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福星大事记

战国福星大事记第16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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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会有这样的事……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我脸色有些苍白地摇着头。

    仿佛受了极大的打击。

    佐治与九郎向前跪爬了两步,将一封信呈到我的面前。“鄙主公唯恐殿下不信,现将羽柴秀吉发来地最后通牒呈上”他说到。

    “会不会……会不会此举是担心三法师殿下的安全,并且希望右大将殿下坐镇歧埠防御东国的联军呢”看过那封信后我的手有些发抖,虽然嘴里在替羽柴秀吉开脱着,但谁都听得出这样的理由骗不了任何人。

    “诸星殿下,并非所有人都是您这样的仁义君子”佐治与九郎似乎看到了希望。

    “事情大概我已经清楚了,会尽快赶回京都去和右大将殿下会面”我咬了咬牙终于说到,但表情却十分痛苦。

    “定国靖难就看您……”

    “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打算和羽柴殿下兵戎相见”我立刻摇头否定了他的“误解”。“织田家现在压倒一切的问题是安定,一旦再次产生内讧后果不堪设想。我回到京都的主要工作是调解,当然,也想再了解一些事情。如果一切真是如此的话……那么我会联络所有织田重臣提出一个交代。再起刀兵是最后一步的不得已之举,我实在是不愿意再看到那个景像”

    “那……这……”佐治与九郎接连张了几下嘴,但最后只是长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为没能完全使我相信而感到惋惜,不过看来结果还能够接受。“可现在近畿的局势刻不容缓,请你救救织田家吧”他退而求其次地要求到。

    “具体的事情我一时也说不清楚,还是直接给右大将殿下写上一封信吧”我来到桌边拿起笔,并铺上了一张纸。

    “这就最好了”佐治与九郎终于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

    我拿起笔静静地望着那种纸,似乎在考虑着措辞,一管毛笔连一两都不到,可此刻却似乎有千斤之重。“还是算了……”皱着眉考虑了半天,最终我还是摇了摇头。

    “您……”佐治与九郎再次紧张了起来。

    “我很快就会到近畿去和右大将殿下见面,与其给他写信不如先着手缓解一下紧张的局势”说着我低下头刷刷点点写了起来,一边写还一边说道:“我现在的脑子很乱,过多的话也不好说。

    这封信你带给京都的朝山日乘大师,以他的影响相信会使羽柴殿下有些顾虑,而且他是个方外之人,什么话说深说浅并不会有过于严重的后果。至于是否邀请朝廷方面的人斡旋,我此刻还没有想好,不妨等我回到京都看看情况再说……“说着我写完信,封好口茭给了他。

    佐治与九郎千恩万谢地接过信收好,可依旧不无担心。“之前鄙主公也曾多方求助,可结果却……”

    “我的面子自然不会比右大将殿下更大,但这样作起码可以让我的心里有个数”我面色沉重地缓缓叹了一口气后说:“如果羽柴殿下真的存了不臣之心,那么现在只怕已经作了周全的准备。如果此番还是人人噤若寒蝉,那么一切就明白了。请右大将殿下放心,那时我一定会负起自己的责任”

    “那么就一切拜托了”他再次深深施礼。

    佐治与九郎走后我一个人坐了一会儿,然后让樱井佐吉去把伴长信找了来。岛津珊瑚那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在里面睡着了。

    “加藤大人那里,有什么新消息传过来吗”一见他进来我就问到。

    “一切正常,现在加藤大人已经亲自潜入安土城坐镇”他回答到。

    “那就好了”我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前已经和他有过约定,不需要再特殊嘱咐什么。“我近期将会返回京都,不会带很多部队。你去传话给虹绮、牛岛和仓部他们,再多制造一些动静出来”

    “是”伴长信记下了我的命令。

    “还有……”我沉吟了一下,这话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嗯……你说羽柴殿下的那些手下,是不是安逸的日子过久了有些迟钝”

