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在上:重生侯府要翻身

第六十七章夏侯冰雁的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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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秋雨一场凉,到了十月中旬,连下了两场秋雨,这天,也就开始凉了下来。

    丫头们冬天要穿的衣服都拿出来开始晾晒,又把秋天的薄衣服清洗干净准备收起来,甭管来年能不能穿上,先打理好了,主是王妃赏人也不好是弄脏了的。

    殷夕颜百无聊赖的歪在榻上翻着书藉,刚刚折腾过的胃里还有些难受,这几日的反应非但未见减轻,反倒还有几分严重了,满府上下一酬莫展。

    四月手上拿着王妃出嫁时新做的大氅,准备去外面拍拍灰,这种衣服是不能放在阳光下暴晒的。

    “王妃,奴婢记得夫人给王妃做这件衣服的时候,还余了块料子,昨儿晚上王妃不是说要给大姑娘添两件厚实的衣服吗,不如就用这衣服余下的料子来做,到时候大姑娘穿上了,跟王妃站在一块,一准能好看。”

    “呵呵,你这丫头,到时候就不怕王爷看到了,心里不舒服?”余大有家的手上拈着针线,正做着小主子的小衣服,王爷虽然吩咐了针线房做小主子的衣物,可是王妃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到是觉得自己做的更贴心一些。

    四月不解,“嫂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权家的端着新炖出来的汤盅稳步进来,“还能是什么意思,王妃年纪本来就小,大姑娘也不过六岁,与王妃站一块就说是一家的姐妹,也是有人信的,再穿上一样的,回头王爷那张脸,还不得更黑。”

    扑哧。

    殷夕颜听着刘权家的话不禁失笑,想着夏侯靳每次在床上都会说她年轻,皮肤嫩,虽然没说自己老,可是话里话外怕是也有这样的意思,到是没想到让丫头,婆子们记了去。

    “行了,不过一件衣服,再说换个面子,里子用那个就成了。”

    殷夕颜出嫁的时候,顾氏准备的衣服足够多,今天冬天就不打算裁新衣了,不过给夏侯冰雁的到是半分没少。

    四月被刘权家的和余大有家的这么一说,到有些拿不住准头了,想了想,看了眼自家王妃,“王妃,要不,奴婢就换个料子吧,反正下午华彩楼那边会送新布料的样子过来,到时候,王妃再选两匹过过目,可好?”

    殷夕颜不置可否,想了想,“一会儿去跟大姑娘说一声,歇了午觉,就过来玩会,等到华彩楼的人到了,让大姑娘也自己挑挑,小姑娘喜欢新鲜的样子,自己看中的,穿上也舒心。”

    余大有家的收了最后一针,一件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衣服就出来了,这样的小衣服,已经做了五、六件了,除了第一件还让人新奇以外,再做下来,只是越发的注意针脚了,尽量把给头都翻在外面,免得划伤小孩子的皮肤。

    “王妃,奴婢想着要不要回去再问问夫人那边有没有合适的方子,王妃这两日吐的越发的重了,奴婢瞧着脸上的肉也少了不少,而且就是这三餐六果的,也没吃进去多少,这么下去,总也不是个事儿。”

    刘权家的一提这个也是一脸忧心,“王妃,奴婢也觉得再多打听打听,虽说府里曹太医天天住着,可是除了平安脉,王爷和王妃的意思都不想用药,曹太医又说不用药更好,这会儿就只王妃自己受罪,一天两天到也罢了,偏偏又是个没定数的,这么下去,非但大人受不了,就是小孩子也受不了啊。”

    四月在这上头没主意,不过脸上也是担心的神色,嘟着唇,“王妃,奴婢也觉得最近几日心头慌慌的,瞧着王妃吃不下,睡不好的,天天早上起来有的时候还有黑眼圈,奴婢就跟着着急,可偏偏有劲没处使,奴婢还请王妃好好保重自己才好。”

