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福星大事记

战国福星大事记第11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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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各种盛大活动中也总是让他参加,而且位置相当靠前。既然已经和主公相当亲密了就不该过多的联系那些重臣,不然就会让人怀疑到自己的动机,因而筒井顺庆和织田家的各方军队长们只保持了若即若离的关系。

    “最近内府殿下非常忙碌,已经有快一个月没到京都来过了。筒井殿下,您怎么会如此闲在”我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这时已经有仆人跟进来替我上了茶。说起来筒井顺庆并非向某些传言说得那么没用,但是我并不看好他的为人。

    “这个……在下……是偷懒了”我的话说得非常难听,筒井顺庆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不怎么好看。不过什么时候他都不敢跟我翻脸,只能以尴尬的目光求援地望向正在微笑浅啄的正亲町季秀。

    “我也是闲极无聊请一些朋友过来,筒井殿下也是老相识了”正亲町季秀倒也没有推诿,叫他一看就立刻张了嘴。“……席间谈起近畿的局势,自然而然也就说到了你将要进行的平叛。筒井殿下对此事颇有一番不俗的见解,更兼又是世代祖居那里,所以我想见个面,双方谈一下总会有帮助的”

    “哦”这时我突然想起:面前这个人正是名义上的大和守护呢我这次作战主要就是在他“的”地盘上,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得和这位地主打打交道。“筒井殿下,这次还真是打扰了”我转回来含笑说到。

    “哪里、哪里,诸星予州殿下能够用的上我,就是我天大的福分”筒井顺庆立刻又浮现出了一脸的笑容,并竭诚对我表示着支持。“予州殿下此次平叛虽说是功在社稷,但受惠最多的到底还是我们大和一国。为了能够早日平叛成功,有什么需要的话……”

    “按理说松永久秀兵马不过七千,我这万余部队应该也是够了”我装模作样的考虑了一下,还掰着手指算了一下,然后才又抬起头来说道:“此番在北陆道与上杉军争斗数月,本已为大事平定可以回到和泉休养一番了。这场叛乱实在来的突然,虽说准备不足但我也只好勉力为之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我事先筹集的粮草已经基本告罄,不知筒井殿下可否支援我一万石”

    “一万……好殿下进入大和境内后,我就会把一万石粮草运抵军前”筒井顺庆左颊的肌肉飞快地抽搐了一下,但立刻就答应了下来。虽说看得出他相当肉疼,但是回答得相当肯定。

    “这个……”他答应得如此痛快我反而一愣,感觉自己好像被将了一军。原来的狮子大开口是想把他给吓走,我总共一万两千人马,万石军粮够我吃上大半年的了。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他下这么大的本钱我可不敢随便答应他些什么。“筒井殿下如此的公忠体国急公好义,这个可是真的很难得不知还有什么想法吗”我没有一下子把门封死,还是先听听再说。

    “这都是在下应该做的,对于予州殿下的称赞我深感惭愧”筒井顺庆可能已经对巨额损失的痛苦已经消化了下去,表现出了相当的“真诚”。“予州殿下大军威武勇名传遍天下,但是松永久秀却也不是个可以小瞧的家伙。为了使近畿一带早日恢复安定和平,集中全力是非常有必要的。在下不揣冒昧斗胆请求,愿以麾下引为殿下前驱……”

    “殿下能有这番心意,实在是感人至深得很只是……”据我以前的认知这个筒井顺庆是个滑头,见不到足够的利益他是不会出手的,这次居然像狗见了骨头一样扑上来,那么他想得到的究竟是什么呢“不知殿下能出兵多少我无意打听殿下内部的情况,只是在下只有知道了个大概才好统筹安排”我决定再扔一块“石头”,试试面前这滩水到底有多深。

    “在下……”听我这么一说筒井顺庆明显犹豫了一下,翡翠念珠在手里发出了轻微的嘎嘎声,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他好像下定了决心说道:“在此国难当头之际怎敢不毁家纾难,在下愿以三千五百人襄助殿下”

