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军见到易寒,走了过去尊敬道:“易大人,在下是贤王府家将,王爷请你到王府做客”,说着将请帖双手奉。
易寒接过,打开帖子看了一下,确实是王府专贴,心中思索,无事不登三宝殿,很显然贤王有事才会派人请他到王府一叙,到底是什么事情他却无法猜测出来,他几乎与贤王没有任何交际。
当然怎么也想不到,乔太傅与贤王是师生关系,会将此事告之贤王,他之贤名正是因为他处事公正,说白了,贤王就是认为易中天不够格担任殿前都指挥使一职。
易寒点了点头,“我换身衣衫,你稍等一会”,他进了屋内,褪下官府却换了一身便服走了出来,既非公事,也就不要穿的太过正式,这样也有谈话的空间。
两人骑马,一会的功夫就到了贤王府,门口的侍卫很显然没有认出他来,王府每日宾客无数,一些小人物他们哪里会记住,这次不一样,有王府家将亲自带领,没有人敢前盘查文化。
直接将易寒领到厅堂,易寒四处张望,一颗心思飘在不知道住在那里的拂樱身,他真的想见到她,就算彼此什么话也没有讲半句。
突然那位将军叫了他一身,他才回神,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厅堂之前,只听那将军说道:“易大人,王爷在厅堂等候”,说着就转身离开。
易寒走了进去,只见正位坐着一名中年男子,身穿华服,气质稳重雍容,脸无表情,一双眼睛炯炯的打量着自己,易寒立刻就能明白此人定是贤王无疑,易寒不亢不卑的施礼:“殿前都指挥使易中天见过王爷”。
贤王点了点头,“易大人,请坐”,他对此人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气质轩昂,宠辱不惊,似他这等人物,一个人有几分含量,一眼就能看出个几分来。
英雄不问出身,贤王倒没有问他的身份来历,说了句客气话,“易大人掌管殿前兵马,一定很忙,本王请易大人来王府来做客,不知可否影响易大人的公务”。
易寒笑道:“王爷客气了,大营中的大小事务,中天已经交由部下安排,无需事事亲为,也算不忙”。
贤王问道:“那易大人你要做些什么呢?这样一来你不是显得多余了”。
贤王终于发难了,易寒笑道:“中天并不是多余的,无帅之师就如蛇无头而不行,中天可以发放号令,让殿前兵马统一行动,却不是一盘散沙”。
贤王又道:“易大人你年纪善轻,又没有任何指挥经验,指挥殿前司这支人数众多的军队难道不感觉吃力吗?若是皇城危及,你是否又能保证从容调度,化险为夷”。
易寒应道:“那要看是什么情况的危险,是攻还是守,是进还是退,策略不同,战果也是不同”。
若是孤龙回答着这句话,他会坚决果然的肯定,然而易寒不同,他就是再如何有把握也从来不将话说满,就下一丝缓和的空间。
贤王顿时不悦,“闪烁其辞!易大人若没有坚决的信心保护皇城安全,又如何能担任其殿前都指挥使一职”。
易寒笑道:“王爷,那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担任此一职?”这个职位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那是他扩大自己势力的重要一环。
贤王冷声道:“文武全才,战场经验丰富,卓越的军事才能,最重要一点忠心护国”,
易寒淡淡道:“王爷忘记了一点,兵将齐心”。
贤王问道:“易大人你是否能做到这一点,若是不能,请主动辞官,否则本王会劝说皇另择贤才”。
易寒笑道:“王爷,你正在做一个错误的决定,贤王之名也不过如此”,一语之后又道:“下官公事繁忙,先行告退”,说着起身离开。
他凭什么要答应贤王那些条件,就算答应了,也都是一个空话而已,没有实际行动证明,这些空话承诺了跟没说一样,反而给你一种轻浮的印象。
他这些行为反而让贤王另眼相看,一者他不畏强权,有着自己的想法,不会轻易被别人所左右,二者他看来稳重,不夸夸奇谈,轻易许多承诺,从他刚才的反应来讲,他更注意大局,不妄断胜负,三者,那句“贤王之名也不过如此”,说明他不是一个人云亦云的人,贤王也是人也有犯错的时候,就像帝王一样,需要臣下大胆谏说其错。
看来自己见这易中天一面是没有错的,有些事情要亲眼证实,不能旁听道说就做下决定,这些事情需要去丁宰相,庄老,皇三方证实一下,再做决定。
走入后院打算去看看拂樱,这个亲侄女自从发生那件事情之后,心郁堆积,竟患了失聪,宫中御医均束手无策,拂樱的耳朵并没有任何损伤,他们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为了方便照顾,他便让这个侄女住在自己的府邸之中,自古帝王之家没有亲情,他不希望拂樱住在冷冰冰的宫殿里面,在这里更像一个温暖的家,还有他这个亲叔叔能陪着她。
来到后院,拂樱的屋门紧闭着,门口站着两个婢女,见了贤王连忙行礼,贤王问了一句,“公主呢?”
“呆在屋内”。
贤王责问道:“你们为什么不进去陪陪她”。
两女脸色难看,拂樱公主就像是一块冰,她们不能在她面前出声,更不敢靠近她,公主不想让她们出现在她的视线下,两女自然高兴。
贤王未等她们出口,大手一挥,“退下,我与拂樱单独待一会”。
门轻轻的推开,一缕光线照射在这个一身白裙的女子身,让她成为昏暗房间中的唯一焦点。
拂樱手里正拿着纱线,缝制衣衫,她每日做着同样一件事情,女红技巧已经熟练无比,她抬起头看了贤王一样,一声不吭,又低下头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有在为自己心爱的人缝制衣衫,她冰冷的内心才有一丝温暖,她黯然神伤的心情才会平静。
她保护自己直到自己所期待的愿望实现,假如这是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愿望,岂不是对她太残酷了,一个天之骄女为何会沦落至如此可怜,明媚的阳光,美丽的山河,丰衣足食的生活就难道没有让她半点留恋吗?为何纠结着一个男子,难道除了他,世间就没有其他男子了吗?
