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如果主公在这时没有个态度的话,那对您的贤者之名……”
“态度不能没有一个,只是时机和方式……”我自己其实这几天也是一直在考虑,总不见得就这么丢了这么多年挣回来的名声。
“主公”门外一个侍女呼唤了一声。因为我和竹中半兵卫是静室密谈,所以她不得不在走廊靠外的地方提高声音传报。
“有什么事情吗进来说”我的侍女没练过气功,我这么听着非常费劲儿。
门被拉开了一条小缝,侍女闪进身子但并没有继续往里走。“德川家的酒井忠次大人来了,说是无论如何要求见殿下”只看了我一眼她就立刻地下了头,好像有几分害怕。
“没人跟他说我现在重病卧床,不见外客吗”我这几天都是这么安排的,想不出今天有什么必要例外。
“樱井大人是对他这么说的,可他就是不走他……他还在外厅跪着不起来,说是见不到殿下的面就长跪不起”
“主公,要不要我去……”竹中半兵卫看了看我。
“不必,是时候了”稍加思索我就作出了决定,看来这个时机不错。“你出去推搪一阵,之后就把他带到这里来”
“是”竹中半兵卫立刻站起身走了出去。
“立刻把雾蝶夫人叫到我这里来”我对还在那里傻站着的侍女命令到。
这几天雾蝶一直在随时待命,所以很快她就端着一只碗走了进来。“殿下,请用药吧”她将碗递到了我的面前。
“呜……”我一口就将药喝了下去,随后咧了咧嘴。“下回能不能找点好喝点儿的,这东西实在是太难入口了”我感觉胃里一阵阵的翻卷。
“臣妾一定再想想办法,不过药基本上没有好喝的”她把这当成了我的一道命令,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
第四卷 梦幻之南海 16、繁花落尽下
“嗯……”雾蝶的药真是效力强劲,在酒井忠次进来的时候我已经是神思昏昏四肢无力,哪还用装,实实在在就是一个病人。“酒井大人啊……请坐啊”我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了指榻边一米外的一个座垫。
“予州殿下身染贵恙在下还来打扰,实在是太失礼了”酒井忠次黑猩猩一样的脸上充满了极度的尴尬,在座垫上重重地叩了一个头。
“酒井大人就不必多礼了,予州殿下前几次未见大人实在也是不得已”竹中半兵卫把他拉了起来,然后两个人并排的坐下。“予州殿下正在病中,无法久谈,还请酒井大人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予州殿下原本也是无论如何无法会客的,只是听说德川家出了惊天大事,这才强撑着会见大人的”
“是予州殿下的恩德,在下没齿难忘”酒井忠次连连点头,激动得眼角溢出了泪花。
“是关于信康殿下的事吧我前两天听家人说起了一些……”我艰难地撑起身子,手一软又歪了下去。竹中半兵卫急忙过来扶住了我,竖起两个枕头垫在我身后。“影影绰绰听说是主公怀疑某些人勾连武田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是有个武田家的j细化装成医生潜入冈崎,有几个人受到蛊惑作出了这样的事”酒井忠次艰难而苦涩地说到。“这件事都是出于今川家出身的筑山殿对内府殿下的仇恨,而且几个西三河的豪族也与织田家怀有宿怨,但这件事确实和少主无关作为内府殿下的女婿他怎么会……”
“难办啊……你认为内府殿下会相信这个说法吗”我感觉脊椎一阵阵发酸,只好无力地靠在枕头上。“内府殿下最为仇恨的就是武田家,一切有关他们的事情都足以使内府殿下产生猜疑。现在不但是暗通武田家,而且还拿到了确切的人证、物证。眼下德川殿下作出什么表示没有,如果一切等到内府殿下命令就不好了”
“是,鄙主公也是这么想的”酒井忠次直起身子,此时他再也没有了德川四天王之首的气势。“这件事情一经查实,鄙主公就把一干人等拘禁在了冈崎城,这其中不但有冈崎总管大贺尔四郎,甚至包括少主和筑山殿。全部情况已经呈报了安土,德川家上下是真正诚惶诚恐听候内府殿下裁决的”
