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刚回到上书房，皇帝就递给她一份奏折：“你看看。”
江毓敏好奇的打开，原来是刑部的公文，上奏的正是大夫人她们的审理结果：“发配岭南？”
“正是。”皇帝喝了口茶：“丽妃临死之前，上了一道奏章，承认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主使的。不过，作为从犯，最少也要充军，只是发配岭南，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臣明白，多谢皇上。”江毓敏想了想：“但不知她们何日启程？”
“大概后天吧。”皇帝放下茶盏：“你要去送她们吗？”
“那是当然。”江毓敏轻笑道。
回府之后，江毓敏向江毓枫的住处走去：“大哥，我可以进来吗？”
“毓敏？”几天不见，江毓枫憔悴不少：“有事？”
“大哥这几天睡得不好么？可是担心大娘的案子？”江毓敏走进去：“刑部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大哥可知道？”
“我知道，流放岭南。”江毓枫点点头：“论起她们头上的罪名，这个结果算轻的了，只是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毕竟还要皇上批准的。”
“皇上同意了，大概后天她们就要起程了。”江毓敏坐下：“我今天来，是想问问大哥，你爱巧儿吗？你会娶她吗？”
“我爱她，但”江毓枫默然：“以她的身份，若娶她为正室，恐怕”
“我也知道。”江毓敏怅然：“但我决不会委屈我身边的人。我现在有两个办法，第一，你收她为妾，但你保证不娶正妻；第二，我会想办法让她获得朝廷的封号，到时候她的身份就足以匹配你了。”
“让她获得朝廷的封号？”江毓枫眸光一闪：“谈何容易？”
“是不容易。”江毓敏叹道：“或许还有『性』命之忧，但只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再无后患。”
“不行，太危险了，我不同意。”江毓枫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口一个娇柔的声音传来：“我选第二种。”
“巧儿？”江毓敏微惊：“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吴巧儿走进来，坚定地说：“我选第二种。”
“巧儿，”江毓枫指控：“你不相信我。”
“从前有个女子，她有一个从小指婚的未婚夫，她原以为自己的一生就是那样了，但有一次她去看她的未婚夫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人，当时，在她眼里，那个人闪亮的就像天边的星辰。她挣扎过，彷徨过，可终究敌不过那个人在耳边甜蜜的细语，脉脉的温情，言之凿凿的誓言，她动心了。可她不知道，这就是万劫不复的第一步。八年之后，当她气息奄奄的躺在破庙里的时候，她只对她的女儿说了一句话，那就是：娘不能封闭了你的心，你可以去爱，但一定要给自己留下退路。转眼又是十年过去，女儿竟长得和当初的娘极为相似。女儿找到了自己的爹，只是没有认他。可惜的是，看到年轻貌美的女儿，那个男人竟动心了，他竟然完全不记得，曾经有一个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女子，毫无保留的爱过他。”吴巧儿的眼睛红了：“女儿一直牢记着娘临终前的话，一定要给自己留下退路。”
“我很难过，”江毓枫沉默了一会儿：“可我决不会负你。”
“可身在官场，总会有太多的不得已。”吴巧儿吸了吸鼻子：“我若是作了你的妾，你真的能保证不娶正妻？到时候，大人会『逼』你，江家的利益会『逼』你。你真的能顶得住？”
“我”江毓枫语塞，随即又吼道：“可你是女儿身，要得到朝廷的封号，你可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吴巧儿转向江毓敏，笑了：“我相信小姐。即便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比将来眼睁睁的看着你娶妻，生生的心碎要好。”
“可你这样，”江毓枫顿住，低低叹息：“我会心碎”
江毓敏的眼睛有些热，看着两人的浓情蜜意总能勾起她心底的无限哀愁：“你们慢慢聊吧，我先回去了。巧儿，你呆会儿把你们沟通的结果告诉我。”
