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烟花乱

重生之烟花乱_分节阅读_36

牢记备用网站无广告

    玉言勉强笑道:“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场,您也不谈点高兴的事,咱还是别提他了吧。”

    苏氏只好住了口。

    玉言看看她,又柔声道:“娘,您放心,女儿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总会有转机的,您就别担心了。”

    “唉,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熬得下去最好,熬不下去也得熬啊!说来也是时运不济,遇人不淑,当初你若是……”

    玉言怕她又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忙扯开话题,故意将锦被掀开,看着苏氏平坦的腹部笑道:“娘这肚子倒不怎么显。”

    苏氏的心思被她拉回到孩子身上,“才一个月,且又隔着衣裳,瞧得出什么来!总得四五个月后才明显。”

    “可知是男孩还是女孩?”玉言关切地问道。

    “大夫说了,时日尚浅,得过些日子才好判断。”

    “那到时候若是断出来是个女孩子便罢,若是个男孩子,您千万别到处嚷嚷,至多只能告诉父亲一人,旁人问起,也只说女孩便是。”

    “为什么?”苏氏不解。

    自然是因为怕别人起歹心,女孩的威胁总要小些。这话玉言却不好对她说,只道:“当然是为了讨个好彩头呀,你没听老人们说吗?有的人家即便生了个男孩,也先对外说是女孩,为的就是好养活。”

    苏氏笑道:“看不出你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懂得倒多。”

    “我也是打书上看来的,”玉言讪讪地笑笑,一面正色道:“娘,还有一桩,您这一有孕,补药补品是断不了的,可是您得记着,旁人送过来的东西,顶好请大夫先行验过,确保无恙后再服下,万万不能掉以轻心。若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管告诉父亲,让他为您做主。”

    “你也太小心了,难道补品里还会掺毒-药不成?况且前头夫人已经过世了,还有谁想害我?”

    “天下会害人的又不止她一个,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多份心眼总没错。”

    苏氏勉强答应了。

    玉言又谆谆嘱咐她一番,方起身告辞,这回却是去找金珪说话。自然,是为了温静宜的事。

    金珪仿佛已料定她会来,他正在房中擦洗一把泛着白光的长剑,见到玉言只淡淡笑一笑:“妹妹,你来了。”

    “大哥,我走了这么久,一回来还是看到你在这里舞刀弄剑,照这样看来,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也是这样,你那书房都积了一层灰吧?”玉言半开玩笑地道。

    金珪看着她,认真地说:“我决定弃文从武了。”

    “弃文?你那文章从来就没捡起过,何来弃之说?”

    金珪微微显出尴尬,他挠挠了头,像是下定决心般,“总之,我要考武举。”

    “考武举,为何这么突然?”玉言审视地打量着他。

    “其实我早就想过了,我确实不是读书的材料,想建功立业,不能成就功名,只有尚武这一途,也免得父亲总说我无用,骂我是金府的禄蠹。”

    “难得你有这样清醒的认识,但我想知道,你做这个决定,是为了金家,还是为了她?”玉言极有含蓄地瞟了他一眼。

    “谁?”金珪故作不知。

    “你少来!”玉言望空翻了个白眼,“你两个鸿雁传书这么久了,这会子又在我面前假撇清,真当我蒙在鼓里呢!”

    “我这不是没反应过来嘛!”金珪干笑了两声,“况且静宜也没同我说明,我哪知道你已经晓得?”

    “看,叫得这么亲热,还装傻充愣呢!”她看着金珪道:“不过,你是真心想与静宜在一起吗?我怕她碰上一个浮浪子弟,反而耽误了青春。”

    “妹妹,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吗?”金珪叫起屈来。

    玉言固执地道:“告诉我一句实话。”

    金珪收敛起脸上的笑色,正色道:“是,我喜欢她,真心想与她在一起。”

    “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不是出于一种保护的欲望?”玉言反复求证。

    “起初的确是那样,可是现在——”金珪笑笑,“我想保护她一生一世。”

    玉言惊奇地发现,原来粗人嘴里也是可以说出很动听的情话的。

    现在她心服口服了。

    ☆、有匪

    她沉吟片刻后道:“静宜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你千万不要辜负她。”

    金珪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会的。”

    “什么?”

    “不,我是说,我一定不会辜负她的。”

    “那就好,”玉言露出欣慰的笑容,“不过话说回来,你要考武举,就算花上一年的时间准备,至早也要后年才能应试。未免多生枝节,不若先将你们的婚事定下来。”

    “我也是这样想,就怕父亲不同意……”

    “你放心,父亲那儿我会去说的。”

    金昀晖倒是没什么意见,也许是金珪的决心打动了他:倘若这门婚事能让儿子的心思安定下来,奋发进取,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有意见的是梅姨娘,不,应该说梅夫人。金昀晖八月底就已下令,将她从姨娘擢升为夫人,虽然未举行大礼,也算得实至名归了。

    梅氏派人将她叫到梅香院,假惺惺地问了问她的境况,便进入正题:“你大哥看上了温家的一个女子,还去找你父亲提亲,你可知有这回事?”

