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道:“朕会召集龙渊阁所有的大学士考核你,让他们对你心服口服,再以龙渊阁大学士之名加少师衔,你可有信心把握”,皇帝自说自乐,完全没有注意到易寒脸上的犹豫矛盾。
易寒看着皇上一脸欣喜期待的神情,心中感慨他对自己如此知遇,恍若朋友一般,丝毫没有帝王的威迫傲慢,自己岂能让他失望,再说太子是将来的一国之君,贤昏关系到国家社稷,黎民百姓,自己又岂能袖手旁观,想到这里忙道:“臣易中天谢皇上知遇之恩,定不负厚望”。
皇帝哈哈笑道:“龙渊阁的大学士个个才学渊博,能不能过他们那一关还难说,你可先别高兴的太早,可否让朕暗中请乔老太傅暗中帮你,乔老太傅乃朕的恩师。”
易寒笑道:“皇上这么做,乔太傅就算表面答应,心中也会暗暗不屑,此事若传了出去,臣就是成了龙渊阁的大学士也会被人指指点点说是乃是托了梅妃娘娘的福荫”。
皇帝点了点头,“确实有理,朕有点多此一举,中天乃国家栋梁奇才,岂会连进龙渊阁当大学士的资格都没有”,一语之后淡道:“你先休息,朕现在就去召若川等人进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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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节 逍遥人生
易寒只是休息了一天就下床来了,他就是这个性子,不习惯无聊的躺在床上。
第二天,当他穿上制服准备轮值,宋德张却带着圣旨前来,易寒跪下接旨,宋德张正式的念了一通话,不过最后他总算听清楚了,由他胜任御前护卫总管一职保护皇宫安全,兼殿前都指挥使一职。
易寒低着头,跪在地上思索,这么快,幸福来的太突然,反而让他有点茫茫然,果然是情场失意,官场得意,只听宋德张笑道:“易指挥使,还不快点领旨谢恩”。
易寒接过圣旨谢恩,站了起来,笑道:“宋公公,有劳你了”。
宋德张笑道:“易大人深受皇恩宠锡,可喜可贺,以后当任劳任怨为皇上分忧解愁才是”。
易寒哈哈大笑:“那是那是”,安排了侍卫去安排一顿酒席款待宋德张,顺便将两个副总管,林薄暮与乔梦郎一并请了过来,如今彭俊郎已死,这大营就是他所管了,以前与两个副总管各司其职,见了面只是打了个招呼,如今是上司下属的关系,关系就要处理好,他可不想在自己的大营里,闹出什么矛盾纷争。
一会之后,侍卫领着乔梦郎前来,那林薄暮却因为公务在身并不在大营里。
乔梦郎走了进来,看着易中天与宋公公两人笑呵呵的聊天,似有什么喜事,待看见木案之上的圣旨,心中一震,莫非皇上要让我担任御前护卫总管一职,以前,他头上有一个彭俊郎,压得他无法出头,如今终于可以一展抱负了,他向来认为自己的能力并不在彭俊郎之下,只是自己的家族背景不如人家雄厚,所以才一直屈于副职,他一直与彭俊郎虚以委蛇,并不想与他制造太多的摩擦,如今彭俊郎一死,可让他内心畅快不少。
乔梦郎佯装镇定,与两人打了个招呼,宋德张招手道:“乔副总管快过来一起坐,今日可是大喜事。”
乔梦郎心中一触,越想越觉得这个御前护卫总管一职非他莫属,易中天刚来不久,资历不足担当,林薄暮为人又低调,心情畅快坐了下来,却朝圣旨瞄去,心中着急宋公公为什么不宣读圣旨再说,笑道:“宋公公,你一来准有什么事情”。
宋德张笑道:“自然是关于御前侍卫营的喜事,恭喜易总管升官了。”
“什么?”乔梦郎脸色一变,原来这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
宋德张讶异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易寒微微一笑,自然明白自己断了他升官的路,却不知道若没有自己,彭俊郎永远压在他的上头,他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却见乔梦郎一脸怒气的看着易寒,突然变脸道:“你有什么资格当这个御前侍卫总管,你甚至连御前侍卫营的人员都不熟悉”。
宋德张冷声道:“乔副总管,你怎么如此对易总管说话,他已经是你的上司,你不怕犯了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吗?”
易寒微笑道:“无妨,男人哪能没有脾气”。
乔梦郎冷笑一声,“你有什么本事,你也只不过靠着女人爬上来”,他自然是说易寒国舅爷的身份。
易寒依然挂着微笑,只见乔梦郎起身冷哼一声,挥袖离开。
待他走到门口,易寒突然喝道:“来人啊,乔梦郎以下犯上,将他拿下,重打三十大棍”。
宋德张连忙说道:“乔副总管乃是乔老太傅的孙子,易大人你还需留点情面啊”。
易寒心中一震,孙子,那不就是乔梦真的弟弟了,自己欠她太多,再者说了跟未来的小舅子闹什么别扭啊,忙摆手淡道:“看在宋公公求情的份上就算了”。
乔梦郎冷笑一声,回头瞪了易寒一眼,“看来你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而已”。
易寒微微一笑,他一直并没有生气,重杖乔梦郎也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在御前侍卫营的地位而已,也不说话。
两位侍卫将乔梦郎擒住,也是一脸为难,等待总管的命令。
只见乔梦郎大喝一声:“滚开”,将两个侍卫挣脱开来,众人以为他要抗命,这可又是一条罪状,那里知道乔梦郎却道:“三十大棍就三十大棍,老子浑身不舒坦,正想爽快一把”,说着自个将大衣脱掉,露出精壮的上身,走了出去。
事到如今,易寒也不好说些什么,轻轻的摆了摆手,两个侍卫随乔梦郎走了出去。
易寒哈哈大笑:“宋公公,看来只有我们两个人喝了,我先干为敬”,说完一碗饮完。
宋德张道:“易大人,你身体有伤,可不能多喝,梅妃娘娘托话于我,让我嘱咐你”。
易寒笑道:“今日大喜,怎能不喝个痛快”。
宋德张担忧道:“易大人,你今日刚坐上正职,理应拉拢人心才是,却不宜大动干戈,让御前侍卫营里面变得矛盾重重”。
易寒笑道:“宋公公,你也看见了,是他自找的”,一语之后却笑道:“公公放心,这乔梦郎我很喜欢,血气方刚不畏强权,日久见人心,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宋德张点了点头,“易大人,你明日还要去殿前军营地上任,委任文书我一并交给你”,说着将委任文书一并交给易寒。
两人边聊边喝,宋德张以宫中繁务缠身不宜久留为由先回宫去,易寒一人喝酒,直至醉倒,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直到一个属下进来将他推醒,睁开眼睛已经天黑,那侍卫见他醒来禀道:“林副总管在屋外求见”。
林薄暮走了进来,他恭恭敬敬,显得是很低调,看来已经直到易中天胜任正职,两人也算认识,易寒让他坐下。
只听林薄暮拿出一卷册子,说道:“这是御前侍卫营的人员,以及轮值班顺,守卫地点,请易总管过目”。
易寒淡道:“不必了,还是由你保管吧,以后我不在营内,所有大小事务一全文字最快律由你全权负责”。
林薄暮一愣,这丝神色稍显即逝,却道:“总管你还是过目一下吧,最近御前侍卫营从禁军三部调来了许多精英都是生面孔,还有一事,皇上身边多了两位带刀贴身近侍,并不归御前侍卫营统管,一旦发生突发事件却有权调动御前侍卫营任何一人”。
易寒问道:“那两位近侍叫什么名字?”
