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笑道:“真的不是怕她们,是真的不方便”。
丁索梁心中怪异,怎么这会又正经起来了。
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易寒望去,只见马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不是脱俗又是何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害怕在这个时候见到她,忙走到丁索梁身边,无意识的挽住丁索梁手臂,往府内推搡,说道:“丁小姐,那我们就快走”。
丁索梁一惊,这个男女授受不亲,他怎么来挽我手臂,还没反应过来,却被易寒推搡着往府内匆忙走去,每个院子都是女子,院子晾着五花八门女子的抹胸亵裤,易寒却视目无睹,一直将丁索梁推搡到马厩才停了下来,这会却有不知为何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
丁索梁又羞又恼道:“还不快松手”。
可湘大吃一惊,“哎呀,小姐原来你是不愿意的啊,早知道我就将这登徒子的狗爪给砍下来”。
丁索梁听了这话更是羞愧难当,就算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不反感,可是如何能这般随便,毕竟自己是名门闺秀。
易寒听了这话,忙松开手,一脸正经道:“失礼失礼!无心无心!”刚才自己太紧张了,完全没有想到不知不觉就占了丁索梁的便宜。
丁索梁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心里不想责罚他,这越纠缠只会让自己越难堪,她聪明伶俐,立即看出易中天的不对劲,问道:“大人,你到底紧张害怕什么?”
易寒死鸭子嘴硬,憨憨道:“没有啊,你看我都进来了,这席府不是龙潭虎穴,并不值得害怕嘛”,“哈哈”说着又爽朗的笑了几声。
丁索梁与可湘却脸无表情,盯着傻笑的易寒,只听丁索梁问道:“大人以前来过席府。”
易寒摇头道:“没有!”
丁索梁又问道:“那大人怎么知道马厩在此?”
易寒一惊,这小女子还挺聪明的,一下子就看出破绽,表面却是淡定非常,笑道:“也许瞎猫碰死耗子——碰了”。
依丁索梁的聪慧,自然看出易中天有心隐瞒什么,心中有些不开心,自己坦诚相交,他却屡屡隐瞒,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了,“大人,你随便挑一匹”。
这话正合易寒心意,朗道:“丁小姐,谢了!”
说着走向马厩,一匹黑色骏马突然嘶鸣扬蹄,这匹马从外表看与其它的马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它的眼睛不一样,眼神似冰凌一般。
易寒笑道:“就你了”。
可湘忙道:“这匹冰目驹性情暴躁,你驾驭不了,是席小姐的坐骑”。
易寒一听是席夜阑的坐骑,连忙将目光移到别处,想随便另寻一匹,那里知道这匹冰目驹却伸长马头,卷起舌头在易寒脸舔了一下,似乎非常亲昵。
易寒抚摩马颈,笑道:“我不能夺人之好”,突然凑近马耳处低声道:“你的主人厉害,我惹不起,这把你带走,她还不要了我的命”。
冰目驹如此亲昵,让可湘大为讶异,难道此人是御马高手,丁索梁却不懂这些,马都是一样,不管谁是它的主人。
易寒牵了匹普通的马,向丁索梁道别。
丁索梁却表现的有些不舍:“大人,你以后还回京城吗?”
易寒心头一愣,索梁真是好女子,笑道:“我会经常在这一带溜达”。
丁索梁错愕,还以为他要远走了,望去,易中天已经牵马从后门离开,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心中却有些安慰,人无完人,虽有缺点但还是挺好的一个人,最主要的是这个人在第一次见面就让她动心。
第九十一节 李玄观上京
一匹普通的马车正奔驰往京城的路,马车之内坐着两个女子,一个俏展娇态,一个娴静优雅,意境平和,正是李玄观与其婢女沐彤。
马车左右颠簸,车内摇晃,沐彤蹙起眉头,此刻春至,天气依然凉爽,可是沐彤脸却隐隐渗出几滴香汗,俏脸露出疲惫之色,看来这行程可受了不少颠簸之苦。
李玄观闭目养神,马车虽颠,她的身子却安坐不动,透着清韵的眉目隐逸含蓄。
突然一个大颠,沐彤“哎呀”一声,身子无法控制的朝李玄观身撞去。
李玄观将沐彤稳稳扶住,缓缓张开那双明亮的眸子,轻声道:“沐彤,再忍耐半天,马就到了”。
沐彤关切道:“小姐,撞到你了没有?”
李玄观轻轻的摇头,沐彤将怒气转移到驱赶马车的车夫,恼恨道:“这可恶的车夫,明知道车内坐着两位娇弱弱的女子,还赶的跟奔丧一样快”。
李玄观轻轻一笑:“是我让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京城,不怨车夫,你平心静气下来,就不会恼火了”。
这一路沐彤憋了一肚子气,这会终于忍不住发泄出来,有不悦的语气道:“小姐,为什么要着急去见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李玄观责备道:“这话不能再说了,若让他听见了,会伤心内疚的”。
沐彤闷闷不乐道:“本来就是嘛,他这会都成了西夏的王夫,将小姐你给抛弃了,我们这会去见他,图的是什么?”
李玄观淡笑道:“我的夫君化险为夷,还成为西夏的王夫,这么有本事,我应该高兴才是呢,至于其他的已经不重要了,至于着急赶京城,却也不是为了见他,他这会麻烦大了,我却要帮他分担解决问题”。
沐彤冷道:“他现在又是西夏王夫,又是闻名天下的麒麟将军,手握大军兵权,谁敢惹他,会有什么麻烦?”
