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观祺不语

52箭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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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卵击石,胤祺不会这么傻,自己虽有了个贝勒的头衔,但是在朝堂上却没有可以凭依的能力,太子承皇阿玛圣宠至今,更是早早参与政事,亲征噶尔丹更是让太子辅政,这便是信任与宠爱。

    所以,他不能这么就把东西呈到康熙手中,但是这事却不能瞒着康熙。

    但是这东西也不能就这么送到太子的手上,太过卑微的态度只会让太子更加气焰嚣张,阿克敦到底是自己的人,虽然这一次是乌龙,也正好让太子明白明白自己的心意,当然也要稍稍的展示下自己的能力,否则他们可都当自己是个水上浮萍,无依无靠的了。

    静下心来,胤祺脸上满是疲惫,苦笑也是明显,怪道别人会说慧极必伤,这般算计确实是太费脑子,又费心神,不能让别人小觑了自己,还不能表现的太过张扬,这个尺度的把握可不就是伤了心神,耗了寿命吗?

    下意识的看着手上的盒子,里头这东西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顺着心意,还是拿出小锁,□锁眼。

    翻开账簿,上头的一排排数字真实看的自己心惊肉跳,一个江南盐政竟然就枝节牵连如此广,太子在这里头还真是捞上了不少,皇阿玛也是太过宠爱了,这手都伸到国库里头了,竟然都没有一丝警告。

    越看下去越是心惊,没想到京中太子一党人数竟是如此众多,几乎朝中大半都在索额图的手中攥着,对于端坐大宝的皇阿玛,他莫名的多了一丝同情,原来不是不想动,而是不能动。

    六部、八旗、翰林都察,所能想到的地方竟然都有太子党羽,这江南盐政孝敬的人头还真是不少,当然对于这本名为账本,实则是个名单的东西,胤祺不得不佩服这个制作者,能够摸索的如此清楚,接着往深里头思考,这些名单可是真的?这东西到了自己手上可是巧合?这里头可有皇阿玛的手笔?

    要是没翻看就好了,靠着椅背才发觉后背一片冰凉。

    只是脑子里已经有了那些东西,相忘就难了,还是照着自己原先的设计安排下去吧,抬起手沉思斟酌了半晌,这才下笔书写密折。

    一整晚书房里头烛火未灭,而深夜里无人发现一道黑影从贝勒府中窜出。

    第二日,御史上书,江南盐务混乱,盐运使刘品文收手贿赂、官商勾结并呈交账簿,康熙大怒,朝堂之上胤礽脸色不佳,胤禔眼中带喜,胤祉推波助澜,胤禛沉默无言,而胤祺却是低头苦笑了。

    他原本只是想要制造事端把刘品文给扳倒,让太子有所收敛,再将账簿送走,换取阿克敦的性命,同时表明自己的心意,但是奏章刚写完,查图竟然突然出现,出示了御令,将账簿都带走了,而那密折并未带走。此番举动能说明什么,说明这一遭皇阿玛是要借自己的手去搅一搅江南这滩浑水,自己根本就是棋盘上的棋子。

    而眼前的这一出就是皇阿玛导的一出戏,他是忍无可忍了,要清一清江南盐务了,只是自己这个靶子可就太明显不过了。

    “胤礽,你以为此事该如何?”康熙看似平静无波,但是众人都知道此时的皇上早已怒火冲天,越是平静越是惊涛骇浪。

    “儿臣以为江南盐务,必须彻查。”胤礽自是知道康熙的意思,只是忍着心中的怒气,一字一字的违着心意回答。

    “儿臣附议,儿臣请旨前往。”相对于胤礽的憋屈,胤禔此话可是声音响亮,若是能够直视他的眼睛,便能发现他的兴奋之情。

    “儿臣以为太子所言即是。”胤祉在一旁自然是看戏看的舒坦。

    “臣等附议。”大家都知道康熙询问胤礽,不过是施压,更是警告,此番查访是志在必行,当然放在朝堂上来说就是一个暗示。

    点了点头,康熙知道自己敲打的目的达到了,直接下了旨意,令四阿哥前往江南,这一人选更是让太子微微皱眉,胤祺是松了口气又暗自担心。

    下了朝,才跨出门槛,太子就走了过来,脸色倒是一遍,只是说话总带着阴阳怪气,“五弟的动作一如既往的灵活。”