“宵静、华笙,前身乃是六扇门的十大高手之一”。
易寒点头道:“尽量配合他们二人,彼此相处的融洽一点”。
林薄暮道:“此事我会告知下面的人。”
易寒点头道:“薄暮,没有什么事情,你就先退下吧,我想休息一番”。
林薄暮却道:“乔副总管心性耿直,请大人不要与他一般计较”。
易寒笑道:“放心,我不会为难他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伤药来,“薄暮,你是不是要去看他,我这里有瓶伤药,你顺便给带过去给他敷上,记得不要说我给你的”。
林薄暮点头接过伤药,退了下去。
易寒看着林薄暮的背影突然间却感觉有些累了,他公事繁忙,光一个御前侍卫营想想就一大堆琐事,让林薄暮全权负责大小事务也是无奈之举,任贤以信之量才而用,不管这林薄暮可靠不可靠,首先他都需要下放权力,若事事亲力亲为,反而劳而无用,可用他便重用,不可用他便另择人选。
林薄暮来到乔梦郎的房间里,见他趴在床上阴沉着脸,轻轻的敲了下门,只听乔梦郎冷声道:“我不是说过任何人都不准来打扰我吗?”转头见是林薄暮,语气放软了许多,“你怎么来了”。
林薄暮笑道:“自然是来探望你,怎么,堂堂的御前侍卫副总管被打了,生之闷气,谁惹你了,何不提刀杀了他泄愤”。
乔梦郎自然知道林薄暮在调侃他,他顶多处处于易中天作对,如何敢提刀杀了他,气道:“你难道不气吗?就是你来当这个正职,我都心甘情愿,就是他不能,他有什么资格,我们二人这些年任劳任怨,他只不过来了些日子就骑在我们两人头上,是何道理?”
林薄暮微笑道:“我觉得他有这个资格,至少他有这个气度当得了总管一职”。
乔梦郎讶异道:“薄暮,你一向心事缜密,说说看”。
林薄暮笑道:“起先我获悉这个消息也有些意外,兼任殿前都指挥使一职更是我让震惊”。
“什么?”乔梦郎突然激动起身,拉动伤口,却疼叫了一声,忙躺下去,迫不及待问道:“你是说易中天兼任兼任殿前都指挥使,这可是手握实权的二品官职啊。”
林薄暮点头道:“所以这才让我震惊,这升官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可是我细细一想最近所发生的事情无一不是与他有着联系,再联想到他迅速成为皇上身边的红人,你想一想殿前都指挥使这个重要的职位,他若是无真才实学,皇上岂敢让他担任,至于皇上为什么对他有着绝对的自信,我却想不明白”。
乔梦郎问道:“易中天是何来历?出自那家名门之后?背后是谁在支撑着他?”。
林薄暮道:“姓易的名门之家,若说能说的上名号的,也就易天涯。”
乔梦郎点头道:“易家之孙易寒确乃旷世奇才,雁门关一战看似简单胜利,其中却揽阔了心理、谋略、战术、地理,还有最重要一点元帅之才,你三叔林毅岳林将军能处处听他指令,此点已足矣证实,年轻俊彦之中,让我敬佩自叹不如只有两人,一者是孤龙,另外一人就是麒麟,可是麒麟已死,易家只有此独苗,这易中天又是什么来头”。
林薄暮突然说道:“倘若麒麟没死呢?”
乔梦郎决然道:“不可能,麒麟之死,天下皆知,再说了他若不死,为何不现身,要知道依他的功劳,重掌镇西军,没有人敢说三道四”。
林薄暮道:“你忘记了一点,先皇赦令易家一门永不录用,再说了皇上所封均乃虚衔,皇上若让他掌管镇西军帅印,置先皇于何地?如何让文武百官不言是非,又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乔梦郎一脸震惊道:“你是说这易中天就是麒麟”。
林薄暮微笑道:“我可没有这么说,这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易中天并非彭俊郎之辈,他之志向并不在御前侍卫总管一职”,说着将营内大小事务全权下放的事情说了出来”。
乔梦郎讶异道:“他如此阔达,不怕你抢了他的权利”。
林薄暮笑道:“恐怕他根本看不上总管一职,只不过当做高升的踏阶而已”。
乔梦郎问道:“薄暮,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林薄暮淡道:“自然是好好配合他,不要去触怒他,他做总管的位置做不上多久,当他离职那日,自然会推荐你”。
乔梦郎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如何试探他到底是不是易寒,倘若是的话,我想跟着他立下丰功伟业,这个侍卫总管谁爱当谁当去”
林薄暮讶异道:“你不是很痛恨他吗?”
