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的东道之主。今后东国一旦有事,朝廷和父亲大人还要大大的倚重德川殿下呢”
“好说、好说,一切但凭内府殿下吩咐”德川家康立刻满脸堆笑,那神态就像是个幸福的小地主。
讨伐武田家的战争结束,织田信长把明智光秀迁到甲斐封20万石,并任关东领管,选择了一个较弱势力的军团长来这里发展,可见我之前的话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德川家康也如愿以偿地得到了骏河国,完成了多年以来的宿愿。
“德川殿下,你想迁到骏府城的事,是不是要再考虑一下”看到德川家康心满意足的感觉,织田信长皱了皱眉头。“骏府城虽说远山近水,但却是山水无倚,怎么看都无丝毫气势,并非屯兵用武之地。我不管怎么看,可都是不如这连接东西、地控南北,而又险要无比的浜松城啊”说着他还用手中的折扇向四下里指了指。
“内府殿下所说自然不错,但……但总还是骏府要好些”德川家康说着也拿折扇向四周指了指,一边指还一边啧啧咋着舌。“这里,还有那里,简直就是穷山恶水嘛东海数国比起来,远江一国环境原本就是最差的,过去东有武田虎视耽耽时时图谋吞并。把居城和主力摆在这里也是不得已的事情。可现在……”
“哦,现在又怎么样”织田信长以折扇的扇骨轻轻敲击着马鞍,嘴角上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他看德川家康的眼神很怪,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现在现在不是已经天下太平了吗”德川家康不解的反问到。“现在内府殿下已经是威震天下四海宾服,还有什么可以担忧地呢”说着他又开始了幸福的憧憬。“……小时候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在骏府生活的那些日子,远远夕阳下的富士山;静静流淌过墙边的安倍川;天守阁里款待各路宾朋的盛宴,至今令我魂牵梦绕那时我看今川治部的气势是怀着无比仰慕地心情。不想我家康也能有今日……”
织田信长在一边静静地听着,脸上的微笑变得越来越“甜蜜”,终于等到德川家康说完了才点点头,伸手在德川家康的肩头重重一拍。“三河弟弟”他用了已经荒废了数十年的亲密称呼。“你说得不错,经过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磨难,也到了你我该共享富贵的时候。有你在扼守东海道的门户,我在京都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吉……吉法师大哥,一切全都仰仗了”德川家康一脸的激动地点点头,几乎快要流出泪来。
如果我生来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你要是对我说他是个最危险的野心家。那看了这个场面后我一定会和你争论到底。现在伫立不远地地方。看着他们兄友弟恭地样子,我只有一种想笑又笑不出的样子。
浜松城原先就是一座军事目的十分明确地城堡,因为是在平原上阻断道路的体系。所以城郭的体系非常之宽大,但要说到豪华就谈不上了。在参观的时候德川家康也对此表示了一定的不满,让人一听就会感到这才是他迁居的真正理由。一直到晚上的接风宴上,德川家康依旧在不停地陈述着自己的打算,让人对他的“心满意足”不再存任何怀疑。
“德川殿下,我好像记得您几年前又得了一位公子吧”知道结果的戏剧都是非常无趣地,坐着坐着我忽然想见见那位历史上好像算是垂拱而治的二代将军。即便如今历史被改变了,可他还是我这盘棋上的重要一子。
“小儿长丸现下倒是确在浜松,不过他只有三岁,出席这样的场合恐怕不大合适吧”德川家康有些意外。现在他的这个儿子可还并不出名。
