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福星大事记

战国福星大事记第7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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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那么又是否希望摆脱呢”

    “无时无刻不怀此梦想”

    “那好,这就是说我们双方具备合作的初步基础”我微微直起身,双手撑住了桌面眼睛紧紧盯住面前的霍思金。“雄鹰是否甘于被绑住翅膀苍狼是否愿意像土拨鼠一样,在地洞里度过一生雪原上的王者巨熊,是否满足于以冻土上的苔藓果腹”

    “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半晌沉默过后,霍思金沉重的点了点头。“不过正如您刚才所说,这样的决定对于我们的部族无异于生死抉择因此请您原谅的是,我们必须经过一个不短时间考虑和协调。”

    “对此我非常的理解并赞同”我表现出了足够的宽宏和热情洋溢。“……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这都是我们相互之间加深理解的好机会所以我想随你去一趟贵方的居住地,这也是今后继续拓展贸易方面合作的需要。正如我一开始所说的那样,只有真正切实了解贵方的需求和全部所产,才可能为你们在南面推销产品时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这个……”霍思金非常明显的迟疑了一下,显得有些左右为难。“不知……不知大乐老板可以在北方逗留多久”

    “大约……三、四个月吧”我大致推算了一下,整个冬天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消失了武田信玄的威胁后,就算附近有什么战事织田信长“麻烦”我的可能性也不大。等到天气一转暖,我倒是该准备找找别人的“麻烦”了

    “这可就难办了”他惴惴不安的说道:“此时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海面上满是大大小小的浮冰一旦……”听他这么一说,三井高福的脸色也变了。

    “那霍思金先生你是怎么来的呢”我不解的追问到。

    “我我是乘只能搭载四、五个人的单体独木舟……”

    “那么我们也完全可以照此办理”不顾三井高福错愕的目光,我决绝的说到。

    “这个人也是个南蛮人吗”霍思金和三井高福等人走后,蜃千夜小狐好奇的对我问到。

    “嗯……应该算是吧”我想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来自乌拉尔山脉西面的欧洲人,把他们归入“南蛮人”之列并不能算错。

    “可我在堺町见到的南蛮人穿得并不是这样啊”阿雪对于一些细节还是有些怀疑。

    “北方这么冷穿的厚些并不奇怪,到了温暖的近畿自然要薄得多了”蜃千夜小狐想当然的说到。

    “哦怪不得南蛮人都是坐船到堺町和平户,原来他们是住在虾夷岛上啊”受到她的“启发”,阿雪也产生了自己的联想。“……他们总是坐船南下,想来和武田家、北条家的关系也不是太好。不过……还是有些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我来告诉你”蜃千夜小狐自信的说到。

    “虾夷总是在日本的最北面,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叫他们北蛮人呢”阿雪百思不解的皱起了眉头。

    “这……倒真是个问题”蜃千夜小狐也开始了深深的思索。

    第三卷 奋斗在山阴 48、矫健

    明媚的阳光洒在雪野上,洁白之上披了一层圣洁的金色,和煦的微风虽然稍稍带着些寒气,但与预想中的残酷严寒却有着不小的反差。诚然由于纬度的关系,绝对温度还是很低的,但对于穿着厚厚皮袄的我们这个问题显得并不突出。这是个非常适合长途旅行的气候和环境,所以我的心情现在非常好

    不入虎岤焉得虎子我原来对于这次跨海之旅,真是作了一番冒把险的心理准备,虽然我这个人一贯以来追求的是平平稳稳,但面对如此重大的抉择我不得不冒一回险。我是个浑身上下充满市侩气息的商人,并且并不以此为耻,但……只要有一张足额保付的支票,商人也完全能够拿得出令人震惊的勇气不用说,我的这种“慷慨激昂”更加赢得了霍思金的好感。顺便说一句,霍思金的姓是贝林科伊耶维奇,所以相对完整的姓名就是霍思金贝林科伊耶维奇。至于中间那些打着嘟噜的一大串教名、父名、族名,没有一遍记住百位以上圆周率的能力,也就不要存什么奢望了。

