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跑江湖打打酱油

跑跑江湖打打酱油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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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净净,什么也没有。她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晶亮诡异,像一团迷雾,摸不着底。

    “我是在想,人他妈要是命贱,还真是没办法。”

    她爆了一句脏话,哈哈一笑,拍了拍胸口没被抢走的金银珠宝,望向远方不见尽头的白杨林,谁也不知她究竟在想什么。

    宝之卷 第九章 真假小主(三)

    “老沙!”天玑和摇光这会才赶来,一见到老沙,两人都和见到钱包一样眼睛发亮。

    老沙毕恭毕敬地行礼:“见过天玑公子,摇光姑娘。”

    天玑扑上来,抓着他的手一顿摇,连声问道:“带钱了没?我们最近是囊中羞涩啊。”

    老沙会意地点头,转身朝那群白衣人拍了拍手,道:“把东西拿过来。”

    小蛮从他身边走过,一声不吭,连衣喜滋滋地跑过来,脸上都笑开花了:“主子果然没事!你怎么不早说他们和天权公子是一起的呀,害我担心半天。这下可被天权公子他们找到了,游戏是不是算咱们输了?”

    臭小娘,输了你还笑那么开心做什么!小蛮百无聊赖,一屁股坐在雪地上,靠着一棵白杨树,慢悠悠地说道:“是呀,我输得一塌糊涂,输得不能再输了。所幸还留着一条贱命,真是老天无眼,改明儿去庙里拜拜,让菩萨早点把我这个祸害带走才好。”

    连衣听不懂她话里的深奥含义,瞪圆了一双妙目,不知所以。

    老沙这次来屁点事都没有,原来就是送钱的,搞那么正经,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看他那副狗腿样,笑得跟开花馒头似的,小蛮都替他觉得丢人。

    “公子爷,补给都差不多了,那属下便告退。行动还是和先前计划一样,属下这组的人马分给公子爷一半,随您在前方探路?”

    老沙问的小心翼翼,刚才那事好像惹得天权不开心,他也是如履薄冰,生怕再次得罪他。

    天权淡道:“摇光,你还未单独一人行走过江湖,这次就由你带着半组人在前面探路。万事要小心。”

    他并没有嘱咐很多,摇光素来稳重小心,不像天玑那么毛躁莽撞,事情交给她还是放心的。

    摇光点了点头,纵身上马,对老沙一抱拳,道:“沙先生,您的人我先带走了。”

    老沙急忙笑道:“姑娘客气!请!”

    他毕竟精于世故,天权要留下,摆明了是不给他机会再威胁小蛮。他只是不明白,公子爷怎么会把这事看得如此严重,小蛮的脾性只怕他压根不清楚,这小家伙软硬都不吃,非得玩狠的,刀子架上脖子,她才会乖乖听话。他这么做,虽然难看了点,却也是为了不归山考虑,公子爷心里岂有不明白的。

    他心中惴惴,天权毕竟位置高于他,这揣摩上意总是一门学问,他还得再学学,搞清楚公子爷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白杨庄一场闹剧结束,什么好处都没赚到,反而亲眼目睹了一桩天刹十方杀人放火的惨事,江湖啊江湖,你到底还藏着多少可怕又惊心动魄的事情?今天是白杨庄被烧光,明天会不会轮到她被人杀光?

    小蛮想到自己被那红衣女鬼绑在架子上,用长指甲刮肉的景象,不由猛地打了个寒颤。

    不!这绝不是自己吓自己!说不定真有这么一天!不归山和苍崖城两边联合起来算计她一个可怜的孩子,什么祸事她顶着,什么好事他们收着,她就是一跑腿的替死鬼!再在这江湖中跑上一段时间,打酱油就要变成被人打了。

    她猛然抱住脑袋,使劲朝车壁上撞,发出砰砰的声音。

    策马走在马车外的连衣赶紧揭开帘子,“主子,你怎么了?”

    小蛮捂着发麻的额头,两眼无神,低声道:“没什么……我想看看自己脑袋有多硬,能不能扛住大刀割下来。”

    连衣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轻道:“主子真会开玩笑,就算石头做的脑袋,也架不住大刀来砍啊。”

    小蛮长叹一声,仰面狠狠躺下去,默默看着车顶,喃喃道:“别和我说话,让我安静一会。”

    连衣只得放下帘子。隔了一会,马车驶出了白杨林,上了官道。天边微微泛出晨曦的蓝光,一轮鸭蛋黄似的大太阳缓缓升起,连衣到底还是不放心,悄悄揭开帘子去看,却见小蛮蜷缩在车厢的角落里,早已睡熟了,嘴里喃喃地,不知说着什么梦话。