    微微皱眉,太子今日可是被气疯了,皇阿玛刚走就对着自己发难。

    “二哥说笑了。”恭敬有礼的回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这般神态让太子更是怒火中烧,昨日才将事情布置好,还未施行,竟然就被先斩后奏,真是想不到这个五弟竟然还有这样的手段,太子殿下也是气急了,脑子还未清醒下来,竟真的以为账簿和御史都是胤祺铺的路,真真是脑袋胡塞了。

    “你……”下半句话还未出口,索额图就已经走了过来,捋着胡须打断。

    “太子殿下。”

    胤禛也随之出现,对着太子行了礼,有了几人在场,太子也不再多言,只是看着胤祺的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厌恨,真是让胤祺觉得冤枉。

    想着刚才太子的甩袖动作,胤祺真是想不通太子怎会如此作为,以前那个聪慧大气的太子到底是怎么变成如今这个喜怒无常的人的。

    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无奈在众臣的注视下正准备离开,就再次被拦了下来,抬头一看,原是笑容可掬的李德全李大总管。

    “贝勒爷,皇上宣您。”

    “恩。”叹了口气,果然大导演又要指导演技了,他真是该去问问这出戏皇阿玛他老人家就选中了自己,自己就这么不受见待吗?

    一路走着,胤祺胸口一股气闷得慌,郁结于心,他总算是了解什么叫做胸闷了。

    这种身在局中,身不由己的感觉还真是恐慌的紧,这种被人拉来扯去、随意控制的感觉更是惧怕的紧,这就是皇权。

    等着看到康熙老人家,胤祺实在是没办法装出轻松的表情,一脸的恭敬,倒是让康熙有些不舒服。

    皱了皱眉,低了嗓音,“可是心里不舒坦了。”

    “儿臣不敢。”是不敢,而不是没有,从昨日起的各种烦躁、焦虑和复杂、难受集中到了一块儿,忍着忍着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

    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康熙眼中充满复杂,他先是皇后是父,这么设计这个儿子,心中也有不忍,但是除了他再无合适的人选。

    “胤祺,这件事只有你做才合适。”

    “为何?”竟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充满了复杂,抬起头,口气也有丝冷淡和怨怼。

    叹了口气,自知理亏,也不计较这般态度,而且,康熙不得不承认对于这个孩子这样难受的表情他更加的心软和愧疚,也更加的确信自己的作法。

    “你只记住皇阿玛绝不会害你。”淡淡的一句话却是避重就轻,皇帝难为,优秀能干的儿子多了是做父亲的骄傲,却也是做父亲的难题,正因为保成知道胤祺的命数,所以绝不会伤害他,而且这个儿子是真正的淡泊名利,想要远离是非圈,不会掺和到党派之中,背后也没有太多的力量,这样的儿子他用起来放心。

    太子如今气势太过,行为太放肆了,索额图更是心大,康熙作为皇帝绝不能容忍别人手握重权,而太子自恃着自己的宠爱,为所欲为,索额图更是结党谋事,这般作态已经超过了他的底线,不打杀敲打一番只怕他们会忘了谁才是大清的皇帝。

    只是想到赫舍里氏,康熙还是手下留情,这一次是他给太子的机会,也是一次考验,若是他懂得悔改,那么太子之位他还能继续保留,若是……也许,有些人也该动一动了。

    胤祺不知道康熙心中所思,他只知道自己如今已经入戏就绝对无法置之事外,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地方竟然能够让康熙和太子都顾忌着,但是将来这条路绝对不平坦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出的宫,等着回过身来,马车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四哥。”诺诺的出了声,声音里满是苦涩。

    “究竟是怎么回事?”胤禛也是被这一切大乱的手脚,昨日才得的消息,今日就已经上了朝堂,而且那账簿稍有些路子的都知道昨夜还在胤祺处,今早却到了皇阿玛的御桌上,这简直就是把自己当靶子,他所知道的胤祺绝不会如此鲁莽。

    叹了口气,想到胤禛被指派去江南核查盐务,再想到今日皇阿玛语气里的意思,他摇了摇头,此事也不知该如何说,想到胸口处的账簿原本还有康熙的暗示,只能压下心里头的苦闷,苦笑道,“四哥,江南一行万事小心,皇阿玛此次是认真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些事情皇阿玛早就心中有数。”

    “嗯。”胤禛自然明白,想到太子的暗示,只怕等着回京,自己就有苦头要吃了。

    下了马车,胤禛心情愈发复杂,这回江南行只怕不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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