    “哦”伴长信愣了一下,没有搞明白我的意思。

    “佐治与九郎由近畿来四国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居然没有发现,那他们还能干些什么”我目视窗外悠悠地说到。

    “为臣明白了”他回答后退了出去。

    伴长信走后,岛津珊瑚从里间缓缓地走了出来。“你为什么要他带上给朝山日乘的信,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吗”她将我们刚才的下过的棋子收回到盒子里。

    “信雄的家臣却拿着我给朝山日乘的信,要你是羽柴秀吉会怎么想”午后的阳光晒得暖暖的,我斜身靠在了游廊的门上,远远地看着远方葱绿的小山。

    “你想要织田信雄的命”她的手停了下来。

    “我的手不能也不会沾上织田家的血”阳光有些刺眼,我轻轻眯起了眼睛。

    “我真是有些看不明白你了……”她的手又恢复了动作。“不过我更加确信,你一定会成功”

    第五卷 天数 115、大事件上

    佐治与九郎走了以后,我又准备了准备,不过时间不长,也就是两天的工夫。毕竟大名进京是一见大事,不能显得太不郑重。

    到达抚养城后我又等了一天,为了等待由淡路来接我的船只。这时对外宣称我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好,所以就没有见前来送行的十河存保和细川真之,至于说到长宗我部元亲,因为某种原因根本就没有来。

    我要进京的请求文书在从胜瑞城动身之前就发出了,可直到我上了船也没有得到回应,不过朝廷里办大多数事情都是拖拖拉拉的,所以我也并没有太在意。反正照我的计划还要在堺町再盘桓两天,到时候朝廷总要给个态度了吧

    以“日之丸”为首的十几只战船载着我和两千近卫军,缓缓地驶向和泉方向,四国的影子在身后已经看不到了,越靠近堺町海上的景象就愈发地显得繁忙。一只只大大小小的船只不时出现在航线的前面或左近,但是立刻都降下半帆表示敬意,并急急忙忙地避散开去。

    “你的威风好大呀”岛津珊瑚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后,她总是这样神出鬼没的。不知道是不是岛津家靠海,她又对船似乎特别有兴趣,由九州到四国一路居然都没有看够,这一上船就又上上下下地“视察”了起来。

    “你现在也是诸星家的人了,我有这样的威风不好吗”对于她的话我并没有介意,相反心里倒是有几分窃喜。“当今天下以力服人是常道,但是服的是人形而不是人心。你再看看我,自诸星水军建立以来,什么时候做过烧杀劫掠的事情,甚至消灭水贼保护航道,都没有让商人们交纳过保护费。将心比心,他们支持谁反对谁,那不是非常自然的了吗”

    “不愧是天下第一仁义君子。这样的事情也做得出来”夸奖的华从她嘴里说出来,听着也像是讽刺。

    “这有什么,你也可以向岛津家建议一下嘛”我转过身看着她微笑到。

    “还说这种便宜话,要是岛津家如此养水军,有多少人也全都饿死了”岛津珊瑚有些气哼哼地说到,可意思里却有着那么点掩饰不住的无可奈何。

    “那也就没办法了,总不能叫别人替你卖命,自己还一毛不拔吧”我耸了耸肩向后面舰楼走去。她撇了撇嘴,但还是跟在了我地后面。

    在日本水军和水贼没什么区别,这也是有一定历史原因的,大多数传统的强势水军在陆地上都是处于严重的劣势,要是有一片肥沃广阔的土地,谁还会到海上冒着风浪去出生入死不要拿毛利家说事,在小早川隆景整合西国水军并收编三岛之前,毛利家的水军算是个屁在相应的情况比较之下,岛津家在这方面的成就算是相当不错了。

    既然是因为活不下去才冒这样地风险,那么自然会要求活得好些。大如三岛这样的水军还可以收些“过关费”、“保护费”。小水军就只能自己动手了。所以水军最初的出现更主要的目的是为了产出,所以会干些什么也就不必说了