“这就好……这就好……”我点了点头可又觉得份量不够,就更加重重地点了两下。“德川殿下这样作很好,充分地表达出了自己的诚意。有了这一点之后我们从边上说话的人也就好办了一些,至少可以把此次德川家的主体依旧作为同盟者来看待。听说丹羽、羽柴、池田几位殿下都已经去见了内府殿下,不知结果如何,态度有些松动吗”
“几位殿下都被赶了出来,内府殿下异常震怒”酒井忠次的脸上迅速变幻着红和白两种颜色,虽然觉得难以启齿但由不得不说:“内府殿下在这件事上拒绝任何人的调解说项,而且很多人都因此受到了申斥。我们甚至因此而前去拜托了信忠殿下,可是……可是……”
“是这样啊……”我无力地扬起了头。雾蝶的药劲儿实在是太大了,我感到颈椎也开始酸疼。“既然如此坚决,只怕就算由我出面……”
“予州殿下,请千万不要这么说”酒井忠次听我要打退堂鼓,立刻大惊失色地连连叩首。“此时此刻能够对内府殿下施加影响的,也唯有您诸星予州殿下了以您今日的实力、地位、功绩,以及在织田家内部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内府殿下必然会对您的态度慎重考虑。在此我代表鄙主公和整个德川家,求您了”说完他又是一个劲儿地叩头。
“请起、快请不要这样重治,替我把酒井大人扶起来”我探起身子要去扶他,也因为手一软又摔在了榻上。这一下可忙了竹中半兵卫,只得又先来扶我。“既然酒井大人这么说,我就不得不尽一份力了”我又靠在枕头上长长喘了口气。
“谢予州殿下”听我这么说酒井忠次也塌实了不少。
“只是……”我长而又惋惜地说了句只是,可一下子又把酒井忠次的心抽紧了起来。“只是眼下内府殿下正在气头上,要想平白的放过信康殿下只怕也不现实。你们还是应该有个心里准备,可能会要求信康殿下隐退甚至出家,不过这总是一个权宜之计,只要拖过了眼前的这一关以后总还有办法。毕竟信康殿下是内府殿下的女婿,时间可以平复一些事情,另外也要请信康殿下注意收敛一下他的脾气,努力弥补一下与五德公主之间的关系。其他的人嘛……请恕我就爱莫能助了”
“这就好、这就好,只要能保住少主无不可为”酒井忠次的头点得像鸡啄米一样,脸上的神情换成了难以描述的兴奋。“诸星殿下的大恩大德天高地厚,我们德川一门永世也不会忘记。只要能保住少主的性命……”
“保住性命这是怎么回事”我一脸诧异地看着竹中半兵卫问到,表现出了足够的“困惑”。
“因为主公病重,前几天有些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说”竹中半兵卫和我配合多年,自然不可能连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之前大殿已经传下话来,一定要信康殿下剖腹谢罪。为此外面物议纷纷,诸多殿下均觉此事不妥。为臣也曾联络多方筹划运动,但是……人微言轻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痛心疾首地捶着病榻,一下又一下。“主公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这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吗天下间怎么能够发生这样的事情啊……咳、咳、咳……”因为激动我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主公保重”竹中半兵卫急急忙忙地捧起矮几上的茶,递到我的手里。
“如此说,予州殿下您是答应出面了”酒井忠次忧虑中夹杂上了一丝兴奋。
“我这就去……”掀开被子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此刻空虚的体力完全不足以负担这样的运动。一个趔趄我在此摔在榻上,一连串剧烈的咳嗽之后由鼻孔里流出了两道血迹。
