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月之歌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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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衣女子似乎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走掉的李凭贵等人,笑道:“公道?他若还敢再来,定不会如今天这么客气了。”

    萧与天讶异地看着月弦,见她此时正色严肃的表情,心里不禁暗叹这位女子神色变化之快。

    大千走过来,用手肘捅了捅萧与天,小声说道:“喂,这个女子又是谁?”

    “不知道。”萧与天无奈地答道。

    “人家不叫不知道,人家叫月弦。”女子走上来细声争辩道。

    萧与天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月弦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张大千小心翼翼地问道。

    月弦如小鸡啄米般地点点头。

    “嗯?你点头什么意思?”萧与天**来问道。

    “就是不是本地人啊。”月弦理所当然地看着他。

    “哦。”张大千若有所思地说道,“云岭镇常年来来往往的外地人也很多,大多都是去仙居州求仙的,姑娘是?”

    “我……嗯……”月弦犹豫不决。

    两人齐齐盯着她,等待她说出原因。

    月弦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来,一双百媚千娇的眸子看了看两人,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我能不能……住在你们这啊?”

    “什么?”两人同时惊叫起来。

    见两人大惊失色的表情,月弦顿时也惊到了,只好解释道:“是这样的。我要是……要是离开了萧大哥,就会死的。”

    “小小年纪的小姑娘,说什么死不死的?”萧与天撇撇嘴道,“知道你看上本大侠了,那也不用编这种死不死的故事啊,很不吉利的。”

    大千在一旁哭丧着脸,看着满地被摔坏的东西,道:“房子都被砸成这样了,还怎么住啊。”

    “我可以帮忙收拾的。”月弦主动请缨,一脸真诚的看着他。

    无奈之下,三人只好开始收拾起满地的碎物来。包子摊被砸了,蒸笼被砸了,面粉遍地都是,各种精心选制的配料、用具也都到处都是,房子里面更是一片狼藉,简直就没有立足的地方。

    “喂喂喂,让一让。”萧与天抱着一堆东西对着面前挡路的月弦道。

    “等一下等一下,”月弦也抱着一堆东西,一转身,怀里的东西都掉下来,搓面杆、油灯、柜子的一角纷纷掉下来,月弦反应极快地一闪,东西全砸在了萧与天脚上。

    “啊——”萧与天大叫起来,“啊啊,啊。”

    “萧兄弟,你杀猪呢?”张大千在门外收拾着包子摊,听到屋里的一声声惨叫,不由得说道。

    “你还说呢!”一会儿过后,萧与天气冲冲地跑出来,“大千,咱们不要收留她了好不好?”

    “怎么了?”张大千看着气呼呼从屋内冲出来的萧与天,还有一旁怯怯地跟在他身后的月弦,只见她低垂着头,脸蛋变得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煞是好看,眼睛里还闪着若有若无的泪光,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她……她……”萧与天顺了顺气,说着,又看到旁边泪眼盈盈的月弦,“你……你怎么又哭了?”萧与天的气势明显弱了下去,却还犹自逞强地道:“喂,你别以为你来这套就可以糊弄过去啊。你看你一天哭了多少次了……”

    “哎,”张大千大手一挥,“萧兄弟,人家毕竟是小姑娘嘛,又没地方去,还这么卖力地帮忙,先收留她几天再说吧。”

    “嗯嗯。”月弦抬起头,一脸惊喜地看着张大千,用力地点头。

    “我看她就是来帮倒忙的。”萧与天小声嘀咕着。

    “萧大哥,不如——我给你倒水吧?呵呵o(n_n)o…”月弦兴冲冲地跑到屋后的井边,给大千和萧与天倒水喝。

    萧与天的气这才消一点下去。

    此时已是晚上,三人都已经倦怠不已。“哈啊——”月弦已经是第三十多次打哈欠,却仍然眼神迷离地帮帮这帮帮那的。屋子里才刚刚被腾出的立足之地,被萧与天胡乱铺上了被褥。大千正把屋子里的杂碎物往后院里扛。月弦则蹲在一旁,两眼惺忪地看着萧与天**。

