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你把朕掰弯了

第 7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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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是倨傲,笔走游龙,瞬间写出上半联来。

    写完后,旁边的小厮将纸张扬起来,顿时满座哗然。

    只见上面写着:东鸟西飞,满地凤凰难下足。

    他周围的几个年轻人已经放声大笑起来,对子不算很难,只是寥寥几字,却是尽是嘲讽。

    一个脸上长满了小痘痘的年轻男子,朝着他们面前一个身穿葛色,半新不旧长袍的年轻人嘲笑道:“谢观云,不要以为你有几分才华,就敢在京城的皇墙根底下不认人了。这次春闱,以我们董大公子的学识,那势必要拿这个状元之位的,你趁早还是回乡种田去吧!”

    那个被称为谢观云的男子冷笑,伸手取过纸笔,沾了浓墨就要朝桌案上的纸上划去。

    他旁边的一位二十三、四岁的男子一把将他拉住,微微摇头:“观云,不要惹事。”

    谢观云淡声说道:“傅兄,虽说我出身贫寒,却也不能被人欺压到头上了也不能还手吧?”

    他不再理会,笔下不停,转眼间写出了下阕。

    他一扬手,将纸张扬了起来,淡笑道:“如何,可还工整?”

    只见纸上写着:南龙北跃,一江鱼鳖尽低头。

    董姓公子这边瞬间大怒,满脸长痘痘的男子大声怒叫道:“你骂谁是鱼鳖?”

    谢观云冷笑:“我又没有指名道姓,你动什么气?”

    董姓公子冷哼:“小子胆子不小,你就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来人,给我狠狠的打!”

    谢观云身边的傅姓男子忙道:“且慢董公子,我们明明只是说好以文会友,你如今却因为连输几场而在这里仗势欺人!你也说了这是京城脚下,如今眼见就要开始春闱,小心被来往巡查的官员见到,将你今年的考试资格也剥夺了去!”

    董鸿飞朗声大笑起来:“我爹就是监察御史,你可见过老子会抓儿子的么?来人,给我动手狠狠教训他们!”

    眼见这两个年轻人就要被人抓起来狠揍,谢观云和那姓傅的男子脸上已露出惊慌之色,却见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把白皙的骨扇,“啪”的一声正好敲在了董鸿飞的脑门上。

    董鸿飞一声惨叫,竟被这把小小的折扇拍倒在地。

    他一把捡起那把作恶的折扇,怒吼起来:“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打本少爷?”

    皇甫瑾瑜看的直了眼,董鸿飞手中的扇子怎会如此眼熟?

    他转眸回头望去,只见刚刚还在沈殊手中把玩的折扇,此时已不见了踪迹。

    董鸿飞爬起来直着嗓子怒吼着,让身边的小厮们一定要将“凶手”找出来。

    却听到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道:“董鸿飞,你说你那监察御史的老爹不会抓你,是不是?那我就要回去问问他,他如果不抓你,我就把他关起来,你说可好?”

    董鸿飞刚听到前半句话的时候,脸色就开始一阵阵的发白,等那人的话音结束后,双腿都已经忍不住的开始发颤起来。

    “沈......沈相......”

    沈殊用指节敲了敲桌子,“扇子。”

    董鸿飞飞快地将扇子高举过头顶,快步来到沈殊面前,毕恭毕敬的将扇子递了过去。

    满大厅的人都讶然看着角落里的那个角色少年,他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让这个骄横跋扈的监察御史的公子,诚惶诚恐到如此地步?

    皇甫瑾瑜低头闷笑,沈殊看起来好有气势,这才符合他的身份嘛!

    他最讨厌的就是沈殊总是冷着一张脸,淡漠说话的样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的沈殊,才正常啊。

    沈殊慢吞吞的接过扇子,却飞快的朝着董鸿飞头上抽去,董鸿飞掩着脸哀声叫道:“沈相,不要打脸啊!”

