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在上:重生侯府要翻身

第一四二章被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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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靳没有从大门走正常的途径进老太爷的院子,而是选在夜静的时候,翻了墙进了老太爷的院子。

    似乎老太爷偏偏就猜到了他会这般行事儿一般,竟然还没等落锁,就先关了院门,打发了小厮,丫头都早些回房歇着,没事儿不许出来。

    老太爷现在生着病,说出来的话,差不多等同于圣旨了,再说,丫头,小厮,平白得了这能偷懒的机会,谁不想早些回屋歇着去。

    所以,老太爷屋子廊檐下候着的,除了他的心腹,再无他人。

    不过是一阵风声,在别人听来,仿似无物,可那个老仆已然低胸抱拳,“老太爷等候多时了,王爷请进吧。”

    夏侯靳从外墙翻进来的时候,差点没让脸上的表情破了功,他竟不知道,敬国公府里竟然藏着这样的好手。

    他的功夫,虽然算不得高来高去,可是在这洛城之上,就是大内高手,也未必能抵得过他,这人——

    夏侯靳状似不经意的轻撩眼皮,不着痕迹的打量,却半分看不出底细。

    不过细想下来,老太爷身边有这样的人,其实也算不得稀奇,这洛城之内,别说是敬国公府,别的王府,公候府邸,哪个不养足了打手,家丁。

    若是朝堂真细细的究责下来,估计没有哪家的人数不超标的。

    这种事儿,一向是大家心照不宣。

    只不过打杂的多,好少却是真少。

    正所谓,伯乐常有,而千里马难寻,听说,有的府邸竟然为了聘请高手,在江湖上喊出了重金。

    这样的事儿,也不知道皇上心里清不清楚。

    老仆推了门,却并不跟着进,只在外面守着,似乎更懂得分寸。

    夏侯靳对别人家的事儿,向来关心的不多,能让他出手管的闲事儿,实在是太少,太少,若不是殷夕颜——

    煮茶待客,红泥小炉,竟然是老太爷亲自煮的茶,这会儿青釉绘什锦海棠的瓷碗里盛着浓淡合宜的茶汤,不待近前,已然被香味所引。

    “好茶。”夏侯靳不是个对某种东西有多偏好的人,若说能引起他兴趣的东西,似乎兵器还真能算是其中之一。

    男人疆场立功,没个称手的兵器如何能大战一百回合。

    所以,他对这些闲情雅致的东西,真没多大的兴趣。

    而且与别的皇子从小琴棋书画,骑射武艺多有涉猎相比,他因为那样的命格,几乎被圈禁在院子里不得出门,哪里会有什么好的师傅去教,就是去了,只怕也是那最不入流的,应应过场罢了。

    这一身武艺,若不是暗中有人相助,又岂会学的到手。

    “比起泡茶来,我这点手艺,到是比不过我家夕颜那丫头,那孩子,到是有一番灵巧的手,静下心来的时候,能在茶汤上作画。”

    殷百启颇有几分自豪之意,那是因为无论是当今,还是前朝,能在茶汤上作画的人,的确极为稀少,而这样的女子,大多都是要被甄选入宫的。

    殷百启指了指身前的椅子,笑道:“王爷能来,可见,外面的传言非虚啊。”

    夏侯靳并无虚伪的客套,顺着殷百启的意思,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拿过小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并不因为殷百启特意提及的事儿而心生好奇。

    在他心里,殷夕颜以前无论如何,至少从她嫁进靳王府的那日起,就是他的人,既是他的人,无论她身上的优点,还是缺点,自然都该是他一人享受。

    “老太爷的身子,无碍了吧。”

    “呵呵,多谢王爷挂心。”殷百启的笑声浑厚,中气十足,哪里像外面所传,被气倒卧床的。

    “老太爷有话直说吧。”

    夏侯靳不是傻子,这种情况下把他叫来,怕是有话要说,而敬国公府一向在朝堂上只拥护皇上,不与皇子们占派,所以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上演什么戏码,尤其朝中现如今也没有多大的事儿,昭王和淳王的事儿,与敬国公府扯不上半点关系,老太爷既然是把爵位都给儿子,还能拉着朝中的事儿,跟他议一议不成?

    夏侯靳摇了摇头,目光清冷的看着手里的茶汤,这会儿到像是有心思多想想,那个女子能在这茶汤之中勾勒出什么样的图案?

    不过这样的事儿,以后还是不要被提及的好,诗词歌赋若是多会一些,没准别人会说你有才情,可是这种事儿,皇上好品茶,虽然不曾网罗天下泡茶皆有灵性女子,可是但凡能在茶汤上作画的女子,这天下独有两位,已然位居后宫,德妃娘娘便是其一,如今位高权重,至于另一位,却是在生子的时候,难产死的,当时皇上还颇为伤怀。

    开始的时候,大臣们都说皇上念旧,再加上殒了皇子,自是心伤,可是他却无意中从无良大师那听到消息,似乎,这样的女子,有关朝运。

    这种事儿,到底可信,还是不可信,他从来没去想过,因为谁家若是有了这样的女子,必是经过悉心培养的,这番苦功过后,必是要送进宫里的,哪里还会给别的皇子,或是王公大臣可乘之机。

    当然,哪个皇子,或是王公大臣真敢娶了这样的女子,就算你叫一声真爱,估计下场都不会好到哪儿去。

    只是殷夕颜会?

