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影追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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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人根本听不见喊声。

    迟子天往山上继续跑着,没人知道他哪里来了那么多力气,但他就是难以控制得跑着,一心要跑到那个人身边去。当他突然看到上面那人片刻后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时,心里顿时有种被雷电劈中的痛楚,“离——炎——!!”

    ……

    时过境迁,犹记物是人非。曾在评书中敲下的古老传说,踏着回音折返,只为祭奠被命运遗落的,属于你我的笙歌。

    步离炎醒过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一个山洞里,额头上还包扎了一块布,手腕上也是。

    迟子天正坐在一边收拾一些干木材,看样子是打算生火。

    “子天……”

    迟子天听见自己身后的人虚弱的叫了他一声,登时转过身去。

    “离炎!你醒了!”少年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

    “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迟子天动了动脚,跪到步离炎跟前,“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山洞,让我们避雨的。”

    步离炎见他浑身是泥,全身sh透,惊讶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少年努力用手撑起自己的身体,“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迟子天看他气色太差,抓着他的肩膀强迫其躺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你先休息一会儿,好好躺着。有什么话,等你气色好一点了再问。”

    “雨还在下吗?”

    “就快停了,夏日里这种雨本来就多。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你刚才是要打算生火吗?”

    迟子天摸了摸躺下的少年的衣服,又摸了摸自己的,“我不是说了,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话,待会儿再问。”

    步离炎觉得脑袋还在疼,心下有点犯恶心,便不再说话,乖乖闭上了眼睛,就那样睡着了。

    迟子天看着他满意的笑了笑,随即又转过身去继续整理那些干木柴。不一会儿,一条小火苗开始从柴草里冒出来。

    雨停了,整个地貌被洗刷得焕然一新,不留一丝杂尘。快接近酉时的时候,步离炎又一次的醒了过来。

    迟子天一直守在他旁边,见他醒来忙问道:“感觉好一点了吗?”

    步离炎看见自己不知何时被脱去的衣服,正搭在一根杆子上就着一边的火烘着。而自己现在身上只剩下一身里衣。再看迟子天,跟自己情况一样。

    “你什么时候脱了我的衣服的?”

    “当然是在你刚才睡着的时候啊。”迟子天不明白某人为什么要问如此简单的问题。

    步离炎看见杆子上还挂着两个人身上的腰带,只觉得有种被凉风吹过后背的感觉。他禁不住打了个喷嚏。迟子天忙挨过去,紧紧地搂住了他。

    步离炎此刻只能用瞪大眼睛来表示心头的惊讶,对于两个人的头一下子靠得如此之近。只要稍不注意,无论哪边的人动弹,很有可能会瞬间擦到另一个人的脸。

    迟子天见他身体僵直得看着自己,不解地问道:“怎么了?还是觉得冷吗?”

    步离炎看着这张即将和自己的脸贴一块的脸,尴尬道:“子,子天,你靠得我太近了。”

    迟子天不以为然道:“可是你冷。”

    “只不过打了一个喷嚏,你不必这么担心的。”

    “我就是担心你。”

    步离炎怔了怔,“嗯?”

    迟子天蓦地将那人紧紧地抱住,某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躺在那里的时候,心里特别难受。难受到就快要失去知觉。但是脑子里又总有个声音在同我讲话,对我说着有人在等我。”

    步离炎僵硬地动了动,迟子天说话间喷出的气息弄得他脖子发痒。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谁在等我,也不知道那个声音是谁发出的,但只要一看着你,所有的疑虑便一下子消失了。离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少年抱的更紧了一点,“为什么我每当试图去想这些的时候,就会特别的难过。”

    步离炎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子天,你都在说些什么呀。我怎么没怎么听明白。”

    迟子天放开他,一向毫无杂念的眼神中,这一刻却满是忧伤,与陌生。

    “子天……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

    “你在流泪!”步离炎难以置信的帮他拭掉刚刚滑落出他眼角的几滴泪珠。

    迟子天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火苗燃得正旺,时不时发出呲呲的响声。

    “子天?”步离炎抓着他的胳膊晃了晃,想问他为什么发起呆来。

    迟子天却无辜的摇了摇头,眼神中又恢复了过往的那种纯真。

    “刚才那会儿不知道怎么了,看着你,突然就那样了。”

    “看着我?”

    “嗯。”

    步离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额头上的那块布还在,手上还有些疼痛感。他愣了一下,“子天,你把自己的衣服给撕了啊?”

    “只是撕下一小块,不碍事的。你的头和手,还疼吗?”

    步离炎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道:“别担心,不碍事的。”

    两个人站了起来,迟子天说雨已经停了,步离炎就说要出到山洞外看看。两个人就那样只穿着里衣走出了山洞。迟子天担心某人会头晕,坚持要扶着他。步离炎无奈,只好由着那人。

    山洞外——

    漫天流云增松脆,暮色斜阳映山红。

    山山重叠,翠峦绵延。雁鸟群起,飞向了夕阳即将栖下的地方。在那里,千里长虹当空舞,平息了整个下午的狂欢。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又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被什么东西指引着。”

    “哦?”

    “嗯。”

    “待衣服一会儿干了,我们便回家。”

    “嗯。”

    “子天。”

    “嗯?”

    “谢谢。”

    ……

    迷惑着的,不止你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缠痴一梦(一)

    无安将一盘子的东西轻轻放在了桌子上,合掌道:“住持,这是今早夏王爷命人送来的荔枝丹。说是送与住持吃的。来送东西的僮仆还提醒说,夏王爷知您爱吃这种果子,趁着熟期,一早刚摘的。”

    正在榻上面壁打坐的人,眼皮动了一下。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无安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住持都不看一下吗?”

