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那么,”静王妃晃了两晃:“我可以为殿下做些什么呢?”
“王妃可以和殿下说说话,说说殿下未了的事和喜欢的事,激起殿下求生的意志,”太医撸撸胡子:“对殿下是有帮助的。”
静王妃一愣,看了看江毓敏:“谢谢太医。”
“几位太医今晚还是住在这吧,”江毓敏看了看床上的静王:“万一静王伤势恶化,也来得及诊断。”
“是,娘娘。”
静王妃打起精神:“彩儿,送几位太医去客房。”
太医走后,江毓敏和静王妃相对静坐。看了看静王妃红肿的双目,残留的泪痕,江毓敏站起身:“你和他说说话吧,我先走了。”
“等一下。”静王妃忙站起来,低声道:“将军。”
江毓敏一怔:“你该叫本宫娘娘。”
静王妃摇头,泪珠儿纷纷撒落:“至少在他床前,我们不用娘娘这个词,好不好?”
“好吧,”江毓敏叹了口气:“你想说什么?”
“我想请你留下来,和他说说话。”静王妃很吃力的说出这句话:“我,我在外面,不会让人进来打扰的。”
“你有没有搞错?”江毓敏错愕的看着静王妃:“你才是他的妻子。”
“可我不是他爱的人。”静王妃偏过头,向门外走去:“现在,让他醒过来,才是最重要的。”
江毓敏凝视着静王妃的背影,这样好的女子,他为何不珍惜?回头看向床上的人,江毓敏困『惑』的眯了眯眼,他到底是真的遇刺,还是在布局?时间上如此巧合,应该是在布局,可是布局为什么要布得这么凶险?只为了取信皇帝,他还真敢下手!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很好玩吗?一股怒气填斥在心间,江毓敏的语气不甚好:“你给我赶快醒过来!别忘了你的大业,别忘了你的雄心壮志,还有那痴痴期盼你的人!你要是醒不过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泡影!你不是想登上皇位吗?你不是想成为一代帝王吗?你不是想名垂青史吗?那就赶紧醒过来!还有”江毓敏顿了顿,声音黯了下去:“还有,我也希望你能早点醒过来。若你死了,我会忘了你的,我一定会忘了你的,你听见了吗?”
静王妃猛地推门进来,有些慌张:“皇上来了。”
“臣妾恭迎皇上。”“臣媳恭迎皇上。”
“起来吧。”皇帝的脸『色』也很不好:“澈儿的伤势怎样?”
“很是凶险。”江毓敏满脸的担心:“太医说,若是这两天醒不过来,就要准备后事了。”
“什么?”皇帝很意外:“伤得这么重?”
“是,”江毓敏眸光有些黯淡:“现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看到江毓敏满脸的担心,皇帝的心情更差了:“太医呢?”
“静王妃把他们安排在客房了,以免殿下的伤情有反复,”江毓敏探究的看向皇帝:“皇上要问殿下的伤情吗?”
“朕”看着江毓敏的目光,皇帝有些语塞,怎么也说不出要带走太医的话:“朕有几句话,要问问太医。”
象征『性』的问了太医几句话,皇帝准备回宫了:“毓敏。”
“臣妾还是留在这吧,”江毓敏回道:“一则,臣妾还在守孝期,二则,静王伤重反复,他的母妃已经不在了,臣妾既然暂摄六宫,怎么都得尽一份心力。”
“也好。”皇帝想想回宫后还有一堆事需要理出一个头绪来,也就没有强求,自己回宫了。
看着皇帝的背影,江毓敏不禁猜测他的来意。探视静王?可他来之前根本就不知道静王伤得如此严重,又岂会三更半夜的跑来探视?那他难道是为了太医而来?可是楚郡王已经死了,这一点,总不需要太医回去才能确认吧?或者,是陈婕妤受伤了?看他眉目间的焦灼,倒像是有可能的。不知道陈婕妤的伤势怎么样,他不带太医回去,准备怎么办呢?江毓敏摇摇头,回屋继续照顾静王去了。
回到皇宫,皇帝收起心中的悲伤,眼下朝中动『荡』,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人心惶惶,已经没有时间再让他去悲伤了。步下龙撵的皇帝,一如平常般沉稳冷静,只有万全看到了皇帝眼角闪烁的晶莹。
皇帝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上书房,回想着发生的一切。袭击楚郡王他们的人,虽然扒走了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看起来是为了钱而杀人,但他们手法干净利落,现场不留线索,绝对是专业的杀手。既然他们打扫过现场,那那个“豫”字就有待商榷了。这个“豫”字,若是楚郡王写的,杀手看到了而没有抹去,那只能说明,是杀手故意诱导楚郡王,以为是豫王下的手,才留下了这样的线索。也有可能,这个字根本就是杀手留下的。这么说来,豫王是冤枉的,是被人嫁祸的。杀死皇子,嫁祸皇子,那么最直接受益的,还是皇子。目前成年的皇子还有静王和齐王,静王也在今日遇刺,命悬一线,看起来像是同一批人的手笔。那么,难道是齐王?可是,皇帝一阵踌躇,齐王母族势弱,按说他不会有这个实力,能一下子派出这么多精干的杀手,毕竟,杀手的培养需要比较长的时间和雄厚的财力。那么,他是买通的江湖上的杀手?可是,皇帝摇摇头,按照保护陈婕妤的暗卫的描述,那些分明就是家族豢养的死士。至于未成年的皇子,都养在深宫,就更不可能了。那么,难道是外戚?皇帝顿感头痛,不由得长叹一声。更令人头痛的是,皇储之事要重新考虑了,这个储位,到底交给谁才合适?
