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福星大事记

战国福星大事记第11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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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士,稍有不对就先下手为强”说完他看了看三好义继又看了看众人。“主公和诸位大人认为怎样”

    第四卷 梦幻之南海 88、两条道路任你选

    胜瑞城里戒备森严,这些日子其实一直是这样的。只是今天在外紧之外又加上了内部的汹涌暗潮,这一切都是从今天早上的那封信开始的。

    三好义继坐在正厅里,努力压抑着胸中彭湃的情绪。今天恐怕就是决定三好家生死的时刻了,面对这种情况不管怎么心如止水的人也无法作到完全冷静,况且他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

    如任何将倒的大树一样,猢狲们争相的散去,作为重要支柱之一的阿波细川家也不可靠了。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就连许多姓三好的人都改换了门庭,还能要求这个并没有直接血缘关系的人怎么样呢可三好义继心里一时就是转不过这个弯子来,就像大多数人一样通常喜欢记住别人对自己的责任。

    “主公,细川殿下和诸星家使者到了”守在门口的侍从在进行通报了,表示着大幕即将拉开。

    三好义继的心猛地一颤,抓紧了肋差刀柄的手心冒出了一层冷汗。有一种细微的金属摩擦声从侧室传来让他冷静了些,他知道那是埋伏武士的盔甲。“请他们进来”他沉着声音说到。

    门被拉开,一道走进来四个人。除了细川真之、十河存保和金山利泉之外还有一个和尚,想来就应该是那个诸星家派来的使者了。

    这个和尚看起来很一般,但应该是比较高等的那一种。白面、圆脸、长眉,狐狸一样的细长眼睛,认谁也不会把他和苦行僧混同,但类似气质的外交僧人却并不罕见。身上穿一身细布宝蓝色僧衣,外罩深驼色木棉袈裟,手上的沉香木念珠几乎已经变成了黑色,但却光可鉴人。

    “主公,这位就是……”细川真之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就想开始给双方进行引见。

    “你就是诸星清氏派过来的人吧”三好义继故意打断了他的话并且直接对上和尚,不顾细川真之的尴尬连续用了违反外交惯例的污辱性词语。“说说你的名字,再讲讲你的来意”

    “贫僧是诸星家臣静水幽狐,为了消除战祸前来拜见三好左京殿下”和尚对这种无礼并没有任何的不快,也可能是有不快但没有表现出来,也许在外交生涯中这种事情并不罕见吧

    “消除战祸说得真好听啊嘿、嘿、嘿……”三好义继冷笑了两声,轻蔑和嘲笑的意味溢于言表。“天下人谁不知道织田信长残暴不仁妄图一口囊括天下,诸星清氏更是伪善狡诈嗜杀成性。若是珍惜和平他们来四国干什么他们会想要消除天下的战祸骗鬼去吧”

    “千秋功罪公道自在人心,三好殿下一己之私出语未免偏颇了吧”静水幽狐和颜悦色不温不火,但出语却是句句咄咄逼人。“究竟谁是乱臣贼子自应仁之乱始实际就已经说不清楚了,真心礼遇朝廷的在织田内府之前贫僧还真没有见过。远的就不说了,光是三好家先主长庆殿下执掌近畿就有近十年的时间,当时陛下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就不必我细说了吧试看今日近畿的一番景像,孰是孰非又何用宣之于口。内服殿下和鄙主公为减少生灵涂炭的这一番苦心,三好殿下您就真的不能体谅吗”

    三好义继被这番话说得浑身有如针刺,明明是一番歪理却又无可辩驳。也是,乌鸦实在是没有资格指责猪长得黑。“这只能是说明织田信长的伪善而已,假天皇之名行一己之私的事情他难道还干得少吗”他只有用这样的话来壮自己的声势了。

    “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三好殿下难道就不想听听吗”静水幽狐轻声慢语地说到,语气里充斥着一股蛊惑人心的意味。