    霍思金和他的伙计们准备了5条人力独木舟,每条船上包括水手最多七、八个人的装载量,抗风浪的能力也就可想而知了。不过有一弊必有一利,灵活简洁而又坚固厚实的船体,使水中的浮冰难以对其一下子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也许是我的“气魄”感动了上苍,海上的航行也是顺风顺水

    浩瀚的海面上风和日丽波澜不惊,一天的船程与颐和园荡舟划船的反正不是我也差不多一座座五、六米高的冰山在远处不时浮现,为原本单调的旅程增添不少的乐趣。听着阿雪和小狐不断发出的兴奋的叽叽喳喳,我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慢慢放松了下来。

    对于这种情况霍思金也感到大惑不解,他本人经历的数十次往返可从来不曾如此顺利过远处的那些“家伙”实际上隐藏了不少实力,水下的体积应该是露出水面的十倍,如果再借助风浪的助纣为虐,想把我们弄个粉身碎骨可实在是小意思。面对这种不可思议的运气,霍思金不得不承认我是个受神眷顾的人其实认识我的人里有不少都持这种看法,但具体到这个“神”的身份,他们当中可是存在着不小的歧义。

    “叮、铃、铃……”悦耳的銮铃声中,五架马拉爬犁奔驰而过。第一架是由三匹肥壮的高头骏马作为牵引的动力,12只布满凹凸小钉的特制马蹄铁下,阵阵积雪形成的尘嚣不断的翻腾而起。阿雪和小狐一左一右在我身边,并排坐在这架爬犁后面的位子上,前面车夫旁边的霍思金不时回答着她们两个从早上就没有断过的问题。

    一开始阿雪还有些脸红,小狐这个粗线条倒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事实上虽说她们俩都很娇小,但三个人并排还是显得有些挤,可说实话我并不很介意。

    “冰雪掩盖着伏尔加河,封冻的河面上跑着那三套车……”在最初对于四周景色的兴奋被一上午的车程消磨尽了以后,一阵阵倦意向我袭来。就在这半梦半醒之间,一首老歌突然清晰的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不自觉的轻声唱了出来。周围几个人停止了交谈,有些惊异的侧耳倾听着。

    “虽然我不知道您唱得是什么,可这个曲调却让我感觉很亲切这是您家乡的俚语歌曲吗”我唱完后霍思金擦了擦眼睛,竟真的有几分感动。

    “不是……这是一首外来的歌曲”我唱得并不是原版俄文,因为我根本不会,如果自己翻译成日语也会没了韵味,据说把这几首经典曲目译成中文的均是一时大家。“……不过这支歌确实是从北方传来的,说不定真的和你们的民族有什么关系”我微笑答到。

    “看不出你这么粗的嗓音也能唱歌,不过倒真是和这首歌子的曲调很是相配”蜃千夜小狐撇了撇嘴说到,说完后就转过身子朝外面望去,一点儿也不理会和我身体由此而产生的剧烈摩擦。

    “咦”霍思金愣了一下,有点惊异于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也太不象话了”我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沉下脸颇想树立些威仪。“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在阿雪的偷笑和霍思金的疑惑当中,我的训斥突如其来的又被打断,而且这次更没面子。

    “快看鹿,好大的一群耶”小狐兴奋的嚷着,小脸都憋得通红,两只手抓住我使劲儿的摇晃着。

    “你……”我的嘴里只蹦出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脸瞬间变得比她还红,简直就是紫驼色所有气息一下子淤积在了胸腔里,眼前开始浮现幻影。我唯一还能确定的一件事就是,平时为了避免引人注目,坚决的禁止她在双手戴上那对铁爪。以现在的情势看来,这项决定无疑是极为英明的

    “快松手主公快要被你卡死了……”阿雪眼明手快的拉开小狐的双手,同时焦急的嚷道。小狐由于一时激动,所以摇晃我时是两眼盯着前面,而双手掐着我的脖子。

    “咳、咳……不……不就是一群鹿吗……又不是没见过”我红头涨脸的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而此时我们这一队爬犁已经停了下来。