“主公殿下”竹中半兵卫和酒井忠次大惊之下,一起凑上起来扶起了我。“主公,保重啊”竹中半兵卫激动地说到
“看来我是无法立刻去见主公啊……”我拿起一块手帕擦去了上唇上沾着的血迹,可鼻子里还是充斥着一种暖呼呼腥烘烘的感觉。“我现在就写一封信你带给主公,但愿能够动摇主公的决心。只要先能够把这件事压下来,留出来给我们想别的办法的机会就好”
“也只好如此了”这个结果虽然不能让酒井忠次完全满意,但就眼下的情况来看也只有如此了。
我的卧室里原本就有笔墨,竹中半兵卫取过来替我研好,之后又把纸铺在矮几上端到我的面前。面对着面前一摞薄薄的白纸我思绪万千,真是不知道该从何处落笔。有一瞬间我甚至真的想搭救德川信康一把,可是想到德川家一旦坐大的后果心就不禁又凉了下来。这个时代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道,还是不要那么多愁善感吧我用手在最上面一张纸上抚了抚,使它更平整些,然后俯下身开始动笔。
“咳、咳、咳……”我再次咳嗽了起来,这次声音大得已经传到了屋外。鼻端一暖几滴鲜血流了出来,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刚写了半页的信纸上。
“主公”竹中半兵卫直起身子惊呼到,身旁的酒井忠次也露出了不忍之色。
“殿下”走廊上一阵轻轻的跑动后也传来紧张的问讯声,但没有我的吩咐不敢贸然开门进来。
我对竹中半兵卫摆了摆手,接着又向门外喊道:“我没有什么事,尔等皆退下”说完又继续写了起来。
屋外的人答应了一声是,但显然并没有离开。虽然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是隐隐约约的人影被映在了隔扇门上。
“好了”我放下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想必显得极为疲惫。断断续续下这封信写了半个小时,足足七大张纸,可以说得上是声泪俱下,有两张上还沾上了我的血迹。“把这封信拿去给主公,之后我身体稍好就亲自再去一趟”我当着酒井忠次的面把信装好,交到他的手上。
“谢予州殿下”酒井忠次慎之又慎地把信收到了怀里。
“重治,你也陪酒井大人走一趟”我勉力对竹中半兵卫说了一句,然后就无力的靠回到枕头上。
“主公,那您……”竹中半兵卫不安地问到,看样子非常担心。
“此事刻不容缓,我不会有什么事的”我吁吁气喘地冲他们挥了挥手,然后又拿起茶来喝了一口。“你们两个人马上就去,我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主公殿下保重”竹中半兵卫显然还是有些担心,但在酒井忠次拉了拉他的衣袖后还是一道退了出去。
“雾蝶雾蝶”在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后,我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下这么大劲儿的药,不是诚心要我的命吗”我喃喃自语地抱怨着。
第四卷 梦幻之南海 107、挺进九州上
天正七年1579五月二日,庞大的诸星舰队已经遥遥把濑户内海抛在了后面。如今这被两岛环绕的半开放“大湖”已经快成了我的私家池塘,该到外面去晃晃了。而且我在被关了几个月之后,也迫切地想要到处走走。
德川信康死了,我的情并没有求下来。织田信长几把就扯碎了我的那封信,随即摔在了竹中半兵卫的脸上。大骂一番之后他向我下达了禁足令,美其名曰“安心养病”。就这样我踏踏实实歇在了京都,任他外面雨疾风骤。
为朋友作到这样可谓是仁至义尽,在人们普遍叹息德川家康的不幸之余,也对我的“仁义”交口称赞。德川家康是个“忠厚老实”的君子,而诸星清氏则是个“仁义豪侠”的贤者。来看望我的人络绎不绝,在安慰之后祝我早日康复。我也是表现得恬静淡薄,一副无为、无欲的样子