李玄观目光半垂,低首若思,脸隐露担忧之色,淡淡道:“麻烦大了,让他愁的无法安心睡下的大麻烦”。
沐彤一脸疑惑:“真的吗?他这个人无心无肺,有什么事情会放在心,便是成为西夏王夫的那一刻,又那里有丝毫体谅小姐你的感受,今后小姐与他又该如何面对,又该是怎样一种结局。”
李玄观轻轻一笑,毫不在意,手掌抚着胸口,感受着那颗在跳动的心脏,“不说了”,说着闭眼睛,一副安神静坐的姿态。
沐彤叹息一声,心中暗忖:“小姐这么好的人儿,就是仙女也比不啊!偏偏与一个风流公子扯千丝百缕的关系。”她也知道易寒对小姐是真心的,否则也不会不顾一切的将自己的心换给小姐,只是怎么就不能一心一意对待小姐一人,一想到易寒的换心之举,心中对他的怨气却也消了许多。
原来李玄观是收到林黛傲的信,至于李玄观为什么着急赶至京城,大概心里有数,她对易寒的一切了解的最多,而且也是那个设身处地站在他角度去考虑的那个人,易寒心里的喜怒哀乐,她感同身受。
傍晚时分,马夫吁的一声,马车停了下来,只听车外马夫喊道:“两位小姐,淑德府到了”。
玄观睁开眼睛,却看见沐彤疲惫的趴在自己的膝腿睡着了,露出温和的微笑,这一路也苦了她,轻轻拍了她的肩膀:“沐彤,到了,醒醒。”
沐彤揉着朦松的眼睛,“小姐,到了?”
玄观应道:“到了,你不必再受颠簸之苦了”,说着却起身,揭开车帘,缓缓下了马车。
沐彤忙道:“小姐,我来扶你”,说着,着急动身,只是这么一动,却发现全身酸痛无比,“哎”的一声喊了出来。
玄观轻轻笑了出来,“我没事,你还是顾顾自己,莫要让人家等久了,误了投栈的时间”。
车夫道:“小姐有心了,没有关系,先缓一缓,这几日奔波就是男子也受不了,何况是两位小姐”。
沐彤咬紧牙根下了马车,身子骨却似乎散架了,无法拼凑起来,反观玄观,却亭亭玉立的站着,似乎没有受到半点旅途颠簸之苦。
玄观道:“老伯,这几日有劳你了”。
车夫笑道:“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似小姐这般硬朗的人,我这常年在马车奔波的人,这双腿都酸了打不直。”
玄观不再多语,让沐彤给了车资,让车夫离开投栈去。
这么优雅大气的小姐在淑德府门口只是一站,立即有下人前,恭敬道:“不知小姐有何贵干?”
玄观淡道:“赴约而来”,说着沐彤奉拜帖,下人双手接过,立即返回府内。
过了一会,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把清朗的女声传来:“妹子啊,让你久等了”。
林黛傲脸露喜色,步伐匆匆走来,挽住玄观手臂,关切道:“妹子,金陵至此不下千里,一路颠簸可受了不少苦,累了,咱屋里歇息去”。
玄观道:“有劳夫人亲自相迎,玄观愧不敢当,受宠若惊了”。
林黛傲挽着玄观的手往府内走,嘴边却不悦道:“玄观莫要跟我客气,我一直把你当做妹妹看待,妹妹来了,姐姐不亲自相迎怎么可以,不要再跟我见外了,我们进厅屋坐,我让下人给你熬碗五补粥,去除一路所沾染的燥气”。
玄观莞尔一笑,心中不禁暗忖:“方夫人这张嘴呀,可比寒郎差不了多少,句句暖人心房”。
两女走进厅屋坐下了下来,林黛傲看沐彤一脸疲惫,便让春儿带她前去休息。
沐彤朝玄观看去,只见小姐点了点头,方才随春儿离开,她实在太疲惫了,真的想找个不摇晃的地方躺一趟。
闲杂人等均已退下,宽阔的厅堂只剩下两人,林黛傲也不着急谈论正事对着玄观道:“妹子,你尝一尝这五补粥味道怎么样,若不吃不习惯,我立即差厨房另做其他东西。”
玄观品了一口,顿觉凉喉透肺,这几日行程说不疲惫那是假的,只是她有武功底子,又兼一路平心静气,所以看去来才不那么明显。
林黛傲看玄观又吃了第二口,喜道:“看来合妹子的胃口”,说着自己也吃了起来,两个女子也不说话,就这样在厅屋内吃着粥水,这番场景倒也十分怪异,只是两女却丝毫没有感到一点突兀。
玄观吃完放下碗筷,林黛傲朝这边看了一眼,突然起身走到玄观身边,透出手帕在玄观嘴角轻轻擦拭了一下,举动非常自然,笑道:“妹子,你是天下第一才女,可不要让有心人给看见了”。
玄观不禁有些羞赧,微笑道:“谢过姐姐”,再叫夫人可就真的太见外了。
林黛傲欢喜笑道:“玄观,你终于肯认我这个姐姐了,我认你这个妹妹可是认了好多年了,你生性再如何冷漠,终也被我热情所化”。
玄观莞尔笑道:“玄观的不是”。
林黛傲也就干脆坐在客位,这样与玄观只有一桌之隔,只听林黛傲说道:“妹子,这一年多来,贵州境内多亏有你,这天下人真的瞎了狗眼,白白弃了你这个女宰相不用”。
玄观浅浅一笑,不作回应,只听林黛傲叹息道:“自古有女子无才便是德之说,我们作为女子一辈子就算如何努力都被男子压在头,我倒要看看这天底下有个男子敢说娶你”,说完才发觉说错了,忙道:“说错了,不是这个意思,天底下想娶玄观的男子多的如过江之鲫,我是说天底下有那个男子敢说自己有资格娶你”。
玄观嫣然笑出声来,林黛傲盯着玄观看,说道:“你看看,人这么美,又雄才大略,那个男子娶了你,准被压的脸都露不出来”。
玄观举手轻笑道:“好了,姐姐,说正经的”。
林黛傲笑道:“与你才这样,别人我都懒得多说几句”,一语之后突然问道:“玄观,你说若真的打仗,我们能召集多少兵马呢?”
玄观淡道:“贵州境内,民皆兵,兵皆民,数目不详”。
林黛傲点头道:“我信过玄观,如今麒麟回来了,这国内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我想问问你,我该怎么做?”
玄观反问道:“姐姐,打算怎么做呢?”
林黛傲道:“如今我们已经能够自保,我想将重心转移到麒麟大军的身,助他一臂之力”。
玄观淡道:“姐姐,认为这样做理智吗?麒麟大军是个无底洞,这战争旷日持久,迟早会将姐姐掏空”。
林黛傲立即退一步道:“危难之时,给予援手总可以”。
玄观理智道:“易寒终得靠自给自足,姐姐所要做的只需扶他一把即可”。
林黛傲问道:“如何为之?”