“这也没什么,早一天晚一天的事”织田信长一扬手止住了德川家康的推卸,此刻他像个普通人一样,也对亲戚的孩子表现出了极大的关注。“……我也听说德川殿下你已经对这孩子着意培养了,看来心里也是有了一定地打算。正好今天信忠也在这里,让他们早些彼此熟悉也是一件好事,毕竟我们的基业也靠他们来永世维持下去”
“好、好、好,我立刻让人去带他出来”德川家康一迭声地说好,并立刻让贴身小姓进去通知。虽然他这几天来一直表现得很兴奋。但刚才一扭头时我还是发觉到他左腮的肌肉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
德川家康的心意我大概知道一些,他是不会让现在的长子于义丸继承家业的,那么就只有迅速培养这个还穿着开裆裤的小儿子,就算一切顺利也是十五六年后的事情。织田信长刚刚的话似乎已经认可了这个儿子的地位,在他看来这自然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看了织田信长一眼,并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地方,他真的是想要认可德川家康的心意嘛这真不好说,还得再看看。
“给内大臣见礼”三岁的孩子是被乳母抱出来的,小小的身体上却穿着一身非常齐全的武士服饰,虽然是改小版但还是显得笨拙而臃肿,圆圆脸上一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样子并不明白说出来的那句刚,刚被教会的话。
“果然是一表人才,各方面都与德川殿下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织田信长眯缝着眼睛打量了半天,在德川家康都忍不住紧张起来时他才说话。“人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我看这孩子的相貌,将来一定是个坦诚忠厚的君子你们说呢”说着他又询问地看向了我们。
“是,主公果然一双慧眼”我们自然是连连称是,难道还能说别的吗
织田信长从的从面相上看我不知道有多大的把握,在原先的历史上这位二代将军好像确实没有建立什么出众的武勋。不过在他当政其间,却也作了诸如削去福岛正则领地的事情,切实巩固了江户幕府的权威,这个人的真实能力怎么样确实不大好说。不过我对他的你能力仅仅是出于好奇而来的兴趣,如果我搞不定德川家康,那么对于他的儿子也就更加无能为力,反之则也是完全没有必要考虑。
“感谢内府殿下的关怀,德川家一定世世代代追随织田家”德川家康说这话时胸口产生了剧烈的起伏,眼睛里也奕奕地放着光彩。
对于历史上的人物我大多的认识是源于记忆上的书本,从来不敢以知人之明自居。因为后来的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德川家康普遍被看作了一个阴谋家,不过他到底是什么后才开始谋划天下的呢这个可并不好说,至少如果织田信长不死或是丰臣秀吉不死,他是没有丝毫机会的。向着不切实际的目标去努力,只能成为令人嘲笑的傻瓜,所以他此刻应该只是以繁荣家族为目的吧
“德川殿下,你还真是个幸福的人哪”织田信长把酒杯举到眼前,冲着德川家康晃了晃。因为饮酒与兴奋,他的脸变得通红通红。“武田家已经灭亡了,你我联手不会再有什么可以忧虑的敌人,再加上马上还会搬迁到骏府那样的好地方,你的一切真是该满足了”
“骏府的重建也需要花费很大的力量啊”织田信忠不无“担忧”地问到。“当年因为武田军的残暴,骏府的天守阁和所藏珍宝几乎全被烧毁,至今只留下了用于城防的部分。德川殿下如今已经是执掌八十万石的大名,又处在东西往来的重要通道,就算是为了面子也不能太简朴了吧”
