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在上:重生侯府要翻身

第一七0章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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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王一脸不解,心里想着,莫不是靳王叔没看到他递的贴子,还是靳王叔压根就没想搭理他这茬,不过是寻了这个借口。

    一瞬间脸色灰暗,连老天都开始跟他作对似的,来之前还晴空万里呢,到了这会儿,阴云竟不声不响的压了下来,看这样子,是不是要有一场倾盆大雨兜头而下了?

    洛王踯躅着步子,还想让小厮禀明两句,甚至干脆就在这会把身份揭穿了算了。

    可是他身上这身衣服,本就是来这儿之前特意换上的,如果靳王叔摆明了不想见他,就算他说他是天皇老子,靳王叔一样有办法把他先扭送到洛城防卫衙门去。

    洛王知难而退,觉得自己就该这样识时务,当时就不该一时冲动的过来。

    可是他不来,妻儿怎么办?

    他都退到这地步了,难道还不能容得下他吗?

    还是说,他在这会儿撞了墙,或是跳了河,甚至被天打下来的雷劈死喽,才算是能把这场劫难度过去?

    洛王一个趔趄,待看清绊了他一下的东西,不过是个小石子的时候,不禁脸现苦笑,他其实真想破口大骂,可好歹从小也是受着皇家教养长大的,那种不堪的污秽之言,从来没从这张嘴里骂出来过。

    洛王浑不守舍的走着,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在哪儿,这个时候,仿似只要他一脚迈进洛王府,下一秒就能看到满府的血流成河。

    洛王不敢回府,也不想回府,他一个大男人,事事跟妻子商量不觉得丢人,本就是苟活,能好好的活着,比什么都强。

    比起他,他母妃在宫里的日子也艰难。

    有些时候,这宫里的女人啊,得了皇上的宠爱,没有足够强的家势,也没办法立足,那些娘家有势力,得皇上依仗的宫妃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你淹死。

    可有些时候,这没了皇上宠爱的宫妃,连个得脸的太监都不如。

    他还记得冬日里给母亲请安的时候,那宫里的炭火不只烟大,呛人,甚至量还是有数的,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分例,可是那些太监们见人下菜碟,好的东西都可着得宠的妃子宫里没完没了的送,这些没得宠的妃子,就只能守着那么点东西,自顾不瑕。

    到底是母子,洛王心疼母亲,知道这些事儿,母亲绝不会向他吐半句,也不会抱怨半句,可是他到底是人子,就算是自己艰难些,也不能看着母亲过的这般难。

    偷偷的给了那太监总管一笔银子,又在宫外给他置了一房女人,这帮子太监,最他妈混仗,明明自己那玩意不受用了,可见天盯着那些宫女巴不得找个阴暗的地方弄上两下。

    洛王在宫里的时候,也不是个受宠的皇子,虽然是皇上的二子,可谁让母亲不是皇上喜欢的人呢。

    哎,这些乱七八糟听事儿,活了三十来年,他早就不想再纠结了,有什么好纠结的,反正他的出生不受他的控制,那他的成长由自己来控制总行了吧。

    他真没想过争权夺利,甚至从小到大,皇子们拉帮结派他都是能避则避,他不像那些有依仗的皇子,受了委屈,吃了亏,可以到自己的母妃面前哭诉,下一秒,就能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没准就能帮着出口气。

    他不行,他受了委屈,就得自己吞着,他不能让母亲跟着他操心。

    所以他都是尽量让自己远离这些灾难,出了宫,他也尽量把自己隐于无形,他知道,他还得熬,得熬到兄弟们中有哪个出来登了皇位,太子,那不过是个摆设,只要一日没登上皇位,这太子的位置,谁又能说的准呢?

    可是他想过任何人去跟太子斗,却从来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本事儿。也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资本。

    可是父皇啊,好歹我也是你的骨肉,你这是想拿我当磨石刀啊?

