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哼着小曲,揣着刚赢来的三两银子,陈宝心中充满得意。赌博,真是人生的一大乐趣。刚刚赌了个通宵,陈宝却没有一点精神不济的样子,红光满面的准备去刑部报道。才转过一个小巷,突然颈后一痛,陈宝顿时如一堆烂泥般,软软的瘫倒在了地上。
一个人把陈宝拖进旁边的一座小屋中,过了没多久,只见陈宝走了出来,依旧是哼着小曲,得意洋洋的走了。
来到刑部,就见一起当差的狱卒笑道:“陈宝,你又迟到了,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看你红光满面的样子,昨天赌赢了吧?”
“可不是?”陈宝晃晃钱袋:“整三两哪。”
“你小子发财了啊。”一个狱卒不住的冒着酸水:“该请客啊,陈宝。”
“得了吧你。”陈宝也不是好蒙的:“我赢了就要请客,我输的时候怎么没人请我啊?哥们也不是你这样当的啊。”
众人哈哈大笑,正你一言我一语的开玩笑,只见一个老人在门口探头探脑,穿的是绫罗绸缎,打扮得挺阔气。狱卒们相互使了个眼『色』,一个狱卒走上前去:“你找谁啊?”
“老夫是豫王府的管家。”老人的神情有些倨傲:“来给殿下送午饭的。”
“豫王?”陈宝一惊一乍:“豫王怎么会到天牢里来?您老走错地方了吧?”
老者的脸上有些挂不住,狠狠地瞪了陈宝一眼。旁边的狱卒拉了拉陈宝:“你刚来,还不知道,豫王是今早上关进来的,当时我们也都大吃一惊呢。”
“啊?”陈宝有些愣愣的:“那可是王爷啊,谁敢关他?”
“你脑子是生锈了还是怎么了?”旁边的狱卒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敢把王爷关起来的,那当然是皇上了。”
“噢,我还以为是哪位青天大老爷一时头脑发热干下的事儿呢。”陈宝『摸』『摸』鼻子:“豫王犯了什么事儿啊?”
“好像是行刺楚郡王和陈婕妤吧。”狱卒回忆道:“对,就是这个。”
“都是大人物啊。”陈宝耸耸肩:“不过也对,豫王杀的要是个平头百姓,谁会放在心上?”
“喂,你们说完了没有?”被忽视已久的管家脸『色』铁青:“我可以进去探监了吗?”
“噢,是邓管家啊。”狱官匆匆忙忙的跑来:“底下人不认得您,怠慢了,怠慢了。”
“哼!”邓管家挥了挥袖子:“老夫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进去探监?”
“呃,这个”狱官一脸的为难:“上面有交待,豫王,呃,这个,情况比较特殊,不允许探监。”
“什么?”邓管家瞪大了双眼:“若老夫非进去不可呢?”
“这”狱官赔笑道:“您就不要为难下官了。”
“你”邓管家正要发飚,却听见一声传报:“贵妃娘娘驾到!”
狱官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今个儿真是撞鬼了,来头一个比一个大,邓管家他还敢拦一下,可贵妃但不拦的话,上头狱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总觉得脑袋已经不那么牢靠了。
“卑职参见贵妃娘娘。”
“起来吧。”江毓敏带着一脸疲态走了进来:“本宫刚刚从静王府出来,正要回府,就听说豫王出事了,就过来看看。”
“娘娘,”邓管家大嚎出声:“殿下他是冤枉的啊,那姓陈的老匹夫根本就没证据,娘娘,您要为殿下作主啊。娘娘”
江毓敏额上青筋直跳,一夜未眠让她原本就不甚好的身体更觉得疲累难支,心跳加速,刚才在马车中就有些晕眩,胃里更是不舒服,现下听到邓管家的嚎啕声无异于魔音穿耳,终于控制不住胃里的那股恶心感,“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周婧赶紧扶住江毓敏,一边递上绢帕,一边冲哭喊得正凶的邓管家喝道:“行了,你别再嚎了,娘娘本来身子就不好,又一夜没睡,禁不起你这么大声。”
邓管家登时噤声,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江毓敏。江毓敏摆摆手:“本宫没事。豫王好吗?本宫去看看他。”
“娘娘,”狱官跪着没动,浑身汗如雨下:“上上头交待,豫王豫王情况特殊,不不许探望。”使尽了浑身的力气说完这句话,狱官有些悲哀的想,这官位肯定是保不住了,但『性』命,贵妃娘娘应该不会这么狠吧?
“你大胆!贵妃娘娘的驾你也敢拦?”邓管家狐假虎威的喝道:“还不让开?”
