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一怔,苏洛手中戒尺突然朝李明濛头上一拍,“胡思乱想,该打”。
敢打他李明濛,换做别人,早就勃然大怒,只是苏洛却有一种威严,让人感觉打他是理所当然,摸了摸头,嘻嘻笑道:“是该打,错在我不该把这种事情说出来,先生终究是女子,脸皮薄”。
易寒呵呵笑了起来,李兄是越来越可爱了,竟能说出如此贴心合意的话来。
苏洛轻轻摇头,好气又好笑,朝易寒道:“别笑了,快回去吧,难道你还想让我打你屁股吗?”
此话一出,易寒脸色大变,笑意还在,肌肉却变得僵硬。
李明濛目瞪口呆,吃惊的看着易寒,更让易寒感觉无地自容。
易寒看着苏洛,幽怨道:“你打了就打了,干嘛还说出来”。
苏洛淡淡笑道:“知道难堪了,你不尊重别人时,别人也是这种感受,回去吧,让先生打,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易寒点头,跟李明濛走出门口,又依依不舍的回头,苏洛却毫不犹豫的关上大门。
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
李明濛道:“易寒,你这先生长的又美,人又特别,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特别是能让你唯唯诺诺这般老实”。
易寒笑道:“她就是这样,你若不来寻我,今晚我可真的有机会了”。
李明濛猥琐笑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把自己的先生抱上床,光想想就兴奋刺激”,他也是个不尊世俗伦理之人,才能说出这般下流的话来。
李明濛又道:“对不住了,李兄,坏了你的好事,兄弟实在没办法,不把你找回去,四婶岂能饶我”。
易寒笑道:“她管的太严了,回去我要好好教训她”。
李明濛笑道:“对,是该好好管管,让她以后不要来欺负我”。
又走了一箭路,突闻秦淮河传来笙歌乐曲,李明濛道:“李兄,要不要我们去秦淮河逛一逛,反正现在还早着呢”。
易寒笑道:“你若不怕你四婶发飙,我是无所谓。”
李明濛哈哈笑道:“到时候你收拾她,她还那顾的上我”。
两人会心一笑,便改变方向,往秦淮河畔走去。
第十七节 秦淮风月(一)
两人来到青楼密集之地,临河大街,大部分的妓院都是依河而建,大门面向街道,背靠秦淮河,在河面之上搭建水榭竹楼,入夜,河面处处笙歌,点点纱灯,说不尽的繁华景象,道不出的旖旎风光。
秦淮风月之所以天下闻名,主要是这张灯结彩,河畔流光溢彩、桨声灯影、歌舞浪漫的景象,引得文人骚客、名士才子缱绻逗留,吟咏不绝,自古才子们的诗词就是最好的传播方式。
“百花疑吐夜,四照似含春,一园灯火从天降,万片珊瑚驾海来,明灯初试九微悬,瑶馆春归不夜天,两岸红灯射碧波,一支兰桨荡银河”,就是最好的写照,任何人听了不神游而至。
临河大街灯火通明,家家妓院是灯笼高挂,莺歌燕舞,嬉笑打骂之声络绎传来。
李明濛笑道:“易兄,好长时间没出来,听到这哥笑妹吟的欢笑声,我是老毛病又犯了,这去那一家好呢?”
易寒问道:“媚香院在这边吗?”
李明濛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原来易寒是惦记着今日在敬山亭见到的那几个小娘子”。
易寒讪笑道:“既然有约,也不能让她们认为我与李兄一样是个负心汉”。
李明濛哈哈大笑:“我有隋旖一人足矣,只是今日与你来逛妓院的事情,易兄可要替我保密”。
见易寒点头,李明濛潇洒道:“随我来,让你见识媚香楼第一红牌李香君的惊艳”。
来到燕桥南端,一间三进两院式的楼院映入眼中,绿墙为基,红窗、粉栏为辅,大门口吊着粉红花式灯笼,横匾之上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正是媚香楼,屋檐雕风画龙,篆刻壁画,人员进进处处,大多衣冠华丽。
两人走进大门,一明纱刺绣的立式屏风映入眼中,漆画山水春。色,进入大厅,堂上虽人群密集,却依然显得爽朗空阔,大堂上端点着数十余对纱灯,左右各设二十多架兰花,虽已打箭,灯光之下瞧那绿叶纷披,伴着暗香传来,也让人倾倾欲醉,数十张圆形大桌,桌上无一摆上了一盆晚香玉,大部分坐满着人,空桌寥寥可数,一些桌子之上残菜剩羹,空杯斜壶,人却不知踪影。
刚一进厅,一位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就朝两人迎了过来,热情道:“哎哟,李公子,你可总算来了,这些日子想死妈妈了”。
李明濛讪笑道:“宋妈妈,我可不想让你惦记,听闻你年轻的时候在床上号称狂涛大漩涡,专门收拾那些自称浪里小白龙的公子”。
那宋妈妈给了李明濛一个白眼,啐道:“你们三人就喜欢拿妈妈的陈年往事开玩笑”,叹息一声,“人老珠黄咯,想当年我可是这秦淮河上的一朵娇艳的花”。
“宋妈妈,你又来了”,这些话李明濛已经听不知多少遍,早腻了,赶紧打断道。
宋妈妈手帕一挥,“不说了,这些往事是越想越伤心”,看着李明濛笑嘻嘻道:“李公子,你这些日子没来,我们这里的姑娘可是整天茶不思,饭不下,要死要活,总算今天把你给盼来了,哎,对了楚公子与赵公子没跟你一起来吗?”。
李明濛讪笑道:“宋妈妈,我从良了,今日是带好友过来”。
“从良,李公子,你别逗了,我们这里的姑娘才从良,你的风流性,妈妈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宋妈妈一脸笑吟吟,边说着一双手就往李明濛胸口摸去,娴熟的揉了起来。
李明濛顿感不消,姜还是老的辣,她虽人老珠黄,手段依然还在,轻易就能撩拨男人的情。欲,连忙道:“宋妈妈,别这样”。
宋妈妈见李明濛不领情,哼道:“别人还没有这个待遇呢”。
李明濛笑道:“妈妈,我先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友,易公子”。
这宋妈妈刚刚见了李明濛,满面春。情就像蚂蚁见了糖一般,却没有注意到他身边的易寒,这时候才认真打量起来,丰神俊朗,长身玉立却是一位不可多见的翩翩佳公子,眉毛眨了眨,朝易寒笑道:“易公子,我刚刚只顾惦记李公子这个没心肝的,把你怠慢了,莫要见怪”,终究因为不熟,不似李明濛那般亲热。
易寒却是擅长与这些青楼的老鸨打交道,神色眉飞色舞,手指就往她那敷着厚粉的脸蛋揩去,讪笑道:“妈妈肌肤保养的很好,还是这般嫩滑”。
这青楼里老鸨就最不喜欢就是那些一脸正经的公子,见易寒与那李明濛同是那种言语放。荡的公子,顿时满面春。情,娇嗲道:“易公子,你嘴真甜,连妈妈都被你哄的心儿甜滋滋的,你若是个负心郎,我的那些姑娘日后可就苦了”。
李明濛哈哈大笑:“宋妈妈,你放心,这易兄是最多情了”。
宋妈妈看着易寒,喜道:“那是最好,两位公子随我来吧”。
领着两人到一张空桌坐了下来,问道:“两位公子,要怎么安排呢”。
李明濛淡道:“香君肯不肯相见呢”。
宋妈妈脸色为难,突然熟练的露出笑容,“真不巧,我家香君正在练小曲呢,准备应付花选,这几天不接待客人”。
李明濛也是知道,这李香君是吸引客人的招牌,这宋妈妈也懂得奇货可居的道理,越不让你见着,越挠得你心痒痒,若是普通姑娘她岂肯如此纵容,想到这里笑道:“那就请如酥姑娘来相见吧”。
宋妈妈笑道:“如酥刚好有空”,朝易寒看去,问道:“易公子第一次来,要不我给你推荐一下”。
易寒微微一笑,“妈妈,请痴珊、醉波、忆香、妙眸四位来相见吧”。
宋妈妈听完一愣,这易公子一出口就个个是媚香楼的红牌,看来他的品味不低,笑道:“易公子,你说的这四位姑娘都是要提前预约的,你突然来到,她们怎么有空接待你呢?”
