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福星大事记

战国福星大事记第15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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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副占领者的姿态,我和其他人还有什么区别呢”我笑着摇了摇头,政治这种东西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京都已经安定了一段时间,人们对于过去残暴的统治者已经有了一定抵触情绪。主公还活着的时候虽然不乏激烈手段,但除了对一再叛乱的一向宗之外,很少把屠杀扩散到一般的民众当中去。尤其是在对待京都的问题上,主公更是以怀柔的政策为主,那些恐惧的心理,多是来源于或真或假的传闻。我的形象是一个仁义君子,那种一味的兵势威慑并不符合我的作风”

    “我又没要您去杀那些人,而您不也正是希望在人们的眼中展现出相当的力量吗”莺语气认真地对我反问到,忽闪着一对秋水般的大眼睛盯着我。

    “哦”我的心中霍然一动,她这可并不像是和我在开玩笑的样子。“那你说我该怎么让京都从上到下都觉得我是他们自己人,当然可不是光靠施舍的办法,那可是太慢也太费事了”

    “通常的作法就是举行茶会,而且让各个阶层的人都参加造成盛大的场面”说到这里她忽然抿嘴一笑说道:“虽然过去信长主公经常采用这个方法,但是眼下却显然不是时候,所以我的建议是殿下您可以采用一定地亲民政策,让一般的庶民百姓对你有一种亲切的归属感”

    “你是说这个方法……”我沉吟了起来,还真没想过这样的作法。或者说是我本身对这样的作法心里有着一种抵触情绪。

    并不是我本人有多么的清高,而是在我原来的那个时代里,这实在是一种用滥到让人一听说就几乎恶心的方法。

    如果你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初地时代,那么必然会深刻感受到信息爆炸的冲击,而最为直接的后果就是,每天都会知道世界上又有几个领袖人物在作着深入民众的事情。也许这些大人物会站在已经脱离了危险的灾区流上几滴眼泪,也许会怀着无比“慈悲”的心情将刚从秘书手里接过的两张钞票塞进一双贫穷的手里,可又有几个人还相信这一切呢

    另外现在是在等级森严武士当家的日本。这种作法说不定更会被人们笑话呢

    “这样作合适吗”我有些疑惑,不知道一个大名是否应该作这样的事情。

    “当年武田信玄刚刚驱逐其父地时候,整个甲斐虽然军力强大但内忧外困,他又怎么在几年内整顿一新地呢”莺笑着向我反问到。

    “这个……”我一时卡住了,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

    日本整个国家也就是相当于中国一个中等偏上的省份,那些战国时的大名们统辖地地盘通常也就是一两个县的地盘,所以在我看来在这里内政实在是没有什么可研究的。当然,我所了解较多的也就是先代商业和经济这一块,那些修桥、铺路、筑城、检地至今也不摸门,所以一直是交给手下的行家去干。如果让世人知道内政大人诸星清氏是这个样子。还不知要生出几多怎样的感慨。今天叫莺这么突然一问。还真是把我给问懵了

    “武田信玄在稳定了最初的局势后,去治了三个月的水”看我回答不出,莺就继续说道:“其实究竟当时是怎么样的我也说不十分清楚。只是记得小时候父亲常给我们讲各国的事情。记得他说过当时甲斐地形式相当紧迫,民生凋敝百姓流离失所,虽然这一切都是信虎殿下造的孽,但一般的百姓并分不清楚这里面的差别,把武田家全都看作是一回事……”

    默默听着莺的这些讲述,但这些基本情况我却是知道的。我忽然想起似乎自己并没有太仔细研究过武田信玄以及上杉潜信的政治谋略,只是下意识地把他们的成功归结成为个人魅力了。现在想来要统领一个县左右的领地个人魅力虽然也很重要,但多少还是应该有点儿别地东西。