其实我在那封信里真的是动之以情,真是闻者伤心、观者落泪。在里面我从当年德川家康滞留尾张时两人的交情,一直到桶狭间之后双方结盟导致的共同大发展,最后再到儿女姻亲以及五德公主未来的幸福,感人至深,绝对是感人至深一般人绝对会被感动得淅沥哗啦,救下德川信康似乎应该是不成问题。
可织田信长根本就不是个一般人,经历了如此多血雨腥风的他早已经变成了一个偏执的实用主义者,如果说在他的意识里还残存着一丝温暖的亲情的话,那也是被层层重甲包围束缚着的。再说德川信康只不过是他的女婿,两者并没有血缘关系呢
我的信里有亲情、有友情、有交情,唯独没有任何入情入理的客观证据和分析。满篇纸里不但没有说过德川信康不可能背叛,也没有对本次事件可能造成后果的预测,只是说无论如何请织田信长饶过信康这一次,要是看那后面的意思不就是等于说已经确定了德川信康的罪行了吗这样一封信交到织田信长手里,除了被他看作是不知所云、糊涂之至外,不可能有丝毫别的作用。
人情是卖过去,织田信长甚至为此怀疑到了我的智力。既然禁足令已经下达给了我,那我也就安心地在京都住了下来,甚至因为“病”体沉重连安土城的除夕夜宴也没有去。不过并不是说我就此放下了工作,在一封封指令和密信之下,四国各地的不安定因素逐步被剔除了出去。
随着温度的回暖,京都的各项交流活动进入了下一个循环阶段。就在我准备放开领地的事情,再次展开京都的上层政治交往的时候,一个来自遥远九州的消息打乱了我的计划,随之织田信长的新命令也到了。
从寝室了走了出来我仰头看了看,天色蔚蓝如洗,比我去年征伐四国时可是好多了。几个近侍已经等在门外,等着我每天早晨照例的巡视。
“殿下”我刚要向前走去,阿雪从里面追了出来。“甲板上风大,请殿下保重”说着她将金丝天鹅绒披风替我披上。
“你们再休息一会儿,下午到了府内城后还会有些不得已的应酬”我嘱咐了一句后,就带着侍从们竟自走了开去。
登上舰楼,较高的位置使眼界一览无余,大群大群各种型号的战船簇拥在我这只“日之丸”周围,壮观的气势更加增添了我的信心。这次出兵除了我的诸星舰队外,还有熊野水军和四国本地的土佐和伊予水军,总船只数量达到了六百余只。
天下就要被平定了,所有人都想赶在这最后的时刻为自己尽可能地多捞些好处,可天下的国土只有这么大,而且还都是有主的。既然是这样的形势,那怎么办只有从别人的手里去夺了
原本掌握北九州五国的强势大名龙造寺家,在当主隆信死后迅速败落了,锅岛、大村、有马等几个有力家臣开始各自为政,主家的权威仅仅维持住了名义上的统一。面对岛津和毛利这分别来自南北的两大威胁,龙造寺家几个主事的人经过一番商量,选择了和老对手大友家携起手来。
大友家和龙造寺家走到一起真是出于类似的处境,虽有一干名将但也仅仅就是守住了丰后一国的土地。
其实在我心里的评价来讲,对大友家的综合评价是要超过龙造寺家的,不光是大友家的名将多些、向心力强些,就是大友义镇的个人能力也是要超过龙造寺隆信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晚年都犯了糊涂,龙造寺隆信的猜疑嗜杀我多少还能理解,大友义镇怎么就被几个天主教的传教士给唬成这样了呢还日本第一“主之国度”,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但愿他的思维现在还正常,不然我可就有些难办了。
自己抵御强敌看来已经不太现实,大友义镇现在应该叫大友宗麟,向织田信长发来了求援的请求。织田信长自然是乐不得的事情,立刻命令我支援大友,打击毛利和岛津。
经过近两个月的准备我筹划除了这只部队,足足有四万大军。这个数字够唬人的吧但也仅是听起来而已。因为我的领地过于分散,所以不可能抽调过多的直辖部队,不过同样因为我所辖地域广阔的关系,能拼凑的势力也就多了起来。长宗我部元亲3800人;细川真之1500人;十河存保2000人;香川元景1700人……,另外还有前田庆次率领的纪伊混合军团5000人,这么七拼八凑的算下来,我真正直辖的部队也不过就是万人出头而已。