易寒笑道:“那就随便请一位过来吧”。
宋妈妈微笑摇头,“易公子,她们都在接待客人,要不我向你推荐几位”。
李明濛顿时不悦,“妈妈,你难道怕我们没钱,这么不给面子”。
宋妈妈陪着笑脸安抚道:“哎呀,李公子,你这是说什么话呀,妈妈还不了解你吗?实在是她们几位都走不开,你也知道她们几位可都是我们院里的红牌,光预约就要等到三日之后”。
易寒淡淡道:“妈妈,你去告诉她们一声,有位姓易的公子来找她们,望她们抽出点时间来相见,若是实在没空就算了”。
宋妈妈一脸为难,这临时抽席而去接待别的客人可是极为忌讳的事情,李明濛识相的抽出一张银票递到她的手中,“宋妈妈,烦你走一趟了”。
看在钱的份上,宋妈妈点了点头道:“我去说说看,她们若是不愿意我就没有什么办法了”。
宋妈妈匆匆往楼上赶去。
易寒笑道:“没想到这妙眸等人竟是这媚香院的红牌,如此受人追从,只是这如酥姿色也是不弱,为何她会有空呢”。
李明濛嘿嘿一笑,“易兄,女子每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这几天除了熟客一般不接待”。
易寒心知肚明,笑道:“哦,这来的早还不如来的巧”。
宋妈妈来到二楼的一间厢房之内,推门进屋,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正在一旁弹着琵琶唱着小曲,席中五六人,醉波正与其中一位公子饮酒作乐。
那公子见是宋妈妈,猥琐笑道:“妈妈你来的正好,陪我喝一杯,醉波不胜酒力了”。
宋妈妈笑道:“马公子,我不是来喝酒的,我是来跟你借一下醉波的”。
另外一位公子笑道:“哎,这怎么可以,醉波正与我们大哥喝的正欢,不行不行”。
醉波起身,那马公子一把捉住她的小手带着醉意道:“醉波,像你这种人才,一晚须几多身价”。
醉波一边提着酒杯递他的嘴边,一边笑道:“公子玩笑了,人家都是卖笑不卖身的,待我跟妈妈说会话好吗?”。
那马公子松手笑道:“快去快回哦,没你这酒也喝的没意思”。
醉波与宋妈妈走出屋外问道:“妈妈,我正接待客人呢,唤我何事”。
宋妈妈从栏杆上往大厅上易寒的方向一指,道:“那位公子点名要找你”。
醉波望去,喜道:“子寒哥哥”,兴匆匆的就要下楼。
宋妈妈却一把将她手捉住,问道:“你走了,这马公子怎么办”。
“妈妈帮我周旋一会”。
宋妈妈见醉波一脸喜悦下楼而去,喃喃自语道:“怪了,这易公子难道有什么魅力不成,把醉波迷成这个样子”。
如法炮制,却是用同样的法子将其她三位也请了出来。
这边李明濛正与如酥闲聊起来,这如酥虽然身子不适,却也时不时朝两人敬酒。
李明濛抬手捉住如酥拿起酒杯刚要一饮而尽的手,颇为体谅道:“如酥,你身子不适,就不要喝太多了”。
如酥微微一笑,脸上闪过红晕,细若蚊音道:“你怎么知道我身子不适”。
李明濛笑而不语,如酥笑道:“外面都风闻你人坏的很,我却感觉你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公子细心许多”。
半响,醉波匆匆赶来,从身后将易寒搂住,雄壮的酥胸重重的压在他的背后,喜道:“子寒哥哥,你真的来看我了,人家好高兴哦”。
醉波骤然出现,大堂上,好多眼神齐唰唰的朝易寒这边看来,这醉波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热情了。
其中一桌,一个妩媚的女子见自己的客人痴痴的看着醉波,在身边男子怀中一阵忸怩作态,嗲道:”公子看什么呢?难道人家比不上醉波吗?”
