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把自己当成重要的东西护着的时候,总是潜移默化地忘记那些仇恨。就像现在,被他紧紧地搂着,吸收他怀里的热量,又无法逃脱,自己能怎么样呢?能推开他吗?再打他一顿吗?除了能弄疼自己外,没有一点作用。
说实话有时候觉得他挺可靠的,有点像爸爸。总觉得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他。
记得十二岁的时候奶奶死了,自己晚上躺在床上感受到了死的恐惧。只是想想都很害怕。
人死了会是怎样的呢?
还有感觉吗?是不是就看不见这个世界的变化了?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程楚这个人了!
死的时候会很痛苦吗?以后爸爸妈妈都会死,那不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吗?太可怕了!不想死!自己的亲人也不要死。
有没有可以不死的办法呢?自己也会被火化吗?成一堆灰吗?
想着想着就会被恐惧吓得动弹不得。
后来爸爸出事后,这种恐惧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有时候叫自己不要想,可总是要往这方面想,越想越害怕。
可现在躺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即使是想到这方面也不害怕了。因为这个人也会死的,他会陪着自己。他都会经历的事,自己又有什么要怕的呢?不仅是死亡,即使天塌下来,也有他撑着
可是,很不甘心!不想这样一辈子被他压在身下。不想任他摆布。他想要属于自己的那片天空。那向往了很久的自由。不去争取,就这样放弃自己未来,是不是对自己非常不负责任。
“喂!”程楚缩了一下鼻子,用肩顶了顶搂着自己的臂膀。
蓝项睁开眼,低头对上程楚水汪汪的大眼睛,长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在黑夜里闪烁。用手抚摸他的脸颊,湿湿的,冰凉冰凉的。
“你爱我吗?”程楚和他对视了良久,终于开口了。他想要一个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幸好赶上了!没办法,这天天必须早出晚归。
这次自己重读了这文,认为这不是我想要表达的东西。我就想不通,我既然写了提纲,为什么还会偏得这么厉害。要是不写提纲,说不定这文早成武侠或是穿越了。
唉,囧rz
四十四
程楚紧紧盯着那男人紧抿的唇,久久得不到答复。自嘲地笑了笑,无奈地闭上了眼。
“当然!一辈子都会很爱小楚!”他终于开口了。要是以前问这个问题,他是不知道的。但经历了这件事。他明白了,很爱这个男孩,就像以前爱墨颜一样爱。想无条件地占有他。
原来以为再也不会想这样搂着这个男孩子了。可是打他的第二天,自己就有点后悔了。还是心有余悸!他的生命是那样的脆弱。要是他下手再重一点点,要是他像墨颜一样,就这样离开他走了,怎么办?
蓝项抚摸着他挂在程楚脖子上的骷髅项链道:“不要想逃脱我,你永远都是我的!”
“那就给我一个机会好吗?让我也爱上你。或者让我弄明白,我到底爱不爱你。”程楚抱的希望不大。这个男人只是来硬的,怎么可能给他这种证明的机会。可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好!你高考之后,就跟我走!”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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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楚走进公寓,地板和家具都蒙上了一层灰尘,感觉很昏暗。心里总挥不掉那个定格的场景:
阴霾的天空之下,那疗养院的大门口,蓝项高高扬起的嘴角没有动一下,没有留一个字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远,自己为什么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呢?只是有点漠然。昨晚都还以为,一直到自己死都丢不开他了,没想到,今天就分道扬镳了。
浴室还是那天的样子,里面到处都是血迹。
程楚愣在浴室门口,身上的伤好像并没有恢复,这会儿更是疼得厉害。并不想在这里住下去,也不想去晓付家里住。毕竟住在别人家总有不方便的地方。
要是去外面租房子住,荣晓付肯定会阻拦。真是件麻烦事!