乔梦郎道:“这是两码事,若是换了别人,我自然不爽,若真的是他,委屈了他,我又何怨之有,似彭俊郎那种心胸狭隘之辈,老子岂容又被人骑在头上一次”。
林薄暮将药放在桌子上,淡道:“这药是他给你的,我先洗个澡进宫去值你的班”,说着便离开。
乔梦郎喊道:“薄暮别走啊,我们在好好从长计议”。
林薄暮却没有回头,乔梦郎看着桌子上的伤药,犹豫了一会,拿起敷上,“老子就认你是,倘若不是,一刀把你个杀了”。
林薄暮对易寒的身份来历有了兴趣,其他人又岂会没有思考到,易寒还是不够低调,但他所处的环境下又岂容得了他低调,不过易天涯等人早就想到这一步,一早已经为易寒安排了一个身份,若追查起来也不会泄露真实身份。
却说易寒这边想早早歇息,明日前往殿前兵马大营上任,只是今日睡了一个下午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披了见外套走出屋子,打算散散心,走着走着却走出了营地。
来到城区热闹繁华之地,看着街道两旁酒楼林立,灯火通明,人声喧哗,路人盛装外出,脸上露出欢愉的神情,华装打扮的商人进出酒楼。
青楼栏杆之上,浓妆繁饰丰姿隽逸的姑娘高声揽客,嘻嘻哈哈,当中夹带着些优美动听的曲子,那些穿灰色号褂子口的小二笑脸相迎,那副讨人烦腻的嘴脸却让易寒越看越想笑,还有一些衣着朴素的百姓,一双沾满黄泥浆的鞋子匆匆踏过,看见那些彩灯高照的酒楼院,会停下看上一看,望上一望,然后叹息一声,看看自己的装扮,手里拿着东西老实的归家。
去去来来,人从易寒身边经过,人也数不清多少,吵吵闹闹的,安分守纪的,骚动不安,这种喧嚣的起伏,就像一首曲子,让你感觉内心有一滩不安的水在流动,这声音让人浸身于愉悦之中。
看着听着,易寒的心情也不由被周围环境所感染,变得轻快无忧无虑,这种置身市集闹区夜色之中,让他重拾内心之中的迷恋,突然哈哈大笑,原来我骨子里就是个。
在街道拐角的地方,有一个小摊子,大概买着面汤一类的,旁边摆列着几张桌子,桌子上坐满了客人,多是朴素打扮的人,旁边还放着一担担的东西,大概是他们行当,摊子用布帘子搭起一个小茅棚,旁边一个染坊染布的招牌,那些人喝着酒吃着菜闲情的聊了起来,时不时哈哈大笑。
摊子老板吆喝一声“面好了”,揭锅一团热气冒出升起,慢慢散开,变得淡薄不知飘向哪里去,一个十岁左右大小的孩子忙端着着那老板盛满面条的碗送到客人的桌子上面去,一声喊声:“老板收钱”,那孩子又带着欣喜的笑容奔跑过去,从客人手中接过铜板来。
那个老板拿着毛巾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突然看见自己的孩子拿着钱递给他,脸上露出了满足又愉快的笑容。
易寒朝摊子走近,那香酱油的味道已经勾的他肚子咕咕叫了,心中感叹,多美的景色,多美的笑容,人生有这一片刻,何足道愁。
旁边青楼之上的姑娘还在撒着娇,只是她们的声音都略略嚷得有点嘶哑了,突然看见易寒,两边青楼的姑娘都放开声,拼命嘶喊出那尖锐入云霄又带着女子韵味诱惑的嗓音来。
两边似乎都在较劲,怕易寒这位翩翩佳公子被对方青楼给抢了过去。
易寒享受着这种美妙的音符,却没有在任何一间院留恋半眼,不知道谁看见易寒匆匆就要走过她们家青楼的门口,匆匆下楼来,别的青楼女子一看不对劲,也跟着下了楼来,各家院门口陆续涌出姑娘朝易寒奔去。
易寒什么也没注意,顿时感觉自己被一群浓妆艳抹的姑娘们给包围住,她们彼此推推搡搡,挤挤挨挨靠近易寒身上,易寒眼前顿时出现难于数清的陌生面孔,只感觉自己的身体的每一片衣衫都被人扯着。
她们又美丽又娟媚,而被群花包围的易寒却引来了许多人妒羡,赞美,惊奇。
易寒哈哈大笑,放诞不羁的在这些姑娘身上揩油,俏脸、大腿、小腹、臀儿、,一时尖叫声四起,易寒似乎感觉回到自己在青楼混迹的那段时光,什么都不用想,尽情而悦,这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没有让他产生半点反感,他揩油之后,知道如何应付这种乱况,掏出荷包,将大小的碎银子朝天空一撒,姑娘们忙着捡银子,他也就脱身了,等她们回神打算寻找这个阔手的客人,易寒已经走远。
易寒在面摊做了下来,他的衣着打扮以及刚才的举动显然引起旁人注视的目光,易寒客气的喊道:“大哥,来一碗面”。
他的神态没有的那种傲慢,平易近人的微笑,礼貌的称呼,让那老板将他当平常客人一样对待。
一会那小孩端来面,客气道:“客官,你的面”,他显得有点羞涩,可能从来没有接待过易寒这种衣冠鲜艳的客人。
易寒笑着摸了他的头,带着赞扬的意味,吃起面来。
吃到一半,那老板喊道:“公子,要不要来点酒”。
“好的”,易寒吃完了面,品着粗糙的酒,只感觉人生惬意非常,痛快的很,一会那公子又喊道:“公子,要不要来点酱牛肉下酒”。
易寒已经起身,将银子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开。
老板父子两人看着这个奇怪的客人,却不知道这位公子为什么不找钱,他们哪里能了解易寒挥霍身外钱财偷的一刻闲暇的痛快感觉。
易寒来到同福楼的后门,敲了敲门,一个中年模样的人出来开门,见了易寒却不认识,易寒嘴里带着酒气,眼神慵懒沉醉,大手一扬道:“我找宁相,本公子要弹琴”。
那中年模样的男子闻言,不敢怠慢,领着易寒进入,走了一会之后,宁剑出来迎接,朝那中年男子使了个眼色让他退下,礼貌道:“易公子,请随我来”,说着转身领路。
突然易寒上前,一手却揽住宁剑的肩膀,手掌覆盖在他的胸襟之上,放肆的捏了几下。
宁剑一惊一冷,一手拔剑一边转头冷视着他,杀气十足,却易寒一脸讪讪笑容,眼神毫无忌惮,只听从他口中说出一句话来,“宁剑,我早就知道你也有”。
宁剑脸色顿时变得紫青,咬牙切齿,手上剑拔一半犹豫不决,终于还是将剑入鞘,却狠狠挣脱他的揽搂,冷着脸继续走着。
易寒放肆的哈哈大笑起来,眼神半醉半醒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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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节 浪子惹不起
走过索索绕绕的小路,终于来到那“六道仙馆”,华笙回到六扇门,这同福楼照常营业,没有遭受半点影响,易寒不知道为什么,他事太多了,无法事事挂心。
宁剑停了下来,冷冰冰道:“自个进去吧”,对于刚才的非礼行为,她显然记恨在心,没有给他半分好脸色。
易寒哈哈大笑:“有趣有趣,没想到我疯癫起来,连你也怕我三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装模作样”。
宁剑冷声道:“你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若你不是主人的贵客,你早已命丧黄泉”。
易寒眼神迷离,喏喏说道:“人生不就是游离在生死之间吗?”一语之后戏谑道:“怎么,你家主人今日不必换衣服了,我现在可没有什么忌讳了,该看见的,我一眼不漏”。
宁剑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不理睬易寒。
易寒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叹息道:“好好的女子不做,偏偏喜欢做了假小子,生的一个这么翘的屁股又有什么用呢?”