那男子一讶,“真是醉波,我还以为我酒喝多了,看走了眼”。
“不来了,陪我喝酒”,说完将男子头按在自己的胸口处。
醉波的出现引起了诸多男子的目光,一会这些男子被身边丽人软磨带哄之下,又收回目光,恢复如初。
待忆香、妙眸、痴珊相继出现,这些人再也坐不住了,脸上均露出又妒忌又气愤的表情,虎视眈眈的看着那个被四女围在中间的男子。
四女出奇的热情,在易寒耳边莺声细语,情哥哥,蜜姐姐叫个不停,看的大厅的其他男子眼冒红光,恨不得抢一个过来。
李明濛笑道:“易兄,跟你坐在一起我感觉压力好大,要不我们进雅间去坐”。
易寒点头,他也注意到朝他看来的不善眼神,虽然不在乎,但这样被人盯着总是不舒服。
四女二前二后领着易寒来到了二楼的一间雅房。
坐了下来,话先不多讲,四女每人先敬易寒一杯,一轮下来,酒已经去了半壶。
李明濛哈哈笑道:“你们几个是不是想把李兄灌醉好拖着自个房间胡作非为”。
痴珊靠在易寒手臂,娇嗔道:“怕是子寒哥哥没醉,人家早醉了”。
第十八节 秦淮风月(二)
妙眸又给易寒敬了一杯酒,易寒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你们四个喝我一个这不公平”。
妙眸眼睛盯着他,笑道:“谁让哥哥是大男子,我们是弱女子”。
易寒爽朗笑道:“妙眸,说的好,这理由充分,这杯酒我喝了”,说完一饮而尽。
妙眸又给易寒单独倒了一杯酒,笑道:“哥哥还要再喝一杯”。
易寒笑道:“妙眸,这又是何道理,你说不出道理来,这酒我是不会喝的”。
妙眸朝其她几女看了一眼,众女均露出神秘的笑容,看到李明濛与易寒大感怪异。
李明濛朝如酥道:“如酥,你们在笑什么呢?”
如酥笑道:“这酒是妙眸妹妹要易公子喝,我却不好代越庖俎,还是由她来讲”。
妙眸笑道:“哥哥,这酒却是香君姐要你喝的”。
易寒讶异,这话说的他糊里糊涂,这李香君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让他喝酒一说又从何来之,问道:“香君人呢”。
妙眸目光闪烁,似乎知道他心中疑惑,轻笑道:“今日我们姐妹从敬山亭回来,便将遇到你们的经过跟香君姐说了起来,你猜香君姐有什么反应”,妙眸故意吊起两人胃口来。
易寒与李明濛一脸期待,众女却展颜欢笑起来,李明濛先憋不住,急忙问道:“妙眸,你快别卖关子了,我们怎么能猜到香君的心思,快快说来”。
忆香朝李明濛笑道:“李公子,你可不要这么期待哦,我们姐妹几人跟香君姐说时,完全把你忘在脑后了”。
痴珊也插嘴道:“特别是忆香哥哥前哥哥后的,说的连我都起鸡皮疙瘩”。
忆香瞪了痴珊一眼,啐道:“你还不是一样,就知道来取笑我”。
李明濛乐哈哈道:“好啦,我们还是回到正题吧,到底这个香君有什么反应,虽然与我无关,但我却好奇的很,你说呢,易兄“,朝易寒看了过去。
易寒轻轻捉住妙眸的小手,轻声道:”眸儿,你就快快说来,别吊李兄的胃口了”。
妙眸娇笑一声,“是哥哥你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吧”,却说了出来,“一开始提起你的时候香君姐似没有用心在听,待说到你解析我的名字的时,她却转过身来,主动问起你的名字来,你说奇怪不奇怪”。
易寒笑道:“这有什么可奇怪了,任何女子都会这么问的”。
醉波嘻嘻笑道:“香君姐却不是寻常女子,他不但问起你的名字来,还问你的长相,来历”。
李明濛哈哈笑道:“易兄,看来你对这李香君的了解还是太少了,诗书琴画歌舞精通,姿容妙曼的我就不多讲了,她为人极有原则,非雅士而不待,非高才而不饮,人未见便先追问起易兄名字,这不就主动承认易兄是位雅士,未相见便先敬酒一杯这不是承认易兄高才吗?
妙眸笑道:“李公子玲珑心思,这都被你猜到了,这酒就是香君姐要我敬子寒哥哥的”。
李明濛颇为得意的笑了笑。
易寒哈哈大笑,“我还第一次听说有人承认我是个雅士,李兄,看来你们三大才狼也是雅士,这金陵所有的才子都是雅士”。
李明濛道:“易兄莫要乱说,这话若是被香君听见了,她可要生气了”。
忆香瞥了易寒一眼,眉头轻皱道:“哥哥你怎么如此编排香君姐”。
易寒将忆香搂入怀中,托起她的下颚戏谑道:“怎么,你心疼了,你该心疼的是我”。
忆香挣扎开来,“算是惩罚哥哥刚刚无礼,忆香不让你抱”,神态带着几分嗔意,几分笑意。
“哥哥,忆香不让你抱,让就我来温柔哥哥怀抱”,说完,痴珊便如小鸟归巢扑到易寒怀里。
忆香瞪着痴珊,幽怨道:“你怎么可以占我的地方”。
忆香毫不示弱回瞪道:“谁将你对哥哥这么狠心,我却不舍得哥哥怀中空荡荡的”,一双小手却不忘抚摸易寒的胸膛。
见两人争风吃醋,一旁的李明濛也看的眼红,笑道:“来来来,我这边还是空的”。
几女啐了他一眼却不与理睬,李明濛哑然失笑,自讨没趣的摊了摊手,他身侧的如酥轻轻的朝他靠去,眉目带着几分幽怨,轻声道:“你忘了还有我吗?”
李明濛搂着她的脖子将她螓首枕在自己的肩膀,笑道:“我没把你忘记,刚刚却是跟她们开玩笑”,如酥叮咛一声,如一只温驯的小绵羊。
这时,妙眸指着易寒还一口未沾的酒杯,催道:“哥哥,你这酒还没喝,别想蒙骗过关,我还记着哩”。
易寒笑道:“这香君敬我酒,本来理当遵从,只是这代敬一说,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若见不到香君的人,这酒我却不喝”。
几女讶异,却没有想到易寒如此有性格,连香君姐敬的酒都不喝。
李明濛笑道:“易兄不喝,这酒就由我来喝”
妙眸却不依道:“鱼有鱼的目,蚌有蚌的珠,你要把蚌的珠换成鱼的目,鱼怎么愿意呢?”