    连衣松了一口气,正要放下帘子,小蛮突然翻了个身,继续熟睡,先前紧皱的眉头好像皱得更厉害了。连衣摸了摸脑袋,主子到底想着什么呢?眉头一直没松开过,难道是有什么难过事吗?她猜不透,对连衣来说,小蛮的心比九曲玲珑窍还要复杂。

    一路往东行,不日便来到了上京,这是辽人的都城,辽人近年来相当猖狂,都城的规模气势自然不同寻常,城门关口的盘查也十分严厉,对宋人尤其苛刻,故而做生意的商人通常身上会装着西夏甚至回鹘的文书,再说两句西夏话,这样可以蒙混过关。

    到了上京,为避免惹人注目,小蛮他们只能弃车改为步行,几匹骏马也去了鞍辔,另外又从马贩子手里多买了几匹马,四个人匆匆装扮成乡下人来城里贩马的模样。这样还不够,最绝的是天权居然有西夏的文书,说着一口半生不熟的西夏契丹话,四个人居然十分顺利地过关进入了上京。

    “那文书幸好你还没丢掉,否则今天还真进不来。”进了城,天玑立即放松下来,伸伸懒腰,笑嘻嘻地说着。

    天权笑了笑,没答话,只将文书放回怀中。

    连衣看他的眼神已经从先前的敬畏变成了闪闪动人的敬佩,连声道:“天权公子居然会说西夏话!契丹话也会说!好厉害啊!”

    天玑不等天权回答,便抢着笑道:“他会的还多着呢!你们不晓得,天权本来还是……”

    “别废话。”天权打断他兴冲冲的话头,牵着马四处看看,又道:“先找家客栈安顿下来,等摇光的消息再说。”

    天玑自知失言,赶紧用其他话打混过去:“是啊!快找个店家打水洗脸,我脸上涂了那么多泥,快憋死了!”

    他们为了混进上京,扮成马贩子风尘仆仆臭烘烘的样子,特地在脸上涂了尘土,包上头巾,换上旧衣裳,每个人看上去都老了十来岁,不要说守门的兵将,只怕老沙从身边走过也会认不出来。

    其中小蛮扮的最像,她身材瘦弱,个子娇小,走路轻飘飘的,扮一个小老太婆简直惟妙惟肖。天玑牵着马走过去,在她肩上一拍,没大没小地笑道:“果然天生一付穷酸相,扮穷人可比咱们像多了!”

    出乎意料,小蛮并没像以前一样反唇相讥,她这几天一直在思考着严肃的人生哲理,都快变成圣人了,天玑的嘲笑她压根就没听进去,只一本正经地“嗯”了一声,继续埋头苦思。

    天玑莫名其妙地放开她,回头低声问连衣:“她吃错什么药了?”

    连衣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总之这几天主子很怪,时常一个人发笑,要么就是发呆,呆一会又会抱着脑袋使劲撞墙,撞完之后会突然发笑……她就这么奇怪地循环着这些无聊的举措,时间久了,还真像被鬼附身。

    还是准备点黑狗血好了,听说那东西最有灵,驱邪圣物。主子万一真是被鬼附身了,那岂不是祸事,她还没好好报答过主子的恩情呢!

    到了客栈之后,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只得扮作两对夫妻,分别要了房间,天玑进了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打水洗脸,连衣心事重重地下楼问人要黑狗血,好心的契丹老板足给了她一桶,拿来洗澡都绝对够用。

    她战战兢兢地提着上楼,悄悄把房门打开一道缝,朝里面看,小蛮也不洗脸也不换衣服,坐在床沿继续发呆,时不时还用手敲敲脑袋,喃喃自语几句,跟着又呵呵笑起来,笑得连衣毛骨悚然。

    事不宜迟,现在就行动!不然魔障越入越深,主子可没救了!

    她一咬牙,猛然踹开房门,小蛮吃了一惊,抬头见是连衣,皱了皱眉头,摆手示意她出去玩,别来烦自己。

    连衣一言不发,提起水桶,呼啦一下,泼了小蛮一身。

    小蛮一个激灵,猛然从床上蹦起来,身上又粘又腥,难受得要命。她抹了一把脸,低头一看,居然是狗血,一时竟忘了叫,只呆在那里。

    连衣颤巍巍地看着她,见她半天不说话,心里更是没底,轻声道:“主子?”