    “这个……”三好义继一时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听这个建议。

    “那就让我们听听,你这样的家伙肚子里还能有些什么货色”十河存保沉着一张脸说到,紧握着的手仿佛随时会把刀抽出来。

    “那贫僧就僭越了,有不周的地方还请殿下海涵”静水幽狐也不多做谦让,见到一个“台阶”立刻就抢了过去。“如贫僧刚才所说,孰是孰非都已经是过往的事了,追辑源头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既然如此,贵我双方索性抛开它,一切都从眼前的实际情况出发”

    “那究竟什么才是眼前的实际呢我们倒还真是想听听”十河存保的脸色更加难看,太阳岤上的青筋已经突暴了起来。

    “大家都不要激动,还是……还是让静水大师把话说完吧”看到有可能闹僵,细川真之急忙出来打圆场。

    “虽然本次予州殿下的行动名为讨逆,不过我家主公对此倒并不是那么执着”静水幽狐的目光依次在几个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嘴角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殿下可以自己给朝廷写个东西,不一定非得叫请罪,用其他名义也可以,比如御下不严、办事不力等等。朝廷照例也会下旨申饬一番,但随后又会说上一些念及以往劳绩免于追究的话。这样殿下就避开了与内府殿下之间的问题,可谓很有面子了”

    “这样的面子还真是少见,是否还需要我家主公对这番恩惠感恩戴德呢”金山利泉出言嘲讽到。

    “感不感恩的就不必了,鄙主公却也不贪图这些”静水幽狐还是对任何冷嘲热讽直接予以忽视,眼皮下垂保持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还是先说说有关三好家的未来吧”看到形势越来越紧张,细川真之坐立不安了起来。

    “是啊早该说这个问题了……”静水幽狐的语气里第一次不自禁地带上了居高临下的情绪,但是马上又调整回了温文尔雅的正常声调。“无论是朝廷、织田内府殿下还是鄙主公,对于三好殿下的威望、材德还是极为欣赏的。以三好殿下的身份早就该进入朝堂,辅弼于御驾之侧,成为擎天玉柱、架海金梁。为此织田内府殿下已经为三好殿下修建了宅邸,生活起居也自有人照应。贫僧此次临来之前,鄙主公已经一再表示:只要三好左京殿下首肯,那么无论是朝廷圣谕还是内服殿下的委任,全都包在他的身上”

    屋里的空气压抑的令人感到窒息,除了静水幽狐之外所有人都是满面的惊讶与愤怒。这是什么这就是城下之盟,这就是不叫“投降书”的投降书,如果答应了三好家的大名历史也就画上了休止符。

    “怎么……怎么,让主公他进京去”细川真之此刻脸色煞白,黄豆粒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一层一层地冒了出来。这样的条件他来之前并没有听说过,此刻他感到一颗心沉了下去。

    “这当然是必须的,有什么奇怪的吗”静水幽狐反而奇怪地问到,好像置疑于他的记性和理解能力。

    “这……”细川真之的头垂了下去,无形的压力使他觉得身上有如压上了整座富士山。现在周围无数的目光都在逼视着他,就差在脑门写上“叛徒”两个字了。

    “细川殿下是为三好殿下的生活担心吧”这时静水幽狐才好似“恍然大悟”,进而言辞切切地安慰道:“如今的京都再不是当年的混乱局面了,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冠绝全国的首善之区。更兼当今天子圣明、内大臣辅政有道,有许多过去的持不同政见者现在都居住在那里。三好殿下是为朝廷和内府殿下看重的人,一干随行人等的用度自有朝廷支付。三好殿下尽可放心,今后就不必再为四国这样的偏僻小邑而操劳了”

    现在一切都说明白了,从织田信长到诸星清氏都不想再留下三好这么一家大名。三好家始终无法与那些藤原出身的上位公卿相比,到京都去只能作个不入流的守门小吏来了此一生。也许他不用去死了,但自三好长庆以来的辉煌也将就此断绝。

    “是该下决心了……”三好义继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着,同时托起了面前的盖碗茶杯。这就是决定权,只要茶杯从自己的手中落下去一切就都轻松了,但此刻他又感到这个决定是如此的难下,茶杯与托盘之间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咯吱声。