只见宁剑身子一震,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走了起来,只是步伐却不似刚刚那般昂首阔步,变得凌乱忸怩起来,似突然间变得不会走路了。
易寒畅快笑了起来,嘴里哼着愉快的调子,步伐轻快潇洒走进“六道仙馆”,他直接上了三楼,人还未到先喊道:“宁霜”,这语气似乎丈夫归家,要见到妻子一般。
易寒进了厅堂,只见宁霜早就恭候多时,一身男装打扮,姿如青竹林风,嘴角依然挂着习惯性的微笑,意态悠闲,眸子神韵飞扬,就是俊美多姿的翩翩公子,风采也逊她三分。
宁霜看着易寒,淡淡笑道:“看你容光焕发,大概心情不错,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易寒不以为然道:“天大的喜事也比不上这一刻刻的悠闲,你可有琴,我要抚琴一曲”。
宁霜随手一扬,所指的墙壁之上挂着一具瑶琴,“请便”。
易寒拿着瑶琴,随意的盘坐在地上,将琴垫在在双腿之上,心中无谱,将此刻的心情化作琴音弹奏出来,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闲乐之中,他的手法娴熟,毫无停顿一曲奏完,却依然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易寒将瑶琴放回原地,宁霜还沉浸在余韵之中,人未回神,易寒静静等候,过了好一会,宁霜才露出美丽的笑容道:“绝美的场景,畅快无愁的心境,易寒你真是一个妙人”。
易寒凝视着她问道:“你感受到了吗?惬意无忧就在你的眼前,却为何要舍近求远?“
宁霜轻轻走到易寒身边,在他的额头淡淡一吻,“谢谢你把你的快乐分享给我,我感受到了”。
易寒手指撩着她的鬓发,“你真英俊”。
宁霜莞尔一笑,“斯之本色,何为真英雄、真豪杰、真性情,阅历了酒阵歌场,瞻仰古今多少人物遗迹,勘破了几许功名富贵,便是所有都满足了,又如何比的过此刻畅快无堵的胸襟”。
易寒看着她的眼睛,说道:“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你觉得这句话怎么样?”
宁霜轻轻拂去他眉目的风霜,“愁无边,背影凝睇,人远味残留,黯然滋味,你说见还是不见”。
易寒道:“赠我一缕青丝,别后好相忆,以慰相思”,宁霜不语不答,只是微笑,易寒搂着她的腰际,漫步在大厅旋转,伸手去扯下她头上男子纶巾,一头秀发披散开来,如水如墨,垂于两肩泻地三尺。
宁霜后腰垫在易寒腿膝之上,身子后仰,身姿婉转。
细腻、婉约、楚楚,何处不动人?易寒心生怜惜的抚摸她的根根秀发,这如黛青云烟的发丝直直垂下,犹如从清幽的山涧飞流直泻的一挂瀑布。如丝如缎的触感,就似她嫣然的笑容一般,撩起内心多少的蜜意柔情,它是静止的更是律动的,无处不透露女子的天性的温柔与热情。
上天造物,钟灵毓秀,千种风情万般怜爱系于发端,这是一颗神秘的女儿心。
两人互相凝视,易寒尽情释放自己内心的情感,他喜欢这个女子,她是多么的美丽动人,宁霜的眼神,宁霜的微笑慢慢渗入他的心头,今夜易寒是糊涂的,他不知道事后自己会不会迷茫和惆怅,他只想拥有这一刻无尽的挂念。
两人保持这个姿势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易寒脚下一软,整个人就跌坐在地上,宁霜也依势趴在他的身上,易寒双手撑在地上半卧着,爽朗笑了起来。
宁霜也笑了起来,声音甜美如山涧清泉,幽然不绝,一笑置之尽在不言中。
“你的笑容比平时慈悲多了”,易寒看着宁霜说道。
“为什么?”宁霜口中只有三个字。
易寒用指尖刮着她细长的眉毛,“因为这双美丽的眼睛中没有杀气,你现在就像个小可人儿”。
宁霜发出爽朗的笑声,从易寒身上站了起来,“看来我对你太慈悲了,你才有这种错觉”。
易寒立即站了起来,贴近她的后背,将下颚枕在消瘦的肩膀,在她耳边讪笑道:“你骗不了我,你骗不了现在的我”。
“现在的你让女子对你爱罢不能,还是你有一双火眼金睛”,宁霜并未回头,淡淡说道。
易寒咬住她的耳朵,“你想试一试吗?”他是放诞不羁的易寒,做这些行云流水娴熟无比。
宁霜一声不吭,但易寒能感觉她肌肤上传来轻微的颤抖,这种感觉让他很享受,面对宁霜他不在被动。
“回去吧”,宁霜从屋内走去,只留下这样一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来。
“真的要我走”,易寒无赖的追了上去。
走进宁霜的闺房之中,才发现这完全就不似一间女子的房间,屋子里摆满了书籍,还有各种款式的瓷器。
易寒开始打量宁霜的房间,电~脑访问立即被半人高的阔口粉彩大花瓶吸引住了,瓶里子还插着几束水仙,问道:“你也爱花?”