    “喂,小姑娘,看你也快撑不下去了。过来将就着睡吧。”萧与天冷冷地叫道。

    “啊?……”月弦足足反应了好一会儿,终于笑嘻嘻地跑过去,抓起被子盖在身上就躺下了。

    “喂,你怎么躺的,被褥被你翻起来啦!”萧与天大叫道。只见月弦却纹丝不动,马上便进入了梦乡。他只好无奈的摇摇头,便打了个哈欠,起身去里间,跟大千睡一个被褥。

    三个人一连收拾了好几天,才终于把房子收拾的整整齐齐。大千用十年来的积蓄重新买了一些必备的用品,当然,也不会少了包子摊。

    大千包子铺又开始做生意了,生意比以往更加红火了。

    月弦也帮大千打打下手,大千在研制包子的时候,月弦还常常能提出一些比较有建设性的意见,令大千这个包子大王都不由得惊叹不已。大千包子铺的包子越来越好吃,品种越来越多,百吃不腻。再加上月弦这个神仙一般的女子,只需轻轻一笑,便可迷倒众生,大千包子的名声一时间越传越响了。

    萧与天则一如既往地四处乱窜,但大多数时间还是呆在包子铺帮忙卖包子。毕竟是因为他犯了错才害得大千原来的包子铺被砸,以至花了他多年的积蓄才能恢复原状。而今当然也得尽力补偿补偿。更重要的是,他基本上是出门就闯祸的类型,所以还是少出门的好。

    “萧大哥,你要不要尝尝我和张大哥新研制的鲜虾天露包?”月弦兴冲冲地跑过来,笑眯眯地对萧与天道。额上的汗珠若隐若现,却仍是笑得一脸兴奋。

    “什么包?现在的包子,名字怎么越来越奇怪了?”萧与天打了个哈欠,疑惑地道。

    “呵呵,这可是我想出来的哦。可好吃了。是用最新鲜的河虾和凌晨天香花上的露水制成,美味绝顶哦。”

    “听着就想吃了,嘿嘿。”萧与天兴奋地随着月弦走到他家专用的包子研制厨房。

    “萧与天!”

    “怎么好像有人叫我?”萧与天自言自语道。随后看了看月弦兴奋期待的神情,拿起一个包子。这个包子似乎比平日的包子做的更加细致,面皮也更嫩,闻上去更香。

    “萧笨蛋!”

    “萧白痴!”

    “萧幼稚鬼!”

    ……

    “嗯?”萧与天放下正要往嘴里送的包子,对着身旁的月弦说道,“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叫我?”

    月弦见他放下了包子,顿时欣喜期待的眼神有点暗淡下去,道:“没有啊。”

    “哦。”

    “我只听到了萧笨蛋,萧白痴,和萧幼稚鬼。”月弦认真的说。

    萧与天差点没喷了,匆忙赶到屋外,只见一个红衣女子正颇有气势地站在包子铺前大吼着。

    “喂喂喂,干嘛呢?包子铺已经关了啊,要买包子明天再来。”萧与天心里还惦记着刚刚没吃着的包子,胡乱一阵嚷嚷,转过身去之后顿觉有点不对,于是再次回过神来,直直地撞上秦雪溪冒着怒火的眼睛。

    她的身边还是站着那个举世无双,冷峻潇洒的宣七绝。

    “啊啊,是你们啊,大哥大姐,来小店有何贵干啊?”萧与天立刻凑上去,笑脸相迎道。

    “你——”秦雪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本来这些天就已经折腾得够呛了,想到秦门的灭门,父亲的嘱托,还有今后漫长的路长,还是只好把气压下去,道,“你不是答应要跟我们一起去寻找圣月之琴的吗?”

    “啊?”萧与天想了半天,终于想了起来,“哦——想起来了,不行啊,我走了,包子铺怎么办啊。”

    “你还管你的包子铺?”秦雪溪叫道,满脸憋得通红。

    宣七绝走上前来,温文尔雅却又冷冰冰地说道:“没事,我可以赠与你们黄金百两,足以请好几个伙计了。”

    “黄金……百两?”萧与天听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萧大哥——”月弦匆匆地从屋里跑出来,看着眼前的三个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隐隐地觉得,好像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雪溪和宣七绝都略带惊讶地看着这个突然跑出来的女子,不论是天仙般的容貌,还是她无与伦比的气质,都仿若仙女下凡。尤其是她一副女主人的架势走到萧与天身边的时候,更是令两人讶异不已。

