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福星大事记

战国福星大事记第4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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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喊得山响,却一直没有作出任何实际的安排。

    夏天已经进入了最为深邃的日子,我经常带着新八郎和三五侍从在营门附近闲逛,这天居然碰到了同样也是轻装简从的织田信长。

    “好轻闲啊”织田信长对在面前躬身行礼的我斜着眼睛说到。“这几天听说你很是放松,部队已经解除了战备进入修整状态了”

    “是一张一驰文武之道……”我装作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讽刺。“部队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不经过调解恐怕不利于继续作战”

    “哦,是这样吗”侍从在一棵松树下的卧牛石上铺上了芦席,织田信长在上面坐了下来并朝我身后的新八郎招了招手。“你是叫新八郎吧那天在大障垰你的表现不错”

    “多谢大殿夸奖”新八郎上前插手施礼,还是小孩心性的他兴奋得满脸通红。

    “如果我叫你现在率领一支军队去进攻浅井长政,你敢去吗”织田信长笑吟吟的问到。

    “当然敢”新八郎想也不想的接口嚷到。“请问大殿您让我去打哪”

    “去一边呆着去,大殿在开玩笑呢”我斥退了意犹未尽的新八郎后对织田信长说:“小孩子不知深浅,还请您不要见怪”

    “小孩子的嘴里往往出真话”织田信长也摒退了左右,指指身边示意要我坐下。“你说部队真的需要修整吗”

    “修整还是必要的,但如果主公要战属下也完全可以率兵出阵但……”说到这里我有意把话停了下来。

    “有什么你只管说好了”织田信长从地上捡起一小根树枝,轻轻撕扯着上面的松针。

    “属下近些日子有一个想法,只是不好跟主公提及……”我深吸一口气舔了舔嘴唇。“属下以为就目前的状况,并不是和浅井长政、朝仓义景这些人拼个鱼死网破的时候”

    “你认为我军不是浅井和朝仓的对手”

    “属下绝没有这个意思”我偷眼看了下织田信长的脸色,他虽然很严肃但却并没有怒色。“属下以为朝仓和浅井虽然可恶,但与主公天下布武的大业比起来还是可以先放一放的。朝仓、浅井所占不过一国,即便假以时日获得休养生息,其力量也不可能过度膨胀而主公不但牢牢控制着尾张、美浓、伊势三个超过五十万石的大国,近畿五国和南近江如今也依附于主公,所缺的仅仅是消化吸收而已,所以相持下去主公将更为有利”

    “说下去”织田信长没有看我,扔掉手里的松枝遥望着远处的琵琶湖。

    “如果眼下就进行决战,浅井和朝仓固然是土崩瓦解,但主公又能得到什么呢”看到他是这个态度我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短期内必然兵员紧张,为了控制新得到的北近江和越前又会占用大量军队。一旦对近畿诸国的控制放松,所得益者会是谁呢本愿寺势必大搞一向一揆,三好家也会卷土重来,还有……一些野心家也不会放过混水摸鱼的机会这还只是眼前的,从长远看武田、毛利这些人不会永远等待,上洛是迟早的事,如果主公在那个时候还不能完全控制近畿五国,那可就大事危矣了”

    “你说得野心家是指松永久秀吧”织田信长收回了目光,看我点头后说:“他倒是一直和权六他们一起劝我,马上攻击浅井长政”

    “原来主公早有所查,倒是属下杞人忧天了”我适时的恭维到。

    “我虽然也看到了这一点,但我还是有很多难处”他的目光又转开了。“在这里多待一天就多一些危险,近畿就多一分动荡可如果不对浅井进行惩罚,天下人都会笑我信长懦弱无能,还有人会服从我的命令吗”

    “看来您是需要个台阶啊”我一下笑了出来。“这个我想您完全可以放心,有人比您还着急呢”

    “比我还着急谁浅井长政那个狗东西吗”织田信长追问到。

    “足利义昭”

    “足利义昭”