    她还是默不作声,呆呆站在那里。

    不承望一桶狗血反而把她泼得更呆了,连衣退了两步,张口便要大哭,忽见小蛮两手一拍,道:“原来如此!”她抹了抹脸上的狗血,慢吞吞朝门口走去,经过连衣身边,在她肩膀上拍了拍,道:“做得好,连衣。”

    连衣一头雾水,眼怔怔地看着她带着满身狗血推门下楼,让小二送热水上来,小二看她的眼神就和看到鬼一样,眼珠子险些掉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天权和天玑就住在隔壁房间,听见这里吵吵嚷嚷,赶紧过来看。

    小蛮正抹着脸上的狗血慢吞吞上楼,两人一见她的模样,都是一呆。天玑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指着她的鼻尖,笑得一个劲打颤,“你……天啊……你怎么……成这个鬼样子了!”

    天权捂着嘴,显然也在憋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小蛮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毫不在意,赫然露齿一笑,脸是红的,牙是白的,对比十分鲜明:“麻烦二位避让一下,我要沐浴。”

    天玑顿时觉得浑身发冷。

    宝之卷 第十章 如果你是卑贱的(一)

    连衣心事重重地蹲在房门口,使劲玩着自己的手指头。突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小蛮浑身上下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笑吟吟地走出来。她赶紧起身,含着眼泪,抖着嗓子道:“主……主子……你真的没事了?”

    小蛮眯着眼睛,弯弯的,像两轮小月亮,唇边隐约泛出梨涡来,笑得十分甜蜜。

    “我很好,从没这么好。”

    连衣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使劲抹了抹眼泪,吸吸鼻子,这才露出一个笑容,喜道:“主子真的没事了!你真是快把连衣吓死了。”

    小蛮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进屋吧,我去叫人送热水,你也洗个澡,这一路风尘仆仆,也该洗个干净了。”

    连衣一个劲点头,乖乖地进屋了。

    小蛮下楼让人送热水,小二看她的眼神比看到鬼还可怕,眼珠子掉出来又缩回去。

    “店家!送点吃的上来!”旁边的房门突然打开,天玑的脑袋探了出来,一看到小蛮,他脸上就是一僵,勉强问道:“你……你没事了吧?你们两个,闹得也太厉害……”

    小蛮娉娉婷婷地走过来,对着他一福,柔声道:“给公子爷们添麻烦了,小蛮心中十分过意不去。”

    天玑打了个寒颤,颤声道:“你不是烧坏脑子了吧?!怎么……这样说话!”

    小蛮轻声道:“如今回想前事,发现自己太过鲁莽,做了许多错事,也得罪了许多人。今日起,小蛮一定改过自新,争取早日报答不归山的大恩大德。”

    嗯,这还像点人话。

    天玑摆了摆手:“以前的事也没什么啦!只要你以后别再疑神疑鬼,动不动就逃跑,搞得我们不归山要吃人似的……话再说回来,你怎么突然……”

    难道那一桶狗血真的有用?

    小蛮但笑不语,对他又是一福,柔声道:“不打扰公子爷用餐了,小蛮告退。”

    天玑手忙脚乱地拱手还礼,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走回自己房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摸了摸脑袋,一头雾水。

    *****

    夜凉如水,远处隐约传来呼啸的风声,树影刻在窗户上,摇摇晃晃,像无数鬼魅张牙舞爪,要往这里扑过来。

    连衣在床脚上和衣而睡,早已睡熟了,发出香甜的鼻息。

    小蛮倒了一杯冷茶,倚在窗边,时不时啜上一小口,不知想些什么。

    隔壁客房的窗户突然被人推开,她睫毛微微一动,过了一会,只听那低柔的声音响了起来:“夜深了,为什么不睡。”

    小蛮推开窗,凉风扑面而来,卷起她的长发。她轻道:“让公子爷挂心了,我想着之前的事情,越发觉得自己荒唐,如今后悔不已。日后必然尽心做事,报答你们的恩情。”

    天权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窗台上,足尖踩着细细的窗棂,白色长袍飒飒作响,仿佛随时会摔下去,但其实小蛮很清楚,他就算站在悬崖边上,也比普通人隔着栏杆要安全得多。

    他披着头发,耳上两颗明珠耳钉,闪闪发亮,为他清俊的面容添了一些男子独有的妩媚气息。

    小蛮抬头静静看着他,他的长发几乎要拂在面上,带着丝丝凉意。

    “我会约束老沙,再也不会有那种事发生。”他低声说着,声音像天顶快要散开的云,轻柔不可触摸。

    小蛮惶恐地垂下眼睫,颤声道:“公子爷千万别这么说,都是我的错,和干爹没关系的。他说的都是十分正确的道理,是我以前蠢,没能体悟罢了。”

    天权没说话,隔了一会,将腰一弯,轻飘飘坐在了窗沿上。

    “梧桐镇……我以前去过一次,风土人情都不错的。”

    他突然提到她的家乡,小蛮心中猛然一震,竟不知是什么滋味纷纷袭上,是懊悔还是愤恨,她也分不清。一直以来,她的追求都很简单直接,要做个有钱人。这却是最难圆满的梦想。

    “纵然你百般不愿,但已经卷入这一场江湖风波,逃避总不是办法。待事情圆满完成之后,我必定保你全身回到家乡,不伤分毫。所以,别再胡闹,江湖上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你的命对别人来说无足轻重,可是对自己来说却是最重要的,你不爱惜,谁还会替你在乎吗?”