    玉言笑道:“仿佛曾听父亲说起。”

    “他也不知怎么回事,执意要娶那温静宜为妻,我怎么劝也不听。姊妹当中,他一向跟你最要好,不如你帮我劝劝他?”

    玉言诧异道:“怎么,母亲觉得温静宜不好么?”她这一声母亲叫得毫不含糊,格外自然,为的就是要梅氏听着舒服。

    “倒不是不好,”梅氏笑得很勉强,“不过你也晓得,珪哥儿如今可算是咱们金府的独子——五姨娘到底还没生下来——也是嫡子,那温静宜却是庶出,身份上怕有些不匹配。”

    梅氏的气焰还真是水涨船高,连温家都瞧不上了,她也不想想,自己摆脱姨娘的身份才不过两月,这么快就摆起嫡母的架子来了。玉言在心底冷笑,面上却显得格外柔和,“母亲思虑的也是,不过如今京都适龄的女子里头,身份高些的,也只有温、古、梁几家,再不然就是皇室——那自然是高攀不起的。古家不消说,早就听闻他家的两个女儿都是要嫁入皇家的,咱也想不起,至于梁家,母亲确定他会与咱们结亲吗?”

    梅氏心头一咯噔,立刻想起梁氏死去一事,虽然明面上与她无干,可是她与梁氏不睦是众人皆知的事,如今又硬生生夺了金家主母的位子,忠义伯府只怕早就恨上了她。她为难道:“那……”

    玉言爽朗地笑道:“所以如今最好的人选恰恰是温静宜,她虽然是庶出,却是在温夫人膝下长大的,温家也只有此女,将来出嫁风光自然是少不了的。况且她与大哥又是两情相悦,有什么比娶得心悦之人更好的呢,母亲您说是不是?”

    她这一番解释入情入理,梅氏虽然心犹未足,也只能就此接受,淡然一笑,“也好,就听你的。”

    “母亲这样通情达理,大哥一定会更敬重您的,”玉言拍了一通马屁,趁便道:“还有一事,如今五姨娘有孕在身,我身在温府,不能常常回来,母亲若是得空,还请您多多照拂。”

    梅氏笑意澹澹,“且不言我是当家主母,但凭我和你娘这些年的姐妹情分,我也一定会让她母子平安。”

    玉言看她神色殊无变化,略觉放心,想来有梁氏的前车之鉴,梅氏应该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这几日她也找过玉珞,看看她过得如何,顺便将金珪与温静宜将要定亲的事告诉她。

    玉珞也为他们俩高兴,“我早瞧出来了,静宜原与我玩得最好的,这几个月却疏远了,我觉得奇怪,在大哥面前提过一两句,他当时就脸红了。现在细想起来,他两个怕是早就看对眼了。”

    “难为你心思这般细密,不过静宜与你年纪相若,现在连她都找着归宿了,你却还没个信儿呢!”玉言打趣道。

    “你别说我,三姐姐比我还大一岁呢,她都不着急,我急什么!”玉珞被她说红了脸,索性拿出挡箭牌来。

    “可是呢,玉瑁都十四了,怎么母亲也没为她筹谋吗?”

    “母亲?你是说梅夫人?”玉珞冷笑道,“她如今一心算计着荣华富贵,哪有心思筹谋别的!”

    连玉珞也瞧出来了。玉言婉劝道:“母亲不成,还有父亲在,你也该劝平姨娘多在父亲跟前走上两遭,也好说得上话。”

    “我娘的身子你是知道的,她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份力气,唉,且看看再说吧。”玉珞叹道,“对了,你准备几时回去?”

    温府虽没给她规定明确的期限,玉言却也不敢多呆,她想一想道:“顶多三五日便好走人。”

    “咱们好不容易见上一回,往后再见面也难了。想当初咱们三个玩得多好,如今一个个都成了陌路人了。”

    “静宜要是订了亲,倒不好往这边来,不过你往那边府里去应该没什么关系。”

    “再说吧。”玉珞心不在焉道。

    玉言闷闷地望着她,从什么时候起,玉珞也变得这样心事重重的了,难道一个人的长大,一定要以付出欢笑作为代价吗?她觉得很不理解。

    又过了几日,是时候走人了。玉言在家中吃下最后一顿晚饭,便由一顶轿子抬着,回到返往温府的路上。

    文墨向她告了假,说要回家探亲,玉言一口应允,还赏了她一笔银子。文墨本要推辞,还是玉言劝她,说空着手回家不好看,她才肯答应下来。

    橙红的晚霞早已落下去,淡白的月亮渐渐升上来。玉言稳稳地坐在轿中,思量着自己的心事。苏氏的身孕大约是这些日子以来最大的喜事,老实说,她巴不得快些看到这个孩子降生。前世她没能保住自己的孩子,今生大概也永远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因此苏氏腹中的这个孩子反而成了一种强烈的寄托。她迫切地希望见到初生儿柔嫩的面颊、温软的手脚,一想到这个,她心底就涌起一股茹茹的暖流,流荡四肢百骸。

    不管怎样,她绝不能让苏氏和腹中的孩子有事,她这样发下誓。

    轿子忽然停下来。

    玉言从神游中清醒过来,皱眉道:“出什么事了?”

    一个轿夫颤颤巍巍的声音,“有……有劫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