埋没了。
“啊……还有你啊……”但是雾影的声音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欣喜，反而多了一丝隐隐的怒意和失望。
因为它自己都感觉到了，它的魔法根本就没有击中目标。
烟尘散去之后，那里也不过只有一个坑而已，并没有它预期的血肉模糊的尸体。
而在十米远的地方
银莲把搂在腰间的向日葵和一脸惊讶的黑月放了下来，转身面对巨大的雾影，粗长的尾巴把地面拍的啪啪作响，土石飞溅。
“那个……你谁来着？”然后挠了挠自己的额发，笑着问道。
“你这家伙……来得正好……上次的仇……就在这里一起报了吧！”
“想找我报仇的家伙多了去了……”银莲轻轻地挥了挥手，身上开始流动着黑色的光芒。
下一刻……一条灰色的龙出现在了向日葵和黑月的身边。
现在的银莲变成龙之后身躯比之前大了将近一倍，淡淡的金色光晕在那狰狞的眼球里闪耀，身上依旧只有稀少的鳞片，然而没有鳞片保护的黑色身躯上却流动着白色与黑色的光芒。
那双利爪比之前锋利了更多，银莲随便挥动了两下，便有五道抓痕留在了地面上。
银莲虽然猜到自己可能也有所变化了，只是没有想到变化了这么多。
她没想到的是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之后……雾影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大了。
“我可没有闲心去一个一个记名字啊！”在说出这句话之后，银莲怒吼一声冲向了雾影。
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是这一刻，银莲的怒吼已经接近于一条普通的龙的咆哮，不仅仅只是声音大一点而已，更多的是里面那种驱散一切的威严。
雾影放出来的那些仅仅由魔力构成的魔物直接被这一声咆哮给抹掉了，这一声咆哮差点把周围的地皮都给掀了起来。
“你！”伴随着雾影同样的怒吼，银莲无视那些阻拦她前进的魔法，硬生生地冲进了雾影的身体里，像是直接冲进了漆黑的雾里。
雾影的身躯进一步膨胀，将同样不小的银莲彻底包围了起来。
为了避免危险，向日葵直接拉着黑月撤得更远了一些，无视了黑月那复杂的眼神，向着雾影冲了过去。
黑雾前所未有地剧烈翻腾着，红色的瞳光与金色的瞳光飞快地在雾里交织，两种咆哮声交错着震撼周围，将这里化为了拒绝一切的领域。
而向日葵则是围着黑雾快速移动，寻找着机会。
银莲直接在黑雾里与向日葵看不见的东西厮杀着，如同沸腾一般的黑雾、雾影和银莲嘹亮的咆吼、从黑雾里飞溅而出的血液……
而最后，终于改变了这胶着现状的是银莲的嘶吼声，黑雾整个缩小了不少，红色的瞳光带着一小片黑雾从巨大的黑雾里分离了出来，像是想要逃走一般。
而向日葵等的就是这一瞬间。
跃进，挥刀。一道闪电般的刀光将红色的瞳光与分离的那一小片黑色雾气彻底一分为二，在扭曲的吼叫中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所有的黑雾都散去了，已经化为人形态的银莲满身都是深红色的血液，她一边舔着自己手上的血液，一边吊着金色的眼角扫视着向日葵和黑月。
雾影这一次是彻底死透了，这一点就连向日葵也看出来了，但是对于她而言，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这个了。
近乎诡异的沉默在银莲、向日葵和黑月之间蔓延，时间不过一分一秒地过去，但是在向日葵看来这仿佛是过了好几个小时般的漫长。
或许都在等着谁开口，又或许是觉得这样的沉默继续下去比较好。
因为这样的话，就不用去触碰什么，或者打破什么了。
打理着身上的龙鳞的银莲的目光在向日葵和黑月身上来回转，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解释。
而黑月的眼神无比的复杂，不仅仅是对突然冒出来的银莲，也是对着一言不发的向日葵。
向日葵的话……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这一幕的发生早就在预料之中，但是向日葵想了一路，也没有想出要如何面对这一幕。
或许从一开始就应该冷血一点吧？让黑月一个人独自来到这里，然后自生自灭。
还是从一开始就有一个坚定的立场呢？
选择坚持人类的立场，或者选择顺从魔物的血脉。
然而她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来将自己伪装得对一切都毫不在乎，用了如此之长的时间来让自己带上冰冷的面具。
她曾经在心里思考过白夜的脆弱，是因为她也一样脆弱。
然而，在这样的沉默中，银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多看黑月乃至向日葵一眼，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等等！”结果打破沉默的居然是黑月，然而她的目光只是放在了银莲身上。
她知道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超出她想象的事情，所以暂时不去纠结对于向日葵才是好事。
刚才那一刻她也怀疑过向日葵有问题，但是仔细一想的话，她到现在为止都还好好的就说明这背后一定有什么隐情。
所以，她决定回归自己的目的。
银莲慢悠悠地将头转了回来，金色的眼眸里满是不耐烦。
“有什么事么？要打的话我现在还能陪你打。”银莲抬起了残留着少许血污的手，刚才她并没能把手上的血舔干净，“但是我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话，你可能就不会像上次那么幸运了。”
“谢谢你救了我。”结果黑月无视了银莲的挑衅，坦诚地道谢了，倒是让银莲愣了一下。
“嘁……”反应过来的银莲放下了手，“别跟我道谢了，我可不是为了救你才过来的。”
听见黑月道歉的瞬间，银莲的脑海里闪过了白夜的影子。
曾经，在那个魔王城，只有白夜会经常把“谢谢”挂在嘴边。