    “殿下还真是仗义……”我一时也无话可说了,这真的差不多搬出了他的全部家当。他回答得越痛快问题也就越大,我也就越发的不敢随便答应。

    “世人如果等能有两位这样的仁德义行,天下恐怕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已经半天没开口的正亲町季秀忽然说了话,而且是一副感触很深的样子。

    我没有马上接口,因为这明显是给筒井顺庆搭的“台阶”,不过我应该也可以从中听出一些内容。

    “正亲町阁下您这么说,我就实在是惭愧无地了”筒井顺庆果然反应飞快,立刻露出了一连苦相。“我怎么比得了诸星殿下这样的盖世英雄,四国守护即便是放眼天下也是鲜有及者。在下只是克勤克俭的谨守本份,可即便如此也是力不从心哪”说完又是一阵摇头。

    “真是辛苦您了……”正亲町季秀倒是对他表现出了相当的理解。“近畿虽说是皇都所处之地,但说到安宁却并不比外乡好多少。殿下作为一个守护,确实是实力薄弱了点儿”

    “筒井殿下的难处我深有体会,力所能及之处我定当尽力”看来他是想借机扩大些地盘,这我倒是没什么异议。反正这事结束后不管是个什么结果,大和一国我也是插不进去手的,只是替他说几句话而已。

    “那么我……”看我回答得如此痛快,他也兴奋了起来。

    “这里也不是商讨军情的地方,等我军进入大和后合兵时再说吧”要给他分配个什么任务,我还得和蒲生氏乡他们商量商量再说。

    “他是怎么找到你的”筒井顺庆走后正亲町季秀留我吃饭,在酒席筵上我向他问到。

    “他想借着讨伐松永久秀扩大自己的地盘,听说你是领军总大将就来找我了”他替自己倒上一杯酒,吱喽一口喝了下去。“他是想把大和抓在手里,作个实实在在的大和守护”

    “他想作他想着做梦去吧”我对这种不自量力的想法嗤之以鼻,嘴角快要撇到了耳朵后面。“执掌大和45万石,他以为他是谁织田内府的亲儿子那倒是还有可能,不过也得是特别招人待见的那一种”

    “是啊我也这么劝他……”正亲町季秀也笑了。“我劝他现实一点了,什么东西能拿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实在的”

    “这话有理,他给了你什么好处”我问到。

    “替他联系你500贯,战后分他一份土地不管多少,都再给1000贯”他对我倒是也不隐讳。“真准备一下子干死松永久秀吗”

    “主公现在没这个心思……”

    “那好”正亲町季秀兴奋得一拍桌子。“既然早晚要谈和,那我就再找松永的人接触一下说不定在调停中还能……”

    第四卷 梦幻之南海 71、捕蛇者说

    织田信长的心思我大概是了解的,他此刻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到了天下势力的综合平衡上。因此建立一个光辉的形像远比平定一两个反叛的豪族为急,松永久秀嘛……织田信长对他的重视程度还不及荒木村重。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甚至觉得织田信长有些喜欢他。

    按照织田信长没有明说的意图,我在京都大张旗鼓很是造了一番声势,如果这还算不上名正言顺的话,那么这世间就没有这回事了。可总拖着也不是一回事,进入十二月份后我开始进兵,再慎着的话我可能就要在外面过年了

    大和的45万石国土有25万石在松永久秀手里,主要是西部的信贵山城、北部的多闻城和中部的大和郡山城为主要支撑点的区域。不能不说他在这方面的才能不凡,靠着三好家的力量替自己打下了一块地盘,还经营得有如铁桶一般。另外在伊贺、河内和摄津,也各有一小块国土被他控制在手里。

    在室町时代出现过一个有趣的现象,大和的守护职落到了著名的兴福寺手里,虽然后来这一支有所衰落,但筒井家却是脱颖而出的一家有力分支。原本他们掌握着大半个大和,可后来被松永久秀挤出了中部地区。现在筒井顺庆只控制着以筒井城为中心的南部十余万石区域,凭借着险要的地形长期抗衡着来自北方“邻居”的压力。其他的就是一些处于各处夹缝中的小城主,实力上的差距使他们只能是墙头草。