“这还是得感谢内府殿下的恩赐,呈请朝廷把骏河一国下赐给了德川家”德川家康绕过桌子来到织田信长的面前,亲自满上了一杯酒。“德川家原本只是三河地方的一个小大名,不是靠了内府殿下多年来的提携也不会有今天。
有了天龙川和富士山两个金矿的收入,我想在三年之内重建骏府应该不成问题“
“多年来德川家一直处于抵御武田入侵的最前沿,有所补偿也是应该的”织田信长说得似乎轻描淡写,但事实上他非常高兴。因为性格上的自高自大,他很喜欢这种施舍并得到别人感激的感觉。“这次朝廷会褒奖一系列有功之臣,到达京都请你随我一起面圣,也让天下人看看维护正道的力量”
“德川家永远追随内府殿下”德川家康施了大礼,从某种意义上讲织田信长这是代替朝廷的许诺。这次看来德川家康的官职又要升迁了,他多年的坚韧换来了更多的报偿。
“哦,对了”织田信长像是忽然想起来一样,不经意地问道:“于义丸怎么没有见,那可也是我织田家的女婿呢将来为了维护天下的安定,信忠、长丸、于义丸他们要将你我这兄弟的情义永远持续下去。德川殿下,你说是不是呢”
“是……”
第五卷 天数 41、兄弟之份下
虽然德川家康一再的热情挽留,但是大军还是只在浜松停留了一天,虽说缓缓而行有利于声威的扩散,可毕竟不可能这么一直走下去,这一路上还有几十座城池呢
德川家康把自己麾下的部队和豪族都遣散了,只带着几十个人随织田信长进京。这是作为织田家最忠诚盟友应得的一份权力,去分享这将会被永久传颂的荣耀。
永禄8年的上洛,只能说明织田信长占得了先机,那时全天下不次于他的力量还不知有多少;长筱之战也是一个坎,正式确立了织田家势压群雄的领导地位;今天随着上杉谦信之死和武田家的灭亡,一切都变得清晰明了了起来,织田势力弥漫于整个日本,笼罩在每个或大或小的大名头上。或许今天依旧有人不遵从织田信长的号令,但这种行为即便是他们自己的家臣也会认为是无比愚蠢的举动。
不是这样嘛就连最北面的最上和伊达家,也派来了带着礼物的谦卑使者。
一天之后我们进入了三河,休息了一宿之后又走了一天,然后就到到达了冈崎。与刚刚兴旺起来的浜松不同,冈崎是德川家经营数代的巢岤,并以此为中心统治着西三河的广大地区。松平清康当年在这里的时候,甚至给予织田信秀极大的压力。
这是在德川领地内的最后一站,因而早已通知人作好了一番布置。可是在进入城门时却遇到了一点他事先没有想到的“小意外”,因而情绪稍稍显得有些暴躁。
“你怎么在这里”德川家康的微微皱起了眉头,左眉尖还轻轻地跳动了两下。他似乎从没非常严厉的大声嚷嚷过,至少我没有见到过,因而这种阴沉略带冰冷的声音就应该算是表达了一种极度的感情。
“是父亲……”于义丸站在冈崎城的城门下,单薄的身体给人一种孤零零的感觉。堂堂德川家地长子身后却并没有几个随从,要不是年龄和高矮的问题,他似乎和一边的冈崎总管并没有什么不同。“听说您和内府殿下今日驾临,因而儿臣特来迎候。这也是刚刚才到。还并未进城”他非常会说话,懂得怎样能最大限度地表达清楚对方想听的意思,这也许就是长期处在逆境环境中形成的自我保护意识。
于义丸和茶茶订了婚,按理就应该算作是织田家的人质了,不过织田信长却给了他相当宽松的政策,只要一年中有一半住在安土就行了,其他时间可以回家居住。不过织田信长的这个“恩典”,却给了德川家康添了不小地麻烦。
作为现在德川家的长子和织田家的女婿。那么就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像当年的德川信康,就是坐镇冈崎统辖西三河,这在德川家仅有两国的情况下可是非常了得的事情。现在德川家康自然是不可能给于义丸这个政策,虽然还有于义丸并未元服这个借口,但要是太刻薄在织田信长面子上也不好看,反复权衡之下只好把他安置在了小城足助,忍者的情报讲这对父子一年也就见个三四次面。
