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衡君传(异世重生)

78旧昔如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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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雨飘摇之夜,电闪雷鸣,天幕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雨水顺着裂口如同瓢泼般倾泻而下。如此雨夜,均躲家中,避开风雨,甜睡酣然。

    此刻,距曦都东二十里开外的一个小村落中,却仍有点点烛火闪耀。谁也不知道,此处乃是衡国设曦国的重要联络点之一,来自尧都方向的情报均自此处源源不断地送往衡国。

    “们先下去罢。”兰澧看了看端正立于房中的车乔等,随意挥了挥手。

    见车乔张口欲言,兰澧心中烦乱,又道:“下去罢。”

    “是。”到底不敢违拗君王之命,想到此处也甚安全,又是这等雨夜,应该无甚大碍,便应答一声,率离去。方大等几名留守铁卫身担保护君王重责,本不欲离去,但见车乔使了眼色,也只好随之退下。车乔心中明白得紧,大王这是担忧蔺统领的安危,坐立难安,自己这许多他眼前,反更令他烦躁,不若退出房中,外护卫。

    看了看天色,兰澧脸上更添忧色。已是这般时辰,照理说,泙儿应回来了才是,却为何还没有他的身影出现。负责接应的几也没有消息传来,该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罢?

    越是这样想越是不安,兰澧开始房中慢慢踱步,些许时候又返身坐下,可不一会儿却忍不住站起身来复又向外望去。

    不可先自乱阵脚。兰澧暗自摇头,泙儿的本事自己是知道的,若没有万全把握,自己也不会同意他来曦都刺杀丰邪。泙儿必不会有事,怕是这风雨阻了他的归程也未可知。这样想来,兰澧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又折返回身坐于席上,静静等待。

    慢慢地,耳边的风雨雷电声似乎正渐渐远离,兰澧的思绪陷入了前尘往事之中。

    见到兰泙之前,兰澧已爱了公子泙整整十五年。从最初的父子之情,到后来的情之爱,便连兰澧自己也不知道是何时生了这种变化。都说情生无痕,当兰澧发现之时,已无回头之路,沉醉其中,反愈陷愈深。

    那般美好的儿啊,清澈如湖心之水,他有意的呵护下没有沾染丝毫尘世的污浊,眼中心中也只有一个兰澧,只有他一个父亲。

    随着公子泙慢慢长大,风采卓然,神韵日添,兰澧发现自己的控制能力也日趋薄弱。那种炽烈的爱意常常令他忍不住夜间流连公子泙的房中榻前,趁他熟睡之时,抚触他的脸庞,亲吻他的嘴唇和额头。

    也并非没有想过将自己的心意说与公子泙,兰澧自信他有意的引导下,心爱的儿有朝一日必会接受自己。因为,大概便连公子泙也没有察觉到罢,面对兰澧时,他的言行已不再仅仅是一个儿子面对父亲时应有的表现。

    可兰澧最终却犹豫了,这是他心中最纯净的所,他不想让公子泙受到丝毫的伤害。兰澧心知这种禁忌的不伦之恋不仅是衡国,哪怕整个冶州大陆都是为所耻笑的存。即使自己不乎,心爱之难道也会一点不乎么?兰澧心中,哪怕是公子泙受到一点伤害,也是他所不想看到的。

    正因为如此,兰澧选择了隐忍。他知道,若想要保护好公子泙,必须要变得更为强大,强大到可以亲手打造一个将世间伤害完全隔绝外的纯净空间,然后将他小心地呵护其中,自己的爱护下永远快乐地生活下去。

    因为一直以来的小心行事,不仅是公子泙,便连其他也没有发现这个秘密。直到桂姬无意间撞见,随后出卖了兰澧,一切瞬间天翻地覆。

    那一日,未央殿中,公子泙自己面前触柱而亡,兰澧的世界轰然倒塌,他是真的万念俱灰,动了自绝的念头。一直以来的努力,虽是因为理想,亦是为了公子泙。想到从此以后身边失了他的身影,兰澧真真生无所恋。待到国宾苑的屈辱,兰澧知道,从此以后,世间便再无兰衡君其。

    哪知峰回路转,泙儿居然又出现自己面前!当看到那双乌亮的眸子望向自己之时,兰澧心脏几要炸裂,巨大的喜悦令他灵魂都要战栗起来。

    可是很快,兰澧激动的心绪又自天上一路坠入地狱,他居然不是自己的泙儿!虽然来自异世的灵魂一说令他感觉匪夷所思,不可置信,可是眼前的一切又告诉他,这并非是杜撰,而是真的存!