贤王心疼拂樱,他越心疼就越痛恨那个夺走她整颗心的男子,他什么话匆匆的拉开屋子里所有的窗帘,让屋子变得明亮,让她明白,暖洋洋的阳光也是让人留恋追随的。
在拂樱无声的世界里,她只是抬起头来又看了贤王一眼,然后又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他激动的行为,仿佛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贤王走到拂樱身边,气愤的看着她,这个侄女却将他当做一尊雕像,突然他抢过拂樱手的衣衫,狠狠的扔到地去。
拂樱露出微笑看了他一眼,又将地的衣衫捡了起来,这样的微笑是如此动人,贤王内心涌起一股柔情,他真想似宝贝一般呵护她,皇兄临终之前将这个女儿交给自己照顾,而拂樱也是他最疼爱的皇侄,他把她当做亲身女儿一般看待,甚至胜过自己儿女,而也只有自己能管的住这个独来独往的侄女,以前她会冷眼与自己相对,他会哈哈大笑毫不在意,而如今她却对自己露出微笑,拂樱已经虚弱到不能展露自己的个性吗?为何这样美丽的微笑,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心痛,她是否在乞求自己不要打扰她,不要逼迫她,骄傲入骨的拂樱也会向别人乞求,就算是她最亲密的皇叔,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他不能让拂樱再这样继续下去了,他要让她明白,那个男人已经死了,无论她做什么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他要让她坚强的面前这一切,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就算她依然那么冷漠,依然吝啬对自己露出微笑,他也不希望看到她带着乞求的微笑,他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拂樱。
他走到那整齐排列的一个个衣柜前,打开,里面是各式各样男子的衣衫,这一切都是拂樱亲手所做,都是做个同一个男人的,贤王将这些衣衫当做他痛恨入骨的东西一般,双手全部揽住,匆匆走到门口用力扔了出去,又返回柜子前打开另外一个衣柜,拂樱突然看见这一幕,她疯狂的站了起来,将贤王推开,站来衣柜面前挡住贤王得去路,面若寒霜,双眸冷冷的盯着贤王,只要他敢乱来,她就不客气了。
贤王怒道:“拂樱,他已经死了,假如你还执迷不悟,我就把你关起来,让你什么事情也干不来”。
在拂樱眼中,没有了声音,她能更清楚的看到皇叔在张牙舞爪,在大声咆哮,她明白皇叔在向她做最后通牒,她突然紧紧的将贤王抱紧,哭泣起来。
贤王一愣,瞬间却一脸温柔,轻轻的拍打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会哭出来就好,把所有的阴郁都化作雨点落下,马就能雨过天晴,性格倔强的拂樱从来不曾如此软弱,她一定很悲伤很无助,不知该如何是好,贤王心中暗暗欣喜,看来自己这剂猛药是下对了,没有人有资格让这个天之骄女屈服,她依然是那个高傲的拂樱。
过了好久好久,拂樱才止住哭泣,她憋得太难受了,她需要皇叔帮帮她渡过这个难关,然后再坚强的等下去,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止境的等待下去,这需要坚强的忍受着痛苦,勇敢的面对恐惧,所付出的一切只不过为了那一丝虚无缥缈的期待。
这个从小就在她心中种下不可磨灭的烙印的男子,并不是轻易就能抹除的,也许时间会让拂樱改变,但是一年的时间太短太短了,她需要十年或者二十年,或者终其一生都无法忘记。
真的要继续活在痛苦的感情创伤之中吗?真的要活在生活煎熬之中吗?人是感情的动物,就算明知道也无法做到理性对待。
痴情的女子,拂樱,那日他丧钟狂鸣,却累及你青春殒灭,今生他不能爱你,若悲伤,何不幻计着来生再会!
第五十五节 龙吟虎啸
易寒自然无法感同身受拂樱的痛苦,女子的心更倾向于留恋痴迷,男子的心更宽阔似海,拂樱是他心中一块大头,有时候会硌着心口疼痛。≈ap;a;≈ap;a;
一个女子的心中可能完全被一个男子所占据,一个男子的心中,女子只是占据着其中的一部分,因为男子要肩负着更多的责任。
当他走出王府门口,他留恋的在门口停留着,不知道自己在看着什么,只是希望能看见那个白色清冷的身影出现,人就是奇怪的动物,宁愿渺茫的等着,却也不愿意光明正大的去见她,或许他没有勇气面对那个对他毫不理睬的人,可是他又舍不得离开,人性的复杂矛盾在这一刻充分体现,他就这样等待着,直至天黑才下定决心离开。
返回之后,易寒第一件事就是到御前侍卫营,让乔梦郎官复原位,就在乔梦郎没有欣喜若狂却一脸失望的时候,易寒又给重新安排了事务,是一个闲职,闲的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从另一方面看,易总管在将乔梦郎当做一个废物看待。
林薄暮与乔梦郎看着这个安排好之后匆匆离去的男子,面面相觑,意味深沉,他们能发现易总管的步伐是那么的沉重,还有他刚刚脸的疲惫是那么清晰的印在脑海之中,他奔波劳碌到底为了什么,难道是欲望在膨胀,想往权利中心攀爬,还是他忧心忧国任劳任怨,不管因为什么,两人都能从他的背影中看到值得自己尊重的地方,只听乔梦郎决然道:“他若真是,我乔梦郎敢为犬马效命于他”。
这几日易寒一心扑在公务之中,他不能让自己空闲下来,一旦空闲下来,他会想到拂樱,想到乔梦真,甚至会想到远在金陵的玄观,儿女私情能摧残一个男子的斗志,他迷恋以前的生活,在那一瞬间他的意志会动摇,所以他要让自己变得忙碌起来。
这些日子,他没有在返回自己的屋子,与士兵共操练,共吃住,其实这一些并不用他亲力亲为,大家都在怀疑易都指挥使怎么了,为何会如此反常,他们从来没有看见如此委屈自己的都指挥使,其他的都指挥使见到易寒身先士卒,也不敢有任何怠慢,连首领长官都如此,他们还有什么资格享受特殊待遇。