    沈殊一脚踹过去,将他踹倒在地,怒道:“你爹平时就这么教育你的?今年春闱你还想不想考了?”

    董鸿飞扑上去一把抱住沈殊的大腿哭道:“想考啊......沈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沈殊抽了抽唇角,伸腿将他踢到一边,嫌恶的说道:“滚回家面壁思过去!春闱开始以前,不得出门半步,否则取消你的考试资格!”

    “是是!”董鸿飞的脸色乍青乍白,狼狈不堪,看起来极为好笑,可惜此时满大厅人人噤声,没人敢说一句话。

    他飞快地朝自己身边几个跟班使了个眼色,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灰溜溜的跑了。

    沈殊低声对皇甫瑾瑜说道:“走吧,好戏也看完了,再待下去,只怕又要有事情了。”

    皇甫瑾瑜忍着笑站起来,几人匆匆就往外走。

    此时却听身后有人叫道:“几位请留步。”

    沈殊略略皱眉,转身望去,只见那谢观云拉着那傅姓男子快步上前,朝着他躬身说道:“敢问这位可是当朝最年轻的沈相,沈大人?”

    沈殊打开折扇,转脸慢吞吞的笑道:“怎么?”

    谢观云惊喜过望,连忙躬身说道:“在下潞州书生谢观云,这位是在下的同窗好友傅文祥,多谢沈大人刚才出手相救。”

    沈殊淡淡瞥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同样有些诚惶诚恐的傅文祥,轻笑起来:“谢观云,太过于意气用事,可不好哦,要学会审时度势!”

    谢观云一滞,还未等说话,沈殊已带着几人扬长而去。

    他不禁顿足叹道:“可惜,可惜。”

    傅文祥诧异问道:“何为可惜?”

    谢观云瞪了他一眼:“书呆子!”也不理会他,转头而去。

    沈殊一面挥着折扇,一面缓步朝前走着,皇甫瑾瑜跟在他旁边,一面回想着刚才这几个人的一言一行。

    诚然这些都是春闱将要赴考的举子,且不管他们家世性情如何,光看才学都还是很不错的,不出意外的话,只怕头考试头几名就会有他们的名字。

    该怎样从中挑选一些有用之才收为己用呢?

    皇甫瑾瑜心中暗暗琢磨着,寻思着该怎样让李元享好好探听一下这几个人的底细才是。

    沈殊大有深意的看了身边的皇甫瑾瑜一眼,淡声说道:“董鸿飞气焰太盛,还需要好好磨练,谢观云心眼多,反应快,会钻空子,我倒挺看好那个叫傅文祥的,识大体,稳重。”

    他微微一笑,摇着扇子朝前走了,皇甫瑾瑜细细品着他的话,觉得还真是将这三个人的特点拿捏的清清楚楚。

    看来想要发现人才,就一定要多出来走走才是啊!

    他飞快地追上去拉着沈殊的袖子说道:“小舅舅,我们天天都出来转转好不好?”

    沈殊斜睨:“你不用念书了?”

    “念完书再出来走走呗......”

    “你还要练字。”

    “练字才一个时辰啊......”

    “你还要看奏疏......”

    “......小舅舅,不是很热啊,你干嘛要一直摇扇子?”

    “......”

    春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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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二十五日,皇甫瑾瑜登基半年以来的第一场春闱,开始了。

