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第二天一早我便进了宫,福晋说是让我帮德妃ca持些事务,其实也没什么,宫里的太监、宫女、嬷嬷们一大群,也用不着我费心,我做的只不过是陪德妃聊天罢了。
“这孩子,怎么才这些日子不见,竟瘦成了这个样子?”德妃拉着我的说道。
“额娘”我笑笑“入了冬,身子就懒了,也不想吃东西!”
“在额娘这儿多住上见日,额娘给你好好补补身子!”
“谢额娘!”心中一暖,鼻子泛酸脸要落下泪来,忙眨眨眼。
在德妃宫中小住了几日,她待我如自家的女儿般,体贴备至,心情也跟着松快不少。
这日在御花园中小转了会儿,便回到德妃寝宫,刚走到门前就隐隐听到对话声,问守门的宫女才知是十四福晋来给德妃请安,踌躇着是否要进去,就听到里面德妃说道,“是怀袖吗,怎么还不进来!”
进了暖阁,便看到有个女子拿着帕子擦着泪,想来应是十四福晋了,她见有生人进来,忙转过身去。
“你也知道害臊啊!整日个哭哭啼啼,大过节的,多不吉利!”德妃开口道。
“额娘”那女子嗔道。
“都不是外人,这是你四哥府上的侧福晋,闺名怀袖!”说完又指着她对我说,“这是老十四府上的福晋,福雅。你们可是亲妯娌,日后要多多来往啊!”
彼此见过礼,坐在德妃身边,那福雅也不认生,对我说道,“四嫂,我也不怕您笑话,十四爷要纳侧福晋,我到额娘这儿来评评理!”说完又落下泪来。
“老十四纳侧福晋也是在情理之中,人家十三阿哥都已纳了二房侧福晋了,还都是十三福晋亲自ca办的,你看人家瑞雪多明事理,你可是嫡福晋啊,要大度些!别成天的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有点儿小事就跑额娘这儿来诉说!”
“四嫂”她转向我,问道“难道非要妻妾成群,儿孙满堂这样儿才叫家吗?男人就应三妻四妾吗?”
看着她,顿觉语塞,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也是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竟说浑话!”德妃佯怒道,“老天给了你令人羡慕的名份和荣耀,给了你最优秀的龙子龙孙做你的男人,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可是额娘……人人只想着皇室血脉越繁盛越好,可哪个女子愿意别人来分享本来应当只属于她自己的丈夫啊?”我轻拍着福雅的手,为她感到无奈,也为自已感到无奈,同是天涯沦落人!
“叹!”德妃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与这紫禁城有关的女子啊,哪一个能真正完全拥有自己的丈夫呢?老天给了你尊贵的身份、优秀的男人,你也要做好与别人分享的准备。这世上,没什么事儿,是真正的圆满,有舍才有得,只是看你如何的看待了,这便是皇室女子的生存法则,你若非要逆天而来,到头来只怕图增了自己的烦恼!”
“额娘,您说我是奢求?”福雅含着泪问。
“女人们总想跟自己心爱的人与自己的孩子们永远厮守在一起,一颗心已容不下旁的了,这本来就是最平常的想法,只是啊!我们在这皇室之中,对我们来说,就是奢求了!我们的男人啊,不论是万岁爷,还是你们的爷,他们都是胸怀广阔之人,他们心中装了太多、不多的东西,多到只能分个小小的位子给我们!听额娘的话,只要他心中有你,便是你拥有了,要知道,有的人都不曾在他们的心中留下些影子,那她们呢?岂不是更可悲、更可怜!所以说,孩子们,知足吧!”
望着德妃,她平静着说着,似是对我们说也仿佛跟自己说着般,难道这便是二十年宫中不断有新人进来,而她却能仍旧得到龙宠的处事之法,不争、不吵,只默默地守着!心中没来由的一颤,不知要过多少年,我才能象她这般能看得开、看得透,真真正正地变成这皇室中的一员!
屋中静了下来,三个女人想着各自的心事。
“额娘!”我说道,“这几日总下雪了,怀袖方才去御花园时看那里的梅花开了,我去园子里摘些来吧?”
