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你说什么?”皇帝瞪着江毓敏:“你再说一遍?”
江毓敏把明黄『色』的圣旨摊在桌上,重复道:“请皇上下旨,掸位给静王。”
“娘娘!”万全惊讶地张大嘴巴:“你你要造反?你你怎么能”
“万总管,”江毓敏淡淡地说:“你再这么大声嚷嚷,就是『逼』着我轼君了。”
万全立即噤声,还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皇帝唇边挂上一抹冷笑:“轼君之后,你又要怎么给自己脱罪?”
“很简单,皇上惊闻京城的噩耗,当场晕倒,后来又听说玉玺不见了,一口气上不来,就此驾崩。”江毓敏神情冷漠:“这种事,也是常有的。如果大家再知道,皇上之所以来到江南是因为身体原因,可信度就更高了。”
“你!好,好!”皇帝气血上涌,喉中已现血腥,咬牙忍住:“朕的暗卫呢?”
“今生,皇上大概是见不着他们了。”江毓敏笑笑:“只能泉下相见了。”
皇帝恍然:“朕之所以这样,也是拜你所赐吧?”
“是的。”江毓敏刻薄的讽刺道:“皇上现在才知道,是不是太迟了?枉皇上自以为英明睿智,其实也不过如此。”
心血已到了嘴边,皇帝硬是把它压了下去:“你想软禁朕?可是,满船的侍卫不会听你的,朕一直不『露』面,总会有人怀疑的。”
“可是有了这个,他们就会听我的了。”江毓敏亮亮手中的金牌:“再加上皇上原本『露』面就不多,现在受了京城方面的刺激卧病在床,有谁会怀疑?”
“你怎么会有这个?”皇帝惊诧地问:“从哪来的?”
“从两个暗卫手中抢来的。”江毓敏收好金牌:“我布置得迟了些,那两个人动作倒是很快,已经跑出很远了,不过好在,还是给追上了。”
“你!”皇帝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子向后倒去。万全惊呼一声,扑上去扶住皇帝:“皇上,皇上!”
皇帝双目紧闭,没有反应。“太医,太医!”万全一边惊呼着,一边把皇帝扶到床上,就要跑出去找太医。刚跑到门口,凭空出现两个人,挡住了去路。
万全试图冲过去,试了几次,每次都被甩回来,他仓皇回头,冲着江毓敏嚎道:“娘娘,奴才求您了,传太医吧!皇上他对娘娘是真心的呀娘娘,您真的忍心看着皇上就这么,就这么娘娘!”
“传太医不是不可以,只是,”江毓敏幽幽开口:“若某人管不好自己的嘴,我也只能看着皇上驾鹤西归了。”
“奴才一定管好自己的嘴,一定管好自己的嘴!”万全惊慌失措的接道:“请娘娘放心。”
“那就好。”江毓敏挥挥手:“去吧。”
“皇上是怒火攻心,一时气血不顺。”太医诊断后说:“好好修养,就会没事的。”
“可是,依本宫看来,皇上病情很是凶险啊。”江毓敏眉尖微蹙:“太医可要看仔细了。”
太医一怔,看了看江毓敏又看了看万全,似乎发现了情况有些诡异:“是,是微臣看错了,皇上的情况,着实凶险得很。”
“那就烦劳太医搬到隔间,专职照顾皇上了。”江毓敏点点头,站起身:“本宫不会让人进来打扰的。”
走出房间,江毓敏长长舒了口气:“我觉得自己像个大恶人。”
“嗯,我也这么觉得。”追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刺激他,好像生怕他不死一样。”
“他没那么脆弱。”江毓敏转身:“不这么做,万全不会方寸大『乱』,不会提出招太医,现在满船的人都见到了万全惊慌失措的去找太医,谁都知道万全是皇上的心腹,这样一来,我说皇上重病,还有谁怀疑?”
“可是,他若不肯写掸位诏书,那怎么办?”追云长长叹了口气:“其实我觉得,他虽贵为帝王,却也是个可怜人,他若执意不肯写,难道你真要杀了他吗?”
“我知道,其实他对我也算不错了。如果没有五夫人那件事,我不会走这一步。”江毓敏微感黯然:“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继续走下去。我不会杀了他,但我不保证我不会吓唬他。”江毓敏呼出一口气:“不写也得写!周姐姐,你去告诉秦将军,皇上重病,虽有一个太医守着,本宫终是不放心,让他加快航速,尽快回京。追云,你的『药』什么时候能配好?回京之前能吗?”
“我尽量吧。”
坐在皇帝床边,江毓敏和万全相对无言。万全几次三番想说什么,溜到嘴边的话却都被咽了下去。他不说话,江毓敏也不理他,径自想着自己的事。
皇帝睁开眼睛,就看到江毓敏沉思的模样:“你在想什么?”