易寒这么做,并没有白费功夫,至少让士兵更敬重他了,人人都知道与士兵同甘共苦能拉拢人心,但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身份的优越感让人不知不觉的认为自己做这些其实是在委屈自己,下属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更加密切。
到了夜晚,易寒会燃起篝火与士兵将领围在一起,讲着一些故事,他博学多才,知晓天文地理,而且能言善辩,这让他的演讲充满了人格魅力,至将领下至士兵无不被他的风采才倾倒,他们保持安静,听着这个年轻的主帅讲着那充满诱惑力的奇闻异事,直到那一刻他们又发现,原来都指挥使的腹中竟藏有如此多的东西,有一些甚至他们听都没有听说过,可是他又说的那么有道理,让人不得不信。
这一夜,营地操场又燃起篝火,易寒依然站在中间,众士兵将领保持安静一脸期待。
只听易寒朗声道:“今天我要讲雁门关一战”,众士兵将领顿时变得沸腾起来,雁门关一战乃是以弱胜强的经典战役,易家之孙假冒元帅率领镇西军战胜西夏大军,更是赢的麒麟将之美名。
易寒之所以要讲这场战役,并非宣扬自己的名字,他在为镇西军入驻京城成为禁军一员坐下铺垫,不同的军队糅合在一起,均有一个特点就是彼此敌对,看不惯对方,而他就是要让士兵明白,天下士兵均是好儿郎,是一家人,彼此之间是应该互相尊重的,假若能让这些士兵更好的了解镇西军士兵的可爱可敬之处,会让人有种盼相见引为知己的念头,在他们最期待的时候,易寒会满足他们的愿望。
他们只是知道最后战胜了,却无法领略其中过程的艰辛,领略到这虽然是一场大胜,却是用鲜血与生命的代价换回来的,只有拥有无比坚定的意志才能在艰苦的战斗中最后取得胜利,今日算是一课,一课让这些养尊处优的禁军士兵明白,战争是残酷的,他们既然身为士兵同样有义务肩负保家卫国的使命,不管他们是边疆军还是禁军。
易寒从明、陡二山失守,驻守二山的士兵全部战死五一生还,在为了阻止西夏大军进入雁门关腹地,双方又在两山脚下进行一番生死搏斗,最后因为西夏军占据有利地形,兵力悬殊,西夏大军全部经过两山峡谷,在雁门关腹地安营扎寨,大军威胁雁门关口。
就在众士兵听得入神,屏住呼吸一脸紧张的时候,易寒突然听了下来,“大家可知道,明知道西夏军占据有利地形,兵力强于我军,在这个时候为何主帅还要选择与战斗”。
易寒等他们思索片刻之后,却道:“这当中原因有几点,明知道无法阻止敌军通过,却需要劳敌之师,他们乃是远征,最大限度的让他们每进一步都感觉无比的艰难,进而打压敌军士气,其次从地理优势来讲,这一战是极其关键的战略,非战不可,决不可以轻易拱手让敌,第三点也就是最重要一点,拖延西夏大军进攻雁门关的时间,西夏军乃是突袭,在此之前镇西军并未做好充分的部署,援兵未到,城内粮草不足,这一切都缺乏坚守城池的必须要素。
接下去,易寒又讲述了西夏军攻打雁门关的那些日子,他身临其境,对于当中战况惨烈的描述,无不让人听着动人,听着无数的士兵一个个倒下,西夏军强攻不退,镇西军坚战不退,前仆后继城楼来,听到城楼堆满了死尸,无不叹息感慨。
一次次的进攻让在场听着的士兵屏住呼吸紧张不已,一次次用血与生命为代价击退敌人又让他们送了口气,谁能想象到大胜背后的过程是如此艰辛,如此凶险,一瞬间也许整个局势就不一样,西夏军入侵中原,百姓牵儿带女举家逃串的场面似乎就在脑海中,美丽的山河遍地染鲜血,哀歌四起,让他们心中燃起熊熊烈火,恨不得奋力杀敌,保护自己的兄弟姐妹。
易寒看见众人眼睛充满斗志,沉声说道:“也许有一日这些担子会落在你们身来,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有做好准备的打算呢?我们是不是不应该让我们的兄弟孤军作战了呢,我们是不是该义无反顾的跟他们站在一起,并肩作战了呢?”
众将士齐声吼道:“应该!”,声音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殿前兵马大营发出如雷般吼叫,这股声音竟然传到了皇宫,传到了红冠巷,听到这些声音的人,以为发生了暴动。
大小官员出动,有的组织人员以备制乱,有的赶紧进攻面圣,皇帝也被惊到,连忙吩咐御前侍卫进入警备状态,同时下令禁军三司最高指挥官立即进攻面圣。
由于人马调动,京城乱成一片,酒店妓院通通关门谢客,路人也归家而去,平常百姓紧闭门窗,官府官兵也立即出动,大小官员带兵互相询问,跟着紧张慌乱起来,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通通往发声处,殿前兵马大营涌去。
易寒正讲述到雁门关粮草不足,援兵未到,城内守兵不足,只见,捧日指挥使来禀:“说有大批人马手持火把朝兵马大营涌来”。
紧接着还没有反应过来,又听神卫来禀说:“皇召见他进宫面圣”。
易寒当机立断,吩咐道:“捧日指挥使听令,令你将来人拒之大营之外,问清缘由,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不要起兵争,龙卫、神卫两军驻守原地,不准任何军队进入皇宫,天武指挥使与我进宫面圣”。
易寒带着天武指挥使以及几十名贴身侍卫骑马进宫面圣。
来到皇宫,已经处处警备,禁军其他二部,侍卫马军司与侍卫步军司早已经驻守其岗,御前侍卫也严令盘查来人,许多官员被挡住宫门之前,包括六部尚在内,除皇旨意,谁也不准进出宫内。
易寒与席幕德匆匆打了个招呼,宋德张早就在宫门等候他,易寒对着林薄暮道:“好生保护诸位大人,一有危险以诸位大人的性命为首要”。
易寒说话之后,林薄暮立即安排侍卫将那些重臣保护起来,这一变化之后,众臣看着易寒的眼光变得特殊起来,只感觉易都指挥使比他们这些文臣不知道要威风多少,一旦起暴乱,他们这些文臣只不过顶个生用,最后还是得靠他们这些手握兵权的将领,他们的身价性命都在他的一念之间,这种强势笼盖到他们心头。
易寒在宋德张的带领下来到朝堂之,门口的御前,见了易寒齐声喊道:“易总管”,易寒这个时候突然感觉到处都是自己的人,原来他的势力也并不小。