宁霜坐在床边好笑的看着他,懒得回答,却想看看他能赖到什么时候。
易寒又转到摆在窗口一侧那些形态各异,五彩纷呈的薄胎瓷来,最后却将目光停留在紫黑釉瓷制的十八般兵器,他认真赏识起来吗?
“太漂亮了”,易寒眼中对美丽事物的向往和雀跃。
突然,宁霜感觉这个男子变得就像一个孩子,为什么还认为是孩子呢?因为对于孩子她没有提防心,她露出微笑问道:“喜欢吗?”
易寒应道:“我喜欢一切美丽的东西”。
“喜欢就送给你”,宁霜很淡然道。
易寒接上句话,“就像你一样”。
宁霜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易寒以为她对自己这句直白表露情意的话要回应些什么,宁霜猛的随手拿了一个瓶子往地上一摔,“哗”的一声,美丽的花瓶顿时碎成无数块,挑衅道:“这是它真正的面目,你还喜欢吗?”
易寒皱眉,宁霜却哈哈大笑起来,看着他,认真而又像在说教一般:“美丽的外表,内在都是丑陋的”。
易寒见不惯她得意的嘴脸,突然朝她嘴唇吻去,刚一有酥滑。湿润的触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却是挨了宁霜一巴掌,只见宁霜气愤且严肃道:“我说过不准你吻我”。
“为什么呢?”易寒嬉皮笑脸,宁霜的举动让他有种胜利的感觉。
宁霜将长桌一推,桌子上的瓷器依次落地摔个粉碎,随即转身,手指着屋门,冷声道:“你给我滚!”
易寒任她飞扬跋扈,却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表情有点委屈,心里却在暗暗偷笑,这妮子总算发火了,会发火说明情绪不安定,情绪不安定,他就搞的定。
宁霜从床头上抽出一把剑架在易寒的脖子上,冷声道:“我让你滚”,她的表情冷漠,又恢复没有人能够违抗她命令的眼神。
易寒淡定道:“你不敢杀我”,说这句的时候,他已感觉脖子刺刺的凉丝丝的。
“哈哈哈”,宁霜突然狂笑不止,身子似醉欲倒,摇摇晃晃,近似疯癫,过了一会才正视易寒,“你用性命做赌注,来赌我认输,你赢了”,她随手把剑一扔,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易寒看着一屋狼藉,却兴致勃勃的将地上的碎片捡起,一块块的拼凑粘好,将桌子抬起,又将那些瓷器摆上,一望窗外已接近天明,时间过的不知不觉,一夜未睡,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有些疲惫,看了看并不完美如初的房间,却露出一丝笑容走了出去。
次日早晨,安静的有点寂寥,萧萧枯枝和满地雪霜,又是如此让人伤怀,宁霜容神憔悴的返回自己的房间,当她走进房间所见得第一眼,却感觉平静而温暖,这种感觉让她留恋,绝情的人又如何心存留恋,她突然快走两步,打算再一次将所有变得丑陋的瓷器打破,突然间她又停了下来低头思索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费力的抬起头来,看着这些丑陋的瓷器,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这个傻瓜”。
她看着这一个个重新粘好的瓷器,轻轻的用手触摸着,内心温馨暖和,他在证明会不顾一切拯救自己吗?一滴晶莹从她眼睛滴落到地上,宁霜惊讶的伸出手指触摸自己的眼眶,是湿润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流泪了,多久了自己的眼睛不会流出这种东西来,她是坚强,伤痛仇恨是不会让她落泪的,只有幸福喜悦的泪水。
“你这个让我又恨又爱的傻瓜,我认输了”。
说完这句话,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出来,然后就闭上眼睛,那模样似乎可以就这样一了百了,耳边传来雪花落地细密的涟漪,这清晰的节奏却连绵怨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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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寒回营小息一会,时间一到起身吃了早膳,穿上了宋德张带来的官服,铁叶攒成的铠甲,镀金束带,熟铜头盔,脚踏银缎靴,威风凛凛。
走出房间,众侍卫连声赞好,易寒敛容严肃,跨上骏马朝离着并不远的殿前都兵马大营奔驰而去。
殿前都兵马大营似乎早就或许易中天今日就要上任的消息,全军人马在大营前操练的场地列队等候,远远就看到景象阔大的兵马,士兵意气激昂,阵容威武雄壮,一见易寒骑着骏马穿着战袍出现,只见队中令旗一挥,顿时奏起雄壮的战歌,队形起了变动,从中间分割出一条宽敞的道路来,让新上任的指挥使经过进入大营。
易寒放慢马速走在左右都是整齐列队的士兵的阔道之上,茫茫的人头望不到边,心中感慨以后这些人就是自己的士兵了,也许某一天自己要带领他们冲锋陷阵、杀敌报国。
易寒走到一半,全军将士齐呼,一阵山呼海啸:“恭迎易指挥使!”