    忽然他一抬头,看到对面的静水幽狐正在看着自己,手中的沉香木念珠同样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那目光里面尽是轻蔑和不屑,那不是在看一个大名的眼神,而仿佛瞧的是一只刚刚挨完打的小狗。

    “太放肆了”三好义继一个激灵之后瞬间又充满了勇气,他不能再忍受这样的目光。有生以来他就没有多少机会自己作主,难道在这最后关头还要忍受耻辱像狗一样活下去吗他不甘心,他要演绎自己的辉煌让后人传颂。

    “三好殿下,您决定了吗”静水幽狐反而显得有些不耐烦了,竟然开口催促到。

    “我自然……”三好义继真的决定了,为了凸现气势还微微抬高了那只托着茶杯的手。就在此刻他看见了静水幽狐持续绽放的微笑,细川真之惊恐的面容。

    “啪嚓”茶杯被狠狠地摔碎在地板上,三好义继感到右背一阵剧痛,好在突然出现的警觉使他微微侧了一下身。回头看时,却是十河存保持刀狞笑着站在那里。“是你”

    第四卷 梦幻之南海 89、随烟化去

    鲜红的血从三好义继的右背流了下来,他踉跄了几步向前冲去。十河存保提着刀向他逼进,身后还跟着破壁而出的十余个重甲武士。静水幽狐还是坐在原地纹丝没动,就像一个旁观的局外人。细川真之大惊失色,翻滚着跌坐在了地上。

    “三好义继,你觉悟吧”十河存保缓慢地向前走着,倒提的刀上还在滴着血。“你这个忤逆朝廷的逆贼死到临头了还不悔悟,我今天就要替朝廷取你的首级”

    “十河存保,你这个叛徒”三好义继想退身抽出刀来,但腿一软坐在地上向后退去。随着背后伤口鲜血不断地流出,他感到自己身上的力气正在飞速流失,平时他就不是十河存保的对手,此刻就更加不可能取胜。“我中了圈套,必须冲出去会合自己人”他咬着牙暗暗想到。

    “叛徒究竟谁是叛徒”三好义继的话不知触动到了十河存保的那根神经,以致他的脸变得歪斜而扭曲。“究竟谁是三好家的叛徒是谁把三好家的基业毁到了今天这个样子你们这些不自量力的混蛋,葬送了我苦心带出的子弟兵啊”愤怒中他抡起佩刀砍向三好义继。

    虽然这一刀借助激动的力量凶猛是足够了,可也却因为冷静的缺失而没了准头。面临生死的关头三好义继产生了惊人的爆发力,向后一错用脊背撞开隔扇门来到了外面的游廊上。

    这时三好义继听到了楼下传来了一阵嘈杂,好像还伴随着兵刃剧烈的撞击声。“这一定是叛乱被发现了,我的人来了”狂喜中他回头看去,却马上如电影定格般木在了那里。

    那里几十个他最亲信的武士正在受到围攻,大部分已经受了重伤。大石千藏浑身是血地倒在了地上,眼见是凶多吉少了。

    “啊”三好义继的后腰又是一阵剧痛,他猛地回身双手死死抓住那人的肩膀。“你……也反叛了”他嘴里的话已经说不清楚了。

    金山利泉脸色雪白的站在那里,双手和袖子已经被染成了红色。看到三好义继盯着自己的眼神他一哆嗦,向后退了半步从三好义继的身体里抽出短刀,再刺,再抽出,再刺……

    三好义继的双眼里逐渐失去了光泽,双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已经绵软的身子沿着游廊的扶手下滑坐在了地上,几缕粘稠的血迹从鼻孔和嘴里流了出来。

    金山利泉噔、噔、噔倒退几大步靠在了门框上,双眼外凸大口大口喘着气,同时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全部力气,形象就如一条刚被钓到了岸上的鲶鱼。

