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闪而过,想要捕捉的时候,却头疼欲裂。
“娘娘怎么了?”
秀儿似没有走远,听到室内的动静,冲进来问道。
我勉强定神,强笑道:“没什么,就是引发了旧疾,有些头疼,不碍事,睡一会就好了。”
看一眼满脸忧色的季初秋,我对秀儿道:“秀儿,送客!”
“是,娘娘!”
秀儿大声应道,似一早在等我下逐客令,“贵妃娘娘,请!”
“你退下吧,我会一直守着盛夏。”
季初秋却不以为然,不把秀儿放在眼中。
秀儿一愣,加大音量道:“贵妃娘娘,这是宫影王朝,不是孤影王朝的后宫——”
“不论是哪个国家,本宫都是主子,而你,只是奴才。没人教你,奴才不该以下犯上么?”
季初秋冷声打断了秀儿的话,不怒而威的样子,倒有几分气势。
“初秋,这不是你的后宫,你在这里称自己为本宫不免可笑。在这里,你什么都不是。来人,请季初秋离开夏宫!”
我扬声道,便有几个宫女进来,要押解季初秋离开这里。
“盛夏,即便我戳中了你的痛处,那也是为你好,只不过是为了让你看清楚一些事实罢了。我们姐妹难得相聚,却是不欢而散,我,罪孽深重!”
说罢,季初秋深深地看我一眼,这才在众宫女的簇拥之下离去。
“娘娘,季初秋居心叵测,娘娘千万莫上她的当啊。”
季初来才走,秀儿便迫不及待地道季初秋的是非。
“初秋她不是什么好人,但有些事情,我知道她说的是事实。秀儿,你一个奴才,居然敢偷听主子们的对话,你可知罪可当诛?!”我冷声道。
看到秀儿惨白了容颜,我闭上眼,“退下吧,别来烦我。”
“是,娘娘。”
秀儿不敢有异议,退出了寝房。
我的头疼,渐渐平复,可纷乱的情绪,却无法扼止。
不知躺了多长时间,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却听得外面又吵又闹,我根本无法安然入睡。
“夏菊,到底是怎么了?就不能把那些人都赶走,让我好生歇会儿——”
我话音未落,便有人迅如疾电地闪到我床前。
下一刻,我被人从床榻拉起来,紧紧地将我拥抱。
不作他想,是花逐流。
我抬眼看向花逐流,无奈地轻叹道:“也只有你这固执的人才会不顾一切地来打扰我的睡眠……”
只听花逐流轻喃,“盛夏……”
我轻轻挣扎,想要走出花逐流的怀抱。
花逐流却抱得我更紧,我无奈地提醒,“你小心点,我的孩子……”
“孩子?!”花逐流疑惑地将我推开,看向我的大肚子。
“是啊,我的女儿。你也看到了,我再怀有身孕,我想,孩子他爹应该不是你——”
“谁说不是我?!”花逐流突然打断我的话。
你争我夺
我惊愕地看向他,不确定地问道:“花逐流,你什么意思?”
“我是孩子的父亲。所以,你必须跟我离开上官的皇宫。此次前来,我用初秋与你交换,以后你便是我花逐流的女人!”
花逐流朝我笑得灿烂。
“花逐流,你醒醒,别做梦了。你怎么可能是孩子的父亲?难道你就是那个黑衣人?你若真是他,为何以前不告诉我?现在你才告诉我你是孩子的父亲,你以为这是玩家家酒?!”
我只觉荒谬可笑。
花逐流想必是疯了,才会胡言乱语。
“我怕你恨我才不敢告诉你我是无双父亲的事实。盛夏,我们这就出宫,即刻……”
花逐流话未说完,便被人一把推开,正是上官凉。
“逐流,我已经忍让你许久了。若你再执迷不悟,休怪我下手狠毒,取你性命!”上官凉一脸阴郁,沉声威胁道。
“我是孤影王朝来使,更是一品丞相。若我有个三长两短,会掀起两国的战乱。上官,你有胆,就杀了我。我告诉你,今日是盛夏的生辰。我赶在今日来到你的皇宫,就是将初秋双手送至你手中。你不是对初秋念念不忘么?”