    此次春闱,主考官乃是风国近百年以来,最年轻的丞相,沈殊沈大人。

    副主考一共八人,个个都是朝廷的饱学之士。

    大考一共分为三天九场考完,成绩将会在十日内公布出来。

    考试期间,皇甫瑾瑜偷偷去了一趟考场,果然见到了那日在茶楼的那几名举子。

    因为防止考生与考官联合起来作弊,所以在卷面上并不会写出考生的姓名,只会写下考生的编号。

    而每个考生会单独住在一间无门的小房子内,这几日吃住会都在这里。门头上也会贴有这名考生的编号。

    皇甫瑾瑜不动声色的走了一圈,悄悄的记住了董鸿飞、谢观云以及傅文祥几人的考试编号。

    等到三天后,所有人的试卷都发了下来,先会由几名副主考联合审阅卷子,挑出来优秀的,才会统一交由沈殊批示。

    当皇甫瑾瑜去找沈殊的时候,就发现这位主考官大人正翘着脚,懒洋洋的仰在软椅上假寐。

    在他面前的桌案上,厚厚的放着一沓由几位副主考官一起交上来的考卷。

    皇甫瑾瑜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小心的翻动试卷,果然从中看到了那几个人的编号。

    看来,这几个人的学识都还不错啊,竟然都能过第一轮的筛选。

    正想抽出傅文祥的卷子来看,忽然听到软椅上的沈殊淡淡说道:“想看就正大光明的看,你身为一国之君,偷偷摸摸像什么样子?”

    皇甫瑾瑜嘿嘿一笑:“小舅舅,我这不是怕吵醒你么?”

    沈殊翻身起来,神色有些慵懒,微眯着双眼看着皇甫瑾瑜,忽然一笑。

    皇甫瑾瑜心头突然一跳,脸微微发红,又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你看我干嘛?”

    沈殊从面前的试卷中飞快地挑了几张出来,然后交给皇甫瑾瑜,“看看,这几个人的卷子,哪篇更好一点?”

    他站起来,将软椅让给了皇甫瑾瑜。

    皇甫瑾瑜大概翻了一下,竟然谢观云、傅文祥和董鸿飞的编号都在里面,还有其余几个人的。

    他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沈殊真的也对这几个人上了心,心中带了稍许忐忑,坐在了软椅上慢慢看了起来。

    心中留意了一下,傅传文的论述很精辟,为人比较沉稳;谢观云的字迹游龙惊凤般,张扬且潇洒,论述新颖大胆;董鸿飞此人,虽然当日在茶楼的态度嚣张跋扈,但不可否认,这个人还真是有几把刷子,虽说文章写得不如那两人,却也仍是很有看点。

    皇甫瑾瑜细细读完手中这十份试卷,仔细品茗了一下,仍然觉得唯有这三人的最好。

    他将这三人的试卷取出来,交给沈殊。

    “朕觉得,这三人的最好。”

    沈殊在他手中看了一眼试卷上的编号,便点点头:“看来这几个月季常教的还不错。”

    皇甫瑾瑜心头暗自窃喜,脸上却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问道:“真的吗?你也觉得这三个人的成绩最好?那他们会不会就是状元、探花和榜眼?”

    沈殊扯了扯唇,将那几份试卷放回去,淡淡说道:“我只不过随便抽了几份考考你而已,莫要当真。”

    皇甫瑾瑜:“......”

    他不死心,缠着沈殊问道:“什么时候放榜?殿试什么时候开始?”

    沈殊定定的瞧着皇甫瑾瑜,皇甫瑾瑜心中突然警钟大作,就听沈殊阴测测的喊了声:“小福子!”

    经常跟在沈殊身边跑腿的小太监连忙跑过来躬身说道:“沈大人,您有什么事?”

    沈殊弯了唇说道:“今天本相很忙,没有时间看奏疏了,不过皇上看上去倒是挺闲的,你去后头把今天的奏疏都搬来,给皇上瞧瞧。”

    皇甫瑾瑜唇角一抽,就见小福子大声答应着已经撒腿跑了。

    他转身想溜,却见沈殊笑弯了眼眸,声音柔和的说道:“皇上请坐,臣为皇上倒杯茶,您慢慢看。”

    话音未落,小福子的脚步声已经传来。

    皇甫瑾瑜扭头望去,只见一只硕大的匣子抱在小福子的怀中,里面的奏疏没有一千封,也有八百了。

    他顿时傻了眼:“沈相大人,你一个月没有看奏疏了吗?怎么会这么多?”