玄观缓缓道:“让易寒所管辖的城县繁荣如金陵”。
玄观来到京城,易寒还不知道,这会他却喝得烂醉躺在床,早两府粮草物资抵达,全军下立即准备了一场庆宴,他身为元帅自然必须出席,众多将领纷纷朝他敬酒,易寒也是来者不拒,今日确实喝多了。
这些天他正忙碌着派人将乔国栋所举荐的贤才接到京城来,同时与野利都彦、秦彗等人商议任职细要,这要依法治理地方,口空无凭,自然需要武力作为支持,这支反抗军终有了去处,便是分驻各地,看来事情正朝顺利的方向发展着。
前几日返回怀来大营之后,易寒已经派人去将母亲和爷爷以及众家眷接到京城来,也不知道这会到了那里,原本打算先将易府打扫一番,恭迎母亲和爷爷入住,终究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想来,母亲和爷爷旧地重游,感慨良多,这一尘一灰大概是想亲手拂去,十几年了,易家下是多么盼望重新返回京城易家宅邸,如今这个愿望立即要实现了,再将梦真、脱俗给接回来,他就心满意足了。
就在这时,门外士兵禀道:“元帅,宋将军派人传信说,易夫人跟易老元帅明日一早就抵达京城”。
“什么?”易寒顶着酒醉,猛的从床弹起,太好了,终于要到了!
梦真的事情,易寒可是将全部希望寄托在母亲的身,心中暗忖:“老娘,这一次又得让你愁白头发了”。
第九十二节 无可厚非
第二天易寒早早起身,准备起身到京城去,刚出门口就看见野利都彦迎面匆匆走来,一脸兴奋之色道:“麒麟,你猜我收到了什么消息?”
易寒淡道:“什么消息让你看起来这么兴奋?”
野利都彦想掉易寒胃口,自己却先忍不住,喜道:“早我收到消息,李玄观来京了”。
“真的”,易寒一脸兴奋又不敢相信,玄观居然来了,自己分身乏术无法前往金陵去看望她,她来了,这实在是太好了,连忙问道:“消息可属实?”
野利都彦道:“我一直派人在打听李玄观的动向,探知昨夜李玄观和方夫人出现在席府,这三个声名显赫的女子凑在一起可是一台大戏,我真想看看到底是怎样一番场面”。
易寒心里嘀咕,她们唱戏,我的日子可就没这么好过了,骗子的生活又要开始了。只听野利都彦思索道:“这李玄观和方夫人同在金陵,彼此熟悉这倒可以理解,此刻的席府就一个虎女,前往席府自然是去见虎女了,文人相轻,自古而然。”
易寒笑道:“席清和李毅是好,她们也算世交,见个面有什么好奇怪的”。
野利都彦反问道:“这么说来,麒麟你与她们也算是世交啊!”
易寒淡道:“算是,只是男女有别,终究不好亲近接触,这感情自然也比不闺中密来的深厚。”一语之后道:“我现在刚好要前往京城”。
野利都彦讶道:“麒麟要去见那李玄观?”
易寒答道:“家母和家爷到京了,我要过去接他们入住易府,李玄观我自然也要去见”,说着不知道的呵呵笑了起来。
野利都彦连忙道:“让我和你一起去,我也想瞻仰易天涯的风采,顺便看看这李玄观到底长的什么样子”。
易寒点头道:“好,我们即可启程,不要耽搁了”。
半天路程,易寒与野利都彦抵到红冠巷,刚到巷口,宋剑出前相迎,禀道:“元帅,易夫人和易老元帅在府邸门前久候多时”。
易寒道:“前面带路”,在宋剑出的带领下,易寒和野利都彦朝易家府邸走去。
易寒问道:“什么时候到的?”
宋剑出应道:“早,等了有两个多时辰了”。
昨夜醉酒,一早起床,还是让他们等了两个多小时了,又问道:“可有与什么人发生摩擦?”
宋剑出不解道:“元帅什么意思,我们是军队士兵何人敢惹?”
易寒道:“京城有一支奉天子之令维持京城地方秩序的娘子军。”
宋剑出道:“原来元帅说的是那帮女子,她们并没有任何阻拦,早我们进入红冠巷内,还主动给我们让路。”
易寒道:“以后在京城若与她们发生什么矛盾,尽量谦让,不要与之一般计较”。
“是。”
一会的功夫到了易家府邸,远远的,易寒就看见一堆熟悉的身影,爷爷,母亲、大乔、小乔、貂蝉、苦脸婶、马良都在,都来了。
母亲和爷爷一直凝视着门口被铁索锁住的大门,目光深邃似在回忆着曾经在这里的岁月,就连易寒到来了也不知道。
易寒让宋剑出不要出声禀报,轻轻靠近,倒是小乔这小丫头最先察觉有人靠近,她可是不时朝巷子张望,希望看到少爷那熟悉的身影,看到易寒近在眼前,失声喊了出来;“少爷!”
这一声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过来,大乔、貂蝉弱弱的喊了一声“少爷”,易夫人脸无表情,凝视易寒的眼睛又爱又恨,却什么话也没说,这易天涯却阴沉着一张老脸。
易寒立即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他们见到自己好像不是很高心。
苦脸婶忙道:“少爷,还不快点见过夫人和老太爷”。
易寒忙对着易夫人施礼道:“母亲大人”。
怎知这易夫人却转过身去,侧对着易寒,一脸冰冷依然不言一发。
就在这时,易天涯突然暴跳如雷,厉声吼道:“混蛋,我来问你,你可是做了西夏王夫?”
易寒顿时恍悟,原来如此,难怪一家人态度怪怪的,原来是怨自己做了西夏王夫,心中重重叹息一声,一方面对不起望舒,一方面对不起易家,让他又如何抉择呢?做人其实没有那么容易。
易寒点头道:“我是做了西夏王夫”。
易天涯听了这话,怒火中烧,一张老脸气的狰狞,冲过来就要给易寒一个巴掌,就在这时,易夫人突然喊道:“公公!”