不管这句话是不是形式上的,却让易寒感觉很是亲切,易寒策马看着这一张张生面孔直到进入营地,大小所属殿前都兵马的武官在大帐之前等候,都副指挥使领着四将上前行下属之礼,副指挥使手捧着名册,“都副指挥使刘详协捧日、天武、龙卫、神卫上四军以及下属编制全部到齐,请都指挥使清点人员”
易寒下马接过名册念着了起来,“都副指挥使,捧日军指挥使、天武军指挥使、龙卫军指挥使、神卫军指挥使”
每念一个人的名字,就有一个将领站了出来,粗略估计光指挥营级别以上的武官就有上百人之多,易寒尽量让自己记得每个人的容貌和名字。
一百人为都,五都为指挥,五指挥为军,十军为一厢,捧日、天武、龙卫、神卫上四军均设左右两厢,易寒心中暗暗算了一下,那自己统管的这支殿前都兵马大军大约在十万人左右,可是禁军三衙总共也只不过十万人左右,其他二衙难道空无一人,抱着这个疑惑,易寒问了出来。
都副指挥应道:“殿前都兵马大约五万人左右,其中左右厢多是虚设并不算入正式的编制之中”。
易寒顿时明白,由于朝廷无力养太多的兵马,但又为了完全编制,其中有一部分只是虚设,并无任何兵马人员,难怪他刚才清点人员的时候总感觉缺兵少将,可就算如此,殿前司的兵马数量却相当于马军司与步军司的总和,这捧日、天武、龙卫、神卫上四军更是禁军中的皇牌,精锐中的精锐,由此可见殿前都指挥使的重要性,难怪当初皇帝虽然知道他的身份却无法将此职位委任于他,此职手握的实权有目共睹,而皇上此举也相当于将自己的身价性命交给易寒。
在易寒担任枢密院侍中佐天子的期间,他也对殿前司、马军司、步军司三衙进行一番视察,这三衙的都指挥使对他恭恭敬敬,他当初就明白,假如这三位都指挥使都是掌握实权就不必对他如此客气,那很有可能这三位指挥使都是别人的傀儡,受别人牵制,或是掌握国家行政大权,也称东府的中书省,或者是通管全国厢军,掌管国家军事大权的枢密院,也称为西府,很显然支禁军并不是单纯独立自主,从各地厢军的精兵收归入禁军部队,或者将老弱士兵下放到地方厢军,都需要西府从中分配安排,禁军的战斗力是否强大也是由西府掌控,而禁军的粮需,装备,日常所需要等物件却与东府密切相关,虽说禁军乃是天子之师,无论东府还是西府自然不敢乱来,但只要掌握有实权,必然也就会牵制于别人。
殿前司突然换将,易寒不知道自己以后是否会遇到这些问题,最后迫不得已受别人所制约成为傀儡,但是他绝对会保持强硬的态度,无论以什么理由刁难,他都不是屈服虚于委蛇,他手中的这支禁军要成为名正言顺的禁军。
易寒思索殿前司与东府之间的联系,当中户部掌仓储、军储,发配日常所需用品,而偏偏户部尚书又所属刘系,自己轻而易举的当上这个都指挥使,是因为珍妃的关系,刘系以为他是自己人并没有从中反对,还是根本就掌握禁军的生存命脉而有恃无恐,断定自己最后必定要向他们妥协。
易寒在大帐门口突然停了下来,说道:“带我去士兵居住的营地看一看”。
都副指挥使一愣,不知道都指挥使怎么突然想去士兵居住的营地,却还是领路带着易寒前往。
来到士兵营地,易寒一进入帐篷之内立即就发现不一样,御前侍卫营在他来到之前早已经就发放了过冬的衣物棉被等物,而眼前士兵所用的明显是旧的,易寒就这个问题问了出来:“此时已经临近十一月,年都要过了,为何户部还未发放新的过冬的衣物棉被”
都副指挥使一脸犹豫,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近年国库空虚,边疆又常年处于紧张的备战状态,禁军已经多年无法享受到禁军应该有的待遇,户部每年常以国库储备不足,而禁军人数众多为由拖欠这些物质,而禁军只能使用这些往年衣物棉被过冬,前任都指挥使过的并不似表面那般风光,都副指挥使想到这里便将原因说了出来。
易寒点头,如今国家处于外强中干的处境,各部门却是应该缩衣俭食,合力渡过难关才是,禁军常年处于露天环境,衣物易湿易腐,一年之后穿在身上并不保暖,而这样的话也容易导致士兵患病,身体虚弱等问题,但是若说艰苦又如何比的上那些边疆军辛苦,想到这里也就释然,只是,户部此举若是为大局着想,照顾边疆军而不得以那还好说,若是中饱私囊或者故意克扣物资,易寒可就不会跟他客气了,此事他要让六扇门暗中去调查一番,尔后再做决定,眼下最重要是熟悉掌握这支精锐部队,二者尽量解决军队的难题收买人,最后将这支部队占为己有,脱离其他部门的牵制,拿朝廷的银子养自己的兵就是他想要做的。
想来想去都是钱的问题,叹息一声,林富婆的银子要都是我的,事情就变得再简单不过,若是最后迫不得已,只好在她身上搜刮了,谁让她钱多呢。
第五十节 无形的缘分
不知不觉,易寒掌管殿前都兵马大军已经半个多月,这半个月来,他将大部分的时间用在熟悉掌控这支军队面,大小事务,虽然无法事事顾忌,但至少心里有了一个大概,心中有数,遇到什么事情,他也就能做出一个正确的判断,而掌握这支军队,他只要与都副指挥使以及捧日、捧日、天武、龙卫、神卫四军的统领“军指挥使”加深联系即可,只要掌握了这几个重点的军官,他也就相当于掌握了这支禁军中的精锐部队,易寒心里明白,这四军的身体素质,武艺水平都要高于中军和下军,经过这些时间的观察,他当初那个说禁军打不过边疆军的说法并不可靠,禁军毕竟是禁军,适应能力,心理素质不是普通士兵可比的,只要有了实战经验,磨砺一番,就可以变成虎狼中的虎狼,而自己当初想让镇西军的士兵混编入禁军之中,有点不太可行,这就相当于将好种子和劣等种子混迹在一起,天生资质这东西并不是经过磨砺就可以追的的,可易寒心中却依然想这么做,至于详细要怎么做,可就要认真部署一番。
而这段时间他也抽空回了几次御前侍卫营,见林薄暮料理的条条有序,并不会因为他不在而变得混乱不堪,更让他感觉欣慰的是,乔梦郎被打了一顿,却也没有再闹事,做事循规蹈矩似以前一般,一切顺风顺水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前段时间,他让若川暗中调查户部,却不知道有了结果没有,这些时日,他忙于军务,却还没有到六扇门走一趟,将大小军务安排一番,就前往六扇门。
进了大厅,诸葛英前来接待,奉茶水,顺便拿了一些糕点来招待他,易寒难得悠闲一次,品了口茶水,脸的疲惫之色渐渐淡了下来,问道:“若川去了哪里?”
诸葛英道:“他去西府了,大人稍等一下”,如今易寒已经是二品大员,手握禁军精锐大权,却不能如此随便,如此年轻就官至二品,自古少之又少,诸葛英现在才知道父亲当初为什么会如此看重他,有他罩着,何人敢在欺凌六扇门,她心里也明白,表面虽然是若川在主事,背后真正主事之人才是他。
易寒点了点头,诸葛英一直盯着他的手,易寒触觉敏锐,笑道:“英儿,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他以兄长的口吻说了出来,加深两人之间的亲近,不要太过于客气。
诸葛英却笑道:“大人,我在想你为何不尝尝糕点呢?”
易寒笑道:“哦,我不饿”,却拿了一块品尝起来,突然他感觉从来没有吃过如此好吃的东西,吃完一块又拿了一块,不知不觉一盘糕点竟被他悉数吃完,还有种意犹未尽,吃了还想吃的欲望,不禁问道:“如此美味,到底是何人所做”。
诸葛英笑了笑,“大人想每天都尝到吗?”