李明濛刚要作答,醉波捂唇轻笑道:“李公子,妙眸说你鱼目混珠呢?你该好好罚她,莫要让她如此放肆”。
妙眸娇嗔道:“醉波,我们是姐妹,你怎么帮起外人来呢”。
李明濛笑道:“这妙眸我自然要罚她一盅酒,只是我是慧珠,易兄是呆珠,若非这酒是香君相敬,我还不愿意呢”。
易寒怀中的忆香朝李明濛瞥去,轻哼道:“我看李公子才是呆珠,我家哥哥才是慧珠”。
“就是”,易寒身边几女异口同声。
李明濛泰然自若,笑道:“这香君敬酒,易兄却不领情,看来香君也是呆珠,识人不慎咯,可惜啊可惜”,说到最后连连叹息。
这番言语说的同一阵线的四女哑口无言。
妙眸跺了跺脚,幽怨的朝易寒看去,“哥哥,这酒你还不喝,我们姐妹就没脸见人了”。
易寒捉住她的小手,讪笑道:“眸儿莫要生气,我喝就是,只是却要你来喂我”。
妙眸脸露喜色,拿起酒杯就往易寒嘴边移去,半途中却被易寒挡了下来,妙眸娇嗔道:“哥哥,我都按你吩咐了,你又要待人家咋样”。
易寒未答,李明濛却哈哈笑道:“妙眸,易兄这个喂,可是用你的小嘴来喂”。
众人朝易寒望去,见他微笑点头,妙眸俏脸红晕顿起,垂下螓首,羞的无地自容,娇嗲道:“哥哥,你怎么可以当众让人家做这些难堪的事情”。
醉波笑道:“妙眸,你若不敢,却由我来喂哥哥饮酒”。
妙眸如何肯,拿起酒杯就要含在嘴里,痴珊突然急道:“妙眸,留点给我,我也要喂哥哥饮酒”
“我也要”忆香与醉波也不甘人后。
易寒闻言大喜,道:“都有份,你们每人喂我一小口”。
妙眸似有不甘心,易寒都说了,却只能怨自己刚刚不果断,红唇印上杯口,抬起衣袖遮掩饮态,浅抿一口。
螓首朝易寒凑了过去,丰腴如棉花的红唇朝厚唇印了上去,两人嘴巴张开,一缕细长的酒水从妙眸口中流向易寒嘴里,几点酒水从两人双唇接触边缘垂滴下来,这经过妙眸檀口温润之后的酒水入喉变得如蜜一般甘甜,易寒如痴如醉,销魂忘我。
妙眸只感觉好多双火辣辣的眼神正盯着自己,羞愧难堪,只想易寒快快饮完,只是这却着急不来。
唇分,妙眸喜孜孜的垂下俏脸,玉颈耳根对均也变的通红,鲜艳的肌肤上,从嘴角到尖俏的下颔一条晶莹细长的水迹。
易寒心中一阵冲动,凑过头去,顺着那条水迹,将酒水卷入口中,笑道:“不要浪费”。
“哎呀”,妙眸情不自禁的叮咛一声。
醉波喜道:“哥哥,你好大胆啊”。
易寒一脸正经道:“这又有什么大胆的,我这个人勤俭节约惯了,好酒自然不能浪费,你说呢?妙眸”。
妙眸羞道:“哥哥想占人家便宜,非要编排出一个正经的理由,坏透了”。
醉波等不及了,急道:“哥哥,轮到我了”,抿了一口酒,闭唇朝易寒凑去。
一旁的李明濛看的心痒难耐,早忘记自己从良的誓言,朝如酥笑道:“我也要你用嘴来喂我”。
如酥羞道:“你怎么也学的这般坏了”,也含了一口酒水朝他嘴角凑去。
这一杯酒,四女轮番喂来,却是花了一段时间,热络的气氛才稍稍降温。
醉波给易寒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满,道:“哥哥,我再敬你一杯”。
易寒摆手道:“不行,你们这样轮番敬我,我定吃不消”。
李明濛喜道:“要不我们来对酒令吧”。
易寒拍掌叫好,“就来对酒令”。
这时屋门打开,一个中年妇人走了进去,却不是那宋妈妈,一身打扮给人感觉风雅却又不失稳重。
几女齐声喊道:“妈妈”,语气却是那种发自心底的尊呼。
来者何人,正是几女的义母,素有仗义豪爽之名的李贞丽。
李贞丽朝李明濛点头微笑算是打了招呼,又朝易寒看去,笑道:“这位公子好风雅,难怪能把我的几个宝贝女儿哄的团团转”。
易寒微微一笑,“妈妈过奖了,是几位姐姐勾的我魂儿都没了”。
李明濛招手道:“李妈妈来的正好,来同饮一杯”。
李贞丽笑道:“两位公子我可不是来喝酒的,是我的另外一位宝贝女儿想见你们”,眼睛却朝易寒看了过去。
席中诸人皆一脸疑惑,独有痴珊抿嘴偷笑。
“哦,哪位姐姐也看的起我们二人”,易寒忍不住问了出来。
李贞丽神秘一笑,“还能有谁,自然是我的宝贝女儿香君”。
诸人闻言大吃一惊,李明濛心想,这李香君竟主动出来接待他们,这种待遇何人有之。
易寒也颇为不解,她不是正在练曲子吗?怎么这时便有空闲了。
李贞丽朝门外喊了一声,“女儿,进来吧,两位公子都等不及了”。
屋门轻轻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身材小巧玲珑,肤理玉色,慧俊婉转的女子,正是那被称为“香扇坠”的李香君。
第十九节 秦淮风月(三)
李香君盈盈行了一礼,李明濛痴痴看着,气质果真不凡,楚楚可人淡淡如菊。
易寒道:“久闻香君之名,今日终可得见,难得,乐哉,香君请上坐”。
几女起座亲热的迎了上去,就连痴珊也从易寒怀中窜出。
“姐姐,你来了”
“姐姐,你怎么来了”
“姐姐,快来
较李明濛的激动,易寒处之泰然,从几女亲热的举动,足可见这李香君人缘不错,也是这达理通情,心胸宽广之人才能做到这一点,香君的为人已可推测几分。
李香君坐了下来,四女把重心从易寒的身上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如酥还紧紧靠在李明濛肩膀,现在易寒反而成了孤家寡人。
易寒含笑凝望着李香君,像这世上只有她一人,旁若无人。
