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弄清风(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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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嫉妒那个叫怀袖的女子,何其的幸运,竟能得到皇四子的眷顾!

    接下的日子,平淡如水,四贝勒来储秀宫的次数越来越少,我的心也跟着慢慢沉了下去,对于我,他终将是个梦罢了!

    八月,德妃娘娘陪着皇上去了塞外,随行的众位阿哥、贝勒里肯定少不了他,我的身份低微,没有机会近身伺候娘娘,只能留在宫中。

    十二月皇上回銮,德妃娘娘也回了宫,与我相交甚好的腊梅,一回来便跟我讲起了草原的见闻,说着说着便转到了那个叫怀袖的女子身上,原来她也跟去了草原。

    腊梅跟我形容她如何的貌美,如何得四贝勒的宠爱,如何讨皇上、娘娘的喜爱,还被提了侧福晋,又如何的在归来途中过的生辰,就连众阿哥都送去了生辰的贺礼,最后临别时那女子还赠了腊梅一颗东珠以谢照顾之恩。腊梅的一番话听得我如醉如痴,天下间还竟有这种幸福的女子,令我着实好一番羡慕!

    可腊梅话锋一转,只说那女子似乎并不快乐,眉宇间总带着些许的愁容,对贝勒爷总是淡淡的,惹得贝勒爷经常发火,但却从不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只是身边的奴才便遭了殃,还跟我讲了一次贝勒醉了酒,想必跟那女子也脱不了关系的。

    愁容、不快乐?她得到了天下间最尊贵男子的宠爱,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她不快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转眼到了除夕,宫中越发的热闹,主子们赏了吉祥如意荷包,其中就有他赏的。我爱惜的不得了,天天揣在怀中!

    那时的他眉目温和,不似往日的清冷,如一缕阳光般照进心中,暖暖的,他轻轻对我说,“在宫中,自己小心。”

    我呆住了,这是他第一次同我讲话,鼻子一酸,脸些落下泪来,他是记得我的!

    日月如梭,这是我进宫的第二年,腊梅被德妃娘娘指给了九阿哥,我则接替了她的差使,转做了娘娘的贴身侍女。我的升迁让同来的小姐妹们煞是羡慕,我也很高兴,以后只要他来,我便能看到,真好!

    他经常来娘娘这儿请安,人也越发地俊朗,娘娘也直说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只是笑而不答,什么事让他如此开怀?难道是因为那个叫怀袖的女子吗?我不解,胡乱猜测着。

    入夏,他又恢复了先前的清冷,即使天气炎热,看到他,心中都觉一凉。

    七月,他府上大阿哥殁了,丧子之痛该有如何的锥心!每次看到他眼底的那抹哀愁,我都跟着揪心,难过!

    八月,宫中挂上了大红的宫灯,节日气氛越发的浓重,月圆,人圆,此时的他又会是什么心竟!

    九月,我被指给了四贝勒,虽说为侍妾,为只是要为皇室多多开枝散叶,但我知足了,只要能默默守在他的身边,我便足以!而他呢,没有表情,依然是清冷的,只是领旨谢恩。

    二十八日,是个黄道吉日,辞别了德妃娘娘,我被一乘小轿抬进了四贝勒府,没有红烛高点,只是红色的盖头,红色的床幔,因为我只是身份低微的妾。但这又算什么呢……对我来讲,终是到了他的身边,走进了他的生活……

    不知等了多久,头上的盖头终被揭下。

    “爷”我怯怯地叫道。

    “嗯!”他脱掉外袍,躺下,“时辰不早了,歇吧”

    “是”缓缓脱下吉服,挨在他身侧躺下。

    他轻翻了个身,只以脊背对着我,听着他的呼吸,看着他的背影,这便是我的洞房花烛夜……泪水慢慢落在鸳鸯枕上。

    朦胧之际,耳畔传来了悠悠笛声,会是谁呢?在夜里吹着这哀怨曲子。他的背微微颤了下,随即起身,披衣下地。

    “爷!”我也跟着坐起身来。

    “你睡吧。”他淡淡说道。

    直出了屋,来到院外,就那么站着,我来到窗前看着他,脑中突然冒出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他这又是在为谁?

    就这样一直静静听着那悠悠笛音,直到天光泛白,那笛音止住,他方才再进屋,进到屋中便一直默默坐着,直到上朝,再未对我说句话!