花逐流看向我,见到我木无表情的脸,笑容加深,“我可没忘记几月前你对我说过的话。你说放盛夏可以,以初秋来交换。我问你,这是不是你说过的话?!当日我说初秋是孤影王朝的妃嫔,不可能以她来交换。今日我排除万难将初秋双手奉上,你怎能言而无信?!”
“盛夏,那时的我只是糊涂了,才会对逐流说这样的话……”
上官凉忙对我解释。
“但这确实是你说的话,不是么?!!”
花逐流冷笑着打断上官凉的辩驳。
“可现在我反悔了,我不会将盛夏交给你。要知道,她现在是我的夏妃,我怎么可能将她送至你的手上?!你以为我宫影王朝是什么地方,我若交出她,岂不是要饴笑天下?!!”
上官凉气极败坏地朝花逐流吼道。
“是啊,你只担心饴笑天下,而不是担心盛夏是否会伤心。上官,这说明盛夏对你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花逐流冷言反讽。
“好了,你们两个给我住嘴!!”
忍无可忍,我冲到他们两个中间,对他们大声喝斥。
“你们以为我是什么?物品?你们以为女人是什么?不要的时候丢弃,要的时候拾回?!花逐流,上官凉,你们两个好卑鄙!!若这世间的男人皆是像你们这般,我宁愿一辈子做尼姑,也不愿跟你们两个有纠缠!你们两个,给我滚!!!”我声色俱厉地朝他们吼道。
“我叫你们滚,听到没有?!!!”
我拉着他们两个,动作太大,只觉腹痛如绞。
“盛夏,你怎么了?”花逐流和上官凉同时发现我的不妥,一人拉着我一只手臂,问道。
“传御医!”上官凉见我痛得说不出话来,忙大声喊道。
我不敢再乱动,任由花逐流将我抱上-床榻。
好一会儿,疼痛才渐渐平缓。
此时御医来到,替我诊脉后才道:“娘娘情绪太过激动,才引发腹痛。还好娘娘身子健康,胎儿也已稳定,情绪平复后,便很快平缓了疼痛。微臣开一些安胎宁神的药,娘娘服下后不会有大碍。但娘娘切忌情绪再激动,动作过大,否则下回没这么好运。”
“我知道了。”我大松一口气,忙回道。
是我太大意,总忘记自己怀有身孕。
从今往后,我不宜动怒。那些人的好坏与死活,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御医退下,不待他们二人说话,我抢在前头道:“你们也听到了,御医要我安心养胎。见到你们两个我便会动怒,你们最好立刻消失在我跟前。”我平心静气地道。
翻身我躺下,不想面对花逐流与上官凉。
“盛夏,你好好养身子,以后我再跟你解释。逐流,你跟我出来!”此次上官凉不再执拗,柔声道。
随着脚步声走远,上官凉径自走出了内室。
花逐流轻抚我的发丝,柔声道:“盛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气你。从来不想伤害你,可我,却总是在伤害你……”
伴随着花逐流的一声轻叹,他的脚步声也远去,直至无声。
不知为何,我也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仿若有无尽的心事要透过这声叹息来渲泄。
“姐姐好些没有?方才听闻姐姐突然腹痛,我和无双都被吓坏了。”夏菊走进内室,坐在床沿问我道。
“情绪有点激动,没什么大碍。他们来了,影响我的心情。”
我转身坐起,拉着夏菊的手道:“夏菊,我好想离开皇宫。我们姐妹还有无双,还有我的女儿在宫外过幸运快乐的日子……我知道,这只是幻想,有他们在,我哪里也去不了。”
“我就说吧,姐姐情债缠身。若不将喜欢你的男子全部收拾,姐姐别想获得安宁!”夏菊怜悯地看着我。
“我的夏菊越来越像观音菩萨了。”我捏着夏菊的鼻尖道。
跟她说话,能排忧解闷,一扫方才的阴郁心情。
“既如此,等我解决了他们所有人,我们再回到那个无影部落过自由的生活。也许,那一天不远矣!”