    “就是足利义昭”我肯定的点了点头。“足利义昭这个大将军当的可说是摇摆不定,他虽然不满主公对他的压制但更怕随便来个什么人把他给废了这次我敢说朝仓和浅井联手他一定在里面起了作用,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原本煮熟的……”我看到织田信长的脸色急忙换了个比喻。“板上定钉的事居然起了变数他此刻恐怕已经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既怕三好回来又怕朝仓、浅井垮台,说不定此时已经奏请朝廷出面调解了”

    “很多事你都想到了我的前面,其中就包括对浅井长政的看法”沉默半晌后他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而且还有很多事我都看错了你,尤其让我震惊得是你的这支骑兵。原来我一直把它们看成是华而不实的东西,认为这不过是异想天开,想不到却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这也难怪主公,属下确实有时候喜欢异想天开、行事荒唐”我有意避开了对骑兵问题的深入讨论。

    “我也喜欢新奇的东西,这点我们两个人很像”织田信长的兴致明显高了起来。“但我的想像力好像比你还差不少,你那身盔甲就是个明显的例子”

    “主公如果喜欢,属下……”

    “还是算了”织田信长摆手拦住了我。“我仔细计算过,那盔甲我穿不下去”

    “哈、哈,主公您的武士情节里也掺上了公卿的浮华啊”

    “你这小子……”织田信长正想再教训我几句却突然看到一个侍从跑了过来。

    “主公……”那个侍从跑得有些气喘。“羽柴大人和德川殿下回来了”

    “是吗”织田信长站起了身。

    “主公”一身征尘的羽柴秀吉有种要哭的冲动,他身后的蜂须贺、浅野、堀尾等人也是灰头土脸。

    “辛苦你们了”织田信长用难得的亲切语调说到,随即又转向了德川家康。“多谢德川殿下了,谢谢你把这只猴子给我带了回来”

    “信长公过誉了,在下愧不敢当”德川家康还是那种谦谦君子的样子。“这次阻击朝仓多亏了羽柴大人和各位部将的奋勇作战,在下只是略尽绵力而已也是信长公大军神武,一举粉碎了浅井长政的拦截,这才能使我们安然脱险。据说此次与浅井之战进行得惊心动魄,我家康对于诸位的武勇是仰慕的很啊”说到这里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扫了我一眼。

    “哈、哈、哈……”织田信长爽朗的大笑了起来。“不错不错我织田信长决不会亏待有功之臣,在此我宣布:晋升诸星清氏和羽柴秀吉为我织田家的家老”

    情况发展和我的预计差不多,不久朝廷就派出万小路惟房和广桥兼胜出面调解。朝仓军退回越前,织田信长也回师岐埠。进入美浓国界后各附庸势力逐渐散去,可还没进岐埠城,织田信长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二卷 纷乱的近畿 72、虎之“善”意

    距离岐埠还有一天路程的鹰前岭下,扎着织田信长的大营。虽然德川家康、松永久秀等人都已经离开,但织田本家的众将还都在,军队也有两万四千左右。

    织田信长此刻正坐在营中白色布曼围成的幕府里,似乎有些心神不定,侍大将身份以上的家臣分两侧坐在他面前通往“府门”的路边。大家实际上都有些心绪不宁,等候着一位让人感到“别扭”的客人。

    其实仅就这位客人本身而言,既不丑陋更非粗鲁,甚至可以说是相貌儒雅礼仪完美,因为三枝堪解由守友本来就是个有名的外交人士。在织田家刚刚经历了这场重大“波折”后还没回到家,武田信玄就派他不辞辛苦的匆匆赶了过来,这其中的含义就颇为耐人寻味了

    从理论上讲织田和武田两家的领地相连,但东山道的路途并不好走,如果走骏河、远江、三河一线的东海道又颇为绕远。织田家讨伐朝仓义景可谓大肆铺排了一番,那时武田家没有作出任何表示。如今浅井反叛还不到20天,武田信玄的“慰问”就到了,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什么呢

