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之间竟然有些闪烁。
“给脸不要脸的家伙”那个看起来就很暴躁的年轻人一下子吼了起来。“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两个就会往钱眼里钻,一点都没有羞耻之心什么事情只会用钱的多少来衡量,那我们武士出生入死保卫国家又该值多少钱”
“这位大人真是高见啊”对于他的冒犯我只是哈哈一笑,不值得为这么个浑人把矛盾激化。“以大人说来武士是不在意金钱的了这样的品质真是高风亮节,不知大人自己是否能够做到”
“那是当然的了”他飞快的回答到,可能还在心里耻笑我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佐竹家的众位大人……都是和大人同样的想法吗”我“崇敬”的继续问到。
“那是当然的了”他极其自豪且自信的回答到。
“据我所知……”看到他渐渐进入圈套,我微微眯起了眼睛。“佐竹家领内经济似乎并不甚发达,除了铁矿储量较丰富外,金、银矿的规模都很小,是这样的吗”
“那又怎样你是在嘲笑我们的穷困吗”他愤怒的瞪圆了双眼,但却没有看到两个同伴打来的眼色。“告诉你这才是武士的真正本色,你们这些卑贱的商人是无法理解的”说完他还重重的哼了一声。
“还真是可惜啊……”我长长的叹了一声。
“你是什么意思”他完完全全的被我激怒了。
“如果是我就会想尽办法让矿山的产量提高一倍、两倍乃至五倍,可你们却是如此地安于现状作家臣的都是如此,难道不是佐竹家的悲哀吗”
“你……你……”他手指颤抖的指向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如果我封了你们的店铺、没收所有财物,那又会如何”这时那个沉静的年轻人突然开口问到,他脸上的表情冷得像块冰。
“这位……”松世郎掌柜看着这个年轻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来还是脱不去平民对武士本能的恐惧。
“这位就是鄙上义重殿下至于另一位,就是真璧氏干大人”可能是为了加重“威胁”的可信度,冈本禅哲绷着脸介绍到。
“原来是佐竹常陆介殿下,在下实在是失敬了”我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对于这种直宣于口的威胁更是不屑一顾。“殿下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吧还请殿下体谅,鄙人实在是胆小受不得惊吓”
“怎么见得这是个玩笑呢”佐竹义重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是斜着眼睛反问我。
“三个,有三个原因”我冲着他竖起了三根手指,摇晃了一下。“三个原因中只要有一个成立,殿下的话就不再是玩笑了”
“说说看”
“第一个,如果鹿岛是三岳屋的总店,那么殿下想来早就这样做了”我看了一眼边上脸色通红的真璧氏干。“为了三岳屋巨大的财富相信不少人都会这样做,只要随意安排个罪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接收这里的财产。虽说是费点事,但起码名声要好的多可惜的是这里只不过是个中转站,所存的物资虽然不少,但与长期带来的税收相比,就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那么三岳屋的本店就存着全部的财富吗”佐竹义重饶有兴味的看着我问到。
“殿下您说呢”我反问了他一句。
“哈、哈、哈……”我们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这个原因不成立,说说下一个”
“第二个原因……”我的笑容这时笑得更加自信。“要是三岳屋没什么影响或者只是经营一般的民用品,那么我恐怕早就睡不着了但像现在这样,不但一定会使许多商人不敢再涉足常陆,甚至还将面对因报复而被三岳屋武装起来的强大对手,而这只不过换取了如此微小的代价,这样做值得吗”
“还是再说说第三个原因吧”他的脸再次变得毫无表情。
“第三个原因就是殿下您……是个十足的蠢货”我不理惊愕的众人端起了面前的茶杯,直直的盯着飘浮在水面上的一根茶叶梗。“如果殿下是个蠢货,那么完全可能不顾任何后果请问殿下……您是吗”