    我的兵马已经进抵多闻城下,在这里驻守的是松永久通率领的两千士兵。这里的地势还算可以,只是城防修得比较坚固,我命令部队分三面环列困住守军,自己则在不远处箸尾山上,想看看松永久秀的反应再说。

    正巧竹中半兵卫从和泉过来晋见我,我就在山头上设了一席请他和蒲生氏乡来聊聊。这里是山顶的一棵大松树下,远近的景色可尽收眼底,真是山峦环抱中的沃野千里,一看就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

    “多么好的一处地方啊”我端着酒杯感慨到。“天下的好地方很多,可我最喜欢的就是近江和大和这两处。土地宽广人烟稠密,又靠着京都和堺町这天下一等一的繁华热闹所在。加上物产丰饶、人文荟萃,真是个养人的好地方”

    “控制了这两处不但可以掌握雄厚的资源,京都一但有事上洛也是极为方便”蒲生氏乡含笑替我补充,他这个副军师的职务已经干得是有声有色。“要说需要大势力勤王的时候,谁也不如这两处地方的人来得便利。别人还在路上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控制局面掌握了大义的名份。掌握朝廷的好处就是随时可以把对手打成朝敌、乱党,这个条件可真是得天独厚啊”

    “所以主公才让大和分裂混乱,而把近江捏在自己手里吗”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眯缝着眼睛继续巡视着这片不可能属于我的国土。“重治你怎么说”我随口问到,半天没听到他的声音了。

    “有一利的地方必有一弊,天下之事莫不如此”竹中半兵卫拿一支筷子沾着酒水在桌子上轻轻地画着,我看了半天也没明白那是什么,既不像图画也不像写字。“掌控朝廷这颗果实实在是太诱人了,稍有实力的大名就想伸手试着摘一下。可朝廷是天下大义之所在,即便是再衰弱也不能作为名义上的口实。那怎么办也就只有从左近另选目标了。看看自应仁之乱以来的历史,被外蕃诸侯讨伐次数最多的就是细川家、三好家、六角家,以及现在的内府大殿。这是什么原因,天下众矢之地矣”

    “当今天下能戴这么大帽子的脑袋,也只有主公他老人家了”我说了句略有马屁之嫌的笑话,果然他们都笑了起来。原来织田信长最怕的是武田信玄,上杉谦信也稍微有几分顾忌,但这两个人现在都死了,他立码觉得自己的形像高大了起来。不过这并不是说他就不疑心了,只不过把原本平视的目光变成了向下斜视。对于对手的慎重现在已经没有,不过现在他倒是开始考虑“家贼”的问题,可能身居高位掌握重权大财的人老了之后,都会变成这样吧

    “我听说主公曾提到:松永久秀的那套把戏玩不出什么新鲜的来,有这样一个谁都不会信任的人在那里倒也不错”蒲生氏乡忽然说到,同时向前探出筷子去夹桌子另一边盘中的一块松香鱼。

    “那对于筒井顺庆有个什么看法”现在筒井顺庆越来越活跃,我不得不考虑照顾一下他的积极性。至于蒲生氏乡消息的来源,他既然没有说我也没必要问。

    “主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提到过他了”蒲生氏乡夹到了那块鱼,放在嘴里嚼了起来。“其实别看他近些年来上窜下跳折腾得热闹,但实际在主公心里根本没什么位置。要不是在一些时候有人提醒,主公根本想不起这么个人来叫我看如果没有别的因素出现,那么他的位置也就到此为止了。”

    “那要什么样的代价,这次就可以放过松永久秀”我知道这条“毒蛇”这次又打不死了,无论是从织田信长的心意还是松永久秀的手段,这次怎么都只能让他跑了。不过我怎么都不能让这个老家伙如此轻松,至少也要刮他一层皮下来。

