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你把朕掰弯了

第 6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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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给我带回来。”

    薛晚灯大声说道:“是!”

    看着薛晚灯离开,沈殊也站起身,披了大氅准备离开。

    一开门,一股强烈的冷空气扑面卷来。

    刺骨的寒冷令沈殊忍不住脸色狠狠一白,却依然跨出门口。

    正在药房煎药的红尘见他匆匆走进漫天的雪地中,连忙冲出药房,追了出来,惊呼道:“少主!你怎么出来了?”

    沈殊顿了顿脚步,转头说道:“我需要回一趟宗门。”

    红尘皱着眉头说道:“这么大的雪,你又去哪里?你忘了昨天晚上你还发热呢!”

    沈殊笑眯眯的说道:“我回一趟宗门,有大买卖送上门了。”

    红尘不赞同的摇头:“不行,你的身体受不了。”

    沈殊不在乎的说道:“没事,我穿的很多,红尘不要拦我,时间不等人。”

    他侧过身绕过沈红尘就朝大门外走去。

    红尘急的没耐何,只得说道:“你要出去也该坐暖轿,你等着不要乱走!”

    沈殊一把拉住他的袍袖,正色说道:“轿子太慢,我骑马去,你放心我没事。”

    不带红尘说话,已朝着马厩而去。

    沈红尘将他死死拉住,怒道:“你不要命了?你身上的寒症越来越厉害,再不注重保养,你今后无法再有子嗣,而且只怕不出五年,你的腿将无法再走路,你的脾脏也会渐渐衰败......”

    沈殊站住脚步,轻叹出声:“红尘,我如今这样,男不男,女不女的,还要子嗣来做什么呢?至于身体......”他狡黠的一笑:“反正有你这个绝世神医在,你不会让我死的,对不对?”

    他一声长笑,飞快地冲进马厩,跨上马匹扬鞭而去。

    红尘没有武功,根本无法拦住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纵马钻进了茫茫大雪中,懊恼的跺脚叹息不已。

    大雪终于在入夜前停了下来,在华灯初上,家家户户围着暖炉秉烛夜话时,在城北的某一隅,却上演着一场生死搏杀。

    经营了近四十年暗杀行当的珠玑阁,一夜之间被人端了老巢,阁主当场战死,手下四位堂主三死一伤,伤者不知所踪。

    珠玑阁至此消失。

    当薛晚灯将那个受了重伤的珠玑阁堂主扔在沈殊的面前时,那人艰难的望着眼前几乎被人裹成一只粽子的绝色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要灭我珠玑阁?”

    沈殊双手被包在厚厚的棉裘内,无法动弹。他不悦的瞪了一眼身边正在调药的红尘,红尘脸色黑的媲美锅底,冷着脸根本不去看他。

    沈殊拿他没办法,只觉得自己英明神武、俊美倜傥的形象被红尘毁于一旦。

    只得冷了脸孔把气都出在面前那个倒霉男人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

    那受了伤的堂主忿然而视,并不开口回答。

    沈殊飞起一足踢在他的下颌,那男子只觉得颊边一阵剧痛,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心中愤愤然,没想到这个绝色的少年,竟然如此狠辣!

    抬头望见沈殊眼中的厉色,忍不住心中一寒,低了头说道:“我叫林无复。”

    沈殊又要张口问话,红尘伸手递过来药盏,正好伸在他的嘴边,沈殊唇角一僵,只听红尘冷冷说道:“张嘴。”

    沈殊乖乖张开嘴,又苦又涩的药汁顿时从口中滑进了咽喉。

    沈殊几乎要跳起来,一眼瞥到红尘的脸色又强忍了下去,只是脸部的肌肉已经僵硬到几乎扭曲的地步。

    他捂着唇苦着脸,模糊不清的叫道:“蜜饯!蜜饯!”

    沈红尘充耳不闻,端起药盏扬长而去。

    薛晚灯低下头忍不住闷笑,红尘,你真是太绝了!这样整少主,你明知他最怕苦了......