“我看够呛,这些人没一个善类。孽债孽偿,希望姐姐能够如愿以偿!”夏菊笑着回道。
腹痛后休息了一个时辰,我很快回复正常。
到了用午膳的时候,我才在夏菊的搀扶下刚坐好,便见有一堆人进入了膳间。
说是一堆人,并不夸张。
因为上官凉来了,花逐流来了,还有季初秋,也来了。
热闹的生辰
扫视众人一眼,我淡笑着道:“你们倒是心齐,全都来凑热闹。”
看着他们自顾自地坐好,倒让我想起一个人,“若是独孤离在这里,人便齐了。”
我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有些不妥。
他们的脸部表情,有些僵硬,眸中带有探测之意,视线全集中在我身上。
更甚者,季初秋坐的动作顿在半空。
见我看向她,季初秋才回复常态,若无其事地坐下。
“怎么了,不能提他?难道他是你们的忌讳?!”我疑惑地问道。
之于花逐流,他背叛了独孤离,所以他不自在,我可以理解。
季初秋与花逐流一丘之貉,同样背叛了独孤离,不自在也能说得过去。
那么上官凉,因何不自在?这点我怎么也想不通。
没人回话,我也懒得追究,拿起筷子便吃将起来。
“记得那年,在初秋的秋苑也如这般。吃顿饭,所有人都来凑热闹。不想今日在夏宫,大家还能够重拾往日之情。只可惜,独孤离不在……”
我无意间再提到独孤离,“不知现在的他在哪里,突然好想见他一面。
只记得自己讨厌独孤离。
就不知今日的我再见独孤离,会是怎样的感觉。
所有人都不说话,就我在絮絮叨叨。
“是啊,你们无话可说,因为你们背叛了独孤离。上官,你又为何不说话?难道,你也对不起他什么?此刻我倒觉得,思来想去,还是他最好。”
我状似无意地抬头,更看到他们神色各异,都看着我,惊愕的样子。
上官凉率先回神,转移话题道:“难得来到夏宫,逐流和初秋远道而来,用膳吧。今日盛夏生辰,要替她过一个热闹的生辰。”
“是很热闹,差点丢了我的小命。”我讽刺地道。
坐在我旁边的花逐流忙着给我挟菜,一边说道:“盛夏生辰,应该多吃点儿。不顾自己,也要顾着我们的女儿。我知道,盛夏想生个女儿。那么,盛夏生的,一定就是女儿。”
“盛夏两母女有我照顾便可,无需你费心。逐流,吃完这顿饭,你即刻给我离开皇宫,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上官凉沉不住气,反驳道。
“你把盛夏给我,我立刻离开。你以为我喜欢你的皇宫?若不是因为盛夏,我不会来你这个鬼地方!”花逐流反讽,嘴角勾出讥诮的弧度。
上官凉又想开口反驳,被季初秋打断,“你们两个别再说了。既是她的生辰,是不是应顾及她的感受?或许,你们该问问她自己的意见。是想留下,还是离开?”
上官凉和花逐流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盛夏当然是随我一起。”
我迅速吃了几口,将碗筷放下,“你们慢慢吃,我饱了。”
而后,我便头也不回地离开膳间。
很快有脚步声跟来,我无需回头,便知是花逐流。
“盛夏,等等我,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话音刚落,花逐流便赶至我的身边,朝我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白他一眼,轻斥道:“你笑得不好看,不如不笑。”
“可看到你,就是想笑。”
花逐流的笑容仍是溢止不住,我看在眼里,苦在心里。
有人对我这般痴情,为何我对他偏生产生不了爱情?
“花逐流,你是朋友,永远的朋友。”我别开眼,轻叹道。
每次见到花逐流会叹息,只因知道自己无法回馈花逐流的深情。
夏菊说情债,第一次我认为夏菊有先见之明。
“我爱你就够了。”
花逐流再也笑不出,却仍固执己见,又追上来。
“逐流,盛夏不想看到你!”
