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席霏然坐在椅上“生无可恋”地看着桌面便利贴上的作业列表。这个月的太多精力用在了演讲上,以至于作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午觉过后,她醒来时头晕得很。洗漱完毕,提起精神继续赶作业。写完第三科作业的最后一个标点符号后,她在列表上再次爽快地划上斜线。
第四个作业,席霏然写了很久,最后也只是憋出了一小段的文字。她揉着疲惫的眼睛,视线透过指尖投射到了书架的玫瑰,这时注意力再也扯不回作业上。
第二天了,室友们都说花还是那样鲜红,只有她注意到了微微卷起的花瓣。那一处不明显的卷起,她知道意味着玫瑰枯萎的开始。
她不太会注意它,除非有人跟她提及。反正她对花的免疫力极高。不过,如果花是心里的那个人所送的,那也许它们会成为她的另一种寄托。
席霏然收回视线,看了手机,原来已三点多。只是手机多出了两个未接电话,她点开后,心砰砰直跳,竟然是曹辙晰的。
室友还在沉睡,她穿着拖鞋,踮着脚尖走到阳台,关掉落地窗,拨通了他号码。
“刚才在睡觉?”说话的先是他,“有打扰到你吗?”
“嗯,但我早醒了。”
“今天天气不错,”席霏然的脑里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什么时候他无聊到了这种程度,给她打电话难道只想谈论天气?不过还好他还有下文,“你有空吗,要不要来公园?我在这里。”
可是她真没空呢,还要赶作业。
阳光缓缓洒向阳台,她俯视着楼下那两排树,不知栖息在哪棵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很是悦耳。
这样的天气算很好了吧。她想。
“好啊,”她说,“你在哪个地方?”
她怎么可能拒绝,这次他第一次等她。
“上次那个草地。”
她笑笑,是老地方啊。
梳理过后,她先是愧疚地看了一眼桌上只写了开头的作业,然后愉悦地走出房门。当初她听了曹辙晰说的那个与数学有关的故事后,感慨说,恋爱影响学习,现在的她不也一样吗?
五十步笑百步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吧。
走到老地方,却没看到曹辙晰的身影,她有些怀疑他们说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地方,什么“老地方”,都是自己臆想的。
带着疑问,她慢慢走近,不一会儿,她定住脚跟——原来他睡着了。
她慢慢走近他,然后在他身旁坐下。小心翼翼地举动,动作的幅度那样小,连呼吸都是缓进缓出,用呵护婴儿的态度怕弄醒沉睡中的他。
突然她来了兴趣,认真且大胆地打量着他:他双手交叉枕在头下;他的头很黑,看着很柔软;眉毛不淡不浓,恰到好处;紧闭的双眼留下两把睫毛;鼻梁高高的;脸的轮廓清秀帅气;下巴干净,没有明显的胡渣;皮肤白皙,却不显病态;穿着一套白色的运动服,平躺在草地上,整个人显得修长而安静,美好得像彩色的素描静物……
只可惜,她的手中没有笔,也没有那么好的画画功底。所以一直以来她只能远远地观看。
席霏然听着曹辙晰隐隐约约出的均匀的呼吸声,想起了什么,又抬头望了望高空,随后也觉得今天的天气不是一般的好。
忽然眼光瞥到掉落在草地的白色耳机,她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捡起,塞进了自己耳朵。播放到的歌曲是杰克逊的《you are not a1one》。
她唇边微微弯起,有时候他们的喜欢是那么地相似。
you are not a1one。可他一直都不孤单。
四五点钟,太阳还在尽职地挥着它的作用,强烈的阳光从树的叶与叶之间投下斑驳的光。曹辙晰许是感觉到了强光,睫毛动了动,眉头不自然皱着。席霏然在心中哂笑,随即抽出一张纸巾,展开帮他遮住了那些令他睡得不安稳的光线。
她不知道举了多长时间,直到两个手臂都麻木,直到太阳躲进了厚厚的云层。放下没有知觉的双臂,擦掉满头的汗水,然后用力在胳膊上捏了几把,直到有了痛的感觉,她才松了一口气,若是手臂就这样废掉,似乎很得不偿失,尽管为的对方是曹辙晰。
快六点时,席霏然看了地上的人,他丝毫没有转醒的征兆,就连翻身的征兆都都没有。她才觉,原来她只是来“陪睡”的。出门时还满心欢喜地以为他在等自己,可没想到等待的人,却变成了她。
席霏然耳朵里的耳机更换了位置,此时听到的歌曲是end of the or1d(世界末日)的《花鸟风月》。主唱软软的少年音唱出了初恋的味道。她不自觉地又看了一遍身边男生熟睡的脸。
临近七点时,曹辙晰终于醒了。
他醒来时,看到的是坐在身边的女孩双手环抱着双脚,右耳放着他的一半耳机,正出神地听着歌。
他坐起来的动作惊动了女孩,女孩回头,拔下耳机,对他笑得灿烂:“醒了?”
“嗯,几点了?”可能是刚醒的缘故,他的声音还有些迷糊。
“七点左右吧,你要不要先洗把脸?”席霏然笑着指着他的矿泉水瓶。
他含糊地应了声,拿着水走到树底下洗了脸。
洗完脸,他点亮手机,看见一条未读信息:“我到了,可是好像没看到你。”
从收到信息到他睡醒,时间历经大约两个小时。
席霏然看到他一步步走近,目光也带着不确定性一直望向她。她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低头想想,她干嘛要心虚?反正她又没有趁着他睡觉而对他做了什么不轨的事。于是她又迎上他的目光。
“你,一直在这?”他问。
席霏然注意到他的耳根有点红,也许是刚睡醒的缘故。
“嗯,”她应了声,看着他那张还残留着水珠的脸,从口袋掏出纸巾给他,最后轻描淡写说,“今天天气确实不错。”
曹辙晰一愣,看着渐渐下沉的落日,才憋出一句:“你应该把我拍醒。”
把他拍醒的做法,她有想过,可当时的情况是——她举着纸巾的手臂已经酸痛无比,想要拍醒他已经无力。
“扰人清梦,好像不太好。”
曹辙晰笑出声来:“我的什么清梦?”
“不太清楚,不过梦话都出来了,内容好像是在背什么单词来着。”
“是么?那下次记得帮我录下来。”
席霏然站起来,拍掉裤子上的枯草,头也不回地说:“我乐意之极。”
经过一晚上的挣扎,席霏然终于把明天要交的作业写完。她吐了一口气,头重重地枕到手臂上。
已经静音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今天谢谢你陪我那么久。若是有空,来看我比赛吧。”
这条信息,一字一句,她看了很多遍。不是因为“谢谢”,也不是因为“陪我那么久”,仅仅是因为最后六个字。
她终于等到了。
从字里行间虽看不出请求,但至少没有了陌生人的客套。
她从来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始恋上从曹辙晰的字句以及语气中揣摩他的心理。当她觉时,她却已成瘾,向着“变态”的方向迈进。
或许每个爱情里的小丑,都会有这种变态心理——根据语气妄自判断对方的感*彩,然后成瘾到不能自拔。
希望这次我没有误读你的意思啊,曹辙晰。她心里默念着。
她回复着:“好,有空我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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