    前面跑来了一群鹿,的确是好大一群,足足有着两三百头其实在整个日本都有鹿,即便是人烟稠密的本州、九州和四国都可以见到踪迹,只是一般只分散的呆在山里而已。说真的日本的鹿既不雄健也不优美,大小只与梅花鹿差不多,但又没有那么艳丽的皮毛。即便是如此,在日本的宫廷与神社当中也普遍把鹿当作“神物”,不得不说确实是好东西见得太少了

    眼下这群鹿正是在日本最常见的品种,棕红色的身躯并不高大,只是因为北方寒冷的气候造就了它们丰茂的皮毛,加上又是隆冬世界,使它们一个个看前来都是圆滚滚的

    一千多只蹄子敲在地上确实很有声势,虽然有着厚厚的积雪听起来依旧有种轰隆隆的感觉这些怯懦的生灵好像正受到什么威胁,咴咴叫着由远处奔腾而来,见到我们这一群人立在路上更加慌乱,转了一个弯横着向斜刺里跑去,这时已经可以远远的看到后面十几个骑士的隐约身影。

    “看样子你们的生活还是满暇逸的嘛”我点了点头,在这样一个岛上有大规模的鹿群,无疑是一种对自然恶劣环境的补偿。“只是你们为什么不多找些人进行围猎,这样收获不会更大些吗”

    “此地无法种植棉花,因此这些鹿的功用不仅仅限于食用”霍思金叹了口气,面色显得有些无奈。“我们几大部族五万余人,穿衣的需求总是供不应求根据各部之间的协议,对于这些鹿我们只把捕杀量限制在必要的范围。我们倒是每年在春秋两季,对破坏草场和庄稼的兔子进行大范围捕杀,但效果一只不怎么明显。由于这里冬季天气很冷,每年都会有相当数量的牛羊冻死,由于有小麦的收成粮食还好说,可仅靠着羊毛和鹿皮服装就成了一个大问题说起来还要感谢您,您送来的布匹、棉花可是帮了我们的大忙”

    “互利互惠嘛……”就在这时,一声近乎呼哨的啸音在身后响起,我回头看去只见一道黑影从那几个骑士处冲天而起。

    这道黑影窜上十余丈高半空,迅疾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向我们这边劈下,极为准确的击中了一只跑在群体外缘一只鹿的脖子。那只鹿在奔腾中受到如此重击,向前翻了两个滚,一声凄厉的悲鸣后,倒在雪地上结束了生命,只是因为神经作用四肢还在微微抽搐着。

    及至此时我才看清那道黑影是一只纯黑色的猎鹰,一身如墨的羽毛反射着一层油光,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它的利喙和两只紧扣着鹿颈的爪子居然是泛青的白玉色,而那对金黄的眼睛正警惕,或者说是残忍的盯视着我们。说真的,那目光还是真像织田信长

    “海东青”惊呼了一声,我稍稍感到了些意外。在记忆里,只有女真人和几支漠北蒙古部族能捕获并驯服这天空中的王者,俄国人虽说也有鹰猎的传统,但似乎并没有这种驯化海东青的记载。

    “在东方好像是叫这个名字”霍思金点点头,证实了我的猜测。“……这种鹰生栖于北地冰原之上,生性凶猛桀骜不逊据老人们讲:在我们西方的故乡也有这种鹰,只是并不知道能够捕捉,就更不要讲驯服了这还是在西伯利亚汗国时,从一些蒙古人那里学来的方法,有了它们我们现在已经不用别种的猎鹰了……”

    正说着鹿群已经跑了过去,那几个骑士奔驰着来到了我们的面前。只见一个为首的长着一头金发的年轻小伙子,把左手小指含在嘴里打了个响哨,那只海东青立刻放弃了猎物飞到了他的手臂上。边上一个长着满脸连鬓胡须汉子对着我们点了点头,指着地上的那头鹿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也纷纷向他招手致意,点头还礼。