    “废物”十河存保小声骂了一句同时鄙视地斜了一眼,然后来到三好义继的尸体跟前举起了刀。刀的锋芒在阳光下闪烁不定,只要一挥三好义继的首级就会掉落下来。

    “住手”一声轻轻的呼唤制止了他,静水幽狐缓步从屋里走了过来。十河存保放下举着的刀让开了位置,他蹲在三好义继的跟前轻轻合上了那双大睁着的双眼。“找人给他整理一下成殓起来,但不要封口。予州殿下可能还要亲自过目”他叹口气站了起来。

    “是”十河存保答应了一声吩咐人去办了。

    “不知……不知予州殿下何时进城”这时金山利泉也缓了过来。

    “应该就在今天,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静水幽狐努力压抑住心中的厌恶情绪说到。

    “火着火了”这时突然一个声音突然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把本来已经快要平静下来的池水再度搅起了波澜。众人扭头看去,只见内进院子里的主天守阁卷起了滚滚乌云般的黑烟,熊熊烈焰已将那栋建筑吞噬了一半。

    “火快救火”金山利泉突然想起了什么,跳起来发了疯般叫嚣到。

    “那里面都有什么”静水幽狐严厉地喝问到,此时他再也不像是个僧人。

    “那里面住着主……三好义继的全部家眷”一个武士嗫嚅到。

    “什么你们想毁了予州殿下的仁义之名吗”静水幽狐一脚踢开那个武士然后率先向前跑去,边跑还边喊道:“所有人都到后面去,先救火”

    在众人来到内院门口的时候,实际上火势已经无法控制,不时有焦黑的房梁、椽子或者柱子倒下,溅起无数带着火星的炭屑。有不少人确实拿着盆、桶等工具想要救火,可扑面而来的热浪又使人无法靠近。

    就在众人焦虑不安却又困惑不解的时候,金山利泉突然认出了一个刚好跑过身边的小侍女。“说这把火是怎么烧起来的”他一把把她揪了过来。

    “夫人……是镜姬夫人放的火”这个小侍女正好是镜姬的贴身心腹,此刻她双眼红红心惊胆战地望着面前的人。

    “你胡说”金山利泉瞬间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狂暴有如发怒的狮子,双手扣住小侍女的胳膊用上了全身力量。

    “啊”小侍女不过十二三岁,立刻被掐得哭叫了起来。

    “放开她”十河存保走过去一把揪住他的后脖领子,随手掼了出去。金山利泉的脆弱根基抵挡不住这股巨力,跌跌撞撞倒退了几步坐在地上。小侍女被这一带也摔倒在地,但好歹是恢复了自由。“到底是怎么回事”十河存保继续喝问到。

    “是镜姬夫人让我把所有夫人、公子和小姐请了来……”小侍女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显然她是认识十河存保的,但显然没留下什么好印象。“后来镜姬夫人请他们用茶和点心,可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出来并把他们都锁在了屋子里。然后镜姬夫人就斥退侍从开始在四处放火,而且还一面放火一面狂笑样子好吓人……”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个小侍女说话时口齿倒还清晰明了。众人终于是把经过听明白了,但是对于原因却更加糊涂。

    “你这个蠢货白痴”十河存保又把刚才摔倒的金山利泉提了起来,怒不可遏地狂骂道:“你这个混蛋到底有没有脑子居然把这种事告诉女人你知不知道一但泄漏的结果……”他越骂越生气,腾出一只手来狠狠地抽起了金山利泉的嘴巴。

    “我没有告诉过我妹妹……”金山利泉一边解释一边试图抵挡,可他的力量与十河存保相比实在是差得太远。很快他的两颊就布满了鲜红的巴掌印,血也从嘴角流了下来。

    “注意些体统吧”静水幽狐皱着眉头制止到,他终于没能忍住自己心中不满的情趣。这是自己第一个领衔执行公开的大型任务,本该是个完美无缺的阴谋,可现在让面前这几个蠢材搞的,怎么变成了一场滑稽戏的闹剧“我们现在不妨先把事情弄清楚,至于究竟是谁的责任还是留待予州殿下判断的好”他走上几步对那个小侍女和颜悦色地问道:“夫人是否还有什么交代,比如给某人留了什么话”