“皇上。”万全捧着朝服进来:“皇上,该上朝了。”
皇帝猛然惊觉,自己竟坐了一夜?疲累的挥挥手:“今个儿,不上朝了,他们想要说什么,朕猜也猜得到。若有什么紧急事务,让他们单独奏对吧。对了,静王醒了吗?”
“还没呢。”
“那贵妃还在静王府吗?”
闻言,万全不禁瞥了瞥皇帝黑黑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回答:“还在。”
皇帝哼了一声,脸『色』更阴沉了:“陈婕妤怎么样了?”
“醒来过一次,暗卫点了她的睡『穴』,现在还在睡呢。”
“万全啊,”皇帝『揉』『揉』额角:“你看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万全一惊:“奴才不敢妄语。”
“说吧,”皇帝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挡住眼睛:“就当和朕聊聊天。”
“是。”万全看了看眼前的男人,这一夜的打击让他显得格外憔悴,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奴才以为,豫王殿下定是冤枉的,其余的,奴才也『摸』不出个头绪来。”
“豫王定是冤枉的?”皇帝放下手,锐利的目光直视万全:“为什么?”
万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有点明白刚才皇帝为什么要挡住眼睛了,眼前的男人是天生的王者,即便憔悴,目光依然不减锋芒:“奴才以为,哪有人行刺之后还在地上留下自己的名字的?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人是他杀的吗?”
“对了!”皇帝突然感到有一道闪电劈开了『迷』雾:“若是大家都这么想,他岂不是正好洗脱了自己的嫌疑?”
“呃”万全一怔:“听皇上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
“可是”皇帝又皱起了眉头,若真是豫王做的,那他背后可是有个高人呐。但,也不能排除不是他做的可能『性』。刚刚明朗的感觉消失了,皇帝觉得自己陷入了更深的『迷』雾中,竟然找不出方向来。
正在烦恼的时候,却听门口的小太监进来通报说,兵部陈大人和豫王殿下求见。皇帝心下叹了口气:“让他们进来。”
陈大人老泪纵横的走进来:“皇上!楚郡王殿下死得冤啊,您可一定要为他做主,将凶手绳之以法啊。”
“父皇!”豫王“扑通”一声跪下:“儿臣是冤枉的,这是有人栽赃嫁祸,若真是儿臣做的,怎么可能在现场留下自己的封号,请父皇明察!”
“哼,那也说不定是你们认为殿下已经死了,放松了警惕,却被殿下听到了什么。”陈大人忿忿的指责道:“又或者是有人见到了你们的暴行,特地留下的线索呢?”
“一派胡言!”豫王奋而反击:“你有什么证据?”
“那个豫字就是最好的证据!”
“那个豫字根本就不能说明什么,你这是诬陷!”
“敢做不敢担当,你这是懦夫!”
“你”
“够了!”皇帝猛地一拍桌子,冷冷的说:“要骂街到街上骂去,这里是上书房!”
“皇上,”陈大人擦了擦眼泪:“老臣一时情急失态,还请皇上恕罪。”
豫王也连忙赔罪:“儿臣无状,请父皇恕罪。”
皇帝按住太阳『穴』,只觉得那里“突突”的跳着,隐隐作痛:“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豫王定是脱不了干系,先压入刑部大牢,择日开审。”
豫王大呼冤枉,声声撞击着皇帝的心扉。皇帝闭了闭眼,心中充盈着不好的预感,不知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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