冬天里的熊:之所以起这个名字是因为佐竹义重和真璧氏干的绰号,分别是“鬼义重”和“鬼真璧”。另外要说明的一点是,此时佐竹义重是否受封了常陆介我并不很肯定
第三卷 奋斗在山阴 38、商人和武士
“你……放肆”真璧氏干已经快说不话来了,伸手就摸向了腰间的佩刀。
“哈、哈、哈……”这时佐竹义重却突然再次大笑了起来,直笑得是前仰后合,最后连眼泪都流了出来。“想不到……大乐老板是如此有意思的人……真是和明白人说话省劲儿什么事情经你的嘴说出来,就像直接摆在桌面上一样清楚”
“殿下实在是过奖了”既然是他们开始开诚布公的交谈,我也没必要自己去刺激他们。“鄙人只是一介商人,所以什么事总是爱用利益的尺度去衡量。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常陆介殿下多多包涵”
“没有什么我也很喜欢这种一针见血的方式,其实这样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佐竹义重一改刚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用诚恳的语气说道:“对于三岳屋做生意时的诚信作风我已深知,因此对于与贵店的合作寄予了很高的期望既然是生意就要有利润,所以在来这里之前我们也制定了一个方案,希望能够令贵方也满意”
“愿听殿下指教”这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所以我准备以十二万分精神应对他的条件。
“在这之前请你先看看这个”他说着转向冈本禅哲点了点头,后者立刻捧过了一个随身的蓝布包袱,打开取出了一摞帐本放到了我们面前的桌上,其中一些已经有些破损,封面上还沾上了一些污迹。“这些是常陆境内4座最大铁矿生产的原始底帐,我想请你看过之后提出是否有代为经营的可能”
在我的示意下三井高福和松世郎接过帐本,飞快的翻阅了起来。“采用分成的方式进行分配,您看可以吗”在他们两个忙碌时,我盯着佐竹义重问到。其实帐本只是个补充,对于常陆铁矿的生产情况三岳屋自己有一套完整的档案。对于各地主要出产我们一直很关注,虽然不可能有他们记得那么详细,但基本状况还是了解的再说就凭我对佐竹义重的观察,也不可能在这种小事上做什么手脚。
“可以”他很随和的点了点头。
“那么就以去年的年产量加上五成作为基数……”我大致设计了一个意向,也可以确定一下双方的差距。“在这个基数上超额的部分由贵我两方五五分帐,如果出现不足将由三岳屋补足贵方的差额当然这只是我的初步意见,殿下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我们一定认真考虑”说完后我观察着他们的反应,也在等着他们的“还价”。既然是合作就要让对方也得到好处,但以常陆现在的落后生产方式提高五成应该也可以轻易完成。
“加价五成……就不必了,还是就照去年的产量吧”佐竹义重神色轻轻松松,可说出来的话却是石破天惊。
“殿下……的要求还有什么别的内容吧”由于多年的历练我并没有被这“大方”感动,而是本能的嗅出了“阴谋”的味道。
“既然……大乐老板有此诚意,我也就提些小小的要求吧”他说得好像是勉为其难,但两只眼睛里却是一闪一闪的放光。“首先分成我们不要矿石,请三岳屋在我这里建两座铁匠屋,把全部矿石冶炼成精铁”
“唔……”我无言的点了点头,他的第一个要求就真够“小”的。日本自古铁矿就主要产于出云和常陆两地,但此两处的冶炼技术却均不够发达,因而出云的铁矿主要供应近畿,而常陆则是运往骏河、相模等相对较发达地区。佐竹义重此举一下摆脱了对敌对的北条领地的依赖,可以抬起头来作“人”了
“其次把这些精铁全部铸造成武器和农具……”
“佐竹殿下,您不觉得有些欺人太甚了吗”我觉得不能不开口了,不知道他怎么会认为我是个“大头”全部冶炼成成品不但耗用了我的大量人力,仅是燃煤一项就是个天文数字。“……无论从那个方面考虑,把原料变为最终产品都需要大量的投入,作为一个商人我不会作赔本的买卖。也许您会认为做生意本来就应该产出利润,但商业的维持同时也需要金钱上的不断大量投入。如果是这样的一个合作方式,我想没有任何一个正常的商人会接受的”
“大乐老板……”被一个“商人”如此冲撞佐竹义重依旧没有生气,而是两眼充满了“真诚”的望着我。“您认为作何种生意才是最赚钱的”