远远的海平面上出现了淡淡的云雾,我知道那是陆地的标记,一个新的战场就要展开了。
“予州殿下”一群问候的声音响起,从楼梯口陆陆续续又上来几个人。
“这次要有劳诸位殿下了,多多拜托”我转过身离开了船舷,侍从们已经摆上一圈马扎。
“主公这话就又说远了,对我您还用得着说拜托吗”我刚刚坐下还没发出表示,前田庆次就自己大刀金马地坐在了我的身边。他这时没有穿铠甲但别着大典太,论气质还是像个野武士。“我算起来已经有两三年没有随主公一起出战了,浑身上下的骨头还真是痒痒。这次征伐九州,您可不能再把我晾在一边啊”
“九州军战力强悍,民风又多是宁折不弯,这仗可是有你打的”我挥挥手冲其他几个人示意了一下,他们这才依次坐了下来。“主公命我等出兵九州,主要是意在帮助大友和龙造寺家,并在这一区域内恢复势力的平衡。现在大友家和龙造寺家都已经表示出了对朝廷的恭顺,那么在九州的事情上就需要更多的依靠、扶助当地人……”
“恕我无礼再挡您一句,您为人就是太谦让了”前田庆次抱肘冷笑了一声,神色间流露出一股抑制不住的轻蔑。“以前您就是这样,遇到好事、容易的事情就让给那些杂兵,要是艰苦奋战的事就让我们的弟兄自己来。都是多年追随您出生入死的老部下,有什么奖赏上的差别也没人会太在意。可是禁不住耽误事啊那些不成器的家伙把简单的事搞成复杂的事,反过头来还得要我们去擦屁股。与其这样还不如一上来就由我们自己来,那些杂兵还是去作些力所能及,站脚助威的事情吧”说完他又嘿嘿冷笑了两声,浑然不在意这些话对别人的伤害。
“前田殿下,您这话过了吧”长宗我部元亲的一张脸愈发的黑了,不但瞪起眼睛眉峰还一抖一抖的,可见他对前田庆次的话非常生气。“别人的事情我不敢说,自问也说不着。仅就我们土佐武士来讲,是不怕与天下任何人作战的。承蒙诸星予州殿下看得起,此次九州之战我土佐之军自当不落人后,靠嘴巴是打不赢毛利和岛津家的”
“不靠嘴巴打仗,这话可真是说得好”前田庆次摸了摸脸上留起来的胡子,声音里带起了一种嘎嘎类似金属摩擦的声音。“我前田庆次的武名也是天下皆知的,走南闯北不知会过了列国多少英雄。毛利、三好怎么样压制西国、南海群雄算是够强了吧还不是在诸星大军面前落花流水从没有离开过枯井的蛤蟆,就不要再吹了吧”
“你”这回不光是长宗我部元亲,边上的十河存保也变了脸色。
“庆次,你这么说就太过份了”我现在不能不说话了,虽然昨晚我让他适当刺激一下其他几个参战的势力,可显然他并没有掌握好这个“适当”的尺度。“既然是一起作战就当同舟共济,哪有相互猜忌的道理或许大家各有所长,但这并不能成为彼此轻视的理由。我相信本次来的所有人都会全力支持我诸星清氏,是不是呢长宗我部殿下”
“是,一切听从诸星予州殿下号令”长宗我部元亲不好再说什么,不过还是瞪了前田庆次一眼。
“庆次,你说呢”我又扭头问到。
“是”前田庆次毫不在意地答应了一声。
“这就好”我表示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向对面的蒲生氏乡使了个眼色。
第四卷 梦幻之南海 108、挺进九州中
“正是予州殿下的这句话,同舟共济才是合阵之道”蒲生氏乡还了我一个心领神会的眼色。“本次合战九州,可以说是数年来朝廷第一征伐重事。虽然我们准备充分又由织田家第一名将予州殿下统率,也不敢说一定就能旗开得胜。自源平之战以来,镰仓、室町都曾遣大军征讨九州,可无不半途夭折。时至今日,九州几成独立王国。我等要是能够为朝廷解此数百年大患,那就是千古的奇功了”
“予州殿下放心,我们四国武士之武勇是决不会让您失望的”十河存保信心十足地说完这番话后,也撇了前田庆次一眼。刚才他一直没有说话,但并不表示他对前田庆次的话没有看法。