易天涯听到儿媳的声音,竟停了下来,只见贤淑用眼神示意有外人在场,这易寒当面被挨巴掌,以后在将士面前有何威严,易天涯“哼”的一声,挥袖转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只听易夫人朗声道:“你们都退下,我们有家事要处理”。
宋剑出一愣,朝易寒看去,易寒使个颜色让他们赶紧离开,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在这里逗留就是。
宋剑出手一举,吆喝一声,接送易家一门的部队瞬间退个一干二净。
易寒的身边只剩下野利都彦一人,没有人说话,气氛一下子凝固了,没个人一动不动的似雕塑一般。
野利都彦知道这个时候不该说话,可是自己不说,谁来给麒麟说情,这成为西夏王夫有什么不好,他实在不明白易天涯为何如此生气,前一步道:“易老元帅,请听我一言”。
易天涯听有人这个时候还敢往枪头撞,转身怒道:“你什么东西?有何资格和我说话”。
易寒低声道:“品大人,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了,这是我的家事”。
野利都彦微笑道:“麒麟不必担心,你若受到什么伤害,我如何向狼主交代,你的事就是整个西夏的事,并不仅仅是你麒麟一个人的家事。”
易天涯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天底下还没有人敢在我易天涯的面前口出狂言。”突然指着易寒,冷声道:“我现在就要杀了他,你拿什么来拦我”。
易夫人不悦道:“公公!”显然对易天涯这番话非常不满意。
易寒心中暗忖:“老头子又在吹牛了”。
野利都彦淡道:“易老元帅,此刻我虽拦不住你,只是麒麟乃是西夏狼主的夫婿,狼主一旦痛失爱夫,一定举兵不顾一切血洗大东国,易老元帅,仇恨可是能冲昏一个人的理智,麒麟虽是你的孙子,但也是我西夏的王夫,倘若你动他分毫就是侮辱整个西夏,易老元帅一直为国为民,请为大局着想。”
易天涯冷笑道:“老头,你威胁我,报名来,我倒想知道你是什么来头,敢对我这样说话。”
野利都彦淡道:“野利都彦不敢!”
易天涯顿时惊讶道:“你就是野利都彦?”
野利都彦笑道:“岂敢欺瞒”。
这野利都彦可是不简单的人物,乃是西夏三代狼主之师,位居品,易天涯再如何孤陋寡闻也不会不认识,对方分量足够重,易天涯这会语气温和了许多:“原来是品大人,我道谁敢在我面前如此嚣张”,这句话虽贬却赞。
野利都彦笑道:“不敢不敢,今日随麒麟而来就是为了瞻仰易老元帅名将风采”。
一句话却说的易天涯呵呵笑了起来,一看到易寒,那张老脸瞬间又变阴沉。
只听野利都彦道:“易老元帅,麒麟与狼主两情相悦,结为夫妻天经地义,你又为何生气呢?”
怎么可以去成为西夏王夫,这置易家颜面何存,以后易家一门又如何在大东国立足,再者说了玄观怎么办,他又如何向李毅交代,要知道易寒与玄观可是有了夫妻之实,这背信弃义,抛弃妻子,罪行足矣杀之,突然这孙子就成了别人的,你说易天涯气是不气,恼是不恼。可是易天涯一时之间却也无法从情理来辩驳野利都彦的话,冷冷说道:“劣孙早有原配,与西夏狼主的嫁娶无效,这场闹剧我不承认,品大人你传我的话给西夏狼主,让她解除与劣孙的夫妻关系”。
野利都彦听了这话,顿时楞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岂有此理。”,这会淡定温和的野利都彦也气的鼓涨着脸,厉声道:“易天涯,这狼主与麒麟的婚姻举世皆知,岂是你说解除就解除的”。
易天涯指着易寒冷声道:“他背信弃义,抛弃妻子,依我易家家规,死罪一条”。
易寒道:“那里有这条家规?”
易天涯咆哮道:“刚定的,就是为了处罚你这个混蛋”,一语之后骂道:“你什么女子不惹,偏偏惹个西夏狼主,入赘西夏皇宫,当人家的龟孙子”,他的意思是若是普通女子还好办,接来做妻做妾都可以。来头这么大,身份这么尊贵,接又不能接来,扯又无法扯掉,让他如何面对,幸亏是自己是大东国人,否则见个孙媳妇,自己还得跪着。
野利都彦冷声道:“君臣之礼,天经地义”。
易寒道:“我遇见她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公主”。
易天涯咆哮道:“可人家现在是狼主。”指着易寒脑袋猛戳,“狼主,你知道吗,就是皇帝,要你死就得死”。
易寒辩驳道:“爷爷,你见了望舒一定会喜欢她的”。
易天涯冷道:“喜欢也没办法,身份摆在那里了”,说着一脸阴狠低声道:“明瑶,我的孙媳妇,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易寒无奈道:“暂时在思考解决的办法”。
易天涯大声道:“还思考个屁,解除了与西夏狼主的夫妻关系,你想娶多少个我都不拦你,否则老子跟你没完”,心中却冷笑:“想纳妾,你也得能过了了明瑶那一关”。
野利都彦厉声道:“易天涯,这不是在开玩笑,你想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吗?”