“也好,摘些来添些喜气也不错!”
下了一夜的雪,外面一片白茫茫的,我披着斗篷挎着小篮,吱吱呀呀地踏着雪缓缓前行着。时间过得真快,去年下雪还仿佛昨日般的,只今天我却不能再踏着他的足迹走了。
御花园中暗香浮动,枝枝梅花傲雪绽放,可走近才看到,棵棵梅树都有被折过的痕迹,开得最艳的早已被别人折走了,梅树若有感觉,想必此时早已泪流不止了!不禁感叹道,“明媚鲜艳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梅花好似人,再过娇媚也只是一场雪的光景!
独自神伤,连身后近前的脚步都未听到。
“怀袖……”熟悉的声音。
转头,竟是他……
第五十一章
是胤禩!依旧穿着一袭白袍,外披一件天蓝色大氅。
“好久没见了!”他轻声说道,“这大冷的天你怎么跑到园子这儿来了?”说完又上前了一步。
“八爷吉祥!”我行礼,悄然退后一步“园子里的梅花开了,我想折几枝。您这是?”
“哦” 他目光温和,柔声道,“刚从额娘那儿请安回来,路过园子,打远处瞧着象你,赶过来看看,果真是你!”话中透着兴奋,“要哪枝?我给你折!”
望着伤痕累累的梅树,着实不忍,“多谢八爷,我现在不想折了。”
“怎么又不想了?”他疑惑道。
“您看这满树的折痕,还是让它呆在自己该呆的地方吧!这样也许会开得再娇艳些!时辰不早了,八爷,我先告退了!”说完欲转身回去。
“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他急急问道,说完伸手想要拉住我的胳膊,但只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八爷!”盯着他缩回的手,“如今,我们还能说些什么呢?”
“这一年,你过的可好?”他答非所问。
“什么是好,什么又是不好呢?”
“你过的不好,是吗?这么久没见着你,竟憔悴成了这个样子!四哥待你不好,是不是?我听说他又新纳了一房侍妾,他怎么能如此待你,早知如此,我便……”
“呵呵”我自嘲着打断他的话,“八爷不是还纳了二房吗?跟您比,四爷还算少了呢!”
“那不一样的,怀袖!她们只是……”他急着解释道。
“八爷,您跟我说没用的!您还是跟八福晋说说吧,将心彼心,我知道她心中的痛,只会多,不会少!”
“怀袖,你别这样儿好吗?难得能再见上一面,我们不说这些好吗?”
我不语,沉默着。
“两年前,也是这个时候……在定晴桥,我们一同赏过雪,我还记得当初我们一块对了这首诗,‘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他轻声念道。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我轻声接道。
“我那时就发过愿,以后年年岁岁陪你一块赏雪、呤诗,不成想却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已嫁做他人妇!”他长叹道!
往事历历在目,只是它已成了我的美好回忆。
“八爷!”我淡淡说道,“往事不堪回首,您还是珍惜眼前人吧!”说完转身离开。
“路滑,你走路多些小心!”身后传来他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舍。
我摇了摇头,心中默念道,胤禩,两年前的往事,只能藏在彼此心中的最深处,也许到你我白发苍苍之际,仍记得它的美好,但它也仅限于回忆,只能是忆,而不能再回了!释怀吧!希望你能快些放下!
沿着御花园缓缓往回走,轻抚着长长的回廊,这紫禁城的红墙金瓦一层又一层,望着这一重又一重的宫殿,仿佛不见尽头般。天是灰蒙蒙的,而我在这方方正正的黄圈圈中,就如一颗细小的尘埃。真若德妃所讲,那些个爷们都是胸怀四海之人,而我这一粒细小的尘埃真能落在胤禛心中,便已是功德圆满之事了,那我所要的一心一意,便真是奢求了!从现代的文明社会穿越三百年来到这封建皇室之中,该是谁应有所改变呢!是胤禛抑或是我呢?这个封建王权的中心是如此的肃穆,把我紧紧裹在其中,我若想生存下去,也只能试着改变。胤禛,我是爱你的,为了你,我宁愿舍弃苦苦追寻的一对一,只是你千万不要负我啊!