    小蛮急忙点头:“我……我都明白的。现在已经明白了……”

    天权沉默了,半晌,才道:“其实,我起初并不知……”说到这里,却断开了,修长的眉毛微微一皱,又道:“以后我自会约束不归山那里,不叫他们来胁迫。你自己……也要保重。”

    他起身要走,忽听身后那娇脆的声音轻道:“公子爷对每个女子都是这般关怀吗?其实,我知道公子爷讨厌我,可是虽然讨厌,你还是过来安抚我了。小蛮心中十分感激。”

    天权回头看了她一眼,起初遇到她,此人满身都像长了刺,一眼就能看透,仗着一些小聪明,以为天下无敌,说讨厌,那真是讨厌。今晚她的刺突然全部收敛了,再也看不透,只剩一个人站在那里,纤瘦的肩膀,小巧的脸庞。原来她是长了这样一付眉,这样一双眼。

    他突然想起一些久远的往事来,扶住窗框,低声道:“我现在并没有……讨厌……”

    小蛮对他一福,柔声道:“谢谢公子爷的开导,我心中舒服多了。夜已深,公子爷早些休息吧。”

    天权点了点头,道:“你也早些休息。”

    一语未了,人已经回到隔壁房间。

    小蛮轻轻关上窗户,发出的声响终于惊动了连衣,她急忙起身,揉着眼睛去摸刀,嘴里还含糊叫着:“主子?”

    小蛮轻轻按住她的动作,低声道:“没事,我喝水而已。你睡吧。”

    连衣翻了个身,握住她的手,轻道:“主子,你心中有什么不快活的事?”

    小蛮笑道:“我哪里有不快活,不是和以前一样么?”

    连衣摇了摇头,“说不上来,你笑起来……和前几天不一样。”

    小蛮脱了外衣,上床裹住被子,道:“前几天我很傻很天真,以后要很强很暴力了。”

    连衣格格笑了几声,“主子总喜欢说这些有趣话。”

    一时无话,各自沉沉睡去。

    *****

    第二天小蛮就信守承诺,带着连衣上街帮她买好看的衣服。

    上京是辽人都城,纵然繁华热闹,但毕竟是未开化之地,与宋都不能相比,店铺里的衣裳大多做工粗糙,加上此地苦寒,多用皮毛缝制,就连连衣这样的美人儿穿着,看上去都像狗熊,半点美感也没了。

    小蛮拉着她几乎跑遍了大半个上京城,总算找到一家卖丝绸的店。

    “敛芳斋。”小蛮抬头,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店头上挂着的匾额,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连衣见这店面宽敞明亮,门前一条街都铺着清一色的石板路,与其他泥土地不可同日而语,店前还放着两尊大理石的狮子,足有两人高,栩栩如生,店内三彩花瓶里插着绚丽的孔雀尾,里面不染微尘,一匹匹彩缎丝绸高高悬起,像无数张华丽的帐子,一看就知道气势非凡。

    她当惯穷鬼,一见到这种气势便要跌软,悄悄拉着小蛮的袖子,低声道:“主子,这里的东西肯定特别贵,咱们还是去刚才那家买皮毛好了……”

    小蛮一言不发,拉着她就进店,连衣急道:“主子!很贵的!”

    小蛮笑道:“放心,你家主子钱多的很。再说,这叫他乡遇……那个……遇老乡,是我外祖的店呢,没想到开到辽地来了。”

    连衣大吃一惊:“敛芳城的主人是主子的外祖父吗?!”

    在外面混的人,没有不知道敛芳城的。它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城,只是对这种家大业大的豪商之尊称,敛芳城是郭宇胜的家业,郭宇胜是江南苏州的皇商,丝绸钱庄生意几乎由他垄断,加上他为人并没有商贾特有的猥琐斤斤计较的气息,反而豪爽好客,专喜与江湖豪侠结交,所以人人敬他,称他为敛芳城主人。他开的丝绸店,统一字号敛芳斋。

    小蛮点了点头,她亲娘是郭宇胜的第三个女儿,以前娘活着的时候,心情好了会与她说很多自己做千金小姐时的事情。那种繁华奢侈,是小小的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大概从那会开始,就埋下了她爱慕虚荣的性格因素吧。

    “不过我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她笑了笑,“我和我娘,都是被人抛弃的可怜孩子。”

    连衣咬住手指,犹豫地看着她。

    小蛮不由分说,拽着她进店,立即有两个穿着绫罗绸缎的白面少年迎了上来。俗话说,店大欺客,但在敛芳斋这种情况基本是不会发生的,哪怕你穿的像个乞丐,只要能掏出银子,店里的掌柜也会把你当作皇帝一样捧起来。

    “两位姑娘想要什么料子?”