易天涯不急不忙道:“既然不合,那就好聚好散,再继续下去彼此也闹的不愉快,品大人,你害怕你们狼主没有男人吗?点个头,这西夏的好男儿不就任她挑个够”,这会易天涯却开始为易寒做主了。
野利都彦冷笑道:“易天涯,你觉得我国狼主为何愿意出兵十万增援大东国抵抗北敖联军,此刻是盟,莫要到时候变成敌国”。
易天涯一脸严峻,思考了一会,抬头朝易寒看去,只见易寒点了点头。
易寒突然对着易夫人道:“母亲,我们先进府内,这件事情等我慢慢解释可好”。
易夫人瞪了易寒一眼,眼神中说不出是爱还是恨,转身对易天涯道:“公公,先进去再说。”
儿媳妇都开口了,易天涯点头道:“好”。
易寒立即抽出佩剑砍断门环铁索,轻轻一推,“咿呀”一声,打开尘封已经的易家府邸。
第九十三节 人在江湖飘
易府已经十几年没有人住了,庭院杂草重生,屋檐一层厚厚的苔藓,门窗破旧,打开屋门,地面家具所有的东西都覆盖一层厚厚的灰色,总的来说就像一间尘封已久的古宅,看着架势要恢复原来的面貌,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搞不定的。
易天涯很是激动,这看看,那望望,一个人走在最前头,所有的人都跟随着他的脚步。
易寒曾经凑到母亲身边低声道:“母亲大人,救救命啊”。
易夫人端正面孔,没有回头看易寒一眼,似乎没有听见易寒的话一样,大概走了几步却突然转过头来,一脸严肃低声道:“救你性命,那谁来教我性命,你可知道自从听说你被羁押至西夏,我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好不容易听到有关你的消息,你却成了西夏王夫,三番五次的打击我,我这命迟早得死在你的手中。”
易寒见母亲终于肯与自己说话了,连忙捉住母亲的手,忙道:“母亲大人,是易寒的不是,易寒也有苦衷啊,自古受母亲教导,易寒岂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一句话就触动了易夫人内心深处的母爱,这一年多来,她日也盼夜也盼,就是盼望能见易寒一面,如今见了,心头的担忧落下,怒气也涌了来,什么也没跟自己交代,就完成了婚姻大事,而且那个女子还是娶不得的,西夏狼主,一国之君啊,听见了都让人胆战心惊,这要真的见面那还得了,她身为女子懂得为女子着想,若易寒娶的是一个青楼女子,就算门风不合,她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撮合,毕竟青楼女子也是人啊,是好是坏却也不能从这一点来断定,那个闺女愿意沦落青楼,自然是被逼无奈,可偏偏娶的是一个来头这么大,就算把整个易家腾出来,也容下不这尊大佛,难道让堂堂的一国之君住在宅院里面,很显然她必须呆在西夏皇宫,而易寒也必须呆在西夏皇宫,这个儿子从此之后就与自己隔个千山万里,更别提易寒身与明瑶有婚约,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这个是已经认定的儿媳妇,改不了的,有无数个原因让易夫人根本就无法接受这段婚姻。
易夫人叹气道:“寒儿啊,我这一次是真的帮不了你”。
易寒忙道:“母亲,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烦恼了,由我来处理”。
易夫人冷声道:“你处理的了吗?我且问你,李老元帅要砍你脑袋,你怎么躲”。
易寒不以为然道:“我现在的脑袋岂是他李毅想砍就砍的了的”。
易夫人继续道:“就算李老元帅砍不了你脑袋,你爷爷要砍,你敢躲不成”。
易寒低声道:“母亲,放心,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爷爷了,他这个人自私自利,他不舍得杀我的。”
易夫人又道:“好,就算如此,你如何向明瑶交代?”
易寒笑道:“母亲,你太不了解玄观了,她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个名分”。
易夫人气的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冷声道:“她一个女子被你坏了身子,你竟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白教你了,我没有脸面做你的母亲,从此以后我们母子断”
易夫人话还没说完却被易寒不顾一切的捂住了嘴巴,连忙道:“母亲,这话可不能说出口,你知道你向来说到做到”。
易夫人脸冷的入骨,也不说话,只是用眼神盯着易寒,只听易寒央求道:“母亲,你答应我,这话一定不要说出口”。
这边动静闹的不小,易天涯回头看了一眼,易夫人疾步走了几步,低声冷道:“还不快点跟来”。
几个婢女看见易寒有些可怜涌到易寒身边,小乔拿出手绢揉了易寒被打的那半边脸,关切道:“少爷,疼不疼?”
易寒此刻那里有心情关心这些,语气有些急躁道:“都不要靠近我,我现在看见女子就害怕”。
进了厅堂,马良和苦脸婶分别用衣袖擦干净满是灰尘的椅子让易天涯和易夫人坐下。
易天涯刚一坐下,突然哈哈大笑道:“我易天涯又回来了”,突然又盯着尾随走进来的易寒,“混蛋,你不愧是我的孙子”。
易寒心中暗忖道:“我是混蛋,你不就是老混蛋了”。
只听易天涯又冷冷道:“只是功不能补过,我现在再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想尽一切办法与西夏狼主断绝关系,而且不能引起两国战争”。
易寒沉默不语,易天涯咆哮道:“说话!答应不答应。”
易寒还是保持沉默,跟这老头子很没有理由可讲的,那还不如不说。
只见易天涯的表情却特别平静,垂下眼睛,一旁的易夫人却着急的不得了,他知道公公想杀人了,这一次却真的想杀,忙着急的向易寒使眼色。
易寒决然应道:“办不到!”
易天涯淡淡道:“你现在是一军统帅,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住你了,麒麟是吗?”说着却沉声道:“你们全部退下!胆敢在门口偷看者,就不要怪我不留情!”
屋内只剩下三人,爷孙眼神对恃,谁也不退怯一步,一旁的易夫人干着急,却也没有办法。
只见易天涯抽出腰间宝剑,淡淡说道:“这把宝剑跟随我多年,二十年未沾鲜血,锋芒依旧,我原本打算等你功成名就之时赠送与你,等我百年之后,你就是易家的顶梁柱,可是今日我却要用这把宝剑结束你的一切,给明瑶一个交代,给李毅一个交代,给易家列祖列宗一个交代,给所有唾骂你忘本忘宗的天下人一个交代。”
易夫人着急道:“寒儿,你快答应你爷爷”。
易天涯举起宝剑朝易寒缓缓走了过去,易寒似没有看见死亡的危险,缓缓低下头,充满无限深情轻轻道:“望舒给我生了一个孩子,就算是死,我也不能抛弃她跟孩子”。
几根短发轻轻的飘落到地,易天涯的剑却突然停了下来,收起宝剑,朗声道:“你再说一遍!”
易寒抬起头直视着满脸惊讶的易天涯,正色道:“是的,我已经有了孩子,恭喜你,你有曾孙了”。
叮的一声,易天涯随手一扔,宝剑入木三尺,只听易天涯冷声道:“你胆敢骗我”。
话未说完却被易寒打断:“我死都不怕,还会欺骗你”。
易夫人忙道:“公公,看来这件事情不是我们外表看的这么简单,我们还是先听听寒儿怎么说,再做定夺”。
易天涯返回椅子坐了下来,淡道:“既是易家骨肉,孩子你先给我带回来认祖归宗”。
易寒平静道:“恐怕没有这么容易,他现在是西夏的王子,未来的狼主!有本事你去带回来,我是没这个本领”。
易天涯听完只感觉不可思议,怎么易家的骨肉就成了曾经敌国未来的狼主,这实在是太复杂了,他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是易寒倘若说的是真的,又顺理成章。
易天涯扶着额头,深深的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显然非常为难纠结。
易夫人明白女子怀胎十月所遭受的苦难,当一个女子愿意为男子生育儿女,这当中所涵盖的情感是无法用世俗的一切利益来衡量的,两人有了孩子,关系已经变得千丝万缕,又如何斩的断,她是西夏狼主注定是一个非凡的女子,她为丈夫生育儿女是个非凡的母亲,这件事情已经到了断也不是,不断也不是的地步,到了一个死胡同,没有任何选择,否则像公公那样处事干净利落的人又怎么会头疼为难。
易夫人垂下头,无力道:“冤孽啊!”