    “主公……替我买一只吧求求你了”蜃千夜小狐看着我一脸希冀的软语求到,这种语气在她可是不常见。可她的两只手却在不停的相互搓着,好像随时准备再次“光顾”我的脖子。

    “砰砰”我正要开口的时候,突然两声轰鸣在耳边响起。

    冬天里的熊:关于哥萨克的问题,记得我在以前的章节里作过一些说明,这里再重新讲一下我的构思。自1555年沙俄征服西伯利亚汗国开始,大量的哥萨克武装移民就开始出现在远东,至十六世纪下半叶,以库叶岛为主的北方列岛都有大量的俄国移民居住,等到了十七世纪初连阿拉斯加也出现了他们的踪迹。北海道南部虽然有日本大名修建的城池,但所辖区域仅仅是沿海一带,对于中、北部直到明智初期依旧一无所知。在明志维新之后,作为德川一族的会津藩主松平中将容保被迁至北海道实际就是全藩流放更名为斗南藩,也仅是指了个大概方向,连地界都没有。综上所述,在十六世纪下半叶虽然哥萨克并没有大部族进入北海道,但以当时的社会背景并非没有发生的可能,只是历史没有让它真的发生罢了至于女真、蒙古,我倒真没听说过他们从极北渡海东进的说法。

    本书中为了加强气氛描述,写到了“海东青”这种猎鹰,根据网上的说法现在普遍认为这种鸟是“矛隼”,我的书中也就按这个说法进行了描写。其实对这个问题我是有疑问的,历史上断鹿颈、裂狼头的记载似乎不是隼所能达到的,雕还差不多鹰也说得过去,但隼……,另外古书上说的“金睛环眼”也明显是鹰的特点而非隼,隼的眼睛几乎都是纯黑的,还有其中极品“玉龙”的纯白类型在矛隼家族里似乎也太多了些如果有东北满族或者对这个问题有研究的读者大大,请在书评里说明一下以解我多年所疑,谢谢

    第三卷 奋斗在山阴 49、剽悍

    我扭头一看,只觉得眼皮一跳。不对,应该说就连太阳岤也在突突的跳动

    刚才他们十几个人在我们面前一闪而过,由于时间极短所以并没有看清。原来在他们当中有两个背后背着火枪,此刻已经摘下来平端在手里,正在瞄准射击,刚才的巨响就是他们发出的。

    应该说他们的这种火枪不是什么先进的货色,枪身又粗又大显得相当的笨重,而且为了在不稳定状态下填充火药和弹丸,枪口的部分被设计成了喇叭形。无可否认这样的构造在近距离大大增加了威力,但射程和精度却被严重削弱了类似的品种我也有两支,但只是作为收藏品,因为这是在一百多年前相当流行的款式。

    浓重刺鼻的硝烟散去后,两只健壮的公鹿倒了下来,在靠近颈部的肩膀上各自留下了一个碗口大的伤口,正在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着鲜血。两名骑士纵马上前一探身,仅用一只手就从地上拎起了两、三百斤的死鹿,回身放在了马的后臀上,然后相互呼喝着随着鹿群远去了,整个过程中没有丝毫的减速。

    太阳岤的振动一直连到了心里,我只感觉突突猛跳的心脏几乎要承担不起这样的负荷。虽说我这个人的胆子原本不是很大,但毕竟也算的上是久经战阵,按理说并不应该这样的少见多怪,但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实在是太令人震撼了

    来到日本很多年了,就是建立起的军队如今也已经具有了相当的规模,可时至今日我也没有建立“骑铁”部队,不是我对这种形式有什么偏见或轻视,而是经试验在日本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日本人的身材矮小不然也不会叫“倭人”瘦弱是举世公认的,向前田庆次和藤堂高虎那种情况毕竟是极为特殊的个例坐在马上承受火枪的巨大后坐力,无疑是他们这个种族力所不能及的“任务”。