    林无复看着这一幕惊得几乎瞪出了眼珠子,眼前这位绝美少年的表情,也太丰富了些。

    还没等他脑子转过来,那绝美少年已经站起身,穿着精致鹿皮靴的脚已狠狠踢在了他的胸膛上,带着几分狠意的声音一字字的传入他的耳中。

    “珠玑阁的藏宝室要怎样进入?说!”

    算计

    林无复张口复喷出一口血,感受着胸腔里一阵阵撕裂般的痛苦,心中想的却是,这少年的性格真是两个极端啊!

    他深深吸了口气,闭着眼眸说道:“藏宝室的钥匙又岂会让我这个小小堂主掌握?你太看得起我了。”

    沈殊蹲下身子,弯了唇冷笑:“这话说给别人听听也就罢了,想糊弄我吗?你虽然只是一个小小堂主,但已是内定了的下一任珠玑阁阁主的继承人,现任阁主的权利早已被你架空。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杀了那个老家伙,而独独留下了你的性命?”

    林无复听着他冷酷无情的声音,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失声叫道:“你究竟是谁?”

    阁中如此私密之事,他一个外人又怎会知道?难道阁中出了内奸不成?

    沈殊优雅的站起身,莞尔一笑,对着薛晚灯摊摊手:“看看,我灭了他们满门,他竟然连我是谁都不知道,真可怜。”

    薛晚灯觉得他的笑话很冷,扯了扯脸皮,却笑不出来,只好对着林无复冷声说道:“你面前的人,是当朝首辅沈相沈大人。”

    林无复怔了一瞬间,才恍然。

    只怕珠玑阁的灭门,和那个沈虢脱不了干系。

    他暗暗咬牙切齿,早就知道那个沈虢一定会连累珠玑阁,没想到这么快他的预想就成了真。

    只是眼前这个少年丞相绝不会只是一个普通人,否则又怎会只用了区区两个时辰,就灭了整座珠玑阁?

    珠玑阁本生做的就是杀手行当,旗下高手如云,但在那些人的手下,却犹如草芥一般,几乎连出手的余地都没有,即便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寒不已。

    沈殊看出了他眼底的恐惧,只淡声说道:“我和沈虢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灭你们珠玑阁,只为求财。你若交出宝库,我可饶你一命。”

    林无复顿时凌乱无语,从没有人为了求财而求到杀手阁中,口口声声说这是跟沈虢之间的恩怨,只怕灭了珠玑阁,其中也不乏含有迁怒的成分吧?

    真不知那个沈虢究竟怎样惹到了眼前的小煞星!

    林无复自叹倒霉,留财还是留命,这个想法在脑中打了一个转后,自然不言而喻有了结果。

    留下生命,珠玑阁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钱财没了,也可以再赚回来。

    他叹气认栽,“我说.......”

    ......

    当消息传回诚郡王府的时候,几乎已是凌晨时分了。

    满座俱惊!

    诚郡王不是很了解珠玑阁的内部情况,虽然震惊但更多的只是懊恼。

    上一次温泉边的刺杀事件本就是珠玑阁人去做的,可惜派出了十多名自称为一流的杀手,一个也没有回来,反而让沈党做事愈发的小心谨慎了。

    而这次悄无声息的竟然让人端了老巢,这不得不让诚郡王开始质疑这些武林人士究竟能对他的事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这个虢先生一不能为他出谋划策,如今身后所依仗的势力又全盘瓦解,看来他也指靠不上什么了,万事还要靠自己才是!

    因为此事的发生,诚郡王的脸色连带着也没有了往日那般客气。

    虢先生依然罩着那件宽大的斗篷,兜帽下的双眸阴森到了极点。

    他如今若是还有双手的话,只怕此时此刻,双拳都会被他捏碎。

    “王爷,”虢先生冷冷说道:“如今沈殊步步紧逼,如果你再不行动,只怕王爷心中的大业,再无可能实现的一日。”

    诚郡王不悦的说道:“这个不用你说,本王自然知道。”

    虢先生忍着气缓缓说道:“你要对付沈殊,还是要向他身边的人下手。”

    诚郡王皱眉:“他身边的人?”