三人沉默不语,整个大厅落针可闻。
易天涯突然抬头道:“男孩还是女孩?”
易寒应道:“男孩”。
只听易天涯道:“他母亲的身份注定他将来是人中王者,易家没资格容纳他,我们也认不了这个孩子,劣子,你去做你的西夏王夫,去做你的麒麟将军,以后与易家再没有半点关系,至于李毅那边,我会用这条老命向李毅和玄观赔罪”。
易寒朗声道:“为什么一定要纠结这个问题呢?将来望舒退位,她不就什么都不是了,她只是我的妻子,易家的儿媳妇。”
易天涯和易夫人两人眼神一亮,那里有这样的荒唐事,不过这倒也是一个可行之法,至于曾孙子嘛,看的见,安康健在就好,回不回易家又有什么关系,只要确定寒儿是父亲,他们就落实了祖母和祖爷爷的身份,也不算是弃祖忘本。
易天涯小心翼翼道:“到底是你主事还是她主事?”会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一国之主自然是一言万金,秉守君臣之道也是情理之中。
易寒道:“现在她主事,将来我主事”。
易天涯站了起来,不悦道:“你小子何德何能?”
易寒淡道:“比你强,你是不是感觉不爽”,易天涯年轻的时候也是风流种,易寒才有此一言。
易夫人沉声道:“寒儿,不得对你爷爷这么说话”,这会事情有了迂回之地,易夫人的心情也畅快了许多,不似刚才一般压抑。
那里知道易天涯却哈哈大笑:“长江后浪推前浪,你是我孙子不是外人,输了给你又有何妨?”
易夫人却道:“公公,明瑶怎么办?我已经将她认作我的儿媳妇,我是她的母亲了,怎容得别人欺负她”,说着却朝易寒看去,这个别人却所指明显。
易寒心里无奈,自己是她亲生儿子,怎么成了别人了,他知道母亲想告诉自己,问题还没有真正解决,苦涩道:“这些事情我来处理好吗?该还的债,我一个也不欠,你们只管操办婚事就可以了”。
易天涯与易夫人面面相觑,易寒不悦道:“我现在堂堂一介元帅,难道连处理这些小事的资格都没有吗?”
易天涯无奈道:“等见了明瑶再说,我是没脸去见她了,你自己看着办”。
易寒心中暗忖:“早这么说不就完了,搞的这么复杂,玄观的为人她还不清楚,她可不计较世俗那些所谓的名分,她眼中所认知的东西,就似风流公子不明白有的人为何要遁入空门白白浪费大好光阴,你觉得不可思议,她却觉得合情合理”。
就在这时,只听马良远远的高声喊道:“老太爷,席府的席夜阑拜见”。
易寒一听席夜阑这三个字,头一下子就大了,夜阑你要来凑什么热闹,好好的去整顿你的娘子军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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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节 齐聚一堂
席夜阑?虎女?她怎么还在京城?易天涯刚到京城可是对这里的情况都不是太过清楚,他只知道,天子迁都荥州,那朝中臣子的家眷也是一同前往,为什么这席夜阑会出现在京城,而且他刚到就立即来拜访,要知道当初自己想给易寒寻的第一门亲事就是席清的孙女席夜阑,只是易寒跑了,这席夜阑也拒绝了这门亲事,这件事情才不了了之,最后阴差阳错反而搓合了跟明瑶的姻缘,这会易天涯却再也不敢动这方面的念头了,一个西夏狼主就让他焦头烂额,岂又敢惹席家的女儿。
易天涯高声朗道:“请席家小姐进来”,一语之后对着易寒道:“你站在你母亲身边,不准你说一句话”。
一会之后只见席夜阑阔步走了厅堂,一身干练利索的衣衫,外罩红色披风,腰佩宝剑,绝美面容透着冷傲,让人感觉那么不可亲近。
荒寂的厅堂在她走进来的一瞬间,似乎同时走进来生机,寒烟荒芜惊鸿美,水颜冰心寂寞凉,果然是女中豪杰,没有辱没了奇女之名。
在场三人盯着席夜阑看,心中各有想法。
易天涯心想:“果然是个女中豪杰,这英姿勃勃的气质就是男子也比必啊,席老头这孙女真的是太耀眼瞩目了”。
易夫人心中却想:“幸亏这么亲事没成,否则寒儿不得被她压的抬不起头。”想这事情的时候,却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已经是一军统帅了,还停留在花花公子的印象,这两年多来,易寒的际遇,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易寒心里暗忖:“比我要还要威风,夜阑是来示威的吗?她知道这个女子从来不肯向别人认输,也不知道她这会见到会不会惊讶,当初在房内的时候脱俗喊了自己姓名,她却丝毫不惊,或许没听清楚,或许早就知道,突然暗骂自己愚蠢,脱俗与她住在一起,她怎么会不知道易中天就是易寒呢?哎,自己也不是无心骗她的,也不知道这个朋还做不做的成”,想着却情不自禁的朝席夜阑凝视而去,但是席夜阑并没有将目光凝视在自己的身,她正视着易天涯,施了一礼:“夜阑见过易家爷爷”。
易天涯听了这个称呼,开心的呵呵笑道:“孙侄女不要客气,我跟你爷爷是几十年的老朋了,都是一家人,坐下再说,坐下再说”。
易寒心中不悦,“这老头子见了美女就换了一副嘴脸,温和的跟哄小孩子一样”。
席夜阑披风一荡扫清椅子的灰尘,从容大方坐了下来,她的对面正是坐着的易夫人和站着的易寒,突然又站了起来施礼道:“夜阑见过夫人,刚才没看见夫人,夜阑失礼了”。
易夫人心中暗忖:“她虽让起来傲慢,倒也知达礼的。”微笑道:“夜阑侄女,不必客气,都是一家人”。
三人,席夜阑独独没有跟易寒打招呼,两人还是久识呢?而易天涯和易夫人似乎也没有打算将易寒介绍给席夜阑认识的意思。这让易寒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简直就成了无关紧要的人,那一次的场合他不是全场的焦点。
易天涯开心道:“夜阑啊,当初我还像向爷爷求一门婚事呢?看来我的眼光一点也没有错,你果然是女子中的凤凰”
易夫人突然咳嗽一声,打断了易天涯的话,易天涯恍然大悟,这事怎么还能再提起,还嫌不够复杂吗?连合起嘴。
席夜阑也当没有听见,说道:“易家爷爷,我听人说你回来了,这易府尘封已久,清理打扫起来要费不小的功夫,所以我就带了些人过来帮你清扫一番”。
易天涯笑道:“好好好,夜阑有心了,我正在烦恼人手不够呢,有夜阑的帮忙,这事情就简单多了”。
易寒心中不悦:“这老头子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堂堂一军统帅,难道还缺人,这老头子风流之风不减,该不会是打算席夜阑。”想到这里却莞尔一笑,别人是闺女另说,这席清的孙女他敢动吗?看来只能干馋着。
易寒偷笑,却不知道三人其实一直在注意他,只听易天涯冷声道:“劣孙,你笑什么?”