“这个……并不能一概而论”我觉得他要开始给我“下套”了,所以也加上了小心。“所有生意只要存在,就必然有它存在的道理一个农民辛苦一年所产最多十余石,而商人顷刻之间就可获得万金,这看似不可思议,但实际上商人地投入要远超过农民……”我决定不理他的干扰自己说道:“商人可能一下输掉以前所有的家底;商人可能因人觊觎而送掉性命;商人可能丧失信誉而无法重振;商人要随时面临同行的倾轧,而一个农民却决不会遇到这些”说到这里我忽然兴起了一丝不可抑制的恶作剧情绪。“人常言:窃钩者盗,窃国者诸侯殊不知这大偷的风险也不是谁都承受得起的,光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揍啊”
可能是我最后的一个比喻过于突兀,真璧氏干鼓着腮帮子冲我翻起了白眼,就连冈本禅哲也连连的皱着眉头。
“大乐老板说得好,果然是快人快语”佐竹义重却是一副胸襟开阔的“大英雄”气度。“……三岳屋能够在短短十数年间异军突起,名列堺町商家翘楚,作为东家之一的大乐老板胸怀胆识想来自是不凡在史记中曾有商人买卖国家与君王,其利千万倍的说法,难道大乐老板就没有这样的志向吗现在天下纷争,许多原本出身低微的人凭着勇气与际遇而名扬天下关东地方自古就是豪杰辈出,只是因为经济不发达而落后于当世。以三岳屋的雄厚实力,要想有所作为正应该在此时此地,难道你我联手不是最佳的选择吗”
“哦……”我轻轻的叹了一声,眼前腾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应该说他的话很有煽动性,但我的感触却不是因为这些
曾几何时我为了取得铁炮生意的进展,对今井宗久和恩斯特洛佩斯说过与这极为相似的话。转眼十几年过去眼前已是物是人非,但还是不禁对眼前的人产生了一丝亲切感。
“大乐老板认为我说得有理吗”可能是看出了我情绪的波动,佐竹义重开始“收网”了。
“佐竹殿下说得很有道理但我想斗胆请问几个问题……”我对着他“灿烂”一笑,人情是人情生意归生意。我先转向冈本禅哲问道:“首先请问冈本大人,您认为农民在一个国家中起着怎样的作用呢”
“这个嘛……”冈本禅哲显然没有想到我会一下子把话题扯得这样远,但他到底是一个“智慧型”的武将,这种问题难不倒他。“农民是一个国家的根本,没有农民的辛勤劳作国家将面临崩溃,任何人都不可能不吃饭,而没有农民其他人也就失去了生存的基础只有生存下去才能谈到发展,任何人都不能否认农民的作用。历史已经证明,不重视和过渡压榨农民的君主将走向灭亡如果用人的身体来比喻的话,农民就是维持这个机体的五脏六腑”
“说得好”我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确实有“良相”的认知。“下面我想请教一下真璧大人,您认为武士对于一个国家来讲又是如何呢”
“无知的商人,居然问这样愚蠢的问题”真璧氏干轻蔑的对我撇了撇嘴,但很快又在佐竹义重的瞪视下老实了一些。“所谓武士,就是一些保护国家的人在一个国家里会有各式各样的人,他们分布于各行各业从事着自己的工作,根据国家内部各种需求提供各种物质,但这里有一个问题,所有人只有在安全有保障的情况下才可能塌实工作难以想象在随时可能被洗劫甚至失去生命的情况下,还有人能够对自己的工作是充满热情的所以也以人的身体比喻的话,武士就是支撑他的骨骼”
“真是非常有道理”我频频的点着头,确实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有这样的见识。“现在我想请问佐竹殿下,你认为国家的君主应该是怎样的呢”我终于把目光投向了另一位“主角”。
“君主自然是指统治和管理国家的人,不管冠以什么样的称呼都是一样”佐竹义重回答得很谨慎,他自然不会认为我是无的放矢。“一个国家之所以有秩序而又区别于其他国家,就是因为他必定拥有一个管理者历史上在君主的权威强盛时,国家就会兴旺;而通常出现几个管理者时,国家就会混乱但君主又不能仅凭自己的一时好恶来行事,只能按照各自的法度来进行管理。他就如指挥行为的大脑,没有管理者就不是一个国家了”
“佐竹殿下的一番至理名言令我感受颇深,冈本、真璧大人也是字字珠玑……”我谦恭的恭维了几句,随后话锋一转道:“那么三位又以为商人的作用是什么呢”
“……”
第三卷 奋斗在山阴 39、魅力商人