去房间的抽屉里拿出妈妈留下的卡,发现下面还有一张,是蓝项以前给他的那张。程楚收好了他的东西,坐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看一本小册子,这是一本小区的宣传册。他突然看见,书上有一栏写着“钟点工联系方式”。
他想,说不定自己是不想去打扫浴室卫生才不愿意继续住这里的,也许,把这里清理干净了,就没什么事了。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请了两个清洁工来把家里都清理了一遍。感觉的确好了一些。但还是没有把行李放回去。
一直到晚点,荣晓付来,程楚还在犹豫到底去哪里住?还有怎样答谢荣晓付一家的帮助?
“东西收好了没?”荣晓付一进来就直奔主题。
“不急,进来坐一会吧!”程楚把他拉进来。
荣晓付脱了鞋子进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干净得一尘不染、家具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洁净如新。他惊奇地问程楚:“你把这里弄这么干净做什么?难道你……”
“我想我在这里都住这么久了,也习惯这里的生活环境了,就……”程楚说着从沙发上的抱枕下面拿出一个鼓鼓的红包,塞进荣晓付的背包里说:“这个你收着,就当是我为荣伯和方伯买了谢礼了。”
这个红包是程楚下午特意准备的。本来觉得直接包红包太俗,但又不知道该买什么谢礼。这么大的恩情,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荣晓付把红包拿出来还给程楚,满脸阴云地说:“原来你这么见外!这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这么照顾你,是为了图你的钱嘞!”
“你说什么啊?你是存心让我难堪吧!本来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做……”程楚板着脸又把红包塞给他说:“这是给两位伯伯的,又没你的份,你瞎嚷嚷什么?再说了,我总不能让你们出医药费吧!”
“唉,那有什么关系?再说我爸妈也不会要你的钱。”
“好,你不要!我也不要!”程楚接过他退过来的钱,冲到窗边,打开窗子,一扬手,把红包扔了下去。
荣晓付顿时傻眼。一条红色的弧线在他脑海里一遍一遍地闪现,挥之不去。
“你真是……”荣晓付抱怨了三个字,冲下楼去。
荣晓付拿着个手机,在对着窗子的草坪上一寸一寸地寻找。直到腰酸背疼才找到。还好找到了!
上了楼,看见程楚还站在窗边发愣。他走过去,捧着程楚的脸,揉了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宠溺地说:“你差点把我害死了!”
“你自找的。”程楚咧开嘴笑。
荣晓付见他笑,也乐了。倒在沙发上装可怜,要程楚为他揉这里,捶那里。
“我明天和你去上学好吧?”程楚一边给他按摩,一边提要求。
“我敢不依你吗?你才是大爷!是真正的大手笔呀!”
程楚听了他的话,在他腰上狠狠地掐。
“啊!痛……轻点!”
“还说不?”
“呵呵……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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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程楚坐在荣晓付的自行车后座上,一起去学校。身上的纱布都拆了,有衣服挡着,别人也看不出来。唯有左手掌还缠着纱布,只要放在口袋里也就看不出来了。
这一个月就这样被浪费在医院里了,也有点担心接下来的考试。程楚很快就投入到了学习中。上学的感觉就是好,虽然紧张但是充实。
现在荣晓付经常往程楚家跑。有时太晚了,也就不回去了。程楚在家里为他准备了一套生活用品,欢迎他随时光临。
对于程楚来说这样平静、无忧无虑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快乐!这种日子也是最不留痕迹的,一划即过。一晃就到了月末。
他身上的伤也全都恢复了,对蓝项的记忆也变淡了。到底喜欢还是不喜欢的问题已经不那么重要了。相比之下,他更在意,这次月考,输给了一个进步很大的新人,只拿了个第二。但没有输给宜川,又让他感到欣慰。
在程楚以为蓝项已经彻底被他遗忘的时候,又有人提起了他。
那天,是月假的第二天。程楚陪荣晓付去配眼镜。眼镜店旁边正好是一个书店。他就在书店里,边看书边等荣晓付。
正当他看书看得入迷的时候,旁边一个人合上了他的书。程楚抬头,看见了一张谦逊、温和的脸。
“你好,程楚。我是维斯,想请你喝一杯咖啡。赏光吗?”维斯满脸微笑。
“哦!我们见过吗?”程楚疑惑地问,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还要等我朋友!不能离开。”
“有些人,没见过也有可能是朋友。至于你朋友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朋友在这里会转告他的。我是的确有急事,”维斯顿了顿,再一次发出邀请:“这边请!”