易寒端正姿态,正色道:“我笑了吗?我没有笑”,突然却看见席夜阑朝他投来轻蔑的眼神,似乎站在她眼前的男子根本没资格让她看一眼,原因很简单,易寒成了西夏王夫,抛弃了拂樱和脱俗,这个污点足矣掩盖他身所有的闪光点,在战场再如何雄才大略,终究是个无情无义,无心无肺的人,她终于看清楚麒麟只是一个凡人,而且他还是一个男子,天下乌鸦一般黑。可是脱俗为什么一直坚持他是真心的,他是有苦衷的,就算有再大的苦衷也不应该抛弃爱人另结新欢,他将自己的心给了李玄观,而昨夜见了李玄观,她根本就无法从李玄观的脸看到任何一丝的不自然,她依然淡定从容,这是一个谜一样的女子,她根本无法看透,然而眼前的男子难道不也是谜一样吗?他的身还充满着矛盾,既痴情又无情,想到这里席夜阑心中根本无法有准确的喜厌印象来看待这个男子。
还是席夜阑先收回了目光,看着他的时候又不知道该敬还是厌,这种矛盾的心情搅的她特别的烦躁,突然起身道:“易家爷爷,易夫人,事情就这样定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退了”。
易天涯一讶,他还想说多一会话呢?看她样子似乎并不想久待,点头道:“易寒,送夜阑离开”。
“不必了!”席夜阑分别朝易夫人和易天涯施了一礼,干净利落的转身走出门口。
易寒却不想与易天涯呆在一起,纠结望舒的事情,追了去喊道:“席家妹子不必客气,让我送你出去”。
一会之后,易寒便追了席夜阑,两人并行,席夜阑停了下来,冷声道:“我说不必了!”
易寒笑道:“不必客气。”
席夜阑转身见易寒一脸笑容,这会他还能笑的起来,不知道脱俗为他而多少个日夜无眠,心中怒火顿起,拔出宝剑,冷声道:“你再跟着我,就不要怪我客气了”。
易寒轻笑道:“席小姐,好大的威风。”说着却淡定的走了几步,居席夜阑前方半个身子,淡淡道:“就算不念世交之情,也该念在我们是久识,曾经朋一场”。
席夜阑冷笑道:“我所认识的那个朋却是易中天,而不是易寒”。
易寒淡道:“易中天和易寒只是一个名字,我人就站在这里,还不是一样”。
席夜阑道:“在我眼前不一样,易中天更近一点,易寒却很遥远”,说着却跟随易寒的步伐继续前行。
易寒轻轻问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仇恨,你为何如此恨我?”
席夜阑淡道:“我对所有男子向来就是这样冷漠,你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易寒轻轻笑道:“好一个冷漠自傲,视男子如无物的席夜阑”。
席夜阑平静道:“碍着你了”。
易寒道:“碍不着,只是每个人都有软弱的一面,只不过不肯在人前表现出来而已”。
席夜阑冷笑道:“你想将我当其她女子一样征服?”
易寒正经道:“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一直对你很敬佩,敬佩你倔强不屈的性格,敬佩你就算渴死也不肯饮用尿水的坚毅,这说明你的原则不被任何东西所改变。”
席夜阑突然怔住,易寒好奇的转身,只见席夜阑美丽的眸子正静静的凝视着自己,问道:“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席夜阑一言不发,只是一直看着易寒,看的易寒莫名其妙的,只听席夜阑冷笑道:“原来是你,你果然做惯了骗子”。
易寒对于席夜阑的话显然不甚理解,一脸疑惑,突然席夜阑将宝剑架在易寒的脖子,“从你出现在李府,我早就该想到了,那个人是你”。
易寒低头思索,突然恍悟,自己看见他喝尿水的时候却是吴刚的身份,当时他胡编了一个名字,那里会想那么多,依照自己对席夜阑的了解,就说了出来,没有想到却泄露了当初与她在沙漠同行的事情。
只听席夜阑缓缓道:“当日你轻薄我,这笔账我现在要跟你算,你可服气?”