第一次来到这宽敞的朝堂之,易寒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慨,他心中惦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朝堂显得很空旷,左右只是站了几个人而已,左边是依次是贤王、丁制、刘锄,右边是兵部尚周置以及禁军二部都指挥使,众人都保持沉默,皇帝阴沉着脸,突然看见易寒,喜颜出声:“易爱卿,你终于来了。”
所有人都露出讶异的表情,很显然他们在场六人在皇帝的心中还不如一个易都指挥使来的重要,周置以及禁军二部都指挥使都露出不悦的神色,刘锄脸无表情,不知道他心里是何想法,丁制还是那副老样子,遇事不惊,倒是贤王看了看皇,又认真打量起这个易寒来,这几日他已经分别拜访了丁制与庄庸凡,丁制没有对次子多做评述,只是说席幕德一直对次子有很高的期望,更赞他有天纵之才,他本人却紧闭口风不发表个人的意见,“只是说日久见真才”,他又亲自席府走了一趟,听席幕德对他赞口不绝,席幕德这人他也了解,有一说一,从不夸谈,更难道他对一个年轻人如此不吝美言,听易中天乃是庄庸凡亲自举荐,心中错愕,又亲自了庄府与庄老对于此子品德才能做更透彻的了解,庄老的言语更让他惊讶,说此子之军事才能不亚于麒麟、孤龙,他日乃是国之重梁,望他留心提拔,助他平步青云。
听到庄庸凡这番理论,他已经对这个易中天大为改观,他与庄老交往多年,庄老的话有几分真假,他岂能辩不出来,拿麒麟、孤龙相比那是什么概念,似他们这等奇才百年难遇,麒麟、孤龙之辈更是大东国强兵盛国的将来,死了一个麒麟让人惋惜心痛,如今又出现一个易中天,岂能不然他期待欣喜,他严肃的向庄老声明,“如何证实这个易中天可以麒麟。孤龙相比”,对此庄庸凡并没有举出任何例子来,他只是说:“王爷,你若觉得我庄庸凡不至于老眼昏花,就信了我这一次,他日易中天必定是五国之中一颗耀眼的王者将星”,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他竖起了一根手指,这是什么意思,独一无二吗?不再是与四奇将并列吗?或者远远的将四大名将抛之脑后。
这绝无可能,就算庄庸凡再如此坚定,他也依然不信。
然而在庄庸凡的心中,这个征战多年的老将,却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帅者论胜负,而易寒后续的一系列举措却让他看到这个年轻的元帅以民为本,民心所向,攻之何能不破,易寒所引以为傲的兵马谋略,与此相比根本不足一谈,庄庸凡之所以将他视为唯一,并非他之军事才能要远胜其他人,而是他的行为独一无二,乃大同小异之根本,说白了,易寒是一个兵法家兼政治家,这是其他元帅所不具备的天赋,自古,乱世之中,群雄争霸也似他一般的英才人物,这些人物也流芳千古,只是如今世俗也大不相同,要二者兼者,几乎没有可能。
贤王认真的看着易中天,希望从中看出他的特殊之处,他还似以前一般从容镇定,有些东西却无法从表面看出来。
易寒施礼,又跟其他人打了招呼。
只听皇帝问道:“易爱卿你可有听到军队咆哮的声音,似千军万马涌来,我刚才听皇叔等人讲述,声音正是从你殿前兵马大营传出来的,你的军队可是发生了暴乱”。
其余六人都带着责问的眼神看着易寒,易寒错愕,突然恍然大悟,忙道:“皇,并没有暴乱,乃是臣在操场练兵,累皇与诸位大人受惊,臣一人担当”。
皇帝如释重负,“原来如此,已经入夜,却为何还要操练?”
易寒于是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出来,众人顿时动容,只是一句口号就有如此凝聚力,他们分明从那齐声雷动的咆哮声中听出战意十足的味道,这声音完全就不似平常演习所发出的声音,就像战斗冲锋号一般,这易都指挥使果然不凡,短短的时间内,就能让这支军队气质大变,要知道禁军表面精神抖擞,但骨子里却是散漫的,他们看着易寒,心中猜测着他是如此在短短的时间内,如此尊从于他,显然普通人是无法做到的,当初他胜任殿前都指挥使一职,众人心中颇有怨言,只是碍于他的身份不便表露,如今看来他确有真才实学,足矣担任此职。
贤王朗声道:“好一个易中天,军中一声齐呼,竟引得京城所有兵马奔走相应,大小官员惶惶不安,这一声真可比的龙吟虎啸,震慑宇内”,一语之后又道:“皇,给这支殿前兵马赐个封号”,贤王丝毫没有怪罪易中天的意思,反而美言,此举却提前堵住其他臣子要责罪之口。
余人岂能看不出来,均保持沉默,贤王之意不好拂逆。
皇帝喜道:“就依皇叔之意,朕赦殿前司为天子亲师,赐番号“龙吟,另享俸禄”
贤王道:“皇英明,臣先告退”,说完哈哈大笑离开。
禁军二部都指挥使脸露出怪异的表情,同是禁军为何待遇不同,这回去以后如何向自己的士兵交代。
易寒忙道:“同是禁军如何可区别对待,请皇收回另享俸禄,免得士兵离心”。
皇帝一听有礼,也就收回,他今日心情不错,这支禁军在易中天的调教之下,竟有如此蜕变,前段时间还生怕皇叔对此事持反对意见,今天见他态度,明显很是欣赏,心中却寻思着找个机会让易中天完全掌管禁军三司,近朝禁军权分三司,可以互相牵制,就怕一权独大,如今这个赦免不用已久的禁军三司总指挥使又要重新回归官职总纲之中,皇帝有如此打算,还不是易寒给他信心与诸位藩王一战定胜负。
第五十六节 英雄气短
易寒趁热打铁,第三日上席府拜访了席幕德,将打算将镇西军旧部调到京城的想法说了出来,席幕德并没有立即发表意见,而是思考了其中的利弊之后才道:“此事关系重大,依我二人之力恐不好办,需要慢慢从长计议”。
易寒心知肚明,故意问道:“席大人,依你的看法该如何是好”。
席幕德思索道:“若是别人来与我说这件事,我定是毫不犹豫的回绝,你可以想象,连我都持反对意见,别人岂会轻易应允下来,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很有道理,我们不应该只是拘束于旧制,局势不一样应该有所变通,只是朝中人人自私,岂是人人都是这么深明大义,而且他们有充分的理由来辩回此事,这样吧,我先与杨、周两位大人通通口风,听听他们的意见,事后你再亲自登门拜访以示尊重,你看如何?”