    “夫人是有几句话,说是要转告金山大人”小侍女的目光看向了一边,其他人也都随着她把注意力投向了金山利泉。

    金山利泉此刻已经从十河存保的手中落到了地上,好像没了骨头一般瘫在那里。“你说吧”他想抬抬手,只到一半就又垂了下去。

    “那是在等诸位夫人、公子和小姐来的时候,当时镜姬夫人还显得非常平静”小侍女此刻稍微镇定了些,而且她已看出这个神色和蔼的和尚实际在这里具有绝大的权威。“夫人让我转告金山大人:生在这个世道里是她的大幸,同时也是她的大不幸。说是大幸,因为这乱世里即便是女人也有摄取绝大权力的机会;说是大不幸,是因为上天始终没有赐给她这样一架通天的梯子。过去协助大人所为,不止是为了兄妹之情,更主要是为了早日使义继殿下掌握真正的权力,这样夫人她自己也就可以借此成为一个事实上的大名今日三好家败亡在即,无论如何努力也已抗拒不了天命,既然如此,顾念到一母同胞的情份就不阻止大人了。至于她自己,可不愿意这样卑微地活下去,请金山大人也不必为她伤心,她已经随着自己的梦想一起逝去了”

    小侍女的话终于说完了,也难为她的聪明伶俐还能记得如此清楚。一个在三好家默默努力,却始终没能成功的女人死去了,但却因为这个死而变得从未有过的耀眼辉煌。更确切地说是因为她,才使本该在历史长河中淡然隐去的三好本家,竟然出现了一缕夺目的“慧尾”

    静水幽狐扫从那座正熊熊燃烧着的天守阁收回了目光,依次扫过身边众人。金山利泉已经陷入了痴呆状态;十河存保扭过了脸;一干武士都垂下了头。“予州殿下率军就要抵达了,把这里收拾收拾再统一一下对结局的说法”他感觉很累,转回身向前面走去。

    “轰隆”一声巨响在他的身后响起,他回头看时却是那座天守阁已经倒塌了下来,烟尘、灰烬伴随着火星弥漫了天空,一时遮蔽了午后的太阳。“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他在心里默默念咏着这句诗,走出了内城的大门。

    第四卷 梦幻之南海 90、姬若子的困惑上

    “主公,您要出去啊”我快要走出大营的时候迎面碰到了竹中半兵卫和蒲生氏乡,他们看着我一身如野武士的打扮都小小地吃了一惊。

    “天气很好又没什么事,我想去掉两条鱼”我背着手应了一声,继续向外走去。

    “主公,这似乎有些不妥吧”竹中半兵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手臂里夹着的一叠折子,那都是拿来想让我批示的。

    “连续会谈我和各大城主、豪族也都累了,今天就放半天假大家轻松一下”我一低头也看到了他手里的折子,就笑着说:“现在是战争的间歇阶段,拖一拖死不了人的。你们两个也偶尔偷偷懒,天气这么好不妨出去玩玩。公事就先放着,吃完晚饭我会看的”

    “殿下,您是不是需要小心点儿”蒲生氏乡看了看我身边还不到十个人的随从,不无担心的说道:“现在三好家刚刚覆灭,附近还隐藏着许多溃逃的浪人。您就这么出去……”

    “我并不到远处去,就是前面的那条小河”说着我用手朝营门外远处指了指,然后又抖了抖一身布衣弹了一下头上的斗笠说道:“我穿成这个样子谁能认出来,再说还有新八郎跟着呢三好义继的余孽现在都是惊弓之鸟,见到人早就远远躲避了。”

    “请主公殿下小心”他们看我心意已决,就闪身让开了路。我带着莺、阿雪、新八郎和后藤又兵卫等几个随从,出了大门朝南走去。

    三好义继如期覆灭了,最后镜姬的一把火些许打乱了我的步骤。一个女人居然能作到这样,确实让我大大唏嘘了一番。不过这并不是谁的错,这样的事虽不常见但在战国里也是时有发生,我好言安抚了十河存保和金山利泉几句,在暗中重奖了静水幽狐,最后的说辞也编得天衣无缝,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