    “当时武田领内正好有一条河发了大水,信玄殿下就亲自治水三月……”莺尽量表现的非常严肃,可我怎么看都像是讲故事的气氛。“当时虽然想治水。可是当时武田家却是一无钱二无粮,只能给民工们一些麸糠之类的口粮。结果信玄殿下三个月在河堤上同吃同住,不但治理了水患还空前凝聚了人心”

    “这居然也管用还真是想不到”我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

    我没有想到的是两点:第一、日本武士阶层对平民阶层的蔑视和平民阶层对武士阶层极端恐惧的双层作用下,很难想象他们之间会置身在一个融合的环境之下;第二、我不太理解有人还会相信上位者的这种举动。看来这里的人们实在太愚昧了,应该和信息不发达有着最为直接的因果关系。

    莺的话引起了我的一连串思考,不知道自己这么作会不会让人看着很恶心,不过也许在这个时代这还算新鲜的招数吧我虽然也不敢肯定,但应该可以试试。

    莺和阿雪又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我则是开始考虑是不是先吃了饭再请人过来。

    “主公。劝修寺晴右阁下前来拜访”樱井佐吉从走廊的转角处走过来出现在门边。

    “就是他自己吗”我有些奇怪地问到,通常他是在经过别人一番试探后,才会以太子岳父的身份代表皇室出面的。

    “是,就他自己”樱井佐吉点点头肯定地回答到。

    “那就请他进来吧”现在对这些人我的顾虑早已少了许多,不妨先让他进来听听说些什么。

    “好久不见,参议殿下真是久违了”劝修寺晴右一处现在门外就亲热地喊到。好像我们之间有着多么不同寻常的关系。“殿下回到京都怎么也不说一声,朝廷本来还想派人前去迎接的。如今搞得如此草率,倒叫我们不好意思了”

    “不敢当朝廷如此厚爱”嘴上说着客气话可我心里却一个劲儿的犯糊涂,好像我还没有到有必要让公卿们列队出迎地必要吧

    再说这次我虽然是轻车简从,但实际上对行程并没有采取任何保密措施,就算现在的朝廷衰弱不堪,可怎么也到不了两眼一抹黑的地步。其实这从他在我还没坐稳就来拜访已经可以看得出,对于我到达的时间他是了如指掌的。既不去迎接又急急地来道歉,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诸星参议殿下是朝廷所倚仗的重臣,怎样的礼遇都不能说是过份的”劝修寺晴右嘴上客气了一句眼睛向四面扫去,看似无意当中我感到他在探究着什么。“诸星殿下劳苦功高为国事奔忙不已,太子殿下非常想要拜访殿下,不知此次能在京都多住些日子吗在下也好协助安排”

    “原来是这样”我地心里豁然开朗,原来这些人是想试探我对京都的打算。

    至于说安排我和太子会面完全是些屁话,都在一座城市里还有什么可安排的真是的目的是他们想和我保持良好的关系,作为将来的能够借助的外力,说不准什么时候还可以要点小钱什么的。可他们又怕在京都新的掌控者心里引起不快。因此才如履薄冰地来到我这里试探。

    “先主地遗命我不敢不从。征伐九州地事情已经在进行了”我故意淡淡地这样说到,看他一阵脸色变幻后却又说:“不过现在已经是隆冬季节,海中时有浮冰并不利于舰队和补给船频繁行驶。我准备把正式的行动留待明年的开春。所以这一两个月内不会离开近畿”

    “这就好、这就好……”劝修寺晴右连连地点着头,但我看欣喜地成份却是半真半假。“诸星参议殿下是朝廷最为信任的忠义之臣,唯有您在近前陛下和太子殿下才会放心。经过这次松永和荒木的叛乱近畿人心只要难以平静,殿下用事还要以国之根本为重”

    “三法师殿下虽然年幼但还有信孝殿下掌舵,丹羽、羽柴殿下又都是匡世之臣,不会出什么事的”我低头端起面前的茶杯,嘴角挂起了一缕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陛下总还是希望诸星殿下能够多为朝廷分忧的”他明显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说了出来。“虽说丹羽、羽柴等诸位殿下也是朝廷忠义股脑之臣,但于大事每每意见相左。诸星殿下的见识材德向来为世人所传送,还望不要推辞还好”