易寒大喜,连忙道谢,起身就要道别。
席幕德挽留道:“中天,夜阑正在院子里操练那支娘子军,你可以去指导她一下”。
易寒莞尔一笑,依席夜阑的性子岂容别人对她指手划脚,他这段时间对男女情感畏之如虎,旧爱未了,岂敢再添新爱,他连淑德府都不敢回去,一想到自己与脱俗在享受相聚之乐,梦真却在受苦,拂樱是那么孤单,他内心就涌起一个强烈的内疚感,既然如此,就干脆都不见,至少能落得心安。
他是个之人却是一个痴情的人,不够绝情绝义是没有资格的,如今他已经深刻的明白这个问题。
接着闲暇时间,去御前侍卫营走一趟,这是他的习惯,隔几日就返回这里看一下,毕竟御前侍卫营还是归他统管,侍卫们见了他都表现的很尊重,那夜京城大乱乃是殿前兵马一声齐呼引起,早就传遍所有的人耳中,让人感慨这易总管连一支几万人的兵马都管的服服帖帖的,几百人的御前侍卫营在他眼中更是小菜一碟,而且这个上司可是大有来头,手握京城禁军大权。
易寒远远的就看去乔梦郎带着几个侍卫在清扫积雪,这就是易寒安排给乔梦郎的闲职,本来只是想治治他桀傲不逊的性格,却没有想到起到奇效,整个营地干净,屋舍明亮,精神面貌焕然一新,易寒笑了笑,这乔梦郎老给他惹麻烦,这不正经的事情却料理的条条有序,难道他是当后勤部长的料。
乔梦郎看见易中天出现,一脸欣喜,安排属下继续,不要怠慢,自己却匆匆跑到林薄暮的房间里,生生将熟睡的林薄暮给叫醒起来。
林薄暮昨夜当值,今早才回营,没睡多少时辰,被人叫醒显然非常不悦,冷着脸瞪着一脸欣喜的乔梦郎。
乔梦郎沉浸在自己的欢愉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林薄暮一脸不悦,自个高兴道:“薄暮,快将我绑起来,我要想易总管负荆请罪”。
林薄暮来了精神,讶异道:“你何罪之有?”
乔梦郎一边,一边笑道:“不要理会那么多,尽管绑就是,我自有说辞”,他连绳索也随便好了,扔到林薄暮跟前,催道:“绑的越紧越好”。
林薄暮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将他绑了起来,又回床上躺下,他实在是太困了,自从易中天给乔梦郎闲职,他每夜晚上都要进宫当值,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这几百个侍卫,大小事务均归他一人负责,林薄暮都不禁怀疑到底是在罚乔梦郎还是在罚自己。
乔梦郎却不打算让他睡下,吼道:“起来,大白天睡什么睡,这事少了你不成”。
林薄暮无可奈何,只好起床穿衣,押着五花大绑的乔梦郎走出房间,被人绑着得乔梦郎却笑开了花,让林薄暮无奈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易寒视察营地,这地方清洁整齐也让人心情不错,突然看见乔梦郎上身,背后还有荆条,人被五花大绑起来,林薄暮尾随其后,心中讶异,这乔梦郎到底又犯了什么错,刚刚还见他好好的,这会的功夫又闹事了,这林薄暮竟敢将他捆绑,不管因为什么林薄暮敢这么做,都让他欣赏,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却怎么也猜想不到,乃是乔梦郎负荆请罪,主要是乔梦郎留给易寒的印象是那种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来。
两人来到易寒的跟前,乔梦郎突然主动双膝跪在刚刚扫干净积雪的地面上,朗声道:“属下乔梦郎负荆向易总管请罪”。
易寒讶异,负荆请罪,这乔梦郎又想搞什么把戏,天寒地冻,他上身,背后被荆
条磨的一道道鲜红的伤痕,他为人阔达,也没多想他在搞什么把戏,问道:“你犯了什么罪,为何要负荆请罪”。
乔梦郎朗声道:“以下犯上,不服从命令”。
这罪名说大很大说小很小,就看当事人什么态度,易寒微笑道:“你既已知错,我也就不再追究”,说着亲手将他扶起,解开他身上的绳索,见他着上身,解开自己的外袍披在他的身上。
乔梦郎什么话也没有,眼神坚毅的看着易寒,身后的林薄暮微微露出笑容,这自傲的乔梦郎终于对别人服气了。
易寒朗声道:“全营听着,好男儿有错就要认错,切不可隐瞒逃避酿成大祸,男子汉应该有所担当,你们应该以乔副总管为榜样”。
全营齐声回应,乔梦郎道:“易总管,请回屋内去,属下有话要说”。
易寒笑着看着他,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乔梦郎到底想干什么。
三人回到屋内,乔梦郎关上门窗,吩咐不准任何人靠近,易寒从容的坐下,莫非两人想借机杀了自己不成,全营士兵都看见他们在一起,这乔梦郎该不会这么愚蠢吧。
只见乔梦郎关好门,转过身来,突然变得十分严肃,那表情丝毫真的有点打算动手的样子,易寒脸上依然挂着微笑的看着他,心里却暗暗提防。
猛然乔梦郎最~好书城整理却跪了下来,“乔梦郎见过麒麟将军”。
易寒顿时错愕,心中闪过千百个念头,惊讶神色一闪即逝,哈哈笑道:“梦郎你到底在说什么,我虽姓易,却是易中天可不是天下闻名的易寒”。
乔梦郎坚决道:“将军不必瞒我,梦郎对将军的死一直就抱有疑惑,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多次打听将军被虏的过程经历,发现其中疑点重重,梦郎还从西夏商人那里打听到,有关于新上位的西夏狼主的一切有关蹊跷事件,所以梦郎大胆的做了一个假设,苍狼念将军之才,不忍杀害想占为己有”。
易寒脸无表情一直挂着微笑听着乔梦郎讲述。
乔梦郎又道:“在刚开始的时候,梦郎还未发觉将军就是梦郎心中崇拜的麒麟将军,还是薄暮提醒了我”,说着看了看旁边的林薄暮一样,“将军晋升之快实属稀有,背后没有强大的支撑是绝对做不到了,梦郎又借以此线索,调查将军的出身来历,将军竟是平民出身,只因豫州驻军表现突出,才得到庄老的举荐进入席府,豫州驻军最高指挥乃是易元帅的旧部,远在天边之外的庄老却为何认识你,且破例举荐呢,种种,让属下坚信易中天就是易寒,也就是闻名天下的麒麟将军”。
说着乔梦郎睁大眼睛凝视着易寒,易寒沉吟良久,突然叹息道:“皇上已经不再让我用易寒之名”,两人敢在他面前大胆的指出他的真实身份来,自然也不会心存对他不利,假如他要对付自己,大可以将此事大肆宣扬,又何必多次一举,他又何不大大方方的承认。
乔梦郎顿时大喜,站了起来,对着林薄暮道:“薄暮,你听见了没有,他果然就是麒麟,麒麟果真没有死”,由于太高兴,他直言直语,丝毫没有表现出半点尊重。
林薄暮点了点头,心中虽然欣喜,脸上却没有怎么表现出来,却朝易寒跪下,“林薄暮愿誓死追随易元帅”。
乔梦郎也跪着下来,两人看着易寒目光坚定,一脸期盼等待易寒的回应。
易寒本来就是个真性情的人,这些尔虞我诈本来就是被迫的,看到两人热切的眼神举止,他岂能连两人都不如,连相信他们的这点魄力都没有,对他们不相信耍着心机,又如何让他们毫无保留的信任自己,追随自己,他站了起来,将两人扶起,“谢谢两位如此看的起易寒。”
林薄暮问道:“易总管就难道不担心我们两人将你的身份泄露出去”。
易寒微笑道:“信任是彼此之间,并不是单方面的,宁可别人负我,我也不负别人,我有什么理由不信任你们呢?”
