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结束后,两人都没有回校的欲望,大概是因为今晚相处的气氛太好,谁都不愿去破坏。
席霏然很珍惜这样的时光,就算什么都不说依旧觉得享受,这样轻松自在的感觉,她不用伪装紧张和强装镇定,说出的话也不那么充满防备。
夜色正一点一点降临,他们却走的没有目的。路边的车辆呼啸而过,尖锐的喇叭声给耳朵带来不适感。
要去哪呢?
她看了看并排的曹辙晰,路灯打在他的脸上,呈现出一张柔和的侧脸。那么美好的夜晚,她却绞尽脑汁仍然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目的地。
突然曹辙晰转过头,她毫无预兆地撞上了他的双目,灯影在他的黑瞳形成闪亮的星星,她想躲开,却已来不及,夜色下的他充满了诱惑,蛊惑了她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你急着回学校吗?不急的话去市中心玩一会吗?”大概是被她看得太久了,于是他不得不开口说话。
席霏然还沉醉在夜色里,只是下意识点了头。
曹辙晰偏过脸,眼里带着笑意,她终于看懂,那应该是笑她的失态。
她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盯着他看的样子恐怕是像极了色狼,压下难堪,她故意走快了几步,终于越过了他的脸,可心跳还在加。
“去哪?”看着前方莫名其妙走快了的人,曹辙晰不禁问道。
“搭公车,”,她回头,倒着走,“带你去体验一把人挤人的感觉。”
人挤人?他也体验过啊,不过那是地铁。
“是3路!哎!你太慢了,快点!”曹辙晰还在思考着地铁跟公车的“人挤人”有何不同时,前面的女孩突然叫道。
席霏然拉起他的手跑向公交站,那么自然,没有一丝犹豫,随意到连她自己都没有觉。他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就算跑得再用力,最终还是争不过等在站前的人,他们被堵在长龙的后尾。
看着前面攒动的人头,席霏然头皮一阵麻,她没想过真的会有那么多人,什么体验疾苦都只不过是玩笑话。
“不然我们还是等下一辆吧?”她打开微信,想要看看下一辆3路车什么时候到,低头赫然现自己手里正抓着熟悉又陌生的手,而手里的手任由她松松垮垮地牵着。
她不是想演偶像剧,所以她并不觉得尴尬也不想跟他说“sorry”,甚至说她心里觉得甜蜜。好像突然牵着他的手是一种本能反应和一种自己在心里尝试演练了多遍的行为。
察觉到他的无动于衷,她不确定他是否在意,不敢再自作多情揣摩他的心理,手一松再松,在就要脱离时,突然被反握住。
“就这辆吧,你不是说要带我体验‘人挤人’吗?”他露出一排好看的白牙,“有零钱吗?”
“有……公交卡……”她木讷地点头。
好不容易挤上车,有了站脚的位置却没有扶手的地方,挤到后门左侧,他们才能站稳。
席霏然脸贴着车窗,她知道曹辙晰就在她身后,她能感知他的体温——他们的手还交握在一起。
凭着公车启动时的摇晃,借着手里的温度生出的勇气,她像做贼般偷偷握紧了他的手。
就算是梦,也让她稍稍享受一会儿吧。
她的耳根热得厉害,不知是天气原因,还是由于他的呼吸就在耳边的缘故。她慌忙地把精神集中在窗外,未曾想到贴在车窗的却是眉开眼笑的脸庞,她又心虚地低下头,喜悦却依然溢满心头。
车窗外车水马龙,车厢里吵闹嘈杂,席霏然却很享受这一刻的心的悸动与暖意,她何曾想过这样的情景,更不敢想象这样的亲密。
夜幕退去,夜空升起,想象着目的地的灯红酒绿,她忽然觉得这座城市的夜晚竟是如此美丽,星星开在他眼里,月亮却升在自己心里。
到达终点,两个人默契放开手。
紧握了二十多分钟的手一放开,触及到的是一片冰凉的空气,席霏然不适地把手背在身后偷偷搓了几搓。她注意到曹辙晰把手插到兜里,却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是因为不适。
“来过这里的美食城吗?”他问。
“还没。之前跟舍友一直打算来的,不过……都不了了之了。怎么了?”
来到一座城,之前是计划着空闲时去哪些地方玩,到了空闲时,却总想着计划着下次再去。很多时候,人输给的是自己的惰性。
“那就好,我也没去过,”他突然高兴起来,“现在去吧?”
“好啊,你懂路?”
事实上他并不懂,跟着地图走了半天都没找到地方,最后还是问了路人才不至于半路返回。
美食城的小吃琳琅满目,花式多样,人的数量却也不亚于挤公车的程度。他们从头逛到尾,直到肚子再也装不下,才离去。
回去时的公车宽敞多了,几乎没人站着。他们两人抱着一大堆东西坐在上面的位置,打包的美食隔着袋子不断出诱人的香味,席霏然把袋子抱紧一点,希望能减少香味溢出的频率。
席霏然坐在最高最正中间的位置,用居高临下的视线,看着下面各种姿势和各种表情的人,突然觉得很是满足。
公车走走停停,虽不堵车却让人昏昏欲睡,又或许只是因为太累,她歪着头靠在椅背上,在迷糊之中似乎听到曹辙晰声音,她动了动眼皮,终于在挣扎中清醒过来。
“为了这个比赛,很累吧?”下车后,曹辙晰问。
席霏然确实觉得疲惫,她的疲惫只是源于她本身的不习惯。转而想到他天天要应对那么多社团还参加各种竞赛,更何况还有专业课程,累的人应该是他吧。于是她反问:“那你呢,平常忙着各种比赛有什么感觉?”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能是习惯了吧。”他不在意地说。
她看着曹辙晰身上的白衫黑裤,想着他是忙完工作才出来赴的约,因他而起的负面情绪正一点一点从心里清除。
同时又在心底叹息:他本来就没有什么错。
“你不会怪我……听了你的演讲吧?”
席霏然忍着笑意,果然是她心里想什么他就会说什么啊。这样的情况三番两次地接连出现,也许她在想什么他都是可以猜测得到的。
“怎么,内疚了?”她故意试探他,结果他照样波澜不惊,她觉得自己失败得可以,“我说的是不能看,但没有说不能听……是我自己失算了,不怪你。”
可能是她的话有了效果,她看到他笑得有些歉意。
“学姐临时让我去后台工作,不过这也算‘因祸得福’”。”
她苦笑,这成语用得……
“你,两次都听了?”席霏然看着他点头,她还记得第一次的情况……有些让她难以启齿,清了清嗓子,又说:“你还真该庆幸你去了,不然就看不到,哦,是听不到我一鸣惊人的一面了。”
“确实如此。”他说得真诚,她也笑的得意,当然,那种得意只表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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