有人也追了上来,当然是上官凉。
“盛夏更不想看到你,不信你问盛夏。”花逐流面对上官凉,又有了精神。
“花逐流说得没错,你们两个她都不想看到,不如让我陪陪盛夏好了。”季初秋也凑上来说道。
“错了,你们三个我都不想看到。如果,如果有人能够把我带走,把我带到看不到你们三个的地方,我会跟他走……”
看向湛蓝的天际,悠悠白云,我幽幽地道。
没人回话,我疑惑地看向他们。
只见三人再变了脸色,惊疑不定的模样。
我不禁失笑。难道他们以为这个世界真有救世祖,能够把我带离现在的困境?
“盛夏,我可以跟你解释——”上官凉上前一步,焦急地道。
“你要跟我解释什么?说你一开始,并不是想得到初秋?说你一开始没有想要利用我的想法?我憎恶这样的你们!一早我便说过,不喜欢做替身,不喜欢做替补!没有了初秋,你们便以为得到我也不错。有了初秋,然后我成为被舍弃的一方。我季盛夏,没这么不值钱!上官凉,你给我听好了,我现在讨厌你,更憎恶你!”
我凌厉地扫视他们三个,“我不只讨厌上官凉,我也讨厌花逐流,最最讨厌的人,是你季初秋!你们都别跟上来,否则我跟你们同归于尽!”
转身,我往前走去。
爱情如幻,欢情如梦。在我对上官凉满是憧憬的时候,才让我知道,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梦幻般的假像。
他对我说的那些甜言蜜语,为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在利用我,这就是他口口声声所谓的爱么?
知道这些,其实并没有多大的难过,许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吧?
“娘娘,生辰快乐!”正当我注视着湖水发呆时,有人悄无声息地走到我身后,说道。
我转身看向来人,原来是点翠。
“点翠,是你啊。”我回头看她一眼,又趴在阑干上看着湖水,心神飘了老远。
点翠不说话,我突然回头,蹙眉道:“近两天好像不见你,你跑哪里去了?”
最后一面
不,应该是我和上官凉的感情升温之时,点翠便很少出现在我跟前。
有时,我会忘记夏宫有一个宫女叫点翠。
“娘娘很忙,还有空记得奴婢,不容易。”点翠略带讽刺地道。
“既知道我忙,为何还来打搅我?现在我的心情不好,不想看到你。”
我没有义务要面对她的冷脸,点翠她忘了,我主子,而她是宫婢。
“奴婢语气不当,还望娘娘莫怪!奴婢只想知道,娘娘是否想出宫。若是的话,奴婢可助娘娘一臂之力!”
点翠走到我跟前,认真地看着我。
没有犹豫,我点头道:“我想离开这里,此刻更想插翼而飞。但我发过誓——”
“奴婢知道,一定要带走无双和夏菊,是么?”点翠接下我的话道。
我点头,“自然。今生今世,我不想再和他们两个分开!”
疑惑地看向凉亭之外,我问道:“方才那些宫女怎么不见了?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奴婢点了她们的睡|岤,如此好说话。娘娘只需准备好,务必在晚上将上官凉、花逐流及季初秋赶离夏宫,奴婢这才好动手。奴婢祝愿娘娘生辰快乐,心想事成!”
点翠朝我单膝下跪,脆声道。
我扶起点翠,轻喃道:“点翠,谢谢你。若我能离开皇宫,这便是我最好的生辰礼物!”
点翠对我笑了,灿若朝阳,“奴婢定不负娘娘所望!”
话音刚落,点翠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点翠走了,那些被点了睡|岤的宫女便醒了。
她们迷糊的样子,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也许,点翠不只是点了她们的睡|岤这么简单,很可能还对她们下了药。
待到她们的神智渐渐清明,我这才往夏宫而去。
心情很平静,许是因为晚上有机会离开皇宫。
回到夏宫,我看着偌大的宫殿,有些恍惚,从大殿走到寝房,再到盥洗室,再回到大殿,像游魂一般游走在其中。
若今晚成功,我便要离开皇宫,离开上官凉。
想到这里,突然很想见上官凉一面。
问清楚上官凉的下落,我便往御书房而去。
越接近御书房,我的心便跳得越快。
待靠近了御书房,我却望而却步,不知是否该与他辞行。
我只怕见了他,突然舍不得离开。
若不见最后一面,又怕会留下遗憾。
似有感应,我正犹豫是否要折回夏宫时,御书房出来一个人,他的视线与我的在半空中直直地交汇在一起。
“盛夏,你来了?”