四女见了易寒的模样,没有吃醋,反而一脸笑意盈盈,妙眸笑道:“子寒哥哥,你怎么能这么盯着香君姐看呢?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女子似地”。
易寒依然保持那个神态,手指却往李明濛方向指去,淡道:“可不止我一个如此”。
众女望去,却见李明濛比易寒更为不堪,李明濛见李香君看着他,微感意外,戏谑道:“香君为何这般看我”。
李香君反问道:“你不看我,又怎知我在看你”,这是她进屋之后说的第一句话,语气神态给人感觉怪异极了。
李明濛端正神态,道:“人言,李香君善饮,千杯不醉,来我先陪你喝一杯,看传闻是否属实”,说完一饮而尽。
李香君淡淡看着李明濛,手上却没有任何动作。
李明濛喝完朝她望去,却见她丝毫没有要喝的意思,问道:“香君这是何意”。
李香君淡道:“李公子不是我忸怩作态,你却得让我心悦诚服”。
她身边几女玩味的看着李明濛,李明濛被人拒绝,却心平气和,笑道:“见到香君太过激动了,倒忘记了香君非高才者而不饮,那我就吟上诗词一首,看能否入香君法眼”。
“往事如烟如柳絮,相思更是春常在,莫叹旧人无觅处,犹存香扇来长忆”,“如何?”李明濛吟完微笑看着李香君,一时半会就吟诗一首,中间没有丝毫停顿思考,想来在金陵也没有多少才子可以做到。
李香君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杯子刚落下又自个添满,举起酒杯对着李明濛道:“这一杯却是因刚刚对李公子无礼而赔罪”,又是一杯入口,又是自个倒上一杯,露出微笑道:“这一杯却李公子的这一首好诗而饮”,易寒两人心神正停留在她粲然一笑,酒入口中杯已空。
易寒目瞪口呆,从一杯不饮到连饮三杯,真是一位个性十足的女子,同时也可以看出她爱恨分明的特点。
忆香笑道:“李公子怎么样,传闻是否属实”。
李明濛爽朗一笑,赞道:“这连饮三杯的豪情壮志就连男子也自叹不如,香君巾帼不让须眉”。
李香君微笑道:“李公子谬赞了,香君今日心情好,想多喝几杯,只不过自个找个借口,李公子却别把香君想到太高尚了”,低头朝酒杯望去,一旁的痴珊却知道香君姐又要饮酒了,乖巧的将酒杯满上。
李明濛与易寒对视一眼,眼神之中带着苦笑,看样子李香君是要饮酒了,他们两个大男子却不能不随,李香君的酒量刚刚已经见识了,连饮三杯面不改色。
这一次李香君却是朝易寒看去,淡道:“这一杯我却是要敬易公子”。
妙眸笑道:“姐姐,你说个理由吧,子寒哥哥狡猾的很,说不出合理的,他可不喝”,说完调皮的朝易寒眨了眨眼睛,看在易寒眼里是忍俊不禁。
“我要敬自然也有原因,这第一杯却是因为易公子能猜透我的心思”,朝易寒看起,“易公子,这个理由可充分”。
“慢着,易兄什么时候猜透香君的心思了,我可要问一问”,李明濛问了出来。
香君未答,妙眸却道:“香君姐给我所取名字的涵义竟被子寒哥哥猜的一点不错,这算不算猜透香君姐的心思呢?”
易寒举杯,与香君对视一眼,便一饮而尽,杯子刚落,醉波便来到易寒身边替他添酒,易寒错愕,这李香君又举起满上的酒杯,“这第二杯,却是因为“轻羽”二字,公子之才远胜香君,达者为师,先生,香君敬你”,她不称公子却称先生,将自己摆在一个晚生后辈的位置。
易寒无奈,先生二字都说了出来,这不随饮可真说不过去,醉波突然捉住他的手,轻声道:“你要受不了就不勉强”。
易寒心中莞尔,明知醉波是关心之意,可这话一出,却将他置于不得不喝的处境,身为男子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一饮而尽,喉咙顿时传来一阵火辣辣,颇有些吃不消,额头渗出热汗,他自认酒量还不错,但这一杯接着一杯却最容易醉。
李香君又给自己满上,易寒心中暗惊,难道还要再喝一杯不成,一旁的李明濛似乎看不下去了,别过头去,假装没看见,这一次醉波却没有给易寒斟酒
李香君道:“这一杯却是要罚易公子”。
易寒问道:“为何罚我”。
李香君笑道:“罚公子人在金陵却不识我李香君”,这话说的很有傲气,却不让人反感。
易寒苦笑一声,“确实该罚,只是既然罚我,你为何要喝”。
空杯落桌,“罚人者自罚一杯”,已是先干为敬,淡淡的看着易寒。
“姐姐,你饶了子寒哥哥吧”,醉波心疼易寒道。
易寒心中无奈,醉波这妮子到底是疼我还是在逼我,本来还有挽回的余地,若是不喝,可真是当众丢人了。
李香君笑道:“妹妹求情,姐姐自然会听,公子随意吧”。
易寒却不领她的情,开玩笑,要女人放过你,说出去,他易寒的面子往那搁,硬着头皮将酒喝完,酒一下肚就感觉有些晕眩,刚刚喝了一轮,现在又连饮三杯,还真的吃不消,这李香君果然是酒中豪杰,片刻间六杯入肚依然面不改色。
醉波连忙拿起手帕替易寒擦拭额头上的热汗,妙眸却跑了出去给易寒端来一杯茶水。
李明濛道:“易兄,要不我们回去吧”。
易寒摆手道:“哎,才刚高兴呢,怎么现在就会,我们来行酒令吧”,刚刚被李香君逼的如此难堪,不找回点颜面,岂肯罢休。
李明濛见易寒如此说,定是有些打算,道:“那我来想个酒令吧”。
李香君道:“既然要行酒令自然是公平一点”,香君便唤跟班的老妈进来,吩咐道:“你去将我书架之上的酒筹拿来”。
李明濛与易寒对视一笑,看来这李香君要玩真格的与男子争个输赢。
半响,老妈取来,众人见那是满满的一桶小筹,一根大筹。