    虢先生寒声说道:“他最在意的人,杀掉;他最介怀的事情,就让它实现;谁最维护他?那就让那个人对他不再信任。一点一点瓦解他,让他众叛亲离......”

    诚郡王若有所思。

    早朝。

    刑部尚书宋推鸣上奏疏,昨日夜里清缴了一伙常年在京犯案的匪徒,从他们的巢丨穴中翻出大量的金银财宝。

    如今人赃并获,特将所有财宝上缴国库。

    说罢挥手命等侯在朝堂外的侍卫,将一箱箱的财宝抬了上来。

    足足十余口箱子,尽是满满当当的金砖银锭,闪耀出的光芒,晃花了在场所有人的双眼。

    沈殊扯着唇站出来遥遥一礼,朗声说道:“感谢上天佑我风国百姓,如此一来,那些饥民百姓便可以好好过一个冬天了。明年开春的水灾、旱灾,也能得到缓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如此一嗓子,沈党的人自然随声附和,呼啦啦的跪倒了一大片。

    诚郡王满心不情愿,虽然腻味到了极点,但毕竟这也算歌功颂德,此时也只得装模作样的跪下拜了。

    他一低首,诚郡王一党也跪倒了一片。虽然参差不齐,却好歹都喊了句“皇上万岁!”

    皇甫瑾瑜很高兴,最近沈殊送过来的奏疏也多是上奏各处灾民的困苦,国库并不富裕,户部的尚书上奏疏哭诉过几次。

    如今燃眉之急得以缓解,这是皇甫瑾瑜最乐意见到的事情。

    “好,刑部此次又立大功,人人有赏!”皇甫瑾瑜很高兴,“赈济灾民之事,那就交由沈相来安排吧!”

    沈殊淡笑,躬身说道:“臣遵旨。”

    刑部尚书也笑眯眯的谢了恩。

    沈党出尽了风头,但诚郡王又岂能让沈殊太得意?

    他缓缓站出来,禀道:“皇上,眼见再过几日便是年关了。如今又是皇上登基头一年,理应大赦天下,封赏后宫,为国祈福。”

    皇甫瑾瑜点点头:“理应如此,此事可交由刑部和礼部共同完成。”

    诚郡王笑意却未传达到眼底,继续说道:“皇上圣明。臣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甫瑾瑜含笑道:“皇叔但讲无妨。”

    诚郡王缓声说道:“虽然皇上如今尚未成年,后宫也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前朝太嫔太妃。皇上如今贵为天子,别人尚可,但惟独有一人,却不得不加以封赏。”

    沈殊宽大袍袖下的双掌无意识的紧紧捏在了一起,眼眸微眯起来,脸上的神色也愈发的冷凝。

    诚郡王接下来想要说什么,他已隐隐猜到。

    果然皇甫瑾瑜已追问道:“是何人?”

    诚郡王扯动了唇角,一出言顿时激起满堂惊色。

    “皇上您的生母,已故陈贵妃。”

    旧恨

    礼部尚书苏临士脸色一变,飞快地从队列中出来跪倒在地,大声说道:“皇上,万万不可!宪宗皇帝在世时,因陈贵妃德行有亏,曾亲下圣旨,夺陈贵妃之位,罢为庶人。若今日为陈氏复位封赏,岂不是有违宪宗皇帝之遗命?皇上仁孝,万万不能违抗君父之命啊!”

    诚郡王冷笑道:“苏大人此言差矣,就因为皇上仁孝,才应该有此决策。皇上登基已有半载,而当年之事也过去了这么多年,即便陈氏当时行为有所偏差,如今人也故去了,只不过是个追封罢了,苏大人何苦这样死咬着不放呢?自古以来宫中还有一个母凭子贵的说法呢!如今皇上贵为天子,总不能让自己的生母连个尊号也没有吧?风国以仁孝治国,如果连这点人情都不通融,还谈什么仁孝?”