    了然依旧阖着眼,没有应话。

    “无安下去了。”小沙弥合掌鞠了个躬,转身出去,把门又重新关上。

    了然慢慢地睁开双眼,静坐了少时,又闭上,继续坐禅。桌子上的荔枝,还残留着些许水雾。

    明化三百一十年,西北边境传消息至京都——邻国进犯,战乱又起。朝廷不得不派将帅再次出征应战。天子无道昏庸,亲佞远贤。沧溟泣说,争奈民不聊生。时隔十三年,这个在风云跌宕之中摇摇欲坠的王朝,面对即将到来的命运,试图挣扎出最后一丝生还的希望。

    泪哽山河为谁痛,黄沙非怒国与家。

    夏祁渊走了——请缨关外,回到了昔日的铁马嘶鸣、金戈嗜血,令他厌恶至极的战场上。留下了身后一座偌大的王府院邸,还有一段无名之情。

    了然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走了两天了。

    “大师怎的现在才来?”小四站在大门口喊着,口吻中不无抱怨。

    了然听他说夏祁渊已经离开,面色霎时惨淡无神。

    朝廷兴师动众派人出兵退敌,百姓中征兵又起,闹得人心惶惶。当他一听说那人已被皇上钦点为护国将军,估计不日便将被派往西北抗敌一消息,便匆匆赶来了这里。未曾想过竟晚了这般程度。

    “王爷并未来信告诉贫僧出征之事。”

    小四跺脚,“那还不是因为大师这段时间不愿来见王爷!”

    了然看他。

    “咳咳,那还不是大师连着这几个月来不愿应王爷之邀请,前来王府讲经。王爷想禅师恐诸事繁忙,便不再特意相告。”

    他把‘特意’两字故意念得重了些,了然顿觉连日来的杂念又堵塞到了一块儿。

    “贫僧……”

    “如何?”

    某人不知该说什么,这是事实。

    小四见他沉默,心下更恼,“此番出征,生死俱未卜。大师可想过,若是再也见不到王爷了呢!小僮虽然不知道那日王爷和你都说了些什么,但在之后的日子里,无论王爷怎么写信给你,大师都毫无回讯。我真替王爷感到心痛!就在他走的那日早上,他还专门派我给大师送去今年刚熟的鲜荔枝,可大师竟还是闭门不见客。”

    小四的胸膛起伏着,“大师可知,王爷临走时什么话也没留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他已经放弃任何希望!意味着王爷觉得自己即使死了也已经无所谓了!王爷说不定已经不在乎自己是否能够平安归来了!”

    生,非无可恋之物,奈何情若死,不若无生。——为情痴死的人。

    一直站在了然身后的无安从刚才就听得一头雾水,摸着脑袋道:“施主这是何话?且不说我家住持并不知道夏王爷要率军出征。就施主方才所言,好像夏王爷回不回来会对住持影响甚大的样子。”

    “小和尚,你什么都不懂!”小四又看向了然,严肃道:“不过我也很想知道,我家王爷回不回来,会不会对了然禅师有所影响。”

    无安上前几步,仰着头问向了然:“住持,他说我不懂。住持可懂?”

    了然低头去看他,眉头又锁几分,却只缄默。

    无安遂看向小四,小四脸颊气鼓鼓的,目不转睛的盯着了然。

    “大师倒是说话啊!”

    无安又看了然,了然此刻眼神飘忽,脸上一副病痛难忍之色。无安不解:“住持,您怎么了?气色极差。”

    小四也发觉这一点,心下顿时收软,还有点自责。

    “大师,你还好吧?”

    “无妨。”了然晃着佛珠,难受地挥着手。

    “小僮不是故意冒犯你的。大师?”

    小四在那人面前挥了挥手,了然却只觉小四刚才那几句话一直萦绕于脑海,挥之不去,使得他心口蓦地一番剧痛。

    小四见他额头都开始发汗,担忧道:“大师,你没事吧?”

    “施主可愿先带我们进去,六月暑热,住持莫要犯了暑气才好。”无安扶着了然,小四有点后怕的嗯嗯着赶紧将人领了进去。

    进到清凉的屋内,小四找人去煮了碗消暑的清茶与了了然喝。无安也跟着喝了一碗。小四见了然坐在那里,气色微缓,方才安心少许。看到了然看向自己,僮仆不禁自责道:“大师。小四错了。小四不该如此冲撞大师的。”

    了然见他愧色难当地低下了头,劝慰道:“施主无需自责。贫僧并无责怪之意。”

    小四抬起头,了然拨了拨手中的菩提子,口间掠过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两人互相看着,不知话该继续从何起。

    无安见他俩都沉默,便冲着小四解释道:“今日住持前来,说是有东西要交给夏王爷的。如今……”

    “东西?”小四疑惑,走到了然面前,“大师要交给王爷何物?”

    了然从座位上沉沉地站起来,“阿弥陀佛。”

    小四眼巴巴地等着他的话和东西,了然却合掌颔首,“多谢施主清茶,贫僧告辞。”

    “大师现在就走?”小四转着身,侧开道,“大师还没有说,要交给王爷的东西是何物呢?”

    无安见了然闻声不答,也不回头,急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小四见他俩就这样走了出去,烦躁得又跺了跺脚。

    在回寺里的路上,无安问了然为何不理会小四的问题,了然依旧不说话。直到下了马车,进入寺里,了然始终不言。而是选择将自己独自关进了禅房里。

    一个‘佛’字,囊括了所有边幅。

    了然站在地上冥思,墙上的挂字,无力地安