    直到我的贴身侍女小冉进来,我才发现我也站了一夜,“格格,奴婢伺候您梳妆、更衣,今日还要给福晋、侧福晋们请安呢!”

    “昨夜,你可听到笛声?”

    “奴婢听到了,吹了一夜呢,好象是东边的院子!”

    “你可知那边住的是哪位主子?”

    “奴婢只听说是位侧福晋,叫什么袖”

    “怀袖”我替她说道。

    “对,格格,就是这名字!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猜便是她,也只能是她!”低头苦笑,“走吧,去给福晋们敬茶,千万别误了时辰!”

    第四十九章

    一夜未睡,镜中映出张憔悴的面孔,苍白的脸、苍白的唇、无神的眼睛……

    “格格,咱以后再别这样了,奴婢看着心里不好受……”

    “再不这样了,帮我梳妆吧!”轻拍她的手“新过门的夫人要去福晋那敬茶,咱们也得早些过去!”

    “格格……”

    轻轻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她的唠叨。

    再睁眼时,小蓝已为我上好妆容,擦了层薄薄的胭脂,涂了淡淡的玫瑰口脂,整个人不再那么苍白,有了些生气,换了件淡蓝色的长袍,领着小蓝来到福晋的院子。

    两个月的休养,福晋的精神虽看来好了不少,却没了往日的神采,穿着一件墨绿色的袍子,脸上仍旧挂着些许的愁容,丧子之痛只独自落在她一个可怜女人的肩头,而那个男人才刚刚又娶了新夫人,只怕此刻还在温柔乡中。想到如此,用力攥紧拳头,尖细的指甲刺破手掌也浑然不知。

    坐在福晋身边,本想多安慰她几句时,李氏和宋氏也先后进了门。

    “哎!”李氏坐下便轻轻叹道,“真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这才多长的时间啊,爷又娶了一房过门!昨个儿夜里,也不知谁吹了一晚上的笛子,听得我那叫一个心酸啊!”说完若有若无的眼光向我这边瞟过。我只当没看见,低头喝茶。笑吧,就尽情的嘲笑我吧!我就是那个旧人,我再也不会做吹一夜笛子的傻事了!

    “好了!”福晋打断她的话,“别乱说,一会儿新人就要来了!”

    “是,姐姐。”李氏撇撇嘴,低头喝茶。

    我感激地朝福晋笑笑,她冲我点点头,示意我安心。

    又坐了一刻便有下人来报,说新进的格格过来敬茶了。随后便听到细细地脚步声,那个叫静柔的女子走了进来。

    偷眼观看,果然是位绝色女子,仿佛那江南仕女图中走下的人儿般,穿了件淡粉色的袍子,更衬得肌肤似雪,眉目如画,只见她嘴角微微向上抬起,露出浅浅的微笑。

    她依礼敬茶,来到我的面前时,轻接过递来的茶,只象征性的抿了一口,便放在桌上,摘下腕上的玉镯递进了她的手中。

    “呦!”又是李氏!“静柔妹妹好福气!这只和田玉镯可是爷跟宝贝似的给了怀袖妹妹的!”

    眼前的玉人有些吃惊地缩回伸出的手,“都是自家姐妹,妹妹收下吧,李姐姐是开玩笑的!”我含着笑将玉镯戴进了她的手腕。

    五个女人围坐在一起,静柔新进的府,只垂首坐着,福晋自从失了爱子也越发的沉寂,我和宋氏都是不善言语之人,只剩下一个李氏,呱噪得象只麻雀般地不停地说着!屋中的气氛窒息得让我有些喘不上气来,刚想起身告辞,胤禛却挑帘走了进来。

    我有多长时间没见过他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了?久的自己都不记得了!原以为再见时已能漠然,不成想心头还是酸涩的,将脸别向一边,努力平稳不宁的心绪!

    他似乎更加清减,表情依旧淡然,看不出是喜或是悲,眉头却越发的紧锁!