程楚看到他一脸的真诚,也不好再拒绝,就随他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是真的不懂爱呐!
四十五
维斯抿了一口咖啡,对对面的程楚说:“我请你来,是想要你帮个忙。”
“什么忙?”
“要你把我们老板请回去。”站在维斯旁边的一个高个子年轻人突然插嘴,语气很生硬,又转换了语气对维斯说:“对他何必这么麻烦?”
维斯瞟了一眼摸不着头脑的程楚,不温不火地对旁边的人说:“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出去等!”
程楚看着那个人二话没说,就乖乖地出了雅间,忍不住问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用在意他说的话。” 维斯又抿了一口咖啡,微笑着看着程楚。
“哦。”程楚心不在焉地搅动着手中的咖啡。
“上次墨家的人把你抓去当人质没有成功,其实他们一天都没有放弃过!” 维斯并不气恼,继续寻找好的话题。
果然不出所料,程楚停了手中的动作惊讶地抬起头,气愤地说:“那他们还想怎么样?我已经和他们要找的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以为我不会报警吗?”
“呵呵,”维斯轻笑着耐心地听完程楚慷慨激昂的言论,安慰道:“我们一直都认为他们把你牵扯进来是不仁道的。蓝项也这么认为,所以他一直都派人暗中保护你。唉,只是,墨家要是真的称霸之后,会更加猖狂。”
程楚嘴上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心里在反感他说的这些话。什么墨家、纳多,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墨家发展这么快,主要是不择手段,贩毒等非法交易。残害的人不少啊!”
“黑帮不都是这样吗?”程楚忍不住反驳。简直就是以五十步笑百步。这个人很有可能与蓝项是一伙的!那个男人吗?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他现在在哪里呢?是不是已经忘记自己了?呵,像他那种恶霸性格,说不定又霸占了一个什么人了。
“呵呵,你怎么会有这种错误的观念呢?起码纳多就不做这些不仁道的事。最起码,不会贩毒、不会非法强占地产。他们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有家不能回。”
“那我又能为你们做什么?”程楚想这些事,上次的那些人也一定做得出来,不免有些气愤。看维斯这么温柔优雅的人,真的很有救世主的气质。
“为了说服一个人来帮我们纳多。那个人要是能来帮我们,纳多一定会转败为胜。”维斯弯弯嘴角,继续说:“那个人是纳多的上届老板,也是把纳多推向顶峰的人……”
程楚想起了先前那人说的话,打断维斯问道:“你说的那个人不会真的是蓝项吧?我先把话就明白,我是决不会去找他的。你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其实上次的事,也有点误会。他那么一闹,现在墨家也不再缠着你了。这不正是你要的吗?”
“我倒不是恨他!是……”程楚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说到最后甚至不说了。
“呵呵,这样!那我们再谈别的事吧!”维斯抿了一口咖啡,继续说:“其实纳多家族,每一代首领的选举,不是完全地采用世袭制度。而是每三年就会大规模地推选一次,即使与纳多首领没有血缘关系,只要有真本事也可能被推选成下一届首领。”
“原来是这样!”雅间里的轻音乐和维斯的轻言细语,让程楚的心态也平和了。也受六子的影响,对黑帮也有一点好奇,对维斯的话也产生了兴趣。
“纳多的第七届老板昂利,也就是前不久遭墨家袭击身亡的首领。他的父亲之后,就是采用了选举制。”
“啊,那为什么昂利后来还是成了首领了?”