    至于伊达政宗的“骑铁”我认为完全是后人的臆测和穿凿附会,在实际中作用不过是个笑话罢了首先,为了适应马上作战的不稳定性,装备、马匹、人员是专门甄选的,甚至连火枪都是特制的,即便是伊达家掌握着南奥州丰富的金矿,可也受不住这种消耗,最终只装备了一两百人,这个数字作为卫队还差不多,独立的作战部队就显得过于单薄了。其次,改装过的火枪不但贵而且威力大减,最佳射程十余米,有效射程刚过20米,就是这样还不能保证在高速移动中的精准射击。这就不难想象,这样的部队一旦与敌方骑兵相对冲击,只要对方在第一轮震耳的轰鸣声中面对至多三十几个人的伤亡保持镇定,那么完全可以在骑铁们手忙脚乱的更换武器当中,展开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所以依照我的看法,伊达家的“骑铁”在这个时代的唯一作用,就是对那些不开眼的“土包子”们的心里威慑。

    可眼前的景象却是实实在在的,就好像有人在2006年的北京突然实际展现了星球大战中的武器使用这样粗陋的火枪都可以产生如此效果,那么要是装备上我的制式火枪呢

    我原本只是想招募一支轻骑兵作为军队的补充力量,可现在计算的公式变成了:轻骑兵骑铁=也许就是在欧洲也算最精锐的近卫龙骑兵吧不是我自夸,我现在的枪械就是在欧洲,也赶得上一个二流强国的先进水平……应该说是宫廷水平被这样武装起来的哥萨克……要是把这样的一支部队呈现在全日本的大名们面前……光是想想就够叫人兴奋的了不过眼下这还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最后到底会怎么样还得看发展。

    “看样子这些人好像和你很熟,是你们部族的吗”把“礼物”搬上车重新启程后,我装作无意的问到。

    “不是”霍思金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他们是别尔林斯基家族的,为首的是约瑟夫兄弟别尔林斯基是有七百多人的大家族,在南科林部族中居于主导地位。尤其是这两个约瑟夫兄弟,都是非常杰出的年轻人。”

    “哦……”我微微愣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听他提起哥萨克人的社会构成。“那你们的家族有多少人,和他们不是一个部族吗”

    “我们贝林科伊耶维奇家族有一千多人,这里最大的部族吉利茨部族就是我们和另外11个家族构成的……哦”他忽然回眼看了看我,聪明如他一下子就明白我这番问话的潜台词。不过他正确地理解了我的本意,因而并没有产生什么过分的猜度,而是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说道:“您的忧虑并不是没有道理,说到底现在这里的哥萨克力量并不是很统一,很多决定实际上都是相互妥协的产物,并不见得有多么英明”

    “果然是这样……”我无言的点了点头,既为我们能够相互理解而高兴,同时又为事情的难度隐隐有些担忧。

    其实事情很好理解,从历史上俄国伊凡四世向东迁移的速度来看,他们这些人来到日本北海道还不足十年,尤其是他们还是分批迁移过来的,在安定下来之前也许相互之间都未必认识。也许一支统一的迁徙“洪流”在经历了艰苦的磨难后,会自然而然的产生一位天生的领袖,但显然在这里并不是这种情况,而且短暂的安定也还没有新一代的翘楚成长起来。这就使我必然要同时对付众多的对手,因为这里的生存空间有限,他们这些部族按照力量比例在彼此制约着。

    “那你们这里的重点在哪里”为了避免浪费不必要的精力和时间,我决定开门见山的把问题摊开。“希望你不要有什么误会,我只是想直接和那些具有决定权的人来谈我们的问题事情不管成与不成我想都应该开诚布公,让双方尽快得到彼此最需要的东西才是我们共同的目的。请原谅我的直率,彼此清楚合作的基础才有利于事情的进行”

    “您说得不错,其实我也是这样认为的”霍思金对我的话也是深以为然,接着就详细介绍起了他们这里的情况。

    目前在北海道的哥萨克共有五万多人,分为13个大小不等的部族,而每个部族又是由数个家族构成。其实所谓“部族”,就是在乌克兰、白俄罗斯以及波罗的海沿岸开始迁移时,由各个家族组成的团体。在长达20年的迁徙、战争、生产劳作中,部族内各个家族的联姻成为必然,因而部族内部还是连接相当紧密的。