    五个女人起身、行礼,就连话多的李氏也不敢再多言了,屋中一下子陷入寂静,静的仿佛掉根针都能听见般。胤禛自进了屋,眼光便落在了我身上,我被他盯得如坐针毡,索性起身迎上了他的目光,“四爷,您若没别的吩咐怀袖先告退了!各位姐姐、妹妹怀袖先告退了!”说完又福了福身,给各位行礼。众人面上带着惊讶,连福晋也微微皱了下眉。

    他的眼光霎时淡了下来,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我却不想再继续听下去,转身走了出去。来到屋外泪便落了下来,我越走越急,泪水落得也越急,流到嘴里咸咸涩涩的,索性没目的地跑了起来,再停下时已到了花园的亭子前,在这里我们曾一起戏过雪,赏过梅……如今却已物事人非!这一刻,我想家了……我想我的妈妈了……

    直哭到全身脱力,我才软软坐在亭间的石凳上,脑中一片空白的发着呆,一件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回头,是福晋,“姐姐!”。

    “妹妹”她缓缓坐下,“别这般作贱自己!姐姐是过来人,没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当着新人,你就这么跑了出去,爷的脸往哪儿放!可爷并没有责备怪你的意思,还为你圆了场,你在爷的心中自不是一般的人,这府上人眼睛都是雪亮的,不要成为众矢之的啊!妹妹,想开些吧!等你到了姐姐这般年纪,就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了!好了,姐姐话说至此,好好想想吧!天凉了,妹妹坐坐就回吧,小心受了风!”说完拍拍我的手,转身离开。

    原来我在众人眼中,竟成了放不下的妒妇!苦楚的笑笑,只是如今的我还有什么资本去妒呢!一颗心给了他,换回的却是无止境的痛,早知今日,这颗心便谁也不给,只留给自己了!

    又是一季残冬

    今年的冬天似是来早了,只十一月的天气便开始细细簌簌地下起了雪,而我也再无心去赏雪,入了冬,整个人也越发的懒了,除了定时给福晋请安外,终日窝在屋中看书。有时能碰到静柔,她整个人越发的水灵。碰到李氏时,她对我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直说,这段日子新进府的静格格颇得爷的宠,连着几日都宿在了她那屋,说话时的口气酸酸的。心中想来好笑,看来,她又要有的忙了!谁得宠,现在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曾不也很得宠吗!那都是些过往云烟了!五个女人,终日在这庭院深深之处等着一位爷的眷顾,悲哀!凄凉!我不争了,我争累了!我退出!我不要他的爱了!

    第五十章

    起先小蓝会说说胤禛的行踪,总劝我找个机会去跟他讲和,每当她这般说时,我便沉下脸来,有时会装作没听见,有时被她说急便会训斥她几句。自此,小蓝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时刻跟在身边照顾的越发精细。

    入冬不久,胤禛病了,只听说是受了寒,拖着未看太医,也不吃药,似是跟谁呕着气般,每日仍坚持上朝,结果没过几天便病得一发不可收拾。

    “格格,您去看看贝勒爷吧,奴婢听说爷这几日病得越发的沉了,一直也不退热!”小蓝道。

    “那么多人围着,我又不是郎中,去了也是添乱!”放下手中的书,心里却“咯噔”一下,嘴上却说着硬话。胤禛的身体向来很好,我进府一年多,也末见他有个头疼脑热的,怎么这次却病的如此来势汹汹。再呕气,也不该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怎么象个孩子般的任性!

    例行去给福晋请安,“妹妹,爷病了,你是应该知道的吧?”

    我无语,低下头来。

    “太医说,爷是因为心中存了太多的事儿无法疏解而积欲成疾,爷病中呓语着都叫着妹妹的名字。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爷现在最想见的就是妹妹,再多的药也医不了爷的心病,妹妹就是爷的那剂良药!”她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怨着、恨着,恨爷的无情,怨爷的心冷。我都已经释怀了,妹妹也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晖儿的事爷也难过,只是爷不能象我们女子这般哭哭啼啼,爷选择压在了心底,我跟爷这么多年了,爷什么脾气我知道!静柔的事儿,姐姐只想让你想开些,只要爷心里头装着你就足够了,还争些什么呢!”

    我依然沉默着。

    她接着说,“爷的病,一时半刻也好不利索,这又快过年了,皇额娘那边也要开始忙了,府上的事妹妹也看到了,我是分不开身了。你进宫帮额娘分分忧,顺便也想想!若是想通了,就快些回来!”

    “是”

    “只要爷心里头装着你就足够了,还争些什么?”细细回味着福晋说的这句话,我争了吗,我要的只是一心一意,难道这不对吗?或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想想,是该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