“问题是昂利的父亲是第四届。他死前,和众人推举了蓝项的父亲做了第五届首领。可惜,他只是个表里不一的自私小人,没有把纳多放在第一位只为他自己着想。当然在他的带领下,纳多只会走下坡路。”维斯停了一下喝了一口茶,皱着眉很忧愁的样子。
程楚第一次见到他露出除了微笑以外其他的表情,想必他当时也很痛苦。
“好在这种时候,墨家想投靠当时最强大的家族林普顿,而林普顿要的见面礼是蓝项一家的人头。结果,墨家照作了,只是乎略了在英国念书的十五岁的蓝项。而林普顿并没有放过他,又多次派人去刺杀他。”
“真是太过份了!为什么杀了别人全家,最后连一个十五岁的孩子都不放过?”程楚义愤填膺。
“呵呵,他真是个天才!只是纳多当时没有看见。当时林普顿是想斩草除根,以防后患!可令所有人不敢相信的是,十五岁的蓝项冲破了林普顿的重重埋伏,在半个月之后,伤痕累累地回到了纳多本部。”
“真是争气!”程楚像听英雄事迹一样,激动得差点拍案叫绝。
“只是纳多并不欢迎他!因为他回来了,就有可能争纳多的王位。纳多刚受到了蓝项父亲的毒害,认定了蓝项也是一个不仁义的人,都极力推举第四届首领的大儿子昂利登位。所以当时的蓝项承受着失去家人的痛苦和纳多的冷落,双重打击。”
“可是不是说要三年才推举一次吗?应该是蓝项继位吧!”程楚边问边用眼神催促维斯快点告诉他答案。
“之所以纳多没有把他赶出去,就是在意那一点,不想做得不仁不义。就在这种时候,蓝项站出来说‘我也痛恨我父亲的不仁不义,无论你们相不相信,我决不是他那种人。不管怎么说,林普顿杀了我的家人,我不能不报仇;我相信纳多众兄弟也不会忍受首领被杀这种屈辱。对于纳多的第六届首领,谁更有资格做,不是我说了算。不过我有一个建议:我一个人一组,昂利和众兄弟一组,要是谁先报了仇,谁就是第六届。’”
“纳多的众兄弟当时认为他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就当是给他的教训,众人都答应了。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在众人还在策划怎样进入林普顿家的时候,蓝项就提着林普顿的人头和墨家老大的人头来夺王位了!”
“哇,他一个人是怎么做到的?”程楚忍不住插了句感叹。
“我们后来才知道他计算机很精通,研制出的高科技的武器,一般人无法破解。他当时用的是一种他自己研制的小型机器人cn92。”
“那后来呢?后来是不是众人都对他刮目相看了。”
“没有,甚至更加痛恨他。因为聪明的小人更加难对付。可是众人既然答应了他,也只好认了他这个第六届。只是他周围的人都是昂利那边的人派过去的,我也是其中的一员。这也是众兄弟的意思。我们计划好,要是蓝项再同他父亲一样就立即杀了他,再推举昂利。”
维斯嘴角露出一丝骄傲的笑,顿了顿继续往下说:“只是蓝项一直都没一点儿自私的行为。有什么大的决策一定会和众位元老一起商议,有什么大事一定会站在最前面。不出一年,纳多就成了最大的家族。原先被安排在他身边的人也潜移默化地成了他的心腹。全纳多没有一个不服他的,就连昂利也退到一边心甘情愿地为他服务。”
“难道他就是那个被称作‘王牌电子眼’的纳多首领?”程楚渐渐回想起六子说过的那些黑帮故事,其中他最崇拜那个人的故事,有好多都和维斯说的一样。说实在的,六子今天没在这里真是遗憾呀!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听着听着就觉得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不值一提了,好像他也成了纳多一员,随着时间推移,他也接受了蓝项。
(不好,儿子,快逃!你被人洗脑了。别忘了,蓝项是你的仇人!仇人呐!!!)
“嗯,是有人这么说过他。想必是觉得他枪法很好。但后来发生的事让众兄弟都很惋惜!”