    在这13个部族中有三个部族最为强大,霍思金家族所属的吉利茨部族;刚才见到的别尔林斯基家族所属的南科林部族;在北方拥有广大领地的顿河部族,这三个部族的人口之和超过了五万多人的一半,其余诸如北科林等小部族则大多依附在这三家之下。所以说解决那些关乎命运的大事时,最终的决定权也在以这三家为首的联合长老会手里。霍思金就是想把我先引见给他的祖父,联合会长老之一的伊萨克贝林科伊耶维奇,再由他的祖父提议召开长老会。

    “……也许有些不近人情,但我不希望您以私下单独接触的方式来推进这件事,因为这无疑会导致整个哥萨克的分裂另外一件事就是:一旦长老会作出相反的决定,那么我们吉利茨部族将不会单独接受您的好意,关于这点还请您一定谅解”最后他说完这句话,转过身目光炯炯的盯视着我。

    “嘶……”我深吸一口气,坚定的迎向了他的目光。这个人不但聪明圆通,同时又有自己坚守的原则,和这样的人合作是可以放心的。“我答应你的要求”我向他伸出了手。

    “感谢您的理解”他也伸出手使劲儿的同我握了一下。

    “对了我刚才看到他们打猎时用的铁炮,不知这类武器在你们手里掌握得多吗”我继续就合作方式的细节提问,同时在下面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右手。

    “有一些,不是很多”他有些惋惜的说道:“我们哥萨克原来就有使用铁炮的传统,在莫斯科的宫廷中,我的祖先曾与拉脱维亚火枪手并肩作战只是我们经过长途迁徙火枪损坏严重,虽然在与喀山汗国和西伯利亚汗国的战争中,得到过沙皇军队的补给,但还是远远赶不上消耗的速度,再说俄国正规军中的铁炮数量也是十分稀少的。我们虽然有不少铁匠,可毕竟缺少零件也不行啊”

    “如果……我仅是说如果,你们得到了补充,那么能有多少可以迅速上手的人呢”

    “只要稍经训练要多少人都可以,直至铁炮的数字超过了我们的人口”霍思金的回答倒是自信满满,甚至是可以说有些骄傲。“现在我们缺的就是装备,没有真枪实弹总不能用嘴来练习吧其实只要舍得下本钱,刚才那样的程度就是十几岁的孩子也能达到。我们哥萨克都是天生的战士,弯刀、马术就不必说了,铁炮练起来也比你们日本人会快很多”

    “你见过日本大名的铁炮队”对于这个情况我还真是感到有些意外。

    “是的”他点了点头眼睛里满是笑意。“我见过安东家的铁炮队作战,虽然当时距离很远但大致是看明白了这么好的武器居然使成这个样子,真是……哎”说着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东北地区无论铁炮的质量还是铁炮足轻的质量,和近畿发达地区都是不能相比的关于这点我们倒是可以详细的谈谈……”

    第三卷 奋斗在山阴 50、震慑上

    吉利茨部族的领地是在北海道中部偏西的区域,在南部海岸登陆的我们要走近三天。不过由于哥萨克移民们既要开荒种地,又要放牧牛羊,所以不可能住得过于集中,广阔的北海道平原上已经出现了许许多多东欧风格的小镇,尽管还不十分完善,可已经初具规模。当晚我们就来到了这样一个镇子,看样子一切已经安排好了。

    我们的爬犁在镇中一幢最宽大的房屋前停下,我走下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双腿,又抬起头仔细打量这里的环境。面前的房子宽有近十丈,虽然看不见纵身但想来也不会小,墙壁是用直径在两尺以上整根的原木去皮横垒而成,之间的缝隙仔细的涂满了灰泥。为了防止冬季厚重的积雪压塌房子,所有的屋顶都造成了陡峭的尖顶,并且也是木板制成,只是这回带着树皮。不知是不是出于保暖防风的原因,所有的窗子都很小巧,从里面透出来昏黄的灯光和阵阵欢笑。周围的数十幢房屋虽然小些,但也基本是相同的式样,看来自他们到达以后,北海道的原始森林没少遭受损失。