“你……来得非常好,快给织田内府和诸位殿下见礼”德川家康极快地掩饰了他真实的情绪,一来他本身就不常表露真实的情绪。二来是这里地场合也不合适。
“免了。免了”织田信长已经跳下了战马,上来一把抓住于义丸地左臂,将他已经弯下去的身子拎了起来。“小子。跟我不必客气你这样的晚辈又不是在正式地朝堂上,何必做得那么中规中矩。来……”说着他回首又召过了织田信忠。“你们原是认识的,而且以兄弟之份也不需要过多的客套。将来安定天下还需要你们协力同心,赤诚相待才是兴旺之道”接着又是一番彼此的热闹。
德川家康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和进行,强颜欢笑当中流露着深深的无奈,原本一个送出去作人质的儿子却意外的得到了强大的政治资本,这世间的事谁说得清楚呢“还是赶快进城吧酒宴已经备下了……”他只得用这种方式影响一下事情地进程。
冈崎城的筵席比浜松不渝多让,但是德川家康的心情确实已经差了十万八千里,自己最不得意甚至是十分顾忌的儿子坐在身边,可又找不到改变这一现状的办法。现在的情况是“客大欺主”。并且这些客人很有些诚心招人讨厌的意思。
“于义丸少年老成深得德川殿下精髓,我真是越看越喜欢”随着酒宴的升温织田信长兴致也是越来越高,与德川家康发青的脸色不同地是,他的脸色越来越红。“老实说我见过的后辈里,聪明的不少但这么沉稳的着实少见,于义丸这孩子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踏实。我看他隐隐约约有长秀的影子,将来也一定是个可以处理天下政事的能臣,天下承平后就越发有用武之地了”
“全仗内府殿下提携了”德川家康非常勉强地说到。
“于义丸”织田信长对着正在谨慎陪坐的于义丸叫到。“你生为庶出,这也是毫无办法的事。将来如果你的弟弟作了德川家督。你愿意心甘情愿辅佐他吗”
“于义丸一定竭尽人臣之道”于义丸立刻伏地回答,想来这套词平时是演练得极熟的。
“对了,忠兵卫”织田信长忽然一拍脑袋转向了我,心血来潮地问道:“你的那个二儿子叫龙王丸吧我记得他好像也是庶出,而且和于义丸差不多大”
“主公真是心无遗策,龙王丸是比于义丸殿下大一岁”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所以也就没有多说。
“青果、红果同枝所生,你不会没个打算吧”向我点头时他的右眼飞快地眨了一下,嘴角还微微一抽。
“原来如此”见到他的这个表情我立刻恍然大悟,看来是需要我配合他一下。这种事我自然是乐于相助,何况这也是我早就有了的想法。“龙王丸这孩子被过继到了波多野家,当初为了抑制那些新归降势力,领地是被大大削减了的。他的母亲虽是侧室,但在我刚刚成为武士时就开始跟随在我的身边,这些年来很是受了许多的苦。再说因为她的操劳孩子生下来时身体就不是很好,现在想起来还真是觉得对不起他们”
“有功,有材,就应该得到报偿,其他的事情并不要那么在意”织田信长将酒杯在桌子上重重一顿,溅出的酒液沾到了他的身上,环视一周作出义正词严的表示。“波夺野家过去的事情早就已经风流云散,现在也无需那么忌讳。丹波的守护权我已经全权交给了你,怎么作全是你个人的事情”
“主公如此体恤是我们作家臣的福份,原来我还一直惧人议论呢”我“感激”地对织田信长说到,同时用余光注意着德川家康的表情。“因为近年来对于纪伊和四国的征伐,丹波的豪族实际上已经迁走了很多,而且在多次战争中原波多野重臣在作战中勇武建功,适当的也应该给予补偿。微臣考虑在龙王丸元服的时候,把波夺野家领地增加到二十万石。主公您以为如何”
“你这个想法不错,我没有丝毫意见”织田信长欣慰地连连点头。
“其实微臣还想……”注意到德川家康有些变瘪的嘴角,我忽然又是灵机一动。借着织田信长的兴头,我不妨再猛推德川家康一把。“龙王丸这孩子武艺确实一般,但是学业上却也不落人后。如主公所说,天下平定后的头等大事就是治理地方,造就一个河清海晏的太平盛世。微臣还想把丹波的守护,让给龙王丸”