    “武田家使者,三枝堪解由守友大人到”随着值日守备官的一声通报,三枝守友从外面走了进来。

    “外臣三枝守友晋见织田弹正忠殿下,并替鄙上信玄公问候殿下安好”他虽然在战国史上并不算闻名的外交达人,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吃得这行饭,场面上的礼数无可挑剔。

    “感谢信玄公的好意,三枝大人请坐”织田信长满面春风的指了指身边的座位,看到三枝守友坐好后关切的问:“信玄公可否一切安好”

    “有劳弹正忠殿下动问,武田家一切顺达”三枝守友礼貌的欠了欠身。“鄙上听说弹正忠殿下近来在越前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不知详情如何以至甚为挂念”

    “想不到信玄公也听说了这件事……”织田信长态度显得异常豁达。“一切正如您所说,只是一些小麻烦而已朝仓义景忤逆朝廷,浅井长政背信弃义,他们不过都是一些跳梁小丑罢了,实在不值得信玄公如此的关注。即便是区区在下,真要想消灭他们也是易如反掌只是天皇陛下下达了御旨,为了朝廷的安定我这才不得不暂且退兵。请只管放心,他们的好日子没几天了”说到这里,折扇在他的手里断为了两截。

    “弹正忠殿下能为天下计而放弃私怨,实在令在下感佩至深这种胸襟抱负,放眼天下又能有几人不过……”三枝守友在欣慰之余不禁又露出了一丝忧色。“三好刚退朝仓又起,朝廷处境还真是令人堪忧啊虽然弹正忠殿下英明神武;织田家众位豪杰智勇双全,但毕竟身处逆境又担负着保卫朝廷和幕府的重责大任在下来时鄙上一再叮嘱,弹正忠殿下但有所命,武田家上下……”

    “堪解由大人可能是来得匆忙,还没有听说……”织田信长打断了三枝守友的好意,笑吟吟的说道:“对付这些蟊贼织田家的力量绰绰有余自从护送义昭殿下上洛重振幕府以来,接连击破六角、三好等j党;北畠具教妄行不轨如今已被拘禁;朝仓义景不尊幕府也已就教;浅井长政虽然阴险的暗施偷袭,可日前一战也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手下重臣三田村秀俊等尽皆授首再说还有德川三河守等忠义之士襄助,就不必麻烦武田家的长胜之师了”

    “既然弹正忠殿下有如此威武之师,我想信玄公也尽可放心了……”三枝守友频频点头之下脸上暗暗闪过一丝怒色。“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多事了只是甲、信都是一些山野荒僻之地,所出所产和浓、尾及近畿实在无法相比,虽然如此我也不好空手而来,既然织田家众位都是盖世英豪,这次的礼物想来也是物尽其用了拉进来”最后一句话是对营门外喊的。

    随着他的话音,四个大汉从外面吱吱拗拗的从外面推进来一辆平板大车,上面放着一个一丈见方的大箱子,只是因为上面蒙着青布曼所以看不清内容。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隐隐听见里面似乎还有些动静,应该是个活物。三枝守友作了个手势,推车的大汉唰的揭开布曼,盖着的不是箱子而是个大铁笼,里面关着一匹马。

    铁笼的栏杆根根都有拇指粗细,但是上面伤痕累累,不少处都已经弯曲了,一匹灰色的高头大马静静的站在其中。论身材这匹马的高度已经超过了前田庆次的那匹“松风”,比那些虾夷马也仅是略矮一点而已,线条舒展筋肉虬结,可以说是集合了“松风”与“黄金”的全部优点。身上的毛色是白地上由黑色杂毛形成了灰色的暗花图案,只是颈鬃、尾鬃和四条腿膝部以下却呈现出油亮的墨黑色,最为奇特的是它的两只眼睛,那是罕见的血红色。可能是突然见到光亮和这么多人,它的情绪一下子有些激动,前蹄一抬踢在了面前的铁栏上,呲愣愣溅起了一溜火星。