    殷夕颜瞧着这三人郑重其事的样子,嘴角微微抿着,圆月般的眼睛半弯着,带起了层层笑意,“哪有你们说的那么严重,曹太医不是说我身体底子不错,再看看情况再说,要是时间长了,还不见好转,到时候再想办法用点不伤身体的药吗,这会儿你们也别大惊小怪的,也别给国公府那边送信,母亲本来就挺担心的,再跟母亲多说,又累的一个人跟着我操心。”

    四月鼓了鼓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王妃都不说,她们更没有资格说什么了。

    殷夕颜瞧着几个丫头的样子,摇了摇头,“行了,我歪一会儿,你们到外头说说话吧,回头大姑娘来了,再叫我就是。”

    四月与刘权家的,余大有家的互看一眼,脸上的忧色半分未减,不过王妃说了不让几人在屋里伺候,几人便退了出去。

    殷夕颜待几人出了屋子,才合上了书,闭了闭眼,望着三角桌上的汤盅,半点食欲都没有,索性就不吃了。

    一只手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嘴角的笑意,是那样的满足,其实,哪怕就这样天天吐到生,也不要紧,只要这个孩子能健康的生下来,能安好的长大,就是她最大的心愿了,这种心情,想必是没人可以理解的。

    歇过了午晌觉,夏侯冰雁已经在碧纱橱那边吃着小点心了。

    如歌小心的扶起殷夕颜,一边低语,“大姑娘过来了,华彩楼的还在抱厦里等着呢,王妃先吃点东西,一会儿再让华彩楼的掌柜的拿布料样子送进来了。”

    殷夕颜点了点头,接过如歌递上来的帕子,笑道:“大姑娘午晌饭可是吃了,要是没吃,就多送上来两样。”

    如歌笑着应了,接回了帕子,又递了杯茶水,“奴婢先扶着王妃过去吧。”

    殷夕颜点了点头,原本这两日就说把碧纱橱拆掉的,天凉了,再放着这个也不合适。

    “冰雁给母亲请安。”

    与前些日子的嬉笑讨巧不同,夏侯冰雁突然拘谨起来,似乎一举一动都被一双眼睛紧盯着一般。

    殷夕颜敏感的发现了这孩子的情绪变化,眸光轻转,却不曾多问,扶着如歌的手笑着坐到了垫了榴绽百子垫子的椅子上,单手搭着扶手,笑道:“冰雁这几日都在忙什么,怎么也不见到母亲的院子里来玩了?”

    如歌躬身退下去的时候,给大姑娘的奶娘使了个眼色,王之孝家的身屈了下膝也跟着退出去了。

    殷夕颜注意到夏侯冰雁似乎一瞬间有些情绪紧张,两只小手紧抓着膝盖上的裙子,嗯,怎么说呢,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你面前要承认错识似的。

    殷夕颜轻扯了下嘴角,让脸上的表情尽量看起来柔和一些,“冰雁,这是怎么了?”

    夏侯冰雁摇了摇头,垂眸不语,似乎在做什么心里挣扎。

    殷夕颜失笑,明明是六岁的孩子,可是非要做出小大人的模样。

    “冰雁心里有什么话要对母亲说吗?”

    殷夕颜的声音很柔,很轻,也很短,带着一分小心翼翼,却没有讨好的意思,就像是母亲发现自家的孩子做错了事儿,然后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严厉指责,而是耐心的询问事情的经过,然后细心的打听小孩子的心思一般。

    夏侯冰雁其实最近这些日子天天脑子里都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般。

    对于这位父王新娶的母妃,她心里抵触还是有的,可是奶娘说的对,父王不可能不娶新人,只看府里没有男嗣这一点,父王就不可能不娶。

    齐嬷嬷却告诉她,只要她能哄得父王开心,父王只有她一个子嗣,也没什么不好的,到时候,大不了她招个倒插门的女婿,反正本朝寒门学子中出色者也有不少,这样的人,有才有貌,就缺一份机遇,如果她能给他们一份机遇的话,倒插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不定有多少人想这么干还没门路呢。

