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并非考前综合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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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很难得地，上课时间，白夜却愁眉苦脸地趴在讲台上，嘴里不住地念念有词。
躺在第一排课桌上的银莲甩了甩自己的尾巴，闭上一只眼，不经意地问道：“搞什么呢？你不讲课我可是很难睡着的。”
“原来我讲的课不过是催眠曲么……”但是白夜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去反驳银莲，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所以有什么事就说别磨叽。”银莲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老是唉声叹气地干什么呢？”
“要考试了……”
“啥？”
“就是要对你们在这里的学习成果进行测验了……”趴在讲台上的白夜抬起了头，动作恰好与脑袋上的史莱姆达成了一致。
“你也一样。”白夜抬起手敲了敲头顶上的史莱姆，对方只是不屑地咬了白夜的头发一口。
“所以呢？”银莲露出了一丝不理解的表情，“是要做什么么？”
“好像是要和其他班的魔物厮杀……”
“哈，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露出一脸不屑表情的银莲手捏成拳，“把其他班的家伙往死里打就行了吧？”
“才不简单好么！”哭笑不得的白夜撑起身，双手拍在了讲桌上，“问题是我们班只有你们两个啊？”
“我一个不就够了？”银莲指了指在白夜脑袋上蠕动的史莱姆，“还能指望它有用么？”
我也是有用的好么？
一张纸从白夜的脑袋上飘了下来，句子的最后还加了一个鬼脸。
看起来史莱姆很想像把这张纸扔到银莲的脸上，但是根本仍不过去，只好扔在白夜的脸上了。
“问题是……别的班有一群啊……”白夜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猛虎难敌群狼你听说过么……”
“没听说过，猛虎？群狼？不都是食物么。”银莲抬起了手，视线只是盯着自己那泛着金属光芒的手指。
白夜终于意识到银莲只会把人类的比喻按照字面上的意思来理解。
银莲虽然有血统衰落的疾病，但也的的确确是一条龙，确实比一般的魔物要强。
但是，终归是已经劣化了太多，银莲对此显得毫不在意，白夜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结，避免刺激到银莲。
然而实际上，就白夜所看见的两场战斗中，银莲基本上都是拿命在博，根本看不出语气中那股“游刃有余”的感觉。
虽然对手似乎也很强……不经常战斗的白夜很难判断出对面究竟有何种实力，但是她总觉得银莲打得很吃力。
并且，她并不是很清楚如何才能让魔物实质性地变强。
她只能教给银莲和史莱姆知识，而对于如何才能锻炼它们……这些东西书上自然是没有的。
那么就只能……
“我们……去其他班看看吧……”
于是，在没有什么灵感的情况下，白夜带着银莲和史莱姆，悄悄地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才能知道其他的班级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白夜一行穿过了阴暗的走廊，来到了宽阔的广场。
整个“地狱摇篮”实际上是一所建在山腰上的学院，不如说……学院本身就是山的一部分。
地狱摇篮在这座由黑色岩石构成的山脉的半山腰上，是因为建造者当初直接在半山腰“挖”出了一片区域。
这个学院里的大部分教学楼，其实都是被掏空的山体。
教学楼本身就是巨大的山岩，而教室就是被“掏”出来空间。
也因此地面上的缝隙里会流淌着明暗的火光，因为在山脉的另一侧，便是蕴含着少量魔力的不间断流动熔岩。
这便是魔族的领地里奇妙的生态结构，山的另一边火光滔天，热气蒸腾，灰色的烟尘向着远方弥漫，而山的这一边，依旧能看见山脚下扭曲的树与叶。
自然界中的魔力会改变生态，人类以自己的力量抑制了这种对他们而言扭曲的生态发展，而魔族则是任其自由。
而这边，白夜一行来到的广场固然空旷，但是依旧有少部分魔物在这里活动。
室外课，白夜很少带银莲和史莱姆出来，只不过是为了避免引起其他魔物的注意，从而减少发生冲突的可能性。
毕竟大部分魔物真的是好战分子……想到这里的白夜扭头看了看身边的银莲。
这里也有一个不是么……
然后就听见了前方传来“轰”的一声巨响，灰色的岩石猛地砸在地面上，而岩石落地掀起的烟尘下方，已经碎成沫的血与肉向着四方飞溅。在巨响中归于沉寂。
“喂？你干嘛？”白夜拉着一脸不解的银莲的手腕走到了阴影处，观察着广场上的情况。
那个灰色的岩石……是土元素。
和水元素的构成相仿，三米高的土元素的头、手、躯干、脚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块，作为躯干的岩石胸口处散发着灰色光芒的核心控制着这些或大或小的岩石进行活动。
而被它砸碎的那个倒霉蛋……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魔物了，唯一能知道的，就只有它死透了这一点。
“可以。”平静的声音从土元素的身边传来，从白夜的角度很难看清那是谁，不过基本可以从语言判断出那也是一名教师。
“还有谁想试试么？”声音所到之处，土元素周围那些显得体型很小的狼型魔物与熊型魔物都没有什么反应，但是那种感觉与其说是畏惧不如说是毫不在意的样子。