易寒诚恳道:“我并不想轻薄你,只是那个时候怕你冻着了,所以才抱了你,我也不算是外人,算起来是你的世家哥哥,这事就不要计较了”。
席夜阑厉声道:“我要计较!”说着手中的剑又近了一分,在易寒的脖子留下一条浅浅的血痕。
易寒冷声道:“有什么好计较了,抱了就抱了,我又没有什么邪念。”
席夜阑却别过脸去,等再转过头来看着易寒的时候,却是眼眶红润,隐隐可见泪痕,“你明知道我为了你,不惜一切以身冒险深入大漠,你明知道我凝视那尊雕像的时候心中悲痛,我就在你眼前,你却视目无睹,毫无反应”。
易寒淡淡道:“这实在是匪夷所思,我与你素未谋面,我无法想象你想找的那个夫君就是我,我并不知道这一切,我只是对你的行为感到好奇”。
席夜阑手中的宝剑又重了一分,易寒脖子的血痕更加鲜艳明显,只听席夜阑冷喝道:“回答我,你是不是在说谎,你这个骗子”,此时此刻她的自尊已经被贬的一无所有,她再也无法在易寒面前昂然抬起头颅来,所有的冷漠高傲,在他看来只不过是表里不一的笑话,她的身子开始变得懦弱起来,不似刚才一般挺拔硬朗,此刻她就像似一朵美丽的花朵被摧残后在风中凋荡。
易寒见她情绪激动,轻轻安抚道:“夜阑,你不要胡思乱想,这根本没有什么,我无心骗你,你也知道,这种事情我根本是说不出口,我当初问你话的时候,你不是说恨他入骨吗?那个时候我又怎么敢告诉你,我的身份”,易寒这番话自然是胡搅蛮缠,但起到的效果却是很好,席夜阑冷静了许多,她感觉这一切就像一场梦,有无数条无形的线拉扯着她,让她与易寒有着说不尽的恩怨纠葛。
冷漠的席夜阑露出凄然的神情,那是如何的楚楚可怜惹人怜爱,易寒手指轻轻的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痕,温柔笑道:“不要哭了,就算要死的那一刻,也不见你落半滴眼泪,你不是普通的女子,你是席夜阑,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你变得懦弱”。
席夜阑凝视着这个表情透着温柔的男子,感受着他手指肌肤触碰自己的脸颊,她不想再这样倔了,她想对这个男子屈服,可是她却不能,挥手扇开易寒的手掌,宝剑入鞘,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留下易寒一个人呆若木鸡站在原地。
望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易寒深深的叹息一声,一个人站着看着周围的环境,思绪慢慢的飞到了昔日的年少时光,直到涌进府内一对帮忙打扫府邸的娘子军,易寒才回神。
席夜阑走出易府,却变得失魂落魄,她不知道该干什么?又该往哪里去,只是走着走着,想走到走不动了,想走到没人的地方,似个普通女子一样痛哭一场释放内心压抑的情感。
道路两旁花草在骄阳下绽放生命的色彩,那么璀璨夺目,那么温暖,让人感觉生命是那么美好,让人感觉活着就是一种幸福,席夜阑却视目无睹,那双美丽的眸子此刻涣散无神。
花草在风中轻轻摇曳,似乎在说:“夜阑,停下来看一眼”。
只是席夜阑的步伐却没有停下来,她走过了这一条花草繁荣的小路。
忽听法鼓金铎,钟声清盤传入耳中,却不知不觉走到这碧云寺,或许这碧云寺是她心灵的寄托,自从那一次之后,她已再没有再次到这里了。
自从怀来大捷之后,碧云寺从宁静又恢复了往日的香火鼎盛,这个寺庙依然并未被战火所侵袭,国家有难,亲人入军征战,许许多多的人来到这里,祈求国家安平,亲人平安,密密麻麻的人群在寺门口涌进涌出,席夜阑一出现就立即成为焦点,此刻她还一身戎装,腰间的宝剑可不是假的,认识或不认识的都没人敢前搭讪。
喧闹的声音将席夜阑拉回到了现实,她看着眼前的一幕,这每一个脸带着期盼的人,不就是当初的自己吗?突然冷笑起来,觉得这些人好可笑。
席夜阑走了进去,奇怪的是在这热闹拥挤的环境下,她的周围一丈却没有人,或许所有人能感受到从她身散发出来阴冷的气息,谁也不敢靠近一步,乖乖保持距离。
席夜阑径直朝许愿树走去,站在树下,看着满树的黄布条,看着那数不清多少的许愿笺,呆着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它们摇摆,系去了,就再没有解下来,只是地面却散着被风雨打落的许愿笺,依然说法,这些掉落的许愿笺是不被神佛所眷恋的。
席夜阑低头看着地面,盯着那些可怜的许愿笺,一抹澄黄却映入自己的视线,澄心堂纸笺,这纸笺独一无二,却是自己的,嘴角一丝苦涩,看来自己也是不被眷恋的,往下身捡起沉甸甸的纸笺,石头还在,黄布也捆的好好的,另外一头却断了,席夜阑举起手想仍的远远的,可是她又改变了主意,她想看一看,曾经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拆开纸笺,席夜阑却眼睛一亮,看着面的文字,言语之中的鼓励赞同,让她的内心感受到一种温暖的关心,是啊,女子的一生难道仅仅为了一个男子而存在,听着从纸传出来的声音,席夜阑感慨,心头豁然开朗,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还是席夜阑,他也还是易寒。
一如既往,这传达声音的人,一直都是她的朋,素未蒙面默默支持的朋。
席夜阑揣好纸笺,这是可以珍念的东西,面的文字就像一句格言,提醒她告诉她应该怎样去面对,她依然不会与他见面,只是这个朋在心中的分量更重了。
席夜阑离开碧云寺,脸恢复了如初的坚毅。
易寒看着这帮涌进来的娘子军,迅速清理打扫院子,那种感觉就好像一帮强盗闯了进来。
这些娘子军也不看他,张罗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清扫院子,修建花草,抹擦门窗家具。
易寒巡视这一道道亮丽的风景线,她们其实也蛮温婉能干的吗?
就在这时,苦脸婶脚步匆匆走来,说道:“少爷,门口又来了一帮人,十几辆马车载着一大堆东西,说要见少爷你”。
易寒一讶,走了大门,却看见了一个熟人——方重。
方重连忙前道:“易将军,这是夫人让我运过来的。”
易寒故意道:“告诉你啊,我可没钱给啊”。
方重笑道:“没关系,夫人已经记账了”。
易寒心里嘀咕着,这账再记下去,恐怕把我整个人给卖了都还不起,可这东西能不收吗?不收下,不知道林黛傲要变着什么招儿来收拾自己。
这会心情有些不畅快,不想林黛傲再惹出什么事端来,扬了扬手,淡道:“记账就好,搬进来”。
方重喜道:“好叻”,吩咐佣人卸下家具,日常用品。
易寒看着佣人搬着安神木家具从自己身边经过,心中骂道:“这些贵重的家具我怎么给的起银子,这林黛傲是打算让我一辈子都还不起了”。
晚有事,今天就这一更
第九十五节 又来一个
短短的两日,整个易府就换了个样子,看着恢复新貌的府邸,易寒心中感慨,以后这里就是家,母亲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