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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妖孽,雨水泥水在他白衣上似乎无法留下痕迹,他狂笑着后退“我今天不杀你,你慢慢感觉一下活着没手的痛苦吧你武家欠蓉蓉的,欠我的,可不是这一剑就能偿还的我会慢慢的,一点一点地来讨还的”
他退到马边,上马,将萧从容抱了起来,温柔地抱在怀,转头,深深地看了武铭元一眼,那眼眸的深蓝色已经变成湛蓝,像两颗蓝宝石,闪着明亮妖艳的光
一提缰绳,他纵马飞奔,他的人迅速跟上,一群人就消失在雨夜的掩护。等京城里维护治安的卫队赶来,已经寻不到这群人的任何踪迹,雨水将一切痕迹都冲洗得干干净净
郭荥阳什么也没问出来,三皇绝口不提发生了什么事,带了所剩不多的残兵败将回府,紧闭府门不容任何人探视。
而戚刚,半月后递了奏折,请求告老还乡。
其戚泽借口老父年纪大,身边需要人侍奉,也辞了刑部的官职。
武二帝挽留不住,只好恩准了。
戚家人早已经变卖了家产,圣旨一下,当夜就离开了。
有人说戚家人没有回乡,而是往蜀地去了,也有人说往江南去了,众说纷纷,却没人知道事实真相如何
伴着和二皇治水患的五皇回来,曾经夭折的选妃一事又被重新提起,京城人津津乐道谁家女儿有望成为五王妃,戚家就随着萧家的事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对这天发生的事,萧从容并不是全然不知,众人眼的她是昏迷的,可只有她知道,她无力睁开眼睛,可是她是有意识的。
大雨淋在身上,对其他人来说是痛苦的,可对正处在全身燥热得似在蒸笼里行走的她,却又是舒坦的。
她卧在雨水,感觉自己似在大地母亲的怀抱,周围的一切动静都能听到,甚至不知道多远的马蹄声都清晰可闻。可是她又是昏昏沉沉的,无力睁开眼睛,连挪一挪手指都没力气。
萧家被斩,她听到了行刑令牌掉地的声音,也听到了人头滚落掉地的声音,一个一声,都敲在了她的心上。
哀痛的泪水无意识地流着,混合着雨水血水在脸下蜿蜒。
武家,周培只要我活着,我一定会为萧家讨好公道的,一定我发誓
意识被心剧烈的疼痛模糊了,再有感觉是被戚刚抱着跌落马车时有的。
武铭元的声音厮杀声在半空被人接住那温暖还带着干燥熟悉的气息包裹住她时,唤起了她心久远的回忆
是又不似记忆这熟悉的味道似乎又不是这声音是谁呢
朦朦胧胧被小心地抱在怀一直走,下马,进去,屋里的温暖扑面而来,更多的香味安抚了已经疲惫了许久的神经和天牢混合着血腥臭味相比,这香味是天堂。
“容儿让你受苦了”
熟悉的声音已经没了初见时的狡黠,那沉痛的内疚比温水更能安抚放松纠结的肌肤
楚轻狂真的是你
她在心底低叹着,任自己长途跋涉了许久的神思沉沦下去,她实在太累了,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她选的伙伴会守护她的,听他刚才的表现,她毫不怀疑地相信这一点
这一次,希望她没再看错人
“我的天什么样的畜生竟然对一个女人下这样的毒手”
吴冠看到楚轻狂斗篷里的萧从容暴露在灯光下,奄奄一息的样让他惊得只差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楚轻狂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只说了两个字“救她”
“这是当然”吴冠也是刚才蒙面侠客的一员,楚轻狂大开杀戒的妖孽样也落到了他眼。
对楚轻狂冒着蛇毒攻心的危险,跑废了几匹好马赶回京城来救的女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对他这个新结拜的干弟弟有多重要,他怎么可能不尽心呢
看楚轻狂小心翼翼地要将萧从容放到床榻上,他皱了皱眉,说“不如先给她洗个澡吧她身上这么脏,会弄脏你的床的”
刚才萧从容被戚刚抱着滚到了泥地里,脸上囚衣上都是泥水。
楚轻狂一看,反应过来,让墨鱼去提水来给萧从容沐浴,倒不是怕她赃,而是这一身看着就不舒服。花君则趁机出去找丫鬟拿了几套新衣服来。
吴冠在热水倒了一些药酒,丫鬟来抱萧从容,楚轻狂板着脸说“不用”,亲自抱了萧从容过去隔壁,关了门,自己替萧从容洗澡。
花君和墨鱼面面相窥,却不敢多说什么,以他们对楚轻狂的了解,他还在震怒,此时说什么都会触他的霉头,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蓉蓉容儿你受苦了”
此时的楚轻狂对萧从容根本没有男女之间的忌讳,看到她满身的伤已经让他的心痛得纠结在一起,怎么可能还有那么多想法呢
颤着手轻轻地剥去她的囚衣,他没空想自己为什么如此失态,只是将她放在水,细心地帮她洗去泥水,干涸的血斑