易寒哈哈大笑:“自然是想,只不过就怕我没有这个口福”。
诸葛英见引开话题,便道:“这些糕点乃是索梁小姐亲手所做。”
易寒笑道:“那我来的可真是凑巧”。
诸葛英摇头道:“大人来的并不凑巧”,见他疑惑,继续道:“以前索梁小姐隔三岔五的便会来到这六扇门亲自下厨做些糕点让大家品尝,我们也能免费品尝到美食,只是从半个月前开始,我们已经没有这个口福了”。
“为何?”易寒插了句嘴。
诸葛英笑道:“索梁亲手所做的糕点现在别说免费品尝了,就是有钱也买不到”。
“却是为何?”易寒又问道。
诸葛英见勾起他的兴趣来,笑道:“现在索梁每日都会亲自做些糕点,大概下午时分就会从由相府下人从后门拿出来买,而许多人丛大清早就在巷子口排起了长龙等候,去的晚就没有了,你说是不是有钱也买不到”。
易寒莞尔,确实,出自相府千金之手,就算是难吃也让人趋之若鹜,更何况是如此美味,能品尝到相府千金一双纤手做出来的东西,对男性来说那是怎样的一种心理期待,想到这里易寒习惯性的朝盘子捉去,这一次却想好好品尝当中是否有纤手余香,待感觉到盘子已经空空如也,却自嘲笑了起来。
诸葛英笑道:“大人,你是否还想吃,只可惜就那么多,没有了,不过大人若有兴致,可以明日再来”。
易寒摆手笑道:“不必了,美食难求,我可不想抢了你们的美食”。
诸葛英却道:“这是专门为大人你准备的,别人就算要抢也没有抢的资格,索梁每日都会特意留下一份托相府下人送到这六扇门来”,她不想说的太过明白,只要这易大人不是木头疙瘩,一想就能明白乃是索梁的一番心意。
易寒一愣,“你是说”话说一半却停了下来,打算好好组织一下才出口。
“你是谁是索梁小姐亲自为我准备的”,他对男女之事向来傥荡直白,也不拐弯抹角,见诸葛英点头,却笑道:“我何德何能,能劳索梁小姐如此厚待”,摆了摆手,“不可不可,我可无以为报”。
诸葛英淡道:“大人不认索梁小姐做朋吗?”
易寒想起当日她对自己的关系,理直道:“索梁小姐自然是我的朋。”
诸葛英笑道:“索梁小姐待如亲,却有何不可”。
易寒哈哈大笑,“我有,你们没有,这就不太好了,假如大家都同等待遇,我必欣然接受”。
诸葛英心中暗道:“真是木头,要是同等待遇,如何显示你在她心中的特殊地位”,嘴边却道:“也许大人做了什么特殊的事情,让索梁小姐惦记在心中,想要回报于你”。
易寒思索,莫非是她拿了我的俸禄,却也要回赠于我,免得我将此事忘的一干二净,想到这里,嘴边笑意十足,自己倒真的把此事给忘记了,朝诸葛英看去,也不说话。
诸葛英看他一脸欣喜愉快,心中暗忖:“也不算木头,总算开窍了”。
易寒却没有往男女私情方面去想,以前都是他费尽心思追求女子,那里有想过有女子主动对他有这方面的意思,更何况丁索梁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大家闺秀,乃是相府千金,兼貌美如花,这样的女子,寻常人想都不敢想,他虽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心情愉快却开起玩笑来,“英儿,我看你如此殷勤,是否想过我与索梁小姐牵红线啊”。
原本以为此话出口,英儿会恼他放肆非礼,啐他几句,却没有想到,诸葛英毫不在意,“索梁这么好的女儿家,大人心里清楚。”
易寒一听,这话中有话,他也听出来点什么了,莫非英儿以为他心中有意思,表面却装模作样,忙道:“英儿,这可真是大大的冤枉啊,索梁小姐什么身份,中天岂敢有非分之想,实在是高攀不,我也有自知自明”。
诸葛英一听却是不悦,“大人,你已是二品大员,你若高攀不,不敢有非分之想,别人又有什么资格,莫非大人看不索梁小姐,想娶公主当驸马爷不成”。
这话出口,易寒更感觉不对,这什么跟什么啊,他与丁索梁算起来只见过三次面,莫非英儿真想当这个红娘,忙道:“英儿,你可不要再胡说了,免得被索梁小姐听见了生气”。
诸葛英气愤不已,显然易寒的态度让她感觉索梁受到极大的侮辱,易寒一见情况不妙,忙起身道:“我今日为公事而来,既然若川不再,我下次再来”,说着起身离开。
诸葛英看着易寒背影,心中却为索梁鸣不平,你以为像索梁这样的女子,想要就有的吗?师兄他们就连表白心意都不敢,这人却毫不珍惜。
易寒刚走到门口,却遇到归回的若川,若川连忙行礼,易寒却平易近人,“若川你可回来了,我有事与你商谈,我们回屋去”。
两人进入大厅,诸葛英见易中天与若川一同走近,若川道:“英儿,备茶”。
诸葛英却不悦道:“自己动手”,说着却转身离开,搞得若川一头雾水。
两人坐了下来,易寒问道:“若川,事情调查的怎么样,户部是否故意克扣军队物资,暗地里中饱私囊”。
若川道:“经过我的调查,近些年确实物资短缺,而户部每年都是在先满足边疆三军的日用物资的基础才考虑在禁军以及地方厢军的物资分配,御前侍卫营人数较少,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准时发放,只是这禁军人数众多,户部已经拖欠多年,而地方厢军非但日常物资,就连粮饷也都是自给自足,据我所知,西府近些年,屡次裁军减员,便是因为各地方军队指挥首领咨呈埋怨物资短缺。”
易寒心中讶异,据他所知,像林黛傲等大家族并不贫穷啊,为何国库会如此空虚,穷至如此,连军队物资都供给不,从全国收回来的税务银两又跑去哪里了,户部掌全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莫非根源是出在这一环节之,于是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若川思索片刻之后,”大人可知,西王,北王,南王,华中王,华东王,此五王乃先太皇赐封,均有自己的封地,大小算一下约占大东国的一半疆土,而在他们所在的封地,其田地﹑赋税均为他们个人,并不需要向朝廷缴纳,充实国库,而再有的就是一些开国功臣,赐封有大量的土地田园,世代恩荫,并不需要缴纳赋税,他们的后代虽然没有承继爵位封号,在朝任职,却因世代财富累积,成为一方大家族,全国郡王,有爵位封地的人也是不计其数,三除四扣,最后能回归国库的税银也就并不多了,而近二十年,朝廷承受边疆三军重担,国库所有积存早就挥霍一空。”