上官凉惊喜地冲到我跟前,满脸喜悦之情。
对他摆不出脸色,我笑得温柔,轻点头,“就是想见你一面,便来了。”
“你知道么?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找我。以往任何时候,你都不曾主动找我,也没有说过想我。永远都是我在追逐你,是我去找你,并告诉你,我爱着你。”
上官凉不理会众人在场,轻轻将我拥入他的怀抱。
我怔住。
这才发现,上官凉说的都是事实。
我进他的皇宫这么长时间,永远都是他在对我好,他在付出。
我理所当然地承受着他的宠溺,他的守护,他的追逐……
“对不起。”我嗫嚅道。
除了这三个字,我不知该怎么表达我对他的歉意。
因为我来这里,是为见他最后一面。
“傻丫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性子纯真,没心没肺,你只是没发现我对你好是发自我真心罢了。”上官凉轻敲着我的头,对我笑道。
我傻傻地看着他,突然很想留下来,被他宠一辈子。
“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样子?”
上官凉牵着我走进御书房,让我坐在他的龙椅之上。
我还有些恍惚,似乎自己也曾这般坐在某张龙椅之上。
但我记得,进上官凉的皇宫后,便不曾这般坐在他的龙椅上。
上官凉放大的俊脸在我跟前,他满脸忧虑,问我道:“是不是还在生气?因为我初始居心不良,想用你换初秋。我承认,刚开始我去孤影王朝找你,想方设法想把你带出那座皇宫,是因为初秋被独孤占为己有。我想,有了你,我便能少一点遗憾。于是我执着地要得到你,更是将无双和夏菊自皇宫偷出来,带到了我的皇宫安置。我想,有了他们,你总有一天会自己送上门。那时我知道孤影王朝政局有变,索性下达密令,在孤影王朝的京城严阵以待,并想办法将你从皇宫偷出来。你才从我挖掘的那条密道逃出,我的人便发现了你的踪影,并在第一时间自众官兵的手中把你救出,将你带到我的跟前。”
我这才知道自己之所以会出现在宫影王朝,是因为上官凉早就对我虎视眈眈。
深深地看着我,上官凉又道:“可面对你时,我总会想起初秋。我会想,若陪在我身边的人是初秋,我是不是也会这么开心?这个念头日以继日地在我脑海缠绕,最后我更是着了魔似地想念初秋,想让她做我的女人。我以为,自己最爱之人是初秋。于是,我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在短时间内与你成亲!只要跟你成亲的消息散发出去,被逐流知道,以他对你的喜欢,定会在第一时间将你带走。如我所料,逐流来我皇宫找你,说是要带你出宫。当时我便对他说,带你走可以,只要他以初秋交换……”
我打断上官凉的话,接下去道:“以初秋尴尬的身份,花逐流自然不能答应你的要求,于是他想强行将我带出你的皇宫。结果,他无功而返!你很了解花逐流,知道对他而言,我很重要,重要到他可以不择手段来达到他的目的。只要他能摆平一切,说服初秋,他便会将初秋双手奉上!”
棋子与棋手
看着自己交握在一起的十指,我轻喃道:“这期间,你更是对我恩宠有加。只有这样,才能令花逐流抓紧时间,你便能在短时间内达到自己的目的。见到初秋,你便能一解自己的相思之情。只可惜……”
为什么上官凉要算计,为什么上官凉要利用我?