    苏临士面色狠狠一变,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没耐何只得朝着沈殊望去。

    沈殊此时脸色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袍袖下的手掌紧紧捏在一起。幸亏没有蓄指甲,否则此时只怕掌心早已被他自己的指甲划得血肉模糊。

    他的眼中一片冷凝,心中冷笑连连。

    他刚端了珠玑阁,诚郡王这就开始了他的反击。

    知道自己心中最大的心病就是当年姐姐的早亡,而姐姐早亡则是因为皇甫瑾瑜的生母陈贵妃一碗毒羹所致。

    陈贵妃因为妒忌害死了皇后沈璇,才被暮珝帝废了位份一根白绫赐了死。

    今时今日,每每想起来,沈殊都恨不得将陈氏从坟墓里挖出来鞭尸泄恨,又岂能再让她死后再追封谥号?

    他抬眼望向御座上的皇甫瑾瑜,那个少年双眼殷殷望着自己,等着自己开口决定。

    看得出来,诚郡王的提议,他是真的心动,也是极为愿意的。

    虽然皇甫瑾瑜自小父母与他都不甚亲密,但是又有哪个孩子不渴望得到父母的关心与疼爱?

    即便陈贵妃早早故去,又被废黜,但是在皇甫瑾瑜的心底,只怕是真的很想为她恢复尊位的。

    只是......沈殊神色淡漠,心中微叹。

    抱歉,他做不到。

    诚郡王此时含笑着转头问着沈殊:“沈相大人,对于此项提议,你可赞成?”

    沈殊冷冷的朝着皇甫瑾瑜躬身说道:“皇上,臣,不赞成。”

    诚郡王微弯了唇角,垂下的眼眸底下,露出一抹得色。

    果然皇甫瑾瑜失望的声音响起:“沈相,其实,朕也觉得皇叔所言甚是,他们几人也故去这么久了,逝者已矣,只不过是个谥号罢了......”

    沈殊低下头,将所有的神色藏于眼底,淡声说道:“既然以仁孝治国,那么君父遗命自然不得有违。更何况......”他的声音疏离而冷漠,静静回荡在整个大殿中:“错了就是错了,即使人不在了,也无法湮灭曾经做下的错事!”

    皇甫瑾瑜脸色苍白的注视着他,一颗心冷到了极点。

    原来,无论自己怎样去做,都无法让他消除心底的恨意吗?

    皇甫瑾瑜缓缓站起来,黯然说道:“罢了,封赏后宫,年节宫宴一切从简,剩余的银子,全部用作赈济灾民。退朝。”

    看着少年黯然落寞的背影,沈殊只默默躬了躬身,连话也不想多说半句。

    诚郡王心中快意连连,甚至趁着沈殊转身之时,还奉送了一个笑脸给他。

    沈殊啊沈殊,等你没了皇上的信任,失去了心腹爱将,看你还怎样得意的起来?

    皇甫瑾瑜呆呆的坐在书房中,脑中不断回响的,便是今日朝堂上沈殊那几句冷冰冰的话语。

    为什么,人都死了那么久了,沈殊他还是无法介怀?

    难道说,即便自己与他的感情这么好了,他也依然无法忘记自己的母亲曾经害死过他姐姐的事实吗?

    他忽然又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当他是好友,是亲人,可是那个人只怕未必这么想吧?

    想起这些时日沈殊对他忽冷忽热的态度,心中更加郁郁起来。

    “皇上。”

    耳边忽然传来李元享的声音。

    皇甫瑾瑜讶然望去,见李元享一身御前侍卫的锦袍,精神奕奕的站在门口,却满眼露出不解的神色望着自己。

    他招了招手:“你怎么过来了?今日不用训练吗?”