易寒想来,确实有理,只是这些明显都是弊端陋制,朝廷为何不大刀阔斧进行改制呢,不过可想而知,这些人羽翼丰满,又兼是一方富贵影响力极大的人物,若想改革,当中阻力可想而知,只要拿五王开刀,立即可解燃眉之急,只是朝廷敢拿五王开刀吗?若打算回收封地,必然是一条导火线,惹他们立即造反,也许朝中不少贤臣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却无可奈何,若拿那些有封爵或者大家族开刀,杯水车薪,且容易引发动荡不安的连锁反应,难道就这样穷下去?不久朝廷必然崩裂,倘若自己是皇帝会怎么做了,破釜沉舟一决胜负吗?可是谁有这么大的勇气来做这个决定,这也是皇帝为什么在此事一拖再拖,任形势变得更加恶劣,他现在明白席慕德为何如此愁累,似他这种为国家社稷的人,一想到这些问题,必然想全力解决,可是却又解决不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些不是易寒该去烦恼的,他也管不了办不了,自有人愁,眼下就是尽快发展自己的势力,无乱周围乱成什么样子,他却不能乱,只要自己不乱,必能力挽狂澜定乾坤,扫平宇内震慑敌国,这是一条很长很难走的路,也许终其一生也无法办到,想到这里眼神茫茫,这就是我的一生吗?我所期待的协美避世享受天伦之乐却渺茫无际。
离开六扇门,见天色还早,抽个空闲往碧云寺走一趟,既能对澄心堂纸笺的主人遵守自己的诺言,也能放松一下最近疲惫的身心。
易寒带着轻松的心情与那些进寺祈祷神佛保佑的信男信女一并踏入,他似曾前一般,看着美景赏着尘世喧哗,俨然自己也成为这其中的一份子,来到许愿树之下,在密密麻麻的黄布条中搜寻那独一无二的澄心堂纸笺,这一条又一条的黄布条就像垂下的杨柳枝儿一般,他拨开一根,映入眼前又是无数根,眼前这些黄布条到底藏着多少女儿家的心底事,易寒有种欲望,他想将这些黄布条一根根取下来,看着纸笺里到底写着什么,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假如这样做,又岂会有如此幽情,他搜寻着,看着一个又一个,感觉就像在寻宝一样,又像追求一个蒙面女子揭开她脸纱帘,看到她真面貌的那一刻,这种感觉非常奇妙,你能想象,他只要手一抬,就能看到一个陌生女子的心底事,让人感觉是多么有诱惑力啊。
易寒终于找到那独一无二的澄心堂纸笺,纸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让人顿时能联想到一幕,一个女子正雅致的坐着,持笔在纸笺留下她的心事,只有身子是清晰的,她的背影却是模糊的,她是成熟性感的女子还是娇滴滴的女儿家,或者是温柔动人端丽冠绝。
易寒将鼻子凑到鼻间闻着纸笺淡淡的香味,脸露出了满足的微笑,不知道这一次她会写些什么,还是像以前一样述说着自己不愿让人知道幽情,或者已经被他开导,变得开朗起来,这让他有点期待,易寒感觉兴致十足,更妙的是他完全不认识这个女子。
他兴致匆匆的走到解签文的地方,那个中年男子显然已经把这个帮他看了两次摊子的易寒给忘记了,他问道:“公子,要解签文吗?”
这一次中年男子没有急急忙忙的让他帮忙看一下倒有点让他不习惯,笑道:“先生,可否需要我帮你看一下摊子”。
中年男人一脸疑惑,打量起来易寒来,突然似乎想到什么,突然恍然大悟,指着易寒道:“我记得来了,你就是次帮我看摊子的那位公子”,一语之后哈哈笑道:“这些天冯小姐还一直向我打听,把我都问糊涂了,现在终于明白了,好好好,难得你帮我看一下,那我就抽空逛一逛去”。
易寒道谢,这中年男子离开,却朝站在正殿门口兜买刺绣的冯素绢走去,朝她说了一通话,之间冯素绢欣喜的转过头来朝易寒处看来,见他果真在那,嘴边带着笑容朝他走了过去,前些日子国子监祭酒亲自登门拜访,说要考验弟弟的才学,经过他一番考试,破例任用他为国子监丞,后来才知道梅妃娘娘责备礼部不能做到廉正公平,也不知道她从那里听到关于弟弟受到的这些不公平的待遇,如今正式入仕,也算圆了一番心愿,这会却迫切想将喜事告诉那易中天,心中猜想,会不会是他暗中帮忙呢,要知道当日他面对刘良善可是没有留半点情面,足可见他的能力。
易寒拆开纸笺,待看完之后,心头却很失落,从此之后他就再也看不到从纸传达出来她内心的声音,她再也不会来到碧云寺做着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来,字中言辞简洁,并没有任何留恋,最后她却将易寒称之为“我的朋”。
易寒勉强露出一丝微笑,“我的朋,素未谋面的朋,还没开始,这一切就要结束,但是他们之间确实是朋,她愿意将心底事告诉自己,就算夫妻之间也不一定能做到如此,也许就是因为没有谋面,她才能如此从容坦荡的说出来。
易寒手持着笔,却不知道怎么回复,她说过自己不会再来碧云寺,自己无论写什么,她都不会看见,可是他还是下笔了,以一个知心朋的身份告诉她,女子也可以有着自己的梦想,就像他以前说过一样,女子的一生的梦想并不是随随便便一个男子就能给予的,也许这个时代的人会认为女子一生的归属就是相夫教子,易寒却认为女子可以有自己独立圆满的人生,而男子只不过是独立人生的一部分,不管她看的到看不到,他都将自己的想法写了下去,也许五年之后,十年之后,她突然记忆起这件事情,会回到碧云寺打开这尘封已久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