    你就算不喜欢我的母亲,可至少,也该心疼你身上滴落的这份雨露啊?

    仰天悲壮,洛王觉得自己就该站在这里等着雷霹下来,然后一下子就把他霹死,到时候无论如何也连累不到自己的家人了。

    “王爷,王爷,快跟我来。”一个不起眼的小厮,看不出是哪个府里的打扮,这会儿正轻扯着洛王的袖子。

    也不怪他觊觎了,他刚才一路跟着洛王,小声叫了两遍,没得到回应,才大着胆子上前拽起来的。

    “王爷?你叫谁王爷?”洛王觉得脑子都被这一道道的声音冲的糊涂了,怎么还有人抓着他叫王爷,他是哪门子王爷,人家王爷都是鲜衣怒马,挥斥方遒。

    就算是靳王这样,小时候堪怜的,长大了,不一样指挥着千军万马?

    他是王爷,他是哪门子王爷,闭门造车还差不多?

    可人家闭门造车的还能读出个状元,榜眼,探花来,他一个王爷,就算是闭门造车,也不过把那点东西化作了山水风情罢了。

    小厮瞧着洛王这眉眼迷茫的样子,心里真怀疑这位王爷唱的是哪出戏啊,好好的王爷正装不穿,非得抢他们的差事儿,穿成这样,就算是穿成这样,你好歹也顾着些身份不是,他这会儿都逾越了,难不成还得自己想法子让这位王爷醒神?

    小厮是曹柱挑着机灵的找的,自然也知道什么事儿能干,什么事儿不能干,什么话有用,什么话没有用。

    小厮假装上前扶着酒醉的朋友一般,驾着洛王的胳膊,扬声道:“老爷的事儿,你办不成原也在情理之中的,不用吓成这样,咱们夫人是个大度的,不会因为你的差事儿没办好,就罚办了你,这会儿咱们好好喝一杯去,回头再去跟夫人报备一声就是了。”

    小厮扬着声音就像是说给谁听似的,然后扶着洛王不知前路的歪歪扭扭的走着,走到了一棵大槐树下的时候,前后左右望了望,在洛王还没来得及回神的时候,一个拔地而起,两人就跃上了大槐树的树影里,从树影往下面看,视线开阔了不少,有没有人跟着,一目了然,瞧着四周半晌都没动静,小厮才扶着洛王跃上了一堵墙,由墙头翻下,里面早就有了接应的人。

    洛王还没醒过神来,还没来得及问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厮是谁,就被这一系列的变故弄的有些茫然。

    及至见到院墙里站着的曹柱,刚刚在靳王府大门口同他喊话的人时,才想张口。

    曹柱连忙上前,小声示意道:“王爷,隔墙有耳,小心为上。”

    曹柱止了洛王的声,又示意那小厮在墙边听会儿动静,便引着洛王一路跟他走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小院,离刚才那面院墙不远。

    这里,不是靳王府,可也离靳王府不远,在一条巷子里,是一处大人的宅子,不过年前这家大人被外放了,带了妻眷,这处宅子就一直空下来,除了几个看守的老仆,平常没人走动。

    洛王其实都不知道这会儿他在哪儿,刚才从靳王府大门一路出来,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这条巷子,所以,这会儿看到夏侯靳的时候,差一点,他就扑通跪下去了。

    曹柱后背吓出了汗,这洛王可真是够怂的,你就算是要跪,关上门你们叔侄可着劲的折腾,他一个小厮,可受不得这样的惊吓。

    曹柱扶稳了洛王坐到了椅子上,甚至连上面的灰尘都没来得及掸去,原本为了不留痕迹,自然是不坐人为好,可是这会儿,他怕一撒手,洛王就倒下去了,那会儿,也麻烦。

    再说,这处院子既然有脚印走动了,回头还得收拾一下,让别人看不出来,左右都要收拾了,也不差洛王多坐这一下了。

    曹柱把自己的本分干好,便垂头退了下去。

    夏侯靳还是家里的常服,刚刚在书房里穿的就是这身,还没来得及换,便挑着僻静的院墙越了过来。

    “王叔——”