“你也是，下次下手记得轻一点，别直接弄死了。”
土元素胸口的核心闪了闪，似乎是在表示肯定。
“你，还有你，来一架看看。”
看不见身影的教师话音刚落，狼型魔物与熊型魔物则是直接扭打在了一起，若是普通的狼与熊，体型小不少的狼基本就是劣势了。
但是它们是受到了魔力影响而具有狼与熊外表的魔物，它们的内在比狼与熊要凶狠强大得多。
“直接实战么……”白夜在原地喃喃自语。
实战确实是个好方法，只是自己如果也按照那种方法来教学的话……
白夜瞅了瞅身边的银莲和史莱姆，对比了那边的土元素。
很容易就能想象出银莲一把将史莱姆捏成碎末的样子。
而能够从实战中收获的经验……零。
你是不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东西。
一张纸直接飘下来糊在了白夜的脸上，白夜只好将纸拿开苦笑了一下。
“是要我去和它们打的意思么？”银莲一副准备走出去的样子。
白夜一把拉住了银莲的手腕。
“还是说要我和它打么？”银莲笑着将手伸向了白夜脑袋上的史莱姆。
白夜急忙拉住了银莲的另一只手腕，而史莱姆则是为了避免被银莲那和爪子一般锋利的手指碰到而滑到了白夜的肩膀上。
“别，千万别，我们还是换个班级看吧？”白夜急忙拉着银莲的两只手腕向着另一个方向前进。
“行了行了……放手啊你不觉得这个姿势走路很别扭吗？”
最终……
“学不来学不来。”
十三班又恢复了离开之前的姿势。
白夜郁闷地趴在讲台上，银莲睡在教室第一排的桌子上，史莱姆还是趴在白夜的脑袋上。
“那都是些什么啊……”
白夜回想起后来偷偷看见的那些东西，又是一阵叹息。
一班的教师本身就是强大的魔物，它的教育方法就是把全班的学生都揍了一遍，如果有学生还手就再揍一遍，直到有学生能打赢它为止。
白夜瞅了瞅睡在下面的银莲，她总觉得在她揍到银莲之前她会先被银莲揍一顿。
这种方法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实战了，教师与学生之间的实战。
白夜看了看自己纤细的手腕，放弃了这种方法。
三班的教师也是一个魔女……只是对方仅仅只剩下人类的形体了，有一半的脸已经因为扭曲而完全看不出是人类，与另一半人类女性的脸结合在一起显得无比的诡异。
但是她倒是一边搅拌着锅里不知道是什么的紫色粘稠液体一边神经质地跟她的学生絮絮叨叨地说着些什么，本想多看两眼的白夜被她发现之后，如果不是因为跑得够快，就要被强迫着灌下那散发着古怪味道的的紫色液体了。
其他班就更不用说了……看了一圈白夜才发现只有自己才是个异类。
自己究竟有没有教给银莲和史莱姆什么东西呢？
白夜一直是在传授理论性的东西，并力求让银莲和史莱姆都能明白她在说什么。
但是这样真的好么？
史莱姆与银莲的差距真的很大，虽然银莲本身并没有说什么，但是白夜总感觉银莲其实并没有学到什么东西。
毕竟，要求一条龙和一个史莱姆同时在一个课堂上听课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很为难的事情了，还要兼顾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史莱姆，那就必然会导致学习进度的滞后。
“银莲？我能……问你个问题么？”白夜想了想之后，轻轻地问道。
“说。”闭着眼睛的银莲随意地甩出了这个字。
“你是怎么变强的？”
“……”银莲沉默了一下，不以为然地回答，“不停地杀，把那些看起来能吃的家伙吃了，就这样。”
“……你呢？又是如何变成今天这样的？”白夜用手指戳了戳脑袋上的史莱姆。
多爬到不同的地方去看看，就这样了。
“……你觉得你变强了吗？”
我可是最强的啊。
“……”
白夜顿时无话可说。
客观上来说，史莱姆真的“挺强”。
它拥有其他史莱姆没有的智力，也在这些战斗中活了下来。
但是……真的差得很远。
跳开史莱姆的这个范畴来看，最弱的魔物就是最弱的魔物。
上次史莱姆被一条鱼揍飞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一想到这里白夜就有些无奈。
想到这里，白夜就想起了魔力牵引公式。
史莱姆无论如何都无法掌握的公式，银莲随手就使用了。
虽然只是从指尖散发出了微微的光芒，但是至少证明了银莲本身有着能够控制魔力的基础。
然而……银莲不打算往下学了。
“你为什么不愿意学习魔法呢？”想到这里，白夜开口问道。
“那种东西只要证明我能学会就行，我才不需要依靠那种东西。”不是很开心的银莲赌气似地说道。
龙类会使用魔法，而且是与一般的魔物以及人类都不同的魔法，据说是很高阶的魔法，而龙将这些魔法与自己融为了一体。
比如依靠吼叫就能真正意义上地震慑对方，比如明显过于坚硬的龙鳞，比如不同种类的吐息……这些都是龙类的魔法融于身体，流淌于血液之中的证明。
虽然血统衰落，但是对于银莲有能力学习一般人类使用的普通魔法一件事，白夜并不觉得奇怪。
流淌着龙血的优势，哪怕衰落了也优于许多魔物。
比如……
我可以学啊。
一张纸飘了下来，白夜只好苦笑了一下。
总得学点那个家伙不会的东西。
史莱姆在白夜的头上蠕动了一下，如果史莱姆又表情的话，估计就是在向着银莲吐舌头了。
“那好吧……总是这样消极也无济于事……”白夜从讲台上起身，在黑板上写下了魔力牵引公式。
“你就先把这个学会吧。”白夜轻轻敲了敲黑板，微笑着说道。
这不是学过的么？又想糊弄我。
不爽的史莱姆开始咬白夜的头发，白夜只是一边叹气一边拍了它一下：
“问题是你没学会啊。”
记住不就行了。
“记住了要会用啊，不然等于没记住”
切。
接下来，教室里就只有史莱姆在黑板上摩擦和摔倒地上的声音，以及表示不屑的银莲微微的嗤笑声。
“还有其他办法么……”
看着这一幕，白夜在心里默默地思考。
或许……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