几乎是逃一般的出了房门，江毓敏怔怔的望向北方，此时的他，应该还不知道新娘子换人了吧？他现在会在做什么呢？读书，练武，吹箫，还是也会想念自己呢？江毓敏痴然站立，悠然神往，可惜啊，追云，你的新娘子，终究不是我。如果当初，我能更绝然一些，是不是结果会有所不同？江毓敏怔然片刻，又摇摇头，心里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不会的，即便我们不顾一切的私奔，并且能逃过皇帝的追兵，可天下之大，又能去哪呢？若回濯耀，没了尊贵的身份，怕是也当不成他的王妃吧？况且，能不能活着回到濯耀，还很难说啊。再说，若要五夫人为此牺牲，心中到底还是不忍的。这些利害，自己当初明明就想得很清楚，今天又在这哀怨个什么劲儿呢？真是太患得患失了。
不知站了多久，只听见吴巧儿惊讶的呼声打断了江毓敏的思绪：“小姐，你怎么还在这？”
“嗯？”江毓敏回首：“谈完了？”
“是啊，”吴巧儿跑到江毓敏面前：“小姐，我选第二种。我要以足够的身份站在他身边，否则我们的婚姻就算不是悲剧，也是注定得不到祝福的。”
“你，真是像我。”江毓敏低叹道：“什么都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从不肯轻易相信别人。”
“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娘那血淋淋的教训。”吴巧儿目光沉静：“我可以全身心地去爱一个人，但我不能不为自己留条退路，我不想如果有朝一日我不得不离开他，会像娘那样悲惨的死去。我想有尊严的活着。”
江毓敏赞赏地看了吴巧儿一眼，在这个时代有这种思想，真是了不起的女『性』啊。“巧儿，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去找二哥一趟。”
“二哥，”江毓敏走进江毓辉的书房，看到江毓辉正站在地图前，不禁笑了：“二哥还真是时刻不忘自己的使命啊。”
江毓辉叹了口气：“皇上虽然假托天意，堵住了众人的口，但濯耀却不一定会买这个账。嫁个冒牌货过去，存心挑衅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打起来。你说我是陪濯耀使节团来的，可使节团都走了，皇上干嘛还把我留在京里呢？他就一点都不担心边境吗？”
江毓敏神『色』黯了黯，随即笑道：“这个问题要放在以前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回答。”
“哦？”江毓辉回过身来：“你现在知道了？”
“这不正要跟二哥商量嘛？”江毓敏扬扬手里的稿纸：“皇上要训练骑兵呢。”
“训练骑兵？”江毓辉瞄着江毓敏手中的稿纸：“那你手上拿的是？”
“训练计划。”江毓敏招招手：“先拿给二哥看看。我估『摸』着，公主出嫁之后，皇上大概就要开始训练了，可是，”江毓敏一副苦瓜脸：“我哪懂训练士兵啊？皇上也未免太相信我了，这份计划我心里也没底，就先让二哥看看。”
“训练骑兵，”江毓辉有些迟疑：“说实在的，我也不太懂，濯耀的版图中草原占了大部分，他们的骑兵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那是从小锻炼出来的，我们现在才开始训练，还来得及么？”
“应该来得及吧，”江毓敏心中也没底：“毕竟濯耀还有城池不是？真要开战，首先打的是攻防战，一时还轮不到骑兵吧？”
“好吧，我看看。”江毓辉取过稿纸：“全国遴选？”
“是啊，”江毓敏托着腮：“就目前我知道的，皇上有五万匹战马，我不知道的还不知有多少呢，五万匹啊，就算每人两匹马，也得招两万五千人啊，京城所驻军队一共才十万，我能抽出四分之一吗？”
“五万匹？”江毓辉一惊：“我怎么不知道？”
“这事儿啊，连你在内，一共十一个人知道。”江毓敏懒懒地说：“皇上行事，确实是让人佩服啊。这么大的事，居然做的滴水不漏，这次还向濯耀要了马匹做聘礼，要我说他根本就不需要，麻痹濯耀罢了。”
“这么机密的事，你擅自告诉了我，”江毓辉皱紧眉：“要是皇上知道了”
“二哥，你以为皇上让你留在京城干什么呀？”江毓敏眨眨眼：“若我没猜错，他有意把这支骑兵交给你。”
“交给我？”江毓辉一愣：“可他不是让你训练吗？”
“我训练他们都已经很勉强了，难道还能带他们打仗吗？”江毓敏一瞪眼：“况且，要想让那些军人心服口服，这对我来说可是个相当难的任务呢，毕竟，我可不能以身作则。”
“哦，”江毓辉愣愣的点头，接下去看：“长途奔袭？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个骑兵两匹马，交换着骑，一昼夜要奔上千里，到了目的地后还要有体力，能打仗。”江毓敏解释道。
“这，这个要求还真是很高啊，”江毓辉细细的想了想：“搞奇袭么？”
“猜对了，骑兵要的就是速度。”江毓敏指了指稿纸：“二哥，你做得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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