“哗啦”席间产生了一阵波动,我的这个举措绝对足以引起一场小小的震动。在中古时代的日本,对于氏族的重视更甚于血缘,把本家的守护权让渡给别的姓氏几乎是难以想象的事。虽然把自己的儿子过继出去的也不少,但那绝对都是为了从那边得到些什么。也就是我的本质观念才作出这样的决定,可在别人眼里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了。
“这才是我织田家大公无私的样子,用这样的胸襟去治理天下何愁不靖”织田信长大为兴奋的一拍桌子,在他看来我作出这样的“牺牲”完全是为了配和他的意思。而且此举也是实实在在的证明,诸星家对天下并无任何野心。
“能有你们这样的家臣和朋友是我信长的幸运,我绝对不会厚此薄彼。两年之后于义丸和龙王丸一起元服,我将亲自为他们主持并向朝廷申请官职。德川殿下,您认为如何”他回手又把“绳子”套在了德川家康的脖子上。
“这……但凭内府殿下安排”德川家康的嘴里此刻有一副再苦不过的“中药”,众目睽睽之下他还吐不出来。
织田信长事事拿我比着,显然是逼着他给于义丸一份充裕的家业。可眼下他手里的三国哪个都给不出去,不然面临的就是整个德川家的分崩离析。
“德川殿下我自是极为信任,好歹也会看在我这个亲家的面子上嘛”织田信长紧紧盯着德川家康的脸,端着酒杯哈哈笑了起来。
冬天里的熊:看了一些书评,有一件事想说明一下我只前的一些情节里可能导致了一些读者的误会,其实主角还是会当上大将军的,只是会很早退位而已。
第五卷 天数 42、神佑
“呜咿……”介乎于和歌和经文之间的吟唱,从白发苍苍的庙祝嘴里断断续续地飘了出来,颤抖强烈的音阶使大多数人无法听清究竟是些什么。但庙祝自己却不以为意,微闭的眼睛隐藏在满脸的皱纹里,显出了一种自我沉醉的状态。
日本的这种神道虽然也源自于古代祭祀鬼神的巫术,但是经过上千年的发展后,和撒满一类的形式已经有了极大的区别,不但服饰礼仪不再朝着华丽、热闹的方向发展,反而素净得有几分诡异。就比如此刻,在这诺大的殿堂里只燃着八支蜡烛,摇曳中映着墙壁上的影像有如鬼影重重。正面供桌上摆着一个大大香炉,里面的沙子中掺杂着一些炭灰一样的东西,一明一暗显得十分诡异。
庙祝穿着一身全白的朝服,头上还带着一顶比公卿还要高上许多的立乌帽,手中拿着一个类似彩披和拂尘之间的东西不时地甩上一下,更增添了一股森森鬼气。
织田信长跪在供桌的前面,手握银色大念珠口中念念有词。我们二十几个重要将领分两排排在他的身后,每个人也都学着他的样子在进行着祈祷。
供桌后面的帷幔当中,隐隐绰绰有一个黑色的高大影子,那就是那件据说是热田大明神遗物的铠甲,那身改变了织田家命运的铠甲。
织田信长的本阵离开三河进入尾张以后,停留在热田大明宫进行了隆重的祭祀活动,不但献上了大量本次缴获的战利品,还命令数万将士整衣束甲面向神舍,双手击掌三下然后祈祷。那声势,可真是够壮观的
其实这一点也不奇怪,一个神舍的兴衰只要看它的供奉大名的强弱就可以辨别了,随着织田家的兴旺发达,现在热田大明宫可就成了全日本最大的神舍。当然。这里面也有我地功劳,这些年诸星家已经成为了继织田家后最大的供奉者,且不说一共有多少金银财宝,仅那些西国名将的甲胄武器和三好家的战旗,就完全可以说明问题了。
原以为织田信长折腾个半天也就足以了,不想他的虔诚却是异常的爆发,非要在深更半夜再组织个祈福降神的仪式,因而也就出现了眼前的这一幕。
“请内府殿下执祭”可能是觉得差不多了。老庙祝将拂尘放在了供桌上,又拿起一只锣一样地铜盘捧到织田信长面前。铜盘里装着一层白色的细碎粉末,好像是淀粉样的东西。
织田信长将念珠交在左手,右手抓起一把那种粉末就向香炉里投去。