    “嘶”不少人都暗吸了一口凉气,也明白了铁栏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了。

    三枝守友现出了一缕得意的笑容,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是北信浓山中的一匹野马,其名梦魇,是那里方圆百里的马王每逢春秋之际便率马群下山毁坏庄稼,当地豪族对其毫无办法。为免百姓受其马蚤扰,鄙上派遣军队进行围剿,在死了七个人后终于将其擒获。这等烈马应该归属名将才算不屈,所以鄙上命我将其带来献给弹正忠殿下,织田家自然有可以降服之人”

    “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叫板吗”所有人都闪过这个念头。

    以织田信长的性格绝对不可能认“栽”,他极力在家臣们中寻找着,可得到的却都是回避的目光。“你去试试看”他终于看到了我身后跃跃欲试的新八郎。

    “你悠着点,不行别硬来”既然织田信长已经发了话我也无法阻拦,只好用低低的声音提醒到。

    “请先等一下”新八郎正要下场三枝守友却突然拦住了他。“这匹马的性格暴烈,可别伤着别人”他有些轻蔑的看着新八郎的娃娃脸。

    “不劳担心”新八郎回了他一句走出幕府,抬头四望在营几角看见了几十辆大车。这是行军时载运辎重的,有几辆上面还放着一些粮袋。他来到那些大车边上,伸左手一抓最外边一辆的车辕,右手一托车底,“嗨”的一声就把大车举了起来,走回铁笼边放下,就这么一辆辆的举了过来,围成了一个大圈“屏障”,也不管上面有没有东西。

    “傻孩子推过来不就行了”我在心里暗自摇头。

    “啊”三枝守友的眼珠子险些掉了下来。

    “呼哧”铁笼的门被打开“梦魇”缓步走了出来,打了个响鼻后紧紧盯住了面前这个胆大妄为者。新八郎也没有性急,只是不停观察着对手。“梦魇”终于等得不耐烦了,首先发动了进攻,不过居然不是踢而是……咬

    “这tm还是马吗”我更加为新八郎担心起来。

    新八郎滴溜溜身形一转躲过了攻击,一伸右臂居然把马头挟在了腋下。“梦魇”显然没有想到会陷入这样的困境,唏溜溜一声嘶叫抬腿就向新八郎踢了过去。由于看不见所以就失了准头,新八郎很容易就躲过了这一蹄。

    新八郎两腿微曲逐渐把马头向着地面压了下去,“梦魇”则是咴咴叫着努力抗争。因为头部的位置越来越低,前蹄再也抬不起来,一人一马陷入了相持角力的状况。人和马的六条腿虽然依旧牢牢的扎在地上,但都在不停的微微颤抖,不久我注意到新八郎的脸憋得越来越红。

    “嘿”新八郎突然一展身形向上跃起,“梦魇”因为骤失压力也把头扬得老高。新八郎借着马力一个翻身骑上了马背,双手紧紧的抓住马鬃,把身体平平的贴了上去。

    “梦魇”真的暴怒了,它不能容忍有人如此的践踏自己的尊严它时而高高跃起,时而撂着蹶子,时而就地打滚,可不管怎么样折腾,新八郎就像一贴膏药一样牢牢的贴在它的背上。就这样足足过了40分钟,它可能是有些累了,频率逐渐慢了下来。

    新八郎渐渐仰起了身,松开了原本紧抓着马鬃的右手,“砰”的一拳打在马的后胯上。随着这声闷雷般的声音,“梦魇”的身体明显的一晃。“砰、砰、砰……”拳起拳落,“梦魇”的身体越晃越利害,不但再也无法蹦跃就连站着也显得困难,终于四腿一软跪了下来。这匹来自信浓群山中的王者,终于低下了它高傲的头颅。

    “回禀大殿,末将幸不辱命”新八郎回到了织田信长的面前,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你辛苦啦干得不错”织田信长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匹马就赏赐给你了,过去谢谢三枝大人的好意”