    小蛮把连衣往前面一推,道:“麻烦二位为这位姑娘选几匹合适的花样料子。”

    那两个少年一见到连衣的艳光绝色,都纷纷垂头,拱手道:“有的有的,请稍候!”

    言毕将二人请入内上座,过一会,一个年约半百的老嬷嬷端茶奉上,一见到连衣便移不开眼睛,小心陪笑道:“这是哪家的小姐,居然生得这副好样貌!”

    连衣被夸得满脸通红,不由垂头不语,那老嬷嬷又看了看小蛮,赞道:“想是东京或是应天府的皇亲国戚吧?连小丫鬟都生得这么俊俏。”

    小蛮咳了一声,没说话。连衣腾地一下站起,急道:“她……她是我主子!可不是什么丫鬟!你、你别乱说!”

    老嬷嬷吓了一跳,两眼死瞅着两人看了一通,一面尴尬地道歉,一面退出去,嘴里还咕哝着:“哪有丫鬟长得比小姐还俊的道理!第一次见识……”

    “主子,你别生气!咱们不在这里买衣服就是了!”连衣转身就要走。

    小蛮笑嘻嘻地拉住她,“别急,和一个老太婆计较什么。你生得俊,是给我脸上增光呢。坐下坐下,回头买了布料,我替你裁衣,我的手艺很不错哦。”

    连衣又开始眼泪汪汪,鼻头红红的,哽咽道:“主子,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小蛮摸摸她的脑袋,正要说话,忽听店里一阵喧哗,两人探头出去一看,却见店里许多人笑吟吟地迎出一个锦袍老者,一个个毕恭毕敬,显然对这老者十分敬畏。

    宝之卷 第十一章 如果你是卑贱的(二)

    感动,谢谢亲们,今天三更,作为礼物。

    这是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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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老板?”连衣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不确定地问着。

    小蛮没说话,只听里面有人叫了他一声:“郭先生。”她心中一惊,不由死死朝那个老头子看去,只觉这人须发花白,精神矍铄。面容与她和她娘都不怎么像。

    会不会是外祖?

    又有人说道:“年关刚过,难得郭老亲自来这么个苦寒地方视察。其实郭老不必亲身前来,让大公子或是二公子代为视察也是一样,这两位公子如今也是能干的紧啊。”

    那老者倒十分和气,抚着胡须笑道:“老骨头更应当出门走走,否则真要烂在家里。何况老夫早就想来领略一下塞外辽阔风光,倒也不虚此行。”

    说着一行人朝这里行来,小蛮急忙拉着连衣起身回避,谁想迟了一步,与那老者撞了个正着。小蛮赶紧后退数步,垂头道:“冒犯了老先生。”

    那老者摇头笑道:“不妨事,倒是老夫打扰了两位小姐,过意不去。二位是来买料子的吗?”

    小蛮答了个是,望向连衣:“想为我的一个姐妹做几件漂亮衣裳。”

    小蛮抬头的时候,老者似乎有些发愣,盯着看了一会,不确定的样子,跟着又展眉笑道:“辽地苦寒,丝绸只怕不能御寒,不如买上几匹缎料,可以做罩衫,也可外面穿皮毛,更可做夹衫。店中刚好新进了一些上好缎料……去拿给两位姑娘看。”

    说罢朝两人微微点头致意,背着双手走进了内室。

    立即有人捧了许多缎料上来给连衣挑选,她哪里识得这些东西,眼睛都看花了,求救似的拽了拽小蛮的袖子,却见她怔怔望着内室微微摇晃的帘子,不知想些什么。

    “主子,那位……是您的外祖吗?就是郭宇胜先生?”买好了料子,连衣怀里捧着好几匹缎料,出门小声问她。

    小蛮怔了一会,笑道:“其实,我也不清楚,或许不是吧。”

    唉,她的外祖,抛弃她亲娘的外祖。他过的日子用锦衣玉食来形容都显得谦虚,在他喝着几千两银子一两的好茶,穿着几十两黄金一尺的丝绸布料衣裳的时候,她和她娘在为了下顿没有饭而烦恼。