李香君先抽出那大筹给众人看,筹上刻着“劝提壶”三个篆字,下注有两行楷书,内容是:“此筹用百鸟名,共百支,每支各有名目,筹上应行何令各有说明,不赘于此”。
众人传看一圈,李香君把酒筹摇了一摇,递给易寒,“易公子,你来抽上一支吧”。
易寒随意一抽,往小筹看去,刻着篆书“凤来仪”三字,两行旁注是:“用《西厢》曲文,凤字起句,第二句用曲牌名,第三句用《诗经》依首句押韵,韵不合者,罚酒一杯。
背面还有内容,“鸳鸯飞觞,用鸳鸯二字”。
众人轮番看了一遍,除了易寒,李明濛,李香君神色态若,余人皆一脸愁色。
青楼女子《西厢》倒也常看,这曲子更是熟悉,只是最后这《诗经》对她们却有点难了,还有就是这一句还要依首句押韵,对她们来说可真难的很。
醉波道:“好难哦,我恐怕应不出来,要不我不参加了吧”,其余几女也纷纷附和。
第二十章 秦淮风月(四)
这酒令就是要人多才有气氛,易寒笑道:“不如这样吧,我与李兄依照规则,你们几人这最后一句任何诗词均可,却要押韵,如何”。
几女闻言大喜,这就简单了许多。
易寒朝李香君看去,笑道:“这香君却要跟我们一般”。
妙眸问道:“为何”。
易寒哈哈笑道:“我们不能不识香君,香君却也不能让我们小瞧”。
李香君处之泰然,笑道:“自当如此”,眉头之间带着淡淡傲气。
易寒道:“那我就先来说一个,“凤飞翱翔,朝天子,于彼高冈”。
众人哗然道:“好”。
李明濛笑道:“易兄你再说鸳鸯二字”。
“只羡鸳鸯不羡仙”。
鸳鸯二字刚好数到李香君,也不知道易寒是有意还是无意。
李香君微微一笑自饮一杯,思考起来。
易寒催道:“快快说来,说不出来可要再罚一杯”。
痴珊瞥了易寒一样,怨道:“姐姐是女子,慢点也是没有关系”。
李香君微笑道:“我想到了,乞求得效鸾凤,剔银灯,甘与子同梦”。
易寒与李明濛错愕,这李香君怎么道出这些春宵艳事来,是她有意还是搜肠刮肚才想到这么一句。
妙眸嬉笑道:“姐姐,你看李公子与子寒哥哥开始想入非非了”。
易寒一言不发,待听她鸳鸯二字。
李香君吟唱道:“羡涟漪和鸳鸯齐戏”。
数了过去,却是又轮到易寒。
易寒默然不语,却是颇有深意的看着李香君。
醉波突然道:“这杯我来替子寒哥哥喝吧”。
李香君笑道:“醉波,你可要想好了,代替有例须喝一盅”。
醉波听到要喝一盅吐了吐舌头,对着易寒歉道:“子寒哥哥,我帮不了你了”。
易寒笑道:“就算你肯,我也不肯,香君应的好,这酒我该喝”。
一杯饮完,迅速念了出来,“她那里尽人调戏着香肩,翠裙腰,君子好逑”。
众人听完脸色有些怪异,特别是李香君。
“听我鸳鸯二字飞觞,“一条鸳鸯被两人共””。
众人还未叫好,易寒自个先哈哈笑道:“李兄,我这也艳的很吧”。
李明濛尴尬一笑,本来青楼之地谈论这些艳事自然合境,只是香君在此就显得有些怪异,人人都知道她卖艺不卖身,易兄却偏偏提起欢爱之事,也是,这李香君先提起的,怪不得易兄。
李香君再饮一杯,却像是早就想好,这次不再思索,随口念出:“娇鸾雏凤失雌雄,半鹌鹑,桃之夭夭”,却颇有深意的朝易寒看去。
几女掩嘴而笑,眼神一同飘向易寒而去,李明濛忍不住哈哈大笑,赞道:“好一句桃之夭夭,这个桃字实在是妙,却不知香君这半鹌鹑指的到底是何人”。
听我飞觞便知,“短尾难易鸳鸯梦”。
醉波情不自禁的往易寒身后望去,易寒有些气恼,轻拧着醉波脸蛋,“看什么看,我没有尾巴,难道你有不成”。
醉波轻轻揭开束腰的彩带,扯到身后,炫耀道:“子寒哥哥你看,我还真有”。
易寒没好气的吐出一句,“那你就是狐狸精”。
醉波大羞,不依道:“不来了,子寒哥哥你欺负人,人家才不是狐狸精”。
李明濛脸上笑意未消,道:“易兄,快喝酒吧,这一杯你喝的值”,心中暗赞,这李香君不但才思敏捷且聪慧过人,几句便将易兄讽刺的一无是处。
易寒饮完,道:“又轮到我了,凤只”,说了一半却停了下来,一脸思索,这西厢文内也就那么几句带有凤字,要好好想上一句,片刻之后喊道:“有啦,凤去秦楼,怨别离,所谓伊人”。
李明濛拍掌喊道:“好”,他身边的如酥怨道:“有什么好的”,李明濛感觉席中鸦雀无声,见众女默默垂头,不言一语,气氛有些怪异,待仔细瞧看,却见几女神情黯然,眼角均垂挂泪滴,心中一讶,这易兄应的不错啊,为何几人闷闷不乐的样子。
如酥似乎明白他的心思,在他耳边低声道:“姐妹们想起伤心事了”,自个叹息一声,“今日倾心换真意,明日又来新面孔”。
李明濛恍然大悟,他虽不能深刻感受到她们的境地,却也多少能够理解一点,那个女子不愿意随个有情郎共度终身,自己的命运却如浮萍一般,风吹到那里就飘到那里。
李明濛道:“易兄,你惹她们伤心了,该罚”。
易寒也察觉到气氛不对,“该罚,是该罚”。
李香君道:“你还未飞觞呢?”
“不啦,我自罚三杯,惹你们伤心确实罪过”,刚饮完一杯,醉波却将他手按住,柔声道:“哥哥,不怪你”。
李香君黯然道:“是我要选这个酒令的,我也该自罚三杯”。
易寒见她愁愁落寞的神情,心中疼惜,叹道:“我不喝总可以了吧”。
李香君却倔强道:“你不喝,我也要喝三杯”。
易寒给李香君身边几女使了个眼色,几女摇了摇头,却争着给自己倒酒,陪着李香君一起喝。
易寒错愕,这是什么剧情,醉波挽着他的手臂幽幽道:“哥哥,都怨你”。
易寒苦笑道:“你刚刚不是说不怨了吗?”
醉波嘴角一翘,斜眼瞄他,“我现在又想怨,不可以吗?”