“呼”原本明灭不定的火星突然窜出了两尺多高的火苗,整个大殿里都被照得一亮,最为奇特的是那身黑糊糊毫不起眼的铠甲,居然也隐隐泛起了一层“宝光”。织田信长又投了两把,然后失去动力的火焰才渐渐淡去,一切又恢复了原有的样子。
“上神已经降下福祉,织田家永世昌隆”庙祝带着庄严肃穆的神情说到。好像自己真是神在世间地代言人。
“织田信长叩谢神恩”织田信长叩了一个头站了起来。我们也都随着作了。这毕竟是连日地军旅匆忙,也是该早些回去歇着了。“今夜我将在这里静坐冥想,请宫主替我找一间静室”没想到的是织田信长并没有往后转。而是又出了新课题。
“一切都是现成的,内府殿下请”老庙祝向边上作了个请地手势,那里有一条非常不起眼的走廊。
“忠兵卫,你陪我一起去”
“是”原本等着他的身影一消失就立刻回去睡觉的我,莫名其妙地又被他叫住,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一声,随他向里走去。
“主公,为臣……身无禅心静意”来到里面的一间小巧静室坐定,我愁眉苦脸对织田信长说到。
“我知道”织田信长想也不想的就点了头,看来对我是非常了解。“之所以叫你进来就是和我聊聊天。不然我一个人用不了多久就要睡着了”
“哦”我愣了一下,看来还是不够了解他。
“松永久秀来了上书,要求解除摄津一带的紧急状态”织田信长并不是规规矩矩的静坐,而是歪斜着靠在一面墙上,真的眯缝起了眼睛,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这老儿居然不再擅权自专,这倒是一件新鲜事”我靠向另一边墙壁反问到,丝毫也没有掩饰自己地不信任。
“我看你们这些人是太把他当一回事了,叫我说也没什么了不起”织田信长的脸隐在暗影里。但我还是感觉到那上面流过了一丝冷笑。“说到底松永久秀也就是个谄佞小人,借着主家衰落跳出来咬了几下人,一旦你的力量强大如巨石般压在他头上,那么他就会像乌龟一样缩起来。随手抛给他几块零碎食物,他就会感恩戴德地过下半辈子了”
“松永久秀会懂得感恩这还真是个新鲜的说法”我在这边咧了咧嘴,而且是出声地笑了出来。
“感恩是不太现实,但摇几下尾巴他还是会的”织田信长并没有生气,反而承认了我的说法。这就是和他说话的方式,他喜欢有一定语言技巧的人。
“……他的信上说随着武田家地覆灭,毛利家的势力又缩了回去,看样子近期没有再挑战织田家的可能。有鉴于此,重兵布防西近畿也没有必要,所以只等着我的命令就遣散豪族返回大和。而且他提出想要参加京都举行的庆典,亲自向我表示祝贺”
“您同意了”我立刻追问了一句,心中不无忧虑。按理说松永久秀提出交还兵马是一件好事,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这种作法也更便于控制,但出于多年来的本能,我对松永久秀主动提出来的任何建议都保持着戒心,总是有一种阴谋就在身边的感觉。
“这有没什么不好,反正大军已经回到近畿,在严密监控下他也玩不出花样”织田信长果然也这样说,看来试探未果他的精神也有些松懈了。“你的四国军团也不必继续留在淡路,吩咐他们到九州协同大友家作先期的准备吧京都的事情一了你也立刻赶过去,这回一定要把岛津家搞定,一旦九州拿下就可以对毛利家形成南北夹击之势,我届时就能兵不血刃地逼毛利就范。这回的准备要充分些,也要谨慎些,再要失利可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会不会是松永久秀发现了在淡路的布置,所以这次才按兵不动的呢”对于松永久秀我还是不能放心,这样一个阴谋家要是再无举措的话,那可就真的要平安终老了。