    夏侯冰雁毕竟才六岁,就算是早熟,可也不会心性成熟的太过阴暗,只是身边的两个人教导的方向不一样,心里就像是培养出了两个斗争的小人。

    这会儿眼看着这位粥母在父王的心里占的分量越来越重,而且,继母还有了小弟弟,夏侯冰雁咬了咬唇,她不知道她的母亲怀她的时候,父王是什么样的态度,是不是也不去姨娘的院子,可是齐嬷嬷却说继母是狐媚子,继母自己有了身孕,还拉着父王不让父王去宠幸姨娘。

    殷夕颜不知道夏侯冰雁这会儿心里都在想什么,可是看着小姑娘不断变化的脸色也能猜到小姑娘这会儿心下不平静。

    暗自摇了摇头,前世今生,她没给人当过继母,本来就无从经验可讲,不过想着都是规矩养大的孩子,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罢了。

    谈起私心,其实也没什么私心,夏侯冰雁本就是女孩,到了岁数,有了合适的人家自然就要嫁出去了,到时候,过年过节能见上一面就算不错了,要是嫁的远的,或许连年节都未必见得上。

    这样算下来,也不过在一起住个十年八年的,大家将就着过了。

    要说对夏侯冰雁示好,其实也算是投桃报李吧,再加上这个小姑娘也确实挺招人疼的,虽然成亲当日给她添了点堵,不过大人总不能跟孩子一直计较吧。

    “冰雁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殷夕颜浅笑着再问一句,眼里的柔光不急不缓,这会儿对上夏侯冰雁的眼睛,也不过在说不着急,想好了再说就成。

    夏侯冰雁哽了一下,嘴唇颤了又颤,终于,还是摇了摇头,强扯了一抹笑,“母亲,冰雁就是这两日没睡好,有些头疼。”

    殷夕颜心底有一丝失望划过,不过眼底却还是那样的柔光,目露惊讶般,“噢,怎么会没睡好,可是前两日下雨闹腾的,若是晚上害怕,只管让丫头进屋里陪着你睡就是。”

    夏侯冰雁不过是托词,不过驳,便嗯啊的应了。

    四月和如歌送了午饭进来,殷夕颜又叫着夏侯冰雁一块用些,殷夕颜目光扫过桌上的那几样吃食,到是与她想的不一样。

    听说继母每天都是山珍海味,美味珍馐的,父王更是天上的龙肉,地上的驴肉,只要继母想要的,就没有弄不到手的,可是这会儿桌上不过是两样清粥小菜,还多出的两样菜,显然是她喜欢的口味,她就是再白目也不会以为是继母想吃的。

    殷夕颜笑着招手,“过来陪母亲一块吃点,听说这两样菜是你爱吃的,尝尝我这院子里做出来的,跟你那小厨房做出来的可是一个味道,要是不好,回头让她们再取取经。”

    长辈赐,不可辞,夏侯冰雁觉得心口有些堵,不过也没推,抿着嘴笑着应了,只是这笑容却不怎么甜。

    四月和如歌互看了一眼,都觉得今天的大姑娘有些奇怪,不过院子里的人最近注意力都放到了王妃身上,的确对院子外面的事儿都疏忽了。

    “奴婢伺候大姑娘用饭吧。”

    如歌站到了夏侯冰雁的身后,四月站到了殷夕颜的身后,母女两个各自吃着丫头夹过来的吃食,两人食量都不大,殷夕颜只要不饿就好,并不敢吃的多饱,不然回头吐起来又是没完没了。

    夏侯冰雁本就是用过午饭了,这会儿不过是应个景,看着继母放下了碗筷,她也就跟着放下了。

    殷夕颜接过四月的温水漱口,也不过漱了两口,就开始干呕。

    这样的情况,夏侯冰雁一直没见过,突然见到殷夕颜吐的那么难受的样子,到有几分吓到的意思。

    殷夕颜因为呕吐眼睛都潮湿了,仰头的时候看到夏侯冰雁一脸害怕的样子,忙指着如歌带大姑娘出去,一会儿再进来。

    夏侯冰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个时候要是出去了,是不是不太好。

    六岁的孩子在脑子里不断的想着该如何做,待如歌到跟前的时候,皱了下眉,小声道:“我在一边坐着,不会碍了母亲的事儿,你们还是好好伺候母亲吧。”