这时,突然屋门被人用力踹开,一把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谁抢我大哥的醉波”。
席中众人望去,走在前面的是一位服饰华丽的公子,话却是从他身后的另外一个男子说出,那男子见醉波正亲热靠在易寒的怀里,勃然大怒朝易寒冲了过去,“你小子敢抢我大哥的女人”。
香君等人骤然听见如此粗俗的话均皱起眉头,易寒却是神色自若的看着那服饰华丽的公子。
只听那服饰华丽的公子惊讶道:“易兄,原来是你”,那人挥起拳头刚要往易寒脸上揍去的男子,听到这话却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易寒笑道:“画腾,我让醉波陪我一会难道不行”。
马画腾收回怒气冲冲的表情,笑道:“当然可以,我不知道是你,要是别人我定狠揍他一顿,害老子在那里足足等了半天”。朝身后两人道:“你们先出去吧”。
易寒笑道:“既然来了,同坐吧”。
马画腾道:“我正有此意,痛饮几杯之后,晚上我带你到同福楼逍遥去”,在易寒另外一侧坐了下来。
李香君盈盈起身,施礼道:“香君身子欠安,这里先行告退”。
满面春风的马画腾骤闻香君之名,大吃一惊朝李香君望去,颤道:“你就是李香君”。
李香君却是不搭一语,独自离席。
马画腾着急的对易寒道:“易兄,快让她别走啊,怎么我才来,她就走”。
易寒心中莞尔,就是因为你来了,她才离开,安慰道:“我也请不动她,来,我们喝酒”。
马画腾叹道:“无香君,饮酒岂有欢也”。
闲聊几句,易寒将李明濛介绍给马画腾,两人却似乎不太合拍,只是简单的打了声招呼便不再搭话,马画腾是怕跟他走近了,坏了自己名声,这李明濛却瞧不上马画腾这种货色。
几女似乎也不喜欢与马画腾亲近与李明濛聊了起来,易寒却也不能舍马画腾于不顾,独自与他攀谈起来,这样便出现一个怪异的情况,双方各聊各的。
半响之后,突然从窗户传来莺歌燕舞声,马画腾的两位朋友推门进来,急道:“大哥,凤鸣院的艳舞开始了”。
马画腾脸露喜色,对易寒道:“易兄,随我同去吧,我定了个好位置”。
易寒摇头,道:“不了,下次吧,我今晚必须回去,不能太晚”。
马画腾热情的再三相邀,见易寒依然坚持,便不再劝,与易寒道别匆匆离去。
马画腾刚走,李明濛便问道:“易兄你怎么会识得这种人”。
易寒笑道:“李兄,一个人不能从表面看出什么,我倒觉得画腾很可爱”。
“天啊,你竟用可爱来形容他”,李明濛一脸不敢相信。
易寒道:“画腾与明修是多年好友”。
李明濛道:“这倒也是,想我们三大才狼在别人眼中也不正是那种让人不屑的角色吗?刚刚对他无礼是我不应该”。
“也不能说谁对谁错,只能说你们对不上眼”,话刚说完却才注意到几女离席趴在窗口望着外面,议论纷纷。
第二十一节 深夜来客
两人走到众女身边,朝从窗口望了出去,只见那街对面不远处的一间秦楼人潮涌动,莺歌燕舞声便是从那里传了出来,有不少原本在媚香楼逍遥快活的客人,也纷纷离开却是跑到那边凑热闹。
“哥哥”,妙眸一脸幽怨,对着易寒道:“那凤鸣院太欺负人了,一个艳舞就把我们的客人都抢光了”。
“是啊,是啊”,几女纷纷附和,“哥哥,你快帮我们想想办法,有什么可以吸引客人的节目没有”。
易寒莞尔一笑,道:“你们乐得清闲不好吗?管人家艳舞不艳舞,快去休息吧,我与李兄也该回去了”。
醉波捉住易寒的手,嗔道:“哥哥你想不到办法,我今晚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是啊,不让你走”,除了如酥,四女手臂像八条蛇将易寒缠住。
易寒讪笑道:“难道你们今晚想陪我共度良宵,好吧,我不走了,今晚就让你们看看我的本事,非让你们每个人嗷嗷叫不可”。
众女听易寒这番大胆直白的淫。言秽语,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红晕,忆香气恼道:“哥哥也不是好东西,人家只不过想让你出注意,你却这般轻薄我们姐妹”。
“明人不说暗话,忆香你是害羞说不出口,还是真的不愿意呢”,易寒勾起忆香的下巴,一脸猥琐道。
“咦,哥哥,你这表情好恶心啊”,妙眸皱着眉头,全身打哆嗦。
易寒哈哈笑道:“好啦,不跟你们开玩笑了,这凤鸣院弄一个艳舞吸引客人,你们也可以啊”。
醉波叹道:“前几天我们表演了一个水袖舞,客人的反应却是很冷淡,似乎不敢兴趣,反而纷纷跑去看艳舞了”。
痴珊接着道:“那凤鸣院的艳舞我们却都不会跳,听说她们请了一位宫廷舞蹈师负责服饰还是编舞”。
妙眸问道:“哥哥,你会跳舞吗?”
易寒哑然失笑,连一旁的李明濛也笑了起来,男子怎么肯能会跳舞,就算有人会那也是唯一的一种舞,剑舞,耍起来倒是英气勃勃。
妙眸拉着易寒的手晃动起来,撒娇道:“哥哥,你会不会嘛?”
易寒轻轻摇头,四女一脸叹息,“我还以为子寒哥哥无所不能呢”。
“不过我可以教你们一种舞蹈,只是要表演这种舞蹈却麻烦了许多”,易寒突然道。
醉波喜道:“哥哥,我们不怕麻烦,快快说来,只要能胜过凤鸣院,再辛苦我们也愿意”。
易寒笑道:“胜是绝对胜过凤鸣院的艳舞,这种舞蹈表演起来有强烈的震撼力,你们舞蹈基础很好,学起来也是不难,最难的就是这个曲子需要好多种乐曲来演奏”。
“需要那几种乐器呢?”一旁的李明濛也好奇,问了出来。
易寒伸出五指,思索道:“吉他可以用琵琶代替,键盘可以用古筝代替,贝司可以用琴来代替,这个鼓也可以用皮鼓来代替,这样想来,只要稍微修改一下琴弦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哥哥,你说的这些乐器,我们这里都有,这个洞箫需要不需要”,痴珊问了出来。
易寒回道:“不用了,你们先准备好这几样乐器,我却还需要修改一下音调”
“这样就可以了吗?”
易寒笑道:“自然没有这么简单,服饰也要变一变,想那凤鸣院表演艳舞定是统一红轻纱一类的服饰,若隐若现,最勾人男人魂魄了”。
醉波道:“哥哥,她们那些衣服好像是定做的,衣饰店都是买不到的”。
易寒哈哈笑道:“她们自己定做的,难道我们就不能自己定做吗?衣服的事情就交给我,我画几张图,你们拿到裁缝店定做就是”。
“啵”,妙眸高兴的在易寒脸上亲了一下,喜道:“哥哥太厉害了,连衣服都会设计”。
易寒被赞的不好意思,老脸一红,道:“好啦,好啦,你们先准备,我明日再过来,可以放我回去了吧”。
众女一脸喜悦,“哥哥,明日可一定要过来,若失约,以后再也不理会你了”。
易寒道:“明濛,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如酥依靠在李明濛的身边,幽幽道:“你今晚不留在这里过夜吗?”