    “你这里的水军,似乎和旗本没多大区别”登上舰楼后看着那些手扶舵轮或调整帆索的水手。岛津珊瑚忽然说到。

    “基本上差不多,他们这些人大多在淡路或者纪伊有着一小片土地”我点了点头,但是又补充道:“不过他们的土地一般比旗本略小些,虽然同样不用缴纳赋税,但是并不能维持太多人口,或者太富裕的生活。好在这份土地可以世袭,算是传给子孙们一个武士的身份”

    “这样他们不是会有后顾之忧了吗”听了我地回答她有些意外,在她来想我一向是比较“马蚤包”地。

    “因为他们不需要自备装备,而且必须常年的呆在船上”我探出身躯在船舷的外面抚摸了一下,九州远征留下地些许痕迹已经被清理掉了。“我的船和传统的战船有很大差别。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第一代坚韧的水上人也越来越少。所以为了持续下去,这些人必须从很小起就在很繁重的工作中进行学习,因而高额的薪水是必不可少的。相对来说旗本要轻松的多了,服役时间要比船员短上不少,但他们都是功臣的后代,和以能力衡量作为标准地船员是不一样的”

    “如此说你的兵马倒真是一些精兵,不过就带这么点儿人回去还是未免少了些吧”沉默了一会儿,岛津珊瑚反问道:“你把大部分兵马留在了四国。即便是近卫军再精锐也毕竟只有两千来人。羽柴秀吉现在想必已经是磨刀霍霍,你这点人马够用吗水华虽说船坚炮里,可毕竟不能直接开到京都去,你总不会希望有人把你请到京都里去吧”

    “为什么不呢,我一向认为公道自在人心”我又走到了舵手前面的护栏前面,远方的海平面上密密麻麻的小黑点,那应该是堺町港里停泊船只的桅杆。“我以一颗赤诚之心待人,未必别人就不能理解。现在近畿和朝廷的形势一坏至此,我确实有为天下人挺身赴难的想法。当然这得在大家地理解支持之下,我是不会去强求的”

    “包括羽柴秀吉”

    “当然包括羽柴殿下”我回答得很肯定。“可能你有些见识,但我敢说你绝对不如我了解他。我们可是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了,对于他的人品你是不需要怀疑的。现在近畿的局势到了这个地步,也许他正需要我来帮助呢”

    “你真以为我会这样天真,还是拿这些话骗鬼去吧”岛津珊瑚对我的这番说辞嗤之以鼻,但是却也找不到什么确凿的证据。虽然她这些天零零星星听到了我下达的一些命令,但是还无法把这一切串联起来,更加不清楚那些核心内容。

    “信不信由你”我莫测高深地一笑说到。

    这时我的舰队开始进港,原来里面的那些船只纷纷向两侧避开,让出了中间的深水航道和几座正面的栈桥。我只感觉这里丝毫没有受到战争气息的影响,来自世界各地的船只反而更多了,甚至还出现了属于汉萨同盟的商船。不过看来他们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挂上半帆的同时还有许多船员在甲板上向我这面挥着手。

    “父亲,兄长和竹中大人来迎接您了”这时一直在前甲板上玩的虎千代从楼梯上腾、腾、腾地跑了上来,后面的石河贞友好像怕他摔着一样紧紧跟着。

    “哦”我往前看了一眼,确实是有一艘用于港口检查的小船从侧面缓缓驶来。可能是因为“日之丸”太巨大了,我刚才居然没有看见。

    “我先退下了”岛津珊瑚在我身后小声说到。

    “嗯”我点了点头。以她的身份自然应该是先拜见仙芝,没有先见我长子的道理。

    “父亲大人一路辛苦了”仙鲤丸一上来就恭恭敬敬地向我行礼,竹中半兵卫站在稍微靠后些的位置上。

    “好了,起来吧”我看着儿子,满心满意地说到。仙鲤丸经过几个月的历练,显得更加稳重了些,也许应该叫更加有气质,如今我觉得一些事情可以放心了。“这几个月你在近畿做得不错,我很满意”我夸奖了一句。