两人感慨,这才是大将之风,也就是这种胸襟广阔的人才值得他们誓死追随。
乔梦郎当场发誓,他会将此事守口如瓶,假如他将易寒的真实身份泄露,不得好死。
易寒却没有放在心上,乔梦郎能从寻找出破绽看出他的真实身份,难保别人也能看的出来,任何事情都有破绽,他渐渐成为别人眼中的焦点,这件事情被揭穿是迟早的事情,易寒原来就没有打算一辈子隐瞒身份,当别人都知道他的身份那日,生米煮成熟饭,手握大权,想扳倒他可要掂量掂量。
两人大喜,站在易寒的身边,一直打量着他全身上下,希望能看出他有什么特殊之处,一个仰慕已久的人就站在自己身边,这种喜悦全身浸在阳光下那般痛快淋漓。
易寒笑道:“我们三人还没同席,不如今日畅饮一番可好”。
乔梦郎喜道:“那是自然”。
易寒笑道:“这一次你可不能摔桌子了”。
乔梦郎哈哈大笑:“属下没有这个胆子了”,他们敬重易寒,乃是敬重他的那份情操,仕途难迈,他却一心报国。
三人坐在一起,畅饮起来,经过此事,易寒也了解到了乔梦郎并不似表面上那般鲁莽,他是那种胆大心细的人。
当中易寒好几次想向他打听乔梦真的情况,犹豫良久终是没有开口,自己向属下打听李家的媳妇成像什么话,岂不成了贪花好色之徒,让人联想到下流不耻之事。
直至天黑,三人这才散去,易寒心情不错,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有的人一瞬间就能成为至交好友,有的人相处一辈子也成为不了朋友,易寒潜意识里对两人有种莫名的信任,或许是林毅岳和乔梦真的原因。
他想延续这种好心情,并没有返回殿前兵马大营,而是半醉半醒的游逛在街市之上,心头那种人生惬意非常又蔓上心头,他又成了那个放诞不羁的公子,他从那群姑娘包围中逃了出来,又吃了一碗面,那个老板依然认真这位公子,他很热情的招待一番,还是那个小男孩给他端来面,一切似乎时光在倒流,什么也没有变。
易寒心中的快乐要找人分享,他的畅快需要挥洒,而关系不明不白的宁霜就是最好的去处,他更想在拂樱的面前,可是他不敢,恐怕能英雄豪杰心生畏惧的就是那些儿女情长吧,不是有一句话这么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他出现在同福楼的后门口,敲了敲,就连敲门声也变得如此悦耳动听。
摆满了破碎瓷器的房间内,袅袅薄烟缭绕,宁霜坐在桌子之前,透过那红润的烛光,一脸严肃的看着手上的那封信。
这是一封没有称谓,没有落款的信,信上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刺杀殿前兵马都指挥使”,宁霜苦笑一声,“你为何要如此张扬,还是你天生就是如此张扬”,她将那封移动到烛焰之上,直到这份信化为灰烬,皇帝赦殿前司为天子亲师,赐番号“龙吟,此事很快就传到了有心人的耳中,西王感觉到威胁,他要绝了将来的后患,西王爷也许并不算聪明,但他身边有一个聪明的军师,师傅的聪明在于她将潜在的危险都扼杀在萌芽之中,到底要与师傅反目还是杀了易寒,宁霜到了必须决定的时刻,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但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也许在以前她能毫不犹豫的杀了易寒,可是如今却让她变得如此矛盾。
立于栏杆之上,同福楼繁华热闹尽收眼底,然而她的视角只有“六道仙馆”前冷清的院子。
悲哉!冬来而春遥不可及,入眼,草木摇霜,白雪铺地,征鸿已过,惟黄。菊犹存酡颜却近乎苍老,腊梅独放幽香却无人共丽,宁霜将手中薄酒一饮而尽,可惜神色更显憔悴无奈,什么也不做,只是站立着,凝望“六道仙馆”前并不摇曳的孤灯,为什么没有风,难道预示着平静之后的狂风吗?将来如何,过去又如何?都是那么遥远,也许此刻在以后也会变成遥远。
望着同福楼的华丽,那些只不过颓败,一戳即破的薄纸而已,心底能恒久不忘的是那曾经被温暖爱护的时刻。
几只游萤在炫耀着自己最后的生命,这让宁霜是多么眷恋不舍,然而又让她如此不安,眼前的一切就好像一场梦,并不深刻却也不虚无缥缈。
宁霜感觉自己置身于千年古坟之中,那些繁华的喧闹声充耳不闻,周围只有空寂无声,她感觉是那么的孤单没有人可以诉说作伴,她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恐惧,想像小时候紧紧的缩在被窝之中,宁霜很痛恨这种感觉,她将手中的杯子扔了出去,希望打破这残梦非梦的意境。
她忽然嗅到那件在易寒身上停留过的外套,她闻到了属于男子年轻身体散发出来的气味,这顾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气味对她来说是那么特殊,仿佛一切就心定了,这悲戚的残梦也跟着烟消云散了,宁霜内心被温暖浸透着,这让她疲惫的就想这样睡下。
宁霜想起易寒来,她的目光她的心思从来就没有在男子身上停留过,然而这些天她却时不时会想起这个男子来,想想他的一切,包括他的性情处境,又想想自己,他那边是银河泻银,自己这边却是狂风骤雨,怎么想都无法联系在一起,看来都是命。