    “这个……在下一定尽力”见他如此开窍我也不能太矫情了。总是还要表出自己的诚意。“既然朝廷如此垂爱我也就冒昧一下,眼前近畿最大的问题还是要以安定人心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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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卷 天数 80、忠义仁德下

    傍晚六点左右的时候晚饭摆了上来,虽然我是一再的挽留,但劝修寺晴右还是告辞离开了。鉴于我出的那个主意的重要性,他还是得回去赶紧找人商量一下。

    劝修寺晴右这次来找我,应该是事前做了一番细致周密的准备,身后也是代表了一大批人,且不说是不是整个朝廷,仅他所在的那个派系规模就不小。不过类似的单独拜访也应该在或前或后给予过别人,因此我也不会因此就忘乎所以。

    朝廷的的窘迫和权势的衰败基本是同步的,整个经过了廉仓时代后皇室与朝廷,就由全日本最大的富豪变成了最体面的乞丐。织田信长给朝廷的献金在有史以来的当权武将中绝对是属于少见的,因而在他死后皇室和公卿们就有产生了相当的压力。

    丹羽长秀实力有限;柴田和羽柴现在根本没有这个心思;至于说到织田信孝那几个人,现在自己的钱够不够花还很难说呢既然我已经表明置身事外并且手头还算宽裕,那么看似就成了一张相当不错的“饭票”。

    对于这点小事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并且提出应该由天皇或者太子出面,来稳定一下近畿的局势。方法很简单,只要挑一天在某个放粮救济的地方露个脸就行了。

    劝修寺晴右左思右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可是还是不能立刻决定,还得回去和人商量一下。不过我也并不担心,他们是会答应我的要求的。

    “为臣参见主公”桌子上的碗盘还没有摆齐,斯波义朝就被樱井佐吉引了进来。

    “你怎么过来了,丹后的事情都交割好了吗”对于他的到来我微感意外,原来计算着向丹羽长秀交割丹后应该还有些日子。

    “回禀主公,已经完成了”斯波义朝半躬下身答到。“丹后的豪族这些年已经迁走了不少,上上下下都比较素净。

    所以过手算是比较容易,丹羽家这次倒真是占了个便宜……“说到这里他可能又觉得这样的语气不对,后悔地看了我一眼停下了话头。

    “丹羽殿下曾经给过我很大帮助。这么点小事就不必计较了”我并没有太在意他的话,只是就事论事地随口答到。虽说经过这么多年地历练他的气质已经沉稳了不少,可我还是隐隐觉得他有些谨小慎微的样子。“我让你们给丹羽殿下留下了些东西,这件事情也办好了吗”我继续问到。

    “全按主公吩咐,送给了丹羽家两万贯钱和三万石粮食”斯波义朝一说到数字就立刻专注起来,语气间也不自觉地恢复了自信。可能人们在对待自己特别精通的事情时,有时会进入一种半幻觉的兴奋状态。“由于丹后限于条件发展有限,这些年来经过主公的经营基本已经到达了极至。丹后最大的财富其实是宫津町的长期商业关系。可交接时丹羽方面好像对此不大感兴趣”

    “我们自己做好份内地事情就可以了,别人的事也不方便说得太多”我也不尽有些惋惜,毕竟这是一块我下大力气经营过的土地,还是有一定感情的。虽然丹羽家再强大一些对我是有好处的,但是观念上的差距是没有办法迅速消除的。“这次你带了多少粮食来,贞胜有什么话交代吗”

    “这次为臣带了两万石来京都,这是年内的最后一批了”斯波义朝回答到。“本来这次应该是增田大人过来,但因为筹集九州征伐军用的物资出了点小问题,一时脱不开身。村井大人已经把原存在京都粮食、物资的使用计划交代给了为臣,如果主公没什么特别地吩咐地话。为臣就继续去执行了”