    沈殊笑眯眯的说道:“这是我攒了三天的,你也知道,最近忙......”

    他将皇甫瑾瑜按在舒适柔软的座椅中,将奏疏全都搬了过来,放在桌案上,“皇上,慢慢看。”

    皇甫瑾瑜吞了一口口水,面前小山般的奏疏,压力感顿时席卷而来。

    但是同时带给他的,却是雀跃与欣喜。

    这些都是沈殊从来没有看过的呢!

    “沈相,这些朕真的可以作批示吗?”

    皇甫瑾瑜跃跃欲试的问道,心中既忐忑,又激动。

    沈殊淡淡一笑:“自然,你是皇帝,日后你每日最主要做的事情,就是批阅奏疏。”

    皇甫瑾瑜深深吸了口气,伸手从小山般的奏疏中取过一封,认真读了起来。

    奏疏里面不再有沈殊那熟悉的字体作出批示,纸张干干净净。

    皇甫瑾瑜端坐着,认真地看着。

    沈殊将试卷抱到一边的桌案上,却冷眼打量着对面的少年。

    短短半年,那个曾经顽劣的孩子,已经成长为一名真正的帝王。

    虽然还青涩,虽然还稚嫩,但是他努力成长着、学习着。终有一日,他将会褪去身上的绒毛,披上厚厚的羽翼,展翅翱翔在这九天之上。

    而那个时候,自己呢?自己该何去何从?

    沈殊有些怔忡的想着,他不属于这个朝堂,不属于这里,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就可以卸下身上重担,寄情于山水,遨游在五洲?

    如果,真有那一日的话......

    中举

    《丞相,你把朕掰弯了》最新章节...

    放榜之日,大量的考生集合在考场前等待着最终结果揭晓。

    一般放榜会在午时三刻,现在不过刚刚过了午时。

    谢观云和傅文祥坐在街边的小吃摊前,要了两碟干果两角黄酒,边吃边饮等着放榜。

    傅文祥见谢观云有些心不在焉,不禁安慰的笑道:“别担心,以你的才华,定会是在前三名内,只怕今科状元,非你莫属。”

    谢观云勉强一笑,想着当日沈殊临走前对他说的那句话,就有些心思忐忑。

    难道是那日自己的表现令这位年轻的首辅大人不满了?

    细细想来,却依然没有察觉有哪里是做的不妥当的。

    若是论错失的话,那董鸿飞岂不是错的更多?那样嚣张的态度,即便剥夺了他的考试资格,也算是轻的。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傅传文在他对面说些什么根本顾不上听。

    忽然间就听傅传文拉了拉他的袖子,指着对面说道:“你看,董鸿飞也来了。”

    谢观云朝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董鸿飞带了几个家丁,大摇大摆的朝着这边走来。

    想必是因为上次沈殊的警告,他们人数虽然众多,却低调了不少。

    周围的小摊子前坐满了等榜单的考生,他二人本以为董鸿飞或许会命人将某一摊子前的考生赶走自己来坐的时候,结果却让他们很无语。

    因为在京城中,认识董鸿飞的人很多,根本不用他来赶,就凭他的身份,也有刻意巴结的,迅速将自己的座位让出来,恭恭敬敬请他坐下。

    谢观云侧过脸冷笑道:“看来在这里他也不敢放肆,不然闹的动静大了,就算他拿了一个状元之位,也会立刻将他的名字一笔划去。”

    傅传文只是淡笑不语。

    董鸿飞转眼也看见了他们,撇着唇冷冷一哼,没有理会。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考场大门轰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队侍卫来。

    领头的侍卫大声叱道:“都让开,放榜了!”