“商人就是些在钱眼里钻来钻去的家伙呗”短暂的沉默后,真璧氏干还是没能抑制住他发自内心的“鄙视”,撇了撇嘴说道:“……但凡商人遇到一个人,首先就会用眼睛紧紧盯着他的钱袋,脑子里想得都是如何把别人的钱财骗过来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们的话,可是没有比卑鄙更合适的了……”
“说得好”在佐竹义重出言阻止之前,我抢先击掌大赞到。“真璧大人不愧是名动一方的豪杰,此语真是一语中的”在几个人错愕的目光注视下,我赞赏的冲着真璧氏干频频点头。
“哦……这……”他显然被我的态度搞得摸不着了头脑,愣在那里仔细回想着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
“正如武将无时无刻不想着开疆扩土;文吏殚精竭虑的都是国泰民安;君主呕心沥血谋划的都是天下大业一样,作为一个商人……”我收起笑容郑重其事的说道:“唯一思虑的都是如何赚取最多的金钱”
“你……这是什么意思”真璧氏干大概没有想到,我居然会如此的“恬不知耻”。
“刚才真璧大人自己也说了,国家的秩序依靠的是武士的维持但我也想反问大人,武士的刀剑、盔甲都是自己制造的吗没有装备的武士在战场上又有几成胜算呢”我开始抓住他们自己的论点进行辩驳。
“难道这些东西不是工匠而是商人们制造的吗这样的事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他立刻冷笑着反唇相讥到,居然表现出了出乎我意料的敏锐。
“大人说的不错”我深以为然再次点了点头。“……在商人中有相当大的部分是不事生产的,他们所做的只是把从这里买来的东西再卖往别处,可正是由于这些人的作用,才能使更多的人有经历去从事本职工作真璧大人,您的这把名刀是从制造他的工匠手里买来的吗”看他要张嘴我急忙抢着说道:“就算是为了求一把村正、正宗这样的名刀,值得您这样的武将远赴千里吧那许许多多中下级的武士呢再假设赶巧您的城下町铁匠、制革匠具全吧那么是否您的领地上又能同时提供铁矿石、铜矿石、煤、生牛皮、芒硝、大漆……这等等的所有原料吗”
真璧氏干被我问得没了词,嘴张得活像一只离了水的鲶鱼。
“还有冈本大人……”我结束了对他的盘问,又转向了冈本禅哲。“根据在下一点儿粗浅的见识,普天下的所有土地都是不一样的那么各地的所出所产,也就自然是截然不同。您认为有哪一家藩主的子民们,能够在既保证基本口粮的生产同时,还能生产豆子、芝麻等油料作物和必不可少的棉花、甜菜呢”
“天下几乎没有这样的地方”冈本禅哲一脸肃穆的摇了摇头。其实并非没有,只是在中世纪的日本没有
“农民如果没有富余的粮食或者其他东西,那么也就没有办法换取众多的生活必需品……”我收回了敏锐的目光,对他不必像真璧氏干那样咄咄逼人。“而且也没有必要为了一点点诸如食盐、针线等小东西,就跑到几百上千里之外的产地去,真要是那样人们的精力就都要耽搁在各地奔波的路上了,还谈得上什么各安其业古人就曾说过:商人汇百业之总而融通天下无论哪个国家失去了商人的踪迹,那么这个国家就算不灭亡也会失去生气”
“大乐老板言之有理”可能是忘记了自己到这里来的本来目的,冈本禅哲对我的话深以为然的连连点头。“……以前我只是注意到了商业的繁荣会带来庞大的税收,从来没有想过对其他产业的促进作用这确实是我工作上的疏漏,以后会多加注意,还望大乐老板能够继续多多指教”
“冈本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在下一介布衣哪有什么见识”我爽朗的哈哈一笑,任谁一看都是个坦诚君子。“可是……在下想说得并不止是这些”我紧接着问道:“众多的商人聚集当然会带来繁荣,许多的大名都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商人们又为什么会来呢不知大人是否考虑过这个问题”
“这个……”冈本禅哲微微考虑了一下,以他的经验很快就找出了答案。“是为了赚取更多的金钱吧”
“大人果然睿智”我对他投去了赞赏的目光。“像武士追求胜利、农民追求产量一样,商人所追求的就是金钱,而且这是天经地义合情合理的只要不违背诚信的经商原则,这就没什么不对的。既然这是事情的关键,那么作为管理者的大名又该作什么呢”我含笑瞥向了半天没有说话的佐竹义重。
“可是鄙主公刚才不是已经提到……”感到我峰回路转突如其来的压力,冈本禅哲急着想为自己的主子解围。