    一直以来的深藏不露与极深的城府显得兰澧似乎很快便接受了此事。实际上,谁也不曾知晓他内心深处巨大的挣扎与惊天波澜。经历了一次自绝未遂,后又被兰泙救下之后,兰澧已打消了追随公子泙而去的念头。他知道,自己留世间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他不能白白让公子泙牺牲。所有别从自己身边拿走的,都要加倍偿还回来!所有欠下的债,所有背叛自己的,都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兰澧志天下,又聪明绝顶,对冶州大陆局势了如指掌。他知道,若要成就一番霸业,没有贤志士的襄助根本无从谈起。此之前,他的身边已经聚集了一大批大陆上有名的谋臣良将,但是这还不够!很快,他的目光便转向了兰泙。

    虽然接触无多,但是兰澧眼光何等毒辣,能那般情势之下顺利将自己从衡王宫中救出,又成功躲过了兰洲等的搜查,说明此不仅武艺超群,而且是个极为聪慧之。

    更重要的是,他现所占用的,正是公子泙的身体!

    兰澧那般深爱公子泙,怎么可能会任由他的身体流落外?那是他所不能忍受的。加之心知兰泙其乃是世间罕见的才,兰澧早已动了心思,必要将其留身边!

    兰澧眼中,兰泙就如同一块熠熠闪光的稀世珍宝,滞留于高山之巅,独自发出瑰丽光华。自己必须别发现他之前,将其撷入手中!

    但是很快,他便发现兰泙乃是天性寡情淡漠之,似是这大千世界之中没有任何事物能引起他星点兴趣,自成一个世界。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兰澧知道,想要得到他的襄助,恐怕需要花费一番力气,寻找到他的弱点所。

    好兰泙虽然性格淡漠,但却似乎对自己有着一种极为特殊的情感。这一发现令兰澧心中暗喜,知道但凡要留住此,或许可从这一点入手。进而想到这是公子泙的身体,兰澧对他也多了一种自然的关爱。很快,兰澧便得到了兰泙与他一同共赴襄都的承诺。

    想到衡都还有车彦等坐镇,应不会生什么大的事端,目前情势又微妙紧张,兰澧便没有立即与手下诸取得联系。他早已下定决心,必要这段时日内想办法将兰泙彻底留身边。

    大凡男儿,存了建功立业之心者也好,庸庸碌碌之也好,大多逃不过财色二字。兰澧虽然心知他或许志不此,却依然存了万一之心,动了试探之意。

    当日两夜上聚苍,灭了数十贼寇,获得那般数额的财物,兰澧便旁留意查看兰泙的反应,却见他对着那些珠宝金钱眼神清明如昔,连一丝迷惑神色也无,兰澧便心中断定他并不留恋钱财。

    待到收了自贼寇手中救下的嘉玥儿,见到此女如许动美色,兰澧便又动了念头,暗命嘉玥儿趁自己不去试探兰泙一番。可是待到真的出现房门前,见到嘉玥儿衣衫凌乱,一脸泪水涟涟的娇弱模样,兰泙拿着那件撕裂的长衫站榻前之时,兰澧心中却是五味交杂,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但是有一点兰澧知道,自己居然生了气。只不过依他的城府,根本无法从面上看出来而已。

    虽说眼见为实,可兰澧发现自己又错了。事情并非如他所想那般,兰泙根本对嘉玥儿没有其他意思,一切只是误会而已。反倒是兰泙对此显得十分紧张,居然开口解释,还主动要求将嘉玥儿姐妹送走。以兰澧的聪明哪会不明白兰泙的心思,心中的那点怒气也早已烟消云散。

    看来兰泙是对自己动了情。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兰澧心中既忧且喜。一直以来,兰澧都知道,虽然是公子泙的身体,内中的灵魂却早已换了一个。他始终对此心中明晰,分辨得清楚。只是毕竟这是心爱之的身体,兰澧自然珍而重之,不允许他受一点伤害。又习惯了对其呵护宠爱,自然而然也与兰泙交往之时流露出来,或许是潜意识中的引导罢,居然真的令兰泙这等寡情之对自己生了爱意。

    兰澧对此心中曾挣扎过一番。且不说兰泙并不爱财货美色,即便是他真的流连于财色,或许藉此可以将其笼络于身边,为己所用,可那毕竟是公子泙的身体,若他真的夜宿美女怀中,笙歌艳酒,自己难道可以坦然视之么?况且现兰泙对自己生了情,若是顺势而入,自然可将他留身边。可那样一来,岂不是背叛了自己的爱?想到公子泙当初因怕连累自己而毅然赴死,兰澧便心中绞痛,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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