    “儿臣只是遵照父亲的嘱咐而已,全靠了各位大人的辅助”仙鲤丸性子一向平和,听到我的夸奖并没有显得特别的得意。

    “少主确实是治世之才,这几个月来的理事在朝廷上下受到了一致好评”竹中半兵卫也在边上赞到。

    竹中半兵卫的话让我很高兴,当然也不能完全当真,下级对上级的说话本来就有着相当的技巧。不过相比起其他人来,竹中半兵卫算是比较耿直的,如果不想说假话至少他可以不说,既然他说了就说明对仙鲤丸是持肯定态度的。不过我心里也清楚,我的儿子并不是什么旷世之才,不过现在看来至少不是个败家子。

    “前田大人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吗”我对仙鲤丸问到,竹中半兵卫想说话但被我制止了。

    “前田大人走的时候我赶到岸和田城去送了,现在想必船队已经快要抵达了府内城”仙鲤丸回答到。“当然第一批走的只是前田大人带着一批骨干家臣和部队,家眷和附庸家臣还在准备当中,全部完成可能要等到年后了。对于之后纪伊的领地安排儿臣草拟了一个大致的方案,请父亲作为参考”

    “不错,真的很不错”仙鲤丸做得已经超出了我的希望,我似乎已经看到了诸星家光明的未来。

    “砰”这时船前面忽然传来一声闷响,虽然轻但周围的人已经感到了一定的震动。周围的侍从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前甲板上有不少人在跑动着。我没有急着去问,不一会伊木半七跑来向我禀报。

    “是从港口送紧急消息过来的船,一不小心撞在了我们的船上”

    “什么事”我面上平淡如水,但是心里却感觉有一股火焰烧了起来。

    “今天凌晨织田右大将殿下在京都被刺杀,同时安土城发生了大火。幸好三法师殿下安然无恙……”

    第五卷 天数 116、大事件中

    我回到了近畿,真是应了那句话:“几家欢喜几家愁”。不管是喜欢还是愁的,能够漠视这件事情的还真没有几个,不过却也没有表现得过于积极的,或者说是大多数人不知该如何表示,尤其是在眼下这个时候。

    织田信雄被暗杀于京都,同时安土城被j细纵火焚毁,这件事在京度、近畿乃至整个天下,造成了极为巨大的震动,这一切都显示出非常浓厚“阴谋”的味道,闻出这股味道并不需要多么灵敏的鼻子。

    对织田信雄的刺杀行动安排得非常巧妙,之前因为事主有所察觉,所以大大加强了守卫。但这还是没有能够防止悲剧的发生,在他从某个公卿家里密谈一夜出来时,被从附近屋顶上冒出来的刺客们用强弓射成了“刺猬”。

    安土城的那场大火更加蹊跷,几十个起火点在规模宏大的建筑群的各处同时烧起,而且从火势上来看每一处都事先埋伏下了大量的硝磺之物,没有事先长时间的准备是绝对不可能布置下的可这个问题又来了,谁有能力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布置这一切呢这个答案在明眼人心里,似乎是不再需要证据的。

    好在是天可怜见,主天守的火势比别处略微晚些,而且守卫们也还清醒机灵。在几位主事的当机立断之下,三法师殿下被抢救出了安土城,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不过也就是在他们刚刚出城以后,壮丽的主天守就在他们身后轰隆隆地倒塌了。好在是逃过了一场大难,但接下来去哪儿就成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其实本来这也算不上是一个问题,一出安土城,几个“西边”过来的奉行执事就提出到京都去,京都是朝廷所在而且织田信雄也在那里,别人似乎也提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案。可事有意外,还没走出几步就传来了织田信雄的死讯。在这种情况下以山内一丰为首的几个。信忠、信雄当初的旧人坚决一步也不再往西去,甚至不惜当场白刃相向。西边的那几个人此刻也搞不清楚是个怎样地状况,这样也就不好贸然翻脸,只能随着他们一路向东走。