    他会不会知道,他的女儿早已死在饥寒交迫里,死在绝望里。

    世上的事是如此不公平,像老沙说的,注定你卑贱,就算你先前锦衣玉食,后来也会变得猪狗不如。

    卑贱的生命,就是用来践踏的。

    清脆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至近,小蛮还沉浸在回忆里,半点也不曾发觉。连衣一把丢了布料,抄起她的腰身,纵身跳到街边,刚落地,数匹骏马便擦着衣裳飞驰而过,如入无人之境,左右行人纷纷避让,惊叫连连。

    连衣放下小蛮,捡起几颗石头,一把掷出,愤怒地叫道:“市集里怎能这样骑马!撞到人怎么办!”

    石头砸在骏马屁股上,痛得它们嘶叫起来,顿时颠下好几个人,个个头戴狐皮帽,正是当日在和林和济客栈遇到的那几个契丹武士。

    打头骑着黑色骏马那人听到声响急忙勒住缰绳,回头望过来,厉声道:“好大的胆子!谁敢阻拦!”

    他说的是契丹话,连衣一个字也听不懂,小蛮拉了拉她的衣服,低声道:“是上次那个人。咱们快走。”

    连衣看不清那人的容貌,但他的声音却是能听出的,不由一阵心虚——她还欠着人家三百两银子的珠花没还呢。她低头捡起布料,拉着小蛮就要跑。

    谁知那人策马缓缓追了上来,一看到小蛮便是一愣,再看到连衣,突然露出一个笑容,从怀中取出花手帕擦了擦嘴,柔声道:“原来是两位姑娘,你们怎么来上京了?既然来上京,怎么不去找我呢?”

    连衣低着头不说话,小蛮笑道:“我们又不知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为什么要找你?”

    那人道:“我不是说过自己的名字吗?我叫述律。至于我是做什么的……你们这就去我家做客,不就知道了吗?”

    小蛮上下打量他一番,他今日穿着宝蓝长褂,袖子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长靴骏马,头上还戴着华贵的狐皮帽子,身上不知熏了什么香气,越发显得面如冠玉,眼凝秋水,委实是个上佳的贵公子。

    “你看上去就是那种有钱人,说不定还是什么王公贵族,我们是平民,哪里敢高攀。”

    她故意说的十分客气,这种人最喜欢听奉承了,怎么肉麻都不怕,她投其所好,果然捧得他笑了起来,从马上跳下,走到面前,见到连衣怀里的高级缎料,他又道:“你也不穷啊,上次的夜明珠,令我记忆犹新。”

    小蛮柔声道:“我可不会白白占你便宜,公子如果能有找钱出来,夜明珠立即就归公子所有。”

    述律本待一笑了之,他本来就是大富大贵之人,区区三百两如何会看在眼里,待见到连衣微垂的脸,容光绝艳,他忽又想起那个白衣磊落,如冰似雪的一张脸来,不由问道:“那个白衣公子呢?你们没有一起?”

    小蛮揣摩着他指的白衣公子应当不是天玑,那天在客栈,他是坐在天权身边的,那一定是指他了。奇怪,问天权做什么。

    “他在客栈,你们认识?”

    述律笑而不答,用花手帕擦了擦嘴,轻道:“也好,你们跟我去府上取了找钱。晚上请那位白衣公子……你们一起来府上,我做东摆宴。”

    一旁的侍卫听到这里,才急急附耳与他说道:“王爷,如今上京情势不佳,耶律察割蠢蠢欲动,此等时刻,还是收敛些比较好。这些人说不定就是j细,如何能轻易请到王爷府去。”

    述律笑而不答,根本没放在心上。

    小蛮却摇头道:“我们本来也不熟,去你府上做什么。你又不肯说自己是做什么的,谁要跟你去。”

    述律见她言语娇俏可喜,与寻常女子大为不同,不由趣味十足,低声道:“我若说了,只怕你会吓一跳。”

    小蛮眼珠一转,笑道:“我怎么会吓一跳,莫非你是做强盗的?”

    述律哈哈大笑,正要再逗她两下,忽听后面传来一阵铜铃之声,一个黑衣人骑着马毫不客气地闯了过来,停在小蛮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小蛮眼睛都看直了,那人穿着黑色大氅,这回他把下巴上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粗长的辫子垂在肩膀前,低下头来,桃花眼熠熠生辉,不是泽秀是谁?

    泽秀没好气地看了她一会,突然一抬手,把一个东西丢在她怀里:“还你,掉了东西也不急的吗?”

    小蛮抓起来一看,正是遗失的稚龙之角,她又惊又喜,急忙起身道:“你……怎么会在你那里?”