    他还真没想到。

    可是又觉得这也没什么,因为那个女子就该是这般灵气十足的。

    只是老太爷这会儿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夏侯靳目光阴暗不明的看着对面的老者,满目睿智的光明,哪里有临到古稀的糊涂,既然早就发现自家孙女有这样的天赋,而没有声张,想来,还算是真心疼爱的吧。

    当然,也是这些年朝局平稳,敬国公府不曾受过什么威胁,不然,谁又能知道呢?

    殷百启到是也不含糊,只是说出来的话,直接的差点让夏侯靳一个跟头栽下去,要不是平时性子阴沉,这会儿指不定得变成什么样的脸色呢。

    “老朽想请王爷帮忙,助长孙殷朝槿继承世子之位。”

    殷百启面色并无沉重之意,仿似这样的说法就跟眼前的茶水一般,煮水泡茶,清水变色,因为染了茶叶的本色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夏侯靳要不是看在殷百启是殷夕颜的亲祖父的份上,估计直接甩袖子走人都是好的,这屋里的东西要是能剩下一件完整的,那也是那东西合了靳王的眼缘,没舍得下手荼毒,不然——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殷百启是殷夕颜的祖父,又是真心疼爱她的人,别的不看,就单看这一份疼爱,他就会对他多一分敬重。

    “老太爷的玩笑是不是有点开过了。”

    夏侯靳就算是再淡定,这会儿盯着老太爷的视线更像是多了一层冷意。

    “且不说父子之间角色变换之快,府里的大老爷该是如何自处,就只说皇上那里,虽说这承爵是你们自家的事儿,可是这前脚才领了旨,后脚就想换人,难不成,老太爷拿宫里的圣旨当玩笑?”

    夏侯靳的声音在清冷之中,又多了几分警告之意,若是老太爷顺着他这话往下说,怕是传到皇上耳朵里,这爵位,就直接收回也未可知。

    殷百启却像是浑不在意,或者说,他已经在心里盘算过这个赌注的胜局有多大,不然,也不会贸贸然的开这个口,难不成他还不知道这种事情一个不好,全府遭殃的事儿?

    “王爷言重了,且听老朽细言。”

    夏侯靳心下轻嗤,再如何细言,什么忙能帮,什么忙不能帮,他还能不清楚。

    再说,他一个王爷插手别人家夺爵的事儿,传到皇兄耳朵里,怎么想?

    虽然他娶了敬国公府的姑娘,可不代表敬国公府就跟他站到了一列,如今敬国公府长房袭了爵,如今长房这么一闹,谁又不知道,敬国公府里,长房、二房、三房的关系并不融洽。

    他娶的是三房的姑娘,没准等将来老太爷百年,三房跟长房没什么往来了,到时候,从这扇门里走出去,他更不可能会再登门,与一个跟自己没什么交集的人去过不去,他这纯是没事儿找抽型。

    夏侯靳已经在心里否决了老太爷这个提议,所以这会儿听起老太爷的话便有些敷衍。

    殷百启像是没看透夏侯靳的心思一般,只是声音微沉,带了几分长者的无奈与为家族利益长久考虑的期盼,“想来靳王已经知道府里闹出的笑话了。”

    殷百启也不等夏侯靳说话,仿似你听到没听到,这些话,我都要吐给你一般。

    “这会儿若是说什么家门不幸的话,不只是让外人看笑话,就是自家人,只怕也会看笑话了,说到底,人到了我这个岁数,能想的,无非是求一个晚年平和,儿女顺遂,家业兴隆,子孙有出息。

    虽说这事儿于王爷来说,有些为难,可是我心里算过,朝槿那孩子,品性敦厚,友爱兄弟,对夕颜那孩子竟是比自己的亲妹妹还要好,虽说这爵位就算是再过个二、三十年,也是他的,可是我怕到了那个时候,殷家的家业已经分崩离析,说句实话,到时候,就算是在坟墓里,也会被气醒的。”

    殷百启重重一叹,慢慢的开始往里面添作料,慢火烹炸,像他这样的老油条,总不会把价码一下子就开出去。

    “于王爷来说,这事儿,也不过是举手之劳,长子不成器,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失职,所以,长孙也算是我一手教导而成,虽然有些老成,可为人处事儿,却颇有几分老臣的作风,如今娶了新妇,虽说是洛氏走的过场,可是最初看中那姑娘的人,却是朝槿那孩子自己,我又暗中让人查了查,的确是个品性极佳,堪当重任的,这才兜了个圈子,让人把洛氏绕了进来。”

    夏侯靳挑了挑眉,看着老太爷的目光带了几分莫测高深的意思,似乎看透了老太爷明面上对他推心置腹,其实内里就在挖一个坑,还是一个大坑。

    殷百启也的确是照着夏侯靳想的在往下说,虽然说的大多都是琐碎之事儿,可是每一件琐碎之事儿,又像是在告诉夏侯靳,让殷朝瑾继承了这国公府,对三房有多大的好处,尤其殷夕颜这样的出嫁女儿,后背既有亲兄长,又有敬国公府托着,底气自然能一路硬下去。

    不然,等他百年了,二房也好,三房也好,自是要从这国公府里搬出去的,他能留下的,只有些余的钱财,功名,还得三房自己去拼。

    如果三房的子嗣真的能拼出些功名到也罢了,若是拼不出来呢?