    洛王好半晌醒过神来,这会儿看着靳王叔,真是感慨万千,他还不会傻到这会儿见靳王叔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想不起来,而且靳王叔能见他,便是给他提供了机会的。

    他不怕丢人,比起性命,丢人算什么。

    再说他自己还能要些脸面,可是还有孩子在呢。

    洛王心里已经豁出去了,所以这会儿,叫的声音就带着悲切之意。

    夏侯靳其实并没想管洛王的事儿,可以说,这步棋,也是他一步步引导而来。

    可是刚刚他突然就想到了即将出世的儿子,那一会儿,他想起了洛王府那陈旧的院墙,还有洛王萎靡求全的身形,还有后院中隐隐传来的孩子声音。

    他的心从来不是柔软的,可是因为心里多住了一个女人,不知何时,已经学会了柔软,就算是不为大人,为了孩子,或许,他也该伸一把手。

    不过,既定的事儿,是不会改变的,可要是助洛王能避开此劫,还是可以的,只不过,这里面的代价,也要看洛王是不是识时务的。

    而且,夏侯靳在心里衡量过,这个时候,洛王站出来,无形当中也在帮着恪王。

    “你想求什么?”

    单刀直入,夏侯靳的目光和他的声音一样的冷,明明是叔侄,可听着比陌生人还不如。

    洛王也不挑,反正这样的夏侯靳他也习惯了,只要能给他机会就行了。

    “靳王叔,我只求家小平安。”

    洛王知道有些事儿若是太过苛求,怕是最后连最基本的都保不住了,所以,他不敢把自己的奢望开出来,只能挑着最基本的求一求,如果能保证这一点,那么,他就是舍了这条命,也不怕,反正洛王府还有后人,洛王这一枝也不会散。

    而且,没了他的洛王府,就是孤儿寡妇,成了真正的弱者,无论是谁登帝位,都不会对孤儿寡妇下手,传出去,怕是帝名受损。

    夏侯靳到是扯了扯嘴角,挑起的眉梢带了几分诱导之意,“你就不想替自己求一求?”

    “我?”夏侯洛似乎没想到夏侯靳能主动提出来,嘴角泛着苦笑,“王叔,能保家小平安,便是万幸之事儿,至于我,不敢苛求太多。”

    不是不求,是不敢。

    夏侯靳发现,这个侄子身后该有个高人的吧?

    虽然不是太高明,可至少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知道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儿,能点醒他,不让他糊涂,而且还能提醒他。

    夏侯靳没兴趣去打听夏侯洛身后的人是谁,所以,这会儿,他循循善诱着,“如果我说,有一条路,可以让你无虞呢?”

    夏侯洛的眼前一亮,不是那种惊喜下的明亮,而是那种可以见到一线希望,还有求生机会的微茫,却不敢把期望寄予的太高,声音带着颤意,“王叔请说?”

    那眼里的谨慎与恭敬,几乎是同时传达到了夏侯靳的眼里。

    这么多年,若是没有一双利眼看人,只怕也不会在众军中培养出那么多亲信。

    夏侯靳从来不是自大之人,也不会盲目的去相信谁,就像现在,夏侯洛就算是投诚,这里面有多少的逼不得已,他是心里清楚的,不过一个人能记挂着家里的人,不会不择手段,不顾一切,便也算是他的弱点。

    同样,这样的人,至少还有良心在。

    夏侯靳想着,要是夏侯洛只顾着自己,不去管妻儿,那他是不会帮他忙的,任他自生自灭就是了。

    可是他求的是妻儿的平安,还是值得一帮的。

    “恪儿这两天身子不适,你这个当兄长的,也不只顾着送东西,该去看看,就去看看。”

    “六弟?”