“虽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织田信长的语气里充满了无所谓的意调,黑暗中可能还耸了耸肩。“我从没想过要所有人都发自内心的敬爱我,事实上想要我命的人多了去了,但只要他们识时务就好,知道当今天下谁说了算。这些人如果安分守己的话,那么我也不会吝惜赏他一口饭吃,守着小富贵过一辈子。如果不然……哼、哼,我也同样不介意在这乱世的最后阶段,再向热田大明神牺牲一些性命”
“那松永久秀的事……”
“从种种反应上看,松永久秀算得上是个聪明人,近来连番的举动说明他只是想在将来再捞些好处”织田信长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甚至声音里都带着一层困意。“他的计谋和野心都随着年龄消磨殆尽,你就不必再管了。相比之下我倒是更怀疑荒木村重,这次西国的军事行动中他的作为非常反常,忍者注意到他最近和毛利家信使往来频繁,虽说没有拿到什么确实的证据,但异心肯定是有的。要不是前面猴子抑制了毛利的攻势,而后面又有松永和恒兴牢牢看着,只怕他现在已经反了”
“哦,他不是一直如此吗”我不解于织田信长的态度,这确实是荒木村重的一贯作风。总体讲荒木村重还算是一个传统的旧式豪族,依附于强大的外来势力,但又从来都不放弃其独立性。老实说我觉得他真正反叛的可能性并不大,即便反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危害。织田信长现在突然提出这个问题,难道是不想再容忍了
“这么个刺头实在讨厌,我准备亲自处理一下”他的身体向前直了起来,但依旧没有离开黑影,看姿势可能是紧攥着拳头。“回到京都以后我会测试一下他,就算不反也要把他迁走,放在那里我心里总是别扭”
“摄津可是近畿大国,您打算交给谁呢”我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别再是又便宜了那只“猴子”吧
“有恒兴就行了”织田信长倒是并没有说出那个令我担心的答案。“只要把荒木村重启走,本愿寺又缩在那个乌龟壳里不敢出来,摄津不会出什么大事……”
我没有想到会有这样好的结果,池田恒兴出任摄津守护我在织田政权中的政权将更加稳固。我想到这里不禁笑了起来,诸星家三代无忧矣
也许我这个人确实有些缺乏想像力,事情的发展不是平稳而是上升中的,就在清晨我们打着哈欠从静室里走出来的时候,织田信长又得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好消息。
第五卷 天数 43、恩赐
晨光熹微中清凉的风徐徐吹过,薄雾似乎并不甘心就此散去,依旧隐隐纠缠在南面的群山当中。虽然天还没有大亮,但是作为每天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普通人,这个时候就不早了。城墙下不远处的城下町里已经渐渐起了人声,惊得几只守门的狗一阵阵狂吠。
我一个人站在城头上看着前面的景致,熟悉当中竟又是如许的陌生,离开清州已经很多年了,这里虽然城郭依旧却又人事皆非。
织田家兴旺时积起的热落人气,早已经随着主人的迁移而冷清了下去,之后众多商户在政令强制下的动迁,就更加造成了经济的倒退。清州因织田家而年轻又因为织田家而衰老,就像一个权倾朝野的“高干”一旦退居了二线一样,老得往往比一般人更快。
昨夜的欢宴持续到了很晚,我本来以为自己起不了这么早的,大军行进中本来是无论不该这样做的,但这次确实有特殊的理由。原因无他,朝廷的钦差在清州城下迎上了织田信长,颁布天皇的旨意:织田内大臣信长劳苦功高,进从一位授右大臣
武家能够担任如此高的职务并非绝无仅有,但是即便是做到了武家领袖也未必就行,还必需要有名望,非常之有名望。不过织田信长不一定会就此罢休,毕竟前面还有平清盛和足利义满在那里比着呢
凭借威胁得来的东西并不稀奇,如果想的话,织田信长在十几年前刚刚入京时,就能够当上太政大臣。