    我还发现了一个问题,如果不算屋顶高度的话,直立墙壁的高度最多只有两米如果是日本人可能还不算什么,可对于这些欧洲移民的身量来说,未免显得有些过于节约材料。回头看了看身边的霍思金,他可能进屋以后要一直躬着身子了。

    “快进屋吧一整天还没有被冻够吗”蜃千夜小狐在我身后不耐烦的催了一句,因为我没有明确答应给她买猎鹰的要求因而情绪有些不太好。

    “是啊里面已经为您准备了晚餐,赶了一整天的路诸位也辛苦了”霍思金也殷勤的邀请到。

    “好”我微笑着对霍思金点了一下头而没有理小狐,迈步往里走去。这时我又注意到,屋边的牲口棚里已经拴了十几匹马。

    “请您小心”不是霍思金的搀扶我险些摔倒,原来屋里的地势比外面低了近一米,虽然有个简易阶梯,可不知道的人还是很容易忽略这个细节。这也就是房子里高外矮的原因了,既利于保暖又节约材料。

    “哦”我站稳后又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屋内的环境,这里的空间可实在是够宽敞的。两面墙上有四个连着大灶台的壁炉,这才将将满足了整个房间的供暖,一张宽两米长足有二十米的大桌子摆在屋子正当中,加上周围一大堆椅子、凳子还是显得空落落的。木头墙壁上装饰着一些熊、鹿、狼之类的兽头和兽皮,靠里的那边有四个小门,可能是一些小单间。

    桌子上已经摆上了很多虽然粗陋,但绝对实惠的食物,十几个围在桌边的人看我们进来纷纷站了起来,令我意外的是白天见到的约瑟夫兄弟等人赫然也在其中,此刻正在向我们频频颔首致意。

    “芙斯特咧恰其,德卢克”一个50多岁的老者快步迎了过来,热情的向霍思金伸出了手。虽然他的头顶部分已经几乎全秃了,脸上满是风刀霜剑留下的刻痕,但依旧显得神采奕奕,两只眼睛烁烁放光。

    霍思金和老人相互贴颊行礼后,开始为我们进行介绍。原来这里也是属于南科林部族的某一个家族居住地,并不算很大,只有三百多人口。老人既是镇长又是家族族长,这也是一般的惯例。这间大屋是全族集会商量事情的地方,平时就用来接待往来的路人基本也全是哥萨克,算是个不太正规的旅店。

    味道浓郁的土豆烧牛肉对饥寒交迫的人来说,确实是充满了诱惑,我们也就不必对赫鲁晓夫同志的“共产主义标准”过于苛责了约瑟夫兄弟的猎物被作成了烤鹿脊和罐焖鹿肉,这可是违反惯例地精工细作;红菜汤和俄式煎蛋都是传统保留项目,我们这些啃了一天干粮的人就着“大列巴”吃得兴致满满。所有人里面新八郎的胃口最好,就连大多数人浅尝即止的俄国泡菜也招呼了不少。

    “气氛是不是有点压抑了不是大多数北方民族都……”看着桌上有数的几个罐子,我疑惑的问身边的霍思金。哥萨克的筵席上没有充足的伏特加,这实在是难以想象的。“是因为我们在这里有什么防碍吗”

    “您实在是多心了”仿佛为了怕我误会他回答得很急,但脸上又同时变得很红很红。“我们对您没有丝毫见外的意思,只是一些客观原因……”他一时想不到合理的理由自圆其说,因而尴尬的停住了话语。

    “这位先生是一名商人吧”坐在我正对面满脸胡子的大约瑟夫突然转过来对我说到,很意外他居然讲得是日语,虽然说得极不标准,但听懂还是没有问题的。“请原谅我的无礼打搅,可和霍思金兄弟的感情及一个哥萨克的荣誉感使我无法继续保持缄默。不能用满满的酒杯来招待远方的客人,这实在是哥萨克的耻辱尽管不应该仅用语言来为自己的错误辩解,但我依然希望您能相信我们哥萨克的好客是出于赤诚”