下了龙椅,我看向上官凉,伸手,我想抚平他眉宇的纠结。
最终,我的手落下,无力地轻晃,“有一句话,你一早就说过:人算,不如天算。你机关算尽,到头来发现自己投入的感情不假,你对我说着爱我的时候,已经有了爱。人就是这样,身在棋局,不知道自己付出了什么。待到这一盘棋要下完的时候,才知道棋子和棋手入戏太深,无法出戏。以至于初秋和花逐流来了,你骑虎难下……”
“我没有骑虎难下。我只恨自己不能早看清自己的心,对你造成伤害。本以为对你,只有喜欢,也就是喜欢而已。因为我喜欢你的笑容,喜欢你能带给我快乐,在这同时,我还想着初秋。许是得不到,才以如此念想。可到头来,我错了。盛夏,原谅我一回,好不好?”上官凉满是歉意地道。
“没什么原不原谅的。仔细想来,你对我的好不假,你对我付出的也不假。你带给我很多快乐,让我知道,原来我也可以这样被人宠着。说真的,跟你在一起,我很快乐。上官,我要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好。
我会将他上官凉对我的好,铭记在心,一辈子。
只可惜,昙花永远都是昙花,它盛放的时间,就只是那么一两个时辰。
盛放后,会枯萎,会凋零,就好比那些充满算计的爱情,终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是以,我决定要离开。
之前我以为自己想离开,是因为不堪上官凉和花逐流及季初秋他们感情的纠缠,不想再与他们有任何瓜葛。
现在我知道,我之所以离开,是不喜欢这种掺杂了阴谋的爱情。
我要的爱情,很简单,很纯粹。
没有利用,没有算计,更没有政治因素的掺杂,上官凉,他不可能给我要的爱情。
上官凉算计来去,一切皆是空。
“盛夏,你还在怪我,是不是?”
上官凉紧紧抱着我,我感觉到他的惶恐。
许是他发现我心生去意,才如此不安罢?
“怪你。所以我要想清楚,自己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上官,你给我数以千计的昙花,但昙花就像是我们的情分……如今,我对你失去信心了……”
走出他的怀抱,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俊颜,看着他柔情似水的眸子,我笑道:“给我点时间考虑,别来打扰我。近两天,你忍一忍,我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想清楚。只怕到头来,我会恨你。”
踮起脚尖,我在他的唇角轻轻印下一吻,“上官,你很好,好到令我自惭形秽……”
语罢,我转身离去。
“盛夏……”
上官凉追上来,拉着我的手。
我看向他我交握的手,用力抽出,在上官凉的注视之下,缓缓走出了御书房。
天气晴好,有些炎热,有一点微风,带来盛夏的一点灼-烫。
许是阳光太刺目,刺得我的脸颊生疼,眼眶泛热。
人生是一场有聚有散的宴席。
开席了,我们入席而坐。
散席了,我们挥手再见,徒留一室的伤情叹息,与席散后的不舍与凄凉……
不论有生之年能否见聚首,曾经付出,便不悔。
“盛夏,你怎么了,是不是上官欺负你了?”
我才走至夏宫附近,便有人快速挡着我的去路,他看到我泛红的眼眶。
“没有,沙子进了眼眶,上官才不会欺负我。”
我背转身子,快速擦干眼角的眼水,若无其事地回道。
花逐流怔傻住,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为何帮他说话,难道你喜欢上他了?”
我轻点头,直视着花逐流道:“嗯,喜欢,比喜欢更多一点儿。花逐流,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这人很固执,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对你,我始终产生不了男女之情。”
爱情,没办法勉强。花逐流为我付出再多,我也不可能对他动心。
“季盛夏,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上官动心?!你对他动心了,我怎么办?我告诉你,我不准你喜欢上官凉。你是我的女人,无论耍什么手段,我都要你做我的女人!趁现在你陷得不深,赶紧抽身,否则我要你痛苦一生!”
花逐流邪肆的脸庞变得扭曲,他双目圆瞪,邪眸中闪过的狂乱。
我看在眼中,惧怕地退后一小步。
“没用的。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爱情不能勉强,你怎么就是执迷不悟?”
我不想和花逐流吵,因为疲惫,只想一睡不醒。
知道他求而不得,知道他因为我在痛苦,我体谅他。
但同情不代表爱情,为什么他就是听不进我的劝告?!
“我曾经立誓,这辈子非你不娶!季盛夏,除非我死了,否则你这辈子休想摆脱我的纠缠。就算是下地狱,我也要拉着你一起!你尽管看看,看你能不能摆脱我的掌控。我不是在开玩笑,若得不到你,我索性杀了你,我陪你一起,我们一起——死!!”