“算了。”江毓敏皱了皱眉:“每个衙门都有它的规矩,我们也别为难别人了。这位大人,”狱官诧异的抬头,左右看看,不敢确定的指了指自己,江毓敏好笑道:“就是你。代本宫向豫王问好。清者自清,他若没做过,皇上是不会冤枉他的。”
“是!”狱官如蒙大赦,答应得格外响亮。
江毓敏点点头,起身正要离去,却与外面进来的一个年轻人打了个照面。那年轻人微微一愣,随即行礼:“儿臣给贵母妃请安。”
“齐王不必多礼。”江毓敏微微颔首:“齐王也是来看豫王?”
“是。贵母妃,这是要走了吗?”
“狱官不让见,也只好走了。”江毓敏笑笑:“那本宫就先行一步了。”
“恭送贵母妃。”
看着齐王,狱官刚放下的心又吊了起来:“呃,殿下,这个,上头交待,豫王不许探望。”
“本王知道,贵母妃刚刚说了。”齐王打断了狱官:“既然这样,你就代本王向二皇兄问好吧。”
就这样?狱官的眼睛眨啊眨的,等齐王走了他才反应过来。他觉得今天自己真是撞了大运,贵人们一个比一个好说话,脑袋和官位都保住了。放心的『摸』『摸』脖子,狱官这才发现边上还杵着一根木桩:“邓管家,你看”
“呃,”邓管家回过神来,忙把手中的食盒和银子递了过去:“劳烦你了。”
狱官眉开眼笑的接过银子:“行了,我会亲自送进去,您老就放心吧。”
待邓管家一走,陈宝嬉皮笑脸的凑到狱官身边:“大人啊,让小的帮你送进去吧。”
“得了你小子。”狱官瞟了陈宝一眼:“你小子是想从这食盒里偷点东西吃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陈宝被拆穿了也不脸红:“您看这么大一个食盒,他一个人能吃得了吗?”
“吃不了也轮不到你。”狱官拎起食盒:“我送饭去了。”
“大人,”陈宝死皮赖脸的跟上来:“您就让我们看看,王爷都吃什么,看一眼就好。”
“对啊,大人。”其他的狱卒也跟着起哄:“看看吧。”
“那,”狱官踌躇了一下:“就看一眼啊。”
“得嘞。”陈宝接过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盒盖的时候,没人看见,他袖中的一点粉末,掉进了菜里。
“王爷吃得真好。”陈宝抽抽鼻子,感慨道。狱官劈手夺过食盒:“行了,看过了就该干嘛干嘛去啊。”
“是是,”陈宝赔笑道:“哎哟,大人,我肚子疼,可不可以告半天假啊?”
“你肚子疼?”狱官斜睨着他:“是赌瘾又犯了吧?”
“嘿嘿,大人您真是”陈宝干笑两声,万分不舍的从包中掏出一两银子:“给大人和各位兄弟买酒喝。”
“你小子今天倒干脆。”狱官一挥手:“去吧。”
陈宝最后心疼地看了那一两银子一眼,咬咬牙,一溜烟儿的跑了。
马车上,江毓敏问周婧:“那陈宝真是易容的?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啊。”
“可不是嘛,”周婧微笑着回答:“看他和周围的狱卒那么融洽的样子,要不是他朝我眨眨眼,我也不敢相信。小姐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啊,只等夜晚一降临,豫王的死期就到了。”
“是孙大夫神通广大。”江毓敏发自内心的称赞道:“一个是煜花粉,一个是松油,两者都是无毒之物,少有人知,两者碰在一起就会产生剧毒。”
“是啊,等他们发现豫王中毒的时候,根本就不会知道这毒是怎么下的,也不会知道下毒的确切时间。当然更不会知道,那松油火把就是帮凶。”
江毓敏摇摇头:“别小看了太医。孙大夫知道,难保太医就不知道。只不过,知道了又怎么样?真凶早就不知所踪了。”
回到江府,江毓敏刚下车,就听见一声马嘶,随即一个人影『乳』燕投环般扑进江毓敏怀里,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响起:“小姐!”
“巧儿?”江毓敏甩甩头,抛开晕眩感,就见吴巧儿满面风尘的站在自己面前,双眼还带着血丝:“你可算回来了,这几天大哥可急坏了。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这个待会儿再说,我给小姐引见一个人,”吴巧儿拉着江毓敏的手,让她看向边上的一个白『色』人影:“这次若不是弃语,我可就回不来啦。”
那个白『色』人影,带着银『色』的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如星辰般闪亮的眸中正带着点点担忧,见江毓敏看来,忙垂下眼帘,似乎拒绝江毓敏探寻他的内心世界。又一种熟悉的感觉袭上江毓敏的心头,她忍不住问道:“你能不能摘下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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