    “一两件珍宝就可以了,不过一定得要名闻天下的东西”蒲生氏乡对于这个情况知道得相当清楚,不过也可能根本就是织田信长有意让他传过来的意思。

    “这样啊……”我有些若有所思,嘴里的菜一时失去了滋味。

    当年我刚刚到山阴的时候,松永久秀给我下过小“拌子”,但立刻就被我还以了颜色,双方谁也没有撕破脸皮。总的来说这个家伙没有给我造成过什么太大的伤害,而且按照历史的发展他也到了才智和运气一起衰退的阶段。可我总是对这个人感到一阵阵发自内心的不踏实,而且他身体还壮,并不像宇喜多直家那样快死了。顺便说一句,后面这一点我求证过,说是恐怕没有几个月了。

    “主公可是对不能借这次机会一举除去松永久秀,感到可惜吗”竹中半兵卫毕竟跟随我已经十多年了,一下子就看出了我心中的忧虑。

    “是啊”我有些沉闷地点了点头,在即将远征四国的情况下留这么个家伙在自己的后院边上,确实令人非常的闹心。

    “大殿虽然已经相当明确地表示松永这个人今后还有用,但同样也有教训教训他的话”竹中半兵卫忽然说到,而且看样子已经有了腹案。“这里面就大有文章可作,只要我们抓紧机会就可以给他沉重的一击”

    “怎么说”我来了兴趣。

    “松永久秀这个人狡猾多诈,但又具有贪婪的本性”竹中半兵卫继续解释道:“想必他此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处境,也明白主公即便占了他的城池,最后为了避嫌也一定会给他退出来。为此他想必已经绕过主公直接派人去了大殿那里,这样才能给他自己争得更多的好处”

    “应该是这样”我默默点了点头。前两天正亲町季秀派人送信来说:松永方面的人没有理睬他出面调停的试探,反而在通过劝修寺晴右联络太子诚仁亲王替他说话。这令正亲町季秀非常生气,希望我对松永不要“太客气”。

    “可这一来一往就要耽误不少时间,主公可以……”竹中半兵卫诡秘的一笑,喝了一杯酒后说道:“继续发挥一下仁义贤者的本色,大大地助人为乐一番。虽说主公不会对大和的领地如何如何,但未必别人也不能存这样的心思。我想主公已经想好这样的人了,现在只是需要再把火扇得更旺些”

    “果然好计”蒲生氏乡抚掌称妙。虽然竹中半兵卫没有说得太明白,可他已经是心领神会。

    “这样的人倒是什么时候都不会缺的……”我心里也明白了。

    当天晚上筒井顺庆就来到了我的大营,这回我对他接待得相当热情。他是来听候我吩咐的,而且我也确实替他准备了一份“好”工作。

    “筒井殿下真是积极,看来我以前是对你有些误解了”我硬把他按在了与我并排的椅子上。“有殿下这样的耿直之士谋划,大和之事有望了”

    “是我多有仰仗予州殿下之处……”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应该是你我相互扶助,过于客气的话就不必说了”我热情洋溢的说了这番话后,忽然脸上又浮现出了一缕愁云。“此番平乱是个难得的机会,但对于近畿之重的大和到底如何安置,内府殿下恐怕还会有种种考虑。我很快还是会回到和泉去的,殿下要想有所图划唯有早着先鞭”

    “这个……早了些吧毕竟仗还没有开始打……”他被我“关怀”得有些发懵。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稍有马唬殿下可就要为他人作嫁了”我都替他着起急来。“目前松永的兵势集中在信贵山城和多闻城两处,大和郡山城只有一千足轻守备。以殿下的力量拿下它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何况我还安排了……”我对他细细解释起来。

    第四卷 梦幻之南海 72、戏蛇上

    外面一阵阵的炮声隆隆,直震得几案上的茶杯都一阵阵哗啦啦地响,所有碗碟都在随着这个节奏跳舞,还真是有个震撼性。

    后藤又兵卫和樱井佐吉走过来挨个把茶具和果点盘子向里挪着,唯恐掉在地上摔碎了。我则是看着他们来回来去地忙碌着,心里还在盘算着这件事情的前后步骤。

    筒井顺庆走后我又悠闲地过了三天,好像是个等待郊游结束随时准备回家的旅者。这使所有人都相信这场战争不必再打,只要等着上面的人作好交易就万事大吉了不要以为我胡说,就连随我而来的两个公卿也于前天起程去了奈良。反正他们这样的文人对于游山玩水也是更有兴趣,我乐得拿出一笔钱来让他们去自在潇洒一回。