“商人和武士都是一个国家不可或缺的栋梁,无论偏废哪一方都会造成倾覆的危险……”我知道他想要旧事重提,但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刚才真璧大人也曾经说过,只有各色人等安于本份国家才会兴旺商人的本份就是经商赚取金钱,要是去追求政治上的利益则就是非分之想了。佐竹殿下和两位大人不妨想一想:要是所有在各行各业有突出业绩的人都去觊觎政治上的高位,那这个国家……”我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以别有深意的玩味目光扫视着面前的这几个人。
冈本禅哲和真璧氏干的脸上都变了“颜色”,不知是否是被我描绘的可怕景像给吓住了。他们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又一起把目光投向了佐竹义重。
“……就请把我们分成的八分之一铸造成武器吧”经过一阵难耐的沉默后,佐竹义重终于妥协了。“至于其余的部分请炼制成精铁,如果有可能的话还请代为销往其他地区除了这些外还可能有别的一些需求,具体细节我们可以以后在进一步商谈”
“对于殿下给予三岳屋的照顾我深表感谢,今后将竭诚为殿下效劳”我对于这个程度已经比较满意,毕竟这是对方开始以“真诚”的态度在谈了。“我和三井老板不在的话,此地就由松世郎老板听候殿下和众位大人的差遣,如果还有什么特殊的要求也可以由他转达,非常方便的……”
“其实我倒是真的还有一件事的,这也是刚刚兴起的念头……”就在我以为“生意”已经基本结束的时候,突然佐竹义重的话锋一转说起了另一件事,而且看情形冈本禅哲和真璧氏干也不清楚。“大乐老板刚才所说确实非常有理,天下各业相守才是安定的源泉但也可能有个别例证是一些人转了行之后,才使其材能真正的发挥了出来。不知大乐老板想过出仕吗我佐竹家可是虚位以待啊”
“殿下认为我现在没有把才能发挥出来吗那殿下是如何和在下在这里见面的”我早就从他脸上看到了有这种可能,所以倒也不是如何意外。“在下自幼就没有读过多少圣贤经典,及长又一直钻营于厘株之术,实在是对于安邦定国一窍不通,殿下总不见得趋利以教民吧殿下手下家臣中有冈部大人之谋、真璧大人之勇,无论从哪方面讲都完全不需要添上一个在下这样的无用之人了”
“大乐老板才智广博洞察人心,完全没有必要妄自菲薄”佐竹义重倒是看得我很重,一番热切的说道:“我们常陆地处边远,难得见到像大乐老板这样的近畿人物虽然佐竹家实力有限,但对你我必不吝万石之封……”
“殿下实在是太高抬在下了这样的厚赐就是殿下赏赐,在下也是决不敢受的……”我边说着边笑了。虽然佐竹义重是个有气魄的人,居然敢把一万石的家当轻易交给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可他还是“小觑”了我,这种误解实际上还是源于他还是对我不了解。“且不说在下这点微末之学是否值得殿下如此厚待,就是对于一个初来之人殿下也过于偏重了支撑佐竹家这常陆数百年基业的我想不是仅凭几个人,自上而下多少世代效忠的家臣们才是这座大厦的柱石,为了佐竹家千秋大业的繁荣安定,还请殿下收回成命吧”
“主公虽是一片爱才之心,可还请体谅大乐老板的苦衷啊”冈本禅哲也觉得佐竹义重的这个决定太草率了,在一边劝解到。
“既然如此……以后再说吧”佐竹义重点点头,神色间有些黯然。
“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多作停留了,不久即会北上它处”我看看情况也就趁机揭过了这一页。“佐竹家与三岳屋的合作关系不是一朝一夕,我们来日方长嘛”
“北上路途艰险,两位是否需要我派人护送一下”佐竹义重对我们表示出了一番“关心”,这也是为了巩固彼此之间“感情”的必要。
“对于殿下的一番好意我们心领了,我想还是一行都是商人方便些新八郎”我对外面喊了一声后又对佐竹义重说道:“这是我的内弟人随愚鲁倒还有几手粗浅的功夫,有他也就足够了”
“姐夫,你叫我”新八郎添着手指走了进来,由于起晚了他刚吃完早饭。这几个人也都是精通武艺的内行,看见新八郎也就不用我再说什么了。
第三卷 奋斗在山阴 40、旅途的“插曲”
“我的可以收下去了”我放下手里的碗筷擦了擦嘴,然后对面前垂首肃立的侍女说到。
“是”一声轻巧的回应后她手脚麻利的开始清理,自始至终碗盘都没有发出碰撞的声音。到底是一流旅店的“高档”服务人员,虽然是在偏远的东北,可专业素质还是说得过去的。