    将围在一起的考生驱赶开,侍卫将皇绫质地的榜单高高悬挂起来。

    谢观云飞快地站起来,拉着傅传文就朝人群里冲去:“快,去看看。”

    傅传文摇摇头,连忙扔下几个大钱在桌上,跟着谢观云朝人群里冲去。

    密密麻麻的人名,谢观云没有看别的,只从第一行望去,豁然入眼的,便是那黑色的几个大字:

    第一名:傅传文

    谢观云失声叫道:“傅兄!你中状元了!”

    傅传文不敢置信的说道:“不会吧?你别唬我。”

    当看到自己的名字时,他还怔了半晌,再往下望去,榜单下却是第二名:李宗成、第三名赵州颖、第四名......

    直到第八名,才看见了谢观云的名字,第九名,是董鸿飞。

    “怎么会这样?”

    傅传文呐呐的说道,他中了状元,心中却没有多少喜色,更多的是诧异与茫然。

    这个状元之位,来的太突然,谢观云的才华学识不亚于他,怎么会只得了个第八名?

    谢观云扯了扯唇角,勉强笑道:“傅兄,恭喜了。”

    傅传文着急的说道:“观云......我......”

    谢观云朗声大笑:“傅兄得了头名,可要请我喝酒啊!”

    傅传文笑道:“那是自然。”

    两人相携而出,转眼见到董鸿飞一脸铁青的挥袖而去,谢观云嘲笑道:“还当自己真能得状元呢,这不,灰溜溜的走了吧!”

    傅传文摇摇头:“观云,我们走吧,喝酒去。”

    这一日,两人在酒肆喝的酩酊大醉。三日后,名列三甲的状元、榜眼和探花打马游街,御前觐见,好不威风得意。

    傅传文当场就被皇帝授予正六品翰林编修。

    人人均知,翰林编修官职虽小,却算是天子近臣,自古以来登阁拜相之人,几乎都是从这条路爬上来的。

    不过,自然沈殊大人除外......

    谢观云黯然看着傅传文身穿大红状元袍,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在两旁百姓夹道欢呼艳羡的目光中,越行越远,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他虽然是在第八名,但相较于前三甲来说,已经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即便已经有了功名,但自己无权无势,真要等到补缺的那一日,还不知要等多久。

    眼看身上盘缠就快用尽,京城花钱如流水,还能熬几日也不得而知。

    他长叹一口气,打算先回客栈再说。

    正转身欲走,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诧异转头望去,顿时吃了一惊,只见在他背后几步开外,遥遥站着一位身穿淡紫色锦袍的少年。

    竟然是丞相沈殊!

    谢观云愣了半晌,方才惊醒过来,连忙想行礼,却被沈殊打断:“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

    沈殊淡淡的挥了挥手,头前带路。

    谢观云没有想到沈殊竟然会来找自己,头脑一片茫然,抬脚不知觉的跟了上去。

    沈殊头前带路,走到长街尽头转弯,来到了一家茶寮前。这里人迹稀少,却是个说话的好去处。

    他率先坐下,指了指桌子对面:“坐罢。”

    谢观云忐忑的依言坐下,忍不住开口说道:“不知沈相找学生,有何指教?”

    沈殊手中捏了一把白皙骨扇,展开摇了几摇,淡笑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有中状元,感到心里很委屈,很不平衡?”

    谢观云想了想,摇摇头说道:“会有一点,但这是人之常情。傅传文是极有才华的,他中状元,学生输的心服口服。”

    沈殊唇边扯出一抹微笑,“你虽然有些狂放不羁,但是还算诚实。的确,你和傅传文的才学不相上下,考卷答得也是极好,就算这次给你一个状元,也无可厚非。但是只给你了一个第八名,你可知是为什么?”

    谢观云茫然的摇摇头。

    沈殊微微一笑:“你的性格还需要再打磨打磨。打磨的好了,那就会是一块闪闪发光的金子;打磨不好,那就只能是一块漂亮的瓦砾,一摔,就破了。”

    谢观云若有所思,“沈相的意思,是想让学生历练几年?”