    “末将谢过三枝堪解由大人”新八郎又来到三枝守友面前抱拳施礼。

    “好……果然英雄出于少年”三枝守友的笑容有些苦涩。“不知这位是……”

    “哦他叫诸星清彦……”织田信长回答得好像很随意。“……是那边那个诸星清氏的新进家臣而已”

    “是这样……”三枝守友的面颊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

    第二卷 纷乱的近畿 73、归来

    “终于回来了”进入若江城时我的心中发出了一声高亢的欢呼。在这动乱的时代,即便是再声势显赫的人也说不准何时会发生不测今川义元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我不是个非常自信的人,只有在自己的“老窝”里才能多少安心些。

    “恭迎主公归来”长野业正带着一众留守的家臣迎了上来。

    “老师您辛苦了”我跳下马背扶住了他正要下拜的身子,又扬首对跟在他身后的众人说:“各位殚精竭虑为我诸星清氏守住大本营,在这里感谢了”

    “主公说得那里话三好已经五劳七伤、畠山更加没有这个胆量,若江城如今可说是安如泰山了倒是主公……”长野业正满怀激动的说道:“大障垰、十步町,主公武勇名扬天下,重甲骑兵的强大令诸侯侧目,诸星家的兴旺发达指日可待了”他的双眼里噙满了泪花,满脸的皱纹也舒展了许多。

    “今后还要靠众位多多辅助”我的心里也很感动,这位老人对我的期望甚至远远超过了自己的家族。

    “主公离城日久,应该先回去见见夫人和少主,其他的事情慢慢再说吧”简单的会面仪式结束后长野业正体谅的说到。

    “也好”我此刻也是心急如焚,但身为主君总不能一句话不说就扔下家臣自己溜掉。“回来的人先休息一下,晚上所有家臣再开个会”

    “是”家臣们齐声答应。

    “对了主公……”长野业正又想起了一件事。“有一个人已经等了些日子,希望在您方便时能够见他一面,我个人认为最好是私下的”

    “私下的”我闻言一愣,长野业正很少提出这样的要求。“这个人我认识吗”

    “应该不认识,但您可能听说过”长野业正搔着花白的头顶想了一下。“当年我隐居时,来看我并提起您的就是他……”

    一个时辰之后我来到了评定室里,若大的房间里只有我和另外一个人相对而坐。

    这是一个约有四十五、六岁的中年汉子,身材高挑以日本人的标准1.60米就算高了而面目焦黄,一副农民式的粗眉大眼,口鼻之间还生了几颗乡间劳力者常见的黑痣,仅就外貌来看他完全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这真的就是他的本来面目吗”我现在也很难相信眼见为实这句话了。

    “在下加藤段藏拜见诸星兵部丞大人”说到这里他伏身于地深施一礼,这个人就是鼎鼎大名的“飞加藤”。

    “加藤先生不必多礼,我对您可是久仰大名了现在我又娶了莺,论起来您也应该算是我的长辈……”我的态度很是尊敬,虽然以敬重他本领的成份居多,但关于莺的那番话也不能算做作。在无论中日的古代,侧室的地位都比正妻低得多,日本战国时期家督的侧室多是为了巩固关系而纳的家臣女儿,所以一般也不必对老丈人如何如何,但此时加藤段藏还不是我的家臣,所以必要的礼数还是应该有的。“先生见过他们兄妹了吗”我故意晚一些见他,就是想让他们先沟通一下。

    “已经见过了,正想对您表示感谢”不知是不是因为一直不得志的关系,加藤段藏一上来就把自己摆在了矮一截的位置上。“当年在下为一点虚妄的痴念远走关东,把故人的儿女托付大人,此恩此德,有生之年没齿不忘”

    “先生这话就说错了”我连连摇头说到。“……这些年是光成他们对我多有助力,不然我也未必会有今日倒是先生您……”我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说道:“早听说先生胸襟广博志向高远,不知这几年的游历中可有什么有趣的见闻吗”