    “我没什么可说的。先一道吃饭吧”我看见盘菜上冒的热气正在变得稀薄就说到,反正这么猛地一问我也不可能说出什么来。

    “这……为臣谢主公”斯波义朝地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他是个有些自卑又渴望着高贵的人。

    “不要那么拘谨”我大度且随和地挥了挥手。不知为什么看到他这副神情总令我情不自禁地想起当年的“猴子”。

    “为臣这里还有一件小事,叩请主公示下”刚刚拿起筷子他却又想起了一件事。“临离开建部山城之前,为臣发现仓库里还存着一批棉衣和被服,因为是三年前做成的东西所以已经有些发黄了。本来村井大人给臣的指示是运到堺町来,用以补充九州物资的不足部分,可运到时却发现没有这个必要了。后来经过为臣反复思量并征得村井大人同意,就在这次一并运到了京都来,想着主公可能会有些用处”

    “一共有多少”我嘴里嚼着一块雏鸡肉随口问到,这也确实算不上什么大事。

    “大小两千包,约有一万余件”他回答到。

    “那也不必入库了。明后天我会告诉你送到哪里”我估摸着这个数量确实也顶不上什么大用,那就干脆直接送给皇室和那几百家公卿好了。反正也到了年底,不如算是一份人头节礼。

    “下雪了”这时一个侍从在院子里喊了一声,伴随着他的声音一股裹挟着细碎雪花的北风撞上对面的院墙,转头吹进了我们所在的屋子。本身就不算强劲地风因为转折了一次,力道就更加小了许多,纱罩里的灯火稍稍摇动了几下就又稳定了下来,只是平添了几许凉意。

    “不必”侍立在在外面的樱井佐吉刚想把门拉上,却被我阻止了。屋里生着暖炉风雪也不大。所以并不觉得过于寒冷。

    天正八年1580是个不那么平静的年头,自打一开春起就出现了不同寻常的苗头,一场史书上也未曾记载过的大旱持续了这一年里大半的时间,人世间也同时兴起了种种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

    武田家灭亡了;织田信长也死了;随之掀起这滔天巨浪的松永久秀也死了,就像任何一出戏一样高嘲过后接着总会有些平淡,可能老天也厌倦了这样一直紧绷着神经,之后地风霜雨雪人世沧桑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就好像眼前的这场雪一样。

    “真是一场好雪啊”我在心里感叹着,虽然眼前的这场雪并不大。不知怎么我忽然想起了狩野永德院子里的那几株梅花,也不知道经过这场大旱后还活着没有。

    “回禀主公,正亲町阁下来了”又有侍从进来通报到。

    “请他进来”我虽然发出了邀请但并没有站起拉,对他用不着刻意的客气。

    “主公,为臣是不是……”斯波义朝低声问到。

    “没关系,你只管坐着”我回答到。

    “又赶在你吃饭的时候了,真是不好意思”正亲町季秀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虽然嘴上说着抱歉可我却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歉意。“既来之则安之,正好这样也方便谈话”也不用我让,他自己就在我桌子的对面坐了下来。

    “只怕你又是看着时辰来的吧”嘴上说着我示意侍从给他添上一份餐具。“这次又有什么事,可不要太为难的。这些日子在清州可是没少让我费心,你就悠着点儿吧”

    “好说、好说,对别人犯愁在你可算不上什么难事”他大刺刺地抄起筷子向前伸来,因为是想跨过整个桌子够我面前的盘子,所以又探起了身。“今年经历了这样一场变故大家都有些手忙脚乱,原来计划中十拿九稳的进项也都泡了汤。你也知道,虽然现在的公卿们日子要比过去好了很多,但也多是进一笔花一笔并没有积蓄。不过我倒是觉得这正是个好机会,所以来请你伸一把手”