“后来怎么了?”程楚一口干了手边的咖啡,满脸期待地等待下文。
“失去了父亲的墨家兄妹,墨文和墨颜也不是吃素的。一点也不像他们父亲那样胆小怕事。特别是那个哥哥墨文很有手段,做事心狠手辣,毫不拖泥带水。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林普顿变成了墨家,并开始策划刺杀蓝项的计划。很不可思议的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墨颜居然和蓝项一见钟情。毕竟是年轻人,都被爱情冲晕了头脑。”
“他的初恋?”程楚皱着眉头喃喃,没有刚才的兴奋和激动。
(这下真的不好了!儿子,你醒醒吧!你那两浴缸的血都白流了吗?维斯,你这个妖言惑众的坏人、衣冠禽兽!)
“嗯。好在,墨颜对他也是真心实意地。成天和他哥哥对着干。一个杀一个救,那阵子,两家之间的关系很是火热。只是没想到蓝项会糊涂到把纳多丢给昂利,毅然决然地和墨颜私奔了。”
“真是个蠢材!”程楚咬牙切齿。
“我们当时也是你这种态度。很快,他们也受到了严重的惩罚。由于蓝项是黑帮中公认的危险人物,所以,各大家族都不愿浪费这样一个好时机。纷纷派出了顶级地杀手,布满了他们走过的每一个地方。毕竟他们俩人都不是凡人,支持了一年。最后还是墨颜在一家医院生孩子的时候,被刺杀了。听说好像是为了给蓝项挡枪子才会死的。深深的自责让他痛不欲生!本来可以逃生的,可他却站在江边承受枪林弹雨的攻击,最后跳进了波涛汹涌的大江。”
程楚盯着杯子中的最后一滴咖啡发愣,也忘了还有一壶咖啡在桌子上。
“那之后的十四年,我们都以为他死了!可墨文私底下从没放弃过对他的寻找。今年还真被他给找出来了。没想到他还在用当初墨颜给他取的名字生活。”维斯给程楚加了一杯咖啡,感叹道:“他真的是一个深情的人!这么多年了还没忘记墨颜。据我了解,他现在的性伴侣大多都是和墨颜长得很像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也是那个女人的替代品!”程楚听得火冒三丈。
“不,你是个特例!也是唯一一个他放在身边的人!所以,我才会来找你。”维斯两眼认真地盯着程楚,想让他相信他的特殊,“我不知道,他的假死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我只肯定一件事。那就是墨颜宁死前,绝对逼他答应了什么,才让他如此犹豫不决。你也许听说过纳多现在的情况,十分危急。墨文残暴至极,昂利和几位元老死得很惨!纳多现在的许多产业都被墨家夺去了。这样下去,我估计……”
“你认为,他答应了那女人什么条件?”程楚又一口干了咖啡,怒气冲冲地问他。
“应该是要他从此不要插足黑帮,不要报复墨家之类的。”
“这他也会答应!他那种没有头脑的人,即使回到纳多,我看也帮不到你们什么!”
“他最重情义了,答应下来的事,不会违背。当时,我们就喜欢他的这种一言九鼎的气度,现在最恨的就是他这种气度了!其实,他一直都在暗中帮纳多,这也为墨文提供了找他的线索。我想,他的本意是想回去的,只是被一根绳子缠住了脚!所以,我想请你劝劝他。”维斯看程楚的眼神都有点哀求的味道。无论行不行他总要试试,只要说服蓝项,纳多就有救了。
“我劝?我劝他会听吗?”程楚犹豫着。自己在他心里真的是一个特殊的人吗?自己和那个墨颜,他到底最喜欢谁。要去见他吗?见他还可以走掉吗?这次好不容易摆脱他,要是去见他,摆脱不掉了怎么办?会不会后悔?
“你要知道,一个黑帮老大看见自己恋人在自己房子里面和别的男人厮混,事后两人都还活着真的是一个奇迹!只能说明他不想你死。”维斯依然是轻言细语,耐心的劝说。
程楚低着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杯子被维斯倒满咖啡,不知道该怎么办?