    沈殊含笑道:“不错,其实我和皇上都挺看好你,只不过依我的意思,就算现在给你一个状元,放你进入翰林内阁,你未必能做的很好,这一点,你不如傅传文。”

    谢观云垂眸不语,却已默认。

    沈殊伸手倒了两盏茶,推给谢观云一盏,淡声说道:“你可愿跟我做一个赌约?”

    谢观云微怔:“什么赌约?”

    沈殊慢条斯理的伸手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勾了唇淡笑道:“西北有一郡,名为建城,百姓贫苦,流匪肆掠。那里的五任知县都被我罢官了。不知道你可有胆量去那里一试?你若能在三年之内治理的好,三年后你回来,我许你一个三品京官!不过,如果你输了,只能葬身于建城了。那里的流匪,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谢观云怦然心动,如果不去,就在京中等着补缺,只怕等来的也未必是个好去处。

    建城虽然凶险,但前途无量,拼一把的话,三年就能搏一个三品京官!

    不入虎丨穴,焉得虎子?

    谢观云心中下了决定,抬头坚定地说道:“好,学生愿意前去建城!不过......”他想了想说道:“学生恳求沈相免去建城三年赋税,并且学生希望,朝廷在这三年内,不要来干涉学生在建城的一切治理方案。”

    沈殊笑弯了眼眸,轻摇骨扇,红唇轻轻吐出两个字:“成交。”

    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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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春闱过后,转眼间又过了两个月,天气渐渐炎热起来。

    京中一片宁静,但在这片宁静下,却隐隐约约透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

    这一日清晨,天色还未发白,沈殊便已穿戴完毕,站在相府的院中,静静的等待着。

    他的耐心一向极好,但此时,却无人发现,他隐藏在宽大的袍袖下,紧紧握紧的双拳中已全是汗水。

    “少主!”

    身后传来阿薰的疾呼,他蓦然转身。只见迎面而来的阿薰呼吸急促的说道:“少主,晚灯回来了!”

    沈殊转身就朝着薛晚灯的居室走去,沉声问道:“晚灯怎样了?”

    阿薰忙道:“重伤,红尘在里面正在为他行针施救,说暂时没有性命危险。”

    沈殊脚步略略一顿,更加快了脚下速度,宛如一阵风般的卷进了薛晚灯的寝室。

    薛晚灯的房中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息,沈殊皱皱眉,快步上前,只见沈红尘坐在床边,低眉潋目,神色凝重。

    他手中拈着一根极细的银针,正扎在薛晚灯的丨穴位上。

    “如何?”

    沈殊急声问道。

    薛晚灯脸色苍白,昏迷不醒,一身青衫几乎被血色浸透。

    他秀气的眉头紧紧皱着,即便在昏迷中,也极不安稳的样子,呼吸急促。

    沈红尘微叹:“失血过多,幸亏他身体素来强健,这条命算保下了。”

    一直昏迷着的薛晚灯忽然闷哼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沈殊飞快地走上前,握住他的手唤道:“晚灯......”

    薛晚灯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看着面前的沈殊,虚弱的笑了笑:“少主......放心,我没事。”他颤抖着手,朝怀中摸去,过了半晌,从怀中掏出一个沾满了血迹的纸笺。

    他将纸笺朝沈殊递了过去,沈殊接过来展开,密密麻麻的一串人名,以及时间、地点。  沈殊唇边扯开一抹绝艳的笑容,眼底却是一片冰冷,低声说道:“晚灯,虽然这个对我很重要,可是在我眼中,你的生命,比所有的一切,都更重要百倍、千倍!下一次,不许再用自己的生命来做这些事了。”

    薛晚灯扯了扯嘴角,浑身虚软无力,痛到了极点,心情却极愉悦。

    “少主,晚灯能为少主做事,死而无憾。”

    沈殊低声说道:“我的亲人,就剩下你和红尘跟阿薰了,死一个就少一个,你们难道忍心看着我孤零零的活着吗?”