“大哥,您就吃这么一点儿”新八郎捧着一只黑色的头号粗瓷大海碗,看着我有些诧异的问到。
“够了……”我把擦嘴的毛巾折好放回桌面上,侍女立刻又把它换成了一块新的。我这顿饭确实吃得不多,一小碗米饭加上半条烤鲷鱼,比我平时的饭量小上不少。“一直呆在这里又没什么活动,哪有那么好的胃口”
“我虽说走了天下许多地方,但像您这么娇气的人还真是少见”他撇着嘴不以为然的这么说了一句,然后把那只碗又递向了侍女。“再给我盛一碗拉面,多放些虾子和鸡肉”
“一直睡觉还这么大饭量,你就不怕积了食”我看他这么精神百倍的狼吞虎咽不禁笑骂道,可回答我的只是一阵更加猛烈的“呼噜、呼噜”声。扭头看了看一边的阿雪,她一向吃饭也是很快,此刻正在炭火盆上烤着我被雪打湿的衣服。
和佐竹义重那次“愉快”会面后的第三天,我们就起程上了北上的路途,不是我心急,而是天气益发的冷了起来。我的计划是在降雪前赶到本州岛最北面的弘前町,不然随时可能被困在半路上。可人算毕竟是不如天算,才进入陆奥国境就变天了鹅毛大的雪花从天空阴霾如铅块的云层中飘飘而下,不半天地上的积雪就没过了脚面。紧赶了几步还是没能躲开,看看天色只好在白河町停了下来。
据当地人讲:如此早的降雪并不常见,十几年中最多也就出现过两、三次这种情况下第一场雪通常不会下很久,之后接的会是十几天的晴天。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环境里我只好寄希望于当地人嘴里的“惯例”,连着几天坐在旅店的窗前看起了雪景
白河町也有三岳屋的分店,但因为这里并不繁荣所以显得有些简陋,带来的货物虽然都严实的运了进去,只是我们这么多人如果都“装”进去可就谈不上舒适了因为不知道会耽搁几天,我们一行人就住进了白河町最豪华的旅店“南坪屋”里。
在百无聊赖中我们度过了漫长的三天,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外,发呆成了唯一的娱乐活动。现在我是真的希望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早些停,连我都憋得难受别人就更是可想而知了
“大哥,我们去找点儿事情作吧”酒足饭饱后的新八郎果然开始闲极无聊,又变出了一些“妖蛾子”。“这场雪下得这么突然,既然当地人都措手不及想必野兽们也是如此没有做好过冬准备的它们肯定还在到处乱窜,说不定比平时还要多些。我们不如到附近的山上去打猎,一定能搞个大丰收呢”
“这么偏僻的地方能有什么真亏你想的出来”我嘴里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眼睛却还在盯着窗外天空已见稀疏的雪花。新八郎这几天总是发些异想天开,所以这次我也并没有如何在意。
“话可不是这么说哦”新八郎急急的辩解道,神色间竟有着说不出的兴奋。“……往往越是这种荒僻的地方,野兽禽鸟才愈加肥美难得来一次就这么放过,您不觉得太可惜了吗”
“哦……”这时我才把视线转了回来,上上下下的对他打量了起来。根据我对他一贯的了解,这种情况应该是他有着什么“图谋”新八郎并不是个善于隐藏心事的人,所以要看出这一点并不是很难。
“大哥……您……怎么啦”他被我看得有些发毛。
“老实说你到底在想什么”我“扳”起脸对他质问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心里的小九九,所以还是老实交代的好”
“我只是觉得没意思……想打些……兔子……雉鸡……”新八郎的脸明显的红了起来,在这点上他明显没有前田庆次和可儿才藏的“老练”。“好了、好了,我告诉你行了吧”受不了我“无言的审判”,他最后还是招了。“昨天我无聊时和这里的伙计聊天,他告诉我这里附近的山上有一些大型的野兽咱们山阴最多也就是有些野猪和黑熊,这里山上的灰熊个头可足足是黑熊的两倍还有来去如风凶猛迅捷的豹子,我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还有成群的灰狼,不但个头大过山阴的黄狼,而且一出来往往就是上百只尤其是在这样的冬天,因为找不到食物……”