    宣七绝看着月弦,似乎看到了某个他魂牵梦萦的影子。曾几何时,也是一张如仙女一般的花容,一身脱俗的碎花白纱裙,贵而不俗,雅而不冷,步步轻盈,纤纤欲飘。恍若回到多年以前,那个如仙女一般的女子在耳畔细声说着:“你把这里的花数清楚,我就嫁给你。”飘忽之间,那些仿如远古的记忆。深邃而渺远,自以为是地掩盖住,却在偶尔触动时痛彻心扉。

    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收回目光,冷冷地对着萧与天说:“萧兄弟,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启程吧。”

    还未等萧与天答话,月弦便奔过来,一脸茫然地在这三个人之间看来看去,心急地问道:“启程?你要去哪里啊?我也要去——”

    “哎,你……你先别添乱好不好?”萧与天对着月弦轻声责备了一句。虽是责备,却可听出其中也有不忍伤害的温柔。

    秦雪溪更加讶异了,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脑子里飞快地猜想着这短短的几天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萧与天,似乎也有点跟几日之前不太一样了。

    “喂,你到底准备好了没?”秦雪溪忍不住问道。

    “我……嗯,差不多了……啊,嗯……差不多了……”萧与天打着马虎眼道。

    “喂,什么叫差不多了?这可是关系到我们秦云派大业和我爹性命的啊!”秦雪溪不禁怒吼。

    “哎,”萧与天为难地凑上去,“那个……许愿真的有用?”

    “那当然。”

    “什么什么?许愿啊?我也要去。”月弦高兴地拉着萧与天道。

    “她也去?”秦雪溪不安地撇撇嘴,问道。宣七绝在一旁沉默不语。

    “嗯,我一定要跟着萧大哥的。”月弦认真地点点头,柔声说道。

    “哎,那就让她去吧。又不会给我们添麻烦。”萧与天道,“不过——你们能不能让我知道你们的愿望分别是什么啊?”说罢眯着眼凑上去。

    “嗯,我的愿望当然是复兴秦门,让我爹复活了。”雪溪首先说道。

    “还真贪心,你的愿望还真难办啊。”萧与天叹道,又转向宣七绝,道,“宣大哥,那你呢?”

    宣七绝仍旧一脸冷峻,只是眼睛里微微地透出复杂的心疼,还有一丝希望的火焰,成为他全身上下的冷漠之中最温暖的一角。

    “我只要含嫣复活。”

    “哇……你们都是复活复活什么的,仙人也不好办嘛。我就只想要不愁吃不愁穿,开一栋比归元酒楼更大更气派的酒楼,称霸云岭镇,气死李凭贵。哈哈,哈。”似乎感觉到了其他人鄙夷的眼神,萧与天最后笑得也不太自在起来。

    “月弦你呢?”萧与天转向月弦。

    “月弦只想要一直和萧大哥一起,做包子。”月弦笑眯眯地说。

    “不要啊,你不要咒我啊。我可不要一直做包子啊。”萧与天一副郁闷的样子。

    “呵呵,好,那萧大哥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月弦继续笑眯眯。

    雪溪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挥挥手道:“喂,喂,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走啊?”

    宣七绝一直沉默,眼眸越来越深,看不到底,是温暖,抑或是冷漠;是希望,抑或是绝望。

    跟大千交代好一切事宜之后,萧与天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大千包子铺。虽说平日里萧与天也是四处瞎逛瞎闹,极少安安分分地呆在包子铺帮忙,但毕竟十几年来都未曾远离过大千包子铺,而今要离开大千,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才能再相见。

    想到此,大千和与天两个人都不禁伤感起来。

    “没事没事啦,大千,我一定早日回来,开个比这大百倍的酒楼,招牌就是包子,你就是招牌厨师。”萧与天只好暖暖场,道。

    “是啊,大千哥哥,我还要回来跟你继续研制好吃的包子呢。”月弦看着大千,双眸纯澈,微笑着说道,眼里也有丝丝不舍。

    “嗯,那你们一路顺风,一定要好好的啊。许不成愿没关系,一定要好好的啊!”大千用力地叮嘱道。

    几人微微点了点头。趁眼眶红起来之前,萧与天马上转过身,大步向前走去,挥挥手。只剩下一句话在大千耳边萦绕不去:“我们一定会好好的。”

    依依惜别之后,几人正式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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