“我正是要倚重各位,为朝廷分忧解难”我又郑重地拜托了一遍,以此表示对对他们的重视。其实除了鼓舞士气之外我一直还想就一件事摸摸他们的底,看今天的气氛不错就顺着说道:“此次作战其实还是准备不足,在我个人筹算这样的一场战争,至少要一年之久的。可大友宗麟殿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朝廷请命,内府殿下也一直忧心于九州的局势。没有办法,我这才不得不勉力为之。论本人的才具实在是力有不逐,担此大任确实是勉为其难”
“予州殿下过谦了,唯您可当此大任”众人理所当然地要恭维一番。
“是啊大友殿下在信上也是一再这么说……”我叹了口气,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我原想就出兵日程上再与大友殿下情商一下,但他却一再强调形势危急。最后他竟然表示愿意拿出一笔款项助饷,以此弥补筹备军资之不足。”
“哦”除了蒲生氏乡之外几个人均是一愣,这件事我并没有在任何公开场合提起过。
“推辞不过我只好答应,不然倒好像我贪心不足似的”我用目光扫视了一圈,几个人虽没有大的神情改变,但都表示出了足够的关注。“你们倒是说说看,我是这样的人吗”我问到。
“予州殿下廉洁高义,自然不是贪图小利的人”十河存保这回抢先说了话,眼睛转了几圈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啊”我深深地点了点头,好像终于找到了“知己”。“大友家和龙造寺家一共提供了17万贯军费,又凑了600支铁炮装备部队。这点东西原本也入不了我的眼,但过于推辞又怕大友、龙造寺两位殿下多心,也似乎对不起随同前来的四国诸位。考虑再三之后,我只好先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
“予州殿下所虑甚是,大战在即军心是不可泄的”我的话音刚落蒲生氏乡就立刻接了上来,配合得可谓天衣无缝。“我到伊予虽然还不足一年,但却已深感四国武士之悍勇。所差者,就是装备补给不足,这可是大大影响了战力的发挥。现在这些装备来得正是时候,对战力、士气都是大大有益”
“蒲生殿下,你这话有些先入为主了吧”前田庆次冷冷地说到,并没有因为蒲生氏乡的特殊身份就留几分面子。“全军出战,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这是基本的常识,怎么能战端未开就先分了厚薄呢要是有人功过众人,那么自然无话可说。可如果是先入为主的话,嘿、嘿,只怕对全军士气不但没有好处,反而先添了彼此间的隔阂。诸位殿下,你们说是不是呢”
前田庆次的话令几个四国豪族更加不快,但又偏偏无可辩驳。
四国的经济并不发达,因而普遍装备低劣,甚至在一般足轻中连木杆长枪都很少见,将就更不要说是铁炮了。这次出战虽然由我担任统帅,但名义上却是受织田信长任命节制四国兵马,所以在我并没有义务一定要负担军饷、粮秣。出于政治上的通盘考量,在近畿时我对四国发出的命令是别家兵马的粮草由我负责,但却没有对军功的奖赏进行表示。大友家进行“补贴”是后来我返回四国途中才发生的情况了,也可以作为九州势力对我个人的一种“表示”。现在我说给谁不给谁实际上都在两可之间,而前田庆次的话在理上也完全站得住脚。不要忘了,现在我可还不是南海探题呢
十河存保、细川真之、长宗我部元亲几个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都不想在第一次共同行动中就表现得斤斤计较,但人穷志短的情况下又说不出太提气话来。