    可就在昨天半夜,我突然下令猛攻多闻城,这回可不是作作样子,阵阵大炮的怒吼声中五千士兵展开队形发动了攻击其中不但有可儿才藏、大谷吉继这样的主力,另外还有刚刚调来的忍军和大量甲贺众。光看架势,这实在是一场生死相搏了。也许经历了这回之后,松永久秀就再也不敢小瞧我了吧

    “居然想跳过我直接和织田信长谈,还反了他呢”我为我“脆弱”的自尊心抱怨到。

    “殿下,该吃午饭了吧”阿雪这时来到我身边轻轻提醒到,可能是见我一个人坐了这么久有些担心。

    “哦”我看了看怀表,下午2点48分。又侧耳听听,外面的炮声好像逐渐开始减弱。“不必着急,再等一会儿”我摇了摇头。

    “是”阿雪勉强答应了一声,可她实在不知道我究竟要等什么。

    “等等”我忽然又叫住了她吩咐道:“去把午饭准备的丰盛些,大约再过半个时辰端上来。我们可能会有些贵客要来,别让人家挑了理”

    “是,我这就去吩咐他们准备”阿雪一头雾水地走了出去。

    “殿下,需要把地毯之类的东西拿出来吗”尽管不知道谁会在这炮火纷飞的时候来作客,可莺还是本能地问到。

    “这个倒不需要,不然就显得我们早有准备了”虽然我确实是早有准备,可却不希望别人是这么认为的。

    “殿下,赏些东西来吃吧”这个时候蒲生氏乡大步流星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还没进门就大声嚷到,但声音里却有着一股兴奋。此刻的他略显得有些狼狈,脸上还弄黑了一块。

    “开饭还得有一会儿,眼下只有这个了”我把桌上的糕点盘子向他推去,还亲手替他倒了一杯茶。

    “谢殿下了”他也不多做客气就狼吞虎咽大吃大嚼起来,此刻的神态倒是和新八郎有几分神似。

    “前面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看他吃的差不多了我问到。

    “差不多了”他用一口茶送下了嘴里的食物,然后用袖子抹了抹嘴说道:“按照您的吩咐,从半夜起就开始炮击,外围的城墙被打开了两个口子,城兵伤亡惨重。这回多闻城是完了,看样子没个十年八年……”

    “不会要了松永久通的命吧”我不无担心地打断了他,这可不是我想要的。

    “这个殿下只管放心,事先进城保护他的人早就安排好了”他胸有成竹地回答道:“松永久通这小子和他老子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见到这么猛烈的炮火就根本没敢上城。到这会儿外围已经全部被突破,各路部队也都攻入城内展开巷战。看没什么事了我才回来,而且下了命令:既不能打死松永久通,可也不能让他跑了”

    “这就好”我舒了一口气靠回到椅子上,忽然又问道:“你说这会儿,松永久秀在信贵山城干什么”

    “也许已经急得两眼冒火七窍生烟了吧”吃饱喝足的蒲生氏乡斜依在交椅上舒展着四肢,彻底松弛了下来。“也许他此时正在后悔,后悔不该抖小机灵跳过殿下这一关。不过就算他再怎么补救也都是后话,现在我们可以完全塌实了”

    “这次为了达到突然性的目的,让大家辛苦了”看他吃得如此之香我忽然也觉得有些饿了,随手也拿起一块玫瑰酥饼咬了起来。“……我已经命令伙头军作了大量的饭团,现在想必已经分散送进了城里。”

    “只怕今晚还要准备一番庆功的酒宴才对”他提醒到。

    “就打了这么一场小仗,未必见得就至于这样”我的心情此刻也是非常愉悦,但远远还未达到兴奋至张扬的程度。能教训一下松永久秀固然值得高兴,但这件事是否要大肆宣扬我还没有想好。