    “认识一个人应该是靠心,而不应仅是靠眼睛,更不应该是靠舌头我的商铺与霍思金先生已经有了很长时间的合作,从他身上我感到了所有哥萨克金子般的心”我觉得和这个人进一步接触不会有害处,但不能让霍思金产生臆测。

    “为了您的睿智干杯,它足以照亮雪原的漫漫长夜”大约瑟夫有些感动的对我举了举杯,尽管里面的酒并不充盈。我的话显然效果不错,霍思金也轻松了起来。

    “如果朋友遇到了什么困难,我希望了解一下真实的情况,只有如此我才能尽一番心力”我意识到他们有困难而我应该清楚详情,不是为了要挟,而是在关键的时候感动他们。

    “此地的土地非常肥沃,只是严寒的天气使土地坚如铁石……”霍思金的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所以虽然可以种植出小麦,可不但耕种不易而且产量很低。在这种情况下必须以保障口粮的供应为先,毕竟粮食比肉类更易于保存,而且牲畜还要用来换其它生活必需品。

    “那伏特加……可惜了”虽然我并不太适应那种高度烈酒,但是毕竟是一种“名品”的衰落。

    “作倒是依旧在作,只是产量很低”霍思金继续说道:“毕竟这里是寒冷的北方,烈酒有时会起到救命的作用只是作为饮料就成了一种奢侈的行为,现在不知道会不会我们的其它一些传统也随之消失”说完这句话他对着那个老者举起了杯。“为了主人的慷慨,干杯”

    “我能帮得上什么忙吗”泯了一小口后我问到。

    “您的真诚和能力都不容怀疑,吉利茨部族的恢复元气就是明证”大约瑟夫再次开口,语气里微微可以察觉含着羡慕。

    “哦您也听说过我”我这回是实实在在的感到了意外。

    “我们吉利茨部族和南科林部族的合作已非一朝一夕,在我们之间虽然不能说完全没有秘密,但至少范围是很有限的”霍思金的话说得非常自然,而且大约瑟夫也点了点头表示完全认可。

    “我虽然没有听说过您本人,但对于您的店铺以及海那边从事的生意却很有些耳闻哎……”说到这里他长叹了一声说道:“您知道吗像您这样的商人可是太少了……”接着他就给我讲起了另一些遭遇。

    因为早期日本对“虾夷”苦寒地区的主观猜测,所以把这里的居民都当成了吃人的生番,没有谁愿意和这里产生联系。哥萨克大举迁入更加剧了这种情况,因为他们的长相在日本人眼里实在是太有“性格”了哥萨克人为了得到本地不出产的生活用品,就必须与日本本岛进行贸易接触,可他们能够提供的又实在有限。日本人对牛羊的需求量并不大,马匹原本是个好产品,但近邻的东北大名并不缺马,南方的大商人又不认同这些蛮夷,小商人不可能作的了这件事,以至于偶尔冒险来到这里的毛皮贩子都会受到关注,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学会了些简单的日语。贵重的兽皮价值虽高但不可能量产,这里向南面出口的最大宗产品居然是牛皮日本的牛数量不多,但对皮甲的需求却很大。

    一边听着他的话,我的脑子一边飞速的运转着。这个大约瑟夫显然也是个重要人物,以他的言谈见识和自信的语气,肯定在南科林部族里有一定影响力。最主要的是他和霍思金关系不错,又同样有改变现状的革新观念,说不定在这里我就可以得到三大部族中两个的支持,要是那样……

    “请你对主人说一下,我想买下这镇子里所有的酒”我侧头对霍思金小声说到。

    “哦”尽管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把我的话翻了过去。“镇长说虽然是有些储存,但这对他们全族的人来说很重要请您原谅的是……”在得到答复后他有些为难。

    “我用一百匹棉布来换,明年一开春就送来”我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可眼下……只能靠你来替我担保一下了”</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