    等“猴子”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快出了近江地界,虽然连派来七八批人去追,可反而更加重了山内一丰等人的怀疑。一昼夜不停的急赶,终于在第二天上午来到了歧埠城。虽然织田信雄死了可毕竟这里还有一大批家臣和军队,这才让山内一丰等人稍稍放下了心。至于“猴子”安排在三法师手下的那些人,反而给全部监控了起来。

    京都掌握在“猴子”的手中,尽管出事的时候他并不在京都,但这也无法消除人们对他的怀疑。原本就有他逼迫织田信雄返回歧埠,并企图挟持三法师到姬路的种种传言,现在这种说法更加甚嚣尘上,据说是从某个织田信雄最后接触地公卿家下人那里传出来的。

    织田家的旧臣们人心惶惶,基本上都向歧埠的三法师发去了慰问的信函,但真正赶过去拜见的人却没有几个。尽管浓尾地区不仅是织田起家的大本营。也是织田信忠生前的领地。有同样多的信件发往姬路城羽柴秀吉处,但是多的是询问情况,并没有谁发出严厉地指责。

    我在堺町和家人团聚在一起。对于分别在京都和安土所发生地事情表现和其他人一样,村井贞胜带着贵重的礼物前往歧埠向三法师问安,蒲生氏乡赶去姬路表达了我对此次事件的关注。

    尽管我地表现“正常”得不能在正常了,但别人对我的态度却总是那么超乎寻常的郑重。蒲生氏乡在天正九年1581的八月二十七日自京都返回,随行的还有两个客人。

    “我只是让你到羽柴殿下那里问候一下,可你怎么却跑到京都去了”我紧紧皱着眉头对蒲生氏乡说到,语气里带着深深的责备。“织田家面临如此困境,羽柴殿下身为仅存的执行家老,此刻正是千钧重担负于一身,扶危定倾系于一念。我们帮助唯恐不及。你怎么能去给他找麻烦呢我让你到姬路的本意,是看看我们有什么可以替他效劳的地方。你这倒好,一路跟到京都去指手画脚,要叫他人作何感想又叫羽柴殿下如何放手理事”

    “是,在下鲁莽草率了”在我的指责下蒲生氏乡虽然不得不承认了“错误”,但心里还是感到非常委屈。“在下到达姬路时羽柴殿下正要登程,匆匆谈了几句未及讲清,他就要我同赴京都处理善后。在下原本也是不想去地,但是羽柴殿下一再要求在下……”

    “住口”听到他的辩解之辞我更加生气。

    手中紧攥着的折扇在矮几上啪地解髓了一下。“羽柴殿下全权裁度织田家大事,不仅是右大将殿下信雄生前首肯的,也是全体织田重臣一致公认的。你只是作为我的与力,甚至连参加重臣联席会议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去参与这样的大事要叫那些别有居心的人看在眼里,岂不是又要怀疑我织田家产生分裂了吗”

    蒲生氏乡低下头不再说话了,因为看不见表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认识到了错误。不过我地这番训斥令边上的两个客人有些坐立不安,见冷了场不能再不说话了。

    “诸星殿下的一番忠勉谦逊之心在下可以理解,但这话说得却是有些过了”中纳言乌丸光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在那里低头不语的蒲生氏乡,说了话却又有些紧张。“自去年织田太政卿罹难之后,本已趋于安定的天下又重新产生了动乱的根芽。诸星殿下与羽柴殿下同是朝廷倚重的武家重臣,自然就不该再分什么彼此,蒲生殿下的行为照在下看实在是没有什么不妥之处。现在朝廷正是需要殿下尽忠的时候,难道……您认为个人的名声比朝廷的安危还要重要吗”他好不容易说完了这番话,中途还紧张地擦了两回汗。

    朝廷对武家的恐惧由来已久,尽管自认为出身高贵的他们可能把武士都看作是一些乡巴佬,但毕竟这些乡巴佬都拿着刀呢可这个乌丸光宣还是必须对我这个武家领袖说这些话,其间他还看了另外一个同来者三次。