    “唉……”未曾开口他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当年一直郁郁不得志总以为是未遇明主,以至每每叹息生不逢时怨恨天下无识马的伯乐殊不知……”痛苦的神色开始出现在了他的脸上。“我一向自以为本领高强,但没想到缺乏见识有眼无珠的正是我自己上杉谦信、武田信玄空负英雄之名,却……却……”

    “当年我给先生写下的胡言乱语,真的用到了吗”我明知故问到。

    “不错,一切果如大人当年所言……”加藤段藏的脸变得有些扭曲。“我接到大人的信后初时只以为是个玩笑,但对大人能够预见到我最为仰慕的是上杉谦信和武田信玄也深感吃惊”

    “这其实也没什么……”我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上杉与武田被天下人分别称为天下第一和战国至强,我本人也是神往已久。”

    “但能对我的目的一语中的也是令人惊叹,所以在见到长野大人时就顺便提了起来……”

    “我一直不知道,居然就是您向长野老师推荐我的,你们居然这么熟”我一直就觉得奇怪,那时候我可是个毫不引人注目的小人物。

    “是的”他点了点头。“在我还在学习的时候就曾随师父替山内上杉家工作过,那时受到过长野大人的很多照顾我原来也只是想劝他出来散散心,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我还要为这件事多谢您呢”我笑着说到。“对了,后来的情形怎样”

    “和您原先估计的差不多……”加藤段藏苦笑了一下。“我在春日山城下耍了几个小小的障眼法,果然被上杉谦信的家臣发现并举荐给了他。经过几道不算太难的考验他任命我为讲师,开始的时候也确实待我不错,可不久之后他开始猜忌我的能力。我察觉到他计划暗杀我,只好出逃到了甲斐。在武田家的情形也是差不多,不同的是武田的军师山本堪助更为阴险,他想借酒宴之机把我灌醉。幸亏我偶然想起您的信中有要我提防他的话,及时施展幻术把他们迷住这才得以脱身”

    “真是有些可惜……”我微微沉吟到。“不知先生可愿意屈就到我这里来吗”

    “大人……您……”可能是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把话挑明,加藤段藏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武田信玄、上杉谦信都无法见容于我,您怎么会……”

    “这自然有原因……”我想他是被吓怕了,不消除他心里的疙瘩以后恐怕难以相处。“武田、上杉两位殿下都是当世首屈一指的英雄,世人皆认为这个天下非他们二人其一不可,恐怕他们自已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当你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首先是兴奋,接着就是对你本领的忧虑他们会想这个天下本来就是自己的,得到你的帮助也就是把本来就一定的事提早一天而已,但你如果产生异心则可能彻底动摇他们的根基,所以除掉你也就成为了必然的选择”

    “可大人您……”他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我就完全不同了”我自嘲地笑了笑。“我是一个无能的人论武艺我手下任何一个人都比我强,到了外面就更不知道有多少,所以多您一个不多。其次我是一个胆小且安于现状的人,有您在无疑对我的地位是一种保证对武田和上杉来说可能害怕你的暗算,但对我……您还有必要潜入我身边暗算吗”

    加藤断藏紧盯着我,半天也没有说话。“我终于明白长野大人为什么会在垂暮之年下决心追随您了”他缓缓的说到。

    “也许是长野大人受了打击后神志不清了,亦或是打算破罐破摔”我觉得气氛过于严肃就开了个玩笑。

    “还是他有先见之明啊”加藤段藏并没有随着我一起笑,反而显得更加严肃。“无论是胸襟、见识,大人都远远超过了超过了武田和上杉这些徒有虚名之辈我这可并不是信口开河或是想讨您的欢心,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觉您所建立的骑兵、铁炮备队以及管理领地的方法都是闻所未闻的这里面当然都离不开别人的帮助,但仅仅是提出设想本身就绝对是睿智的表现。有如此才能的人居然不急不躁谦和待人,这才是足以追随才德兼备的明主”