    泽秀道:“那天晚上走得匆忙,过了很久才发现这玩意在我身上。想着你们应当是往上京这里来,所以一路追上。好了,物归原主,我也要走了。告辞。”

    小蛮见他左手有些不对劲,横在胸前用绷带拴住,不由拉住他的大氅,问道:“你的胳膊怎么了?”

    泽秀一把扯回大氅,厌恶地拍拍:“说了别乱碰!那晚是谁做了累赘!否则我的手如何会断!”

    小蛮在他面前不知怎么的,就是客气不起来,当即笑道:“你真没用,一巴掌也能把手骨拍断,下次别再吹嘘自己厉害啦。”

    泽秀回头瞪了她一眼,罩在头上的斗篷耷拉下来,露出一整张脸来,桃花眼似要滴出春水来一样,述律不过随意瞥了一眼,突然如遭雷击,怔怔地瞪着泽秀的脸,像是走火入魔似的。

    泽秀忽然发现旁边这花团锦簇的小子眼勾勾盯着自己,那眼神让人不爽之极,当下眉头一皱,摞起袖子想揍人,忽然见到他腰间挂着的玉牌,心中不由一动。这是契丹王族的东西,这变态的小子可能是皇族人,最好不要动他。

    想到这里,他只得把手放回去,冷笑一声就要走人,忽听述律抖着嗓子道:“等……等等。别走!你别走!”

    泽秀装作没听见,策马走得更快,谁知述律竟然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泽秀猛然回头,他却像是怕冒犯似的,急忙丢开手,轻道:“别走……你……你叫什么名字?你不是凡人吗?是不是山上的仙人……”

    小蛮在心中干咳一声,原来这家伙喜欢男人,难怪那眼神怪怪的,还要问起天权。忽又想起他调戏连衣,看起来他是男女通吃的类型,十足的变态。

    泽秀被他拉扯得烦躁之极,恨不得一拳上去把他脑袋打个开花。述律纠缠了半天,突然抱着他的腿跪了下去,颤声道:“好兄弟,别走!我……我从未见过你这般天仙绝色的人!就当怜惜我吧,别走!”

    情态如此不堪,连小蛮都觉得臊的慌,不想再看。

    泽秀恼怒到了极点,居然露出一个笑容,道:“你待如何?”

    宝之卷 第十二章 如果你是卑贱的(三)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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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述律颤声道:“我……我只求……”那话说到这里,却无论如何说不下去,只是喘气,隔了半晌,突然从怀里取出一个锦囊,将里面的东西急急倒在手上,滴溜溜转了一圈,却又是一颗东珠,比上回给连衣的那朵珠花上三颗东珠加起来还要大。

    “给……给你!”他虔诚地捧着东珠,送到泽秀面前。仰望他的容光,只觉艳极清极,他居然自惭形秽,由爱生畏,把平时那些无赖邪气都收敛了大半,只恨手头没有千金万银可以挥霍给他,以博他一笑。

    泽秀接过那东珠,看了一会,突然眉头一挑,露出一个笑容来,低声道:“给我这个做什么?”

    述律喃喃道:“我、我只求……好兄弟怜惜我,不敢多做他求,只此一夜……”

    泽秀眼睫低垂,桃花眼斜斜上挑,上下打量他一番,述律被他看得浑身发麻,一忽儿被抛上云端,一忽儿又被扯下来,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泽秀突然将东珠一收,道:“也好。看你如此爱我敬我,我便从你一夜。”

    喜得述律抓耳挠腮,赶紧牵着他的马就要带路,一旁的侍卫劝也不是,拦也不是,暗自摇头。泽秀拦道:“等等,我还有事,先去客栈一趟。你也随我同去,只怕那里还有更绝色的,你要后悔。”

    述律赶紧摇头道:“绝不后悔!我见到好兄弟你……心里就糊涂了,哪里还能看着别人。”

    泽秀嘿嘿冷笑,回头对看热闹的小蛮道:“你们住哪个客栈?”

    小蛮估摸着他是要找这人的麻烦,故意有此一问罢了,于是展颜笑道:“远着呢,我也说不清,不如我来带路吧。”

    述律知道她与天权是一起的,心中不由又惊又喜,颤声道:“好兄弟,你……你也认识他们?”

    泽秀嗯了一声,“认识,很熟悉。我有个兄弟只爱穿白衣,专攻吹箫,到时候还要你来品鉴品鉴。”

    小蛮听不懂这荤话,但见他把天权也扯上,不由低头哧地一笑。

    述律越发喜得没边了,毫不怀疑地跟着他们一处走。小蛮故意绕着路,专门捡偏僻的小道走,一直走了大半个时辰,述律才忍不住问道:“客栈……究竟在哪里?”