    薛晚灯情急的刚想说什么,却被沈殊伸指按住了他的唇,低声说道:“嘘......晚灯,你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多想,好好养伤。你放心,伤你的人,我会把他的手指头一节一节的斩下来,为你报仇。”

    薛晚灯微微一笑,果然安静下来,双眸紧紧缠绕着沈殊,热切而深情。

    沈殊却缓缓站起身,脸上已是一片冷凝。

    “阿薰,红尘,既然他已经等不及了,那我们就收网吧,这个游戏进行的时间,已经太长了。”

    ......

    卯时正。

    “皇上驾到!”

    皇甫瑾瑜身穿明黄丨色的蟒袍,在小录子的唱喝下,缓缓步入朝堂。

    众朝臣参拜完毕,站起身。

    皇甫瑾瑜四下打量了一眼,唯独不见丞相沈殊。记忆中似乎沈殊也并未告假,昨日记得还好好的。

    他奇怪地问道:“今日沈相怎么没有来?”

    诚郡王躬身说道:“皇上,老臣有本,要参奏丞相沈殊。”

    皇甫瑾瑜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依然说道:“皇叔请讲。”

    诚郡王沉声说道:“老臣参奏沈殊,结党营私,在朝官官相护;手段毒辣,屠杀宗族亲眷;谗言媚主,惑我君王!”

    皇甫瑾瑜面色一变,却听诚郡王厉声说道:“请皇上将沈殊罢官,押入大牢,严刑审问!”

    他一挥手,站在大殿两侧的御前侍卫顿时围拢,将沈氏一党以及所有一向中立的诸大臣围了起来,满朝顿时一片哗然。

    皇甫瑾瑜一怒而起:“皇叔,你这是何意?”

    站在皇甫瑾瑜身后的李元享飞快的站在皇甫瑾瑜身边,对诚郡王怒斥道:“王爷,你莫非想要造反不成?”

    诚郡王冷笑道:“老臣只是想要,清君侧!”

    他阴测测的说道:“皇上,你莫怪老臣不敬,沈党羽翼过多,不这样做的话,又怎能抓得住沈殊这小贼?”

    他四下环视一圈,冷笑道:“昨夜沈殊派人潜到老臣府上盗取了一份机密,知道今日老臣一定不会放过他,所以连今天的早朝都不敢来了。”

    他摊摊手,大笑道:“皇上,这就是你的好臣子,危难临头,只想着自己逃命要紧了!”

    皇甫瑾瑜气的脸都白了,声音也有些颤抖:“皇叔,你若现在放开朕的臣工,退下去,朕赦你无罪。”

    诚郡王大笑起来,仿佛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大声说道:“瑾瑜啊瑾瑜,你真还是个孩子!我都坐到了这一步,你觉得我还有退路吗?”

    皇甫瑾瑜双手紧紧抓住御座上的扶手,指骨上几乎青筋都能显露出来。

    他一字字的说道:“皇叔果然是要造反了。”

    诚郡王冷笑道:“不错!让你一黄口小儿做了大半载的皇帝,也算我仁至义尽了!现在全皇宫已经被我的人马包围了,你若现在写下退位诏书,我便封你一个闲散王爷,否则的话,你就不要怪我这做皇叔的,不念亲情了。”

    皇甫瑾瑜声音淡漠到了极点,“皇家,本来就没有亲情可言,皇叔,你是头一天才知道的吗?”

    诚郡王冷冷说道:“少废话,快写!不然我就开始杀人了!”他环视了一圈在殿中战战兢兢发着抖的沈氏一党,冷笑道:“我是该从吏部尚书开始杀呢,还是该从户部尚书杀起好呢......”