    所以,长房的关系,成了重中之重。

    夏侯靳轻挑着眉梢,嗤笑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娘家再硬,若是自己不行,还不是早晚被嫌弃。”

    扑哧。

    殷百启到是没漏听夏侯靳这话里的不满,摆明了是在为殷夕颜抱不平,言下之意,就说那孩子是个好的,就是没有娘家势力,也一样受他看重。

    嗯,这话,这几年说来,殷百启是信的,只是这事儿,谁又能说他朝变化之后呢?

    再说,人总要不可抗力,即便你心里不曾有什么,他朝一但有了变化,或许这就是殷夕颜最大的软肋。

    所以,殷百启听来也只是呵呵一笑,他到是没说靳王天真,细想下来,靳王府进的女主人,还真没有哪个娘家特别强势的,真论起四任王妃来,还真就是殷夕颜的娘家强势一些,前三任,非但在洛城找不着踪迹,就是在别的地方,怕也是发配到了荒远小城,在这一点上,殷百启有的时候,是真没看明白这位靳王是如何想的。

    也就皇上在挑选太子,下一任的接班人的时候,会考虑到太子的外家会不会太强了,到时候新帝登基,重臣专权,怕是一时揽不过朝政,回头引起宫变,致使江山受损。

    所以,去母留子,或是新帝登基之前,皇上都会把新帝的外家给连根拔了,大多也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靳王爷娶妃到是多随了皇上做法,原本那前几位王妃的家人还能在洛城之内老老实实的作个官,虽然级别不高,可好歹洛城是天子脚下,机会多,也富庶,可是如今到好,闺女进了靳王府,然后娘家一大家子,就从这洛城消失了,生生的断了联系。

    比起来,还真就是殷夕颜嫁过去之后,敬国公府消停了一些。

    当然也可能是敬国公府这样的门第,不是靳王说撵走就能撵走的,可靳王跟敬国公府的走动,还真算不得亲近,不过是面上走动,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罢了。

    老太爷此次之所以把靳王拉进来,真正的用意,是想在某件事儿上,绊上靳王,然后让靳王跟敬国公府的走动亲近起来。

    老太爷算不得老眼昏花,也不敢说自己多精明,可是在出了昭王和淳王的事儿之后,突然发现,靳王成了一匹黑马。

    不知何时,靳王竟像是皇上的心腹,在兄弟当中,像是唯一能推心置腹的人,齐王、蜀王还有瑞王,早就排到了大后面,当然,不家个大长公主,可是大长公主又没有实权,不过是个虚称,得人前几分尊重罢了,别的,还真没什么大用。

    “王爷看重夕颜,是那孩子的福气,只是人言可畏,王爷是男子,自来不惧,谁又知道,时间长了,别人又怎么看夕颜那孩子呢?”

    微顿了一下,殷百启又笑道:“有些事儿,老朽也知道让王爷插手,会为难王爷,所以,老朽也只有一个请求。”

    夏侯靳心下轻哼,真是个老狐狸,只怕这一个请求,比之前那些铺垫都要让人为难。

    殷百启也不在意夏侯靳应不应,到底是把自己这个请求说了出来,“请王爷给朝槿一次在圣上面前露脸的机会。”

    殷百启打的主意非常简单,春季狩猎皇上没有出去,想必秋季必是要去一趟行宫的,凡事儿不能急,这中间要是有机会,自是再好不过,不过等到秋季也成,皇上去行宫,必是要打猎,也必然会带些三品以上的大员还有家眷,这里面就会涉及到许多东西,比如说,皇上的安全,再比如说,哪个女子可能偶然被皇上看重,直接就宠幸了,也有可能,在猎场,出现什么事故。

    当然,这些事儿,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殷百启是觉得夏侯靳跟皇上走的这么近,依皇上的脾气,才刚处置了两个儿子,不可能今年之内在洛城再大动干戈,与朝政有碍,于民心有碍,这样的事儿,皇上必然不会干,也就是说,靳王不论得宠还得失宠,这一年都会平平安安的,与其用别的关系被皇上摸着丝毫痕迹,到不如用靳王的关系,让皇上摸不着痕迹,然后还能达到他的目的。

    原本,他只想让长孙替了长子的爵位,至于如何动手,还没成形一个计划,可是等到刘权家的过来的时候,他脑子里一下子就把这个计划落成了。

    殷夕颜要是知道她的孝心被老太爷用来算计她夫君身上,也不知道会做何想?

    “老太爷就不怕一朝失算,再损了长孙。”夏侯靳对于被人算计这事儿,心里非常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