    李元享边往里走边说道:“原本说今日考核啊!但是沈殊没有来,所以师傅说明日再比。”

    皇甫瑾瑜恹恹的“哦”了一声,也没什么精神回答他。

    “怎么了?”李元享奇怪地问道。

    皇甫瑾瑜叹口气,心中空落落的,眼见着季常大学士抱着厚厚的书本慢吞吞走进来,不由得皱了眉头。

    李元享见他要上课了,便说道:“那臣先走了,晚些时候再来。”

    皇甫瑾瑜此时正心烦,哪有心思念书,便说道:“你等等,”他对季常说道:“季太傅,朕今日身体不适,可否明日再讲书?”

    皇帝公然扯谎,李元享顿时无语,只用眼看着季常季大人。

    季常虽然年老,却不糊涂,早朝上的事情虽然只是刚刚发生,却已有人在他来之前就已经给他通了风。

    皇上今天心情不好,莫要惹他。

    季常含笑道:“天气日渐寒冷,皇上可要多保重身子为是。既然今日身体不爽,那便不讲课了。皇上只练一篇大字就好,老臣先行告退了。”

    皇甫瑾瑜点点头,季常转身离开。

    李元享抱着双臂摇头:“皇上你公然逃课啊!让沈殊知道了他可是会生气的。”

    皇甫瑾瑜心中本来就有气,一听李元享又提起沈殊的名字,更加窝火。

    “不要再在朕面前提起这个人了,烦心!”

    李元享讶然,以往可是皇上自己总把沈殊的名字挂在嘴边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站在角落里的小录子朝着李元享偷偷使了个眼色,李元享走到一边,小录子附耳将今日朝上之事三言两语的告诉了李元享。

    李元享沉默,这件老事当年曾经轰动一时,当时他虽年幼,却记忆犹新。

    其实若是换位思考,只怕即便是自己,也不会愿意害死自己亲人的凶手,还被后人高高奉于庙堂,有着尊崇的谥号以及享受世人的香火与祭拜吧?

    可是,面前的人是皇帝,虽然年幼,却已经有了自己的思维和想法。

    李元享抿了抿干涩的双唇,想为沈殊解释什么,却发现自己无力开口。

    此时门外的侍卫通传道:“皇上,诚郡王求见。”

    皇甫瑾瑜和李元享纳闷的忽视一眼,他来做什么?

    是非黑白

    皇甫瑾瑜示意李元享退到屏风后暂避,又命人将诚郡王请进来。

    诚郡王进了书房行礼,皇甫瑾瑜很客气,赐了座,又命人上茶。

    方才问道:“皇叔为何此时过来?”

    诚郡王面色凝重,又站起来躬身说道:“刚才在早朝时,有些事不方便说,所以老臣特意此时进宫,有话想单独向皇上进言。”

    皇甫瑾瑜说道:“皇叔,此处并无外人,有话但说无妨。”

    诚郡王又恢复到了先前凝重的神态,躬身说道:“皇上,老臣要参奏丞相沈殊,公报私仇,以权谋私。”

    皇甫瑾瑜惊愕:“皇叔此言从何说起?”

    诚郡王说道:“回皇上,刑部今日所上缴的大批金银,皇上可知是从何处缴来?”

    皇甫瑾瑜迟疑了一下说道:“刑部尚书宋大人不是说,抓了一伙常年在京犯案的匪徒,从他们那里缴来的大量的金银财宝吗?”

    诚郡王连连躬身说道:“皇上,刑部是沈殊的人,自然是沈殊让他怎样说,那他就怎样说了。其实昨夜的确有一个江湖门派名为珠玑阁的,被人清缴灭门。但被灭门的原因,并非是因为此门派在京作奸犯科,而是因为这个门派收留了一个人,此人乃是丞相沈殊生平最为痛恨之人。”

    皇甫瑾瑜心中不禁犯嘀咕,沈殊生平最恨的人,难道不是自己的母亲陈贵妃吗?