    这会儿屋里一共就如歌跟四月两个丫头,如歌也不想退出去,便小声的应了。

    殷夕颜这一折腾,又差不多大半盏茶的功夫,刚才吃那些东西差不多都吐了出去。

    外面王之孝家的听到动静也掀了帘子进来,刘权家的和余大有家的这会儿也都回来了,叫了小丫头进来把桌子撤了,又是给王妃换衣服,收拾屋子,端茶递水的忙和一通,才算是把这场折腾消停的过去了。

    夏侯冰雁不知道她的手在看到王之孝家的进来时,已经抓了过去,这会儿抓的王之孝家的一双老手都泛起了红痕,自己的双眼也有些红了,小姑娘有些被吓到了。

    殷夕颜一瞧小丫头的样子就知道,撑了几分力气,强笑着招了招手,“冰雁被母亲吓到了。”

    夏侯冰雁瞧着殷夕颜有气无力的样子,原本再多的怀疑这会儿也都歇了心思。

    双目紧张的盯着殷夕颜,嘴唇有些打颤:“母亲每次都会这样吗?”

    殷夕颜不想吓着她,摸了摸她的头,笑着摇了摇头,“也不是每次,只是偶尔会这样,不要紧的。”

    夏侯冰雁瞧着殷夕颜眼里的光不似作伪,像是松了口气一般的点了点头,“曹太医在府里住着,为什么母亲还会有这样的症状呢?”

    殷夕颜轻扯着唇角,“因为母亲的身体特殊,现在母亲的肚里子有一个小生命,曹太医说,母亲现有的反应跟肚子里的小家伙有直接关系,只是肚子里的小家伙现在还太小,太弱,不能随便用药,不然,小家伙就会抗议呢。”

    夏侯冰雁有些不懂,“母亲,他会怎么抗议?”

    殷夕颜想了想,“嗯,比如说,他会不高兴,或是会觉得药苦,就像冰雁生病的时候也不喜欢喝苦药一样。”

    “啊?原本小弟弟和冰雁一样,都不喜欢喝苦药啊。”

    夏侯冰雁连忙捂了嘴,就像是那苦药就在眼前一般。

    殷夕颜好笑的摸了摸夏侯冰雁的头,“嗯,冰雁也知道苦药不好喝,小弟弟自然也不愿意喝,所以,母亲就只能受些罪了。”

    夏侯冰雁有些似懂非懂,不过瞧着殷夕颜嘴角,还有眼底的笑意,似乎都在说这样的罪,受的甘之如饴一般。

    心里纠结了一会儿,便抛开了。

    “四月,让华彩楼的掌柜的进来吧。”

    殷夕颜拉着夏侯冰雁,让四月把人叫进来,“一会儿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小孩子长的快,去年的衣服也不能穿了,今年多做两年,这个季节做,到来年开春的时候还能穿上。”

    夏侯冰雁在吃穿上从来不缺什么,可是这还是头一次有一个人以母亲的身份来操心她的吃穿,那种感觉,是心里说不出来的,有几分暖意,酸酸的,甜甜的,让她留流不已的。

    “母亲帮我选吧。”

    夏侯冰雁记得去恪王府的时候,恪王侧妃的母亲来看她,正好恪王侧妃正在看布料,就拉着自己的母亲一块选,当时,她冲进去的时候,就觉得那一幕,非常的刺目,刺的她到现在眼睛还疼呢。

    殷夕颜瞧着女孩仰起的目光带着几分不太确定的期盼,甚至还有几分羡慕的感觉,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觉,于自己唾手可得的东西,原来,也有许多人不曾拥有。

    心口一软,点了点头,“好,母亲帮你看,不过你也要自己给点意见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