    “乌丸阁下言重了……言重了哼、哼”我勉强地算是给了他一个面子,后面的两声笑更像是牙疼。

    “诸星殿下,不知……不知道您下面有什么打算”乌丸光宣的脑袋上汗出的更多,看得出来他本身是不敢问的,但肯定是受到了什么压力。

    “我刚刚从九州回来,身体……咳、咳,也不是很得意,所以想休息一段时间”我捶了捶胸口后说到。“我想暂时在堺町住上几天,一来是和家人团聚,二来也是为了休养身体。自去年讨伐武田接着又是平定松永的叛乱,部下也没有得到太好的休整。现在趁着这个机会,是该到让家臣们放松一下的时候了”

    “诸星殿下此言差矣”另一个访客听到这话果然坐不住了,他就是羽柴秀吉的使者仙石秀久。“诸星殿下是织田家的脑股之臣,又是制衡天下的正道力量,怎么可以如此轻慢呢”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并没有资格这样对我说话,急忙又把话往回拉。“临来之时鄙主公一再叮嘱,务必请诸星殿下进京与他共商大计。这是天下第一等的大事,还望诸星殿下切勿推辞”

    我捋着手中的折扇,低头沉吟了良久。屋里的时钟滴滴答答地响着,所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我,连蒲生氏乡都抬起了头。

    “羽柴殿下真是这么说的吗”好半天后我才问出了这句话。

    “当然是千真万确的,如果不是实在脱不开身鄙主公就亲自来了”仙石秀久立刻信誓旦旦地保证到。

    “羽柴殿下……想差了”我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痛苦。

    “诸星殿下,这又是如何说”仙石秀久一下子被我说蒙了。

    “京都需要的是我这万把人马吗我看这种看法是大大的错误”我平静了一下,然后娓娓说道:“当今织田家之强,举天下所莫敌,但今天出现了这种局面,难道是因为实力还不够强吗以我一点儿不成熟的愚见,织田家缺乏的是上下一心的信念。羽柴殿下我还是了解的,多少年忠贞勤勉为织田家尽心竭力,我相信他能够处理好织田家眼下的危局,就不需要我再去多嘴了。一旦我到了京都,某些人说不定又会推波助澜的制造新的混乱。与其出现这种情况,还不如让我在这里给他一份默默的支持”

    “诸星殿下您……您真是……唉”乌丸光宣不知是不是真的被我这番活所感动,低下头去用宽大的袍袖在脸上不停地擦着,肩膀还一抽一抽地颤动。

    “这个……这个……”仙石秀久的脸上瞬间闪过迷惑的神情,似乎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题。不过不管是真聪明也好,小聪明也罢,他脑子里还是具备一点的,很快地就换上了一副诚挚惋惜的面貌。“难道您就真的坐视这种局面也不进京吗鄙主公可是……”他停在了这里,没有说明究竟“可是”什么。

    “那倒也未必”我忽又一笑。

    第五卷 天数 117、大事件下

    “京都都我还是要去的,不过应该是在此次事件平复之后”我又叹了一口气,显得有几分疲惫。“刚才我已经说过,一年多以来四处奔波,有许多原本该做的事情已经都耽误了。此次等羽柴殿下安定京都之后,我也准备去一趟,多少要了一些心事”

    “不知您有何打算,我们……鄙主公也好尽一份力”仙石久秀虽然尽力作得平和一些,但是紧张的情绪却怎么也压抑不住。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一笑置之,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关注。“去年是正亲町阁下曾经和我说过,想替在下次子秀清说一门亲事,后来事情太多,牵牵连连也就放下了。现在犬子秀清已经正式继承了波多野家,亲事再这么拖下去也不太好。为此我准备过些日子到京都去住一阵,如果方便的话就把这件事情给办了”