    夏侯洛想说,他跟恪王一向不亲切,再加上岁数相差不小,他出宫立府,恪王还在德妃娘娘的宫里喝奶呢,遇刺送东西,那是情理之中,可是这突然间上门,是不是有点太亲近了。

    夏侯靳没有再多说,有些话,现在也不是点明的时候,不过这样的提点,夏侯洛要是个脑袋还能多转几个弯的,想必,就该知道,怎么做了。

    夏侯靳招手让曹柱进来,曹柱扶着夏侯洛出了小院,还在之前进来的那处院墙那儿,原来在那听墙外动静的小厮,正叨着一根草棍望天,听到脚步声,便知道自己的任务来了,接了人,二话不说,一个纵跃就飞了出去。

    夏侯洛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洛王府,连他的贴身小厮都惊了一下,不过又很快的掩下了,小心的沏了茶,没敢多问一句,就退了下去。

    夏侯洛一个人在书房里平定着思绪,一个人把刚刚见了夏侯靳的事儿,从前儿到后相想了一遍。

    又生怕自己哪一句话理解的错误,连茶也没碰,起身就往后院走。

    罗氏没听二门有报王爷回府的消息,这会儿看到夏侯洛出现在内院,还有些诧异。

    孩子们刚刚还在她的屋子里请安来着,这会儿都被她打发下去了,一门心思的等着夏侯洛的消息。

    这会儿尽量镇定着自己的情绪,接了丫头递上来的茶,给了自己心腹丫头一个眼色,屋里的大小丫头便鱼贯而出了。

    待到帘子恢复了静止,罗氏才把茶碗递到了洛王的手里,没急着开口,以她对洛王的了解,怕是这会儿,王爷自己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呢。

    等到茶水的温度在手里慢慢的褪去的时候,已经有一小会儿了。

    罗氏就那般站在洛王的身边,在他抬臂就能碰到的地方,静静的等着。

    屋子里没人说话,可是夫妻间的气氛却让人感到紧张。

    连外头来往走动的丫头,都尽量把脚步放轻,不敢去打扰上房说话的主子。

    又过了一会儿,罗氏刚想接过夏侯洛的茶碗,重新换一杯,就听到他低语着,“靳王叔让我去看看六弟。”

    罗氏的动作一僵,就那般顿在那儿。

    恪王。

    她想过靳王会推,可至少是一线希望,所以,洛王是必须去的。

    可是恪王——

    靳王叔不会随便说这样的话,因为夏侯洛正在她的耳边小声说着这期间他是如何见到靳王的。

    这般的小心谨慎,可见靳王府外怕是也有别人的眼睛。

    这个别人,罗氏心里几乎已经把他定位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九王之尊身上。

    她是个内宅妇人,又是皇帝的儿媳妇,自来不该这般非议天子,可是这个天子对她们来说,陌生的就像是路人,所以,她看的也清楚,没有半分亲情的阻碍,也没有半分亲情的渴盼,只是清醒的站在一个路人的角度去看清她们面临的处境,在这种处境中,求存。

    罗氏咬了咬唇,心里一番猜测,最后咬了咬牙,贴着洛王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两句。

    洛王那一刻,与罗氏的眼神对到了一起,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肯定。

    “你也跟我想到了一处。”

    洛王的声音有些叹,却没有疑,仿似,这样其实也挺好,而且没什么意外的,外面传的那些名声再如何,皇家有儿孙,都知道那些都算不得作数的。

    罗氏咬了咬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王爷,比起其他几位,到底是恪王,更仁厚一些。”

    微顿了一下,罗氏又道:“更何况,宫里的德妃娘娘,母亲不是说过,她的日子也就在德妃娘娘掌六宫之事后,才不会那么艰难。”

    罗氏想着,虽然德妃娘娘不能手眼通天,可至少,宫里的大多数嫔妃,还是能消停的过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