    胜瑞城的这一把火把天守阁烧了个干干净净,但就城郭基础来讲这里还是阿波最好的,我安排人进行了重建,但一时半会儿是住不了人的。我继续引军向西行进,在濒临伊予南部的山区边缘扎下了营寨,一连十多天再无动静。

    这里是一条安静的小河,下了坡就看不到两里外的联营了。几块巨石倒伏在岸边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一个侍从立刻在最平整的一块上面铺了张席子。

    “你们谁来陪我钓鱼啊”我边拿起一根青竹鱼竿在钩上挂着蚯蚓边问到,这次确实带来了两根鱼竿和两个渔篓。

    侍从们自然不敢并排坐在我身边,莺和阿雪在相互对视了一眼后也一起摇了摇头。

    “新八郎,你呢”我将鱼钩甩进水里,鹅毛梗做的浮漂摆动了几下冒出了一个小尖角。

    “你知道我喜欢打猎,不会钓鱼的”他百无聊赖地四处踅摸着,虽然换上了轻甲但还是把“修罗之怒”拿在手里。

    “你们不愿意陪我就算了,反正会有人来陪我的”我对于这种反应也不在意,只是专心致志地看着我的浮漂。

    今天我的运气并不太好,过了半天才钓到两条鱼,其中一条还是不足一掌长的嘎鱼,取下时却被它背鳍上的尖刺把手刺出了血。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就快到了中午,这时却从西南方向的道路上传来了隐隐的马蹄声。

    我的眼睛虽然依旧盯着水面却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了耳朵上,那应该是奔驰着的马队正在向这里接近,人数不是很多只有十来个左右。“陪我钓鱼的人来了”我手一抖就将一条斤把重的红鲤鱼拉了上来。“新八郎去拦住他们,把他们为首的人请到我这里来。”我一边把鱼放进渔篓一边吩咐到。

    “是交给我了”碰到这么有趣的事新八郎立刻来了精神,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上坡站到了道路的正中央。

    我坐的地方离道路还不到十丈,因而那边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马队已经快要到了,不知道会不会为了避让行人而主动停下来。这个时代武士的马踩死个平民实在算不了什么事,一个野武士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手持巨大长枪的野武士呢

    “站住”一声大喝之后就是一阵错乱的马嘶,看来是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混乱。新八郎的声音确实不小,我坐在这里耳朵都产生一阵嗡嗡的鸣叫。

    “哪里来的蟊贼居然敢挡住大爷的马头,不想活了吗”一个气势汹汹的“大爷”大声呵斥到,从声音里带着的毛躁就可以断定这不是什么大人物。

    “我倒是早就不想活了,可至今也没有人能够成全我”新八郎这回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坚定冷峻,可我还是从里面听出了跃跃欲试的兴奋。

    “你这小子”“大爷”一下子就被惹毛了,从战马急促的响鼻上判断应该是要冲上来动手了。

    “不要动手”一个中年人的声音这时响起,而且看来还有一些权威。“年轻人不要不知道天高地厚。这里距离诸星予州殿下大军的营盘不远,碰到他手下的武士你可就麻烦了”这个人的人品看样子不错,虽说是训斥可让人听起来却像是长者爱护的循循善诱。

    “无论是谁到此也没用,叫你们的头领出来说话”可惜这回碰到的是新八郎这样一个愣头青,不但不领好意反而咄咄逼人。

    “大胆狂徒居然如此放肆,看我取你的性命”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暴起,还有一声清脆的拔刀声传来。

    “先不要着急”中年人还是止住了争斗,看样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带着一种欣赏。“小伙子我看你也有一身了不起的本事,何苦做这样剪径的勾当。不如加入我家,不但可以挡上正式的武士,立功之后还会有一份不错的家业”

    “废话少说,你们到底谁是首领”新八郎被这种光说话不动手的行径搞得不耐烦起来。

    “首领就是我,你考虑考虑我的建议吧……”中年人并没有在意他的无礼,看样子在他看来没被管束过的野武士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你你不配”新八郎的哼声从鼻子里冒了出来,语气里带上了轻蔑。他为人虽然有时有些一根筋,但是眼力还是相当敏锐的。在众多的人里他很善于把气质不凡者挑出来,这也是为什么他突入敌阵斩将夺旗会有那么高成功几率的原因。

