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风雨欲来1
"那不好。我留下!"
"罗嗦的,又不是什么生死大事。你轻功不是比我好吗?跑的快些,快去快回嘛。"
温百酒想了想,"那先说好,我没回来之前,你不许轻举妄动。"
"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大胆。记得给我带些吃的回来,恩,早上那包子不错,多买几个。"
温百酒理直气壮的伸手,"给钱!"
"真没钱了,都让慕容那天杀的赢走了。"长江帮总舵附近的一个面摊,丁俊正苦着脸叫唤。
"让女孩子付帐,好意思?"方味儿掏出银袋子,给面摊老板付了帐,回头道,"欠我一碗面!"
"成,欠着。"
丁俊如入无人之境,带着方味儿在长江帮总舵水晶宫进退自如,把"群英会与黄鹤楼已结盟"的十字信放在龙霸天的案头上,全身而退,没有惊动一人。那份机智镇定和绝顶的轻功让方味儿佩服之极。只是两人交恶已久,要她突然改口,却也很难。所以在两人监视长江帮的同时,自然斗嘴也是不断。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依然是一个小阁楼里,方味儿聚精会神的盯着前方,"长江帮怎么没有动静啊?"
"龙霸天总得求证一下那封信的真实度吧?再说就算里面翻天覆地咱们也看不出来。"
"那我们呆这有什么用?"
"萧夜王怎么吩咐来着?"
"一有异动,马上回报。"
"恩,都说是异动了,哪那么容易就出现,"丁俊看着在沉沉的暮色里如一只巨兽般的水晶宫,微微叹了口气,"等异动了,这武昌城,就是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了。"
"对啦,丁,那个,你的轻功是怎么练的?"
丁俊一笑,"教你?顶那碗面钱。"
"好啊!"方味儿嫣然笑道,"那我可以再请你吃几碗。"
"其实轻功很好练的。第一步,把你扔到一个悬崖下;第二步,你天天爬悬崖!"
方味儿张大着嘴,"你就这样练?"
"恩,我爬上来了,轻功就练成了。你要练吗?"
"算了,"方味儿吐吐舌头,"还是你自己爬吧。"
一更的梆子声在街道响起,又是一个白天过去了。水晶宫灯火通明,但毫无喧杂之声,大门依然闭着,没有人出入,似乎那封信石沉大海了。
"好无聊。你说故事给我听吧?"方味儿打了个哈欠,道。
"说什么?"
"我一直都奇怪,你跑的这么快,怎么刑部还能抓到你?我特想听听你被抓的情景!"方味儿揶揄道。
丁俊的身子突然微微一颤,脸上笑容依旧,只是已有些木然。他没有回答,慢慢的度到窗边,从窗台上捏了块泥土,揉搓着,看那碎碎的粉末落下楼去,良久,吸了口气,苦苦的一笑,"忘了,很久前的事了"。
方味儿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异常,她知趣的没有再问,"记性真差。那我说故事给你听?"
"好啊,"丁俊抛去手中的碎末,微笑道,"我最喜欢听人说书了。"
"这是钟叔叔给我说的故事,关于湘西赶尸的,很吓人的。"
丁俊懦懦的问,"有多吓人?"
"反正很吓人就是,"方味儿清清喉咙,"说是从前有个举子,回乡探亲……"丁俊"哇"的一声大叫了起来。
"怎么了,吓了我一跳。"方味儿嚷道,"这还没开始说呢,瞧你就吓成这熊样。"
"方女侠,你坐到我的手指了。"丁俊苦笑道。
暮色大地,白雪茫茫。一只老鸦在慕容头顶的天空不住盘旋,嘎嘎的叫声惹得他很是烦躁,加上饥肠漉漉,更是郁闷无比。"流年不利啊,连只扁毛畜生也跟我作对,"他沮丧的低头一看,发现原来自己猫的地方正是老鸦巢。慕容冲空中愤怒的房东抱歉的笑笑,移了移身子,示意它放心归巢,可惜对方显然并不领情,依然在空中愤怒的大叫。
"慕容兄,你好。"树下,突然有人微笑着招呼。
慕容心一沉,低头,看到了永远青衫圆伞,潇洒异常的宋仁慈,田鸡田鸭和审昌跟在他身后,悄无声息的看着他。慕容苦笑了笑,点头道,"你好。"
宋仁慈指指上面,"风景如何?"