    “要多少”我并不觉得奇怪,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虽然人数不少但却都不是太显赫的门第,有1200贯也就足够了”正亲町季秀倒也实在,并没有狮子大开口。

    “回头我叫人拿给你”我不打磕巴的回答到。

    “就知道你这人够意思,我这里代他们谢过了”目的达到他的兴致更高,因而又提议道:“我也知道这次你在清州没少费脑子,既然事情过去了就不妨先放开些。

    明天我请你到清凉寺去,观赏一下那里的雪中景色“

    “明天我还要等两个人,再说这样的初场雪未必有什么值得观赏的”我又想起了和劝修寺晴右说起的那件事,说不准明天就可以决定了。

    “这你就错了,这场雪一定会非常之大”正亲町季秀翘了翘下巴,得意洋洋地说到。“今年雪比往年晚了些,之前的十几天又是天晴风燥,这一场大雪是跑不了的”

    “嗯”听了他的话我下意识地向外面看了一眼,果然刚才的点点冰芯变成的黄豆粒大小,而且有越来越紧的趋势。“你运来的那些棉衣放在哪儿了”我沉吟了一下对斯波义朝问到。

    “在小舟町我们那栋仓库里”

    “既然要赏雪不如趁着夜色,我们这就去走一道吧”我站起身说到,侍从马上替我披上了披风。

    “等……等等,我还没吃完呢”正亲町季秀慌忙拿起一只装满米饭的碗,三口并作两口地向嘴里扒去。“黑灯瞎火的,真不知道能看见什么”他终于边抱怨边站起了身。

    “这里面的情趣,你就不懂了”我笑吟吟地回答完又补充说道:“告诉那些公卿们,这两天我要他们帮点儿小忙……”

    第五卷 天数 81、安排

    庭园里的景色一片银白,树木房屋全都混同成了一个颜色,只可憎这里的景物均偏于小巧,难以让人联想起“唯余茫茫”、“原驰蜡象”的气魄。

    小池塘里的水已经一冻到了底,踏在上面把雪踩实后就是硬邦邦的感觉,不过原来池中的鲤鱼早就被装进木盆送到了温暖的屋里,所以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坐在花园的静室里默默地看着外面,计算着这两个月的降水量。

    这不是京都的那座府邸,而是我在堺町的家,时间也不再是那个混乱血腥的天正八年1580,转而进入了天正九年的正月。可能是为了弥补去年的那些亏欠,今年的雪自从我到京都那天开始断断续续就没有完全停过。我掰着指头算了半天,居然没有算清楚到底应该是几场。

    莺给我提了一个极好的建议,开始我还是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好的效果。整个的京都乃至近畿都因这一行动产生了震动,也许经过共振效应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日本。

    在那个最终雪花变得如鹅毛般飘落的夜晚,我拉上正亲町季秀来到了郊外灾民们露宿的旷野上,数万名灾民正在遭受着寒冷的折磨,远远的我们就听到了一片凄凄惨惨的哭声。

    当我将一件棉衣放进第一双乌黑枯瘦的手里的时候,那张原本木讷的脸色开始变得生动,但眼中的神情却不见欣喜反而是难以置信的震惊。直到五十多辆大车在士兵们手中的火把照射下全部清晰地展现了出来,陷入死寂的人群才开始又逐渐恢复了声息,不过是比原来更大的哭声。

    “没想到这一夜时间就能买到这么大的名声”这是正亲町季秀小声在我耳边说的。

    一连五天我每天都会出现在不同的灾民营地,或亲自施粮或发放衣物。每个地点都由一些武士控制着赈灾地进行,而且任何人都无法忽视那些醒目的“诸星丸”标记和旗帜。

    由第二天开始另外一些人也陆陆续续出现在这些地方,宽大的朝服和高高的帽子清晰地表示出了他们的身份。这些在日本最最“高贵”的人来到了最最卑微的人们中间,而且这些人的等级和数量都在持续增加,直到第五天上午太子诚仁亲王殿下也出现在了人们地视线中。