    “哦真是恭喜您了,不知是哪一家”仙石久秀一愣之后,立刻祝贺到。

    “是滋野井家的三女,不过还没有最后定下来”我略带欣慰地说到,表现得完全是一个心满意足的父亲。

    “这样好,这位小姐我是见过的”乌丸光宣也敲起了边鼓,在他看来一切解决得都很圆满。“这位小姐不但花容月貌,而且更兼温婉可人,实在是公子的良配。对了,诗词文采也是……”因为心情轻松,他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我们也不多做打扰了,这件大喜事我一定要尽快上复鄙主公”仙石久秀站起来准备告辞了。

    “哦,我也要尽快向朝廷禀报了”乌丸光宣是和他一道来的,自然也要一块走。

    “乌丸阁下和仙石大人这就走了吗也是,恕我身体不好也无法好好招待。氏乡,替我送送两位”我象征性的客气了两句,并且站起来意思了一下。

    他们出去以后,我脸上的笑容转而变冷。区区一只“猴子”我忍了你这么久,今天总该是到头了。羽柴秀吉这些日子的一举一动无不在我的眼内,甚至他的某些做法还是我暗中引导的结果,此刻他不过就像一只瓶子里地螳螂,捕住了一只秋蝉便自以为了不起,浑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变成标本了。

    大约1分钟后,蒲生氏乡把客人送走后又走了回来。“现在真不知道羽柴殿下是什么心情,想想就让人觉得好笑”他一进来就对我笑到。脸上已经丝毫不见了刚才的抑郁。

    “我大约能够想象得到,应该就跟当年他改姓木下成为武士时差不多”我轻轻眯起眼睛,心里一阵暗自惬意。

    “这在他的人生里,可说是又到了面临飞跃的关键时刻,不知道此刻已经兴奋成了什么样子。有时候我甚至想,他当年和宁宁成亲时,兴奋点并不一定是那回事”

    “主公明察秋毫,他又怎么脱离得了您的掌握”蒲生氏乡听到我的形容也笑了起来。

    平心而论,我的话是说得有些“恶毒”了,在这个等级界限分明的社会里。只要是有上进心地人大多会如此。甚至我本人也是如此。只是程度不同而已。之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基本是源于潜移默化的心境,确切地说是“忍耐”造成的结果。

    “忍耐”既是一种心态又是一种行为。更是一种最为奇妙的社会行为实践,根据种种内在和外在的条件不同,未必就一定会造成什么过激的后果。就好比一个平凡的普通人,让他忍耐实力比他强大很多的人可能会很容易,要是忍耐另一个三拳两脚就可以打倒弱者相同的行为,就有可能造成极为严重地“心灵创伤”。原因无他,仅仅是根据一般地社会规则,弱者更适合作为发泄的对象

    我忍耐“猴子”这个家伙已经很久了,水面之上和之下的实力超过他不可以道里计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忍了,既为了我仁义贤德地名声。也是为了整体的布局。虽然我不是一个好的棋手,但也知道在棋盘上不能执着于某一个子的打吃。

    可我毕竟也是人,我也有自己的脾气看着“猴子”在那里上窜下跳的折腾,我心里这股火憋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晚要叫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阴谋诡计”。

    还有之所以会在这里说这种话,也就表示没有把蒲生氏乡当作外人,而他也自然而然地把对我的称呼由“殿下”变为了“主公”。这是个意义重大的变化,但是我们两个谁也没有刻意地去强调它,好像一切全都在自然而然中。顺理成章地转变了过来。

    “这次在京都,看见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吗”我端起了面前地茶杯,但没有马上喝下去,而是望着水面上的倒影略带轻蔑地说到。

    “看到了一切羽柴殿下想让我看的东西,布置的还算巧妙”蒲生氏乡坐正身子,面容严肃恢复了报告的口吻。“羽柴殿下在京都上上下下地见了不少人,我也充分地体会到了他的”忠诚勤勉“和在京都的人望,不过明显给人一种做作的痕迹。要叫我自己说还真是找不出什么破绽,可能就会建议您立刻对他的外强中干采取行动,不得不说制订这个计划地人还真是个行家”