    突然间,紧闭着的大门“哐”的一声被人重重一脚踹开。

    一个慵懒的声音缓缓说道:“抱歉。本相来晚了,让郡王爷久等了。”

    诛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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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沈殊身穿暗紫色正一品丞相官服,头戴乌纱,足踏黑缎薄底官靴,正缓步朝着殿前而来。

    他清俊绝艳的脸庞上,带着一抹冷厉的笑容。

    皇甫瑾瑜脱口唤道:“沈相!”

    诚郡王冷笑道:“沈殊,你竟然有胆子还敢来这里?本王以为,你早收拾了包袱,逃跑了呢!”

    沈殊弯唇,故作不解,“本相为何要逃跑?”

    诚郡王得意地说道:“如今宫中四座城门已经被本王的人封锁住了,皇宫也被本王的人团团围住。你若是不来,或许本王还能饶你一命,既然你自己愿意来赴死,那本王只好成全你,让你跟这小皇帝一起,为本王的新君即位,来祭旗了。”

    诚郡王拍拍手掌,沈殊身边顿时围满了对着他长刀相向的禁卫军,只要一声令下,这个年轻的丞相,就立即会成为一堆刀下碎肉。

    沈殊的笑容清冷而决绝,眸光宛如利剑一般在诚郡王脸上绕了绕,忽然说道:“不要得意忘形啊,郡王爷。你当真以为,本相敢这样赤手空拳的来这里,就一点都没有准备吗?”

    诚郡王失声而笑:“整座皇宫都被我的人包围的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准备?你拿什么来准备?即便你的人昨夜来王府窃取到了本王今日行事的详细步骤书,但是时间这么紧迫,本王该做的都做好了,如今大局已定,即便你沈殊有通天的本事,还能翻得出我的手掌心吗?”

    沈殊疏冷的一笑,淡漠说道:“所以说,郡王爷你得意的太早了。京畿关防的主将王大通虽然是你的人,他也的确早早的将京城四座城门紧闭,城郊驻防的五万禁卫军进不来,保卫不了皇上。但是你莫要忘记了,虽然王大通本相掌控不了,可是副将张晋,却是我的人。”

    诚郡王冷笑道:“一个副将,又能有什么作为?”

    沈殊挑了挑眉峰:“只怕这个时辰,王大通那颗大好头颅已经高高的悬挂在了城门楼上。张晋这个副将,已是京畿关防的主将了。”

    诚郡王怒笑起来:“荒谬!他即便杀了主将,京畿八万军士,又怎会听他一个区区副将的命令?”

    沈殊轻笑起来:“自然不会听,但是如果他手中有郡王爷你的亲笔手令呢?”

    诚郡王怒道:“他怎会有我的手令?”

    沈殊缓缓收了笑容,微微欠身:“不好意思,本相天纵英才,有一项特殊的技艺,便是惯会模仿他人笔迹......”

    诚郡王额上冷汗不知觉的冒了出来,他狞笑道:“沈殊,你莫要以为本王如此好欺骗!短短不到半个时辰,你速度再快,又怎能控制得了本王所有的行动!今日本王也豁出去了,即便拼个鱼死网破,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一声怒叱:“来人!把沈殊乱刀砍死!抓住皇帝小儿!所有胆敢反抗的人,一律就地诛杀!”

    沈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周围一片寂静,连皇甫瑾瑜也缓缓坐回了御座之上。

    诚郡王手足冰冷,不敢置信的环视周围默然而立的禁卫军,挥袖怒道:“你们怎么还不动手?是不是想让本王诛你们九族?”

    沈殊浅浅弯唇,冷声说道:“元享。”

    李元享大声说道:“来人!将诚郡王拿下!”

    顿时大殿中所有禁卫军的刀剑纷纷指向了诚郡王,沈殊垂眸,声音冰冷:“郡王只怕忘记了李元享的身份。他不仅仅是侍卫统领,他另一个身份,可是武安侯世子。武安侯有什么能耐,郡王爷不会不会知道吧?”

    武安侯李茂,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能耐,但是却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