花逐流的双瞳尽是嗜血的狂乱,他不是在开玩笑。
我惧怕地一退再退,而后转身,若无其事地疾步往夏宫方向行去。
花逐流的速度很快,他迅速挡着我的去路,阴恻地道:“盛夏,你以为能走出我的掌控么?这辈子,下辈子,我要你永永远远也无法摆脱我!!”
忘情药
“花逐流,你这个疯子,你,你你——”
我瞪着花逐流,一步步后退,想着要如何摆脱这个处于崩溃边缘的男子。
“我是疯子。如果我疯了,也是你季盛夏逼我的!!”花逐流笑声凄怆,低声吼道。
他拽紧我的手臂,力道很大,似要捏断我的手骨般。
“你有病!!”
我想甩开他的手,却反而被他抓得更紧。
没辙之下,我大力咬上他的手臂。
我嘴下不留力道,尝到了血腥味,花逐流却不哼一声,仿若没有一点感觉。
我惊惧地抬头看他,只见他笑得灿烂,收敛了方才的狠戾之色,咧开唇角道:“盛夏,这是你送给我很好的礼物,我要留着这个齿印一辈子……”
“花逐流,你这个疯子!”我瞪大眼眸看着花逐流。
这个世上,怎会有像花逐流这样的变态?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以后只有盛夏可以叫我疯子,我喜欢盛夏这般叫我。”
花逐流不怒反笑,眸色兴奋。
我挫败地放弃挣扎。跟一个疯子打交道,我是自讨苦吃。
既然硬碰硬没有用,不如我来换种方法试试看。
眼眸一转,我还来不及开口,便听花逐流道:“盛夏,你是不是要对我使用美人计?若是,我喜欢。”
这什么人?
我才刚打这主意,居然就被他发现我心里的想法。
“对你使用美人计?你想得倒美!我告诉你,你先放开我。我怀有身孕,不能动胎气,御医是这么交待的……”
我话未说完,花逐流便立刻松开了手。
我暗自苦笑。
美人计没发挥作用,这个苦肉计倒是很奏效。
看到花逐流瞬间变得老实,我又觉得伤感。
这样的花逐流,让我无法下狠心恨他。
只因为,他每次威胁我,却都只是威胁罢了。
他怕我受到伤害,又怎会真忍心伤害我?
他分明就是爱我爱到不可自拔,才会铸就今日的花逐流。
上官凉和花逐流,其中任何一个我都不想再招惹。
也许我消失了,他们便无需为了我再痛苦罢?
我轻轻偎进花逐流的怀抱,他的身子僵住,似没想到我会这么主动。
“花花公子,忘了我,你会更快乐……”
若世间真有一种药,能忘记爱情的痛苦,何尝不好?
我希望,花逐流能忘记我这个女人,做回他那个风-流成性的花丞相。
“你是上天赠予我最美好的礼物。若忘了你,我的人生不完整。我不想忘了你,想都不敢想。你让我忘了你,盛夏,为何你不试着给我机会,给我一点希望?你知不知道,我追在你身后,好累!”
伴着花逐流一声沉重的叹息,我的眼泪隐没在他的衣襟。
无法回馈他的深情,是以我很累,他也累。
也罢,今日我要陪他用晚膳,还他一点深情。
即便是我施舍给他的一点情,他也甘之如饴罢?
“我不是要你哭泣,也不是要你痛苦,我就是,放不下你。季盛夏这个女人,已经植入我的骨髓,我拔不走她,也不想拔走她!”
花逐流推开我,用衣袖拭去我的眼泪。
“可看到你这样,我心里不好受。也罢,你难得来一趟皇宫,还是为我而来,我怎么着也该尽地主之谊!走,今天晚上我请客,不醉不归!”
我拉着花逐流的手往夏宫而去。
花逐流却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原来他看着我握着他的手,正在傻笑。
真是一个傻子,他要的并不多,我却什么也不能给他。
世间怎么会有像他这样的傻子?