    他的侍卫倒也忠心,一直跟着他,此刻四处看看,周围都是高墙,杳无人烟,不由低声道:“王爷,这些人诡异的很,只怕真是j细,王爷还是快走吧。”

    述律哪里听得进去,回头还要问小蛮,谁知她和连衣不知何时跑得都没影了。他不由一呆,忽觉耳后风起,他下意识地一让,后脖子那里被人狠狠踢了一脚,眼前登时发黑,不由大叫起来。

    侍卫们纷纷抽出刀来,朝泽秀身上砍去,他纵身下马,抬手在马屁股上用力一拍,那马嘶叫一声,撒开蹄子就跑,眨眼就跑得没影了。泽秀落在地上,身形犹如蓄势待发的弓,突然展开,一脚踹在一个侍卫的脸上,足将他的下巴也踹碎了,发出惊天动地的喊叫声来,立仆在地。

    众侍卫见他左冲右突,十分神勇,十几个人也拦他不住,反而有渐渐抵挡不住的势头,不由慌了起来,有几个顾不得述律,掉头就跑,其余众人见有人逃跑,又知道述律向来残暴昏庸,众人还是恨他居多,也都如鸟兽散,没一会全都跑得没影了。

    泽秀哈哈大笑,走到述律面前,将他从地上提起,冷道:“看样子你就是个王爷,也是昏庸无道仗势欺人的那种,今天我就替素日被你欺压的人讨个公道!”

    说罢挥拳而上,把他打得像块破布,述律实在挨不过去,干脆赖在地上,抱着他的腿,颤声道:“好兄弟,别打……我只单爱你一人,见了便中了魔,可不曾对别人如此过!”

    泽秀还想再打,但低头看他,满脸青肿,眼泪汪汪,倒没有恨意,还是巴巴看着自己,又爱又惧,他一脚将他踢开,从怀中取出东珠,咔地一下就捏碎了,丢在他脸上,淡道:“快滚。”

    谁知述律竟铁了心,抓住他的衣裳就是不肯走,一面道:“好兄弟,我宁可你打死了我,总之我是离不开你的!”

    泽秀忍不住又要去揍,忽见小蛮和连衣从不远处的小巷子里探出脑袋来看,连衣也罢了,小蛮偏偏眉开眼笑,笑得灿烂之极,他的拳头再也挥不下去,只得将他丢开,拍拍手,道:“你倒是聪明的很。”

    小蛮笑嘻嘻地走过来,看看述律,他基本上和破布也没什么区别了,“你下手好厉害啊,万一得罪了契丹的王族,那怎么办?”

    泽秀瞪了她一眼:“少玩嘴,你也逃不了干系。”

    小蛮见他又要走,赶紧追上去,道:“这次是我替你解围,让你出气,怎么连个谢谢也不说就走?也太没礼貌了吧?”

    泽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戏谑道:“那你要我怎么报答?以身相许要么?”

    小蛮收起笑容,正色道:“我不稀罕你的美色,但你得报答我。这样吧,这一路你得跟着我,保护我,直到找齐五方之角。我说的保护我是指只保护我一个人,跟不归山没联系,你也不要和我说不归山什么的,总之我的意思就是要你留下……诶,我知道你不同意,但我给你时间考虑,我数五下,你不摇头我就当你同意了一二三四五。”

    泽秀哭笑不得,“耍赖!”他啐了一声,抬指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弹,却并无生气责怪之意,“这个不算,我还有事,没时间跟你们混在一起。以后有空,我自然前来相助。”

    小蛮轻轻捂住额头,被弹过的地方麻麻的,不痛,好像也不很讨厌。她嘴唇微微一动,好像心里也微微一动,忍不住跟上去,抓住他的袖子,仰头看他。

    泽秀低头望去,倒是少见她这种神情,不是讨好也不是媚笑,更没有装模作样。她眼睛瞪得溜圆,静静看着自己,一张小脸干干净净清清秀秀,离某个夜晚野狐狸般的尖锐差了很远。

    他低声道:“我总会来助你,但现在真的不行,要紧事缠身……”

    小蛮慢慢放开手,泽秀心中突然一软,温言道:“我很快就……”

    话未说完,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许多人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两人都是一怔,跟着就见大批重甲兵士鱼贯而过,个个杀气腾腾,如入无人之境,街上的行人纷纷忙不及地躲避。泽秀一把抄起述律,拽着小蛮的胳膊,闪身躲进一条阴暗小巷子里。

    大批的军队呼啦啦过去,情况看上去很有些不对劲,小蛮的嘴被泽秀捂着,生怕她再多事说话惹麻烦,她的声音?br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