强行将心头的影子抹去,集中精神看着眼前繁华,看着自己拥有的一切,看着这所以属于自己可以随意差使的奴仆,心却反而如古井一般,波澜不兴,再没有以往洒脱豪放,指点江山的畅快淋漓。
宁霜沉浸在诗情画意的意境之中,丝丝缕缕的哀婉,凄凉从胸臆透出,融进这平静的夜色之中,天地失色,芳心似灰,真的有那么一瞬,宁霜想从这六道仙馆前往下跳。
如今她已再不是以前的宁霜,原来她骨子里也是个女子,只是这一些隐藏了好久好久,直到有一个男子出现来证明她只是一个女子而已,不是阴谋家也不是指点江山的英雄豪杰。
夜色渐浓,起风了,风声啾啾,似乎呢喃着如约而至,天上一月如环,苍茫凄迷正是世人口中的伤心色,尽管宁霜此刻孤独无奈之极,还是渴望冷霜化雨并和着屋檐落下奏起音符,就像易寒弹奏曲子一般。
有风徐来,是冷风,但愿今夜无梦
就在宁霜回身要入屋的时候,一道身影映入她的眼幕,宁霜心头一颤,永远也无法想象他对自己的影响力竟是如此之大,他的到来,夜月白风清,整个天地弥漫着清爽的氤氲之气,她默默的看着那个身影阔步走进“六道仙馆”,她立即转身看着楼梯口,等待这个绝对会出现的一幕,却好久好久,那踩在楼梯的脚步声一声一声敲打她的心房。
易寒出现了,他懒洋洋的,走了两步才发现,宁霜站在不远处凝视着他,四目接触,他立即停下脚步,这一刻就好像定住了,两人仿佛都知道,这一刻难能可贵,或许以后再也不会有这一幕了,有这样的情韵了。
宁霜突然露出微笑,这丝微笑与她以前漫不经心的微笑不一样,是温婉的微笑,易寒走了过去,自然而然的亲吻她挂着温婉的微笑的嘴唇,她的唇柔软湿润,洋溢着女性的丁香,甜甜的荡入心头,他难道忘记了上一次的教训吗?这个女子不准他亲吻她,然后有什么让变得放诞不羁的易寒不敢做的事情,就算再来一次利剑抵脖,他甚至没有思考过后果。
宁霜一动也不动任他放肆着,就算他尝试要品尝她的,宁霜也没有反应。
易寒得手之后,脑袋一拍,“我忘记了你的警告了,因为你实在太美了”,这无赖的言语,是他习惯性自嘲缓和气氛的手段,让一切变得自然而然。
宁霜却用她那双深黑深黑的眸子凝视着易寒,她一言不发,这让她凭添了几分肃穆。
易寒手掌摸着她比男子还要英俊的脸,嬉皮笑脸道:“不要崩着脸,我保证下次绝不再犯”。
宁霜那柔软的嘴唇优美的颤动着,“我不舍得让你死”。
易寒眯着眼看着她,他将宁霜这句话当初她习惯威胁的口吻,却无法与她情绪心境上达成共鸣,他放。荡不羁的时候是让人感觉可喜又可恨的。
“你要让我改变主意吗?”宁霜又问道。
这让易寒一头雾水,他佯装深沉道:“我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吗?”
宁霜立即传来斩钉截铁的话音:“不能,你必须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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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节 失与得
这莫名其妙的话要易寒怎么回答,他自认为那是宁霜一贯的强势作风,作为一个放。荡不羁的情场老手,他知道用什么来回应她,有的时候任何语言都是废话。
易寒自然而然的将她搂住,如他所预料的一样,这一次宁霜挣扎了,而且她也不再平静,用冷冷的目光盯着易寒,在女子没有得到你语言上的承诺,她不会允许你对她做出任何亲密的行为了。
易寒搂得更紧,他用行动证明了男子强势的地位,紧紧的箍住她的身体,彼此之间能感觉到不同的身体特征,直到宁霜不再挣扎。
两人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拥抱着站了许久许久,所能感受的是两颗心的搏动声。
“你会后悔的”,宁霜将脸抵在易寒的胸口,轻轻地说道,易寒更紧的搂住她,感觉到她柔软的胸口在颤动,她激动了吗?
易寒轻轻的解开她头上的纶巾,让一头黑丝散发开来,他低头吻着那带着女子清香的发丝,双手探入发间用熟练的手法去她耳垂处的敏感部位。
突然他的嘴唇被两片温软湿润,热的烫人的嘴唇给堵住了。
宁霜主动吻了他!
易寒手上的动作猛的停了下来,他能感受从宁霜嘴唇传达过来是情意,并不是,他用的手段对付她,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易寒心中涌起一个热情,他热切的回吻起来,她的嘴,她的脸颊,她的双眸,她的脖颈,这种她和自己,自己和她的时刻不知道维持了多久,直到宁霜发出银铃般得笑声。
易寒讶异的回神看着宁霜,只见宁霜轻轻的瞟了他一眼,侧过脸去轻轻的撩了撩头发,易寒顿感骨头发酥,真没有想到,她的眼睛还有如此妩媚的时刻。
“你现在就像一头发情的”,易寒错愕,这里没有别人,那这话就是从宁霜口中说出来的了,突然她又洒脱的问道:“易寒,你爱上我了吗?”