    “诸星清氏殿下仁德无双。太子殿下为其所感亲往褒奖,朝廷上下应者云集……”诸如此类的传言随着往来各地的灾民、行商、云游僧,甚至各方势力的忍者、密探带到了整个日本的各个角落,那些人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圣人……也许圣人的感觉就是这个样子吧”我看着眼前外面的景色,心里就是这样问自己的。

    在我地认知里最具代表性地圣人就是孔子,关于他的各种言行、观点的著作只能用海量来形容,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各种流派地专家自己意见的还没有统一,又叫我怎么搞得清楚呢不过有一句话我倒是记得。那就是“古来圣贤皆寂寞”,可眼下我虽然是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但却并没有寂寞的感觉。

    “也许我还算不上是圣人,但天下百姓却已经把我当成是圣人看了”我有些自恋地这样想着。

    “主公,三位公子都来了”一个女声在门边响起。

    “哦……”愣怔中的我把焦距调近,看到雾蝶正俏生生地站在门边。“叫他们进来吧”我调整了一下仪表,在儿子面前总该有个父亲的样子。

    “父亲”三个儿子从隔扇门的后面转了出来,在我的面前排成一排跪拜行礼。

    “好,起来吧”我看着三个儿子,一种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

    信清,也就是我的长子仙鲤丸已经15岁了。这在此时的日本绝对已经算是了成丨人地年纪。

    已经领受了官职并成了亲的他具备了相当的成熟。至少比我在这个年纪时是稳重的许多。

    次子龙王丸还是显得有几分单薄,不过经过几年来的习武锻炼实际上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弱不禁风,作为一个12岁的男孩子他是有些腼腆。凡事总是想的多而说得少。不过通过私下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倒是对他比较放心,可以有选择地交给他一些事情了。

    作为同父同母的兄弟三子虎千代和仙鲤丸长得很像,不过精神气质却是绝对地不同。在他的一对大眼睛里总是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而且据老师讲也不乏怀疑一切的精神。这是个“刺头”式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和七八岁“讨狗嫌”的年纪有关

    看着他们三个我忽然想到,是不是这些年的精力在外面花费的太多了这几年来竟然没有新的产出。看来我也得检讨一下自己了,以后还得多多“努力”。

    “下个月我就要到九州去了,而且可能不会很快回来”我看着他们三个缓缓地说到,有意给他们制造一些压力。“你们三个都不小了,我准备交给你们一些工作。告诉我。你们怕不怕”

    “不怕”他们三个齐声答到。

    “声音太小,我听不到”我不满意地皱起了眉头。

    “不怕”这回他们扯着脖子一起嚷到。尤其是虎千代,有点起哄的架势。

    “这样就好,我的儿子就该是这样”我点了点头,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仙鲤丸,我准备让你在近畿主持全面事物”我首先对长子说到,一言出口石破天惊。

    “父亲……这有些太早了吧”听到是这么一个千钧重担,仙鲤丸的脸色有些发白。在古代虽然也有不少眼高手低的案例,但还是没有现代这么普遍。代替我处理政事实际上就相当于一下子上升到了半个国家领导人的位置,仙鲤丸虽然经过了一些这方面的培养可还是不免心虚。

    “干不好还干不坏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故意作出一派轻松的语调,并向他投去鼓励的目光。“当然我也不是完全的不管你,蒲生殿下就在近畿,有什么事你可以和他商量。另外前田大人和可儿大人的部队就在附近,如果出现紧急的情况他们都是可以依靠的力量。不过一切大事都要你自己来决断,这一点我也已经知会过他们了”

    “是,我一定尽力而为”仙鲤丸见我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到。

    “很好”我点点头又转向了龙王丸。“今年你也12岁了,虽说有些急了些可也说得过去。我已经给丹波的韧井和赤井去了信,让他们尽快地赶过来。这个月底就给你举行元服仪式,然后正式地继承波多野家”