“在想,”江毓敏直截了当地说:“怎么让皇上写下掸位诏书。”
“朕不会写的。”皇帝断然拒绝:“这是不可能的事。”
“即便,”江毓敏试探着问道:“即便我一封信就可以让陈婕妤丧命?”
皇帝一震,随即道:“她现在这种状况,也许死亡,反倒是解脱。”
“那就没办法了,没有掸位诏书,只能强行夺权了。”江毓敏耸耸肩:“看来,只能让二哥进京勤王了。”
“你!”皇帝深吸了口气:“北方的戍边军一撤,濯耀就会趁虚而入,到时候天日若亡了,你们还争这个皇帝做什么?”
“因为若是不争这个皇帝,就要做阶下囚,就要上断头台。”江毓敏眨眨眼:“就算天日亡了,我们又不是皇族,大不了是日子过得艰难一些,『性』命还是能保住的啊。更何况,天日未必会亡啊。”
“悬崖勒马,朕既往不咎。”皇帝忍住心中的怒气:“就当这回事没有发生过。”
“可它已经发生了。”江毓敏摇头:“这就是你心中的一根刺,不拔掉,你日夜都会觉得不安宁。我没这么傻。”
“你”皇帝无语:“总之,朕不会写的。”
“那么,看来只能这样了。”江毓敏很无奈地说:“让皇上驾崩,也就不再需要掸位诏书了。”
“你!”皇帝凝视着江毓敏,目光中的受伤,难以置信和浓浓的悲哀让江毓敏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江毓敏别开脸:“如何?皇上是要写诏书呢?还是打算驾鹤西游呢?”
万全站在江毓敏身后,拼命向皇帝使眼『色』,示意皇帝写下诏书,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见皇帝没反应,万全急得都快跳起来了。
皇帝闭上眼,眼眶微微湿润,默然半晌:“拿笔来。”
写完诏书,皇帝问:“你究竟把玉玺藏在哪?”
“藏在水里。”江毓敏笑笑:“用一根细线吊着,细线就拴在船边的栏杆上。”
皇帝一怔,摇头苦笑:“原来是那里,真是匠心独运。”
“不然,也瞒不过皇上那神通广大的暗卫啊。”
“可是,秘书监怎么会帮你呢?”皇帝疑『惑』地皱眉:“陈家不是应该和江家势不两立吗?”
“可是,我的贴身侍女元宵却是秘书监的女儿。”江毓敏好心地给皇帝解『惑』:“当年陈家『逼』婚,拆散了他们父女,秘书监算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吧。”
“身在曹营心在汉?”皇帝眨眨眼:“什么意思?”
呃又说漏嘴了江毓敏暗自懊恼:“就是说,假意投靠一方,其实心在另一方。”
“你脑海中好像经常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表达。”皇帝眼中写满了疑『惑』:“你师傅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我师傅?”江毓敏笑笑:“是啊,十分独特。”
“可惜没能见见他。”皇帝话题一转:“楚郡王和虹妃遇刺的事,是你干的吧?”
“不是。”江毓敏毫不迟疑的回答。
“不是?”皇帝惊诧地挑高眉:“那是谁?”
“豫王。”
“是他?”皇帝脸上的表情似是不信,似是愤恨,又似是释然:“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告诉他,皇上准备传位给楚郡王。”江毓敏看了看皇帝:“随后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屋中陷入了一片沉寂,良久,皇帝长叹了一声:“最后一个问题,朕的饮食很小心,你是怎么给朕下『药』的?”
“因为,我有一个绝世高手,出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江毓敏微微展颜:“连暗卫都发现不了。”
“是那个叫弃语的?”皇帝一下子就猜到了,眼中带上了遗憾,喃喃道:“早知道他武功高,可没想到他武功竟有如此之高”
“皇上休息吧,我不打扰了。”江毓敏站起身:“很快就回到京城了,还请皇上配合。”
“你凭什么认定,朕一定会配合?”皇帝忍不住问道:“到了京城,朕也不会是现在这般窘境。”
“因为,”江毓敏巧笑嫣然:“臣妾已经带信给二哥,让他南下勤王,皇上也知道,二哥的麾下,都是和濯耀在战场上拚杀后活下来的虎狼之士,京城的那些纨绔子弟,能抵挡这支虎狼之军吗?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能击退二哥,可我手下,还有那么多的暗人,我身边,还有一位绝顶高手。即便宫阙深深,防护森严,真能护得皇上周全吗?尤其是,皇上的暗卫已经遭遇重创,首脑已经瘫痪,基本上已经没用了。皇上以为呢?”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