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体绝命

分卷阅读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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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发现岑路又瘦了,原本就瘦小的肩膀现在几乎是弱不禁风的模样,那截细腰他几乎两手就能握住。男人病态的苍白衬得嘴唇更加红润,干干净净的金丝眼镜给他增添了几分禁欲气息。

    周浦深很心疼,一心疼就有点忘了两人还在闹别扭的事,他对着岑路很绅士地拉开凳子:“哥,快坐。”

    岑路看了一眼,发现周浦深拉的是他自己那边的凳子,顿时心里就十分受用,面色大缓地坐了下来。他其实早就忍不住想去找周浦深了,可是那本该死的杂志说如果对方在乎你自然就会来找你的,岑路憋了一口气一等就是一个月。

    今日好不容易见面,周浦深对待他一如往昔,岑路心中很是好过。

    回去就把那本杂志扔垃圾桶,岑路怨念地想。

    周浦深装作在翻菜单,实则在用余光仔仔细细地观察岑路的表情,他知道今天是岑路母亲下葬的日子,本该去参加葬礼。可之前两人闹了那么大的分歧,后来养病时岑路也没来看过自己。周浦深怕自己冒冒失失地出现,反而会惹人讨厌。

    还好还好,现在看来,岑路没有继续冷战的意思了。

    周浦深壮着胆子开口:“葬礼的事……还好吗?”

    岑路知道他想问什么,可一时间他不太想谈这件事,翻着菜单的手微微停顿了下,他半开玩笑地回答:“有什么好不好的。我妈早就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可能我天生冷血,其实没什么感触。”

    此话一出,桌面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梁浅急忙打圆场:“哎呀,好不容易出来聚聚。你们这些人怎么都这么扫兴呢!”他朝对面的两人挥舞着手中的菜单:“快来看要吃什么锅底!”

    “菌汤的吧。”岑路把菜单扔回给他,梁浅不满地撇了撇嘴:“老年人。”

    “我要麻辣牛油的,多加花椒。”窦怀叶表面无情地将菜单直接拍在梁浅身上,“滚去点单。”

    “哎哎哎,周少尉还没点呢,急什么呀。”梁浅朝那两人翻了个白眼,“深深,你吃点什么?”

    岑路皱起秀气的眉头:”以后别这么叫他。“他心里泛上一丝不轻不重的醋味,”搞得多亲近似的。“

    梁浅很受伤,委委屈屈地问周浦深:”深深,咱们俩不熟吗?“

    周浦深根本不理他,连忙对着岑路讨好地笑:”我跟少校当然不熟了,“他转头凶巴巴地对着梁浅:”早跟你说了别这么叫我!来一份麻辣的。“

    梁浅捂心口,窦怀叶则是早就在一旁淡定地吃起了油炸黄豆。

    岑路拖回了周浦深的那份菜单,涂掉了麻辣锅上的那个记号,转头在菌汤上打了个漂亮的折勾:“别吃辣的了,对男的不好。”

    周浦深看见岑路意味深长的目光,突然间觉得岑路似乎是在撩拨他。周浦深被这个念头吓坏了,连忙喝了一口冰水压压惊。

    他脸红了,觉得自己实在是太龌龊,岑路随便一句话自己都能联想到这么多。而且……而且就算是他吃辣的……其实……也没什么影响。反正岑路从来不吃辣。

    岑路说完这句话实在是撑不住了,埋头红着脸“咔嚓咔嚓”地猛吃黄豆,他这两天从那本杂志上看了太多不该看的,一下没忍住就嘴豁了。

    周浦深……不会觉得他是变态吧……

    梁浅看着眉来眼去的两人,浑身鸡皮疙瘩直往下掉,他大吼了一声打断了两人各种旖旎的联想:“行了行了!今天找你们来是谈正事儿的!”

    作者有话说:

    第三卷 开始啦~第二卷结尾太虐所以三卷开头先齁甜一阵嘻嘻。今天有双更。

    第44章 章四十四 赤银

    四只热气腾腾的锅底很快被端上来了,嘲笑岑路和周浦深养生的梁浅最后也不过点了只番茄锅,被窦怀叶明着暗着嘲讽了一通。

    梁浅一边朝嘴里不停地塞羊肉卷一边回击:“小美人,你看看你,又是麻辣又是牛油,女人不是都很怕长痘的嘛。”

    “那是普通女人。”窦怀叶面不改色地吃着这家店最辣的锅底,一边还酱料里加了一勺小米椒,“我吃什么都不长痘。”

    岑路看窦怀叶吃得面不改色,有些乍舌:“中校这么能吃辣,是从小到大的习惯吧。”

    “不是,”窦怀叶笑着挽起了耳边落下的碎发,“不是从小就吃。是工作了之后,我前……”

    脑海里突然有一瞬间的空白,窦怀叶有些茫然,方才的感觉就像是录音机突然卡带,只剩一片模糊的杂音。

    梁浅注视着她,眼底的眸光暗了暗,接着又嬉皮笑脸地调笑:“小美人儿总是肝火这么旺,大概就是辣的吃多了。”窦怀叶当即就把剩下的辣椒碎全部倒进了梁浅的碗里,惹得他大叫起来。

    窦怀叶在梁浅的嚎叫声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圆溜溜的杏眼在岑路和周浦深身上转了几圈,最终也没说话。

    “中校是想问刘准将的事吧。”岑路从善如流地点明了窦怀叶的心思。

    窦怀叶有些不自在,捏着手中的筷子不住地摩挲:“刘准将他……从前在军校挺照顾我的。”

    岑路垂下眸子,眼镜背后的神情露出得体的遗憾:“刘准将为国捐躯,也是他的愿望。”言下之意便是具体死因,他也不便多谈。

    窦怀叶明白了,目光微微有些暗淡:“教官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我信他。”