    “是”因为从去年开始就有这个计划,所以龙王丸显得倒还平静。

    “你的名字中有我们诸星家的一个清字和波多野家的一个秀字,之后就以波多野秀清这个名字发布命令”我想了想又补充说到。“丹波虽然已经被我们统治多年,但因为和其他势力接壤情况还是比较复杂的。你的身份不但是波多野家的家督而且是丹波的守护,遇事一定要小心谨慎”

    “那儿臣应该怎么作呢”龙王丸认真地问到。

    “家事依靠韧井、赤井等人,国事借重长野大人”我对他仔细地叮嘱到,几个孩子的位置中我对他最不放心。“韧井等人虽不是我诸星家的旧臣,但是对维系波多野家名却是决无二心,加之多年一直率军随我征战四方,应该是可以信任的。长野大人父子两代替我经营丹波多年,对那里的情况已经了如指掌,有他从旁辅助,丹波当无大事”

    “是,儿臣遵命”龙王丸应到。

    “再有就是你了,武艺练得怎么样了”我又笑着向虎千代问到。

    “回禀父亲虽不敢说登峰造极,但炉火纯青却不需多让”虎千代鼓起腮帮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有那么厉害”我几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那你这次就跟我到九州去看看,是否真行不是光靠说的”

    “真的谢父亲大人”虎千代兴奋地说到,仿佛几百年后的孩子听到游乐园。

    “当然是真的”我极为“严肃”地点头说到。

    其实我也知道实际的情况,虎千代虽说在练武上较有天分可毕竟还只是个8岁的孩子,与成年人较量像新八郎那样的怪胎毕竟是极少数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不过我通常是支持他们树立自信心的,像仙鲤丸那样我更加要着力的鼓励一番。

    不过你要以为我是个完全松心的父亲可就错了,在他们身边我都布置了多重的防护手段。

    “你们都要多多的努力,我的信赖可是你们自己争取的”看到交代的差不多了,我就说道:“你们先回去各自思考一下,两天之内告诉我你们打算作些什么”

    “是”三个儿子再次一起向我行礼,然后站起身向门口退去。

    “父亲,我有一件事想向您禀报”到达门口的时候仙鲤丸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停在那里说到。

    “嗯”我向他点了点头,龙王丸和虎千代见我没有其他的表示就退了出去。“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我问到。

    “是这样的”仙鲤丸又走回原处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了一摞信件。“最近一段时间里,我收到了很多这样的信件”

    第五卷 天数 82、安置

    “都是些什么样的信呢”我把目光扫过去粗粗地看了一眼,但是没有伸手接。孩子已经不小了,一些事可以自己作主,我虽然还需要对他进行指点但终归不能永远代替。

    “都是一些织田亲族发来的,有给我的也有给阿鹤的”仙鲤丸见我没有接就又把那只手缩了回去,随手颠倒了一下,不过并没有挑出什么特别的来。“信上开始说了一些悼念信长主公和问候的话,然后就是彼此关系的攀扯……”

    “那不就是一些非常普通的家书嘛这也非常正常……”我故意装作没有明白他话里的内容,端起茶杯淡淡地说道:“主公蒙难之后织田家就出现的裂痕,如果说得难听点儿就是分崩离析的征兆。可叹主公生前意气风发势压天下,却也造成了织田一族内部再无强者的情况。这个时候想必本家的诸位殿下心中对将来也是充满了疑虑,所以这才急着四方联络以期稳定自己的地位,随说可悲但也却是人之常情,你就适当地宽慰一下他们吧”

    “父亲,只怕……只怕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看我有可能“误会”了他的意思,仙鲤丸的脸微微有些发红。“这些人在信的后面无一例外的涉及到了如今织田家的体制,或明或暗地都点出了信孝和信雄殿下的名字。