想到如此,心中忽觉得豁然开朗,原来我一直执着着自己追寻不到的东西,才会弄得如此疲惫。想开了,便也觉得没什么,人生苦短,若在有生之年一直得他眷顾,又有什么不可以的!他若真把我放在心中最暖的地方,我便知足!来到这里两年了,脾气、秉性竟与这儿的人一般无二,不知不觉,我竟被改造了许多!现代的东西已被我遗忘得差不多了,幸或是不幸,连自己也不知道了!
想通了,该回家了……
路上心情是愉悦的,回府前直被德妃取笑,说我才进宫几日便开始思念夫君了,留也留不住了,真是归心似箭般,可她又岂知我与胤禛相敬如宾,已有近半年光景了。到府时已近黄昏,福晋见到我还是老样子,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直道回来就好。小蓝却埋怨我这么久才回来,细细问她府中这几日的情况。胤禛自病了,便一直住在书房,只因那里幽静,适合养病。经过这几日的调养,身子见好,只仍会在晚上有些发热。哎!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只能慢慢休养了。
用过晚饭便来到胤禛的书房,屋中点着淡淡的烛火,犹豫着推开房门。守在床边的是静柔,时不时地换着敷在胤禛额上的帕子,我缩回伸进门里的脚,轻轻退了出来。心中还是隐隐的难受,虽接受了这个事实,但真要去面对,还是有些困难,慢慢走到院门口。
“姐姐”清脆地声音,是静柔。“姐姐都进来了,怎么不看看爷?”
“有妹妹守着,我就放心了,只是过来看看!”我心虚地答道。
“姐姐还在生妹妹地气吗?”她又上前走了几步,没有过多的客套。
我惊讶地看向她,这些日子她也瘦了不少,下巴尖尖的,更显得我见忧怜。
“姐姐不说,我也知道,姐姐在恼着我,也恼着爷!”见我不言语,她着着说,“可姐姐不知道,这些日子爷也不好受。我进府的第一日,爷就在院外站了一夜,只因那笛子是姐姐吹的!”
“我……”我惊愕地看着她,胤禛竟然如此,“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妹妹不敢有责备姐姐的意思”她见我有些慌乱,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想告诉姐姐,您在爷心中份量,自是无人能比的!妹妹说句不该说的话,爷梦中叫的都是姐姐的名字!”
我无语,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由静柔将我拉到门前,站了良久,才发现她已不知何时走了。
轻轻走进他的房间,来到床边,屋里的奴才忙过来请安,我摆手示意她们轻声些。伸手摸了摸胤禛的额头,还是有些烫手,见他面色潮红、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心中便如针扎般的痛。怨自己竟如此的心狠,他病的这么沉也不说早些日子过来看他,只一味地怨他、恨他。
夜深了,我却无半点困意,不时地为他换着冷帕子,试着他额头的温度。拉着他的手,轻轻放在脸颊,想着静柔走之前的那番话,不知是喜是悲,闭上眼睛,泪已不受控制地落下。
忽觉泪水被轻轻拭去,我睁眼,胤禛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用手指抹去我脸上的泪水。
“爷,您醒了!”我慌忙擦去眼泪。
他点点头,眼神有些离迷,似是不确定眼前的人竟是我,直盯着看。
“您是想喝水,还是想吃些东西?”我继续问他。
他摇摇头,“怀袖……”声音有些沙哑,但眼睛已明亮了不少,“我竟以为先前是作梦了!”。
“爷!”泪又流了下来,“是怀袖太任性了!”
“怎么还是如此的爱哭!”擦去我脸上的泪水,他说道“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呢,见你每次看我的眼神,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受!”
我只摇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和好吧!”良久他吐出这几个字来。
对我来说,这几字犹如千斤,他拉着我的手,轻轻放在胸前,手掌下传来有力的心跳,“这颗心是你的,只放在你手中,不要把它丢了!”
一颗心给了我!我看向他的眼睛,他眸子中透着坚定,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