    又是一阵纷乱的拔刀声和着战马的响鼻,看来是很多人都想动手了。形单影只的野武士拦在道路上大放厥词,这件事本来就透着怪异,好言相劝或许可以,但怎么也不能让自己的主公去面对这样的风险吧要真那样做也太二百五了

    这回新八郎反而没了声音,看来可能是在作势欲发。现在他的性子已经比以前好了些,但还是热衷于武斗。据我猜测他不说清楚事情的原委,根本就是故意的。

    “尔等退下”这时又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响起喝止了那片纷乱,虽不高亢却带着股威严。

    “主公父亲……”刚才的中年和年轻人一起惊呼,显而易见是想阻止什么事情的发生。

    “亲泰、信亲,你们都退下”第二个中年人坚持了自己的意见,从其他人没有再提出异议这一点来看他在家中具有绝对的权威。之后轻轻地响起了几声马蹄,可能是他来到了新八郎跟前。“我就是这些人的首领,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你”新八郎置疑了一声,然后应该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很好,我的主公想请你过去谈谈”他终于对这个人认可了。

    “过去……”这个中年人迟疑可能还在四周寻找了一下,然后应该是在道坡下看到了不起眼的我们几个人。“很好,我跟你过去谈谈”然后立刻又补充道:“亲泰、信亲你们勿需多言,都等在这里”跟着他就下了马。

    这个人应该也没有穿着重甲,不但没有甲叶的声音脚步也并不沉重,仅有他和新八郎两个人向这里走来,其他人确实没有跟着。

    虽然我已经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但要确切说出什么是“杀气”还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可能就是那种凉飕飕又有如针刺的感觉,它让人的心不自觉变得冷冰冰向下沉去。这个人此刻就让我微微有了这种感觉,不自禁间后背轻动了一下,但愿不要因此被他看轻了。

    “予州殿下真是好雅兴啊”这个人终于来到了我的身后,一开口语气并不像是在问候。我的侍从紧紧盯住了他,但是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长宗我部殿下,你喜欢钓鱼吗”我的眼睛依旧盯着水面上的浮漂,但事实上已经做不到专心致志。

    “谢谢予州殿下的关心”他又向前走了一步,来到了我身侧的另一块大石前。“我是一个土佐人,在四国每个人多少都会跟渔产有些关系。小时候我还专门下过海,不过那时用的是拖网,而且鱼也比这里大多了”

    “小溪与大海各自有各自的风采,其中滋味也只有置身其中的人自己能体味到”我直起身一抬手,可钩上并没有鱼。“还好长宗我部殿下对此并不讨厌,可否陪我坐一会儿”

    “看来予州殿下都已经为我准备好了,那在下就不客气了”他坐上了铺着芦席的另一块大石,开始整理那根尚在闲置中的鱼竿。

    第四卷 梦幻之南海 91、姬若子的困惑下

    长宗我部元亲的身量大约只有一米五左右,虽然有些发胖但却并不过份。仅就脑袋上面的构造来讲,他的面相有几分像画上的达摩,只是头发和胡子并不打卷就是了。衣服和佩刀都是不很起眼的东西,就外表来看他顶多也就是个中级武士罢了。不过我并不担心他是冒充的,这方面我已经一再地证实过了。另外他摆弄鱼竿的动作也很熟练,看样子就是个经历过风霜磨练的人。

    “我以如此方式来迎候你,殿下不会怨我太简慢了吧”我收回目光,继续盯着水面上的浮漂。

    “予州殿下这是什么话,难道是怪在下来得鲁莽了”长宗我部元亲憨厚地嘿嘿一笑说道:“在下本就是一介粗人,对于礼仪上的事情一向是疏漏惯了的之所以动身之前没有通知您,一是怕搅扰了您的正常安排,另外也是实在不愿搭理现在围在殿下身边的那些人”