    “当啷”一声,梁浅重重地将筷子拍在了碗上。

    三人俱被他吓了一跳,纷纷地腹诽这厮又发什么疯。梁浅皱着一双桃花眼苦着脸,很难受地用手捂住喉咙:“碗里……碗里有个虫,我不小心吃下去了。”

    “有病!”窦怀叶干脆利落地下了结论,手上却把自己的酱料碗和梁浅的交换了一下,“我的很辣,爱吃不吃。”

    岑路看着窦怀叶一点心理障碍没有地开始吃梁浅的酱料,觉得有点惊悚。

    梁浅高兴了,注意力放到了正事上:“说正事说正事。今天找路弟来,是有事求你。”

    “北边边境……固云山脉那一块,说得不好听,一直是块法外之地,”梁浅那张玩世不恭的脸慢慢严肃起来,“这些年来国家一直忙于战事,对那块地方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最近出了一档子事儿,女王陛下和内阁不得不管了。”

    岑路正在烫香菇的筷子一松:“什么事情。”

    “固云山那里,在倒卖血银的赝品。”窦怀叶插声进来,雪白的小脸表情紧绷:“这种赝品俗名赤银,在同等条件下完全燃烧率几乎可以与血银持平,若是用于武器装备也算威力尚可,只可惜其中杂质太难分解,易燃易爆,十分危险。”

    “帝国原本是严禁赤银流通的,”梁浅用筷子搅着红红火火的辣椒碎,“只是血银数量实在稀少,又几乎无法从非官方渠道获取,在固云山那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他停顿了一下,“就成了交易赝品的最佳场所。”

    岑路淡淡地撇了一眼一唱一和的两人:”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窦怀叶率先开口:“这种赝品和血银比起来外表几乎没有区别,只有长期接触血银的专家才能通过燃烧率分辨出两者不同,我们想请你……嗯……”她有些不好意思。

    岑路内心深处是不想去的,”赫墨拉“一役他可以算是损失惨重,被迫毁掉了价值数百万的设备和资料,这一个月以来得亏凭着超常的记忆力摸索出了大部分脉络,这才勉强完成了理论证明,他还有一些扫尾工作没有做完。

    梁浅揣摩着岑路犹豫不定的脸色,又瞟了一眼周浦深平静的脸色,决定给岑路下一剂猛药:“技术部已经决定派周少尉暗中探查,揪出组建赤银黑市的幕后黑手。”

    周浦深给岑路夹菜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他挑了个岑路看不见的角度,狠狠地瞪了一眼梁浅。

    岑路装作没看见,慢条斯理地把周浦深拣给他的虾滑吃了:“我知道了,我去。”

    开玩笑,周浦深这一去少说也要两三个月,再等他回来估计自己憋都憋死了。现在天下掉下来这么个大馅饼和对方培养感情,他岑路又不是傻子。

    迟早有一天,岑路怨念地想,他在周浦深心目中的地位会超过那位“神一样的人物”。

    窦怀叶也没想到梁浅的馊主意竟然这么好用,她既想朝岑路表达感谢又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表述,最终跟老干部似的朝岑路伸手:“岑教授,技术部不会忘记你的无私奉献。”

    岑路无法,只得伸出手和她握了握,在心底腹诽这哪是无私奉献,他满脑子都是自己的私心。

    梁浅得意得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他不安分地坐在那儿,一双桃花眼左瞟瞟右看看,可等了半天,三个各怀鬼胎的没有一个感谢他。梁少校又一次受伤了,什么手足什么衣服,都是翻脸不认人的主!

    不等他开口控诉,岑路就开口打断了他的废话:“不过在去之前,我有一个要求。”

    梁浅收敛了些:“你说。”

    “我想学一些基本的防身术。”岑路一边吃周浦深堆在他盘子里的菜一边说,“不求能救人,但是能自保的那种。”

    经过“赫墨拉”的任务,他到底是对自己瘦弱的身体心有余悸。

    窦怀叶清了清嗓子,尽量委婉地解释:”岑教授,冰冻三尺并非一日之寒。士兵的体能都是长年累月训练出来的,临时抱佛脚,恐怕……“

    ”我清楚,“岑路对这种实事求是的态度很是欣赏,他对窦怀叶笑笑:”窦中校,我没有意思练成深弟那样,但好歹,我出任务的时候不想再拖他的后腿。“

    一直沉默的周浦深呼吸突然一滞。

    梁浅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去地过招,他思索了片刻,突然提议道:”射击吧,路弟,你看练练射击如何。离出任务大概还有半个月,你这十天里就锻炼锻炼练练枪法什么的。“

    ”能练成什么样子?“

    ”神枪手大概有点困难,“梁浅笑道,”但是击中目标吓吓人应该还是可以的。况且,“梁浅朝着周浦深眨了眨眼睛,“咱们这儿不是有个现成的教官嘛。”

    此事岑路正中下怀,不等周浦深发言他就跟生怕对方不答应似的来了句:“那就这么说定了。”

    四人捞光了火锅里的东西,又陆陆续续聊了聊天。岑路下午还有课,于是梁浅和周浦深便去收银台结账,梁浅掏钱的时候,听见少尉在他耳边低语了句:“多谢。”

    梁浅愣了一愣,接着才明白他是指今天带他来和岑路见面这件事,他忍俊不禁,禁不住低声笑骂了句:“我看你们俩,真是吃饱了撑的。”

    周浦深有些不解。

    梁浅看了他一眼,又问了他一次:“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你真的觉得这样就够了?”这话他在周浦深关禁闭时就问过了。

    而这一次,周浦深没有回答。

    梁浅心中既是担忧又有些莫名欣慰:“从前的那些事,你要记住,如果他知道了,你必须马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