“你去不去?不去就算了,我走了。”
我作势抽回自己的手,花逐流终于回神,大力反握着我的手,与我十指紧扣道:“不准。你答应了我,要宴请我。如果你敢反悔,我就……”
“你啊,就是纸老虎,别再威胁我了。”
我不屑地朝他轻皱鼻子,耻笑他道。
花逐流露出温柔的笑意,揉乱我的头发,“这世上怎会有像盛夏你这样的女人?”
“这世上怎会有像花花公子这样的傻子?”我反言相讥。
花逐流掀出一点笑容,“所以我与你相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回我没有反驳,专心地与他牵手,漫步在宽敞明净的宫道之上。
此时又听到花逐流的一声叹息,“盛夏,若能这样与你牵手一生一世,那我会多幸福?”
我看向我们交握的手,再看向花逐流温柔的脸,有些恍惚。
也许这样跟他牵手一辈子,被他呵护一辈子,我也会很幸福吧?
夏宫分明很近,却走了许久才去到。
也许我和花逐流都故意放慢了脚步,想要这样牵着手走远一些,走久一些。
才走至夏宫,秀儿便冲了出来,看到我和花逐流牵手时,立刻变了脸色,冲着我道:“娘娘要记得自己的身分,怎可与其他男子有肌-肤之亲?”
“我做人处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宫女教训?”我轻蔑地笑道:“就连你们家的那个皇帝也不敢管我,秀儿,你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秀儿黑着小脸,站在一旁,显然对我的质问不满。
“不只以下犯上,还对我摆着一张臭脸,我很不爽!来人,将秀儿押下,在夏宫前罚跪,直至天亮!”我扬声道。
在夏宫当值的宫女听闻,面面相觑,而后全都围上来替秀儿求情道:“娘娘手下留情,秀儿并不是故意要冒犯娘娘,娘娘开恩!!”
“我心意已决,你们都给我退下,否则休怪我连你们也一起罚!!”我朝她们喊道,极怒的模样。
没人退下,显然不服我这般惩罚秀儿。
算计
我扫视众人,冷笑,“很好,没人当我是你们的主子。既如此,你们所有人都在殿外罚跪!这可是你们自找的,怨不得我狠毒!!”
二十几个宫女都板着俏脸,没人动弹。
有的,更是怒视着我。
“来人,把她们全部押下,到殿外罚跪,直至明日天亮!”
我扬声道,只等殿外的侍卫将这堆碍眼的女人拉下去。
侍卫们冲进夏宫,押解着众宫女出了宫殿,让她们在殿外罚跪。
我跟出去看热闹,幸灾乐祸地道:“还有,不准用晚膳,这是你们以下犯上所要承受的后果!”
而后,我拉着一直在瞧热闹的花逐流进了夏宫,开心地笑道:“好了,把这些碍眼的家伙都赶走了,终于可以让我松口气。”
花逐流笑道:“你这丫头,定是故意把她们都支退,好让我们两个尽情畅饮,是吧?”
“果然是老j巨滑,一眼就看出我的意图!”我笑着回道。
花逐流当然猜中了我的想法。
我首先去御书房,告诫上官凉近两天不能来找我。
途中偶遇花逐流,想在临别前让他开心一晚,这个是事实。
借故将夏宫的眼线都支开,是好方便点翠行事。
我是真心想带给花逐流一点快乐,但在不知不觉中,我利用了他。
也许今晚成功的机会很大,当然,还要看天意。
人算计了没用,也需老天爷助你一臂之力,才知最终的结果如何。
有一种直觉,此次老天会站在我这边。
夏宫一片空荡,我让夏菊找来上回我喝过的梅子酒,再让她找来许多的陈年佳酿。
据说,酒混着喝容易醉,只要把花逐流灌醉了,就再无人打乱我的逃跑计划。
跟着这些人在一起,或多或少我也学会了算计。
最后剩下季初秋,那个女人防不胜防。
我怕到最后,她出来搅局。
若如此,那该如何是好?
“花花公子,这些菜肴可都是我最喜欢的,你多吃点儿。”
我往花逐流的碗里一个劲儿地挟菜,殷勤狗腿的模样。
花逐流却不动筷子,淡笑道:“从来未见盛夏如此热情待我,让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