    “这么说您是答应我的邀请了”我趁热打铁的追问了一句。

    “是我加藤断藏情愿誓死追随,永不相弃”他跪倒在地发誓道:“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先生不必如此”我拉起了他。“您来得太及时了正好您和光成相互了解便于配合,可以帮我重整一下忍者的组织。长信和忠纲他们的工作虽说一直做得不错,但随着领地的扩大任务日渐繁杂,没有一个完善的系统将不利于今后的发展所以您的第一件工作就是为我再招募一些忍者流派,并设计一套可以相互配合的制度。”

    “感谢您的信赖”对于一上来就接受这么重大的责任加藤断藏显得很激动。“正好这次有一个人和我同来,希望主公您能拨冗一见说不定……”

    第二卷 纷乱的近畿 74、沉重的理想

    随着加藤段藏领引进来的是一个年轻人,与加藤平凡外表不同的是他的俊美与文雅。看年纪他只有二十二、三岁不过也不一定,忍者的岁数谁说的准呢的样子,白净的瓜子脸上长着油黑细长的浓眉,神采奕奕的丹凤眼,高且挺直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加上身上的一袭淡青色儒装,使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年少饱学的学者。

    看到这等人物,我也不禁暗暗喝了声彩。

    “在下是来自近江甲贺郡龙法师乡的望月与六郎吉栋……”他深深伏下了身体,前额抵上了地板。“特来拜见诸星兵部丞大人”

    “原来是望月出云守大人啊”我伸出右手虚托了一下。“不必多礼”刚才加藤段藏提到他是望月家的家主,而我记得他们历代都是自称出云守的。

    “多谢兵部丞大人”望月吉栋坐直了身子并且抬起了头。“在下来得鲁莽,还望兵部丞大人见谅”

    “出云守大人……”

    “兵部丞大人请等一下”他忽然截断了我的话。“虽然望月家世代都称为出云守,但自从脱离了公卿们这些雇主起,就再没有从朝廷里领受过官职所以在下虽然狂妄无知,但也不敢在您的面前自居大人。”

    “您客气了”我对他的好感继续提升,起码这是一个务实的人。“不知您来到若江,有什么让我可以效劳的吗”

    “是,是有一件事拜托……”他再次低下了头。“不,应该说是请求您请您帮我完成理想,并收下我们的忠诚”

    “能有您的加入我是求之不得,但可以先告诉我你的理想是什么吗”我已经知道了他大概的来意,但也不能随意答应过高的价码。“而且您所说的我们具体都是指谁”

    “不知道您是否知道我们甲贺忍者及望月家的历史”

    “大概听说了一点儿”我想起了伴长信以前说过的“甲贺兴衰记”。

    “那您就应该知道我们甲贺当年的兴盛和我们望月家的荣耀……”他的语气第一次变得充满了坚定、自信和自尊。“我的理想是使这一幕在世间重现”

    “……”我沉默了一会儿,仔细盘算着他是否清醒。“您真的认为这可行吗”我试探着问到,也许他手里还有不为我所知的底牌“……就我所知,目前甲贺五十三家的境况参差不齐,随着六角家的没落有不少势力薄弱的家族已经流散,要想重新聚集恐怕不那么容易当然也有杉谷家和和田家这样异军突起的,杉谷善住坊一门凭借着神奇的铁炮技艺如今转到了本愿寺门下,而和田惟正由于攀上了足利将军的关系现在已经是摄津三守护之一,在这种情形下他们可能重回甲贺系统吗”

    “大人所言甚是”他点了点头表情严肃。“我也很清楚如今的形势和当年相比无异于翻天覆地,不可能而且也不必要完全恢复成原先的样子”

    “那您的意思是……”我一时被他搞懵了。

    “如果有一天人们提到忍者,就本能的认为是甲贺;对于解决甲贺的任何问题,就必然的等待望月作出决定,那么我的目的就达到了”望月吉栋的双目中射出奕奕神采,同样一个人却具有了截然不同的气势。“那时甲贺将成为所有忍者心目中的圣地,同时也将成为一支足以威慑天下不轨之徒的强大力量那时……”他的眼睛紧紧盯住了我。不知是不是用了什么忍术,我竟感到身体陷入了僵直状态。“天下能够是您的”