    “和我想的基本一样,长宗我部殿下果然是条直爽的汉子”我的浮漂一阵浮动本以为要上鱼,可却又慢慢恢复了平静。“我这也是不愿意以虚情俗理惹殿下烦扰,所以在得知消息后就这样青衣素服地来迎候了。只有我们两个人倒还清净些,不如你我来比试一下钓鱼如何”

    “予州殿下您这可是欺负我了”他侧目向我的鱼篓中瞥了一眼,然后有些抱怨地说道:“予州殿下先入为主,钓得三条可谓占尽先机。这可让我这个后来者怎么办哪”

    “世事无有绝对,后来者也未必不可以居上嘛”我提起鱼竿换了块鱼饵,然后又投了回去。“听说殿下的大军已经攻入南予,而且进展还算不错。不知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这不是眼前就遇到了难事,来求予州殿下了吗”长宗我部元亲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但我并没有感觉出他有多么担心。“毛利家应河野通直之请,已派出大军进入伊予。虽然统军的是赤川元康,可据可靠消息小早川隆景也已经到了汤筑城。眼看四国又是一番风云际会,所以在下这是向予州殿下求援来了”

    “此次内府殿下不想展开与毛利家的全面对抗,所以不会有朝廷的旨意或者正是的军令过来”我的眼神又被吸引到了边上,长宗我部元亲一上手就钓上了一条三斤多重的大青鱼。“所以无论是山阴还是近畿都不会再有援军过来了,就是我也不能过度接近战区”

    “难道内府殿下就想放弃四国吗”他把鱼放入篓中后又把钩甩进了水里。“四国虽说狭小贫瘠,但却位处山阳、近畿和九州的中间,可以说是个牵一发可动全身的地方。再说这里还有不少忠于朝廷的势力,内府殿下的作法未免叫人心冷”

    “我本人不动未必部队就不可以动,毛利家的部队也是以附庸豪族自己的身份来伊予的”我微微笑了一下,把钓点拉近了些。“我会让手下的竹中半兵卫和蒲生大人分别以个人的名义进入伊予参战,除了我直辖的部队之外,阿波和讚歧的部分豪族也会分别加入这两个序列。半兵卫是我的军师,遇事完全可以代表我;蒲生氏乡大人是内府殿下的长婿,自然就更不必说了。综合实力我们的部队远远强大于对方,长宗我部殿下这回该没什么可说的了吧”

    “我在这里谢过了,予州殿下您考虑得还真是周到”长宗我部元亲叹了一口气,既像是感慨又像是惋惜。“以前虽然没有接触,但从这次进入四国以来殿下就步步料敌在先。直到今天让名震天下的诸星清彦大人当道拦我,可见一切均在殿下的掌握之中啊”仿佛发狠一般他又把一条黑糊糊的大鲶鱼拽出了水面,这回足足有五斤重。

    “哎人怎么可能算过天……”我为他的好运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原想着大兵压境胜券在握,派出使者谈和一定不会被拒绝。可谁又想得到三好义继居然想胁持我的使者,一下子闹了我个措手不及。好在他手下的一干人等不愿意再做这种违背信义的事,这才没有最后演变到不可收拾的局面”

    他没有回应我的这句话,继续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

    “贵我双反派出这三路大军,殿下以为是否有绝对的胜算”我半站起身向前看了看,钓点附近这回连气泡都没有了。

    “应该没有问题,毕竟诸星军的战力可是天下闻名的”这回长宗我部元亲不但回答了,而且思考了一下显得非常郑重。“目前南予部分随着西园寺家的崩溃已是一盘散沙,攻打起来应该是快的很。现在最大的阻力还来自北予的河野家,背后有毛利的支持非常不好办”

    “如果殿下认为有困难我可以让竹中部对河野、毛利联军进行牵制,但殿下觉得这种战略真的好吗”我把钓钩拉上来,再次换了块鱼饵。“虽说西园寺家的势力已经不复存在,但南予的那十五家豪族依旧不是块好啃的骨头。听闻前两年殿下br /&gt;</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