“新八郎你已经不小了……”我实在是忍不住打断了他的yy,要不及时压制住他的这种兴致那还了得狼群简直是在开玩笑躲都躲不及的东西还往前凑,我要是同意他的这种行为就是脑子有毛病尽管我对这种“诡异恶趣”充满了愤怒,可还是想采取说服教育的方法。“不管怎么说现在也有了一定的名声,过不了许久朝廷还会任命官职没事的时候也该常想想正经事,不然……”
“你倒是说说看,究竟什么是正经事”我没想到居然立刻就受到了他的反驳,而且居然是一副义正词严的神情。“……你是说信长大殿有事没事的茶会是正经事,还是那些和尚坐着睡觉是正经事作为武将不是就应该降龙伏虎吗想当年我的祖先弁庆公……”新八郎接着就陶醉的把心目中的偶像一个个摆了出来。
过去听说过一句老话,叫“少不看水浒,老不看三国”现在我才体会出真是至理名言这类宣扬个人英雄主义的书籍最是害人,尤其是在青少年心智未成,还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的情况下在我们这代人是把武侠小说的情节当成了真事,说到我们的父辈们……几部钢铁是怎样练成的、青年近卫军一样把他们搞得五迷三道
“大乐老板,休息得好吗”就在我不知该怎么对新八郎“拨乱反正”的时候,伴长信和三井高福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这家旅店的老板南坪三三郎。“小店因能力所限招待不周,还请诸位见谅”这位老板虽然话是对大家说的,但眼睛却一直盯着我,作为一个老商人他当然能够分出主次。
“南坪老板客气了,是我们多有打扰”我对他客气的几句,心里也正好想向他打听一下路上的情况。
“哪里谈得上打扰,倒是小店难得接待象您这样的贵客”南坪三三郎急忙谦虚道:“三岳屋与小店的往来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只是象您这样的贵客却是头一次光临通常这个季节已经不会有北上的客人了,不知您……”
“做生意有时也是身不由己嘛”我装作无奈的摇头叹息了一声。“北面的生意最近起伏很大,不得已我得亲自过去看看不知路上好走吗”
“你要是能早半个月来就好了……”南坪三三郎并没有因我们可能增加住宿而显得高兴,反而替我们担忧了起来。“今年的雪下得出奇的早,现在北上的道路都积起了半尺深的雪。虽然现在基本上正在转晴,而且气温也有所回升,但正因为这样路面变得又湿又滑步行、骑马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大车只怕……”
“那货物就先停在这里吧”听了他吞吞吐吐的话后,我略一思索后就对三井高福说道:“……为了安全起见东西就先存在本地的店里,这个时候运去只怕主顾们的头寸也不会很凑手我们不妨人先过去,把买卖定下来后,明年开春一手钱一手货”
“是,看来也只有这样了”三井高福赞同的点了点头。“……这样我们商谈的时间还宽裕些,说不定价钱能够更好”
“南坪老板……”我继续问道:“除了不便走大型车辆外,其他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那倒是不会”南坪三三郎马上摇了摇头说道:“北上有一东一西两条路,虽然有积雪但还是都能成行的东面的一条在平原上,要好走一些;西面的路是在山里,但也可以走……”
“老板”这时化装成把头大伙计的伴长信突然开口说道:“我昨天唯恐前面的桥梁会出什么问题,就派人从东面的路上过去看了看,不想却发现有牲畜被野兽捕杀的痕迹看来是有狼群出没……”
“狼群”我惊呼了一声,却发现新八郎的眼睛明显的一亮。
“哦……可能是因为降雪,狼群到平原上来觅食了”南坪三三郎若有所思的说到。“只是今年未免早了些,这可不应该啊”
“今年的降雪也比以往早嘛”我倒是不觉的有什么奇怪,只是这次没有与它们“会晤”的安排。“西面的山路是否很安全”
“应该没什么问题……”三三郎马上回答说:“这里的山并不很陡,通常是些大斜坡走路小心些应该不会有问题,只是因为积雪松软的关系要避免所有人挤在一起,而且现在这种程度也不会有雪崩的危险”
“那好,就走西面”我没理新八郎的不满独自决定到。
冬天里的熊:今天看到长弓兵大大的建议,觉得非常有建设性。关于培养人才的问题我其实是写了的,玉丹谷时就送了大批人员到堺町去,之后也一直没有断过,其中那些学习开发、税收财政、土地管理的人就是地方就是今后地方统治的基础之一。因为觉得专门写太枯燥,所以就只在几个地方一笔带过,</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