    “有时候作了大事必须保密,而小事的大肆渲染倒是符合各方面的利益”蒲生氏乡倒好像考虑得非常成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胜而恩抚才能显出主公他老人家的德行。就算殿下您不想,只怕很多人都会督促着您这样去作,给一些人看也是非常必要的”

    “主公”石河贞友快步从帐外跑了进来。“山科和鹫尾两位殿下回来了,急着要见主公”

    “您看,观众这不就自己送上门了”蒲生氏乡笑着说到。

    “快请两位阁下进来”我含笑吩咐到。

    山科言继和鹫尾隆康从外面几乎是“撞”进了门,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匆匆的行色。山科言继高高的立乌帽有些歪了,前沿已经压在了原本应该是眼眉公卿的眉毛是剃掉重画的的位置,热汗从那缝隙里滚滚而下,不过难得的是一张原本的“吊死鬼”脸此刻倒是通红,总体说来倒是好看了些;鹫尾隆康的鼻翅剧烈地忽扇着,眼睛大大瞪着充满了焦虑,如果不是怕过于的有碍观瞻,只怕还会吐出一条鲜红的舌头两个人的折扇已经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朝服上也沾上了不少泥点儿,可以看出他们是骑马赶了很长时间的路。

    “予州殿下……”山科言继先喘上了一口气,但说话还是断断续续。

    “两位阁下辛苦了,请恕我军务繁忙未能亲自迎候”我笑吟吟地打断他下面的话,并离座亲自倒了两杯茶送了过去。“其实两位不必着急,一些俗务不值得有污尊耳。两位都是高洁典雅之士,实在没有必要急着赶回来受这份辛劳。不知奈良之行的观感如何,有什么新奇的见闻吗”

    “予州殿下,临行之时您可是说过一切如常的”山科言继好不容易恢复了连续说话的能力,一上来就想表达对我的不满。但他还不敢随便指责我,所以用得是抱怨的语气。

    “这不是也没什么大事吗”我瞪大眼睛作惊异状。“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我又怎么敢让两位阁下脱离大军的保护前往奈良事实上虽然叛乱尚未全部平息,但是少数逆贼早已是众叛亲离孤家寡人。叛乱和分裂是不得人心的,是逆历史潮流而动的愚蠢之举。内府殿下平叛的决定是无比英明的,符合广大民众最根本利益的必胜行动在当前……”我利用他们出于极度疲劳的机会,开始口沫四溅的给他们上起了政治课。其实论起正统的口才,我并没有胜过这两位有才子之名的公卿的自信,因此才用一些听起来很有道理但事实上他们听不懂的理论来给他们个当头棒喝。

    山科言继和鹫尾隆康果然被我这套玄之又玄的理论搞得有些晕头转向,一番忠恕之道和以和为贵的说辞此时竟张不开嘴,好像一说出来自己就会混同于叛徒和机会主义分子尽管当时没有这两个词,但这种人已经被人们所熟悉了。

    “予州殿下……织田内府的意思可是一切以安定为重的”好半天之后山科言继才抽空说了这么一句。

    “而这对我来讲,也恰恰是最高的原则”我微微垂下头用右手虚抚左胸,摆出了一副虔诚的样子,同时瞥见蒲生氏乡躲在两个公卿后面悄悄地冲我竖起了大拇指。“正是本着贯彻内府殿下使近畿长治久安的精神,我们才有必要彻底打击邪恶、褒扬良善,不然怎么叫治乱之道呢”我有力地回答到。

    “您……您不是要把多闻城里的人,斩尽杀绝了吧”鹫尾隆康的脸色更加苍白。对于我的传言一般都是好话,但关于“屋代岛事件”的话题现在也时现坊间。

    “这怎么会”我立刻表白道:“对于松永一门的总原则还是以治病救人为主,何况当年久通大人还曾以子侄之礼见我。所以一些主要事项我早就传达了下去,不会太难为他的。不信两位请听,炮声和喊杀声不是已经基本停住了吗”说着我向多闻城的方向指了指。