    “既然是黑田在策划,自然会是一件精品,但他们难道不是外强中干吗”我吹开吹开水面上的一片茶叶,浅浅地喝了一口。“羽柴秀吉和黑田都认识到了我的强大,但他们的认识还远远不够。就让他们保持这个看法好了,我准备再稍微矫情一下,就钻到他们的圈套里去”

    “主公实在是高明,为臣受教了”蒲生氏乡点了点头,不过立刻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过……”

    “不过什么”我听出了他话里的迟疑。

    “不过此次到羽柴那里去,我总觉得黑田有些怪异”蒲生氏乡稍微考虑了一下措辞,然后说道:“从姬路到京都的这些日子里,为臣只见到了黑田官兵卫两面,您难道不觉的这未免少了些吗为臣以为他是另有打算,在私底下布置着什么”

    “哦,黑田对羽柴离心了”我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这个情况之前没有过任何发现。

    “那……那倒也不一定”他摇了摇头,自己也不是很有把握。“不过我总觉得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了羽柴将要灭亡,自己在做打算了”

    我点了点头,不能不说以黑田官兵卫的精明这是非常有可能的,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至少眼前算不上。“这件事我会注意,你现在去作另外一件事”我对他说道:“利用一下你们蒲生家在近江附近的旧关系,联络一些人。过些日子我需要一些人的自发行动,那种完全没有明确目的的。虽然我已经安排了一些人,但还是需要把水搅得再浑些”

    “是,臣这就去办”他说到这里就起身准备告辞了。“不过……关于竹中大人……”他又停在了门口。

    “我已经和他沟通过了,他表示理解”我没有看他,又喝了一口茶。

    蒲生氏乡走后,我又把事情通盘想了一遍,觉得有些细节还需要再确认一下,就让人又把加藤段藏找了来。刚才蒲生氏乡最后的话让我有了不少感触,在这历史转折的关键时刻,很多人都不得不面对艰难的抉择。这么多年以来,我自始至终是相信竹中半兵卫的,但并不是说他在抉择时就不会痛苦。

    “主公,您传唤我”门被从外面拉开,加藤段藏从外面走了进来。

    “坐”我用折扇指了一下面前的位置。“这次安土的事情你们做得非常好,既完成了任务又没有伤着三法师殿下。这是取得天下的启动之举,你们这个局开得好,后面的棋下起来也就容易了”

    “全仗主公运筹帷幄明鉴万里,为臣等只是谨遵号令”加藤段藏深深地胸了一躬。“如果不是主公刺激得羽柴对织田信雄下了杀手,安土的行动未必就是一招好棋。现在羽柴可谓是有苦说不出,因为谁都会怀疑到他和织田信雄那紧张的关系,而他自己又无法辩驳这是毫无关联的两件事。要是对两件事都是一味地叫嚣否认,那就又显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但这并不表示他不会怀疑到我,只是现在他无法证明而已”尽管被他这样的专业人士称赞我很高兴,可脸上还是保持着淡漠的表情。“你下面的任务是亲自去督促虹绮、牛岛他们的工作,现在已经可以把声势逐渐造起来了。

    另外对那几个目标要加强监控,随时听候我的命令行动“

    “是”加藤段藏用叩首表示服从。

    “把这几个人也加进去”我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卷,放到了他的面前。“具体的我就不说了,你要针对他们每个人制定一套方案,不能重复,更不能让人看出假来。这一切很重要,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

    “是”加藤段藏的回答依旧是最简单的一个字,那张纸在被他看了两眼后就变成了一堆碎屑。

    “另外就是歧埠,三法师殿下的安全一定要予以保证”我的语调一下子变得严厉,显示出这件事情的重大。“我想到了最后关头一定会有人走这步棋,来否定我统治的合法性,既然已经做了这么多我就不能在最后出现任何败笔”

    第五卷 天数 118、对孩子的“关心”

    天正九年1581的九月一日,我在堺町的寓所里又接待了一位到访的客人。现在“猴子”在京都风声水气地处理着织田家的善后事宜,人们的注意力自然是更多的集中在了</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