不过那种作为只会成为天下的笑柄,高傲的织田信长是不屑于去作这种事的。今天灭亡了天下至强的武田家,还有大批的使者不断的从各地前来晋见,在这种时候于这锦绣上再添了一朵花,他地兴奋是可想而知的。
“许多年了……”我离开城头继续顺着城墙慢慢向前走,低头看着脚下从石缝中拱出的青草。两侧站立的都是中军本阵的亲兵。看着我在面前走过只是立正作为行礼。看昨天织田信长昨天兴奋的样子,只怕今天不会那么早起。
我本来也不想这么早起,但昨晚莺忽然对我说想回玉丹谷去看看,叫她这么一说我也动了心思,作为第一块领地那里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如果织田信长还想停留个一两天的话,那么我就还有时间,不过想请假只有趁早饭之前这段空档。
“诸星殿下,您好早啊”一个声音突然从我的侧面传来。原来是森兰丸从马道向上走来。
“有件事想向主公请示,来晚了怕碰上那班神道”我在马道口停了下,看着他来到我跟前。“主公昨夜休息地可好,今天会召集聚会吗”想到他身负的职责,我就随口问了出来。
“主公晚宴后又和广桥阁下谈了一会,只怕今日是不会那么早起了”听到我这问话森兰丸本能地回头看了看天守阁上的一面窗子,然后回过来冲我摇了摇头,意思是不必再等了。
“真是麻烦……”我的心中一阵烦恼,这次离开后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
历史上有不少轻视敌人的将领轻漫兵事,结果最后一头栽倒在胜利女神的脚前。眼前最近的就是那个今川义元。可这回的班师还朝已经没有什么军事意义。最多也就是织田信长个人的威仪展示,这种情况下少我一个也不能算少,但我怎么也不能不告而别啊
“主公马上就会走吗”既然一时半会见不到织田信长索性我就问问他。如果实在不行我就不去碰那个钉子了。
“这……”森兰丸明显迟疑了一下,身为近侍他不能随便乱说听到的东西。
“哦我只是想请个假回玉丹谷去看看,不知道主公会不会准”为了避免可能引起地误会,我非常干脆地道明了来意。
“原来您要问的是这个,不过对您我还真不好说”他的面色一松对我笑到,不过随即又遗憾地摇了摇头。“因为这一次算是衣锦还乡,所以有一些离家已久地大人都有这个想法,不过主公只准了几个没有领军职务的大人,其他的就都驳了回去。毕竟愈往京都前来迎候的人会越多,身边的人太少也没个样子。我斗胆劝殿下一句。附近有什么事可以抓紧时间去办一下,回玉丹谷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再提起了”
“任命主公为右大臣的钦差已经见了,前面路上还会有什么人吗”我微微感觉怪异,要只是一些伏地跪接的地方豪族的话,织田信长也不会放在眼里。
“您果然也不知道,这件事之前我也没听说过”森兰丸忍不住笑了起来,有几分得意,但更多的是一种沐浴荣耀下地自豪。“主公此次建立了亘古罕见的殊勋,朝廷自然要有一番特殊的礼仪。由此开始向前。一共会有五拨钦差在等候,代表陛下对主公的功绩进行褒扬,而且路上公卿的规格一拨比一拨高”
“现在就已经是大纳言菊亭阁下了,再往后还能高到什么程度”我觉得随着织田信长声望的攀升和天下安定步伐的加快,朝廷的礼仪做作也是与日俱增,这要是恢复了太平盛世还不知道会怎样。
“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到了京郊地时候就是关白近卫阁下了”
“还真是荣宠无双啊”我不免感叹。
其实这种形式很早以前就有,我从一些书籍里也看到过,只不过是当作一种传说来看。最后一个享受这中待遇的是足利义满,那也已经过去快两百年了,今天织田信长享受到了,也许这本身就可以说明些什么吧
对于织田信长这个好大喜功的人来说,如此的诱惑是</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