"还不错,除了那头老鸦叫唤。"
"那简单。"申昌一挥手,一点寒光迅疾的飞向空中依然叫唤的黑鸟。眼看将中,一截树枝呼啸而来,后发先至,在那点寒光上一撞,一起落了下来。老鸦受惊,哑哑叫着飞远了。
审昌脸色一红,盯向慕容的眼神越发凶狠。慕容视若无睹,"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是留它一条性命的好。"
"慕容兄,天寒地冻,不如一起进去喝杯茶?"宋仁慈殷勤的邀请道。
"心领了。天色已晚,改天吧。"
"相请不如偶遇嘛。"
"改天,改天。"
宋仁慈一笑,不再兜圈子,"我知道你们这次一共来了8个人,且有一半是伤员妇孺。慕容兄,在这个是非之时来武昌,并不是好选择。这里有一千两银票,是群英会送给各位的路费,等我大局一定,他日慕容兄若再来武昌,兄弟一定好好尽地主之谊。如何?"
"听起来挺好。"
"慕容兄是聪明人。武昌城迟早是我手中之物,你何必把宝压在黄鹤楼身上呢?"
慕容沉默了会,突然一笑,"我赌运一向不错。"
宋仁慈看着他,惋惜的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审昌上前两步,喝道,"给脸不要脸,不听我们大哥的话,那就留下吧,跟方岳那老头做个伴。"
"好,你来拦我。"慕容从树上一掠而下,向墙边冲去,眼前人影晃动,申昌已经横在他眼前,慕容左手一探,与他交了一掌,申昌腾腾的倒退两步,脸色一红。他急剧的喘息了几下,平复胸中翻腾的感觉,大喝一声,揉身再上,慕容身子滴溜溜的转动,避开了他的突击,向左侧疾冲,田鸡爆喝一声,当先一拳,拳力猛烈异常,正是他的得意招式"鸡犬不宁",慕容吸口气,双手劲力凝结成一个圆形,移花接木,把他轻轻弹开数步,借势跃上墙头,向墙外飘去。群英会众人纷纷跃起,扑了过去,但被慕容抢了先机,显然追之不及。
轰隆一声巨响,墙面突然穿出一个巨大的窟窿,一柄青色的圆伞如青天般笼罩下来,慕容只觉得眼前一暗,双掌运劲,急往上撑去,那抹青色仿佛千均巨岩般沉重,把他的双臂压住,其势如山,不断下沉,慕容竭尽全力也无法阻止那下沉之势,他大喝一声,双掌撤劲,运腿如风,向后横扫,这是以命搏命的打法了。若能在圆伞罩中脑袋之前扫中对手便是最好,否则就有死无生了。
天突然亮了,头顶那沉重的青色倏忽不见,伞面哗的一声收了起来,束成棍状,轻轻点在慕容背心的穴道上,凝住不动,宋仁慈的声音听起来温文尔雅,"慕容兄,我这招亭亭如盖,你接不住的。"
慕容收了劲力,慢慢回头,苦笑道,"厉害!"
宋仁慈盯着他看了会,收回圆伞,"慕容兄,你走吧。回去告诉少清风,明天天亮之前,我希望磨石坊已经在大威消失,记住,是永远消失!否则,方老当家就要消失了。"
慕容叹口气,"要挟算不算卑鄙行径?"
"惭愧惭愧,"宋仁慈脸不变色,笑容一如既往的亲切,"慕容兄,走好。"
"大哥,就这样让他走了?他把方岳的藏身地泄露出去怎么办?"审昌急道。
宋仁慈看着慕容的背影消失,才慢慢转头,"留下他也照样泄露了,他们来了两个人。"
"大哥,你怎么知道?"
宋仁慈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着,指了指那颗大树,"那里有两对脚印。"
"大哥神目如电,"申昌赞了句,又恨恨的道,"只是便宜了那小子。"
宋仁慈微微一笑,"我的亭亭如盖,岂是这么好接的?他的体内已留了我一股暗劲,七日之内,便会发作。"
"大哥果然算无遗策,小弟佩服的五体投敌。对了,大哥,这里已经暴露了,我们赶紧把方岳换个地方吧。"
"不用。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他们以为我会换地方,我就偏偏不换,"宋仁慈回头道,"三弟四弟。"
"在",田氏兄弟应道。
"你们把方岳押到地底密室去,严加看管。他可是我们掌握武昌的金钥匙,万不能有闪失。"
"是!"
"这个院子,烧了吧。"
"是!"
"这儿的守卫,也一并烧了。"
"是!"
"审昌。"
"在。"
"回去告诉二当家,召集人马,我们去长江帮!"
"是!"
"喂,你别蹭我身边,"水晶宫附近的阁楼里,方味儿娇斥道。
"我害怕,"丁俊懦懦的道,"谁让你讲鬼故事。"
"还是大丈夫呢,这么点胆子。"
"大丈夫跟胆小有啥关系?恩,好香啊。"
"喂,别占我便宜!"
丁俊苦笑着看了她一眼,"有心无力!告诉你个坏消息,咱们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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