    他掩饰的干咳了一声,对沈殊的旧事却很好奇,认识这么多年了,沈殊对自己的事情一向很少提起。

    “皇叔请细讲。”

    诚郡王面色沉痛状继续说道:“皇上,此事说来话长。沈家在我风国,已有两百余年的根基,沈氏一族盘根错节,党羽甚多,历来家主之位,更是有能者居之。沈殊今年不过一十六岁,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坐上了沈家家主之位,皇上可知,这是因为什么?”

    皇甫瑾瑜茫然摇头。

    诚郡王说道:“沈殊此人,心思深沉,手段毒辣,六亲不认。其母乃是江湖邪派天极宗的人。沈殊勾结了天极宗,对沈氏一族进行威逼利诱,迫使他们同意自己成为沈家家主。族里凡是不赞成他成为家主的叔伯,皆受尽他的酷刑,伤亡无数。其中有一位名叫沈虢的,是他的嫡亲二叔,就因为反对于他,便遭到沈殊的杀害,如今面目尽毁,双臂残疾。沈虢逃亡,被珠玑阁收留,却没想到沈殊并不肯放过他这唯一的嫡亲二叔,昨夜连同天极宗的人,又将珠玑阁灭门。”

    皇甫瑾瑜越听越心惊,却从来不知在沈殊的背后,还有这么大的来历。

    更何况最令他感到心惊胆战的,竟是听到沈殊“手段毒辣”、“六亲不认”这几个字。

    在他的直觉中,沈殊或许有些情绪不定,或许有些性情凉薄,但却无法想像的出,那个几个字能和沈殊这样的人联系在一起。

    诚郡王见皇帝脸色苍白,神色震惊,知道自己的言语已经起到作用,便又继续朝里加了一把火。

    “皇上若是不信,沈虢此人如今就在老臣家中,臣可随时让沈虢前来,和沈殊对质。”

    皇甫瑾瑜默然了许久,方才说道:“不用了,他既然已经受了这么多的苦,那皇叔就让他在你府上好好休养吧。你说的珠玑阁一事,朕会命人再查证的。对与沈殊的为人,既然朕的父皇如此信任他,那么他必有令人信服之处。更何况他为相这几个月来,并没有做出什么大奸大恶之事,反而处处为国家考虑。贸然换相,只会动摇民心。更何况皇叔也说了,沈家势大,一时半会也不能轻举妄动。此事,就先这样吧。天长日久的,他的为人如果真像皇叔所说那样,终有一日会露出马脚。”

    诚郡王滞了滞,却没想到这个一向视为不学无术的侄儿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不过即便他嘴上说的似乎不甚在意的样子,但是语气中已经透露出犹疑与质疑。

    诚郡王心中很满意这样的效果。

    君臣之情本来就不稳,最近又接连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如今再在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上重重划上一刀,诚郡王心头冷笑。

    沈殊,如果当一个君王开始忌惮自己的臣子了,那么这个臣子,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诚郡王低下头,将笑意藏在了眼底。

    “皇上所言甚是,既然如此,老臣便告退了。”

    诚郡王朝皇甫瑾瑜躬了躬身。

    皇甫瑾瑜有些心不在焉的点头示意,诚郡王转身而去。

    见他走的没影了,藏在屏风后的李元享才默默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看着茫然呆坐着的皇甫瑾瑜,李元享迟疑了一下,才问道:“皇上,他说的,你信吗?”

    皇甫瑾瑜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朕不知道,朕不想信,却不得不信。虽然朕比你们的年纪都小着几岁,却也不是一无所知。”

    他长吁了一口气,淡声说道:“沈氏本来就是风国立国以来最古老的家族之一。女子中,曾经出过无数的贵妃、皇后;男子在朝为官的,二品以上更不知道有多少。沈家的长女沈璇不就贵为皇后吗?这样的家族,有能力者无数,又怎甘心会让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年,成为他们的家主?”