“功赏过罚这话原是没错,但此次出兵我是代表朝廷,自己不能受各方供奉”我脸上虽然是一脸严肃,但实际上非常满意前田庆次刚刚说的这番话。只有这样“红白脸”的效果才能体现出来,没有一点阻力岂不成了我上赶的买卖了。“此次我麾下直辖兵马,还有纪伊军团的补充和赏赐,均由我自己调拨,不占九州一丝一毫。至于大友、龙造寺两家的那些馈赠,就作为邀请四国诸位参战的谢礼好了。为了最大效果的体现公平,一到府内城就会将600支铁炮按四国各家出兵的多少发放下去,17万贯钱就留待战事结束作为军功奖励。就这样好了”最后我做了个到此为止的手势,制止了前田庆次下面的话。
“没见过这么打仗的……”前田庆次低头咕哝了一句,然后就不说话了。
“予州殿下慷慨厚赐,我等一定奋勇效死”十河存保和细川真之非常兴奋地说到,长宗我部元亲侧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家各自尽力就好,我不会太难为大家的”我宽宏大度地说了一句,暗中对蒲生氏乡作了个“继续进行”的手势。
“说起来大友殿下还真是大方,一出手就是这么一大笔酬劳啊”蒲生氏乡非常感慨地说到,明显让周围感觉到了他的羡慕。“过去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自己当了还不到一年守护,险些就没给愁死”他转过头去对身边的十河存保说道:“说起来伊予也是个三十余万石的大国,但着着实实是个烂摊子。近几个月来我没干别的,光是听着地方上诉苦了,其实大家辛苦我都知道,可空手我也变不出钱粮来啊”
“是啊”十河存保仿佛受了他的传染,情绪也消沉了起来。“四国各地其实都差不多,山岭纵横而且土地贫瘠。说起来是十几、二十几万石,但要取得同样的收成劳力差不多得是近畿的两倍。要是按同样的赋税比率恐怕领民就都要饿死了,还拿什么来养手下的家臣真是羡慕那些九州人,上万贯过手好像玩笑一样”
“九州四国毗邻,情况就差这么多吗”我极为“诧异”地问到。“我从没去过九州,只是听说那里的情况似乎不错。你们也算是多年的邻居了,知道些什么先跟我说说”
“予州殿下您还真是抬举,我们四国怎么好跟九州比的”细川真之可能是想苦笑,可给我的感觉是光见苦不见笑。“……且不说九州土地以平原为主,亩产稻米的数量几乎可以媲美近畿,光是硫磺一项的产量就相当可观。另外九州连接多条海上航道,第一流的大型商港就有平户、博多、府内、鹿儿岛四个至多,像神谷、岛井这样全国知名的豪商也有二十余个。我们四国可是没的可比,德岛町连人家博多的四分之一都不到,商人的档次更是不用提了”
“差距这么大吗我的物资调运统一交给了贞胜负责,倒没听说阿波出过什么问题……”我困惑地在他们脸上扫视了一圈,表示出了极度的“匪夷所思”。
“予州殿下这真是膏粱不知萧稼苦,您手中仅和泉一国两町的收入就远远超过整个四国了”长宗我部元亲终于开了口,听话音似乎是顺着我的意思来说的。“四国的农事艰苦不差于甲信和东北,不过比起那两处地方来四国更加艰难,因为这里没有金矿。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造就了武士坚韧不拔的本色,我认为这两者之间绝对是有因果关系的。诸位不信可以想想,自古好像以大势力入主京都的武士集团都是来自这些地方。当然,好日子人人喜欢过,如果有机会的话还请予州殿下能照顾一下我们这些乡巴佬”
我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长宗我部元亲,这个人确实不简单十河存保和细川真之还是云里雾里,他就已经大概猜出我的意思了。
“其实大家的辛苦我都会尽力的,只是看有没有机会而已”我决定直接把话说明白,也好看看他们各人的见识、气魄。“九州边远历朝以来就是祸患之地,朝廷的心意是图个长治久安之法。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是派些已经表示了忠贞的家族过去为好。不过俗话说故土难离,有些其他的想法我也完全可以理解”
这个消息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一时间几个四国豪族都有些面面相觑。