    据儿臣的浅见,他们都已经被拉拢而分成了两派,正在极力争夺织田本家的控制权。信雄殿下似乎对信孝殿下作为执政非常不满,事事掣肘意图取而代之;信孝殿下也急于树立自己的权威对信雄殿下拼命打压,给孩儿来信的目的就说希望通过孩儿来争取父亲的支持“

    “你能看到这些我很高兴”我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惋惜地长叹了一口气。“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啊……”

    “您说什么”他没有听清楚我说的后面一句话。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历史的车轮也许有一天也会从我身上碾过,犯不着为别人大发感慨。“那你是怎么回复的”我继续问到。

    “儿臣只是感谢了他们地问候,对于他们彼此的不满安慰了几句”仙鲤丸说完后又不确定地问道:“儿臣自信对于当前诸星家的战略这么作是没有错的,但是儿臣不知道父亲是否还有针对他们中某个人的作法。毕竟诸星家作为织田家第一大派系不可能永远置身事外,儿臣唯恐干扰了父亲的大计”

    “很好。能想到这些说明你已经相当成熟了”我微笑着连连点头,他能主动按照自己的判断应对这些事就是相当大的进步,且不说他地作法没什么错误,就是产生了某些误差也是一件增长经验的好事。“目前的情况下他们双方都已有了稳固的外援,还来找我们是为了自己的天平上再加上一块改变均势的砝码。因为征伐九州我们的主力很快要就要离开近畿,过多的牵扯进去无论对织田本家和我们自己都不是一件好事”我趁机教育到。

    “是,父亲”他点头答应,看来是基本明白了。

    “阿鹤最近的心情还好吗”我随口问了一句。作为父亲对他的家事也得适当地关心一下,而且这也不完全是家事。

    “还好前些时候对主公和信忠殿下地离世非常伤心,现在已经好多了……”仙鲤丸点点头脸上有些忧色,但很快地就又飘了过去。“她收到的那些信也全都原方不动地交给了我,并且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我也曾就一些问题询问过她的看法,可她却说既已嫁入诸星家就是诸星家地人,叫我不要以她为念”

    “这才是武家本色,不愧是主公的女儿啊”我不禁叹息着称赞到,能有这个结果我也就放心了。

    仙鲤丸和阿鹤是最典型的政治婚姻,成亲之前只见过两面。而且是在众多人围观的环境之下。要说是有多深的感情基础自然是瞎扯。不过他们两个人性格和爱好还比较相近,都是属于稳重文静的类型,所以到最后却也称得上是相敬如宾。不过据我暗中的一点观察。阿鹤和仙鲤丸的性格应该还是有些不同,稍稍有些外柔内刚的个性。我经过反复权衡推理后最终判断,这应该是仙鲤丸的一个贤内助。

    “主公,织田信照、胜长两位殿下前来拜访”正在我想继续和仙鲤丸探讨一些家庭问题地时候,一个侍女急急地从跑了来禀报到,应该是刚刚从前面传来的信息。

    “他们来了”我稍加沉吟就对一旁的仙鲤丸问道:“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应该是有人预感到父亲将要远行九州,所以才让他们赶这个时候来作说客的吧只是不知道他们代表了谁……”仙鲤丸侧头猜测到。

    “走,和我一道去见见”我说着就站了起来。

    我带着仙鲤丸一进入小客厅,已经等在那里的织田信照和织田胜长就立刻站了起来,而且还必恭必敬地行了礼。“冒昧到访。打扰诸星殿下您了”他们一边躬着身一边道歉到。

    “哎呀不敢当,实在是不敢当”我急忙躬身还礼,并用眼神示意仙鲤丸赶紧过去搀扶他们两个。虽然他们两个在织田信长生前就不太重要,但毕竟也算是织田家的近支宗族。

    “在下也知道诸星殿下此时正在为国事操劳,但……实在是有一点不得已的苦衷才来打扰”织田信照看了我一眼后立刻低下头,神情为难而又</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