他一直避开她的手,直到最后全身都洗完了才抬起那双手
目光触到那肿得似小萝卜的手时,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指尖的指甲有几个不翼而飞了血肉模糊得不是手指,而是一根根粗肿的肉柱
花君路上大致讲了萧从容受的刑,所以才有他一见到武铭元就无法克制的愤怒
那一瞬间,他是有杀他的心的,却在最后一刻忍了下来,只削断他的手指
现在亲眼看到萧从容的手,他后悔了,为刚才不该心软武铭元不配他的仁慈
容儿,是我的错所有你受过的痛,只要你想,我一定会成倍地加诸在他们身上我发誓
我无法医好你的腿,就让我用这个偿还吧这是我能为你做到的事
你再相信我一次
突如其来的喜欢
淡淡而不使人反感的清香颇具安神的效果,萧从容觉得自己这一觉睡了很长很长时间。
没有人打扰,没有刺鼻的丑味,更没有那令人惊悚的刑具,身上的痛被抚平,连那涨涨的气流也不再折磨她,让她平静地沉睡着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她终于醒来时,正是阳光明媚的早晨,她睁开眼睛,刚好看到那片阳光从窗洒了进来。
她下意识地又闭上了眼睛,刚才一瞥,刺得眼睛全是金光一片,什么都看不清,隐约看到阳光有个影依窗而站。
“醒了你睡了四天了,也该醒了吧呵呵”
那淡淡的轻笑声让萧从容震惊,四天她这一觉竟然睡了四天
微微眯了眼,看出去,只见那俊美的男人已经从窗边移开,向她走过来,白衫墨发,修长的身材让阳光形成了个剪影,竟然是那般洒脱不羁。
“楚轻狂”萧从容看着他走近,意识里想起他帮自己洗澡的事,颇有些尴尬,那不是全身上下都被他看光了
“睡了这么久,好点了吧觉得怎么样”
他在床边坐下,自然地伸手抚摸过她的脸,微笑道“气色好多了,吴大哥的药还真有点效”
“我”萧从容不自然,这样被一个男人以如此暧昧的姿势抚摸着,虽然她前世和徐正不止一次有过肌肤之亲,可是对于才认识不久的楚轻狂,任她再洒脱也有点放不开
手撑了床榻想坐起来,才一用力脸色就变了,手剧烈地痛起来
“怎么啦”楚轻狂紧张地问。
“我我想坐起来”萧从容自己无法办到,只好将羞耻之心放回深处,坦然地开口求助了。目前只有他能帮她,赤-裸的样也被他看过了,还有什么不能说呢
一听这个,楚轻狂笑了,说“你也该起来坐坐了,睡了那么多天背不痛才怪你等着”
他走到了角落,竟然推了一张新的轮椅过来,萧从容愕然地发现比五皇送自己的精致轻巧多了。
楚轻狂还不太满意地盯着轮椅说“催促之间也找不到巧匠,随便做了一辆,等有时间寻到郑天师,再给你好好做一辆”
将轮椅推到床边,他微笑“来试试”
萧从容掀开自己的被褥,伸手本意是让楚轻狂扶她,没想到他直接弯腰,将她整个抱了起来,小心地放在了轮椅上。
一瞬间的接近,萧从容又嗅到了他发间身上干燥的香味,脸不争气地红了,低了头掩饰,才发现受伤的手指上都缠满了布条,绿色的药汁在期间隐约可见。
楚轻狂给她请了大夫疗伤她只能这么想。
“来,先晒晒太阳,我去让人送吃的过来你睡了那么久,一定饿了”楚轻狂将她推到窗边,自己走了出去。
萧从容晒着暖暖的太阳,打量房间,才发现竟然是自己上次被邀来做客的房间,看墙上的字画摆设一定是楚轻狂的房间。
一桌一椅,连上次喝酒的琉璃杯都还是原状,她却已经在死亡边缘转了一圈,想起萧家满门的死,物是人已非,心情萧然地沉落下去。怔怔地看着远处,不知道用自己这样残破的身体,该怎么为萧家讨回公道呢
“你放心你家人的尸体我已经让人好好收敛了,就葬在东郊的茶山,等你好些了,就带你去看”
一只手轻轻地摸上她的头顶,安抚地抚摸她柔顺的长发,萧从容回头,才发现楚轻狂不知道何时站在她身后。
“谢谢”大恩不言谢,这两个字说不出她全部的感激之情,他一介商人,萧家又是以大逆不道的罪名被斩的,别人唯恐避之不及粘惹嫌疑,他不避讳地还帮收尸,难能可贵啊
“手上了药不能沾水,我帮你梳洗了他们就该送食物来了”
楚轻狂说着端过木盆,用帕沾了水给萧从容洗脸,手轻得让她怀疑他是不是做惯了这样的事。有些尴尬地一笑,自嘲地说“你家里没有丫鬟吗这些事让她们来做就可以了,何必劳动你”
楚轻狂自然地说“有,只是这楼没有我的同意没人能上来,所以”
这样算解释有些莫名其妙,萧从容只好把这楼有秘密当成了解释。
长发也是楚轻狂帮挽起的,修长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让她有种异样的感觉,即使作为伙伴,楚轻狂对她也太好了,完全超出了这个词语的含义。
发刚挽好,曾经见过的墨鱼端了食盘上来,看见萧从容坐在窗前,也不打招呼,放下就走。
他不喜欢她萧从容瞬间得出这样的认识,又看见楚轻狂眉目间一闪而过的不悦,心下恍然,一会就释然了,她名声不好,萧家又如此罪名,这墨鱼估计怕她连累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