“长宗我部殿下,您怎么看”我已经不太在意细川和十河的看法,直接跳向关键人物。
“九州比四国强上不少这谁都知道,能有迁过去的机会当然是好的”长宗我部元亲回答得相当干脆,看来是刚才已经考虑的相当成熟。“不过嘛……”他的话音陡然一转。“我是个乡下的粗胚,和那些近畿的贵人只怕相处不来。如果是合得来的人,比如说您诸星予州殿下执掌这些地区,那么我是去九州还是留在四国,全凭您的一句话而已”
“我们也是这个意思”细川真之和十河存保立刻跟上来一起点头。
第四卷 梦幻之南海 109、挺进九州下
“予州殿下,可把您给盼来了”我的脚还没有踏上九州的土地,大友宗麟就跑上跳板迎住了我。他紧紧拉住我的手,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大友宗麟已经不年轻了,圆圆的大脑袋上剃得锃光刷亮,但你要人为他像一般大名那样出家入道可就错了,因为在他短而粗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大大的黄金十字架。应该说他长得还是很有几分气势的,粗眉环目,狮子鼻头,还有一张大大的蛤蟆嘴。不要小看这个人,想当年织田信长还在为统一尾张而奋斗时,大友宗麟当时还叫大友义镇就是可与武田、上杉、今川比肩的大大名了只是这两年……
“大友殿下不必如此,我只是奉朝廷和内府殿下之命来尽一份力”为了烘托气氛我想扳住他的手臂摇一摇,但却没有摇动。从每种意义上说这个已经退居二线的老者,比我更加符合武将这个称号。
“能有予州殿下前来,我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大友宗麟反过来摇了我摇的手,我拗不过只得随着他转了两下。“请予州殿下随我来,我替您引见一下”他就这么拉着我向下面走去,其实他本人也是自我介绍的。“这是犬子义统”一个小一号的“大友宗麟”被带到了我的面前。
“拜见予州殿下”大友义统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个非常实成的人,刚见第一面就在父亲的示意下要跪下给我施大礼。
“不敢当,实在是不敢当”我使劲儿挣脱了大友宗麟的“束缚”,抢上前去扶住了大友义统。他的岁数比我还大着几岁,而且身为左兵卫督、大友家正牌当主,我实在没有厚着脸皮受他一礼的勇气。
“殿下乃朝廷重臣,这样的礼节是应当的”大友宗麟在一旁继续劝解到。
“大友殿下和左督殿下要是一味如此,那我唯有立刻就起程回去了”说罢我装作生气的样子真的转身走了几步。
“那……哎,一切就但凭予州殿下吧”大友宗麟看似无奈地又拉住了我。
“这就对了嘛”我转“怒”为喜地扭头随他们向栈桥后面的码头走去。
这时除了我的坐船“日之丸”外,其他几艘主要的战船也都靠了上来,这次随我出战的重要将领也都陆陆续续上了岸,等到我走上内侧正式码头的石阶时,身后已经黑压压地跟了一大群人。
“这位是吉冈长增;这位是……”在这里迎接我们的人数量一点儿也不比我身后的少,大友义统开始依次给我介绍,其实这还是具有城主以上身份的人,不然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我的记性不能算是很好,这里面大多数人一转眼就分不出谁是谁了,不过有两个人却给我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
第一个是个穿着一身黑甲的和尚,脸色青灰还有一点点不是十分明显的小麻子,总是保持着不苟言笑的神色,不过眼神却是十分的锐利。这个人六十多岁的年纪,腿跛得相当厉害,仅在被介绍时向前跨出的那一步,就重重地歪了一下。不过他的嗓门倒是相当洪亮,应是时震得我耳朵嗡了一声。他就是立花道雪。
第二</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