她带着平平淡淡的笑容,看着易寒。
易寒变得严肃认真起来,那种放。荡不羁的心态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令人置信的是,他费神的希望从宁霜那平淡又神秘的笑容中看出点什么来,玩笑,调侃,或者是不经意间出口还是为了保护自己而然他知难而退,无论那一个,易寒却无法肯定,宁霜的笑容的神秘,至此刻他还无法了解宁霜是真情还是假意。
宁霜伸手捧着易寒的脸庞,摇了摇头,又轻轻的道:“真真假假让你分不清楚,还是你身上背负了太多东西,让你无法再不管对错勇于去面对,你是幸运的,假如是此刻没有决心的易寒,你只是一个普通男子而已,她所赞赏你的乃是你的勇气”。
易寒否定道:“我当时一样犹豫过”。
宁霜笑道:“你错了,是她让你犹豫,是你自己冲破这层犹豫,易寒你太小看女子了,你真以为你是情场高手,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吗?”
易寒冷脸问道:“你是说宁雪对我都是虚情假意?”
宁霜道:“你忘了我当初为什么要找上你,因为她害怕你,我们姐妹都是耍阴谋诡计的高手,天生就练就判断别人的行为举止,掌控别人,但是她控制不了你,所以她害怕你”。
易寒回想起与宁雪的以往种种,坚决道:“或许你说的对,但她与我在一起是真实的宁雪”。
宁霜问道:“假如你们有一天成为敌人,你会怎么做?”
她问了一个很残酷的问题,问了一个让易寒无法回答的问题,瞬间就让易寒思绪变得无比混乱,他吼道:“你不要在胡扯了”。
宁霜很安静的望着她,她的眼睛明亮而美丽,似乎带着憧憬,望进这样一双眼睛里,易寒换乱的情绪立即躲进黑暗的角落里,他似乎能感觉与宁霜同样也有着美好的未来,这到底是真是假,他的眼神变得迷茫起来了。
宁霜平静道:“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就像你会爱上我一样,或者说我会”她突然停了下来,自嘲的笑了笑:“我是个擅长阴谋诡计的人”。
这句话难道是要让易寒辩无可辩。
易寒道:“从一开始,你就给我真真假假的感觉,就像你的身份一样,有时候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有的时候却是个美丽动人的女子”。
他握住宁霜的手,闭上眼睛,同一种微笑不知道是你的还是我的,一只手握住一只手不知是你的还是我的,两颗心带着同样跳动的频率不知道是你的还是我的,一个声音在说我爱你你爱我。
一切依然那么不确定,等易寒睁开眼睛的时候,宁霜垂下眼睑,仿佛入定一般。
宁霜张开眼睛,清甜柔软的声音传来:“够了吗?”
易寒并没有说话,他依然努力想捉住心中那难以捕捉的感觉,对于易寒的沉默,宁霜眼神露出一丝失望,可惜易寒正入神思索着,他无法捕捉到她眼神中这一闪即逝的失望。
宁霜似以前一般笑了笑,浓浓的慵倦从她眸子泛出来,“你回去吧”,她抽回手,慵懒的转身,声音却是疲软的,仿佛带着一点点的矛盾,
在她转身之后迈出的第一步,脚步却变得稳健而灵活飘逸,洒脱一切都不在乎。
易寒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思绪又乱成一片,宁霜是个极富魅力,又极富个性的不凡女子,她的思维怪异且开阔的连易寒都无法跟的上,就像她说过她是个擅长阴谋诡计的女子,不会让对手看清她的举动。
直到从她的房间里传出来瓷器落地的声音,易寒才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那些瓷器无一例外又被摔坏,地上布满了碎瓷片,宁霜眯着眼睛挑衅的看着他,眸子晶亮却是冷漠。
易寒只是与她对视一眼便将目光转移到地上那些碎片,他蹲了下起,捡起那些瓷片,“无论你w'。o。摔多少次,我依然能粘好”。
宁霜突然拔剑,脚下踩在易寒捡着瓷片的手背上,锋利的瓷片刺入手心,从指缝中慢慢渗出鲜血来,“你再动,我砍断你的双手”。
易寒微笑道:“我还有双脚,一样能办到”。
“我砍断你的双脚”。
易寒微笑道:“我还嘴,依然能办到”。
宁霜咬紧嘴唇,“那我只好杀了你”,这一次声音却变得沙哑,并没有前两次那么凶狠。
“你舍得我死吗?”易寒问起一开始宁霜问起的那句话。
易寒一手扶开她踩住自己的脚,她的脚很轻,易寒并不费多大力气,站了起来,看着手心的伤口,笑道:“宁霜,你倒狠心”。
宁霜嫣然笑道:“你是我最痛恨的人,我恨不得将你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再把你的心掏出来”。
“这样你就平衡了吗?”
“远远不够”,宁霜坚决的回应。
“为什么,因为你输了,骄傲的你却不愿意承认”,易寒问道。
宁霜突然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懦夫”。
易寒也觉得自己很可恶,他甚至比在女子身上施加暴行的男子还要可恶,这一巴掌挨的并不冤。
易寒看着她气韵生动的脸,骤然捕捉到她眼神中的一丝虚弱,眼前立即浮现出一副黯淡神伤的画面来,皓月当空,一位妙龄女子正对着青灯黄卷独自入神。
“宁霜,我爱你”,这句话很自然就出口,没有深情的神态。
这句话顿时让宁霜感觉到晕眩,她怔怔的站着,呆若木鸡,脸突然红的不可开交,时间完全停止下来,看着挂着微笑的易寒,她发现自己在他的面前是如此的稚嫩,几乎不堪一击,她发现自己无法顺畅的呼吸,等她喘过气来,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泪水从她的双眸留了下来,泪水不是因为悲伤,只是因为声音在心底的震撼。
易寒惊奇的发现这一幕,他发现真真假假捉摸不透的宁霜在情感面前是那么的单纯,她甚至脸红,却不是挂着淡定从容的微笑,这让他感觉站在面前的是一个怜弱而善良的女子,他把宁霜抱住,在她的耳边真情而呼。
宁霜迷茫而固执的盯着易寒,“你输了,你该实现赌注的承诺”,她吃惊的咬着嘴唇,似乎不相信自己说出这句话来,一时间她原本灵巧的双手却变得笨拙起来,不知道该落到何处才好。
易寒将她抱了起来,朝床上走去,这个他见过最美丽的女子,他轻轻的将宁霜放在床上,轻轻的解开她的男子外衣,解开她紧束在胸口的白带,展露出属于女子才拥有的动人体态,周围弥漫着她的气息,她的幽香,在朦朦胧胧,昏红的灯光中,她犹如一朵绽放的花朵,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