    果然,那个方向已经逐渐沉寂了下来,随着日头的偏西战斗结束了。

    “主公我们把松永久通……”新八郎这时从外面跑了进来。

    “咳嗯”我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同时向他使了个眼色。

    “哦”看到帐内两个惊恐的公卿,他这才突然反应了过来。“……大人请来了”他好不容易转过了弯子。

    “这可就完美了”我轻轻地拍了一下手作“欣慰”状,然后对他吩咐道:“还不快请松永久通大人入帐真是的,一点儿眼力劲儿也没有”

    第四卷 梦幻之南海 73、戏蛇中

    松永久通的样子相当狼狈,不过败军之将也就难怪了身上的衣服和甲胄已经有多处破损,头顶的武士髻也散开了半边,脸颊和衣袖上都沾了些血迹,不过看样子都应该是别人的。

    “怎么……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我一脸“震惊”的神情,围着他转了一圈嘴里唏嘘不已。其实我此刻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一种解恨的感觉直冲胸臆。松永久秀你这个老家伙,今天终于落在了我的手里

    “叔父大人”正在琢磨着怎么继续取笑他一番的时候,突然一声岔了音的哀嚎把我吓了一大跳。松永久通跪下来抱住我的大腿放声大哭,不过马上被周围的侍从们拉开了,险些被人看作是要行刺。

    “哦”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叫我,这个称呼结合此时此地的情景真是叫我哭笑不得。

    “叔父大人,我可算见到您了这些日子……”我还没有完全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松永久通已经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了起来。内容无非是他们父子一时糊涂,受了别人的挑唆谁能挑唆得了他们父子这才铤而走险犯下了弥天大罪,后来一直想回头向内府殿下认罪,可又害怕受到严厉的处罚,所以就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来下来。还说我是他们父子心中唯一的救星,就盼着我从北陆回来……诸如此类,云云说起来我实际比他大不了几岁,可他一声声叔父大人居然叫得是声情并茂真挚无比。

    因为战事结束松永久通也被抓住了,我手下好几个将领也一起回到了大帐,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不禁目瞪口呆,连他们也不免猜测我是否真的和松永一家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关系了至于那两个公卿,看神情几乎已经是确认了这一点。

    “先……先送久通大人下去梳洗一下吧”我不得已叫人把他先带了下去,再听下去真是要把我给逼疯了。无耻的人我见过不少,但是无耻到了这种程度的真是天地间的“异种”

    “怪不得予州殿下坚持要对多闻城发起攻击,原来是爱之深,责之切啊”那个“活宝”被带出去后,山科言继的那张“吊死鬼”脸也不禁为之动容。“松永久秀父子反叛朝廷,虽然我也感觉很伤心,但却比不上予州殿下这样的切肤之痛。看到自己最为亲切信任的人犯错,有时候远比仇人更加令人伤心。唉……天下的事啊”他又感慨了起来。

    “我其实不是……”我觉得给他留下这样的印象不好,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我也是真没想到”鹫尾隆康也过来凑热闹。“予州殿下在京都和多闻城下踌躇多日,原来是想再给他们父子一个机会。可后来见到他们的一意孤行,您当时难过的心情我现在完全可以理解了您最后的极端手段看来是正确的,只有这样才能尽快把他们从迷途上拉回来。您的想法我终于明白了,还真是伟大啊”他也接着摇头叹息。

    “我……算了”我放弃了解释的意图,看来一句话两句话是解释不清了。这眼下也没有办法,只能将来慢慢地调整了。

    “殿下,接下来是不是应该向信贵山城派出信使了”好半天山科言继才抒完情,郑重其事地向我建议到。

    “给他派出信使又没有搞错,我们可是正经的王师啊”这时我正为松永久通的“苍蝇技巧”感到不自在,说话的声音就难免大了点。“我等奉朝廷圣谕和内府殿下钧旨讨逆,就要行正大光明的作为,也唯有如此,才能作到昭示天下正道的目的。得胜之后向叛贼派出求和的使者,天威何在公理何在朝廷和内府殿下的体面又何在”说完我自顾自地走回帅位坐下。