    李元享嗓子发干,呐呐说道:“皇上的意思是......”

    皇甫瑾瑜闭了闭双眼:“他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如果不是动用了非常手段,又怎能让沈氏一族听命于他?所以,皇叔的话,朕信。”

    李元享只觉得浑身冷汗直冒,不知觉的捏了捏双拳,却听皇甫瑾瑜继续说道:“朕虽然信,却不会全信。你和朕也不是头一天才认识的沈殊,他为人如何,想必你也是看在眼中的。所以......”

    皇甫瑾瑜站起身,深深吸了口气,微微弯了弯唇:“元享,朕现在只信得过你一人,朕希望你能够尽快的在宫中建立自己的势力,我们要与他们分庭抗争。有朝一日,我们不再需要靠任何人,朕要成为风国真正的君王!”

    李元享此时心情充满了无尽的激动与澎湃,眼前的少年虽然年弱,但不知不觉中,已经隐隐露出一股君王傲睨天下的气势。

    他相信,在不远的将来,他们的理想一定能够得以实现!

    出宫

    《丞相,你把朕掰弯了》最新章节...

    转眼间,过完了除夕,又过了正月十五。

    冬去春来,春暖花开。

    一过了二月,天气一日暖似一日,宫墙内外的树木也抽了新蕊,绿意盎然。

    宫中上下,无论男女,都脱掉了厚厚的比甲,换上了轻薄的春衫,走起路来,连脚步声都轻盈了许多。

    李元享换了一身簇新的侍卫总管戎装,裁剪正合身的劲装将他匀称完美的身材勾勒的笔直挺拔,一路走来,吸引了无数妙龄宫女辣的眼神。

    李元享很得意,因为今天不仅是他成为侍卫统领的第一日,也是正式成为皇甫瑾瑜身边贴身护卫之日。

    经过这个几个月的严酷训练,六个少年中,李元享不负皇甫瑾瑜的重望,击败了其他那几名少年,终于可以留在了皇甫瑾瑜身边。

    只是在高兴之余,他却没想到,六个人中,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名叫杨奕的少年,同样成为了皇上的护卫。

    杨奕的话很少,身体很结实,即便一起训练了这么久,和他在一起说过的话,加起来几乎连十句都不到。

    李元享没有想到,杨奕竟然也能成为皇甫瑾瑜身边的护卫。

    不过按薛晚灯的话来说,你李元享总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呆在皇上身边不是?

    你总要吃饭睡觉喝水上茅厕,有个人替补你不是更轻松吗?

    李元享翻了个白眼,总觉得这句话不像是他那个冰山师傅能说得出来的。依他猜测,这倒像是师父转述的沈相大人的原话。

    李元享一路兴冲冲的进了御书房,却见皇甫瑾瑜正在一张白纸上写画着什么。

    进来后李元享不敢惊动皇甫瑾瑜,只默默的束手站在一边。

    过了半晌,皇甫瑾瑜写完了,伸手取茶喝,一抬头才看见李元享来了,笑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

    过了一个年,少年的身材似乎又拔高了些,原本柔和秀气的五官虽然变化不大,但稚气褪去了不少,眼眸中却多了几分睿智。

    李元享笑道:“臣也刚到。”

    皇甫瑾瑜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笑了起来:“你穿这身很好看,宫里的那些小宫女见了你,只怕都要尖叫了。”

    李元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问道:“皇上这是在写什么?”

    皇甫瑾瑜歪着头看了看纸上写的字,含笑道:“马上就要春闱了,这是朕登基以后,第一次春闱。朕希望能够好好选拔一些有志能成为国家栋梁的饱学之士,所以亲自拟定了几道试题。”

    李元享诧异道:“可是主持春闱的,不是沈相大人吗?”

    皇甫瑾瑜微微一笑:“沈殊虽然是主考官,但是你别忘了,最后一道殿试,可是朕亲自主持哦!”