    “咳”加藤段藏突然在边上咳嗽了一声。

    “但愿我也能有您这样信心……”终于我感到身体又能动了,后背上冒起了一层密密的汗珠。“不知道您为什么来找我无论从哪个方面讲,比我强的武将比比皆是远的有武田信玄、上杉谦信,他们都是具有闻名列国力量的强势大名;在近畿眼下最为强大就是鄙上织田弹正忠殿下了,甚至可以说平定乱世的曙光已经亮起在这样多的选择面前,您怎么就看中了在下呢要知道我只不过是织田家的一个新进家老,私人领地连一万石都不到呢”

    “现在的领地并不能完全说明问题,即便如源赖朝取得了天下,可最后镰仓幕府却成了北条氏的”望月吉栋又恢复了谦恭的神态。“……武田、上杉都拥有自己的忍者集团,外人很难进入,另外这两位和织田殿下都拥有相同的看法。他们虽然认同于忍者的能力,但更加相信自己和武士的力量,并不会在自己手下建立相对独立的庞大忍者系统,这种情况无论是现在和将来都不会改变您应该非常清楚,如果泷川一益大人不是脱离了忍者以武士身份出仕,那么恐怕也不可能得到重用”

    我微微点了点头,织田信长确实如他所说。“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六角义贤倒是一直很注意忍者的发展……”说到这里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但他在别的方面实在乏善可陈,六角家也没什么指望了所以我观察遍附近的大名与武将,能够有实力、有前途同时对忍者会给予足够信任、依赖的,就只有两个人而已”

    “哪两个”我好奇的追问到。

    “一个是三河的德川家康殿下,另一个就是大人您了”

    “把我和德川殿下相比还真是高看啊……”把坐着的身体稍稍后倾,他的看法还真是叫我吃惊。“无论从哪个方面讲,我都是无法和已经拥有近50万石领地的德川殿下相比的”

    “开始我确实更看好德川殿下……”望月吉栋坦言承认。“但一来德川殿下已经命令服部半藏组建以伊贺派为班底的忍者系统,规模目前达到了近200人,就其现在的势力是相当了不起的……”

    他的话令我着实一惊。

    “而且大人的实力其实并不弱于德川殿下”看我要开口他抢着说道:“大人的军队数量、素质和装备令人惊叹,绝非同等级别的其他武将可比,暗含就是大人的敛财之法高明已极我也曾暗中注意过大人,但除了知道大人和各地一些豪商关系密切外就一无所得了”

    “既然如此,你又能提供给我什么呢”我觉得他实际了解的也只是一些外围情况,既无法否认也不必否认。

    “在这里我回答一下您刚才的第二个问题……”望月吉栋显然对我的这个问题作了充分的准备,思路显得有条不紊。“经过数年的努力,我目前已经整合了部分甲贺的流派,重归望月旗下的有大野、芥川、佐治、岩根、青木、牧村、多罗尾这七家忍者人数共计329,如果要说能够上战场作战的人则超过了2000”

    “说说你的要求吧”我不加思索的问到。这绝对是一支强大的力量,拥有了它我就可以在“黑暗世界”与日本任何大名相抗衡。

    “我的要求很简单……”他开始叙述他的条件。

    正如望月吉栋所说,他的要求确实很简单每年支付给他两万贯经费,以后随着人员增加可能会有所递增,在将来适当的时候例如我知行一国提供给他们一个稳固的基地。按理说人均10贯的经费实在是够高的,况且这2000人并不都是忍者但他的解释也很合理,为了提高素质而加大在训练、装备和生活供给上的投入是必不可少的,再说为了消灭敌对、吸引动摇,金钱也是非常有力的一种武器。“好吧,我答应了”两万贯目前不到我年收入的十分之一,这种效率比绝不会骑兵和铁炮备队更低。“目前先保持现状,适当的时候我会把你们正式编入我的忍者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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