李明濛微笑摇头,如酥凝视着他,又问道:“那你明天还过来吗?”
李明濛不正正视她的眼睛,别过脸去,道:“不知道,看情况吧”。
如酥叹息一声,却没有再说话,易寒心中叹息,女子太多情未必是好事,她与李明濛注定是悲剧收场。
几女依依不舍的将两人送到门口,待瞧不见他们身影,才返回。
两人来到李府,夜深人静,只能翻墙入府,分道扬镳往自己屋子走去。
易寒刚推开屋门走了进去,却感觉不对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杀气,还有两股不同体味,这也不可忽略,也就是说,此刻房间里加上他一共有三个人,屋内一片漆黑,他却什么也看不见,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虽然知道这样没有什么用,却是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意识,能稍微感觉一点安全感。
“俗儿,是你吗?”,易寒朝空气轻声问了出来。
“咯咯”,笑声传来:“我在这里,你朝哪里看呢”。
易寒听到脱俗的声音,稍微有些宽心,她的本事自己还是知道的,朝发声处走了过去。
“不要过来,站在原地别动”,脱俗突然严肃道,语气丝毫没有在开玩笑。
易寒停下脚步,问道:“他比你厉害吗?”
“原来你知道了,你放心,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她伤害你一根毫毛”,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关切,突然又冷哼一声,“你惹的风流债,我一会再找你算清楚”。
风流债,这话说的易寒莫名其妙,胡乱朝一个方向问道:“这位大侠,我家娘子很厉害的,你离开吧,我也不计较你的偷窥之罪了”。
脱俗咯咯笑了起来,“傻瓜,她是个女的,而且还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那傅明玉就是她的杰作”,说到最后声音变得冰冷入骨。
房间的很安静,可以听见那个女子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脱俗疑惑道:“怪了,为何从我夫君进屋,你就变得心绪不宁,现在又很激动,难道那个混蛋真的玷污过你的清白,须知这样一来我却有七分胜算”。
易寒气道:“俗儿,你怎么可以叫我混蛋,你是我娘子,难道不懂得尊夫重道”。
脱俗冷哼一声,“若你真的做过那种事情,非但是个混蛋,我还要亲手把你阉了”。
易寒苦笑道:“她那种本事,你想想我有可能玷污得了吗?真是个笨女人,一点脑子都没有,定是那位侠女对我有什么误会”。
脱俗气道:“什么,你敢说我没脑子,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一阵风朝易寒吹来,似乎脱俗要向易寒动手,突然停了下来,又好像被对方阻止了。
“我打我自己的男人,你拦我干什么”,脱俗语气冰冷。
易寒听完差点要吐血,这是身为娘子应该说的话吗?简直颠倒黑白,岂有此理。
“只有我可以打他”,声音冰冷的就好像刚从冰窖子出来。
易寒好像觉的这话听着耳熟,正思索中,脱俗突然冷道:“敢拦我调教夫君,我让你明白惹我的后果”,一阵打斗的声音传来,声音越来越大,不时可听见桌椅被撕裂的声音,呯呯嗙嗙声络绎不绝。
易寒一脸无奈,三更半夜的,发出这么大的声响,还不把院子里的人都吵醒,果然,院子里的其他房间相继亮起灯火。
两女也似乎意识到了,一边打着一边朝易寒移动过来,突然,一人夹着易寒的一边肩膀朝窗口飞窜出去,刚一落地,易寒疼叫一声,身体感觉要被活生生撕开成两半,却是两人扯着易寒一边肩膀往着不同方向移动。
脱俗心疼易寒,停了下来,冷道:“你放手”。
那女子冷道:“我是不会放手的”。
“往西走”
“往北走”
两人似乎杠上了,谁也不愿意退让一步,易寒悲呼道:“侠女,娘子,要不听我的吧,往南走”。
“好”,提着易寒同时往南方向飞去,易寒的痛苦才刚刚开始,两人还不忘交手,似乎有点顾忌易寒,均没有使出全力,尽管如此,没打到对方,易寒却时不时成了那个替罪羊,大声怒道:“都给我住手,出去以后,你们再打个够”,出乎意料的,两女却果真停了下来。
片刻,在城外的一处偏僻野外,终于停了下来,易寒总算舒了一口气,速度太快,风刮的他脸疼。
两女一人挽着易寒一边手臂,脱俗先冷冷道:“你放手”。
侠女道:“我是不会放手的”。
被夹在中间的易寒却动弹不得,心中大喊倒霉,怎么这种事情就被自己撞上呢。
脱俗气的怒气冲天,冷道:“凭借一个弱男子来威胁我,有本事你冲我来”。
“弱男子!”易寒微一错愕,才明白指的是自己,露出一个苦笑不得的表情,他堂堂男子汉,却被称为弱男子,这脱俗真的太不像话了。
侠女冷笑一声,“他却不是你所说的弱男子,他凶的很,也恶的很呢”,这话易寒虽然也不太听,但至少听起来顺耳多了。
脱俗气的捉狂,控制不住暴起粗口,“他是我男人,关你屁事”。
侠女道:“今晚之后就不是了”,手上用力往自己身边拉去。
脱俗骂道:“不要脸,抢我男人”,也不示弱将易寒往自己处用力。
易寒吃疼,怒火中烧,吼道:“都他妈的给我放手”。
这话骤然发出,颇有威严,两人出人意料的乖乖松手。
两女对视起来,易寒活动了一下筋骨,对着脱俗道:“娘子,把她给收拾了,我先回去睡觉了,实在困得厉害”。
脱俗喜道:“好嘞,没有你这绊脚石,我就好办了”。
这是什么话,刚想责斥几句,想想还是算了,惹恼她把自己丢弃不顾就完了,转身离开。
“不准走!”,侠女的声音冰冷的让人毛骨悚然。
第二十二节 烙印
易寒转身朝她望去,淡淡月色下终于看清她的容貌,绝美的容颜让人顿感窒息,表情却冷若冰霜,眼神锐利的像一把匕首插入胸膛,易寒顿时失神,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
“你这混蛋,我这这里你却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