    他深深吸了口气,双眸露出深色,缓缓说道:“虽然人人都说,主考官门生遍天下,但他们却都忘了,凡是能经过殿试的,可都是天子门生,而不是主考官的门生。”

    他傲然一笑,“朕要让这些选j□j的人才,真正为朕所用!”

    李元享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天子,只觉得这短短半年来,这个少年的成长是极为惊人的。只怕再用不了多久,他会挣脱一切束缚,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国之君王。

    皇甫瑾瑜将桌上的东西简单的收了,忽然扬声说道:“小录子,取朕的外出服来。”

    小录子远远答应着,飞快地取来一身素色便服来。

    李元享问道:“皇上,你这是......”

    皇甫瑾瑜笑道:“今日没课,元享你陪朕出去走走,小录子你也一起来吧!”

    小录子也换掉了内侍的服色,换了一身灰色的仆从装,低眉顺眼的跟在了两人身边。

    三人很快的就从西边角楼出去,沿着长街一路走了上去。

    因为春闱的临近,京城的长街上尽是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举子们。

    在半个月后,将会有两场考试等待着他们,考不中,则三年以后继续再考;考中了,从此步入仕途,平步青云。

    皇甫瑾瑜饶有兴趣的看着满街的人行来走去,因为举子众多,所以斗文斗诗的现象比比皆是,三人只觉得大为有趣。

    皇甫瑾瑜眼见旁边一家酒楼内热热闹闹的,不知在做些什么,指了指里面说道:“进去看看。”

    三人挤了进去,竟然是几个举子在斗文,周围乌压压的尽是围观瞧热闹的。

    皇甫瑾瑜四处瞧着,偌大的大堂竟然人满为患,连个空桌都没有。

    正皱眉间,李元享忽然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说道:“沈相在那边。”

    皇甫瑾瑜朝着李元享示意的方向望去,果然沈殊穿了一身淡紫色的衫子,手中还捏了一把绘制着水墨丹青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摇着。

    他遥望着场中那几个斗文的年轻举子,颇有兴趣的模样。

    四四方方的桌子边,左边坐着沈红尘,右边坐着阿薰姑娘。

    见到熟人了皇甫瑾瑜哪里还会客气,拉着李元享和小录子就走了上去。

    “小舅舅,好巧啊!”

    皇甫瑾瑜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到了沈殊的对面。

    沈殊顿时唇角一抽,折扇压住了半边脸,低声说道:“你怎么跑出来了?”

    说罢狠狠瞪了一眼站在皇甫瑾瑜身后低头装木头的李元享。

    沈红尘并未站起来,只朝着皇甫瑾瑜略低头行礼,阿薰站起身,请李元享坐,李元享哪好意思让女孩子站着他坐着,窘的连连摆手。

    沈殊将阿薰拉了一把,示意她坐下,摇着扇子笑眯眯的说道:“他皮糙肉厚,站着就好,阿薰你坐。”

    阿薰掩口一笑,又坐了下来。

    皇甫瑾瑜笑眯眯的说道:“天气晴好,小舅舅自己出来闲逛,怎么不带上我?”

    沈殊不紧不忙的挥动着折扇,神态说不出的写意优雅,浑身上下透着那么一股子风流韵味。

    他斜睨了一眼皇甫瑾瑜,含笑道:“只不过想出来透透气,喝杯茶,却没想到能在这里瞧场乐子,既然你也来了,就一起看看吧!”

    今日因为是休沐日,所以都没有上早朝。想必因为睡眠不错,天气也渐渐回暖,沈殊的气色看上去极好,白皙的脸庞还带着一抹淡淡的浅粉色。

    皇甫瑾瑜一眼望过去,不知怎么就先怔了怔,感觉心头一股异样的感觉升起,眨眨眼睛,转过头努力将注意力放在大堂中央的几个斗文举子身上。

    斗文

    《丞相,你把朕掰弯了》最新章节...

    里面此时的斗争已经白热化,甚至有了针锋相对、咄咄逼人的态势。

    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