    “予州殿下大可不必如此……”见我态度强硬他的额头上隐隐冒出了汗珠,唯恐这次的使命有泡汤的危险。“正如您刚才所说,对松永的策略应以治病救人为主既然如此您就该慈悲为怀给留他们一条生路,不要因为他们辜负了您的好意就过度惩戒。凡事还是看开些,使者怎么会是求和呢应该是向他们宣示……”他开始喋喋不休地劝解,鹫尾隆康也过来帮腔。

    不管他们怎么说我就是毫不让步,这要是我先派出使者还有面子吗再说有些事的步骤正在关键时刻,能拖的话还是拖一拖的好。

    “禀报主公,松永家的使者竹内秀胜求见”直到一个门卫来通报才结束了这一场闹剧。

    “让他进来”我和另外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这就算是彼此都有了台阶。

    “松永家使者竹内秀胜拜见诸星予州殿下,拜见山科阁下、鹫尾阁下”竹内秀胜恭恭敬敬地向我行过礼后,又转过身向坐在另一侧的两位公卿见礼。毕竟他们在名义上是朝廷的钦差,应有的礼数是一样也不能少的。

    竹内秀胜大约已经有五十多岁的年纪,但直观年龄绝对要比实际年龄老上不少,竹竿似的身材在此时的日本应该算高的,但严重的水蛇腰和驼背却使本来应该有的气势消失殆尽,两只发黄的小眼睛隐藏在浓密的皱纹里,下巴上长着几根稀疏的胡子。这样一个人进来后还不住的躹着躬,更增添了几分猥琐的气质。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没有带刀的瘦弱侍从,手里捧着两只不大不小的盒子。

    “竹内大人就是代表松永家,来商谈归降事宜的吧”我尽管使用了敬语但语气却很冷,脸也沉得像是一块积雨云。配合我的质询,两侧的武将也都扶刀对其冷冷而视。

    “是、是、是在下正是特为此而来……”竹内秀胜并没有介意我话中带有的污辱性成份,反而一叠声地连连称是。为了表示语气的诚恳,还右手握拳置于腹前不住地下捶。“鄙主上一时胡涂受妖人蛊惑,冒犯内府殿下天威铸成此弥天大罪。后虽懊悔万分,但又惊惧于内府殿下降罪不知所措。如今幸得予州殿下仁德教化……”他接下来也是一通悔过的诚意,以及我诸星清氏是松永家“大救星”的表白。

    我对于这父子爷俩真是佩服万分,如此一致的口径不知道事先核对过内容没有。按照我行动的突然性来讲他们应该没有这样的机会,那这样默契的配合就实在令人羡慕了今天面对的是我他们这样说,不过换个人的话也完全可能这个“完美的人”就是羽柴或者丹羽殿下。我也不禁暗暗叹息,什么时候我儿子也能作到和我如此心灵想通呢

    “好了,我该作什么自己知道”我打断了他的恭维和忏悔,听着实在让人腻味。现在既然主要目的已经基本达到,我也正好顺水推舟。是否要把松永久秀一棍子打死,那只能由织田信长作出决定了。“松永殿下既然迷途知返,那么是否有什么表示呢我说得不是我,是指在内府殿下面前”我的声音虽然依旧严厉,但敏锐的人已经能够听出内容的松动。

    “当然、当然”竹内秀胜立刻顺着“竿子”爬了上来,速度之快很符合松永家的一贯传统。“对于此次的错误把罪行换成了错误还居然以为我听不出来鄙上已经作了深刻反省,这点在来时他要在下一定在予州殿下面前申明。为了表示诚意,此间事了之后他将亲赴京都请罪。一切处置,但凭朝廷旨意和内府殿下的裁决”

    “松永殿下自己就没个意思”我继续着问到。

    “但凭处置,绝无二言”他表现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看来br /&gt;</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