向日葵不喜欢开口，银莲自己也绝不会轻易道谢，而史莱姆……根本就不会说话。
所以，在白夜颓废至此的现在，银莲才不怎么喜欢听见道谢。
尤其是人类的。
“你没有恶意这一点，就目前来说我已经确认了。”
“要我让你感受一下恶意么？”银莲总觉得被一个人类这么说会很不爽，于是亮出了爪子。
“……”黑月沉默了，似乎是在观察银莲的下一步行动。
“切……”银莲收起了爪子，不耐烦地说道，“如果你只是为了道谢的话，就不用再废话了。”
“我想见见那个白发的孩子。”黑月这话说出口了之后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于是急忙改口，“就是那个穿着……”
“你还没放弃啊……”银莲当然知道她在说白夜，只是眯起了自己的眼睛打断了她的话，“你看见之后，想做什么？”
“我想问问和她那件衣服……有关的事。”
“那可就抱歉了，现在的她可不是谁都能想见就见的。”银莲背对着黑月摆了摆手，毕竟白夜现在的状态，就算是她们进去那个房间，也无济于事。
那个破败的卧室就像白夜的心一样支离破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并且让银莲很不解的还有一件事。
“你为什么偏偏对一件衣服这么纠结……”
“……”黑月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银莲发现这个人类对于那些衣服的兴趣甚至大过了对白夜本身的兴趣。
她一开始还以为这个人类少女的目标可能是白夜，结果绕了半天才发现是为了那件衣服。
但是她并没有看出那件衣服白夜有多么重视……如果不是白夜那件白色的连衣裙加黑色披风的衣服彻底烂掉了，银莲甚至都怀疑白夜会不会把这件黑色的衣裙翻出来穿。
并且……对方身上的衣服也是同一个模样……好吧已经不是同一个模样了，向着后方延伸的长裙摆已经被团子的黏液给烧掉了。
等等……团子呢？
想到这里银莲才发现了一个问题，刚才跟雾影打起来了就忘了。
团子是和她一起来的，但是从刚才开始就没有看见团子的影子了，并且团子的气息弱到几乎感觉不到，如果从视野里失踪的话就很难再找到了
刚这么想着，银莲就看见了，团子那偷偷摸摸影子，在那个人类少女身后。
银莲刚想着“这家伙是怎么过去的”的瞬间，就发现了还有更加不对劲的事情。
应该是“它过去那里干什么”。
还没有等银莲有反应，团子的身体已经再次分解化作一张浅绿色的大嘴从后方扑向了黑月。
如同一道海浪想要吞没前方的船只。
这一次，黑月太过于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与银莲的对话上而忽略了从她身后靠近的团子，而直接被那浅绿色的黏液完全扑倒在地。
为了防止她再次使用魔法，浅绿色的黏液就如同一张网那般绑住黑月全身，迅速地打飞了她手里的《圣典》，还用黏液把她的嘴给堵住了。
拼命挣扎的黑月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恐惧，那些黏液就像是要钻进她的身体里那般不停地蠕动着，那些黏液伴随着侵略性的强大力量让她连反抗都做不到。
被黏液覆盖时那种恐惧如影随形，紧贴着她每一寸的肌肤。
她的魔力也在很快地流逝，想要使用魔法却因为恐惧而难以施展，全身上下那些不断进钻进她的衣服里的黏液都在阻碍着她集中自己的精神。
明明已经害怕得不行了，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过，黑月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趴在失去意识的黑月背上的团子恢复了人形，水晶般的发丝沿着她的脸颊滑落，垂到了黑月的背上。
那双黑白色的眸子呆呆地凝视着被她压在身下的黑月，浅绿色的裙摆如扇般盖住了黑月的身体。
“……”急忙跑过来的向日葵轻轻推开了愣住的团子，急忙检查她的状态。
好在这一次的黏液好像是为了强调压制与束缚而并没有腐蚀性，总之黑月的身体状态还算正常，就是好像晕过去了而已。
“你又干了什么……”盯着团子的银莲眯起了眼睛，淡金色的光芒在她的眼底流转。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团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虽然银莲倒是对团子的行为没有什么意见，但是考虑到有可能会对向日葵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银莲还是敲了一下团子的头作为警告。
但是刚才团子偷袭黑月的那一刹那，银莲确确实实地感觉到了。
那是捕猎者的气息……也就是说那一刻团子真真正正地化身为了一个魔物，把黑月视为自己的猎物而发动了袭击。
虽然从结果上来说它还是住手了……但是看着向日葵背起了毫无意识的黑月，银莲也无话可说，只是瞟了一眼依旧呆呆地坐在原地的团子。
团子本来只是想偷袭一下报之前被黑月用雷光给轰得浑身麻痹的仇……但是在压制住黑月的那一瞬间，团子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翻涌。
那是某种欲望，那种欲望让它更加清晰地问道了从身下的黑月身上散发出的某种气味，那种气味驱使着它把身下的黑月给……
但是它在黑月的眼角摸到了某种液体，带着咸味，带着某种……让它全身都难受的感觉。
那种感觉……好像在哪里……经历过……
好像有个从它苏醒开始就一直盘旋在它脑海里的影子……也会这样……
那是……很重要的东西……
所以……它不能继续了。
好像回想起了什么的团子立刻就放开了黑月。
它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但是看着眼前的两个魔物把这个人背走了，团子还是急忙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