四十六
程楚按着维斯给他的地址,找到了那个男人。他坐在办公室里摸电脑。那带他进来的女秘书走后,那男人就起身把他拉到沙发上坐好。
蓝项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很想看他要怎么劝说自己回纳多。虽然不会回去,但还是想看程楚担心自己的样子。
“你真的是一个懦夫!在你兄弟生死攸关的时候却一个人躲在这里苟且偷生。还找那种烂借口,来推托。你太差劲了!”程楚一口气骂完,话音一落掉头就走。
蓝项听了他的话,心底冒出一股酸酸的味道。但还是把他拉住了。好不容易可以见他一面,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他走呢?
程楚是唯一一个把他骂得这么惨的人,而自己还要抱住他,不放他走。
程楚被他从后面抱住了,心里纳闷到了极点。今天这是怎么了,以前的暴君怎么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蓝项垂下头,和程楚的脸贴在一起,咬着他的耳朵吹气:“很多事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程楚撇过头,躲开他的嘴说:“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可不认为有多复杂。你活在回忆里很快乐吗?挂念着那些没有意义的承诺有用吗?过去的不会再回来了!你悔恨也没有用。”
“你给我放手!”程楚拉开他的手,鄙夷地说:“你的那些朋友怎么会把自己的命交付给你这种唯唯诺诺、毫无主见的人?我想不远的将来,你又会后悔当初为什么见死不救!”
蓝项看着程楚三步并作两步走出门去,也不再拉他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只想找个人来消消气。
(儿子,没想到你也这么毒舌!那个人都快被你气死了,他不会报复你吧?)
程楚出了蓝项工作的大楼,就是一个小公园。经过公园的时候,程楚见周围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后面又没人跟上来,也放松了警惕。往橘子树下的长椅上一坐,就不想动了。
刚才其实不那么想对他说那种话的,自己心里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怨气。那么骂他,一是为了激将他;二是避免他捉住自己就不放手了。
“小楚!原来你在这里!”一个阴寒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程楚吓得往草地上一扑,心里暗叫不好。都这么近了,再逃是逃不掉了。
蓝项把程楚拉起来,放在长椅上坐好,取下他的背包放在一边。自己在他身边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程楚的心还是砰砰地跳得很快,久久都不能恢复平静。耷拉着脑袋不敢正视旁边的人。
“你在躲我?”话音一落,旁边的人就把程楚揽了过去,紧紧地搂着他不松手。
“不……不是!”程楚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感觉他的心就要和自己融为一体了。
“那你为什么要跑?”声音从他的胸腔传进程楚的耳朵里,很响亮,又特别滑稽。想起小时候,他特别喜欢贴着老爸的身体,听他说话。每次都会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蓝项听见胸前的人发出轻微的笑声,弯下身子问:“笑什么?”
这不问还好,这一问,程楚笑得就更厉害了。一边摇头一边推面前的人,这种姿势更是累,刚才跑了这么久本来就累了,这会儿,又要维持这种胸、臀大扭转的高难度姿势,还真是艰难。
蓝项顺着他的意思,让他扭过身去。可是还没等到他喘一口气,就把让他叉坐在自己腿上。用下巴轻捻着他柔顺的头发说:“你再不回答,我就在这里把你吃个干净!”
“不晓得该说什么! ”程楚做贼一样地往四周看了看,没看到人,这才放心了一些。
蓝项听了他的话把他又搂紧了一些,抬头看着天上的冷月,弯了弯嘴角;低头在程楚额前啄了一口。
程楚抬头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表情和注视自己的眼神很温柔。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个把月没见到这个人了,再次出现还不陌生。只是这种温暖的触感和淡淡的烟草味,不像是真的,倒像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梦。
这时天空中一个亮点一闪而过,落在远处的地平线上。程楚多看了几眼亮点落地的那一方,激动地说:“你刚刚看见了吗?流星。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那是飞机坠机了!不是流星。”
(虽然讲的是实话,我还是觉得很扫兴!善意的谎言很重要,你懂不懂?)
程楚尴尬地笑了笑,不再说话了。想自己坐在旁边,却被面前的人搂得死紧,动一下都有点为难。不过他的胸膛很温暖,身上的烟草味也不排斥。只要不被路人发现就好了。
即使是这种季节,也有一两只虫在草丛里叫个不停。让这个夜更有生机!虽然吵,但也是另一种静。
“你想过怎样的生活?”头顶的人突然这样问。
“怎样的生活?”程楚还真没想过这样一个问题,他盯着旁边橘子树上的一个黄橙橙的橘子说:“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要高考,考一个好的大学,然后……选一个好专业,学一技一长;再等大学毕业找一个好工作,也就是所谓的成家立业吧!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就行了。”
程楚没有抬头,所以没有看见他的眼中一闪而过的冰凉。
“你什么时候回纳多?”程楚突然问道。他现在打心底里觉得这个男人是会回去的,因为只有那里才适合他。
“把这边的一点儿事处理了,我就走。你想不想和我一起走?”蓝项的这句话问得没有什么气势。因为现在回纳多不是去享乐的,绝对又是一番生死搏斗。连生死都要置之度外,还谈什么平静的生活?
最重要的一点是,程楚这种书虫,在他身边如何呆得长?他可以和人类抢东西,但无法和死神抢东西。还是遵守诺言,等他高考后再带他走!
果然不出所料,程楚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送你回去!”蓝项摸摸他的头道。
“好!”
到了小区,天已经黑了。小区里安静得连落叶声都能听清。晕黄的路灯洒在路边,把影子拖得老长。程楚发现蓝项影子的头正好投在他的前方,他就故意跨大了步子踩着他的头。转了一个弯,影子也跑到了另一边。
“你去了还会回来吗?” 程楚忽然抬起头问他。“当然!会来接你!”
四十七
程楚一进家门就看见荣晓付从房里奔出来。
“你到哪里去了?我都担心死了!”
“我不是托人转告你了吗?他怎么说的?”程楚在路上就想好了对策。有备而来,当然不会露馅。
“他只是说你和一个熟人走了?我问他你去了哪里他都不知道!你又去了那么久。”荣晓付把程楚推倒在沙发上,自己趴在他身上摆出一脸哀怨的表情。
“就是我爸的一个同事,遇到了就谈了很多。”程楚狠狠地推了他一下,皱着眉头埋怨道:“肥猪,你给我起来,重死了!”
见荣晓付还是不起来又催促他:“真的快起来,我要上厕所了!快点!”
荣晓付坏笑着,用跨部重重地压住程楚的小腹,并上下晃动。
“啊……你…你给我滚!哈啊……”程楚尖叫出来,身体绷得紧紧的,脸上涨得鲜红,眼中带着愤怒。紧皱着一掌把身上的人推了下去。
荣晓付见他真的生气了,也就不再开玩笑了。有点郁闷地目送他离开。
程楚一从厕所出来就看见荣晓付在炫耀他的眼镜。
“这是我今天配的眼镜,好看吗?”荣晓付戴上眼镜,笑着说:“老天真不公平!你眼睛本来就这么大,我本来就是眯眯眼,你看书又比我看得多些,凭什么我就要近视!你却是五点一的五点一!”
“你的度数又不大,就一百多度,有什么了不起的!”程楚夺过他的眼镜戴在自己脸上,四处张望。
程楚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在灯光下,他的耳廓都是半透明的;黑色边框衬托得他的皮肤更白,嘴唇更加红艳。荣晓付只觉口干舌燥,吞了两口口水,站起身,把程楚拉到他面前来。
隔着一层镜片,程楚连荣晓付脸上的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当然也注意到了,他的不正常,就像那天一样。
“哦,好像比较晚了。我去洗个澡!你先去睡吧!”程楚摘下眼镜还给他。
荣晓付知道这是他的推托之辞,这些天,他总是这么推托过去。今天一定不让他逃了。荣晓付捉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回来,表情严肃地说:“我今天想了很久,我想是时候表达我的心意了!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是这种喜欢,后来看了电影,又去网上查,我才知道,我这种现象是……”
“不可能的!我不相信。那是电影,不是真实的!”程楚最担心的就是荣晓付会点穿这层膜。到时候连他这么好的哥们都要失去了;再也不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再也不能做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